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离》【《劫》姊妹篇,女皇的故事,非典型女尊!】

一楼度娘!
虽说是《劫》的姐妹篇,但是这篇里面没有权谋斗争,故事相对简单,不过相对我之前的GL文来说,这篇会比较虐一点,因为男主是个替身,而他本身的命运也极其坎坷,身世灵感来自于一个我非常非常戏剧的动漫人物!应该不会长,希望趁着这几天有时间尽快码完!当然,也不保证不弃坑,哈哈……

楼主 super草草  发布于 2013-03-06 20:05:00 +0800 CST  
额,1L写错了,是BG文拉,不是GL文,我了个去……

楼主 super草草  发布于 2013-03-06 20:08:00 +0800 CST  
福泰被他推得一个踉跄跌出去很远,赶紧爬起来跟着往里冲,心里不由嘀咕:这人看着这么瘦弱,怎么手劲这么大?

女皇眼睁睁看着那个人以极快的速度冲到自己面前,那向来慵懒漫不经心的脸上,居然第一次让她看到了怒气。
她淡漠的挥退了正急急赶过来打算阻止他的福泰,心知这人一旦固执起来,除非来硬的,否则是没人拦得住他。
“你,你……”莫离气势汹汹的冲到她面前,依旧如白日里那般双手撑着桌面,却半天只吐出几个你字。
女皇缓缓的向后靠上身后的椅背,并不急于开口,而是淡淡挑了眉,等着他把话说清。
“你……”莫离又说了一个你字,之后忽然掩口轻咳了两声。
女皇不动声色的看着,不明白他这又是闹的哪一出。想来从门口冲到这也不至于让他呼吸急促成这样。
片刻之后,莫离拿下了手掌,终于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你不守信用。”
女皇扬了扬下巴,“那又如何?”
“你骗我。”莫离再次道。
“所以呢?”
“你……你身为女皇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君无戏言难道都是鬼扯?”
“呵呵。”女皇笑了起来,终于坐直了身子,慢慢抬起头,明艳的眸子冷冷凝视他的双眼,“原来你也知道君无戏言!”
莫离不知道她说的什么意思,自下午回去他便胃痛得起不了身,更没有出过门,落梅阁里的人自不会主动开口跟他说什么,所以他现下真的是不知道她突然这样的原因是什么。
“朕记得朕曾经不止一次的跟你说过,这个皇宫,你哪里都可以去,唯独承晖宫,对不对?”
莫离总算知道了症结所在,可是知道了之后却更加气闷,他进承晖宫是为什么?还不是为了她那个前夫的那只该死的猫?他倒是也知道眼前的她并不知道他进承晖宫的原因,可是知道归知道,心里还是不痛快。他都为她做到这份上了,她却因为这么一点小事怪他,对他这么冷漠。
他身子不舒服的时候性子便特别容易烦躁,如今看她这样,心里便开始堵起气来,回道,“是,那又如何?那不就是个院子吗?怎么就不能进了?”
“朕说不能进,就是不能进。”
“凭什么?”
“因为你没资格!”女皇冷冷的说着,冰冷的眼神直直的定在面前的人脸上,出口的话没有半丝的迟疑。
若非还对这张脸有所眷恋,她早已下令让人将他抓起来严惩,可是就算再多眷恋,那也只是因为他这张脸,仅此而已。就算看得出他似乎在意自己,她也不允许他如此肆无忌惮。
莫离终于发现自己是在自虐,明知道结果的东西,他偏偏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激得她亲口说出来。胃里一阵剧烈的揪痛,胸口又有甜腥涌上,他慢慢后退一步,撑在桌缘的手微微使力。真傻,真笨,怎么就能这么笨?
低头用力咽下喉咙口漫上的腥味,另一手在身侧紧握成拳,良久之后,他抬起头来,又恢复了那个满脸淡笑漫不经心的样子,“原来是这样啊,我知道了。”
收回撑在桌上的手,稳住身子,他慢慢向外走去,边走边道,“我以后不再去就是了,你别生气了。”
(更得晚了,不知道还有没有人在哦,哈哈……)

