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囚中之鸟 虐\/BE\/现代
序·孑然
萧殷说过，海风，是咸的。
而苏芷只知道，江水，是冷的。
他死都没能死在海里。
想到这里，他停滞的唇角漾起一抹苦涩。
苏芷向下走，一步一个台阶，冰冷的江水漫过他的腿，膝，胸，颈……
直到全身没入水中，苏芷都不敢有半分犹豫。生怕一犹豫，自己便又不敢去死了。
暮色为渺远的海平镀上一层淡茜，恍如隔世。
江水得寸进尺地侵入喉中，剪断了一切还未理好的思绪。
在冰冷与黑暗交织之中，苏芷的手蓦地被另一人牵制住，纤细得支离破碎的腰被盈盈一握，下沉的身体便开始不由自主地向上浮去。苏芷眉间微微一蹙，甚至连一秒都没有思考，须臾从腰间抽出事先准备好的小刀，对着那人的手腕就是毫不留情的一下。
这一下，不深不浅，却足以让那人有所动摇，原本紧握的手俄而一缩。苏芷能感到自己的掌心脱落，但十指仍被紧扣不放。
苏芷的心猛地一个悸动，缄默的泪潸然而下，在江中晕染开。
他的表情有些木然了，呆呆地滞住了几秒，也只是仅仅几秒，旋即再次将手中的刀颤颤巍巍地攥紧。
「萧殷，你就放过我吧。」
澄澈的刀光在江面上划过一道弧线，苏芷将自己的左手，硬生生地，砍下了。
尖锐的刃嵌入苏芷的皮肉，越陷越深……就好像深陷泥沼的自己，一入无法自拔，最终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殷红的血丝从他的手中蔓延开，似点点丹梅，染红了衣襟，漾浊了清江。
骨肉分割的痛楚苏芷这辈子也就尝过这么一回。
痛，太痛了。苏芷在做下这个决定之前，没想过会如此之痛。他的脑中一阵晕眩，不怎么好受地连吃了几大口江水，胃中填满了苦涩，少顷便对着身上之人狠狠来了一脚，将其踹上江面。
「我不想下了地狱，还能看到你。」
他的感光细胞告诉自己正离波光粼粼的江面愈来愈远，连耳畔时有时无的喧嚣也一并消散了。是死一般的沉寂。
苏芷突然感觉这个世界好大，大到只剩自己孑然一身。
他为什么要去死？
因为这个地方真的容不得他。因为萧殷的心里真的容不得他。
“小芷！”
这是苏芷死之前最后听到的一句话，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进水太多产生的幻觉。他不知是什么意味地笑着，合上了本就看不见的双眸。
苏芷甚至不知道，连最后来救自己的人都不是萧殷。
自己却自作多情，差点又信了他的邪。
哈，真是白遭一世。
————————————————后 记———————————————————
“殷，想去看海了。”苏芷不堪入目地瘫在萧殷的身上，单薄的胸膛起伏不止，苍白若纸的面颊上遗落下一行孤独的泪，“你说，海风会有味道吗？”
“有，咸的。”萧殷点燃一只烟，袅袅薄雾旋即而散，他想拍拍苏芷的背，颤动的手却还是滞留在了半空中，“会有那一天的。我们一起。”
看来是没有机会了。
萧殷说过，海风，是咸的。
而苏芷只知道，江水，是冷的。
他死都没能死在海里。
想到这里，他停滞的唇角漾起一抹苦涩。
苏芷向下走，一步一个台阶，冰冷的江水漫过他的腿，膝，胸，颈……
直到全身没入水中，苏芷都不敢有半分犹豫。生怕一犹豫，自己便又不敢去死了。
