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明轩一把夺过温辰手中的铃铛，跳出去三米远，扭过头冲着华灵玉叫道：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华大教主你可不要来怪我！再不动手你老公就要被你吸干了！”
尹明轩念经般的双手合十，紧接着手一举，手中的铃铛毫不犹豫地摇晃起来。
“叮当叮当……”
一瞬间，清脆的铃声响彻整个房间。
华灵玉疯狂的吻骤然停住，整个人像是被一刀捅进了小腹。
细腰狠狠一折，猛地松开温辰，双手捂住雪白的肚子摔倒在床上，银牙紧咬，痛的一下子呻【和谐】吟了出来：
“呃！……”

温辰随之一下子脱力倒在了床上。
尹明轩一见这铃铛真的有用，赶紧在旁边又蹦又跳地摇着铃铛再接再厉，口中无比惜命地嚷嚷着：
“华灵玉！！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尹明轩你……呃！……”
华灵玉冰冷的凤眸带着滔天的怒火看向尹明轩，然而还没等动作就感觉腹中一阵剧痛。
“啊……”
那蛊虫在铃铛的召唤下疯狂的窜动起来，华灵玉痛的猛地扬起脖颈掐住了下腹，肚子里像是被绞翻了天，肠道瞬间被那蛊虫折腾的痉挛起来，没有给他一丝喘息的机会。
“呃！……肚子！……”
温辰只见刚刚还魅惑众生的华灵玉此时终于随着铃声滚到在床上，宽大的金丝衣袍从他的肩头滑落，修长的十指用力顶按着小腹，几乎要按进肠子里，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竟是忍不住在床上痛苦地翻滚起来。

“好痛……呃！……”
华灵玉散落的青丝随着他痛苦的翻滚悉数沾到了他的面颊上，那雪白儿平坦的小腹上能清晰地看到蛊虫在肠道中鼓动的痕迹。
尹明轩虽然一直在念经，手下却是始终不停，清脆的铃声在偌大的房间里不间断的回荡着。
“嗯！……呃！……不要……好疼……”
华灵玉再也顾不上温辰，纤细的腰肢痛苦的扭动着，宽大的衣摆随着他的翻滚挣扎掀起一阵阵风来，床单瞬间被蹬得稀烂。
腹中痛的如同被大手撕扯一般，华灵玉双手掐着小腹痛苦地呻【和谐】着，眼里都痛出了水光。
“啊……快停下……痛死了！……呃！……”
华灵玉抓过一旁的枕头抵进小腹，却瞬间就把枕头撕扯出了棉絮。
肚子剧痛，腹中的肠子像是撕裂一般搅动着，那虫子兴奋的在他的肚子里上蹿下跳。
“辰哥哥！……救救我……肚子好疼……”
华灵玉痛苦地呼救着，捂着肚子来回扭转，冷汗密布在他苍白的额头上，那绝美容颜被肚痛折磨的扭曲了起来。

“温辰别愣着了！快跑啊！”尹明轩边摇晃边叫着。
“我动不了了！”
温辰四肢酸软地回道，看着面前腹痛的满床打滚的华灵玉，心疼的心都碎成渣渣了。
“尹明轩你轻点摇！”温辰冲尹明喊道：“玉儿向来怕疼，他受不了这么……”
然而话音未落，华灵玉却忽的猛地一拍床板，竟是如一道黑色的闪电一般翻身而起，直取三米之外尹明轩的咽喉。
“啊！！——”
尹明轩惨叫一声拔腿就跑：
“说了我不是故意的！！你大人有大量啊啊啊！！”
然而在这封闭的房间里尹明轩还能跑到哪里去，刚迈出一步就被华灵玉“咚”的一声按在了墙上，脊椎骨差点没碎了。

