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没有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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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纤长的手漫不经心地用瓷勺安静地搅拌着碗里清淡的莲藕山药粥，眼看着热气越来越稀薄，那人却迟迟没有一勺有过盛起来尝一尝的意思。
对面的陆元大将军将碗里的饭菜吃去大半后停了下来。
平日，放在军营的时候偶也遇到过有哪个部下不想吃饭的时候，陆元都会由着他们。不吃就不吃，不吃拉倒！
但现在不同，下午听到的军医对宋琛说的话还萦绕在耳边：“殿下体内的毒虽已消散干净，却也加重了这胃疾，得慢慢调理了。还请殿下一定要注意按时吃饭、按时喝药……”
中伤宋琛之后，也曾把他关在地牢里禁食，那么自己也算是这“加重胃疾”的“凶手”之一了，陆元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而且明明这个当事人当时还满口答应地“嗯”了一声，虽然声音很小，但那也算啊。现在才刚做完承诺第一天，难道是不算数的吗？
思来想去，陆元还是开口了：“殿下，趁热把粥喝了吧。”
宋琛有些为难的笑笑：“我不太想吃。”这个陆元，一会让自己喝药，一会让自己喝粥。这些，都看起来，毫无胃口。
“那我喂你。”
“啊？”宋琛的脸上闪过一丝吃惊，忽然想起那天——
陆元饶有意味地笑。
他凑近自己的脸。
他抬起眉眼直勾勾望着自己。
他的目光灼热地像是要看透自己的内心：“不知殿下可是知道回春散的么？回春，回春，可享一夜春光无限。”
声音像抛出的电流一样漫过全身，那一刻，大脑一片空白，心脏砰砰直跳……
糟糕！有画面了，一个激灵刹住了思绪，宋琛的脸上很快恢复了平静，佯装若无其事地端起碗筷：“不劳将军了，我自己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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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

15

天色愈渐暗淡下来，空中飘起了雨丝。渐渐地，雨势大了起来，就着躁起的风噼里啪啦拍打着地面青砖。
屋里的氛围却是安静又奇怪。

宋琛无精打采地撇着碗周的稀粥，一口一口，吃得很慢。他的内心有点抗拒抬眼跟陆元对视，想着心思的时候，不免多吃了几口，好像堵在胃里，有些难受，有意无意地用着放在桌下的手揉了揉腹部。
陆元见宋琛脸色不太好，一副也不太愿意见自己的模样，便说道：“殿下慢慢吃，臣先退下了。”
于是站起身出了门，经过门口的时候，小声对守着的侍卫知会着：“去唤军医来给殿下看看。”
而后便离去了。

拐过拐角，没了随从，陆元长舒一口气，这才将手扶上了墙，勉强穿过空旷的长廊后，回到了自己的寝房。
关上门，倚在门框上的手因为用力而骨节发白，承受不住地半蹲下身子，额间冷汗滚落。

恍惚间，思绪被拉进回忆里——
“陆元，你可知罪？”
居高临下的视角，冰冷的语气。
“知罪。”
“很好，知罪就要领罚，这是对宋国的交代，”
说话者面无表情地看着陆元赤裸的上半身上大大小小、新新旧旧的伤痕，转身下了旨意：“执刑吧。”

火光在墙面上映照出一人高举鞭子的身影，毫不犹豫地，一记狠狠的鞭声。
一记鞭声便是一声闷哼，没有捆手脚，但是陆元并没有反抗，甚至强撑着跪直，任由这无情的鞭抽落在血肉之躯。

只因为，

这是圣

上的意思。

一鞭一鞭，皮开肉绽，时间是那么漫长。
约莫十鞭之后，皮鞭停了下来，冰凉的鞭头还在空中嘲笑似的晃荡。陆元将手撑在地面，急促地喘息着，整个后背痛得发麻，有冷汗滚落，浸的伤口像泡在辣椒水里一般火辣辣的。
这个时候，进来一个步履蹒跚、提着药箱的老头。他拖着腿缓慢地来到陆元跟前，粗糙的指间将药膏摁进皮肤里的瞬间，陆元的身体忍不住抽搐了一下，痛得他倒抽一口凉气，快要以为那人将手指顺着皮鞭打过的裂痕给捅了进去。
涂个药为什么这么用力？他想要骂人，但还是冷笑着忍住了。

好不容易熬完那人极不温柔地涂完药膏，执刑人将皮鞭在手里掂了掂，照着原先鞭打过的地方，又重新举鞭了。
每一鞭下去，伤口都裂得更深了，很痛啊，还能忍吗？还是清醒的那就能忍的吧，只希望时间快一点、再快一点啊。
而后又是一把糊在伤口里的药膏，涂完后继续鞭抽，就这样在疼痛和麻木之间来来回回、死死生生。
一次次的折磨，甚至感觉浑身都痛，直逼骨髓，眩晕，眼前出现重影，全靠最后的意念咬牙撑着。
如此反复六次，会在受惩罚的人身上留下一辈子去不掉的疤痕和后遗症，以此称为鞭刑。
若是寻常身子骨弱的人，很难有能受得住的，但他是陆元，辽国领兵的最高统帅，从小便被当作杀人武器来训练，什么苦没吃过？他是上至君王、下至百姓眼里保护自己的仰仗，根本没人觉得他有什么做不到的事，那他也只能逼自己变强大。
想罢，嘴角一抹苦涩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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