楼主 super草草  发布于 2013-03-12 00:21:00 +0800 CST  

涅盘殿与落梅阁不同,涅盘殿比落梅阁规格恢宏,装饰气势磅礴,可惜没有花,也没有那些会时常在他身边飞舞的蝴蝶。
莫离时常会疑惑,为何一个女子住的地方却会没有花草,整个涅盘殿偌大的花园除了一株株经久不开的天心兰,居然只剩下一棵又一棵干瘦的柳树。
福泰说,柳树是前皇夫所喜爱的,不只涅盘殿,在承晖宫也有许多,几乎遍布整个承晖宫。
萧若萱却告诉他,柳树并非慕容夕的钟爱,他之所以如此执着,也只是因为另一个人而已。
莫离没有问她那个能被她挚爱的前皇夫执着惦念的人到底是谁,也没有问她这种植了几乎半个园子却从来未开过花的天心兰究竟有何意义。这些都与他无关,即使好奇,他也不想因此而打破他们之间得之不易的平静。
闭目躺靠在一片柳林之中,身边轻风徐徐,他静静聆听着耳边的风声,闻着周围木叶淡淡的清香,心里一片宁静。
好不容易可以跻身这一方天地,他觉得很满足,虽然几经周折,但总算有些进展,也不枉他白白折腾一番,差点枉送性命。说来,这次受伤居然会牵动胃里的旧疾,这的确是出乎他的意料,还闹得差点丢了小命,他醒来之后一听,也觉得甚为惊恐。
若真的就这样死了,那他不懊恼死?做鬼也不会放过他自己的!
耳边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身,熟悉的步伐频率,让他心里一喜,却故意闭着眼假装不知道。
他听着那个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自己身边,一只手温柔的落在自己的额头,然后又握了握自己的手,一个声音叹息般的开口,“身子刚刚好一些便又出来吹风,真是一刻不看着都不行。”
“那你就不要走啊。”莫离没有睁眼,只是懒懒的反握住女子的手,将它贴上自己的脸颊细细磨蹭,就像一只慵懒撒娇的猫儿。
女皇无奈的笑了,由着他撒娇,另一只手也抚上他的脸颊轻柔抚摸,言语间尽是宠溺,“朕不走,这天下谁来管?”
莫离懊恼的皱起挺翘的鼻子,眼睛终于睁了开来,“天下天下,到底是你管着天下,还是这天下牵绊着你?”
女皇挑了挑眉,眼神却略暗了一下,轻轻拨去他脸侧散乱的发丝,淡淡笑道,“朕管天下也好,天下牵绊朕也好,朕既身为女皇,该朕的责任,朕责无旁贷。”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女皇笑着摇了摇头,未再回答,而是揉着他的头发问道,“今日如何?可有不适?胃口还好吗?”
莫离郁闷的偏过头不看她,“你不是都知道?”自他重伤后醒来,萧若萱但凡有时间都会陪着他,而若是没有时间,也一定会让伺候的宫人小心照看,事无巨细的向她交代他每日的一切。
看他这样,女皇也不以为意,依旧温柔道,“身子是你的,你若不说,谁又能知道你不舒服?你之前也一直说你身子很好,太医说你胃里有旧患你还不承认,结果关键时刻发作,差点要了你的命。”
这是莫离最不愿提及的事,现在听她一说,懊恼郁闷尴尬一时间全在脸上闪来闪去,好不精彩,半晌才憋出不甘不愿的一句,“好啦好啦,我知道了,若是不舒服我会说的。”
“恩,这才乖。”女皇满意的在他的额头轻吻一记,立刻感觉身下的人身子一定,仿佛被人点了穴般动也不动,还很自觉地闭起了眼,微微嘟起自受伤后一直缺少血色的唇瓣。
看他这样,纵使淡定如女皇也忍不住失笑,毫不留情的在他脸颊上轻捏一把,满意的看到原本苍白的脸颊终于起了一些血色,口中笑道,“想什么呢?是不是睡着了?”
莫离睁眼一看萧若萱那副神情,立刻不乐意的喊了起来,“啊,太过分了,亲都不亲嘴,不要啦,再来一下嘛。”
萧若萱哪里理他,淡定的收回自己的手,潇洒的摆了摆绣袍,矗立一旁悠然望着他:就是不亲,看你怎么办?
莫离怒了,好,你不亲我,我自己上去亲你。于是想也没想就从躺椅上站了起来,谁知刚一起身,还未站稳就痛的一声闷哼,然后直接就一头往前栽去。
萧若萱一看吓一跳,哪里能想到这人这么没分寸,身子受了那么重的伤,这才醒来两天就敢这么不要命的乱来,简直是胡闹。再不敢犹豫,赶紧扑上去将人扶住,一边把人往躺椅上按一边怒道,“你疯了?你不知道你自己伤得多重吗?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楼主 super草草  发布于 2013-03-15 23:26:00 +0800 CST  
一声惊天的长啸之后,小小的厨房忽然屋顶炸开,门口的无数守卫只觉一阵强劲的气流袭来,一瞬间全都被震得后退数步,连在他们后面的女皇也感觉到了这股气流,一边后退一边忍不住心中惊异。
如此的功力,她生平从未见过,简直不似凡人,难怪连西门无双也不是他的对手。再看她身边的田冲和韩洛,他们一脸的震惊,显然心中也如她所想。
女皇忽然觉得恐惧起来,她想过莫离或许功力深厚,可是却没有想到会厉害到如此地步!
他的能力,此刻在她眼中,几乎强大到足以毁天灭地。
而这样一个人,竟然一直是那个委身在她身边被她宠爱,向她撒娇,如猫儿般终日围着她转的莫离!
她觉得很讽刺,如此强大的一个人,却一直在她身边佯装弱势向她邀宠,而她还信以为真,即使后来知道他在欺骗自己,可是她依旧认为只要自己有心,随时都可以将他制住。
直到此刻,她方才知道自己自大得可笑。
既然莫离有此能力,而自己又已然与他撕破脸,那接下来,他势必要来取自己的性命了不是吗?
她冷冷的笑了,目光穿越人群,静静注视着屋内男子的一举一动。
却见那人将所有人都弹开之后,只是慢慢低下头,端起灶台上的一个碗,然后拿起筷子慢慢的挑起几根长长的面条举到眼前。
他那样低垂着头,无人能看见他的表情。可是女皇却忽然间觉得心里一紧,觉得那个安静沉默的身影是那样萧瑟。
她看见那个人在端详了许久手中的面条之后,缓缓将它们放入了口中,静静的咀嚼了一会,然后慢慢吞下。
这个时候,居然无人敢上前打扰,连之前被他的劲气震得倒地吐血的西门无双也只是默默靠在墙角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吃面吃得很专心,吃两口面条,又咬一口煎蛋,口中似在低喃什么,可惜无人能够听清。
那短短的时间内,所有人都觉得自己的心仿佛提到了嗓子眼,无人能预料一会自己将要面临的会是什么。
没人想到那人在吃了几口面之后,忽然掩口扑倒灶台边开始费力的呕吐,将刚才吃进去的面都呕出后,竟开始不停的呕血。
这一幕无疑燃起了周围所有人心中的希望,只见那些侍卫们个个打起了精神,而西门无双更是曲起一指在唇边打了个响哨,然后催动内力喊道,“快动手,他此刻心神纷乱,功力涣散,正是大好时机!”
话音刚落,被震开的屋顶上忽然飞下几道黑影,以极快的速度向莫离攻去。莫离想是早已料到,也不退避,由着那几人贴近自己,等他们近身了,才猛地双手大开释放真气,而后一个飞身,双手在空中摇摇一震,那几人立刻倒退着飞跌在地上。
“疯了。”西门无双也终于露出了恐惧的眼神,“他疯了,他不要命了!”这样乱放内力,这人根本是在自杀。他眼看着那人飘在空中,染血的唇边带着诡异的笑容,就那样似随意的抬起双手,自己带来的人便似被什么东西揪住,全数慢慢腾空,停在半空中拼命挣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人狂笑着,口中分明有鲜红的液体不停涌出,他却浑不在意,一经疯狂的逐个扫视下方的人群。在看到女皇时,他身子一颤,立刻又吐出一口血。
“呵呵……”疯狂的笑声终于停了下来,那人雪白的衣衫此刻早已被他自己呕出的鲜血染红,他痴痴的望着女皇,许久之后,似悲似叹般轻道,“你信不信,我是真的喜欢你?”
女皇陡然间惊住,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会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话。
却听他又道,“你是第一个对我好的人……无论因为什么,我都在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你……我多希望你也能喜欢我……我多想像普通人那样生活几日……”他开始轻咳起来,随着每一声轻咳,都有血沫飞到空中,然后落到下方的人脸上,“我只是喜欢上了一个姑娘,我只是希望我喜欢的姑娘也能喜欢我……为什么……就这么难?”随着最后一句话说完,他猛地用力握住双拳,而后拼劲全力催动内力,所有人只觉耳边突起飓风,风声呼啸,只听得几声噗噗声,待定睛一眼,那几个被他以真气吸附提到半空的人此刻竟都吐着血往地上跌落,落地之后更是一动不动,显然早已毙命。
而莫离此时竟还看着女皇,他唇边又有鲜血涌出,他却只是嘲弄般的举起自己的双手放到身前,边呛咳边笑着,“瞧,你本就不喜欢我……现在……咳咳咳……现在发现我是这样一个魔鬼……一定……更加讨厌我了,对不对?”
女皇忽然觉得自己心痛的厉害,她开始分不清眼前的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前一刻还认定正确无误的事,为何在看到莫离现在的样子之后,却觉得一切都乱了?
他是在伤心吗?
他说他喜欢她?
他明明是个细作,证据确凿!
他却这样吐着血,伤心欲绝的告诉她他是真心喜欢她?
她该信他吗?那他所做的一切又从何解释?
女皇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乱之中,而那边,莫离却一展宽宽的袖摆,如一只展翅的鸟儿一样快速的从众人的头顶飞过,很快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内。
角落处,西门无双见莫离飞走,赶紧也悄无声息的追了上去。
放任那人就这样离开,以那人此刻癫狂的状况,不消多久,那人一定会死。届时,自己如何跟老主人交代?

女皇久久未再有下一步动作,她只是怔怔的看着前方,不远处,被莫离的内力震得七零八落的小小的厨房内,那倾倒的碗中流出来的莫离之前吃剩的面。
耳边忽然响起一个声音,那个总是慵懒撒娇的男子难得正经的问自己,“喂,长寿面要怎么做?”
她当他心血来潮,随口敷衍道,“煮一碗面,煎个鸡蛋,再放两颗青菜便是了。”
那事就发生在昨日,只是当时她却并未花心思去理会那人到底是以什么心思来问自己这些。
直到此刻,她看着那碗里倾出的,雪白的面,煎得有些发黑的鸡蛋,还有两棵碧绿的青菜……
而在另一边的灶台上,还有一个同样的碗,即便这厨房所有的一切都被毁坏,唯有那一处,依旧是完好的。
女皇慢慢走过去,果然看到里面的东西,和地上那碗里一摸一样。
她想起那人昨日离开御书房时格外郑重的嘱咐,“明日就是四月初四,别忘了答应我的事哦。”那声音言犹在耳,如此清脆开怀,可眼前,又哪里还有那人?
【哎呀,可算虐上了,俺可以休息了,但愿能让诸位满意~】