“你找死！”
华灵玉双眼血红，单手捂腹，痛的喘息不止，腰都直不起来，却毫不留情的收紧着掐在尹明轩的脖子上的手指。
“我的脖子……咳咳咳……我的屁股……我的骨头……咳咳咳……”
尹明轩哑着嗓子哀嚎着着，手中的铃铛却是摇得越发的起劲了。
“呃……别……”
华灵玉被那铃铛咬得瞬间腹痛的几乎站不住，腹中翻搅几乎要把满腹的柔肠的绞断。
“给我！”
华灵玉抬手便要夺那金灿灿的铃铛。
谁知，上一秒还在哀嚎的尹明轩忽的一睁眼，手中东西一抛：
“温辰接着！”
一道金色的弧线瞬间滑了过来，落在了床上的温辰手里。
温辰猛地攥住了铃铛，铃声一下子停了下来。
华灵玉脱力地一下子捂着肚子，下巴砸落在了尹明轩的肩头，痛的微微喘息。
尹明轩的肩膀窝差点没被华灵玉的下巴戳出个洞，呲牙咧嘴的扶住华灵玉，心有余悸的看向华灵玉那张发丝下的脸，
从他的视线只能看见华灵玉高挺的鼻梁，那鼻梁上都挂着细密的汗珠，可见是疼的不轻。
尹明轩吸了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道：
“不好意思哈，我真是不得已而为之，你可别记仇。你清醒了没？疼一疼是不是毒就散了？……你身上还挺香……”
背后忽的传来温辰一声大叫：“尹明轩小心！”
尹明轩瞬间汗毛炸起，然而还没等他做出反应，就只听一声略带虚弱却依旧极富磁性的轻笑在他的耳边响起：
“你胆子够大的啊。”

下一秒，那张美的惊世绝伦的脸从散落的发丝中扬起，华灵玉幽深的眼神中是冰冷而邪魅的让人望而生寒的杀意。
——要完！
尹明轩伸手向远处一指：“铃铛在那！你快去抢啊！”
“不急，辰哥哥舍不得动我。”
华灵玉笑了笑，那笑声如清酒般新人沁人心脾却是骤然狠厉。
只听“嘎嘣”一声，华灵玉竟是直接将尹明轩的一只胳膊拽的脱了臼。
“呃！！！——”
尹明轩瞬间痛的脸色煞白，差点没昏死过去。
他一个千金之躯的王爷哪里受过这种待遇，只怕是这辈子第一次受伤，疼的几乎要把牙齿咬碎。
华灵玉眼中的邪魅不减，眼尾的红晕依旧鲜红，挑起尹明轩惨白的小脸道：
“疼吗？这可还不及我刚才肚子疼的十分之一呢。”
迷hun水和痴qing散的毒性还在，此时的华灵玉是被欲//wang驱使的，求//爱的欲//wang，和杀人的欲//wang。
尹明轩此时在他眼中只是一个坏他好事的闲杂人等，杀了正好省事。
“玉儿！”
温辰的吼声在身后响起，华灵玉的身子一颤，眼中闪过一瞬间的清明，却又瞬间被赤红的欲望所掩盖。
他缓缓地回过头，千娇百媚的一笑：
“别急辰哥哥，等我处理了他，咱们便能继续了。”
温辰手中攥着铃铛挣扎着直起身，内力被吸走的酸麻感让他几乎动弹不得，他知道现在能做的只有拖延，只有拖延到了足够的时间，华灵玉雄厚的内力自己可以让体内的两种毒都消散。

尹明轩即便疼的要死过去了也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他就像一跳油滑的泥鳅，无论怎让都能从夹缝中找到生路。
尹明轩满脸冷汗的冲着华灵玉讨好的笑了笑：
“温兄他向来善良，只怕是看谁受苦他都要出手相助的，我算什么啊，只不过是个一面之缘的小王爷罢了，温辰能记住我就不错了……你要是不满意，再卸我一只腿也行，我刚才摇铃铛欠你的，你补回来便是了……”
华灵玉幽深的凤眸看着尹明轩，像是看着一只垂死的小宠物，嘴角扬起一丝玩味的笑：
“你以为用腿转移我的注意力，我便不杀你了？我大可以先掰断你的腿，再杀了你。”
尹明轩瞬间脸色煞白，笑容僵硬在了脸上。
他玩不过华灵玉，更玩不过丧心病狂时的华灵玉。
尹明轩知道之前华灵玉把铃铛掏出来就是想让他阻止他伤害温辰。
——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你竟然丧失神智后会可怕成这样，拦都拦不住。要是杀了我，可没人帮你救温辰了……
想不到这次为了查这霍家堡的事情竟然真的要搭上小命了，尹明轩心中苦笑。
——温辰心疼华灵玉，他不会摇铃铛的。
想不到他尹明轩苦心布置那么久，装腔作势的苟活在世隐匿锋芒那么多年，竟然都要因为一个霍家小公子的失败爱情而付之东流，真是不值。
华灵玉拍了拍他苍白的脸蛋笑道：“闭上眼干什么，你不是很能说吗，继续啊。”
尹明轩死死咬住牙关，内心里把霍连容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
“不说了？”华灵玉挑了挑眉，“那我就如你所愿，先卸你一条腿吧。”
尹明轩深吸一口气，正想着如何有骨气一点不痛得叫出来，忽的，他听到了一声清脆的铃铛响。
“叮当……”
“唔！”
一瞬间，华灵玉的脸色瞬间惨白，腹中的蛊虫再一次翻涌。
他不肯置信的按住小腹转过身来，只见温辰正脸色惨白的举着那枚金色的铃铛，破釜沉舟般的轻轻地摇晃起来。