暮色为渺远的海平镀上一层淡茜，恍如隔世。
江水得寸进尺地侵入喉中，剪断了一切还未理好的思绪。
在冰冷与黑暗交织之中，苏芷的手蓦地被另一人牵制住，纤细得支离破碎的腰被盈盈一握，下沉的身体便开始不由自主地向上浮去。苏芷眉间微微一蹙，甚至连一秒都没有思考，须臾从腰间抽出事先准备好的小刀，对着那人的手腕就是毫不留情的一下。
这一下，不深不浅，却足以让那人有所动摇，原本紧握的手俄而一缩。苏芷能感到自己的掌心脱落，但十指仍被紧扣不放。
苏芷的心猛地一个悸动，缄默的泪潸然而下，在江中晕染开。
他的表情有些木然了，呆呆地滞住了几秒，也只是仅仅几秒，旋即再次将手中的刀颤颤巍巍地攥紧。
「萧殷，你就放过我吧。」
澄澈的刀光在江面上划过一道弧线，苏芷将自己的左手，硬生生地，砍下了。
尖锐的刃嵌入苏芷的皮肉，越陷越深……就好像深陷泥沼的自己，一入无法自拔，最终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殷红的血丝从他的手中蔓延开，似点点丹梅，染红了衣襟，漾浊了清江。
骨肉分割的痛楚苏芷这辈子也就尝过这么一回。
痛，太痛了。苏芷在做下这个决定之前，没想过会如此之痛。他的脑中一阵晕眩，不怎么好受地连吃了几大口江水，胃中填满了苦涩，少顷便对着身上之人狠狠来了一脚，将其踹上江面。
「我不想下了地狱，还能看到你。」
他的感光细胞告诉自己正离波光粼粼的江面愈来愈远，连耳畔时有时无的喧嚣也一并消散了。是死一般的沉寂。
苏芷突然感觉这个世界好大，大到只剩自己孑然一身。
他为什么要去死？
因为这个地方真的容不得他。因为萧殷的心里真的容不得他。
“小芷！”
这是苏芷死之前最后听到的一句话，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进水太多产生的幻觉。他不知是什么意味地笑着，合上了本就看不见的双眸。
苏芷甚至不知道，连最后来救自己的人都不是萧殷。
自己却自作多情，差点又信了他的邪。
哈，真是白遭一世。
————————————————后 记———————————————————
“殷，想去看海了。”苏芷不堪入目地瘫在萧殷的身上，单薄的胸膛起伏不止，苍白若纸的面颊上遗落下一行孤独的泪，“你说，海风会有味道吗？”
“有，咸的。”萧殷点燃一只烟，袅袅薄雾旋即而散，他想拍拍苏芷的背，颤动的手却还是滞留在了半空中，“会有那一天的。我们一起。”
看来是没有机会了。
第一章 祸源
苏芷孩提时住在一个石围里，粗俗一点说，就是一个大天坑，还是四荒八极的那种。家里人曾经唬他说，祖上世世代代的人最初本都生活在这里，石围的山壁遮天蔽日，又意喻为能帮山中之人遮挡风雨，带来福泽，只有待在这山壁之内，才是他们最好的归宿，而出了这石围的人，最终都会不得好果，苏芷的祖父便是如此，因此这地方还被人们赐了个名讳——「聚宝盆」。石壁上刻下了不少祖上传下的字，但在这个几近与世隔绝的石围之中，所有人都是文盲。
苏芷背部有一处不小的胎记，恰似一只涅槃的凤凰。出生时，父亲曾特地请来一位算命先生，先生说：凤求凰，凤为雄，凰为雌，而苏芷身上这只正是个雌鸟，待在这个深山老林里封建迷信什么的当然是人人必备的，于是小芷便自然而然地被养成了一位小家碧玉。
