【一世倾慕】中番／画骨／何其有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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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 < about慕寒声楚君 上>
——抢镜的幽若白子画花千骨
岁月绵延，山河宛转。不知不觉，已是百余年后。
而这百余年间，山河俱在，六界安稳，长留山也依旧如往日般巍峨瑰丽。
所不同的是，这百余年中的仙剑大会，再也未曾见过长留掌门白子画上仙的身影，曾有大胆的弟子提出，得到的却也仅限于长留高层上下的一致缄默。
当大家想在群仙宴上一问究竟之时，得到的却是长留上仙托词不去的消息。
更有人说，放眼着六界，都未曾有人在大劫之后见过上仙的影子。
关于上仙到底去了哪儿这件事，一时间众说纷纭，各有猜测，但谁都不能拿出一个确切的证据来。
加上异朽阁对此开出的让无数人望而却步的天价答案，更让此事成了茶余饭后最大的谈资。
“你听说了没，朔望门近来有一位长老将自己珍藏了许久的仙人酿送给了长留的幽若姑娘”某位褐衣男子特地压低了声音，将头凑近些许。
“这算什么，前些日子东海出了一件法器，得到的人二话不说也往长留送去，至于送给长留哪位，我就不太清楚了”灰布衣裳的仙人亦压低声音，“谁不想第一个知道上仙的踪迹好来个六界闻名”
“倒真都是能下得了血本”褐衣男子撇撇嘴，“可惜也都没什么消息传出来，长留口风也真够紧的”
“你说也是，上仙找不到踪影也就罢了，为什么不试着通过找花千骨找到上仙？”灰布衣裳的仙人夹了一粒丸子放入口中，轻轻摇首。
褐衣男子轻哼了一声，“你以为他们想不到，花千骨也很久未曾现身了”
“倒真是奇了怪了……”灰布衣裳的男子正要继续说话，却听一个声音在他们桌边响起，“你们说上仙不见了，哪位上仙不见了？”
两人齐齐抬眼，却见眼前是一位品貌上佳的男子，一袭冷冽的黑袍，酒红色的披风靡丽耀眼，面容俊秀，鎏金色的束带上系着一柄长剑，隐有光芒流动的样子，眸子里却带着微微的疲惫。
“凡间重地说这仙门之事兄台还是小点声为妙”褐衣男子回过神来示意来人坐下，“如今大家讨论的上仙，除了长留的白上仙，还有何人？”
“你说他现在不在长留？”他依旧站着，微微蹙眉，只是眸色愈发冷冽了几分。
两人也不强求，褐衣男子倒依旧和气回答，“谁知道呢，自从大劫之后再就没有上仙的消息了，不过这些事情，也本与我们无甚关系……说不准上仙只是云游去了呢？”
黑袍男子却只是冷冷再瞧了一眼，转身便出了客栈。
“喂师父”幽若偷偷摸摸潜上绝情殿就看到花千骨蹲在地上拨弄着手上的花草，嘴里还念念有词的，“你在看什么？”
花千骨没有立即抬头看来人，只是默默叹了一口气起身，“早些日子和师父打了个赌，看着样子大抵又是我输了——你来做什么？”
“师父你们真的不出去露个面吗，反正现在尊上也恢复了修为——你都不知道，外面是怎么传的”幽若耷拉着眉眼走到花千骨旁边，“尊上呢？”
“找我？”白子画从内室走出，仅在绝情殿内他并未束冠，如瀑的长发垂在白衣上少了几分平日里的威严，却多了几分入画的美。
“尊上你什么时候重掌长留俗务啊？”幽若仰着脸看着白子画幽深的眸子，顿时明白了一般黯然低头，“就算你不管，也要给我派几个助手吧”
“现在掌门的职权不是都交给你了嘛，几个助手你自己看着找就好，何必麻烦师父”花千骨很自然地走到白子画旁边抚平衣袍上的褶皱，听幽若倒一肚子的苦水，“太年轻的我又不敢用，资深的长老们我又不好麻烦，销魂殿那一堆成天就只会玩，你说我还能找谁帮忙…...”