“玉儿，你放开他，到辰哥哥这来。”
温辰强撑着冲着华灵玉招了招手。
华灵玉好像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呵的笑出了声：“辰哥哥是要为他求情吗。”
温辰和尹明轩皆是心头一紧，他们意识到，华灵玉是被迷魂水迷了神志不假，但并不是傻，他的脑子依旧如往日般聪慧，只是被药物迷得没了是非观。
聪明的脑子加上混沌的三观，这可真是最可怕的事情了。
温辰立刻改口：“不是，你不是要我//干//你//吗，我干就是了。”
温辰说罢立刻开始解自己的下身衣摆。
华灵玉墨黑色的眼底微微闪过一丝微亮，嘴角向上翘起，酒窝里像是捧了一弯泉水：
“辰哥哥忽然要投怀送抱了，那我可当真是求之不得。”
华灵玉说罢作势要放开束缚着尹明轩的手。
温辰心中长舒一口气，把华灵玉先哄道自己这里来，反正自己撑死了也就是被他吸得没了内力，反正自己的内力都是玉儿给的，再还给他就是了。
若是尹明轩的话，只怕会被华灵玉要了小命都说不准……能拖一时是一时吧。
然而就在温辰和尹明轩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华灵玉忽的冷笑一声，重新转过身，“咔嚓”一声，又卸掉了尹明轩另一只手臂。
“唔！！！”
尹明轩猝不及防，痛的一下子咬破了嘴唇，浑身颤抖不止，耳朵上的绿耳坠随着身体的颤动拼命地摇晃着。
华灵玉狭长的凤眼中是残忍的妩媚，手指在尹明轩紧绷的下颚骨上划过，轻轻一笑：
“让辰哥哥替你求情，我可是吃醋了呢。”

十几里外，蚀月教。
今天张正瑶起了个大早，吃了个馒头就往佟卓的房间里跑去。
昨天他秉承着自己闯的祸自己扛的伟大理念，照顾了毒舌佟卓一天，强忍着他让人窝火的毒舌和时不时地冷笑，每两个时辰替他往肚脐里滴一次药油，又帮他尽职尽责的揉肚子，简直像个无比合格的老妈子。
本想着一直照顾着他直到他好了为止，可是没想到后半夜的时候实在是困得熬不住了，迷迷糊糊间连手都不知道往哪放，给佟卓揉肚子的时候好几次不小心戳到了他的肚脐。
嗯……后来自己好像是被佟卓直接从房间里扔出去的。
“白眼狼，不识好人心。”
张正瑶不忿地骂了一句，却还是脚下不停的向着佟卓的别院走了过去。
今天天气晴好，晴空万里，看在老天赏脸的份上，宽容大度的张公子决定不和那冰块一般计较，反正再照顾他一天，华灵玉也该回来了。