山里的娃子都不读书，每日不管男孩女孩，都是一个劲儿地往外跑，苏芷也不例外，但他倒是真以为自己是个女孩子，去解个手也知道避开男孩们，偷摸着跑去一边的草丛中。玩伴之中，也有这么一个和他玩得特别好的，那孩子也生得俊朗，不过是个男孩，本来父亲还想给他们定个娃娃亲，结果那孩子十岁那年便被几个来自石围之外的人接走了，据说还被收养当了别人家的孩子。
不想，年幼的苏芷竟还心心念念地想着大人们所编出的传说，当下便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他出去了……会不得好果的……我……我……呜啊啊啊啊！”一对人畜无害的大眼睛扑棱着，也确实挺叫人忍俊不禁的，家长们差点就当场戳穿了自己扯出哄骗小孩的戏谑。
那男孩走后，苏芷哭哭啼啼了近两个星期这才消停了一会儿，但之后也不再常与其他孩子出去闹着玩了，平日里闲着的时候，就跟着父亲一起下田做点农活，亦或在家中帮母亲织几件衣衫。
九岁那年，苏芷患上一场严重的眼疾，眸中覆上了厚厚的一层白翳，山中一个明白人都没有，折腾得翻天覆地也没好转说，更是几度见不到一点光。
“趁早找个好下家买了吧，孩子小也还能赚个好价钱，长大了可就没这么讨喜咯～”父亲倚在陈朽的门旁看着面色愈渐憔悴的母亲接下了隔壁刘母手中的一纸交单，长叹了一口气，揽了揽怀中眼泪汪汪的苏芷，也终是默许了。
次日，山里开来一辆黑色轿车。是来接苏芷的。当初那个和他要好的玩伴就是乘着这样的车离开的。而苏芷的记忆里没有这种事物的出现，而他第一次坐上车，便是踏往异乡的不归之途。他实在是高兴不起来，他能做到的也只有淡然地与父母告别，淡然地，不露声色地离开。
“这孩子……果真很懂事……”
果真刺耳。苏芷缓缓合上眼帘，深舒了一气。
也许……大人们所讲的传说是真的，苏芷这辈子所有的福气就在那日被全部束缚在了石围之中。果真是「聚宝盆」。
苏芷孩提时住在一个石围里，粗俗一点说，就是一个大天坑，还是四荒八极的那种。家里人曾经唬他说，祖上世世代代的人最初本都生活在这里，石围的山壁遮天蔽日，又意喻为能帮山中之人遮挡风雨，带来福泽，只有待在这山壁之内，才是他们最好的归宿，而出了这石围的人，最终都会不得好果，苏芷的祖父便是如此，因此这地方还被人们赐了个名讳——「聚宝盆」。石壁上刻下了不少祖上传下的字，但在这个几近与世隔绝的石围之中，所有人都是文盲。
苏芷背部有一处不小的胎记，恰似一只涅槃的凤凰。出生时，父亲曾特地请来一位算命先生，先生说：凤求凰，凤为雄，凰为雌，而苏芷身上这只正是个雌鸟，待在这个深山老林里封建迷信什么的当然是人人必备的，于是小芷便自然而然地被养成了一位小家碧玉。
山里的娃子都不读书，每日不管男孩女孩，都是一个劲儿地往外跑，苏芷也不例外，但他倒是真以为自己是个女孩子，去解个手也知道避开男孩们，偷摸着跑去一边的草丛中。玩伴之中，也有这么一个和他玩得特别好的，那孩子也生得俊朗，不过是个男孩，本来父亲还想给他们定个娃娃亲，结果那孩子十岁那年便被几个来自石围之外的人接走了，据说还被收养当了别人家的孩子。
不想，年幼的苏芷竟还心心念念地想着大人们所编出的传说，当下便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他出去了……会不得好果的……我……我……呜啊啊啊啊！”一对人畜无害的大眼睛扑棱着，也确实挺叫人忍俊不禁的，家长们差点就当场戳穿了自己扯出哄骗小孩的戏谑。