楼主 super草草  发布于 2013-03-16 13:01:00 +0800 CST  

血池,那老鬼练功的地方。
每隔七日便要与那老鬼一起走进这里面练功,满眼鲜红的血,血腥味直冲口鼻,温热的血水浸泡在全身,莫离只觉得胃部抽搐,一股无名的液体徘徊胸腹与喉头中间,酸涩腥甜,欲呕不止。
只是,他表面依旧淡定,平静的眸子里,看不出丝毫的情绪。
炼满意的看着先他一步走入血池的莫离,看着那人浸泡在鲜红的血水中舒展开来的洁白的身子,唇间勾起一抹笑,快速的扯掉身上的衣物,也一跃进入血池之中。
“果然还是只有我的小天儿配得上为父的行天魔功。”满意的勾起眼前人清瘦的腰,炼笑的越发狂妄,“只可惜,这么好的尤物,使用的期限却是有限。”脑海中想起上次带无生那废物进血池的情景,那小鬼只不过走到血池边,连脚都没跨进去,便在边上大吐特吐,真是倒足了他的胃口。
还是他的小天儿好,从小到大,从不曾让他失望过。只可惜,寿命太短,否则的话,他真不想用那个废物来接替。

莫离下池之前服用了天命丹,所以此时真气正是鼎盛。炼与他一起运功,将彼此体内的真气互通,顿觉一股强大的内力源源而来,炽热膨胀的感觉让炼那张邪魅的脸上立时露出舒爽无比的神情,那是一种越来越强大的感觉,那是一种自己即将主宰一切的感觉……那让他疯狂,让他兴奋……运功到最后,他甚至呻吟了起来,整个密室都充彻着压抑粗哑的呻吟声。
莫离觉得很想吐,体内的每一个器官都在翻腾,他恶心,由里到外都觉得恶心,胃里揪成紧紧的一团疯狂的搅动,逼迫他张口呕吐。
可是他不,在这个老鬼面前,他绝不。
有那么一瞬,莫离真的很想就此趁他不备杀了他。
可是这种想法只是闪过一下,便被他立刻推翻了。
这不可能,单凭他此刻的功力,就算这老鬼不备,他也不可能杀死他。
他也曾想过依靠天命丹,可惜天命丹虽可以短期内提升功力,却不能多吃,一次服用过量便会神智尽失,届时,不只杀不了这老鬼,自己也会变成一个疯子,一个名符其实的怪物。
他不怕发疯,他只怕自己疯了之后,会忘记,自己其实是人。

走出血池时,炼在后面意犹未尽的缓缓搅动着血水,“这血池的血又该换了,总算那废物也不是全无用处,在接替你之前,还能做做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莫离没有回应,漠然的穿着自己的衣服。

回到流风厅,哑姑唯唯诺诺的指着桌上的饭菜问他用不用饭,他看都未看一眼,直接越过她,往后面走去。
流风厅后院的水榭旁是一个天然的莲花池。据说十几天前还未有流风厅时,这里的莲花是开得极好的。
可是,自从莫离住进了这里,这里的莲花便一年比一年颓败下去。
到了如今,早已是满塘空旷的池水,再无他物。
莫离大约能猜到这片莲花消失的原因。
一如十几年来每一次陪他老鬼练完功一样,一走进后院,他便和衣直接跃入了这片池水中。
这里位处半山腰,虽是五月天气,池塘里的水依旧很冰。
而正是这冰凉的池水和池塘中淡淡的淤泥气息,才能让他暂时忘却那温热猩红的血液……
周身都被那冰冷的池水洗涤着,莫离觉得很舒服,他放任自己躺靠在池边的一块巨石上闭上眼,即便胃里的冷痛早已让他意识混沌,可是这种痛干干净净,他喜欢。

不知泡了多久,等他再次恢复意识,早已是月上中天。
他不知道自己之前是昏迷还是睡着,只觉头昏昏沉沉,身子很重,胃里的痛却似乎减轻了,也或许是麻木了。
他攀着水池边的乱石缓缓上岸,一上来才觉得昏沉的厉害,几乎一头栽倒。
他放眼望着这空荡荡的后院,满园的绿树碧水,一旁青山依依,原是美景,却没有一人,除了他自己。
这里是流风厅,普通人不敢进来,就算哑姑,也只敢在前面为他做饭,绝不敢往后面来。
他是魔鬼啊,何人敢擅自靠近?
“呵。”他莫名的笑了一声,身子难受的紧了,他就这样裹着湿湿的衣服挨着水榭坐了下去,头枕着水榭旁的亭柱抬头望天。


楼主 super草草  发布于 2013-03-22 13:39:00 +0800 CST  
突然脑补个小剧场:
某圣僧:我在你眼中看到一团正义的火焰!
莫离:我在你眼中看到一坨屎!

楼主 super草草  发布于 2013-03-25 18:11:00 +0800 CST  

“你怎么了?”
怎么了?
怎么了?
是啊,他怎么了?
不是早在前来的路上就知道她收了一位皇贵君吗?
不是早就听说她对那个叫孔幽的皇贵君宠爱有加吗?
他告诉自己要忍耐的,为何现在却嫉妒的胸口仿佛火烧?
就算她身边已经有人又如何?他还是可以让她喜欢自己的,不是吗?
他所求本就不多,他只要她的一点喜欢,她一次真心的关爱,哪怕只是一天,她可以忘记她女皇的身份,与他一起去做他一直期待有人能陪他做的事。
比如,踏青,赏灯,看戏,游湖……
还有,她亲手为他煮的一餐饭……
不用多精美,不论味道好坏,他都会觉得幸福,都会相信这世上再也没有比这更美好事。
他不要很多,他只想证明有生之年,他也曾经被人爱过,在意过,那个一直被他喜欢着的人,原来也喜欢他!
如此而已!

莫离收回视线,疲惫的倒回床上,翻个身,背对诸人,蜷起身子,缓缓闭上了眼。
胃好痛,胸口也痛,头又有些昏沉。
他将手抵在胃上,用力按压,指尖透过薄薄的皮肤和胃壁,几乎摸到后背的骨头。

身后的人都被他突如其来的反应弄得有点摸不着头脑,女皇之前为他抚背的手还停在半空,直到此刻方才略显尴尬的收回。
福泰有意上前斥责他的不敬,只是刚一张口,就被女皇制止了,“先让他休息吧。”
她想这孩子怕是之前受了什么折磨,所以对外人才会如此防备,但既然他刚才瞪了自己半天之后又肯乖乖躺回去,想必是已经知道他们不是恶人了。既如此,其他就无需多言,让这孩子尽快养好身子然后派人送他回家是要紧,毕竟他们也不可能长时间在这里逗留。

女皇带着孔幽回了房,福泰自然跟着前去伺候。徐子风看了看床上的少年,对其他人道,“你们先回房吧,我看着这孩子。”
严德一听,眼睛又瞪了起来,皱眉瞪着他身下的轮椅,“你自己什么身子还有力气看着别人,赶紧给我回屋歇着去。”
徐子风嘿嘿一笑,头仰起来,兴致勃勃的盯着严相爷威严肃穆的脸孔,伸出两手在眼前比了两个圈,笑道,“老师说得果然没错,青蛙眼,哈哈哈哈……”
严德怒了,再也顾不得什么大体规矩,抬手就是一个脑门,“臭小子,找打。”真是什么老师出什么学生,该死的臭小子苏玄居然连这种事也教给学生,下次别叫他看见,否则非好好教训那小子不可。
这样一来,严德也懒得管他了,气哼哼的就出了们,司马承等人也跟着走了出去。
等人都走了之后,徐子风推着轮椅来到床前,从轮椅一侧的置物袋内拿出一本书,就这样聚精会神的看了起来。