“我来啦！”
张正瑶走进佟卓的别院推门而入，一进门就看见了背对着他站在床边的佟卓，一个小厮正在帮他更衣。
听见张正瑶进来了，佟卓用余光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
“手是白长的吗，不知道敲门？”
张正瑶被大好时光提起的一肚子好心情，瞬间被佟卓一句话戳了个稀巴烂。
“切！”
张正瑶也不搭理他，自顾自地坐到了一旁的凳子上，翘着二郎腿等着他穿完衣服。
不得不说，佟卓的身段真的是好，结实的练武之人身形，每一块肌肉都长得恰到好处，细腰长腿，臂膀紧实，穿什么都好看。
张正瑶盯着佟卓的背影，有些微微出神。
众人皆爱美，更别说正直青春热血洋溢的张正瑶了。
给佟卓穿好衣服，小厮退了下去，关上了门。
“咔哒”。
关门声让张正瑶回过神来，他赶紧把自己的满脑子的大长胳膊大长腿浆糊晃没了，欲盖弥彰道：
“咳咳，你穿好了？”
佟卓微微皱眉，他一转过身就看见这混小子一脸痴呆的看着自己，口水险些要流了一地，简直是……蠢得可以。
“你来做什么。”佟卓单手虚捂着小腹走了过来，坐到了另一张椅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白水。

“我来帮你上药啊，你缺了我能行吗。”
张正瑶乐呵呵的冲他挑了挑眉：
“不错啊，今天都能走了。”
这混//蛋好的越快他就能越不内疚，也就越能恢复到原来的把他当做杀父仇人的正常状态，脑子里也能不再想一些奇奇怪怪的七七八八了。
佟卓面无表情道：“离能用戒尺也不远了。”
张正瑶简直想打人：
“喂！你能不能好好跟我说话，你以为我稀得管你啊，要不是……”
佟卓看了他一眼：“要不是你给我下了毒，我也不会连走路都费劲。”
“咳，行吧。”张正瑶自知理亏，讪讪地摆了摆手，不跟他一般见识。
“早上小厮帮我上过药油了，”佟卓放下杯子道，“一会儿你扶我去后山别院。”
“后山别院？”
那后山别院是从城郊进蚀月教的必经之路，若是运气好的话，能看到远处小村寨升起的袅袅炊烟，或者能听到谁家出嫁的锣鼓声，很是好玩。
张正瑶来了精神：“你去那干嘛？”
佟卓的清冷的眼底闪过一丝淡淡的柔色，却只是一瞬又消散了开，瞥了一眼张正瑶道：
“关你屁//事。”
张正瑶一口气憋在胸口差点没把自己憋死，这“关你屁//事”本是他的口头禅，没想到竟然被佟卓盗用去了还用在了他自己身上。
“你你你行，不关我屁//事！”张正瑶往桌子上一拍，“找你的小厮带你去吧，爷不伺候了！”
佟卓也不拦他，在张正瑶走到门口时才慢条斯理地开口：
“我嘱咐了下人，若是看到你到处乱跑没在我身边伺候着，就记你一次逃课，让先生罚你抄三百遍道德经。”
张正瑶迈到门口的脚步顿时顿住了，犹犹豫豫伸出去又缩回来，终于还是迫于那三百遍经文的淫威缩了过来，气鼓鼓地回到了屋里：
“去就去！谁怕谁！”
佟卓很是满意的眯起了眼睛，扶着桌子站起身：
“带上药油。”
张正瑶没好气的抓过药油和药膏塞进自己怀里，极不情愿的扶住了佟卓的胳膊，搀着他往外走去：
“你干嘛非一边气我一边纠缠着我！是不是有病？”
“纠缠你？”佟卓低头看着他，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随后张正瑶听到他冷笑了一声：
“只是看你长得像个竹竿，拄着方便而已。”
张正瑶：“……佟卓！！！——”

片刻后张正瑶终于扶着佟卓走到了后山别院。
只是这短短的一段路，佟卓却已经出了一层薄汗，手指总是有意无意的往小腹碰着。
张正瑶看在眼里，知道他并没有看上去那么云淡风轻，只怕是肚子一直在疼，那些药油药膏都是只起抑制作用，钩肠草的毒性只会越来越深入，不会越来越好，他只是硬挺着而已。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佟卓今天似乎心情很好。
张正瑶百思不得其解，随着佟卓的指示，在后山别院的院落中摆好两把椅子，扶着佟卓坐下。
佟卓也不说话，就是静静地坐在那椅子上看向远方。
那双素来冷淡的狭长眼底带着隐隐的期待和欢欣，那是张正瑶极少看到的表情。
“喂，你今天怎么了？什么事那么开心？说出来让我也乐呵乐呵。”张正瑶坐在他身边拄着脑袋问道。
佟卓头也不抬：“继续当你的竹竿，坐下也是竹竿，别多嘴多舌。”
张正瑶脸上的肌肉一通抽搐：“我不是竹竿！我将来也能长得又高又壮！肯定连你也比不上。”
佟卓一双淡漠的眼睛在张正瑶身上扫了一圈，露出些许嫌弃：
“行，我相信你将来能变成个胖竹竿。”
“你！”张正瑶气得几乎要冒烟，狠狠地剁了两下脚，然而忽的，他想到了什么事情，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丝窃笑。
佟卓懒得搭理他，依旧静静地看着远方。
张正瑶见佟卓没反应，笑的越来越大声，直到方圆五十米都能听到他震耳欲聋的笑声，佟卓终于皱了皱眉转过头来：
“吃错什么肥料了？要不要给你洗洗脑子？”