那男孩走后，苏芷哭哭啼啼了近两个星期这才消停了一会儿，但之后也不再常与其他孩子出去闹着玩了，平日里闲着的时候，就跟着父亲一起下田做点农活，亦或在家中帮母亲织几件衣衫。
九岁那年，苏芷患上一场严重的眼疾，眸中覆上了厚厚的一层白翳，山中一个明白人都没有，折腾得翻天覆地也没好转说，更是几度见不到一点光。
“趁早找个好下家买了吧，孩子小也还能赚个好价钱，长大了可就没这么讨喜咯～”父亲倚在陈朽的门旁看着面色愈渐憔悴的母亲接下了隔壁刘母手中的一纸交单，长叹了一口气，揽了揽怀中眼泪汪汪的苏芷，也终是默许了。
次日，山里开来一辆黑色轿车。是来接苏芷的。当初那个和他要好的玩伴就是乘着这样的车离开的。而苏芷的记忆里没有这种事物的出现，而他第一次坐上车，便是踏往异乡的不归之途。他实在是高兴不起来，他能做到的也只有淡然地与父母告别，淡然地，不露声色地离开。
“这孩子……果真很懂事……”
果真刺耳。苏芷缓缓合上眼帘，深舒了一气。
也许……大人们所讲的传说是真的，苏芷这辈子所有的福气就在那日被全部束缚在了石围之中。果真是「聚宝盆」。
第三章 破晓
偌大的寝室衬着如炬白光， 苏芷受不了这样的光，山里没有灯，天一黑了孩子们就沉沉入眠。他待在黑暗中的日子太多了。
“一个人睡会怕吗？”纪筱道。
苏芷木木地颔首望着纪筱，须臾摇了摇头。
“怕的话我来和你一起住。”纪筱拨开苏芷额心上的几缕乱丝，讪然一笑。
苏芷抿了抿下唇，不言。
纪筱又问：“你会识字吗？”
“不会。”苏芷的视线从纪筱的脸上游移开，浅淡的一抹粉红渐渐攀上了下颚。
“拼音呢？”
“什么音？”
“……拼音。”
“我……我不太会唱歌，音也老是不准……”苏芷淡道。
……
“明日一并教你。”纪筱强忍着大笑出来的劲儿宛尔道。说罢，他开始伸手解苏芷胸前的衣扣。
“你干嘛！”苏芷蓦地弹起，“你是男，我是女，男女授受不亲！”
“首先，得先教你区分性别。”纪筱笑意不减，将苏芷拉进了浴室。
浴缸中的水已事先蓄好，清涟逐起，纪筱轻拈起苏芷白暂修长的手，引导着来到自己的颈部。苏芷能明显感觉到一个物体的突兀。
“这是什么？”苏芷问，两指间缓缓摩挲着。
“这叫喉结。”纪筱回答，“只有男人才会有。”
俄而，纪筱又将手抚上苏芷的颈部：“你也有。”
苏芷咬咬唇，卖力地摇了摇头。
明显不愿相信这个事实。
纪筱轻挑眉梢，骨节分明的玉指向下伸延。
“诶诶诶！你干嘛！”苏芷惊唤一声，发狠地拧了一把纪筱白嫩的肉。
“嘶！”纪筱眉宇一紧，松开手，随即恢复笑容，“你不相信……我只好继续证明啊～”
苏芷向后退了两步：“我信我信！”
“你是男是女？”
“男的男的！纯爷们儿！”苏芷抽走了纪筱攥在手中的外衣，一溜烟地跑出了浴室。
「孺子可教也。」纪筱欣慰地点了点头，然后……笑得满地打滚。
“澡都不洗就睡了，不嫌臭吗？”纪筱在苏芷的身边躺下。
苏芷闭着眸，长而翘的睫毛低垂着，若羽毛一般微微拂动。
“爹……娘……”苏芷眼角溢出泪，薄唇嚅动着。
纪筱轻叹一气，拉好了被褥，将苏芷孱弱而瘦小的身躯拥入怀中，温热的体温缓缓融化着他的冰冷。苏芷下意识地将怀抱加深，哭声渐渐变为了抽泣。
破晓时分，邈远的几缕微光剥开深冰的桎梏，抚慰了千疮百孔的心。