花千骨一听这个问题自然是很心疼她的弟子，但是她也不能拿出什么实质性的建议，她总不能告诉幽若师父以前弄完这些东西只要半个时辰吧……于是乎她很及时地转移了话题，“对了，你不是说要告诉我外面是怎么传我们的……”
听闻此语，正在树下摆棋盘的白子画虽然动作依旧行云流水般流畅，但却朝她们那里看了一眼，一下子让幽若感觉很有成就感。
总结起来，其实就是外面对于消失了百年的白子画和花千骨一些流传地比较广信者比较多的消息。
据幽若说，目前流传最广的一共有三个版本。
一是大劫之后尊上带着花千骨去云游了。
二是大劫之后需要修生养息的尊上带着花千骨去云游了。
三是大劫之后尊上带着需要修身养息的花千骨去云游了。
……
花千骨若有所思地看向白子画，“据这么说，我们不去云游在这绝情殿里憋了百年真是太对不起他们的期待了”
“早知道我们就真去云游了”
“哎别着急嘛师父，那只是流传最广的三个版本，还有几个平分秋色的也挺多人信，你要不要听一听”幽若凑到桌前，眼里亮晶晶的。花千骨点头。
说话的空档间，花千骨和白子画已然开了棋局。
“有人说师父你和尊上神仙眷侣去拜亲访友了”“这和云游有什么区别……”
“有人说大劫保不定重创了尊上，尊上寻了处风水宝地闭关，师父你帮忙护法”“如果绝情殿算风水宝地的话倒还有点猜到……”不过师父日日逍遥哪里有闭关……师父的逆天恢复技能啊……
“为什么他们总以为我们不在长留呢…..就没有人猜绝情殿吗？”花千骨一边落子，一边忍不住问了一句。
幽若想了想，道，“师父，其实还是有的——有人猜尊上和你这么多年都在绝情殿…..都在绝情殿…..行那个周公之礼”
花千骨听闻忽然像被自己呛到一般，手上颤抖一不小心落错子。这一来败局已定了。
白子画显然脸上也不好看，正要说些什么，却听见摩严千里传音而来。
待下完最后几子，白子画收了棋盘往里走去，不忘对着花千骨说，“准备一下，我们下殿一趟”
为什么突然下殿……师父不会是因为幽若最后那句话吧……花千骨欲哭无泪地进屋准备下殿粉碎一下这个谣言。
幽若亦是怔然，早知道这样能逼得尊上出山，她早就用了。
待梳洗完毕后，白子画带着花千骨到了长留山后山的一座凉亭，里面隐约有个黑色人影已然等在里面。
花千骨只觉得那酒红色的披风如此熟悉，待看到腰间长剑时，恍然了悟，“慕寒声？”
白子画带花千骨此次下殿，就是因为摩严传音而来，告诉他慕寒声有事必要见他。
——抢镜的幽若白子画花千骨
岁月绵延，山河宛转。不知不觉，已是百余年后。
而这百余年间，山河俱在，六界安稳，长留山也依旧如往日般巍峨瑰丽。
所不同的是，这百余年中的仙剑大会，再也未曾见过长留掌门白子画上仙的身影，曾有大胆的弟子提出，得到的却也仅限于长留高层上下的一致缄默。
当大家想在群仙宴上一问究竟之时，得到的却是长留上仙托词不去的消息。
更有人说，放眼着六界，都未曾有人在大劫之后见过上仙的影子。
关于上仙到底去了哪儿这件事，一时间众说纷纭，各有猜测，但谁都不能拿出一个确切的证据来。
加上异朽阁对此开出的让无数人望而却步的天价答案，更让此事成了茶余饭后最大的谈资。
“你听说了没，朔望门近来有一位长老将自己珍藏了许久的仙人酿送给了长留的幽若姑娘”某位褐衣男子特地压低了声音，将头凑近些许。
“这算什么，前些日子东海出了一件法器，得到的人二话不说也往长留送去，至于送给长留哪位，我就不太清楚了”灰布衣裳的仙人亦压低声音，“谁不想第一个知道上仙的踪迹好来个六界闻名”
“倒真都是能下得了血本”褐衣男子撇撇嘴，“可惜也都没什么消息传出来，长留口风也真够紧的”
“你说也是，上仙找不到踪影也就罢了，为什么不试着通过找花千骨找到上仙？”灰布衣裳的仙人夹了一粒丸子放入口中，轻轻摇首。
褐衣男子轻哼了一声，“你以为他们想不到，花千骨也很久未曾现身了”
“倒真是奇了怪了……”灰布衣裳的男子正要继续说话，却听一个声音在他们桌边响起，“你们说上仙不见了，哪位上仙不见了？”
两人齐齐抬眼，却见眼前是一位品貌上佳的男子，一袭冷冽的黑袍，酒红色的披风靡丽耀眼，面容俊秀，鎏金色的束带上系着一柄长剑，隐有光芒流动的样子，眸子里却带着微微的疲惫。
“凡间重地说这仙门之事兄台还是小点声为妙”褐衣男子回过神来示意来人坐下，“如今大家讨论的上仙，除了长留的白上仙，还有何人？”
“你说他现在不在长留？”他依旧站着，微微蹙眉，只是眸色愈发冷冽了几分。
两人也不强求，褐衣男子倒依旧和气回答，“谁知道呢，自从大劫之后再就没有上仙的消息了，不过这些事情，也本与我们无甚关系……说不准上仙只是云游去了呢？”
黑袍男子却只是冷冷再瞧了一眼，转身便出了客栈。
“喂师父”幽若偷偷摸摸潜上绝情殿就看到花千骨蹲在地上拨弄着手上的花草，嘴里还念念有词的，“你在看什么？”
花千骨没有立即抬头看来人，只是默默叹了一口气起身，“早些日子和师父打了个赌，看着样子大抵又是我输了——你来做什么？”
“师父你们真的不出去露个面吗，反正现在尊上也恢复了修为——你都不知道，外面是怎么传的”幽若耷拉着眉眼走到花千骨旁边，“尊上呢？”
“找我？”白子画从内室走出，仅在绝情殿内他并未束冠，如瀑的长发垂在白衣上少了几分平日里的威严，却多了几分入画的美。
“尊上你什么时候重掌长留俗务啊？”幽若仰着脸看着白子画幽深的眸子，顿时明白了一般黯然低头，“就算你不管，也要给我派几个助手吧”
“现在掌门的职权不是都交给你了嘛，几个助手你自己看着找就好，何必麻烦师父”花千骨很自然地走到白子画旁边抚平衣袍上的褶皱，听幽若倒一肚子的苦水，“太年轻的我又不敢用，资深的长老们我又不好麻烦，销魂殿那一堆成天就只会玩，你说我还能找谁帮忙…...”
