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思量 自难忘】

几天后就是我来自重庆的那个室友的生日,他们三个虽不怎么爱学习,但人还是挺好的。我们四个点了很多外卖,觥筹交错,不胜酒力的我也喝了好多。酒过三巡,我们开始聊起天来。七扯八扯,大家说了很多知心话和自己的糗事。性格像超哥的室友突然问我:“天天跟你在一起的那个男生是不是你男朋友。”另外两个室友听到这个问题立马开始起哄。我一时语塞,“快说!快说!我们替你保密就是!”我想了想,还是没有告诉他们,就说:“不是的,我老乡。”性格像超哥的室友显得有些不开心,他说:“我都告诉你们了,你们对待我一点也不坦诚。”这句话有点触动我,是啊,他都那么直白地表达了自己的性取向,我却一直在装直男。平时大家也没有表示任何的歧视,还有些司空见惯的感觉。要不我就说了吧,毕竟都是一个寝室的好朋友。我犹豫了半天,要不要说呢?不说其实他们似乎早已看出了一样,说了又担心他们到处乱传。他们见我不说话,就再三保证自己不会说出去,一个劲地催我。我终于顶不住三个人的软磨硬泡,告诉了他们,皓是我的男朋友,已经在一起大半年了。我叹了一口气,觉得以后再也不用在寝室伪装了。虽然心里轻松了不少,但我还是有些担心。他们三个看起来十分包容,没有任何歧视意思,还说哪天跟嫂子一起吃个饭,认识认识,这让我多少又有些安心。

楼主 西厂桂嬷嬷  发布于 2020-02-17 20:12:00 +0800 CST  
昏灯暗夜,似有魂灵。鬼魅魑魉,游荡人间。有一天,皓面色惨白地来找我,说:“琪,以后晚上我们别见面了。”“怎么了。”我以为他因为什么事跟我生气了。“隔壁寝室的那个好像发现我们的关系了。”他看起来很紧张,我一直安慰他不可能的,那天在湖边我们又没做什么过分的举止。“他跟我寝室里一个跟我玩得很好的人说,小心着我点。”他几乎快要哭出来了。“他怎么能这样说。”我让皓不要多想。“怎么能不多想,他肯定怀疑我们了。”皓说不管怎样,现在我们都没做好出柜的准备,也没有必要在学校出柜,还是少见面为好,以免惹人怀疑。从这天之后,晚上我就不再和皓一起散步了,也不再送他回寝室了。他和我待在一个自习室时,也刻意离我好远。我不会因此而难过,相反我很担心皓在寝室和班上会有什么样的境遇,但没想到,我自身都难保了……

楼主 西厂桂嬷嬷  发布于 2020-02-17 20:31:00 +0800 CST  
班主任外出学习,大二以来都是辅导员为代理班主任,接管我们班的工作。他身高一米六左右,有个女儿两三岁的样子,他经常深更半夜还待在办公室,有时候我们会开玩笑说他是不是晚上没有性生活才这样。辅导员是崔永元的狂热粉丝,他不止一次地在班会上说起转基因大米的问题,还说非转基因大米都贡给达官贵人们了。他的办公室有很多毛主席的画像,这看起来实在不像一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我想,崇拜毛主席或许不应该分年龄的,但他却又经常发表些反动言论,我时常怀疑他是不是有精神分裂症,他有时说话也不着四六的。半年多下来,我们班的人都对他厌恶至极。他开班会从来没有什么正事,一开就是两个小时,不是讲转基因,就是讲国家有什么什么样的问题。有一次班会,他还在我室友的身后骂了一声:“娘炮。”我室友很大胆,他丝毫不在意别人对他的眼光,也毫不避讳自己的性取向。他是我们学校动漫社的成员,所以有时候他会cos一些王者荣耀里的女英雄,如貂蝉、大乔之类的。辅导员每每看到,也毫不掩饰自己脸上厌恶的表情。我对辅导员也很反感,尽管是班上的班委,但我也一直没有加他的QQ。有一天晚上,他突然来私聊问我:“有女朋友吗?”我吓了一跳,因为我平时对他退避三舍,他怎么突然关心起我来了。“没有,现在单身,谢谢老师关心。”我还是很礼貌地回复了他。“父母的愿望就是生儿育女,这是最大的孝顺。你应该知道我的意思。”看到这话,我立马慌张了起来?他知道了我是gay?他怎么会知道。“嗯嗯,知道了。老师,你不会怀疑我和我室友吧?”我故意试探地问道。辅导员没有明说,又闲聊了几句,就结束了对话。难道,是有人告诉了他吗?

