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牛鹿~祝大本命继续用生命装不熟的爱下去~！！！
沾着狼崽儿们正式带家伙回归的喜庆，楼楼携新文杀回来啦！以《亦凡成长路》收尾篇（牛鹿现实 傻媳妇儿）为开端，可可正式举起牛鹿大旗。本篇古风文，主CP牛鹿，副CP不与打戏对应，因此容可可保个密。
【思路简单，难经推敲，獠牙张开，欢迎光临。】

酒宴过半，唏嘘阿谀之词仍未停止。吴凡与金钟仁心照不宣的逢场作戏，恰到好处又不失风礼。
“这几年常听夷芒（乾华帝都）百姓说起崇明，可谓佳肴难数，美人如注。”歌女殿中裙角飞扬，屏扇投足娇生百媚。
“不敢，贱城众人那堪如此谬赞！”
“金王谦虚了。”置酒于前，吴凡一脸气定神闲，“可巧今日见得一人儿，灵动非凡，脱俗自清，虽生南国，但可谓深得我心啊。”此话一出，言下之意再清楚不过。
“谁家姑娘竟如此有幸，能入吴王的慧眼！吴王尽可提出，崇明自当效力。”
“哈哈，言重了。不过，我看上的这位可不是姑娘，而是——”应声抬额，金钟仁顺着吴凡的目光不偏不倚停上世勋旁侧的鹿晗，顿时心下狠狠一惊！南国皆知世将军与崇明王同父异母的哥哥鹿晗青梅竹马，情深可表。世将军轩昂俊美，鹿晗惊鸿动人，自小两人便相识相交阅尽山河，结为连理只是迟早之事。然而今日，吴凡在正殿之上点名要了鹿晗，明摆着是要上演一出无情无理，人为棋子的鼓掌好戏。
“吴王果真好眼力。”金钟仁咬咬牙，尽量维持着风度。吴凡笑的云淡风轻，心里却怎会不知这鹿晗的魅力？自宴会开始，吴世勋的目光就没离开过鹿晗，而金钟仁对这位哥哥不同寻常的关照和爱护早就被夷芒传遍大街小巷。鹿晗确是绝美出众，然而对吴凡这种身边从不缺姿色佳人并常年专宠白贤的遮天者来说，存在的必要微乎其微。只是，这颗棋子当真能牵一发而动全身：他除了要那位自持清高的世将军付出点代价，顺便也需给南国提个醒：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和地位！
“吴王喜欢，自然是鹿晗的福份。只是，我这位哥哥素来身子娇弱，脾气难耐，把吴王伺候的不周到那可是我崇明失礼了，不如…”
“周到不周到，我自当亲自体会。”冷冷打断，盘龙绣金的紫色王袍闪出光芒，明显毫无商量与周旋的余地。

【二】
“真是不巧！吴王！”自点名直指到欺人太甚，一直强忍怒气不曾开口的吴世勋再不能袖手旁观。且不说这样的无耻明抢让崇明本就卑微的地位更加不堪，何况鹿晗早就是他的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抢人也未免太过卑鄙！嚯的起身，桌展上杯盘尽晃。一侧的鹿晗正静观其变思虑对策，不想一下子就被吴世勋带起，无措之余却也毫不示弱。
“鹿晗是我的人，吴王怎好做拆散鸳鸯之事？传出去岂不成笑话！”明显上不得台面的幼稚话，却也被吴世勋的无畏气势弄出了决一死战的意味。
“哦？鸳鸯？世将军倒是说说看，你身边的这位美人儿如何与你戏水湖中？”吴凡晃动酒杯，丝毫不乱。
没想到这种污蔑之词居然能从吴凡嘴里如此直白的说出，吴世勋顿时气得怒火中烧拔刀便起！“世将军！”却见金钟仁拦下同样立护在侧的张艺兴，回身一声令下。“既未有何证明，鹿晗也不过是将军一介玩伴罢了。吴王今日开口是崇明的荣幸。世将军英勇非凡，不怕找不到心仪之人。”纵使心如刀割也不过仅此一话，言罢转身行礼。“世将军不懂事，还望吴王莫要怪罪。”
掸掸袖口并不存在的灰尘，一双剑眉锋芒出鞘。一时间繁花香草皆落败，只因吴凡嘴角那摸暗许妖艳的玩味。
“来人！”金钟仁了然的闭上眼睛，一狠心，“把世将军拖出去，杖责四十！”
“就这儿打吧。顺便，一百。艺兴。”十个字，吴凡轻而易举地反击了受刑地点，受刑数量和施行之人，将交代午膳为何的自然与当众廷杖的羞耻画上了等号。张艺兴握起马鞭侧身走出，森森寒意预示着一场皮开肉绽的血腥。
“从来如若我的人为待罪之人求情，我都不忍辜负了这份心慈。”笑着看向鹿晗，只见那人如波横流的清丽眉眼此时赤满明晃晃的恨意与急切，实在让人很想逗一逗。刑凳被抬上放于正殿中央，吴世勋在众目之下被两侧士兵架起，掀起外衫狠狠按下。“可惜，如今仓促来此未曾带什么近人，世将军可别怪我。”
“我不会跟你走的！”拔声而至的宣告，声音强硬的单薄，似是炭火上拼死挣扎的飞蛾。
“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让鹿晗跟你走！！”可惜救蛾的人同样忘了，自不量力的强硬后果是非但无改，自己的手指也会被烧焦粉灼。
“那我倒是很想看看，是世将军的骨头硬，还是这鞭子更硬。打。”