花千骨一听这个问题自然是很心疼她的弟子，但是她也不能拿出什么实质性的建议，她总不能告诉幽若师父以前弄完这些东西只要半个时辰吧……于是乎她很及时地转移了话题，“对了，你不是说要告诉我外面是怎么传我们的……”
听闻此语，正在树下摆棋盘的白子画虽然动作依旧行云流水般流畅，但却朝她们那里看了一眼，一下子让幽若感觉很有成就感。
总结起来，其实就是外面对于消失了百年的白子画和花千骨一些流传地比较广信者比较多的消息。
据幽若说，目前流传最广的一共有三个版本。
一是大劫之后尊上带着花千骨去云游了。
二是大劫之后需要修生养息的尊上带着花千骨去云游了。
三是大劫之后尊上带着需要修身养息的花千骨去云游了。
……
花千骨若有所思地看向白子画，“据这么说，我们不去云游在这绝情殿里憋了百年真是太对不起他们的期待了”
“早知道我们就真去云游了”
“哎别着急嘛师父，那只是流传最广的三个版本，还有几个平分秋色的也挺多人信，你要不要听一听”幽若凑到桌前，眼里亮晶晶的。花千骨点头。
说话的空档间，花千骨和白子画已然开了棋局。
“有人说师父你和尊上神仙眷侣去拜亲访友了”“这和云游有什么区别……”
“有人说大劫保不定重创了尊上，尊上寻了处风水宝地闭关，师父你帮忙护法”“如果绝情殿算风水宝地的话倒还有点猜到……”不过师父日日逍遥哪里有闭关……师父的逆天恢复技能啊……
“为什么他们总以为我们不在长留呢…..就没有人猜绝情殿吗？”花千骨一边落子，一边忍不住问了一句。
幽若想了想，道，“师父，其实还是有的——有人猜尊上和你这么多年都在绝情殿…..都在绝情殿…..行那个周公之礼”
花千骨听闻忽然像被自己呛到一般，手上颤抖一不小心落错子。这一来败局已定了。
白子画显然脸上也不好看，正要说些什么，却听见摩严千里传音而来。
待下完最后几子，白子画收了棋盘往里走去，不忘对着花千骨说，“准备一下，我们下殿一趟”
为什么突然下殿……师父不会是因为幽若最后那句话吧……花千骨欲哭无泪地进屋准备下殿粉碎一下这个谣言。
幽若亦是怔然，早知道这样能逼得尊上出山，她早就用了。
待梳洗完毕后，白子画带着花千骨到了长留山后山的一座凉亭，里面隐约有个黑色人影已然等在里面。
花千骨只觉得那酒红色的披风如此熟悉，待看到腰间长剑时，恍然了悟，“慕寒声？”
白子画带花千骨此次下殿，就是因为摩严传音而来，告诉他慕寒声有事必要见他。
番外一 < about慕寒声楚君 中>
“上仙”慕寒声转身，俊朗的眉目中却似带着淡淡的忧思，已然并非曾经意气风发的杀手模样，连带着周身的气质，也沉稳郁暗了许多，“我来，只有一个请求”
白子画垂眸颔首，“请讲。”
“不知可否让我一入——长留藏书阁第八层。”慕寒声缓缓开口，一字一顿皆是笃定而认真。
花千骨倏地抬头看向慕寒声，微感讶异。
六界皆知，长留藏书阁一共分为九层，其中一到三层对六界开放，三到五层对长留本门弟子以上开放，五到七层对各阁长老以及三殿弟子开放以上开放，而第八层仅对三殿主掌的仙者开放，至于第九层，就是长留藏书阁的禁区了。
一般人若是阐明必须的理由经过申请最多也只能上到第七层，而第八层几乎就是长留的精华秘辛所在，除非拿到三殿任意一殿的标识才能够打开结界，不可硬闯。
事关重大，若有外人欲入，除了三殿一致通过外，还需得到九阁长老的同意。
这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你为何要上长留藏书阁第八层？”白子画语气浅淡，微微蹙眉，“我需要一个理由。”
慕寒声沉默良久，从袖中取出了一块寒铁所制的暗黑色令牌，中间刻着一字斗大——杀。
正是六界杀手组织的最高暗杀令。
此令一旦下达，不可违抗，不可隐瞒，不可公开。
无论是轻而易举还是螳臂挡车，如若一人失手，自有他人来接，至死方休。
六界至今还从未有人逃脱过六界的最高暗杀令。
白子画目光凝在令上良久，轻叹一声。
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个地步。
蒹葭山。
重重芦苇丛中，未着鞋履的白衣少女涉水而过，金色面具在刺目的阳光下微微闪烁，跳跃着明亮的光点。
少女忽然停在了湖心，看着一步一步走来泛起的丝丝涟漪，久久无言。
她抬手，凝霜似的雪白的皓腕上挂着一条细碎而晶亮的链子，反射光芒。
太亮了……
一直生活在黑暗里的杀手，最不喜欢的就是刺目的光芒。
一旦留恋过黎明和曙光，就会不断迷失下去，再也找不回自己。
只能当断则断。
也许她能给自己最大的宽容，就是死于一直无法见到的光明。
“还望尊上成全”慕寒声眸中敛去了锐气，淡淡的疲惫中是隐约的悲伤，他抬手挡了档不远处射来的暖阳，“我不能再等了。”
白子画自是明白他的意思。
时间紧迫分秒都是一种煎熬，这是不能公开的理由，而没有理由纵然即使有白子画的支持也注定无法得到九阁的一致认可，他没有时间再去周旋去请求。
他来到长留寻找的方法，本就是孤注一掷的赌博。
每分每秒都仿佛在和时间赛跑。
花千骨站在旁边并不很明白他们之间的对话，却从慕寒声的眼里，看到了不属于一个杀手的炽热和黯淡。两种互相交织着的互不相容的东西，实实在在地出现在一个人的眼中。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慕寒声”良久沉吟下，白子画终于开口，“无论如何，还是先按程序走。”
“可我和……都不能再等了”慕寒声语气中带着坚韧和涩然，“我知道长留门规森严，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换取这一个机会”
“我想要的东西，异朽阁说，只有长留才有”
“给我一天时间”白子画目光清澈带着不容抗拒的魔力，投射在他的眼里。
慕寒声微微犹豫后终是同意，“上仙你可有把握……”
白子画淡淡摇头，“且先试试……”如若这条路走不通，后面走的路才有理由。
“有劳了”慕寒声酒红色的披风撩起淡淡波澜，细碎旋转，带着一抹冷然和孤寂。
仿佛随时，都会乘风而去，再不归来。
.