楼主 西厂桂嬷嬷  发布于 2020-02-17 20:59:00 +0800 CST  
有时候皓会难过地问我:“你说我同学是不是发现我们了。”其实我心里更是没底的,但也依然总是拍拍皓的肩膀,告诉他不会的。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在班上听到了一些议论我是gay的声音。又过了一段时间,竟然有个学弟来问我是不是gay,我问他为什么这么问,他说是听别人说的。每次遇到这种情况,我都极力地否认,但收到的依然是别人半信半疑的眼神,也许他们心中的答案一定不希望我是个直男。每天我都慌张得要命,但我在皓面前不能表现出来。我怕有一天皓知道了我已是人尽皆知的gay,他会跟我一起面对,还是选择离开我?有时候我也会想,知道了就知道了吧,不去理会就是了。大学难道还会因为性取向而被针对吗?我也时常很想去质问我的室友,因为我只告诉了他们,为什么告诉他们之后,就有人开始议论我。我很后悔向他们坦白了,但似乎一切都晚了……

楼主 西厂桂嬷嬷  发布于 2020-02-17 21:29:00 +0800 CST  
风雨送春归,飞雪新春到。一个寒假没见,尽管每天都会和皓视频,但我仍很想念他。我和他都通过了四级考试,辅导的学生也有很大进步,虽然还会听到一些议论,但我想,只要我们感情好,一切都不是问题。每天晚上备考六级,周末去家教,顺便去市区吃顿好的。皓的工资都全部转给了我,他总说我花的也是我父母给的,他挣的不花,留着也没什么用。这年清明节,我在奶奶家见到了明理。他的病治好了,也有新的女朋友了,我们终究回不去了。他问我有女朋友了没,我告诉他我有男朋友了,他叫皓,跟我一个大学,我们感情很好。我还给明理看了照片,没想到他说:“你还是gay吗?以后还是过正常生活好,表哥表嫂因为你这样难过的。”话不投机半句多,这场见面的对话终究让我始料未及。我无数次设想他见我后,会如何求我,我又该用什么样的言辞委婉地拒绝他。离开后,我还是忍不住地流眼泪。什么叫正常生活?难道不是你把我掰弯的吗?是谁给我写的情书,难道要怪我入戏太深?你说“正常”就“正常”了,别人就会如你一般薄情寡性吗?你说我父母会因为我而难过,可谁又拉着我在自己亲妈的坟前说那些山盟海誓,当年你就不怕她九泉之下不能安息吗?我恨透了明理,他变得太快了,因他的话,我觉得自己曾经的付出都太可笑了。原来不过是到头一梦,万境归空,落得白茫茫大地一片真干净……

楼主 西厂桂嬷嬷  发布于 2020-02-17 22:13:00 +0800 CST  
我把见过明理的事告诉了皓,他没有说话,似乎不相信明理会说出希望我变“正常”的话。我已对明理完全死心了,这种死心是我连朋友都不想跟他做,同时这也让我更加珍惜皓了。有一天早上,我正在上课,皓突然给我发消息说:“陪我去医院。”“怎么了?”我连忙问他。“我胸闷不舒服,走不动路了。”听他这么说,我立马从侧门溜出了教室,跑到了他自习的地方。他脸色煞白,脸上冒着大滴的汗珠,捂着胸口,腰都直不起来了。我立马打了一辆车,陪他去了医院。“怎么回事?”上车后我问他。“我也不知道,一起身就这样了。”他疼得难受,却依然回答了我的问题。皓拍完片子后,医生确诊是气胸,说需要住院几天。“我爸妈没出过远门怎么办。”皓很无助地对我说。“没事,我照顾你。”我安慰他说。“可你要上课啊。”皓想打电话让他的父母来。“没事的,医院里有护士,我一下课就来给你送饭。”皓听我这么说后点了点头。他找他妈妈要医药费的时候,他妈妈坚决要来看他。皓也觉得每天坐公交太慢了,就让他妈妈来了。他父母包了一辆车,晚上就到了。他们和皓不同,皮肤黝黑,一眼就可以看出是山里人。皓曾经对我说,他妈妈看病去过南昌,他父亲这辈子都没出过县城。他们都是贫苦的山民,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但仍无法改变命运。他爸妈一直跟我道谢,看皓没什么大问题后,我就走了。此后,我每天晚上都会坐半小时公交车来医院看皓。一周后,皓出院了,他怕耽误上课,没有做手术,只是插管把胸腔的气体排出了。皓开始很担心他的身体,因为气胸是很容易复发的。他常问我,这病突发会致命的,要是他死了怎么办?