“啪——”马鞭携风狠狠甩下，常年习武的张将军只轻动手腕便痛的吴世勋生生扒住凳腿，骨节发白。一时间，众殿朝臣无不敢怒不敢言。
“嗖~—啪！—啪！——啪！”毫无停顿的三下抽上同一位置，直直撕裂受刑之人白色的底衣，汗水沾湿发髻，吴世勋剧烈一抖却死命咬嘴唇不肯呼喊一声。“世勋，不痛！不痛……”鹿晗跪在刑凳一侧牢牢握住世勋的手，焦急安慰的语句无力又颤抖。
“嗖啪！—啪！——啪！嗖啪！—啪！——啪！”
“嗖啪！——啪！——啪！”转眼间二十鞭过去，破碎的衬裤透出凌乱的血红。“唔……”世勋痛的两眼发黑，死不放手的力度紧紧巴住鹿晗。
“吴王，不要打了！你放过世将军，放过我们吧！”屈辱的跪向吴凡，鹿晗清澈的眸子满是竭力的挽救与哀求。金钟仁咬紧牙关双目猩红，指甲嵌进手掌竟毫无察觉。
“啪——啪——！”“唔啊！——”再也忍不住击进骨髓的痛彻，吴世勋撕心呼喊。两侧士兵立刻按上世将军伶消骨健的肩膀，“鹿—啊——！”泪水落下，几乎砸穿了地面。
“嗖啪！—啪！——啪！”
“不要！”挣扎着一个跪步握上张艺兴执鞭的右手，鹿晗拼尽勇气嘶吼出声，“吴王，求求你！不要打了……不要打了！”直直对视面前之人，只求放过毫无应允的话语让吴凡眼底本就漠然的冷清瞬间冻结成雪顶肃杀的寒冰。看了一看张艺兴，对方立刻甩开鹿晗，更狠的几下直直抽落！
“啪！—啪！——啪！”
“唔啊！！——”
“我跟你走！吴王我跟你走——！”终是看清这场毫无悬念的赌注，绝望的泪水在下一鞭扬起的空隙间顺颊而下，“求你放过世将军，鹿晗求你！！”他鹿晗何德何能可眼睁睁的看着世将军为自己受尽凌辱，费尽筋骨！
“停。”吴凡抬手示意，看着鹿晗红肿的眼角甚是无奈“未曾心甘情愿，我又怎好强人所难？”
“鹿，鹿…晗……不，不…要跟他走……世，世勋，受…得住……”气若游丝，却仍旧堪堪吊住不肯认输。
“那继续吧。一百鞭子对骁勇善战的世将军来说，不过是活络筋骨了。挨完，还能跟你的美人好好过日子。”语毕，狠戾如初的一下应和般的便将那一片醒目刺眼的血迹凌虐成血肉模糊的惨烈，在鹿晗心上措不及防的生生钝入！
“鹿晗愿意，鹿晗心甘情愿！”跪行至吴凡面前，鹿晗颤抖着将对世勋的担忧与对未知的恐惧系数注入酒樽送至头顶。“鹿晗，是吴王的人，今生，不欲他念！”
一把拉过面前的人儿揽入怀中，鹿晗别过头，握紧双拳生生受下。吴凡目中无人般吻上对方唇角，贪婪的舔舐啃咬。“这才对嘛，我说了，我向来狠不下心来让所爱之人的请求无法兑现。”转过头微笑着看向金钟仁，“至于世将军，将来若看上了哪家的好女子，乾华定送份极大的贺礼。”刑凳之上的吴世勋早在鹿晗被拉入他人怀中的一刻，绝望地晕厥过去。“我向来最喜欢崇明的识大体，希望今后，南国依旧平安无事。今儿不早了，吴某先行一步了。”说罢，抱起怀中的鹿晗，大步踏出正宇。
自此别，故乡不敢望。血浸沉纱织旧梦，夜夜难寝或五更。