张正瑶贼眉鼠眼的凑了过来，用胳膊肘怼了怼佟卓：“哎，你猜我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了。”
佟卓移开目光：“没兴趣。”
张正瑶锲而不舍而地掩嘴窃笑：
“你知道你昨天疼迷糊的时候，抱着我的胳膊不撒手，拉着我让我给你揉肚子，我一抬手你就哼唧，不揉不行，非让我给你揉舒服了才放手。”
刚才还一脸淡漠的佟卓瞬间瞪大了眼睛：
“不可能！”
张正瑶见自己终于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顿时笑的前仰后合，双指指天道：
“我对天发誓！要是有半句假话让我天打雷劈！”
佟卓的耳朵尖都红了，一只手下意识地按上了自己的小腹：“你说谎！”
张正瑶笑的直打嗝，一下子从椅子上蹦了下来，跳到了佟卓面前比划道：
“你就是这样的！你昨天嗯嗯嗯的哼唧个不停，就这么抓着我的手……”
张正瑶用自己的左手抓住右手活灵活现的演示道：
“就是这样，嘴里说着肚子疼，求着我帮你揉呢！”
佟卓才不信这屁话，罕见的有些气急败坏，抓起桌上的一颗花生向着张正瑶的脑袋上弹了过去。
“哎呦！”
那颗花生正中张正瑶的脑门，打得他瞬间出了一个红印子，然而张正瑶也不生气，依旧笑得前仰后合。
佟卓向来冷若冰霜，谁曾想这家伙肚子疼的时候当真有脆弱的一面。
张正瑶说的半真半假，佟卓确实在痛得厉害的时候下意识地拉住他的手不放，可能是因为张正瑶的手热乎吧，腹痛如绞中这点热源和按揉，宛如沙漠之人的清泉，珍贵得很，佟卓也却是痛的在半昏迷中无意识的小声呻【和谐】吟，不过……
唯一撒谎的地方，是他在疼到不行的时候并没有求张正瑶，而是一遍遍叫着华灵玉的名字。
不知道为什么，张正瑶只想告诉他前半段，并不想让他知道他叫华灵玉的那部分。