莫离的身子很不舒服,胃疼得厉害,胸口也一直似被什么东西堵着,让他有些恶心欲呕,可是他心里清楚,这一吐,状况只怕会更糟。
他知道其他人都走了出去,他知道他身边还留下了一人,他睁了眼慢慢转过身,看着床边轮椅上的人,那人却全无察觉。
他伸手在床上拍了两下,那人看书看得投入,竟还是没反应。
莫离没了耐性,张口道,“喂,我饿了。”
徐子风终于回了神,抬眼看来,见床上的少年一双眉头委屈的皱到一处,好不可爱,于是立刻笑了起来,放下手中的书问道,“你想吃什么?我去吩咐掌柜给你做。”
莫离想也未想,“红烧鲤鱼,糖醋排骨,翡翠虾仁,冰糖血燕。”
徐子风点了点头,开始转动轮椅,“恩,冰糖血燕。”
“还有……”
“其他的驳回。”
“为什么?”
“你的胃受不了。”
莫离怒道,“那你还问我。”
徐子风的轮椅已经走到了门边,打开门,回头笑吟吟的丢下一句,“循例问问。”
若不是顾忌自己此番没打算显露功夫,莫离真想把那人拉回来暴揍一顿。
敢耍他,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他点那些东西原也就没打算吃,他就是想把人支出去,他虽然很久没有进食,可此时的状况又怎么可能吃得下东西?
等人一走,他立刻撑起身子扑到床边一阵干呕,他胃里没有东西,自然吐不出什么,感觉胸口又有腥甜之物涌起,他马上捂着嘴倒回床上,努力将已经涌到喉头的东西又咽了回去。


楼主 super草草  发布于 2013-03-27 12:46:00 +0800 CST  
不能再呕血了,再这样下去,他恐怕真的会撑不住。
他要做的事一件都还没做,他又怎么能在这时候放手?
一番干呕,胃里的不适似乎更加明显,那里似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拼命拧绞着他早已缩成一团的胃袋,他用力按住,也压制不住那里的抽跳和痉挛,身上汗湿的衣衫冰冷的裹着他的身躯,让他止不住的发冷。
他紧紧咬着唇,眼前开始阵阵发黑,他只能将整个身子都埋入被子中,避免自己如此难堪的样子外泄。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人再次推开,徐子风推着轮椅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刚刚安顿好孔幽,看着他睡下的女皇。
“他怎么样了?”女皇边进门边问道。
徐子风回道,“刚才醒了,说饿了,我已经吩咐了厨房。”
女皇颔首,“那就好。”
走到床边坐下,见床上的人连头带脚都埋入了被子里,不由失笑,伸手隔着被子拍了拍戏谑道,“小公子,你这样睡觉可不好,小心闷着自己。”
隔了一会,床上的人没反应,女皇又拍了拍,“喂,你再不起来,我可告诉厨房你睡着了,饭也就不用送了。”
她这明显是逗孩子的语气,想也是,莫离现在的容貌本身也就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难怪她会用这样的语气逗他。
莫离即便痛得意识昏沉也还是听得到她的话,他之前一直在盼着她来,可如今她来了,他却又想到她是哄过了她的皇贵君才抽了点空来看他,心里不知怎么,忽然就来了气,于是故意不理她,由着她在那喊。
女皇连说了几句对方都不搭理,也觉得无趣,不过她倒还不至于跟一个孩子置气,所以只是笑着摇了摇头,起身对徐子风道,“看样子这孩子心里还是别扭,辛苦你再看他一会,我也先回房了。”
她话刚说完,还未来得及转身,那个一直将自己当鸵鸟一样裹在被中的人却猛的一下子掀开了被子。
女皇和徐子风都被他这副样子弄的一愣,女皇呐呐道,“怎么了?”
又是怎么了?
莫离气的胸口剧烈的起伏,深深吸了两口气才道,“不要走。”
女皇和徐子风一阵对视,眼里都是不解,继而由徐子风试探着开口,“你想让她留下来照顾你?”
莫离睁着漆黑的大眼睛巴巴的盯着女皇,看都不看边上一眼,闻言只是点了点头。
徐子风笑了起来,“你可知道她是何人?”
莫离不理他,继续盯着女皇,她是何人他自然清楚。
“她可是我们的主子,从来只有别人伺候她的分。”徐子风走过去替他把被子拉好,“小兄弟,莫贪心,还是乖乖由在下来照顾你吧。”
莫离还是不理他,一双眼睛瞬也不瞬的凝视着女皇的双眸,仿佛能将自己的影子透过双眼印到对方心里去。
女皇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见徐子风劝说无效,便轻笑一声,对徐子风道,“罢了,既如此,你便先回去吧,我留下来照顾他。”
徐子风似是早料到一般,嬉皮笑脸的扭过头来,“主子,这可有点使不得了,这小子何德何能?”
女皇哪里看不住他的调侃,推着他的轮椅转了个方向面向门口,淡笑,“行了,快走吧,顺便去帮我催一下厨房。”
于是,徐子风笑呵呵的出去了。

房门关上,女皇坐到床边又为莫离拉了拉身上的薄被,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滚烫的触觉让她柳眉微蹙。
“我现在留下来了,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遭遇了何事,为何会弄成这样?”
莫离看着她,摇头。
女皇叹了一口气,“那你可否告诉我你家住何处?等你身子好些,我好派人送你回去。”
莫离神情不变,再次摇头。
女皇无奈了,“你什么都不说,叫我如何帮你?”
莫离继续摇头,他不用她帮他,他只想陪着她。
门外响起敲门声,一个声音在门口喊,“客官,冰糖血燕和药已经给您炖好了。”然后便有人推门走了进来。
女皇再次叹气,“罢了,你不想说,我便也不问了,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

女皇亲手喂莫离吃着冰糖血燕,莫离忍着胃里的翻腾,努力吃着。
一碗血燕吃完,女皇抽出袖间的帕子给他拭唇,谁知他擦完之后直接将那帕子收入了自己怀里,女皇看着呆了一呆,却也没当回事,转头看了眼桌上的小盅问他,“再来一碗吗?”


楼主 super草草  发布于 2013-03-27 12:46:00 +0800 CST  
上来说一声,喝得晕乎乎酒还没怎么醒,要更文的话估计得晚了,或者明天~~不负责任的俺,抱头鼠窜~

楼主 super草草  发布于 2013-03-29 21:43:00 +0800 CST  

入夜时分,一行人终于赶到了阳城一家客栈,徐子风一进门就吆喝着点了一桌子菜,不过孔幽似乎还是没缓过白天晕车的劲来,简单吃了两口便说乏了要回房。萧若萱看他脸色有些苍白,不由担心,便令福泰跟着过去小心伺候着。
剩下的人继续该吃吃,该喝喝,徐子风还提议一会趁夜出去逛逛夜市,被严德二话不说就给否决掉了,“你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大晚上的出去乱闯万一有个什么,到时候谁能负责?”
徐子风摸摸鼻子,老老实实继续吃饭喝酒,期间还跟每人都干了几杯,连严德也被他抓着行了几个酒令,结果被灌了好几碗酒,也算是勉强报了被滞留在客栈不能夜游之仇。
莫离也陪他喝了两杯,一来碍于现在的身份,不想当众驳了他的面子;二来,相较于这里的其他人,徐子风对他算是特别热情一些,那人身上似乎天生就有着一种他从没感受到过的热度,很自然的能影响身边的人,让你无法与之保持距离。
他想,或许人都是怕冷的,看到温暖的事物,总是会本能的靠近。

萧若萱自孔幽走后便吃得有些心不在焉,不过总算还勉强看他们笑闹了一会,将碗里的饭吃完才放下筷子道,“你们慢吃,我先上去。”
其他人都赶紧停了手里的动作恭敬的点头,只有莫离一直闷不吭声,有一口没一口的拿筷子拨着碗里的饭。
女皇看他这样也不在意,只当他又不知闹起了什么别扭,摆手让诸人继续吃,便起身上了楼。