-------------------------------{封 三 白鹿初见}-------------------------------

【三】
乾华朝恩宫，整装侍卫跪列成队恭候王驾。吴凡前脚踏入却突然一顿，转身对着身后的鹿晗一瞥，“艺兴，带他走，我可不想让南国的东西侮辱了我朝恩的门殿。送夕影吧，随便打发两奴才伺候就行了。”低头转动拇指上的玉扳，“明晚册封，怎么也得好好谢谢世将军不是。”轻蔑一笑，继而看都不看鹿晗踏入朝恩。
“鹿公子，请。”
暗暗咬紧了牙关，鹿晗绝可入画的眉眼恨意昭然却又纯质可雕。自小与世将军长大，鹿晗文武皆通却从不过问朝政，亦不妄谈厮杀。虽有着女子般精秀清澈的额眸，却骨子里天然傲骨坚韧，善良单纯的任世道繁乱也淤泥不染。短短一天，命运如同与他开了天大的玩笑——帝王之家的险恶再清楚不过，私心逃回的下场连想都不敢。由此鹿晗一心只盼相安于北国，保全亲人家眷，亦无另所奢求。
夕影位于宫中常年无人居住的偏僻角落。说来冷清，但也花草繁盛，难得清幽。配饰简陋，本是准备迎进那些君王出游看上却不立为王妃的内宠，平时少有人询，故名夕影，译为夕阳黄昏如影相伴，不慎凄苦。鹿晗来时匆忙，衣着需用均未携带，还好遣派的女奴都是吴国当差已久的识相人，不一会儿便将夕影装饰打扫的如同常在之人该有的样貌。
“啪—啪—啪—啪—！”站在庭院前等待已久的鹿晗刚想卸下疲惫，狠闷的责打之声突贯而来。本以为是谁家奴才犯了错误被一般杖责，却不想循声而去只一眼，心中如山谷穿风瞬间凉透。四个单薄稚嫩的少年被扒下裤子按于地面，鲜红粗壮的刑棍重重砸落。被打之人嘴中塞满团实的布料，一声声气绝挣扎的呜咽难以入耳，臀上血迹犹如焦上胭脂般浓重欲滴。
“呦~想必这位便是明日要册封为王妃的佳人了吧~”坐在刑地身前的男子盈盈回眸，如风沐雨的笑容化开在手中杯盏香馨的氲气。“我还想着是怎样的人儿能入得了吴王的眼，今日一见哥哥果真沉鱼落雁呢~”笑着拂去空气中漂浮的尘埃，白贤悠然走来。
“白王妃万安”。鹿晗身后婢众皆礼。
“都退下，我跟这位哥哥说说话。想来路途颠簸，累不累？”浓而不妖，绝而不魅，白贤一双颠倒众生的眉眼兀自直视。身后杖责声声，声声刺耳。
“多谢白王妃体恤，鹿晗很好。”无视白贤暖昧纠缠的语气，鹿晗铮铮疑问，“敢问王妃，那几个受刑的奴才何以顶撞了您？”

“灿烈，你听我说——”
“好了！要打出去打！你们还要不要吴世勋的命！”终于处理完最后一个伤口的金俊绵一边摘下带血的纱布丢到地上一边在药方上落下最后一个字，“有话出去说，他经不起一点打扰。”
“哥，世勋怎么样？他的腿——”平日里连女子都要平白吃醋的惊艳眉眼此时血丝可见，灿烈抓着俊绵的手臂，满心担忧。
“没伤着筋骨，”安慰的冲灿烈点点头，继而看向钟仁。“打的人留了情面，落鞭的时候没有垂直用力，而是收着今儿横拉，这样打看着流血惨烈，实际都伤在皮肉。不过，实在是打的太多，很多肿痕交错覆盖，能坚持到四十鞭才晕过去，已经意志过于常人了。”
“那就是说好好休养就会康复是不是？”
“恩，不过大概两三个月是不便外出了，也离不了人，总要换药和方便，钟仁，你安排一下吧，找个心思稳妥的。”
“不用！我来！”未等金钟仁点头，灿烈一把抢过话语。“他找的人，我不放心！”即使出门后已经知晓了事情的经过，即使明白这一顿鞭子以吴世勋的性格谁也挽救不回。但对于金钟仁时时忍辱、软弱妥协的怨恨与让所亲之人受尽折磨的现实仍旧无法释怀。
看着一边一言不发的金钟仁，金俊绵挥手让子韬带灿烈去给世勋抓药，走到崇明王面前，温和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哥都知道了。”闻声抬头，金钟仁英俊果朗的面庞早已出落成一统天下版的英英之飒，差点就让俊绵忘了十几年前那个玩世不恭，一面摔碎玉佩被他父亲追打，一面躲到自己身后央求救命的毛小子正是面前之人。“成大事者，可狠，可绝，却不可无心，无情。你有你的身不由自己，有你的无可奈何，但哥知道你的本心正良，所以永远不会失望。灿烈也一样，他会懂，只是，需要时间，只是，他比你多一样东西，叫做自由。”
但是钟仁，因爱而生的歉疚并不是总可以拿来明志，很多事情也不是非要用利弊来衡量取舍。你，明白么？