白子画已然有百年未出绝情殿下殿议事了，今日在长留议事处看见白子画翩然而至时，尽皆感到震惊。
然而再待白子画说出此行原由时，众人却保持默契一般尽皆沉默，摩严更是大感意外，皱起眉头。
答应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如此荒唐的要求，这让长留门规日后如何服众？
白子画却并未有任何反应，只说给他们一个时辰的时间商议后便径直离去，留下一抹雪白的背影。
“师父，他们怎么说？”花千骨自白子画处了解完情况自然站在慕寒声这边，但她对九阁的迂腐程度不仅是有所耳闻更是亲身经历深有体会，故此并不抱太大的希望。
果不其然，白子画轻轻摇了摇头，却是了然的神态，显然也是意料之中。
“那…..我们怎么办？”花千骨侧头想了想，“不让今晚我们给慕寒声放风，让他偷偷上去？”
白子画却淡然一笑，“不，让他现在就去。”
“我给了他们一个时辰的商量时间”
一个时辰，他们商讨，我们行动，时间应该足矣，被发现的风险也小。
“我已经通知慕寒声了”
花千骨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师父，情不自禁道，“这招——实在是高……”
“上仙”慕寒声转身，俊朗的眉目中却似带着淡淡的忧思，已然并非曾经意气风发的杀手模样，连带着周身的气质，也沉稳郁暗了许多，“我来，只有一个请求”
白子画垂眸颔首，“请讲。”
“不知可否让我一入——长留藏书阁第八层。”慕寒声缓缓开口，一字一顿皆是笃定而认真。
花千骨倏地抬头看向慕寒声，微感讶异。
六界皆知，长留藏书阁一共分为九层，其中一到三层对六界开放，三到五层对长留本门弟子以上开放，五到七层对各阁长老以及三殿弟子开放以上开放，而第八层仅对三殿主掌的仙者开放，至于第九层，就是长留藏书阁的禁区了。
一般人若是阐明必须的理由经过申请最多也只能上到第七层，而第八层几乎就是长留的精华秘辛所在，除非拿到三殿任意一殿的标识才能够打开结界，不可硬闯。
事关重大，若有外人欲入，除了三殿一致通过外，还需得到九阁长老的同意。
这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你为何要上长留藏书阁第八层？”白子画语气浅淡，微微蹙眉，“我需要一个理由。”
慕寒声沉默良久，从袖中取出了一块寒铁所制的暗黑色令牌，中间刻着一字斗大——杀。
正是六界杀手组织的最高暗杀令。
此令一旦下达，不可违抗，不可隐瞒，不可公开。
无论是轻而易举还是螳臂挡车，如若一人失手，自有他人来接，至死方休。
六界至今还从未有人逃脱过六界的最高暗杀令。
白子画目光凝在令上良久，轻叹一声。
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个地步。
蒹葭山。
重重芦苇丛中，未着鞋履的白衣少女涉水而过，金色面具在刺目的阳光下微微闪烁，跳跃着明亮的光点。
少女忽然停在了湖心，看着一步一步走来泛起的丝丝涟漪，久久无言。
她抬手，凝霜似的雪白的皓腕上挂着一条细碎而晶亮的链子，反射光芒。
太亮了……
一直生活在黑暗里的杀手，最不喜欢的就是刺目的光芒。
一旦留恋过黎明和曙光，就会不断迷失下去，再也找不回自己。
只能当断则断。
也许她能给自己最大的宽容，就是死于一直无法见到的光明。
“还望尊上成全”慕寒声眸中敛去了锐气，淡淡的疲惫中是隐约的悲伤，他抬手挡了档不远处射来的暖阳，“我不能再等了。”
白子画自是明白他的意思。
时间紧迫分秒都是一种煎熬，这是不能公开的理由，而没有理由纵然即使有白子画的支持也注定无法得到九阁的一致认可，他没有时间再去周旋去请求。
他来到长留寻找的方法，本就是孤注一掷的赌博。
每分每秒都仿佛在和时间赛跑。
花千骨站在旁边并不很明白他们之间的对话，却从慕寒声的眼里，看到了不属于一个杀手的炽热和黯淡。两种互相交织着的互不相容的东西，实实在在地出现在一个人的眼中。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慕寒声”良久沉吟下，白子画终于开口，“无论如何，还是先按程序走。”
“可我和……都不能再等了”慕寒声语气中带着坚韧和涩然，“我知道长留门规森严，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换取这一个机会”
“我想要的东西，异朽阁说，只有长留才有”
“给我一天时间”白子画目光清澈带着不容抗拒的魔力，投射在他的眼里。
慕寒声微微犹豫后终是同意，“上仙你可有把握……”
白子画淡淡摇头，“且先试试……”如若这条路走不通，后面走的路才有理由。
“有劳了”慕寒声酒红色的披风撩起淡淡波澜，细碎旋转，带着一抹冷然和孤寂。
仿佛随时，都会乘风而去，再不归来。
.