女皇一走,莫离手里的碗筷也被撂了下来,在桌上当啷一声,显然用了力了,碗在桌上转了一圈,差点落下地去。一桌人莫名的看过来,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只有徐子风笑眯眯的靠过来勾他的肩膀,在他耳边道,“怎么了?又吃醋了?你这小子醋劲可够大的。”
莫离不理他,甩开他的手便要起身离席,谁知身子还未起来,眼前忽的一黑,接着便又重重的坐了回去,冷汗很快便涌了出来,片刻的功夫已经浸湿了后背的衣衫,额上也有大颗大颗的汗珠滚落。
在座的人一看这光景,心道不好,赶紧都围过来问他怎么了,徐子风拉着司马承推过来让他快给看看,不料司马承的手还没搭上莫离的手腕,他已经一下将人挥开了,一手撑着桌缘便又要起身,那按在桌上的手竟有些发抖。
其他人哪能由他这样?徐子风道,“文儿,这是怎么了?快让司马大夫给看看。”
莫离哪里肯听?眼前的黑云稍稍散开一些便推开身边的人要走,田冲一把拉住他,“等一下,你……”话没说完忽然觉得这孩子的手腕纤细的有些太过了,平时看他精神不错的样子,没想到这锦衣华服底下的身子竟是如此消瘦,心里不自觉起了一阵恻隐,声音也柔了几分,道,“不舒服就要看大夫,乖,别任性。”
莫离只当没听见,感觉对方握着自己的力道松了,猛的用力一抽抽回自己的手腕便继续往楼上走,由始至终没有开口说一个字。
其他人看他这样,也是毫无办法,只得由他。他们本是萍水相逢,做到如此已是仁至义尽,再多就超过了。

回到房中,第一件事自是拉出痰盂将刚刚吃下的东西都安静的吐出来,几日来一直如此,他早已习惯。刚才之所以不开口,不过是因为胃里翻腾作呕的厉害,根本无法张口。
吐空了胃里的食物,接踵而来的自然是胃壁猛烈收缩的痉挛与绞痛。他习以为常,神色淡漠的掐着胃倒进床内。
闭上眼,强迫自己收敛心神,全心全意的对付胃里的痛楚,无奈他内力终究过于深厚,即便他无心去听,隔壁的声音还是不时的传入他耳里。
“刚才见你吃的不多,可是还有哪里不适?可要叫司马承来给你看看?”
“这几日上路你清瘦了不少,怪朕一意孤行,只想着带你一起出来透透气,倒不曾考虑到舟车劳顿,你本就体弱,这身子受不受得了。”
“等到了庆城皇妹那,再给你好好调理一下……”
莫离咬着牙拼命忍住痛楚,掐在胃部的手将那本就纤瘦的身子按压得只剩薄薄的一片。
他觉得自己真的是在自找罪受。
要住在她隔壁是他自己坚持的,可是每每听到她与那人之间的点点滴滴,痛得生不如死的,却也是他。


楼主 super草草  发布于 2013-03-30 03:42:00 +0800 CST  
痛到极致,眼前又开始阵阵发黑,他索性放任自己,让自己陷入黑暗之中。

另一间房内,女皇劝了半天终于说动孔幽再喝些粥,心里高兴,立刻吩咐福泰去拿,谁知门一打开,看见徐子风坐着轮椅正犹犹豫豫的等在外面,不由疑惑,走过去道,“何事?”
徐子风错眼看了看房内,抬起头来示意女皇俯身,然后在她耳边低道,“文儿刚才差点晕倒,状态看起来很不好,我们劝他让司马太医看看他也不听,您要不要去看看他?他只听您的。”
女皇的视线向隔壁的房门看去,然后又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孔幽,片刻后摇头,笑道,“应该没事,那孩子就爱闹些小别扭,不用在意。”她想着,那孩子也不小了,做事自然有分寸,若是真有事,肯定会开口的。既然现在别扭的连大夫都不看,那必然不是身体不舒服,而是心里不痛快了。

莫离混混沉沉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只觉醒来时周围一片浓烟,呛得他不停咳嗽。耳边吵杂,打锣声,呼喊声,呼救声,各种声音混成一气,他微微清醒了一下意识,立刻明白是客栈走水了。
脑海中闪现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萧若萱不能有事。于是他想也未想便施展轻功往隔壁冲去。
他们的房间在二楼,此时火势已经很大,木质的房屋本就易燃,眨眼间火势便漫天。他在一片大火中冲进隔壁房间,里里外外仔细找了一遍却发现空无一人。
他脑海一片空白,已经来不及想其他,他怕她万一正好下楼却被困在了楼梯?又或者,她被困在了楼下?种种胡思乱想,他竟开始恨自己之前为何要昏迷?
熊熊大火中,他眼里看不见任何东西,只有他想找的那个女子,他在每一个角落仔细搜寻,凭借着自己精深的轻功不断躲避着时而掉下的木梁和忽然间袭来的火头。即便如此,他身上的衣服仍是被烧得七零八落,身上也有多处被灼伤,但他毫不在意,专心致志的从楼上找到楼下,一点一滴,任何角落都不放过。
直到他跨出门,越过重重救火的众人,看到那个背对他站在院中的身影,他才心念一送,双腿一软,眼前又开始发黑,几乎当即便要倒下。
好在他险险扶住了一棵老树撑住自己,就那样隔着客栈内逃避火灾出来的人群,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她。
幸好,她平安无事,可以说是毫发无损。
他竟然忘了,她是女皇,身边无时无刻不跟着保护她的暗卫,像走水这种事,她根本不可能有任何损伤。
他听见她在小心询问孔幽的状况,问他可有不适,可曾被浓烟呛到。
他忽然阖上了眼眸静静的笑了。
右手缓缓扶上胃部,之前太过紧张尚且不察觉,此刻精神松懈下来,才发觉胃里的痛竟又变得如此剧烈。可惜自己此刻的痛是如此可笑,她在问别人哪里不适,而自己却在距离她几步之遥的地方,默默的痛着。
这时,徐子风忽然问了一句,“文儿呢?你们可有看见他跑出来?”
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女皇也面色一变,紧张的四处张望起来。
莫离睁开眼,看见她的视线在人群中寻寻觅觅,心里那份悲凉渐渐越发浓重,但他还是勉力撑起自己的身子,从树身后走了出来,对他们招了招手,“我在这里。”
他向他们走过去,他们看见他浑身褴褛,眼里都露出惊讶,可是当众人的视线落在他脸上时,惊讶便都变成了震惊。
莫离不明所以,只觉气氛忽然间变得凝重起来。
他看着萧若萱的眼睛,强打起精神问道,“怎么了?”
他看见萧若萱向他伸出手来,那一瞬间,他竟以为她是要过来抚摸他的脸证明他没事。
可是他想错了,她的手只是伸到了他的脸侧,在他的耳后轻轻一抠,然后,他只觉面部一阵刺痛,回过神时,她的手上已经多了一块被烤焦发皱的人皮面具。
是了,他想起来了,他是易了容的,他的人皮面具在火场中被大火烧得变了形,而他自己却不自知。
他看见萧若萱脸上复杂的神色,吃惊,疑惑,愤怒,挣扎……最后,变成了一片冷漠。
她说,“原来是你。”
莫离说,“恩,是我。”
他忽然仰起身子,双手向前一伸,身高瞬间拔高许多,而那露在衣服外面的胳膊也长出来不少。
“为何如此?”女皇继续冷冷问道。
他诚实的回答,“我想你。”
他听见站在她另一侧的孔幽发出一声嗤笑,那笑声要多刺耳有多刺耳,几乎让他忍不住自己体内流窜的内力。
女皇没有再说话,她率领诸人离开了那个院子,各自回了自己的马车打算休息到天亮再继续赶路。