-----------------------------{封 五 新婚之夜}-------------------------------

【五】
喜字如召，红绸绕梁不绝；新帐如血，瓜果系数陈列。夕影内吉祥的物器斑斑可见，一盏灯火却摇曳出孤单影只的轮廓。
“吱呀——”房门初开，吴凡一身镶金红衣，妖媚至极。屏退众人，反手落锁，只见今晚的鹿晗纵是满面婚嫁俗脂的打扮，却偏偏落得一身不食人间烟火的恬静。慢慢走近，路过桌子时挥手一抓，夹着核仁儿的手指下一秒便覆上坐于床沿的鹿晗脸颊。
“想家么？”故意来回的滑动，稍稍用力便让对方成功痛的吸气。
没有回应，对视之下的人儿双手均被捆扎在雕花床榻的敞面两侧，眼里的敌意昭然若揭。
“想也无所谓，不想，更好。”心情甚好的吴凡没有怪罪鹿晗的放肆，甩手将瓜果抛入床上，立刻便有鼻尖贴上碰触。“反正以后，这里，这里，这里。”眼光挑衅地游走在鹿晗身上，忽而狡黠一笑，“都是我的。所以，有我的地方，才有你鹿晗一点容身之地，明白么？”
向来单纯，何曾被辱。鹿晗万般言语直冲心口，却终究只是别过头，任由颤动的睫毛合上血红的双眸。得寸进尺的抚上鹿晗的脖颈，一寸一寸竟丝滑娟柔的令人爱不释手。提起圈花绣彩的肩披想要褪掉。“别碰我！”鹿晗突然出声，狠狠一扭便甩下肩膀之上的手腕。
轻笑一声，“你不乖。”深邃的眉眼毫无玩笑的眯起，“也许明天，也许后天，你就能收到金钟仁或者世将军暴毙的消息。”无辜的看着鹿晗，吴凡可惜的摇摇头准备起身。不出所料，耳边一阵窸窣的拉扯。鹿晗那双如晨曦小鹿般的清澈眼睛盈满了垂死挣扎的泪水和屈辱妥协的哀求“不要……”。
“不要？你已经是这辈子对我说过最多这句话的人了。”有些无聊的摸上对方脸颊，“怎么办？可我现在只想让他们死。”不似白贤时而轻蔑时而温顺却幼稚霸道的一颦一笑都能被人看出哪里藏了诈哪里吓唬人。吴凡永远是如此云淡风轻的玩味与游刃有余的把控，看似凡事均不入眼，却于细微之处处处留心，处处狠绝。

【六】
夕影常侍小景子见吴王离去，立刻进入屋内准备伺候主子更衣。然而抬眼触及床上摇摇欲坠的人儿，立即无法置信的捂住了嘴巴——只见昨日晋封的晗王妃衣衫凌乱，黑发零散，床榻之下更是一片鲜红，刺目耀眼。鹿晗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再也撑不住的沉沉摔落。
“晗王妃！——”
闻声而来的小陈子见到眼前的一切，立马掉头奔向御医院。小景子与小陈子都是今月刚刚入进王城，因不熟悉规矩而被草草派给鹿晗的。两个孩子没有宫廷的尔虞我诈，依旧保有着世人最清明的恻隐与善良。小陈子急匆匆奔出夕影没几步，却不料吴王的背影转瞬近在咫尺。霎时禁声，小陈子退后想从另一条路绕道，不巧敏感如吴凡当即皱眉回身，“怎么了？”
“回，回禀王上，”小陈子扑通跪下，“晗王妃晕倒了…”
“不就是晕倒么？”吴凡淡淡开口，“好生看着，乾华的棋子而已。死了直接抬出去，别脏了我的殿。”
“……是”冷汗滴下，小陈子俯首回应。

夕影
小景子撤下锦单铺平床榻，为鹿晗换好衣衫束起发髻。鹿晗静静的睡着，轻不可闻的气息随着浓密的睫毛好似化开乱世一切的纷争。小陈子用热毛巾轻轻擦拭着鹿晗的额头。“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鹿晗睁开眼睛，小陈子连忙跪好，恭敬认错，“晗王妃，奴才不是有意冒犯，只因王妃虚汗淋漓，奴才才……请王妃责罚。”
看着同样惊慌的小景子，鹿晗轻轻叹了口气，“这是做什么？我还要多谢你们的照顾。”说着便要撑起身子，小陈子连忙上前扶起，在鹿晗身后放好靠枕。

“王妃好些了么？”
“恩，没事了。”身下仍旧钻心，脑袋却已不似早上那般头痛欲裂。“帮我带句话给为我探病的那位御医，说鹿晗改日定当当面致谢。”
“呃……”小景子与小陈子互现一愣，复而开口，“是……”
然而，聪明如鹿晗，只一秒的不对劲儿又怎能逃过他的眼睛，苦笑了一下淡淡摇了摇头。“是我高估了自己，我这条贱命，怎么好劳烦乾华的御医。你们退下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四月，窗外花开正艳，想是南国的杏花正蹁跹飞鸿之时。以前，每当四月初春，同逢生辰的吴世勋便要叫上鹿晗站在崇明碧波秀丽的“崇湖”之上，共赴那一年一次的“花桥之约”。每每杏花飞扬落在鹿晗的肩膀，世勋总像个小孩子一样不让鹿晗私自掸下，而是调皮的凑近轻轻一吹，霎时漫天花雨蕊香四溢，惹得鹿晗一阵发痒笑着回打。午时，手中提着奔跑欢笑间从集市上讨来的杏花糕回到郸纾，自己的弟弟、崇明的君王金钟仁便会将陈酿了许些年头的杏花酒拿出来，还不忘就着不惜违背父亲意愿、丢下书本一路跑来的朴灿烈一同分享谈笑。多少年，时光如此汨汨而过，不曾想北国的繁华，不奢求南国的崛发。投缘人虔诚的牵起红线两边，虽不知是否可殊途同归，却在反复纠缠间织出了拆不散的因果情缘。鹿晗喜欢这样青葱温和的时光，即使对吴世勋没有那样刻入骨髓的爱意，却在相守相交的成长里早就默认了如亲情般踏实的依恋感。
可是，也许有些梦想，注定是用来打碎的祭品。想要缅怀，却找不到可以凭吊的姿势。