楼主 西厂桂嬷嬷  发布于 2020-02-17 23:43:00 +0800 CST  
这年暑假,我和皓依然没有回家,两个人在校外租了房子,他在驾校学车,我准备计算机二级考试。因为经验不足,租的房子没有空调,早晨经常是被热醒的。有时候,他会握着我的下@T转了转去,我问他干啥,他笑嘻嘻地说:“练习挂挡!”中考成绩下来,辅导的那个小女孩考上如意的高中,我和皓笑称下学期要失业了。六级成绩也下来了,我们俩都过了,他竟然考了五百八十多。尽管这样,他还总说自己笨。“练车太难了,天天挨骂。”他经常跟我抱怨车里热,驾校教练骂人。我高三暑假那年就考了驾照,所以偶尔也会去驾校看看他。但他总让我一路话不要说,我像个没有人权的木头桩子,有时候告诉他压线了,他都会暗暗冲我发火,最终我还是被剥夺了去驾校看他的权利。出租屋虽然小又热,但还是很温馨的。两个人经常躺在床上,用勺子挖一个大西瓜。我们还买个了小锅,有时候会做一些黑凉粉,方便面和火锅。我想,什么是“正常”,这难道不是再正常不过的爱情吗?只是因为我们两个是男生就要饱受非议吗?我们又曾碍着外人半分。什么又是“孝顺”呢,我只是不能传宗接代,就不孝了吗?我越来越坚定和皓走下去的决心,不管未来是什么样的疾风骤雨,我都不会放开他的手。

楼主 西厂桂嬷嬷  发布于 2020-02-18 00:09:00 +0800 CST  
开学后,传我是gay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多了,我有着巨大的心理压力。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大学上完就离开这座城市了,大家分道扬镳,也不会再有什么碰面的机会了,但我太担心皓知道了,他如果知道我跟室友出柜了,而且传得满城风雨,他又如何再坦然地每天跟我在一起。我实在忍不住就问了班上跟我比较要好的一个女生玲。“你知道班上和学院有在传我是gay吗?”我问她。“知道,我早想告诉你了,但又没法开口。”听她这么说,我有些紧张起来。“辅导员有一次开会,直接问我们你是gay吗?”她又发给我几张截图,都是辅导员在群里说的一些反同的言论。我又问了班上几个女生,原来她们去辅导员办公室,都被问过我是不是gay。我火冒三丈,但玲不停地安慰我说,把大学上完再说,你要是冲动了,毕业证估计都拿不到。平民百姓,还是要求一条生路的,我只能打碎牙往肚子咽。到底是谁告诉辅导员的,我想一定是从我室友嘴里说出去的,但他们跟我一样,都厌恶辅导员至极,而且向来不喜欢跟辅导员攀扯,谁又会去多嘴说我的事,对他有什么好处呢?心中的愤懑难解,我开始有意地疏远我的室友了,曾经我跟他们是那样地要好,我才如此信任地向他们出柜,但没想到结果会是今天这样……

楼主 西厂桂嬷嬷  发布于 2020-02-18 00:34:00 +0800 CST  
况屈指中秋,十分好月,不照人圆。八月十五,既是中国传统节日,也是皓的生日。小时候,这一天我和明理都会搬把椅子在门口赏月,他会指着月亮,告诉我哪个是桂树,哪个是吴刚,哪个又是山,他还每年都会给我讲吴刚、后羿和嫦娥的三角恋,我后来才知道“吴刚伐桂”的故事跟嫦娥和后羿没什么关系。明理终是过去式了,我也要戒掉回忆过去的习惯。我给皓准备的生日礼物是一枚银戒,钻戒买不起,金戒又太土,只能拿银戒凑合了。皓看到礼物后,欣喜了半天,随即又面露难色,说买了也没法戴。“就知道你会这样想。”我掏出了一根红绳,让他戴脖子上。他把戒指捏在手里,仔细看了看,“皓琪,好奇,哈哈。”他看到了戒指上刻了“皓”,“琪”两个字。穿好后,我帮他戴在了脖子上,又给自己戴上了。晚上,他发来一段话:“戒指可不能乱送啊,我可当作求婚看待了,你可不要以后又跑去跟别人结婚。那我现在问你你是否愿意嫁给你身边这位帅气的小伙做你的老公,爱他、安慰他、尊重他、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在以后的日子里,不论他贫穷或富有,生病或健康,始终忠诚于她,相亲相爱,直到离开这个世界。”“做我老婆可以,哈哈”我回道。