白子画已然有百年未出绝情殿下殿议事了，今日在长留议事处看见白子画翩然而至时，尽皆感到震惊。
然而再待白子画说出此行原由时，众人却保持默契一般尽皆沉默，摩严更是大感意外，皱起眉头。
答应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如此荒唐的要求，这让长留门规日后如何服众？
白子画却并未有任何反应，只说给他们一个时辰的时间商议后便径直离去，留下一抹雪白的背影。
“师父，他们怎么说？”花千骨自白子画处了解完情况自然站在慕寒声这边，但她对九阁的迂腐程度不仅是有所耳闻更是亲身经历深有体会，故此并不抱太大的希望。
果不其然，白子画轻轻摇了摇头，却是了然的神态，显然也是意料之中。
“那…..我们怎么办？”花千骨侧头想了想，“不让今晚我们给慕寒声放风，让他偷偷上去？”
白子画却淡然一笑，“不，让他现在就去。”
“我给了他们一个时辰的商量时间”
一个时辰，他们商讨，我们行动，时间应该足矣，被发现的风险也小。
“我已经通知慕寒声了”
花千骨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师父，情不自禁道，“这招——实在是高……”
番外一 < about慕寒声楚君 下>
——“你已经找到了自己想要的？”
慕寒声颔首。
——“那么你可认清了，你用力挽回的是什么？”
慕寒声良久未答。
——“既然如此，你走吧。”
慕寒声再颔首，转身而去。
白子画看着慕寒声愈来愈远的身影，不由轻叹。
——“师父，怎么了？”
花千骨不解。
——“没什么”
只愿他能将自己看清，能将所有面对。
面对一个杀手所不能拥有的一切。
信仰和信仰之间的挑战。
——“那……慕寒声从藏书阁找到的到底是什么？”
白子画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
——“他给他们之间找了一条——姑且算作是后路”
花千骨不大懂，却没有再追问下去。
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一般，
——“可是师父，你为什么这么帮他？是因为楚君前辈？”
白子画目光悠悠投向远方，
——“我曾经算是欠她一个人情，如今还了也好——我要去贪婪殿和师兄说下这件事，你也许久没下殿了……”
花千骨飞快地点头，
——“我明白，小骨这就去粉碎那些乱七八糟的流言”
白子画看着飞身而去的花千骨，一时失笑。
他原不是那个意思。
江水浩渺，慕寒声再回到蒹葭谷时，已然是傍晚时分。
残阳如血倒映着整片芦苇荡，落日的余晖洒在水里荡漾着迷人的光芒。
一片瑰丽灿烂的景色中，恰好融入了一抹极为清冷的白色，显得突兀却又高贵起来。
“师父”慕寒声的手中紧紧攥着那片泛着冷意的令牌，极力控制住自己的声调，使它听起来如往日般平和，“我回来了”
波光下白衣女子并未回答，只是转过了身子，如同颤翅的白蝶一般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美，金色的面具中露出白皙的下颌和一双美丽却异常冷冽的眼，步步而来，衣不沾水。
“你接到了——”楚君缓缓开口，语调亦如人一般清冷，“组织的最高暗杀令”
慕寒声轻轻点头，没有再说话，仿佛等着她继续说下去，她却是也陷入了沉默。
终还是慕寒声忍不住打破了这一片沉寂，“你……知道这件事吗？”
楚君面具下看不清神色，语气却与先前并无什么分别，“现在知道了”
她又顿了顿，续道，“你不是一直想要出师吗？”
慕寒声平日里一直念叨的话题到了如今却只有沉默。
他百岁之时就已然和师父在天法石前立过重誓，若是接下来的百年之内不能出师，则天罚降下。杀手界一脉相传的师徒守则。
那日后他知道了，楚君一脉师承传下的规定，只独自完成了一次组织的最高暗杀令，才有资格出师。
为了将来不连累师父，他愈发努力成为一个最优秀的杀手。
可老天偏偏就喜欢开玩笑。
他曾感动的誓言，却成了如今最利的剑，将他困住。
好像他无论如何选择，都是错误。
“进谷吧”许久，他才憋出这么一句话出来，匆忙掩住了自己有异的神色。
楚君看着他匆忙的背影，不发一言。
她如何不晓得。
他如何不晓得。
就如同往常一样重复着枯燥的练习，楚君依旧如霜如雪般淡漠不置一词。
一剑劈开巨石，石屑飞扬模糊了眼前人的身影，慕寒声终于再忍不下去，持剑而至白衣人的身旁，锐利的眸色紧紧摄住眼前人清冷如昔的眸子，想要窥视其中，却依旧只是徒劳。
“师父，你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慕寒声艰难开口，袍下的指紧紧攥到发青。
楚君如飞鸟一般掠身而起，白衣如大雾一般弥散在他的视野，转乎间冷冽的眸色映在他的眼里，冰凉的长剑抵住他颈上动脉，当真无形无迹。
慕寒声微微仰起头，皮肤擦过锐利的长剑划开一道浅而清晰的血痕，温热的血滴在地上，两人却都是毫无感觉一般。
良久，楚君缓缓放下手中的剑，“没有”
慕寒声停在原地，颤然开口，“那也没有什么需要和我解释的吗，师父？”
楚君背转过身，语气淡而从容，“也没有”