------------------------------{封 七 子瑰与罚}--------------------------------
从下面的第七章，牛鹿的两人戏份正式开始。因为前六章要把情节交代清楚，因此谢谢大家的等待啦O(∩_∩)O~同祝高考的孩儿们一切顺利！！！

【七】
自新婚之夜过后，吴凡再未踏进夕影半步。果真如吴凡作风，他鹿晗只不过是一枚棋子，对崇明王及世将军时刻保有着威慑和警惕而已。转眼两个月过去，鹿晗身后早已痊愈。愁闷时练武习剑，挥刀斩荆；清闲时刻木为纹，劈冰成雕，与小景子小陈子相处和乐，平白倒是多了些许悠然。
“小景子！快来快来！”傍晚夕阳正醉，用过晚膳的鹿晗蹲在夕影外回廊的墙下不住招呼，清瘦骨键的轮廓衬得佳人不入尘世。“你是你们这里的什么花？好神奇！”
小跑着奔来，小景子兴趣勃勃正欲解释，却在见到那颗植物时惊的睁圆了眼睛。面前生于褐色夹缝间的植物显然青嫩娇弱未曾长开，可那绿色的双茎螺旋着上盘，纯白的花苞如镂刻般欲放还羞点缀其间，已可窥见它盛放时绚烂醉人却又凌气难近的模样。“回禀王妃，这是子瑰！”小景子一边认真说着一边又期待又胆怯地伸手掐下一朵，凑到鼻前轻闻，验证了果真如流言所说般花香沁心，有四肢皆通感才递过去示意鹿晗一试。
“子瑰？”
“是，”小景子点着头看向四周，确定无人后才小心继续，“王妃不知，子瑰在乾华可是禁花！虽然它珍稀万分奇异美丽，却被北国在几十年前永远的拒之门外。说来奇迹，子瑰是烈性植物，越是环境严苛越是美的惊人，奴才也只是听说，从未见过。想必是因为夕影少有阳光，地处偏燥才给了它如今生根发芽的机会。”
“禁花？这么漂亮的花乾华为何要斩草除根？”似懂非懂的鹿晗不禁发问。

【八】
“吴王万安！”来不及看清夕影门前的人影，小景子立刻跑出来噗通跪下。
“这么高兴？是不是，打扰了你们？”眼光似有似无的扫过两人，吴凡压着眉翼沉声质询。本来今日听得崇明私自修建祈福宫宇已让自己烦闷了一天，实在无法排遣便来到了夕影想用鹿晗泻火泄欲。没成想刚进门便看到这样一幅景象，无疑对燃火已旺的心中狠狠浇上了一把油。虽是棋子，可他吴凡没能掌控的了的笑容，如何容得下一个奴才来亲近。
“回禀王上，是奴才对晗王妃不尊，无关晗王妃。求王上惩罚奴才！”手中半开的子瑰被竭力压碎于掌下，小景子深知吴王对鹿晗的残忍苛责，先一步恭敬认错。
“哦？那还真是怪罪我的爱妃了。”跨步移近，吴凡弯下身子盯着鹿晗的眼睛，毫无表情“对我的人不敬，那打死好了。”说罢，伸手想要扶起鹿晗，却听得那人傲骨凛凛的声音响起在耳侧——“吴王，错在鹿晗！不需要无辜之人替我受罚！”
“我的爱妃居然还记得那日我赏给世将军鞭子时所说的话，我很高兴。”悠然接话，然后仿佛在思考什么不解问题后为有了答案而暗自欣喜微笑，“待会儿在床上，把‘王 我错了’这话多说几遍给我听，我就放了他，怎么样？”
“……好”堪堪从嗓子里挤出一个字，鹿晗痛恨极了这样的要挟方式。闭眼间，忽然耳边一热便有气息拂来。“不过下次，我在崇明说的话就别这么傻的拿出来了。”将一缕头发别入鹿晗耳后，“求情，也要适可而止。”

【九】
天际微茫，初露的橘红晨光几番挣扎便稳稳镀上鹿晗的背部曲线。臂弯间小巧的鼻翼静静呼吸，孱弱地仿佛昨夜的折磨不曾降临。吴凡单手侧卧，俊刻的目光看不出表情。
自迎娶第一位王妃至今，他吴凡不是没有抢过人，也不是没有遇见过倔强非凡，敌恨均持的男宠。然而，向鹿晗这样固执的单纯，以为不逃不死便能平安欢喜；慈悲的可笑，连威胁奴才性命也能乖乖听话的人却从未见过。即便妥协，他眸子里也总有看不透、拆不散的东西，傲骨硬存却始终没让吴凡获得丝毫驯服的快感。晨钟缓缓敲响，无法理解的天真性和毫无胜感的控制欲让吴凡的心绪莫名激亢——
“醒了告诉他，明日朝恩外候着。”
真是有意思。鹿晗。我越来越想知道，你究竟有多能忍。
自清晨至晌午，鹿晗已经跪在朝恩前厅整整两个时辰。昨日的伤痕虽已消肿，但不能触碰的臀部仍旧传来一阵一阵的钝痛。吴凡紧缩眉头对着硕王一早呈上的卷轴，始终无话。鹿晗咬咬牙，第六次起身为吴凡换茶。因前五次吴凡都没动杯盏一毫，鹿晗在第六次时便适度加热了水温，避免自己来回起身的频繁。谁料，看着看着吴凡不知怎地突然一怒，随手抓起茶杯便一饮而下，顿时空旷的食道如一束剑火只穿而落，燎烧之势迅速腾升！
“啪！”瓷杯应地粉碎，吴凡反手一巴掌便扇上鹿晗右脸——“张艺兴！”
“王上。”进门之人持剑跪听。
“拖出去！打四十！”对卷轴之事的恼怒连同茶水的失误，一并撒在了鹿晗身上。
“——是。”
恐惧如涨潮般迅速溢满起伏的胸腔，鹿晗翕动了下嘴唇，不可置信却又认命般任由侍卫扳过自己轻颤的身子。刚才被打倒时压伤的疼痛险些让鹿晗眼前一黑，此时更实在不敢想象这四十杖该如何来抗。
“给我把白贤叫来！”却见那人连看都不看。