二人就这么坐在后山别院，张正瑶一边时不时地招惹着佟卓，一边引来他不重样的毒舌。
直到日上三竿，日头有些晒了，佟卓才终于有些挺不住了。
那家伙的话明显少了，有的时候甚至懒得怼张正瑶，只是微闭着眼睛，轻轻揉按着小腹。
张正瑶知道他又是疼得厉害了，凑过去一个脑袋问道：
“喂，又该抹药油了吧。”
佟卓的脸色比早上差了许多，捂着小腹摇了摇头：
“再等等。”
“等什么呀？你不要你的肚子了？看一会儿耽搁了疼不死你的。”张正瑶危言耸听地劝到。
佟卓不说话，继续看着远处，竟是有些望眼欲穿的意味。
“哎哎！”张正瑶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看什么呢。”
佟卓皱眉，正盘算着要不要动用最后一点力气踹在张正瑶的屁股上，却忽的听到远处一声鹰啼。
佟卓清冷的眼底瞬间有了光，竟是扶着桌子一下子站了起来，起得太急了一下子有些站不稳，却是毫不在意，拉着张竹竿向前走了几步。
“小黑！”张正瑶瞪大了眼睛，终于明白了佟卓这一日的苦等究竟是在等什么。
——他在等小黑，不，他在等和小黑一起回来的华灵玉。
原来，佟卓一直在数着日子去，估算着小黑和华灵玉的脚程。
难怪他今天这么高兴，原来是算好了今日是华灵玉回来的日子……
——还真是个痴情种。
张正瑶在心里嗤了一声，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小黑张开黑色的双翼，几乎在瞬间就到了二人跟前。
佟卓眼中兴奋的光挡也挡不住，不顾腹痛就要上前。
然而忽的，他的脚步定住了。
张正瑶明显的感觉到他周身的欢欣在瞬间淡了下去。
“怎么了？”张正瑶抬眼问道。
下一秒一抬眼，张正瑶便知道怎么了——华灵玉没有回来，回来的只有小黑。
“小黑，教主呢？”
佟卓问道，看着那只大黑鸟，语气中还带着最后一丝淡淡的期许，按在小腹的手却是越发的用力了。
小黑焦急地“嘎”了一声，伸出了鹰爪，扑闪了几下翅膀。
佟卓迅速的摘下了那信纸，打开一看，清俊的脸却是瞬间惨白了下去。
那是他刚中毒时寄出去求救的信，原封不动的绑在小黑脚上，没有被打开过。
小黑难得的没有傲娇，“嘎嘎嘎”地叫个不停，叽叽喳喳的整个鹰都焦急万分。
“他什么意思？”
张正瑶问佟卓，他听不懂这鹰说的什么。
佟卓死死地咬住嘴唇，身子微微发颤：
“小黑说他找不到教主。”
“找不到？怎么会？你们教主不是去霍家堡了吗？”
张正瑶在鹰和佟卓之前来回移动着目光急问道，手心都出了汗。
若是华灵玉不回来，那佟卓岂不是……
佟卓的脸上重新恢复了往常的镇定和淡漠，气息却是带着压抑的轻颤。
他摸了摸小黑的翅膀上拍了一下，沉声道：
“小黑，继续去找，我今天就派人去霍家堡。他不会忽然消失，一定是……咳咳……一定是遇到危险了……你再去棋屋村附近查看，不找到他不要回来……”
小黑郑重的“嗷”地叫了一声，不顾疲惫再一次拍动着翅膀腾空而起，向着霍家堡的方向疾飞而去。
张正瑶看着小黑飞走背影，急得直跺脚：
“怎么会这样呢！华灵玉怎么会突然不见呢！”
佟卓捂住肚子低声道：“他不会有事的。”
这句话几乎是气若游丝了，张正瑶几乎听到了一声在牙缝中的闷哼。
“佟卓！”
张正瑶赶紧扶住佟卓，这一模才发现他的身子冰冷的吓人。
“喂！肚子又疼的厉害了是不是！你快坐下。”
张正瑶拉着佟卓就要坐回去，然而佟卓那修长的手指正死死地掐住小腹，冷汗止不住的往下掉，背后的衣衫瞬间便湿透了，腰微微下弯，竟是拽不动。
“佟卓！你没事吧！我这就给你抹药油！”
张正瑶急道，赶紧从怀里摸药油。
然而下一秒，张正瑶只觉得眼前一暗，面前的佟卓竟是直挺挺倒了下来，一头栽到在了他身上。
“佟卓！佟卓！！——”

重新发了一遍！这次分成小段文字发的，应该！应该不会再吞了！！再吞楼楼就要气的胸口碎大石了啊啊啊！
小可爱们享用愉快～mua！

大概后天更～

第三十四章

燕都的郊外，林海绿涛，风过有痕。
浓重的药气从阁院的后屋中飘出，散在了夜色和树木的绿意中。
张正瑶手里端着药碗，用小勺将汤药一点点往床上的佟卓嘴里送：
“张嘴，啊…….”
佟卓机械地张嘴咽下，喉结艰难地上下滑动，仿佛喝下去的是刀片一般，眉头微蹙，乌色如丝缎的发丝披散在他身下，滑落在枕上。
他修长而苍白的手指搭在肚脐处，只有咽下药的时候手指才会微微收紧，仿佛要隔着衣服攥住那抽搐的柔肠，虚弱的宛若一朵即将凋零的花。
中午时佟卓从小黑处得到华灵玉失联的消息，一时急火攻心，腹中大痛，竟是生生疼晕了过去，醒来之后又吐血不止，直到方才才被药性压制，将将缓过一口气来。
张正瑶见他这样，知道他应该是喝不下了，最后喂下一口药，把药碗放到了一旁的矮桌上，有些局促的搓了搓手，坐到了一边，悄咪咪地看佟卓。
佟卓却始终没有看张正瑶，清冷的眉眼微微垂着，瞳孔中没有了往日如冷霜般的锐利，空洞的像是将所有的光都吞噬进去，透不出来一点亮色。
张正瑶扁了扁嘴，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他从未想过要真的毒死佟卓，现在将佟卓害成这样，他心里非但没有复仇的快意，反倒那内疚像是滚滚的浓墨，恨不得将他溺死在其中。
——干什么非给他下钩肠草呢，明明下个巴豆就行了的。