楼主 西厂桂嬷嬷  发布于 2020-02-18 01:10:00 +0800 CST  
从我们这一届开始,师范生也需要考教师资格证了,之前都是发的。大三上学期每天满课,准备教师资格证考试又有大量需要记诵的内容,我每天上完课都基本在教学楼的走廊背书,皓在不远处的一个教室里自习。临近这学期快结束的时候,皓有一天晚上告诉我,他要去市区跟他室友们一起吃饭,他有一个室友过生日,其他人都去,他一个人不去不好。我叮嘱他注意安全,晚上就一直在教室里自习。皓一直没有给我发消息,这让我有些担心,但我想没准是被灌醉了,第二天估计就回了我。早起去上课的时候,皓还是没回我的消息。我看了一下他的课表,一二节也是有课的,他应该是起床了啊。我又连发了几条消息给他,他依然没有回我。上完第一节课后,坐我旁边的有人小声议论,昨晚凌晨,一个商学院的男生出了车祸,骑电动车撞树上去世了。听到商学院三个字,我吓得浑身是汗,决定不再等皓回我消息了,赶紧登他的QQ看看有没有相关的消息。当我点开他们班班群时,我的手僵住了,强忍着眼泪,跟老师请了假,冲出了教室……

楼主 西厂桂嬷嬷  发布于 2020-02-18 01:37:00 +0800 CST  
“x皓同学昨天晚上陪同寝室室友过生日,只身一人提前先回,醉酒骑电动车,撞树上身亡。希望大家以此为戒……最后,此消息不要外传,若有同学发到网上,后果自负。”我看了一遍又一遍名字,始终不敢相信是他。皓,他去世了?这真的不是一场梦吗?他这么谨小慎微的一个人,怎么会喝酒骑车,而且他哪里来的电动车?我跑到西区的大湖,在桥上狂哭不止。一遍一遍地给他打电话,始终没有人接听。皓,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你就这样丢下我一个人了吗?实在是太疲惫了,中午的时候,我竟然哭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是下午,皓没有回我的电话,也没有回我的信息。我又开始一遍遍地给他打电话,终于打通了,但是他妈妈的声音,我的心真的碎了。“喂,哪位?”他妈妈问我。“阿姨好,我是他朋友,医院里我们见过的,皓呢?怎么皓没接电话。”我的声音都是颤抖的。“他……不……在……了……啊……我咋活啊……”他妈妈在电话里哭了起来,我这辈子都没听过这么凄惨的哭声。“真的吗?阿姨。”我实在不敢相信,问了他妈妈好几遍。他妈妈说今天早上,遗体已经拉回他们村里了。我挂掉电话后,从椅子上滑了下来,手机屏幕摔得粉碎,老天爷怎么能给我开这么大玩笑?两个小时后,我的心情有些平静了,正好第二天是星期六,不用请假,我买了去皓家的火车票。皓,你怎么可以丢下我,阴阳两隔,这是多远的距离啊?