慕寒声眸色一下子缩紧，忽地拔身而起，酒红色的披风如一把锐利的长剑划开湛湛晴空，无血长剑倏然而出径直刺向前方，破空声与剑气相抵无声无息，楚君微微闭眼，剑停在了身后。
“你其实什么都知道，对不对？”慕寒声握着剑的手微微颤抖着，“那为什么还把后背留给我？”
楚君没有答话，亦没有回头，没有转身，只剩余着微凉的空气在浮动。
“我只想知道——给我下达暗令的人，是谁？”慕寒声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一字一顿。
楚君转头，眸色依旧淡漠如雪，“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一句话，将慕寒声这么多日以来所有的幻想与坚持，所有的自欺欺人全部弃于城下摔得粉粹，
他替师父找了无数个理由，最后得到的，依旧是如今结果。
比起这句话，他反而觉得师父直接承认是我倒来的更容易接受。
“你不适合做一个杀手”多年前白子画对他说的话此时在脑海里响起，倒使他苦笑不已。
他果然不适合做一个杀手，无法断情绝欲，无法坐视不理。
“是啊，我不是早都知道了”慕寒声轻轻念着，抬眼看向楚君，“师父，你把面具摘下来可好，我想再看看你”
楚君祭出长剑，声音平静不起波澜，“你赢了，就随你”
酣畅淋漓的一场大战，惊起飞鸟，捎来冷月。
缺月挂梧桐，却非月明人初静，交织着的两道飞影如雷如电扰动着空气。
不分胜负。
倏地慕寒声飞身而起，长剑聚气引下月色，淼淼浩雾飘荡，脚下漫开一道银色的阵法，缓缓旋转。
“师父，你还记得曾经遇到过的妖兽入梦吗？我听到了你们的对话”
那时候，疏风朗月，夜初人静时，妖兽入梦临死前笑得无比荒凉——我以为六界第一杀手心里应该是空无一物的，没想到却藏着一抹浓郁的酒红。
借着月光，他看见师父一击杀之毫不留情，眼里却出现了几秒中愕然的情绪。
让他欢喜不已。
“那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之一，总是小心翼翼地去接近你，从我被你收留开始，就满心都是你。你对我严厉却非不近人情，你性格冷淡却偶尔也会和气善意。承蒙师父多年教导，直至今日我却仍然无以为报。”
“你说从来就没一个人适合做杀手，应该也是包括你自己吧？师父，我不知道你是如何走上这样一条孤独的路，但你既然当初留下我，我就知道你并不像外界传的那样毫无感情毫无生气。你只是藏得太深，你太孤独，从来没有人知道真实的你。”
“我一直都在努力想要成为你想要我成为的那个样子，可惜今日我恐怕不能再让师父如愿。我不是一个好杀手，也不是一个好徒弟，我不知道我做的选择是不是对的，可是师父，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慕寒声在尽力完成着阵法，微笑着看着眼前一抹白衣。
“我会造出另一个世界，那里有着与蒹葭谷一样的山水，六界一样的人物，你会忘记一切，开始你想要的生活。”
“真可惜，我没有办法赢这一局，也没有办法再看一遍你的样子，可你的模样，早已就刻在了我的心上，到我死，都不会忘”
慕寒声觉得自己气力已然在渐渐消失。
眼前的楚君却缓缓摘下了面具，一寸寸露出秀丽的模样，山水般明净。
“慕寒声”她静静道，“我知道你不会轻易妥协，只是未料到你会选择这样一条路”
其实从一开始，她的师父就说过，
——如果你自己都没有办法完全断情绝欲，你终将无法教出一个好的杀手。
可惜她始终不信。
一路走来，她几乎要忘了当初那个小小的自己是如何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既然如此，不如一同去了干净”楚君抬手，银光洒落，华美如锻，如同一场大雪，洗刷一切。
一直行走于黑暗，却能死于这片朦胧月色，倒也不枉此生。
银光渐渐将慕寒声一起包裹，他恍然明白师父的意思，终一展笑颜，眉目俊秀而温润，
“我走之前，上仙问我，我一直用力挽回的是什么？那时我一直以为我用力挽回的是我对杀手的信仰和对师父的报答，如今看来，却非完全如此。”
目光温柔渐渐汇于一点，“我一直用力挽回的，是我藏在内心一直不愿揭开却暗自生长的渴慕”
对你。
两人的身影皆透明起来，偌大的蒹葭谷刹那间被月色覆盖，恍若流水。
“如果有缘——”楚君淡声，银发散在风中，飘舞不定。
模糊的回答，慕寒声却似有如珍宝一般笑咧了嘴。
愿苍天眷顾，一定要让我们再次相遇，即使失却记忆，也无法失去对你的怦然心动一见钟情。
平行世界里，可会有人越过万水千山，紧紧相依？
——“你已经找到了自己想要的？”
慕寒声颔首。
——“那么你可认清了，你用力挽回的是什么？”
慕寒声良久未答。
——“既然如此，你走吧。”
慕寒声再颔首，转身而去。
白子画看着慕寒声愈来愈远的身影，不由轻叹。
——“师父，怎么了？”
花千骨不解。
——“没什么”
只愿他能将自己看清，能将所有面对。
面对一个杀手所不能拥有的一切。
信仰和信仰之间的挑战。
——“那……慕寒声从藏书阁找到的到底是什么？”
白子画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
——“他给他们之间找了一条——姑且算作是后路”
花千骨不大懂，却没有再追问下去。