楼主 super草草  发布于 2013-03-30 03:42:00 +0800 CST  
莫离此时的体力已到了极限,只是胃里和身上灼伤的地方都痛得厉害,所以他无法入睡,只能闭目养神。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见女皇在另一侧对他说,“天亮后你就离开,朕不希望你再在朕的身边出现。”
早在身份被揭穿的时候,莫离便猜到会有这样的结果,可是听到她这么说,心里还是痛的几乎透不过气来,他睁开眼,竭力淡漠的问道,“为什么?”
“朕以为上次已经表现的很清楚了。”无论是因为他莫测的身份还是他那深不可测的武功,她都不能将他留下。
莫离却误会了,“就因为那个西门无双的几句话,还有那些莫须有的罪证?”
女皇也不愿多做解释,“无论真假,朕的身边都可能再留你。”
一口腥甜又涌上喉头,他用力咽下之后,再也难掩激动,“为什么?”他伸出手,颤抖的指着孔幽,“为什么他可以,我就不可以?”
萧若萱面色也有些发白,放在身侧的素手用力一握,为了彻底绝了他的念想,干脆从齿缝中吐出几个字,“因为你不是他。”
那一瞬间,莫离以为自己会死掉,他不敢置信的望着萧若萱,不相信她会对他说这样的话,他疯了一般瞪大眼,双眼已经赤红,他摇头,再摇头,忽然伸手一捞,以极快的速度将角落里的孔幽吸了过来,“那我就杀了他。”他咬着牙,一字一顿道。
“你敢!”
女皇见他这样竟也不怕,不知为何,她就是打从心里认定莫离不会伤害她,也不会伤害对她来说重要的人。
可是莫离笑了,笑声中,唇边已有血水淌下来,他说,“那你就看看我敢不敢。”
内力疾发,那个被他像捏蚂蚁一样操控着生死的人居然也笑了,笑着喷出一口血,然后笑着闭上眼,咽了气。
女皇惊呆了,她没想到莫离会真的杀人,她虽然亲眼见到他杀了很多人,可此刻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他居然真的将孔幽杀了。
她将手伸过去,放在孔幽的鼻下,感觉不到丝毫气息,她又将手按在他的胸口,依旧没有丝毫震动。
她浑身颤抖,眼睛也红了起来,她以极慢的动作抬起头来,看着杀完人后面无愧色的莫离,颤声说道,“你真的杀了他。”
莫离竭力忍着胸腹内翻腾的血气,冷道,“是你逼我的。”
“哈哈哈哈”女皇忽然疯了一般大笑起来,她边笑边道,“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喜欢你吗?简直痴心妄想!我萧若萱今日便以玄武女皇的身份起誓,我这一生,绝不会爱上你,如违此誓,必遭天打……唔……”
“不要。”莫离被吓到了。
她居然发誓说不会爱上他,她居然说爱上他就要天打雷劈。
他怕了。
他真的怕了。
他摇着头告诉她不要说,不要再说下去,他甚至流出了眼泪,可是她还是冷冷推开了他的手继续说道,“必遭天打雷劈。”
话音刚落,莫离再也压制不住,噗的吐出一大口血雾,他抱着胃退到角落将自己缩成一团,他不停的摇头,口中念着不要,眼神竟变得癫狂起来。
萧若萱冷冷看着,虽然心里有一种无言的痛楚不停泛滥,可她却强迫自己冷眼旁观。
她看见莫离蹲在墙角摇了一会头之后,忽然将目光落在地上的孔幽的尸体上,那癫狂的眼里竟露出了一点喜色,然后眨眼间,他已扑倒了那尸体身边。
女皇以为他还要对尸体怎么样,心里更怒,立刻要去阻止,手刚伸过去,却听他口中念念有词,“对了,只要把他救活就好了,只要他不死就没事了……没事的,没事的……”
萧若萱看见一股淡白的荧光从他的掌心慢慢溢出来,然后流进了孔幽的身上,马车上的光线并不好,可是这片荧光却看着格外温暖。
他看见莫离努力的将那荧光注入孔幽体内,期间莫离又吐了一口血,她心里揪痛了一下,可却并未说什么。
然后,不知多久,她看见莫离缓缓收回了那层荧光,转身抬起头来对她笑,他说,“好了,他不会死了,真的,他不会死了。”
那笑容如此单纯,竟让她险些掉下泪来。
她不知道他刚才做了什么,可是让一个已经死了的人起死回生,她自问不太可能。
可是他说完没多久,她真的听到了孔幽的低咳声。
她难以置信的看过去,只见前一刻已然气绝的人,这时竟一手压着胸口开始咳嗽起来。
她惊得说不出话,转头去看莫离,却见他坐倒在地上,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她喊他的名字,“莫离?”
他抬起头来,然后问她,“我已经把他救活了,你不再怪我了对不对?”
她没有来得及反应,却见他又摇起头来,眼神被变得惊惧起来,“不对的,不对的,她已经发誓了,我没有机会了……一点机会都没有了……”他撑着双手一直向后缩,萧若萱伸手想去拉他,可他却仿佛见了鬼一般疯狂的后退,一个踉跄便跌出了马车。
萧若萱赶紧掀开帘子追出来,却只看见眼前黑影一闪,再定睛一看,眼前又哪里还有那人的影子?
【恩,虽然晚了,不过总算更了,看我熬夜写文诚意何其可贵?不知这一章诸位感觉如何?】

楼主 super草草  发布于 2013-03-30 03:42:00 +0800 CST  
额,那什么,小莫离说他今天休息!俺闪鸟...

楼主 super草草  发布于 2013-03-31 20:34:00 +0800 CST  

重回车内后,女皇一直沉默的坐着不动,反而是稍稍缓过气来的孔幽先开了口,“您不派人去追吗?”
女皇似这才想起车里还有一个他,转眼看过去,见他虽已自己撑坐了起来,但面色仍是不好,于是复又起身,“我去叫司马承进来给你看看。”
孔幽的声音在身后道,“您就不怕他那样走了会出事?”女皇仿佛没听见,车帘一掀,人已下了马车。

不一会,司马承进来了,给孔幽检查了一下伤势,虽伤了肺经,但并无大碍,喝些药稍事调养便没事了。
女皇在一边听了,吩咐他前去煎药,又让他回去的时候交代一声,今日之事不可外传,否则严惩不贷。
刚才他们在车内发生的事,位于他们后面不远处的马车上的几人不可能一点没听见,之所以无人上前,无非是因为这是女皇的私事,只要不会伤及女皇,他们自然不好贸然介入。只不过这样的事发生在一个帝王身上终究有失体面,所以她才会有此交代。

司马承下车后,女皇回到孔幽身边扶起他有些虚软的身子,往他身后塞了一个靠垫让他坐得更舒服些。
孔幽难得的没有摆冷脸给她看,竟略带兴味的弯起了唇角望着女皇低垂的侧脸,“其实您也舍不得他吧?”
女皇的动作微微一顿,却并未立刻回应,而是细致的为他拢好衣襟,将一张薄毯盖到他身上,才道,“再一会就天亮了,趁此机会好好休息一下,别再胡思乱想了。”
孔幽不肯罢休,眼看女皇安顿完他之后便转身背靠马车壁开始闭目养神,他咬了咬牙,“倘若他此去真的一去不回,您日后不会后悔?”
女皇耐性尽失,眼也未睁的冷道,“够了,朕的事不用你管,休将你的小聪明用到朕的头上。”
早在他进宫的第一日她便告诉过他,她不需要他为她做任何事,她只要他安安分分的呆在她身边。
她是女皇,是这个国家权力最高的女人,她的话自然无人能质疑,在她面前,也无人能说一个不字。
孔幽未再说话,他还记得自己的身份。他只是父亲用以交换权力与地位的一件器物,他只是女皇身边神似那前皇夫慕容夕的一个摆设,他不需有思想,也无需有主见,他目前人生唯一要做的事,便是活着,半点不爱她的活着。
他多想刚才那一刻自己真的死了,可是他没有。既然他没有死,那他便只能继续活下去。
【实在没时间码字,先少上点,没有莫离,等会要有时间继续码。】

楼主 super草草  发布于 2013-04-02 11:47:00 +0800 CST  
回复 chengyu360 :相信我,今天晚上12点之前绝对上文,拼死也上!!