楼主 西厂桂嬷嬷  发布于 2020-02-18 02:05:00 +0800 CST  
各位姐妹早点休息 明天继续
心里难受 实在更不下去了

楼主 西厂桂嬷嬷  发布于 2020-02-18 02:06:00 +0800 CST  
火车换了一次乘,再坐大巴到县里,四十分钟公交坐到镇上,我又搭了一辆他们村里人开的黑面包才到了皓家。蜿蜒的山路甚是陡峭,不断地上坡和下坡让我晕眩不止,一下车就狂吐了起来。“来了,委屈你了,我们这路不好走。”皓的妈妈在屋内听到了我的动静,递给了我一杯温开水。漱了漱口后,我慌忙跟着他妈妈进了屋。一进院门就看到皓安静地躺在地上,旁边就是一口黑色的棺材,我的眼泪终于憋不住了。“皓,你醒醒。”我轻轻地一遍遍在他身边唤他,但他都没有回我。皓的爸爸一直劝我说别哭坏了,手里拿着毛巾让我擦把脸。晚上,他的两个姐姐和姐夫也赶了回来,他们家母女三人抱头痛哭了好久,怎么劝也劝不住。这是多大的打击啊,皓的父母为了躲计划生育,在外四年没回家,回来时房子都已经被拆了。他的父母就想生一个儿子,听皓说还把他二姐寄养在别人家好多年。他就这么走了,如此突然……皓的脸不再雪白了,蜡黄得像正生着一场大病,我多希望他是真的病了,哪怕是一辈子躺在床上的不治之症,我也愿意照顾他。可他,却要永远离开我了。我给皓换衣服时看到他脖子上还戴着那枚戒指,他的爸爸也看到了。“要不取下来?”他爸爸说道。“叔叔,戴着吧,皓女朋友送的,在地下留个念想也好。”皓的爸爸点了点头。山里的小村格外地安静,屋里回荡的哭声几乎传遍整个村落,时不时引来几声犬吠。“儿啊,儿啊!”他妈妈的哭声一刀一刀地剜在我的心上……

楼主 西厂桂嬷嬷  发布于 2020-02-18 23:06:00 +0800 CST  
皓周一出殡,我又请了两天的假。凌晨五点,皓就要被送上山了。几个村里的青壮年抬着皓的棺材,我跟在后面撒纸钱。风把纸钱卷得很高,吹得漫山遍野到处都是。我平静地跪在皓的坟地边,看着皓的棺材一点一点地消失在我的眼前。一个大坑终垒成了一座坟墓……是的,他离开了,永远永远,我永远永远也买不到通向那里的车票。斜阳无限,无奈只一息间灿烂。随云霞渐散,逝去的光彩不复还。迟迟年月,难耐这一生的变幻。如浮云聚散,缠结这沧桑的倦颜,漫长路,骤觉光阴退减,欢欣总短暂未再返……

楼主 西厂桂嬷嬷  发布于 2020-02-18 23:41:00 +0800 CST  
他永远地安息了,留下我在这世上独自坚强……回到学校后,我感到异常疲惫,一天没有吃饭也没感到饿。晚上,我躺在床上,想着人是铁,饭是钢,还是出去吃点吧。刚下楼辅导员迎面走了过来,我打了个招呼准备出门时,他叫住了我,说:“男朋友去世了?”我倍感惊讶,后背直发凉。“什么男朋友?”我假装平静地反问他。“我看到了。”他对我说。“看到什么?”我心里忍不住慌张起来。“车祸。”这两个字直击我的内心,我的眼里已经发酸,赶紧敷衍两句离开了……看到,车祸,什么意思?他又怎么认识我的男朋友是谁?大三下学期我搬出了寝室,一是因为吃鸡游戏大火,室友们每天晚上连麦到很晚,我早上起床又很早,搬出去能够彼此不打扰。二也是因为我是gay的消息被传得满城风雨,我心里对他们有怨气。皓虽然离开了,但我不能因此自暴自弃,我要好好地活着。

楼主 西厂桂嬷嬷  发布于 2020-02-19 00:12:00 +0800 CST  
皓的父母来过学校几次,商议赔偿的事宜,这是我后来去看他们的时候知道的。我始终没有问他们具体的数额,因为这样的问题实在太痛了。每天仍是满课,基本上的都是教育学的内容,但这些上学期准备教师资格证考试时,我都已自学过,所以上课也不是很认真。在超哥的强烈安利下,我追看了《如懿传》这部剧。青樱和弘历的爱情让我动容,我无数次联想到我和明理。一路走来这些日子啊,我如今想起来,都好像跟昨日一般,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所以还念吗,不念了……