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一般，
——“可是师父，你为什么这么帮他？是因为楚君前辈？”
白子画目光悠悠投向远方，
——“我曾经算是欠她一个人情，如今还了也好——我要去贪婪殿和师兄说下这件事，你也许久没下殿了……”
花千骨飞快地点头，
——“我明白，小骨这就去粉碎那些乱七八糟的流言”
白子画看着飞身而去的花千骨，一时失笑。
他原不是那个意思。
江水浩渺，慕寒声再回到蒹葭谷时，已然是傍晚时分。
残阳如血倒映着整片芦苇荡，落日的余晖洒在水里荡漾着迷人的光芒。
一片瑰丽灿烂的景色中，恰好融入了一抹极为清冷的白色，显得突兀却又高贵起来。
“师父”慕寒声的手中紧紧攥着那片泛着冷意的令牌，极力控制住自己的声调，使它听起来如往日般平和，“我回来了”
波光下白衣女子并未回答，只是转过了身子，如同颤翅的白蝶一般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美，金色的面具中露出白皙的下颌和一双美丽却异常冷冽的眼，步步而来，衣不沾水。
“你接到了——”楚君缓缓开口，语调亦如人一般清冷，“组织的最高暗杀令”
慕寒声轻轻点头，没有再说话，仿佛等着她继续说下去，她却是也陷入了沉默。
终还是慕寒声忍不住打破了这一片沉寂，“你……知道这件事吗？”
楚君面具下看不清神色，语气却与先前并无什么分别，“现在知道了”
她又顿了顿，续道，“你不是一直想要出师吗？”
慕寒声平日里一直念叨的话题到了如今却只有沉默。
他百岁之时就已然和师父在天法石前立过重誓，若是接下来的百年之内不能出师，则天罚降下。杀手界一脉相传的师徒守则。
那日后他知道了，楚君一脉师承传下的规定，只独自完成了一次组织的最高暗杀令，才有资格出师。
为了将来不连累师父，他愈发努力成为一个最优秀的杀手。
可老天偏偏就喜欢开玩笑。
他曾感动的誓言，却成了如今最利的剑，将他困住。
好像他无论如何选择，都是错误。
“进谷吧”许久，他才憋出这么一句话出来，匆忙掩住了自己有异的神色。
楚君看着他匆忙的背影，不发一言。
她如何不晓得。
他如何不晓得。
就如同往常一样重复着枯燥的练习，楚君依旧如霜如雪般淡漠不置一词。
一剑劈开巨石，石屑飞扬模糊了眼前人的身影，慕寒声终于再忍不下去，持剑而至白衣人的身旁，锐利的眸色紧紧摄住眼前人清冷如昔的眸子，想要窥视其中，却依旧只是徒劳。
“师父，你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慕寒声艰难开口，袍下的指紧紧攥到发青。
楚君如飞鸟一般掠身而起，白衣如大雾一般弥散在他的视野，转乎间冷冽的眸色映在他的眼里，冰凉的长剑抵住他颈上动脉，当真无形无迹。
慕寒声微微仰起头，皮肤擦过锐利的长剑划开一道浅而清晰的血痕，温热的血滴在地上，两人却都是毫无感觉一般。
良久，楚君缓缓放下手中的剑，“没有”
慕寒声停在原地，颤然开口，“那也没有什么需要和我解释的吗，师父？”
楚君背转过身，语气淡而从容，“也没有”
慕寒声眸色一下子缩紧，忽地拔身而起，酒红色的披风如一把锐利的长剑划开湛湛晴空，无血长剑倏然而出径直刺向前方，破空声与剑气相抵无声无息，楚君微微闭眼，剑停在了身后。
“你其实什么都知道，对不对？”慕寒声握着剑的手微微颤抖着，“那为什么还把后背留给我？”
楚君没有答话，亦没有回头，没有转身，只剩余着微凉的空气在浮动。
“我只想知道——给我下达暗令的人，是谁？”慕寒声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一字一顿。
楚君转头，眸色依旧淡漠如雪，“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一句话，将慕寒声这么多日以来所有的幻想与坚持，所有的自欺欺人全部弃于城下摔得粉粹，
他替师父找了无数个理由，最后得到的，依旧是如今结果。
比起这句话，他反而觉得师父直接承认是我倒来的更容易接受。
“你不适合做一个杀手”多年前白子画对他说的话此时在脑海里响起，倒使他苦笑不已。
他果然不适合做一个杀手，无法断情绝欲，无法坐视不理。
“是啊，我不是早都知道了”慕寒声轻轻念着，抬眼看向楚君，“师父，你把面具摘下来可好，我想再看看你”
楚君祭出长剑，声音平静不起波澜，“你赢了，就随你”
酣畅淋漓的一场大战，惊起飞鸟，捎来冷月。
缺月挂梧桐，却非月明人初静，交织着的两道飞影如雷如电扰动着空气。
不分胜负。
倏地慕寒声飞身而起，长剑聚气引下月色，淼淼浩雾飘荡，脚下漫开一道银色的阵法，缓缓旋转。
“师父，你还记得曾经遇到过的妖兽入梦吗？我听到了你们的对话”
那时候，疏风朗月，夜初人静时，妖兽入梦临死前笑得无比荒凉——我以为六界第一杀手心里应该是空无一物的，没想到却藏着一抹浓郁的酒红。
借着月光，他看见师父一击杀之毫不留情，眼里却出现了几秒中愕然的情绪。
让他欢喜不已。
“那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之一，总是小心翼翼地去接近你，从我被你收留开始，就满心都是你。你对我严厉却非不近人情，你性格冷淡却偶尔也会和气善意。承蒙师父多年教导，直至今日我却仍然无以为报。”