楼主 super草草  发布于 2013-04-03 17:32:00 +0800 CST  
放假加班的人伤不起,还在外面喝着呢,晚点回去如果没喝多就更文,大家多多谅解哈!

楼主 super草草  发布于 2013-04-05 19:58:00 +0800 CST  
度娘神马意思?更了文居然不显示?

楼主 super草草  发布于 2013-04-09 03:12:00 +0800 CST  

梁蓉看着她怔怔的样子开始冷笑,“原来你连他什么状况都不知道……这样的你,凭什么接他回去?接回去又如何,看着他死吗?”
“住口。”女皇厉声怒叱,一张俏脸顿时涨红,不知为何,在听到梁蓉说到“看着他死”的时候,她心里突然涌上一股尖锐的恐慌,让她的心窒闷的厉害,“有我在,他不会死。”
“既如此,他又为何会落到今天这样?”梁蓉冷冷反驳。
“那与我无关。”莫离身上的伤病都是他父亲害的,与她又有何相干?不过她觉得自己没必要跟眼前的人解释,遂冷道,“无论如何,他是我的人,我若执意将他接走,你怕是拦不住。”
梁蓉知道她说的是实话,这人是玄武国权利最高的女人,她要做的事,自然无人能够阻拦。今日若非她微服前来并无意表明身份,自己也没有这样的机会可以这样跟她说话,可是人有时候总是免不了一股子韧劲。就像她此刻,她心里总有些话不吐不坏。
“好,与你无关。”她冷笑了一下,忽的从座位上起身往外走,“你跟我来……”她倒要看看,看到那人现在的样子,这人是否还能如此镇定的说出与自己无关。

萧若萱想象过无数种找到莫离后他会有的样子。
他或许病重,躺在床榻中萎靡不振,甚至昏迷不醒。
他也或许因为被她伤了心,从此堕落,躲在某个角落处买醉,混混度日。
她还想过他可能被她刺激到,一时狂性大发,或许会大开杀戒为害一方。
她没有想过再见莫离,看到的会是这样的景象。
清晨的小院,晨风清凉,带着湿湿的雾气从打开的窗口飘入屋内。
透过那扇窗,那个容貌十分清瘦却精致无比的人,正靠坐在床头,静静的看着窗外。
薄薄的晨雾打在那人的脸上,让他的轮廓也显得飘渺了起来,可是她却无法不注意那人的眼神。
他的眼神是那样的平静,却又那样空洞,他就那样坐在那,仿佛静待花开花落,却又眼里空无一物,大千世界,没有一样落在他眼里。
只是一眼,她便心痛得呼吸都错乱了。
“他……他这是……”
“自从将他带回来,他一直是这个样子,半个月,没有说过一句话……大夫说,这是心病。”梁蓉冷冷的说着。
“心病?”
“人心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若是受到的伤害过大,大到难以负荷,它便会自动关闭心门,将自己关在只有自己的世界,再不与外界接触……”
萧若萱的声音在发颤,“你是说,他在封闭自己?”
梁蓉淡淡点了一下头,“不只如此,他还有心求死。”
“什么?”萧若萱的声音不可抑制的拔高,她不敢相信,那样的莫离,那个即使没有一点希望,也要不择手段去争取的莫离,会求死?
梁蓉的神情依旧淡淡的,“他吃不下东西,无论喂多少,都会吐出来,他胃里本就受创极重,身体其他脏腑也在衰竭,身子已算强弩之末,如今,我只能每日让人熬各种名贵补药不断给他喂食,帮他吊着,只是长此以往,怕也撑不了多久……”
萧若萱感觉自己的心痛的像要碎了,她怔怔的隔着窗户看着屋内的莫离。
这是她的莫离,半个月不见,那个人瘦得仿佛变了一个人。她忽又想到,其实不是,就在半个月之前,她也不曾仔细看过他的容貌,她这时才想起,那些日子他化身文儿时,他有一次说发烧头晕,非要赖在她身上让她扶他回房,那时候,他的大半个身子都倚在她身上,仿佛没有骨头一般,可是她却并未觉得多重,当时还想,这孩子果然还是不曾发育,身子轻的很。
可是现在想来,却心里如被刀割。
即便他当时用了缩骨功,可是人的重量是改变不了的。
“到了此刻,你还认定他现在的一切与你无关吗?”梁蓉的声音冷冷从一旁传来,惹得她一个激灵,如被人狠狠扇了一个耳光。
“我不知道你们是何关系,也无意过问,但是就凭我费了这么多心思留住他这条命,我就有权利说几句:我相信,一个人不会无缘无故变成这样,若非太过绝望,若非实在找不到一点希望,他不会这样……我原以为或许是因为他身边的人全都死光了……而现在显然不是,竟然还有人会来找他,还有人会来想接回他……既如此,你们又为何会让他变成这样?”

楼主 super草草  发布于 2013-04-09 03:15:00 +0800 CST  

萧若萱一直站在门外。西门无双在芷夏的协助下帮莫离穿好了衣服,然后将莫离抱了出来。
期间,莫离一动不动,没有说话,也没有抗拒,就像是一个任人摆布的布偶。
将莫离抱离床铺的时候,西门无双的动作微微滞了一下,眼底有一瞬的心痛和不忍,然后他看了看外面的女皇,女皇没有动作,只是示意他动作快点,但是他看见女皇一直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的握紧,所以他想,她应该是明白他在心痛什么。

梁蓉没有阻止他们带人离开,无论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什么,这人被带走之后会怎么样,她都无权过问,因为眼前的女人要做的事,无人能够阻拦。
她是商人,商人最会的事,就是权衡利弊。
西门无双抱着莫离即将跨出门槛时,女皇解下了自己腰间的盘龙扣递给梁蓉,“我欠你一个人情,他日有需要时,拿着这个来京城找监察御史成大人,但有所求,只要能力所及,他一定会帮你办到。”
这是女皇的承诺,世上恐怕再也没有比这更有价值的报酬,梁蓉没道理拒绝,失去一个男人,得到一个最为坚实的后盾,她并不亏。