楼主 西厂桂嬷嬷  发布于 2020-02-19 00:32:00 +0800 CST  
班主任大三的时候就从外地学习回来了,辅导员不再担任我们班班主任,但是一些事情仍需要他签字,因我是班委,所以有时候还是要跟他接触,但多数时间我都尽量避着他。有一天,我忍不住发了一条吐槽《如懿传》中魏嬿婉这一角色的说说。中午的时候,辅导员对班长说,让我去他办公室一趟。我觉得事有蹊跷,怎么突然叫我,就让班长问清楚什么事我再去。班长说:“你的说说……”我的说说怎么了?魏嬿婉跟辅导员有什么关系?“怎么了?我的说说又不是说他的。”我对班长说。“辅导员说你骂他。”我顿时火起,我骂他?我对他躲都来不及,我骂他干啥?况且我根本就没有他的QQ,空间不对陌生人开放,他又哪里知道我发了什么说说。辅导员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地催我过去,于是我就把情况说给了其他班委,大家也替我愤懑不平,就一起来到了辅导员办公室。没想到辅导员一口咬定我发的说说在影射他,在办公室敲桌子打板凳,扬言要处分我。没办法,我只好跟班主任打了电话,班主任又跟辅导员在电话里吵了起来。第二天,班主任找我了解情况,我就如实地说了自己的说说并不是吐槽辅导员的,而且把他向同学询问我是不是同性恋的事情告诉了班主任,其他班委也补充了许多辅导员大二管理班级事务的种种恶行。班主任见我们意难平,就把我们领到了党委书记办公室,向党委书记说明了这件事。

楼主 西厂桂嬷嬷  发布于 2020-02-19 00:59:00 +0800 CST  


楼主 西厂桂嬷嬷  发布于 2020-02-19 01:26:00 +0800 CST  
那时候,我经常彻夜睡不着觉,靠刷搞笑视频缓解心情,但是每每露出笑容时,心中又是万分愧疚,皓都去世了,我怎么能笑得出来。恨,我真的恨透了这个肮脏的世界,每天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拿到毕业证的那一刻,将辅导员和学院的恶行公布到网上,但我又咨询了很多律师,只有人证是不够的……大四上学期,我被分配到乡下一所中学实习。指导老师是一位快退休的老教师,讲课速度飞快,我每天都要改大量作业,有时又要准备公开课,时常忙得焦头烂额。眼看着离考研越来越近,我还有那么多没复习好,心里异常绝望。也许大学以来,考诸多证书都过于顺利,这让我特别不能接受自己的失败。有时候我经常会梦见皓,梦里经常会有大一时他在军训场唱《夕阳之歌》的场景。醒来我一个人待在漏风的教工宿舍里,想到自己所遭遇的种种,真的想闭着眼从窗户跳下去算了。有一晚,我实在难过,考研仅剩一个月,我的书还完全没有背熟。我真的起了轻生的念头,我发了一条信息给明理:“保重。”

楼主 西厂桂嬷嬷  发布于 2020-02-19 01:49:00 +0800 CST  
没想到明理立马打了过来,我眼泪哗哗地掉,不敢接他的电话。“怎么了?”“接电话。”“快点,出什么事了吗?”他不停地信息轰炸我。最后,我擦了擦眼泪,还是接起了他的电话。我把我上大学之后发生的种种告诉了明理,我实在撑不住了。明理不停地安慰我说,人去了没办法的,社会上有更多奇葩的人,不能因为别人把自己的命搭进去了,而且考研失败了也没什么,自己连高中没上不也好好的。聊了两个小时,我的心情平静了不少,沉沉地睡了。第二天一早,明理说来我大学看我了,已经坐上火车了,问我正好明天周末回不回学校。我不停地跟他说自己没事了,让他赶紧下一站下车转回去,但明理坚决要来看我。我和明理周末一起玩了两天,一起爬山,一起吃火锅,一起去游乐场……那是我考研期间最轻松的两天。他回去后,我又开始投入紧张地复习,盼望着实习早点结束。见到他的那一刻,我真的从心底原谅他了,无论他曾经做过什么,他都曾是我心里一直恋恋不舍的那个少年郎。现在,虽然我们没有了爱情,但我们彼此都把对方看成最好的朋友,这未尝不是一个很好的结果。他现在很好,身体健康,工作稳定,半年前单身了,你们不要牵挂。

楼主 西厂桂嬷嬷  发布于 2020-02-19 02:12:00 +0800 CST  

楼主:西厂桂嬷嬷

字数:93780

发表时间:2020-01-31 22:43: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2-03-17 16:47:04 +0800 CST

评论数:3293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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