张正瑶搓着自己的衣服穗穗，简直要内疚死了，一想到他竟然因为一时的泄愤几乎要害了人命，他的心里就说不出的后悔和自责。
然而道歉的话他却说不出口，他和佟卓本就是死敌，杀父之仇未报，何来的抱歉一说。
——但是他这样真的好可怜啊！
张正瑶盯着躺尸的佟卓看了半晌，越看越觉佟卓像是自己小时候在野地里看到的被捕兽夹夹住的小兔子，睁着可怜兮兮的圆眼，委屈又绝望的蜷成灰绒绒的一团。
这种等死的样子让张正瑶喉咙哽的难受，终于忍不住轻轻推了推佟卓的肩膀：
“喂，你别这样佟卓，跟我说说话。”
佟卓挥开他的手，翻转身子侧蜷了起来。
张正瑶眼睛一亮。
——有反应！
“佟卓，佟卓，佟卓，你看看我。”
张正瑶凑过来继续卖力的摇晃着佟卓的肩膀：
“不要一副万念俱灰的样子好不好，凡事要要往好处想啊，你还是有救的，就算你们教主不回来还有崔郎中呢，他不是正在走街串巷的给你寻治病的方子吗，你底子这么好，一定能熬过去的。”
佟卓的喉咙动了一下，似乎有些欲言又止，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只是从肩膀处冷冷的瞪了张正瑶一眼，继续躺尸。
“你看你，瞪我了吧！”
张正瑶惊喜的一咂嘴，赶紧又戳了戳他的后背：
“喂，我知道你现在肯定讨厌死我了，你也别憋着，这么着吧，你骂我两句消消气，多狠都行，我保证不还嘴怎么样。”
佟卓忍无可忍，翻过身来冷道：
“幼稚。”

“行，骂了一句了，接着来。”
张正瑶嘻嘻一笑，兴致盎然地盘腿坐到了佟卓旁边，一副坐等被骂的样子。
佟卓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好不容易忍下了把张正瑶一脚踹下床的冲动，又见这小聒噪精开始掰着手指头数了起来：
“丧心病狂，心狠手辣，变态，脑子进了浆糊都可以骂，我这次真的没想把你搞得这么惨，失误了，我知道你现在心情肯定特别糟糕，你就当骂骂我发泄一下吧，别那么丧气了。”
佟卓盯着他看了两秒，默默垂下了眼帘。
“怎么了？”张正瑶心头一惊。
——这家伙不会是要感动哭了吧。
然而下一秒张正瑶就知道他想多了，佟卓扬起那宛若寒霜的清冷眸子，深深地看着他道：
“你以为，我伤心是因为我要死了吗。”
张正瑶瞪大了圆眼：“难道不是吗？”
佟卓淡淡地笑了一声，漆黑的眼底却是带了一丝淡漠的凄凉：
“走上魔道这条路，死是必然的，只是早晚的问题，或是死在仇敌手上，或是死于非命，终归逃不过的，我从不怕死。”
张正瑶的心像是被什么一把揪住，他脱口而出：
“你不能死在别人手上！”
佟卓的瞳孔闪过一瞬间的惊讶，不过随即，他的嘴角像是扬了一下，冷傲地对张正瑶道：
“如果你有那个本事的话，我等着你。”
“一言为定！”
张正瑶明知道自己没什么好开心的，但是就是不由自主地雀跃起来，表面上假装平静，他继续不依不饶道：
“我才不信你不怕死，明明听到华灵玉回不来的消息都伤心的吐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