“我现在不想看见你。记着教训，明天最好别再出错。”直视那人臀腿后即便是刑毕放下的外衫也染上的薄薄血渍，吴凡挽起袖口，坐回御桌。鹿晗费力的直起身子，一个转身却痛的小腿一软，咚地跪倒。
“来人，带他回夕影。”吴凡冷冷挥手，继而一顿，“叫御医。”
既然你决定坚持，那我就给你，坚持的资本。
自此隔三差五，毫无怜惜的指令严苛如初。吴凡总是能轻易就找出理由责打鹿晗一顿，像是在不断挑战他的底线。倒数第二次的时候，鹿晗望着伸过手臂的士兵第一次哽咽的叫了吴王，吴凡则是随意把有关南国之事的卷册扔到地上，鹿晗就乖乖任由张艺兴堵上了自己的嘴。每一天的太阳升起是小景子与小陈子最不愿看到的画面，因为那意味着回来时的晗王妃一定伤痕累累。每一次帮着御医退下鹿晗的底裤，小陈子总是忍不住掉下眼泪。即便最后的几次张艺兴斗胆用武功控制了抽落力道，然而不要提上药，就算是拿着湿毛巾小心擦拭，也痛的鹿晗咬紧被子，一声声颤抖的呜咽不能自制。
一个月后，吴凡没有叫鹿晗再入朝恩。夕影墙角下的子瑰自幸免的那晚还在没有收敛地慢慢生长，小景子偷偷拔去过很多次，却依旧除不尽它的顽强命力。

-----------------------------{封 十一 出城风波}---------------------------
最近可可开始步入考试期，更文不定，不好意思啦~

@熙泽源可以解释的一个问题。吴凡那夜用手掌打，并不是摆脱冷淡更没有考虑疼痛双倍。而是他在泄欲泻火，（“一个刺穿”这四个字写的隐晦。）惩罚只是突发奇想的顺带。

【十一】
“王上，以上便是近几年乾华荆门等地的具体情况，您明察。”一个月后的傍晚，朝恩的琉璃砖瓦溢彩炫目。金敏硕在陈述了近一个时辰的奏文后，恭敬递上全部备案卷册。
“有劳硕王。”
“不敢，能为王上分忧是微臣的福分。”
走下御阶，吴凡步履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却仍旧体恤的拍了拍金敏硕的肩膀，“时候不早了，我叫人送你回去。”
“谢王上，不劳费心，府上侍人已在外等候。”鞠躬叩谢，抬眼却恰好碰上吴凡定睛直视的目光，脚步一顿恍然记起前几日听闻的一则消息——
“怎么？还有要事？”
欲言又止，稍作思索还是决定如实相告。“王上英明，贱内的把兄本是南国豫王的亲信，崇明之事知无不详。前几日听闻消息，说是崇明鹿太妃，也就是如今晗王妃的生母近来突然身体欠佳，多日未安。微臣斗胆，此事涉及王上家事本不该多嘴。但崇明这几年似乎不太本分，怕是怕金钟仁使诈，借此伤及王妃和王上，防备之心不可无，还望王上决断。”
“我知道了。”不着痕迹的点点头，吴凡波澜不惊的眸子闪过一丝坚毅，“我会派人盯着。”

【十二】
“晗王妃，奴婢明天真的可以不干活了？”晚上，看着桌子边一边吃着甜饼一边捉摸围棋的鹿晗，小景子满心期待的不住询问。
“你再问，我可就不放你喽！”威胁般的瞪大眼睛，鹿晗对这个已经被问了不下三次的问题甚是无语。
“啊，别别别！王妃恕罪！小景子不问了，不问了！”
笑着别过头，没有拿饼的修长手指放下一颗至关重要的白子。拍拍沾满酥花的两手，鹿晗拿过一侧的茶水。
“对了王妃！”突然间想起傍晚遇上硕王听闻的事情，小景子连忙疑惑，“王妃的母妃近来身子不好吗？王妃怎么都不跟奴婢说？明日小景子去夷芒城里采纳，王妃需不需要什么奴婢带什么？”
“咳，咳咳！……”一口水生生卡主嗓子，鹿晗只听得母妃二字便惊的一顿。
“王妃您慢点，慢点。”
“咳咳，小，小景子，你听谁说的！”不顾衣衫上洒落的水渍，鹿晗抓过给自己顺气拍背的小景子便是急急逼问。
“啊？王妃…您，您不知道？刚刚去华膳房的路上刚巧碰上硕王，他告诉奴婢的，还说，让您不要急，一切都会安排妥当。”没有料到鹿晗竟不知此事，小景子全盘合出。
思绪如麻瞬间炸乱在鹿晗的脑子里，实实在在打的措不及防！想来自己来乾华已经五月有余，此时恰赶夏秋交替之际，正是母亲哮病易发的节段。自至此地几乎断绝了所有与南国崇明的联系。虽然一直被吴凡打虐，但是千不该万不该忘了母亲的身体！想到如此，万般悔恨急切齐齐涌至心头，真真恨不得立刻奔赴崇明，失命又有何惧！