一笑，融玄冰。
偌大的寝室衬着如炬白光， 苏芷受不了这样的光，山里没有灯，天一黑了孩子们就沉沉入眠。他待在黑暗中的日子太多了。
“一个人睡会怕吗？”纪筱道。
苏芷木木地颔首望着纪筱，须臾摇了摇头。
“怕的话我来和你一起住。”纪筱拨开苏芷额心上的几缕乱丝，讪然一笑。
苏芷抿了抿下唇，不言。
纪筱又问：“你会识字吗？”
“不会。”苏芷的视线从纪筱的脸上游移开，浅淡的一抹粉红渐渐攀上了下颚。
“拼音呢？”
“什么音？”
“……拼音。”
“我……我不太会唱歌，音也老是不准……”苏芷淡道。
……
“明日一并教你。”纪筱强忍着大笑出来的劲儿宛尔道。说罢，他开始伸手解苏芷胸前的衣扣。
“你干嘛！”苏芷蓦地弹起，“你是男，我是女，男女授受不亲！”
“首先，得先教你区分性别。”纪筱笑意不减，将苏芷拉进了浴室。
浴缸中的水已事先蓄好，清涟逐起，纪筱轻拈起苏芷白暂修长的手，引导着来到自己的颈部。苏芷能明显感觉到一个物体的突兀。
“这是什么？”苏芷问，两指间缓缓摩挲着。
“这叫喉结。”纪筱回答，“只有男人才会有。”
俄而，纪筱又将手抚上苏芷的颈部：“你也有。”
苏芷咬咬唇，卖力地摇了摇头。
明显不愿相信这个事实。
纪筱轻挑眉梢，骨节分明的玉指向下伸延。
“诶诶诶！你干嘛！”苏芷惊唤一声，发狠地拧了一把纪筱白嫩的肉。
“嘶！”纪筱眉宇一紧，松开手，随即恢复笑容，“你不相信……我只好继续证明啊～”
苏芷向后退了两步：“我信我信！”
“你是男是女？”
“男的男的！纯爷们儿！”苏芷抽走了纪筱攥在手中的外衣，一溜烟地跑出了浴室。
「孺子可教也。」纪筱欣慰地点了点头，然后……笑得满地打滚。
“澡都不洗就睡了，不嫌臭吗？”纪筱在苏芷的身边躺下。
苏芷闭着眸，长而翘的睫毛低垂着，若羽毛一般微微拂动。
“爹……娘……”苏芷眼角溢出泪，薄唇嚅动着。
纪筱轻叹一气，拉好了被褥，将苏芷孱弱而瘦小的身躯拥入怀中，温热的体温缓缓融化着他的冰冷。苏芷下意识地将怀抱加深，哭声渐渐变为了抽泣。
破晓时分，邈远的几缕微光剥开深冰的桎梏，抚慰了千疮百孔的心。
一笑，融玄冰。
第四章 死色
圣洁的黑暗腐烂在淤泥之中，风追溯不回过往，葬于黯淡的明日。
殷红的帘幕落下悲剧，骷髅在狂笑。
血色淋漓的人倒吊在树上，这，是个警告。
今天早上纪筱没能教苏芷学字。
“怎么回事？”纪筱唤来第一个目睹死者的仆人。
仆人脸色惨白一片，残留的几分红晕倚着染上血腥的风氤氲于空气中，大开着口，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俄而掉过头就开始吐。
纪筱叹了一口气，招呼人带走这个半死不活的仆人，跨进了凶案现场。
他眯眯眼戴上了纤尘不染的白手套，踱步至尸体旁，俯下身检查。
血色织网一般地蔓延开，步步生莲。
「尸体上并无伤痕，应该没与凶手进行过搏斗。」纪筱长吸一口气，揉了揉眉心，「难道是付用了某种药物？」
纪筱略显烦躁地挠了挠一头乱发，一个可用的线索都没有。
“喂？顾菰。”纪筱打了通电话，“你应该知道了吧……今天的事……来我这一趟，帮我验下尸。”
「是自杀吗？不，不可能。」纪筱摇了摇头，「自杀的人不可能把自己倒挂起来，不，还有一种可能……使用了某种装置。」
啊……找到了。
纪筱唇角漾起一抹笑意，指尖沾上点点白色粉末。