“你说从来就没一个人适合做杀手，应该也是包括你自己吧？师父，我不知道你是如何走上这样一条孤独的路，但你既然当初留下我，我就知道你并不像外界传的那样毫无感情毫无生气。你只是藏得太深，你太孤独，从来没有人知道真实的你。”
“我一直都在努力想要成为你想要我成为的那个样子，可惜今日我恐怕不能再让师父如愿。我不是一个好杀手，也不是一个好徒弟，我不知道我做的选择是不是对的，可是师父，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慕寒声在尽力完成着阵法，微笑着看着眼前一抹白衣。
“我会造出另一个世界，那里有着与蒹葭谷一样的山水，六界一样的人物，你会忘记一切，开始你想要的生活。”
“真可惜，我没有办法赢这一局，也没有办法再看一遍你的样子，可你的模样，早已就刻在了我的心上，到我死，都不会忘”
慕寒声觉得自己气力已然在渐渐消失。
眼前的楚君却缓缓摘下了面具，一寸寸露出秀丽的模样，山水般明净。
“慕寒声”她静静道，“我知道你不会轻易妥协，只是未料到你会选择这样一条路”
其实从一开始，她的师父就说过，
——如果你自己都没有办法完全断情绝欲，你终将无法教出一个好的杀手。
可惜她始终不信。
一路走来，她几乎要忘了当初那个小小的自己是如何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既然如此，不如一同去了干净”楚君抬手，银光洒落，华美如锻，如同一场大雪，洗刷一切。
一直行走于黑暗，却能死于这片朦胧月色，倒也不枉此生。
银光渐渐将慕寒声一起包裹，他恍然明白师父的意思，终一展笑颜，眉目俊秀而温润，
“我走之前，上仙问我，我一直用力挽回的是什么？那时我一直以为我用力挽回的是我对杀手的信仰和对师父的报答，如今看来，却非完全如此。”
目光温柔渐渐汇于一点，“我一直用力挽回的，是我藏在内心一直不愿揭开却暗自生长的渴慕”
对你。
两人的身影皆透明起来，偌大的蒹葭谷刹那间被月色覆盖，恍若流水。
“如果有缘——”楚君淡声，银发散在风中，飘舞不定。
模糊的回答，慕寒声却似有如珍宝一般笑咧了嘴。
愿苍天眷顾，一定要让我们再次相遇，即使失却记忆，也无法失去对你的怦然心动一见钟情。
平行世界里，可会有人越过万水千山，紧紧相依？
“子画他，是很多人的梦，很多人的童话，很多人心底的梨花白，也是很多人的初心”
他也是第一个，让我想要为之下笔的人物——他的悲悯和强大，出尘与入世，担当与大爱，都让人心折不已。
不是倾城，而是绝代。
他自有一种卓绝风骨，是描摹不来的浑然天成。
大胆而又战战兢兢地将全文写下之初，尚是初涉文字，全然不知谋篇布局，结构把握，故前文所行，皆是想什么，便写什么，写得开心恣肆。
甚至连最后的结局，都是顺其自然发生的灵感。
但那样的年纪，也正是一个长于做梦的年纪，如今翻来，似乎又能重回当日心境。
然终有漏洞缺憾甚多。
文字单薄，也不能全然呈现。
但确实如你所说，我亦在其间成长，这份体验和你们带给我的无数感动，都将成为我心底的珍贵。
-
“当一部作品完成之时，它就不只属于作者，它也属于它的读者”
能得到你的喜欢，是我的荣幸，也是它的幸运。
能一起喜欢一个独一无二的人，也是一件万分高兴之事。
更遑论，他那么值得。
-
“晚上好”
有缘人。
@玿白
他也是第一个，让我想要为之下笔的人物——他的悲悯和强大，出尘与入世，担当与大爱，都让人心折不已。
不是倾城，而是绝代。
他自有一种卓绝风骨，是描摹不来的浑然天成。
大胆而又战战兢兢地将全文写下之初，尚是初涉文字，全然不知谋篇布局，结构把握，故前文所行，皆是想什么，便写什么，写得开心恣肆。
甚至连最后的结局，都是顺其自然发生的灵感。
但那样的年纪，也正是一个长于做梦的年纪，如今翻来，似乎又能重回当日心境。
然终有漏洞缺憾甚多。
文字单薄，也不能全然呈现。
但确实如你所说，我亦在其间成长，这份体验和你们带给我的无数感动，都将成为我心底的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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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部作品完成之时，它就不只属于作者，它也属于它的读者”
能得到你的喜欢，是我的荣幸，也是它的幸运。
能一起喜欢一个独一无二的人，也是一件万分高兴之事。
更遑论，他那么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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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好”
有缘人。
@玿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