“小景子！你明天不许出城！”闪电般的回神，鹿晗抓着小景子的肩膀，身体已是激动的轻颤，“小景子你帮我！我要回崇明！你一定要帮我！”
“晗王妃！使不得啊！”扑通跪下，小景子已经完全意识到此时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不帮我，我去找小陈子！”咬咬牙，鹿晗交错杂乱的思绪不受控制的碰撞。
“王妃！”扯住鹿晗的衣襟下摆，小景子死死攥住，“晗王妃！奴婢知道晗王妃心急，但是，王妃可曾想过后果！吴王要是知道您回了南国，不仅您自身不保，南国所受牵连之人又怎能幸免！何况，现在硕王说了吴王已经派人看着，一切还未定夺之前您不能乱了阵脚啊王妃！”
怔然定在原地，只觉山洪海啸般的黑暗把自己裹得不能呼吸，以至于竟忘了一直忍辱至今的原因。握了握身侧的拳头，鹿晗慢慢闭上了微湿的眼睛。
“好，我不回崇明。”再睁开眼睛，惊鸿清秀的面容已是往日伶俐果决的摸样。“但是，我明日定要出城一趟，去帮母亲求得白烨。”只有鹿晗自己知晓，母妃之所以哮病在身，源于当初生产自己时父亲正恩宠金钟仁的母亲而疏于照顾，留下患疾。长大后明事的鹿晗机缘巧遇一位高僧，指教自己每逢母妃患病，可到佛祠求得天然白烨包于草囊佩戴颈部，驱寒镇心，平忧解愁。以此，每到夏秋交替之际鹿晗总会亲自到崇明的佛祠求得此药，而母亲的病也似乎真的在平稳好转。
“吴王他不会来，你放心。”自从自己再未跪侍朝恩，养伤的阶段吴凡不知为何曾来过几次。“小景子，到时候我拿到草药，你帮我回趟崇明。”
额间已有冷汗铺面，小景子知道多劝无用终缓缓吐出半口气，“好，奴婢誓死办到。但是，王妃您也要小心！”
点点头，敏感的神经却突然令臀上照应般的狠狠一痛。眼前那人深邃的眉眼狠戾的目光仿佛架在身后的一把刀柄。
你不来，以前是恩赐，如今是奢望。已经是奢望，终于，你还是没给。

---------------------------{十三 封 城门雨中}--------------------------

【十三】
凌晨五更，乾华承穹初茫。夕影中灯火灼灼，鹿晗束发穿衫，转眼便是一袭蓝衣。那双灵犀炯熠的眼睛兀自光芒四射，仿佛是微明微暗之际坠落天上的陨星。小景子拿着出城的腰牌站在一侧，平日里看惯了晗王妃着妃装的绝色模样，不想一身婢服也竟如此飒爽剑气。
“小景子小陈子，我走了。不出意外，酉时关城门之前我定赶回。”持牌转身，鹿晗冲着两人微微点头，继而没入一片白雾之中。
清晨，夷芒的县城依旧半醒半睡，只有早早出摊的年轻小贩和上了岁数的老人零零散散出现在曲折的巷口。鹿晗换上一身农家的朴素衫衣，策马辗转，几经巡访终于找到了乾华最大的少恩寺。彼时，黄色的祠帆迎风飞舞，鹿晗拾阶而上，无比虔诚。

正午的焦阳升至高点，王城内用过午膳的吴凡正手把手的教白贤练字。骨健干燥的大手抱住修长柔荑的十指，白贤窝在吴凡颈怀，扑闪着眼睛小心跟随吴凡的笔锋。走着走着，正巧写到一个“影”字，吴凡不经意的一顿，登时墨迹晕开，白贤小声“啊”了一下，赶紧两手齐上移开毛笔。
“呀！好不容易写出来的！王上不专心！”梗着脖子发问，白贤得理不饶。
“好好，补偿你。”吴凡淡淡一笑，继而将笔投入墨缸。
“王上不许反悔！上次白贤出城去玩，王上你忙让张艺兴跟着我。结果他固执的要死看我稍微放松点就急忙提醒，烦死人，王上你重重罚他！”
话音刚落，门外的张艺兴瞬间如吞下鸡蛋般一抖，有点委屈的跪下来。吴凡无可奈何的摇摇头，“行。”然后看向张艺兴，“记着，以后再犯错，白王妃亲自监打。”
没想到吴王竟然包庇张将军，白贤刚与讨价还价，却看到吴凡伸过手点了点自己的脑袋，“好了，唯恐天下不乱。不在你这呆着了，我自己出去走走。”说罢转身踏出贤清宫（白贤寝宫）。