一切都很顺利,莫离被抱上了马车,与女皇同乘,女皇显然是要亲自照料,这让候在一旁的西门无双忍不住欣慰,因为这一直是莫离所求的。
莫离的身子很虚弱,几乎坐不住,所以上车之后,他们为他铺了厚厚的一层垫子让他躺下。
马车行使之后,女皇往莫离身边靠了靠,轻轻握住了他手。
从梁府出来这一路,莫离始终是那空茫的目光,没有看过任何人,也不见任何反应。之前碍于有人在场,她即便担心也不能过分表现,直到此刻,方才能近距离接触他。
“莫离。”她轻轻的唤他,他的手很凉,很瘦,每一个骨节都突出,手背上的皮肤苍白,一如他的脸上,看不见一点血色,透过薄薄的皮肤,能清晰的看见底下的血管。
另一只手抚上他的脸颊,她又唤了一声,“莫离?”
她想起之前他住在落梅阁时,她去看他,站在院门口喊他的名字,他闻声回头,在一片姹紫嫣红之中悠然的对她笑,那笑染了眼底眉梢,仿佛无处不在。他是那么好看,合该有那样明快的笑容,不是吗?
她轻轻抚摸他的眉眼,看着他平静到死寂的神情,心里揪得生疼。
这人明明就在自己身边,可是却看都不看自己一眼,若是以前,自己离他这么近,他一定会半撒娇半耍赖的要亲亲,若她不答应,他甚至会不顾一切的强来……
可此刻,为何这人的脸上却没有半点波澜?
她不敢说自己喜欢他,可是纵使不爱,也绝非没有感情。他们相处过那样一段和谐而美好的时光,这个人,那样执着的爱过自己。他为了她费尽心机,他的感情,来得那样激烈而义无反顾,即便中间有太多的误会,可是他为了得到她的关注而做的一切,她依旧铭记于心,无法不为之动容。
她本就不是一个无情的人,求而不得的痛苦,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来时的路上她曾想:莫非上天赐给她一个与慕容夕想象的莫离,就是为了一尝慕容夕留给她的伤害?让她将从慕容夕那里得到的痛统统转嫁给莫离?
她被自己这样荒谬的想法吓到了。
她一直觉得自己爱慕容夕至深,可直到那一刻,她才发现,那自以为深不见底的爱的背后,原来,是更加深不可测的恨。
若是慕容夕没有死,她可以用自己所有的时间与他斯磨,直到他爱上自己为止。
可是慕容夕死了,而且是她亲自下旨赐死。
他用了那样的方式将她逼到绝境,而自己却死了,死得干干净净,不带半丝留恋。
那么她呢?
被留下的她该怎么办?
她为他付出了所有感情,无论身为女皇还是女人,她能做的,她都做了,可惜那人不屑一顾,将她伤得彻底,毫不留情。
然后,那人死了。
于是,她所有的爱恋,所有的伤痛,所有的不甘,统统成了一段飘在空中的线头,线的那一头被人剪断,而她抓着这一头,却如何也放不开手。
她总以为只要自己再多付出一点,那个人一定会有所动容,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自己再努力些,他应该不会再无动于衷。
可是,那人死了,她没有机会证明。
她又会想,若是那人没死,若是她早知会有今日,那当初,无论强迫也好,威胁也罢,她一定会让那人屈服,她不会任由自己女皇的尊严被人踩在脚下,然后拍拍屁股一死了之。
她甚至想过,若是早知后来的一切,那她一开始就不该求母皇赐婚,她不要这段姻缘,不要这个男人,不会给他机会那样伤害自己。她情愿一开始就没有认识过他,没有和他在一起过,也不要有这样一段情缘,然后徒留自己独自吞饮这些痛苦的记忆,无处可诉。
可是,这也只能是她的一厢情愿,她依旧无法实现。
那人死了就是死了,永远无法活过来,就像当初严德愤怒时所说,无论她再找多少个与慕容夕想象的人,他们也都不是慕容夕,她在慕容夕身上得不到的东西,即便这些人给她,对她也无济于事。
她懂,她怎会不懂?
可是她又能如何?
她的心在痛,她的心里有一只长满利刺的爪子不停的在撕扯,她痛得辗转反侧,几乎夜夜不能成眠,可是,又有谁知道?
她放不下,放不开,她无可奈何!

一个猛烈的颠簸打断了她的沉思,她坐着也骤然一倾,差点压到躺在她身前的莫离身上,好在她及时回神,一手牢牢握住车窗,这才堪堪稳住自己。
外面驾车的田冲慌忙回过头来探问,“主子,没事吧?”
萧若萱摇头,“没事。”
“这一段路上的石板不知被谁搬走了很多,到处都是坑,后面恐怕还有颠簸,您坐在里面务必当心。”
萧若萱点了点头,这里已经出了城,因为想尽早赶回去,所以他们现在走的并非官道,会有这类状况早在意料之内。
乡野村民穷极无奈之时,将铺路的石板抬回家修房子,这并不罕见,她也早有耳闻,说到底,还是贫穷惹的祸,她身为一国之主,更是没有愤懑的权利。
低头看了看莫离,见他已然闭起眼,不过那脸上的表情却并无半点变化,依旧是一片漠然,她不由轻轻叹了一口气,伸手捋起他耳畔的头发。
莫离啊莫离,我该拿你怎么办?我可以在你撒娇的时候不闻不问,也可以在你耍赖的时候故作无知,更可以在你发狠的时候对你更狠。
然而,你现在这个样子,我该怎么对你?
我是一个在死胡同里徘徊的人,我没有出路,为何你偏偏也要跟着进来,与我一起进不得,又出不来呢?

又是一阵摇晃,萧若萱扶着车窗又是一倾,待坐稳之后,正要查看莫离的状况,忽见那个一直闭着眼不动的人猛的睁开眼,头一侧就对着地板干呕了起来。
萧若萱看得一惊,怕他这样躺着吐会被自己呕出的东西呛到,所以赶紧想将人扶起来,谁知她手刚碰上去,立刻被一阵真气弹了开来,直震得手腕发麻。
她微微一怔,低叫道,“莫离?”
他居然不让她碰他吗?不知怎的,这个念头刚刚涌出来,她便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人撕裂了一般。
那人这次竟仿佛听见了,原本一直干呕的人在她那一声低唤后,竟微微抬眼看了过来,他的眼神有些茫然,似乎带着些疑惑,在看她,却像是不认识她。
她靠过去,再次伸出手,一点一点接近他,在快要碰到他的手臂时,她暗吸一口气,以极快的速度握了上去。
可是,仅仅是瞬间,她便被一阵更为强劲的真气震得向后弹去,重重的撞在身后的马车壁上,后背腰上方猛的顿痛,应该是撞到了横梁。
前面的田冲掀开帘子紧张的探进头来,“主子……”
“出去。”萧若萱看也没看他,冷冷的命令。
田冲看了看马车内的情景,没有再吭声,放下帘子便退了出去。
萧若萱寒着脸看着莫离,她以为莫离这是在跟她赌气,然而再怎么赌气,他居然敢对她动手,这让她心里很不舒服,所以她冷道,“莫离……”
而就在那一刻,面前人的眼神却忽然变了,原本的茫然空洞忽然就变得慌乱了起来,他惊叫一声,猛的向后退去,可是他原本就靠着马车躺着,自然退无可退。只能身体紧紧贴着马车,以极为惊惧的目光看着她。
萧若萱不知道他怎么了,看他这样也吓了一跳,原本的不快立刻烟消云散,她伸手去抓他,可是他拼命的躲。
她喊他,“莫离,你怎么了,快过来。”
但莫离摇头,他说,“不要……不要过来……”
他抱着自己,极为慌乱的拒绝着她的靠近,他说,“不要了,我不要了……天打雷劈……我再也不要了……”
萧若萱只觉耳边嗡的一声,眼前竟微微黑了一下。
她总算明白了症结所在,原来,自己一气之下的那个誓言,便是让他绝望至此的源头么?
天打雷劈,天打雷劈,那只是气急随口的一个誓言,原来对他的影响,竟这么大?
有那么一瞬间,她真想扇自己一个耳光。
她看见莫离又开始对着地板干呕,马车颠簸,他身子这么弱,胃那么不好,会晕车是必然的。她看见他的一只手撑着垫子稳住自己,另一只手死死的抵着胃,那样清瘦的手掌,手背上的青筋都那么明显。
她看见他的双腿都蜷了起来,不停的往上收,整个身子缩成了一个诡异的弧度。
她看见他呕了半天,却也始终吐不出什么,显然胃里什么都没有。
她想起梁蓉说的,他吃不下东西,不知道他的胃里,已经多久没有进过食物了。
这一刻,她的心里痛到无以复加。
她可以在任何时候无情,可是这一刻,她的心,真的被心疼塞得满满的,连丝毫缝隙也不留。
她试图接近他,她对他缓缓伸出手,她心疼的喊他,“莫离,不要怕,那个誓言是骗人的……”
可是那人仿佛没听见,在她即将碰到他的时候,他忽然扑到了马车门口,一下子就倒了出去。
他身子那么虚弱,连站都站不稳,可他就这样朝着外面扑了出去,女皇几乎心胆俱裂,吓了惊叫起来,“莫离!”
【实在来不及了,赶着出去办事,就停这了,回来再说!】

楼主 super草草  发布于 2013-04-11 16:11:00 +0800 CST  

楼主:super草草

字数:26395

发表时间:2013-03-07 04:05: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5-01 05:48:21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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