【十四】
未时，喧闹的城中草絮蝉鸣，处处积聚暴风雨前懒散的气压。厚重的灰色城墙连带起地上的粉屑边转边扬撒着夹进轴木，随着轰然的定音四散铺落。鹿晗跌跌撞撞一路急促的回赶，饶是内力再强，遥远的路途也不免喘息。终于一个拐角，王城入口近在眼前。翻出小景子的婢衣四下张望，正欲立即换衣马上进城，目光划过门口，瞬间就被定在了原地。
苦笑，摇头，终于，还是没有逃过。低头看了看怀中无辜安放白烨，然而这一刻，鹿晗却昂首坚定的视死无惧——因为手中几乎攥着母妃的性命，因为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仍旧牵挂。走近城门，鹿晗直直跪下。
“王上，晗王妃回来了。正跪在门口。”
“那就继续跪着。”苍劲的笔墨画走薄宣，发话之人没有抬头。
而另一边，贤清宫，白贤悠悠剥开一只柑橘。张艺兴独自跪在前厅，被急急召来要求禀明刚才听闻的城门之事。
“所以，还在跪着？”抬眼看着窗外一个时辰前突然浑浊橘红的不正常的天空，白贤轻声发问。
“是。”
轻笑一声，白贤站起身子拂平衣摆，微微吐出一口气显然是不想听下去的姿态。看罢，张艺兴忽而抬头，疑惑又谨慎的开口，“白儿，你真的不打算……”
“住口！”质声打断，精致的眼角说不出的浓谲诡异，“你的话真是越来越多了。来人！给我伺候张将军三十鞭子！嘴赌严实了！好生让他学会闭嘴！”

终于，白日的光芒被昏暗的尘沙遮的密不透亮，妖妖傍霞在穷其瑰丽后尽数席卷着狂风。一切的骤然变化毫无辩驳地酝酿起一场暴雨，跪了近三个时辰的鹿晗绝望的裹紧了怀里的白烨。仿佛只是一瞬，连细密的水珠也且吝啬，豆大的雨滴便以弦剑之势铺天而来！
哗哗的水珠直直砸下，将周围的烟尘混成泥浆。本就白日尽善尽孝的磕了三百个头，加上暴日酷暑中跪了一个下午，此时连上天也捉弄般倒扣倾盆，鹿晗已撑不住的有些晕眩。狂躁的雨滴重重打在鹿晗的头上，背上，鹿晗却宁死残存一丝理智，抱紧双臂仿佛要将白烨嵌入心脏。不知过了多久，水帘早已迷住双眼。半恍半然间，只觉闷雷般的轰声遁入耳侧，下一秒，自己摇摇欲坠的身子却被凌空抱起！那一刻，宽厚温暖来的太突然，以致鹿晗还未看清，便头一歪沉沉睡去。

再醒来时已是次日午时，偶感风寒的小病于习武之人来说一个晚上早就调整大半。鹿晗慢慢睁开眼睛，还未聚焦却已看到床榻对面坐着的来人。
“参见王上……”强自撑起身子跪在床沿，鹿晗后半句万安还没出口，十指便如唤醒般四下摸索着什么。
“王上！”微颤的疼痛袭上心口，鹿晗嘴唇还没有完全恢复到血色，却好似知道了一切般怔然对持——“白烨呢…白烨！”
一开口便是白烨，吴凡微微抬额，不悦直视。“扔了。”
脑袋轰的一下，紧接着鹿晗挣扎下榻，连鞋都来不及穿便跪倒吴凡面前，“王上，鹿晗私自出城是错，您怎么罚怎么打鹿晗都行…！可是您告诉我扔去哪里了…鹿晗求求您！鹿晗任罚任打，王上！”声音里满是哽咽的哀求。
“烧了。”
一瞬间，吴凡感到抓着自己衣角的力道骤然消失，未合的唇角溢满从未破碎的悲伤。千钧瞬息之际，地上之人突然握拳撑力，直直向着梳妆柜角狠戾扑去！闪电般反应过来鹿晗的意向，吴凡飞身一个劈手格在鹿晗锁骨，反手便把人重重拉回！“干什么！”俊刻的面容杀气隐隐。
对面的人无声唇语，死。
“你敢！”从来无喜无哀的性情终于被生生逼出怒火，“白烨我已经派人连夜送至崇明，顺便专攻哮病的李御医一同跟随，怎么？还要死吗？！”昨夜，当御医奋力从鹿晗手中拔出白烨，吴凡便夜招金敏硕问了个究竟。想来自己父亲当初也是被他人所迷，母亲孤苦如鹿晗感同。所以便当即派了骑士护送李东海和白烨连夜赶程。
一把抓住吴凡，鹿晗不可置信盯着对方的眸子，“真的吗？！”
“不信我可以把他们叫回来。”
眼底已有水汽，鹿晗缓缓跪好，再无他求。“请，吴王…责罚。”即使怕疼的厉害，鹿晗却第一次挨打的，如此心甘。
“责罚？私自出城你就该死，谈什么责罚？”
面前的肩膀微微一抖，鹿晗松开嘴唇，继而绝望开口，“鹿晗…遵旨……”

----------------------------{封 十五 将军痴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