算是有了点头绪，纪筱大概知道自己该怎么查了。
“纪……纪总。”顾菰拿出一袋装有少量化学物质的瓶剂交于纪筱手中，低眉道，“尸检报告出来了……死者体内含有些许白色颗粒状粉末，具体是什么来头，还在查询……”
顾菰比纪筱整整矮了半个头，关键是他还不敢抬头，唯唯诺诺地一骨碌气将所有内容讲完，随后将报告递给了纪筱，对他如避蛇蝎。
“嗯，尽快做好。”纪筱松了半口气，粲然一笑，“下次说话别老低着头了。”
“是……是，纪总！”顾菰一个深鞠躬，吸吸鼻，憨憨地笑了一声。
“筱哥。”苏芷俯首示意。
“不问我早上去干嘛了吗？”纪筱褪下紧致的西衣，漫不经心地扯下了领结。
苏芷微微一怔，道：“那……你早上去干嘛了？”
“干了件大事！”纪筱颔首笑道。
“幼稚。”苏芷缓将手中的书掩住了自己浅笑的唇。
“哟，敢忤逆兄长了？嗯？”纪筱一把夺过苏芷的书，“你又看不懂，拿着它当摆设吗？”
苏芷抿了抿下唇。
纪筱挑了挑眉梢。
“幼稚……”苏芷又重复了一遍。
“这个字你总认识吧……”纪筱修长而白暂的玉指缓缓伸延到泛黄的腐朽书页上，指着历历分明的一个字，“一”。
“这……这是……”苏芷面露难色，“噫……咦？一！”
纪筱漾起唇角，继续他的教学。
不出他所料，这样来来回回地教了半个月左右，苏芷已经可以比较顺畅地读点书了。不过这些书，也只能算是儿童读物。跟上次苏芷手上捧着的那本晦涩的古书还差上……嗯，也就十万八千里吧。
“这个词怎么读？”纪筱笑着弹了弹苏芷的一缕发丝。
“纪……”苏芷眉心微微突起，俄而磕磕碰碰地说，“纪……纪筱！”
“哟，不错嘛。”纪筱笑得眉眼盈盈，“知道叫哥的名字了。”
“诺～奖你颗糖吃～”纪筱摸索了一下他的口袋，掏出一个大白兔抛了过去，“嗉”地一下正中了苏芷的额心。
“啊！”苏芷吃痛地叫了一声，“谢……谢谢筱哥。”
“叫～爹～嘛～”纪筱跪在苏芷膝间，嗲嗲地撒娇道。
“幼稚！”苏芷猛地请纪筱吃了个“毛栗子”，随后迈开大步要多远有多远地溜了。
之后的几个月里，纪筱暂停了苏芷一段时间的学业，带他去各地治疗眼疾，折腾了一阵终于剖开了他眼中的白翳。但据说白翳可以再生，不过什么时候再生出来就不为人知了。
圣洁的黑暗腐烂在淤泥之中，风追溯不回过往，葬于黯淡的明日。
殷红的帘幕落下悲剧，骷髅在狂笑。
血色淋漓的人倒吊在树上，这，是个警告。
今天早上纪筱没能教苏芷学字。
“怎么回事？”纪筱唤来第一个目睹死者的仆人。
仆人脸色惨白一片，残留的几分红晕倚着染上血腥的风氤氲于空气中，大开着口，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俄而掉过头就开始吐。
纪筱叹了一口气，招呼人带走这个半死不活的仆人，跨进了凶案现场。
他眯眯眼戴上了纤尘不染的白手套，踱步至尸体旁，俯下身检查。
血色织网一般地蔓延开，步步生莲。
「尸体上并无伤痕，应该没与凶手进行过搏斗。」纪筱长吸一口气，揉了揉眉心，「难道是付用了某种药物？」
纪筱略显烦躁地挠了挠一头乱发，一个可用的线索都没有。
“喂？顾菰。”纪筱打了通电话，“你应该知道了吧……今天的事……来我这一趟，帮我验下尸。”
「是自杀吗？不，不可能。」纪筱摇了摇头，「自杀的人不可能把自己倒挂起来，不，还有一种可能……使用了某种装置。」
啊……找到了。
纪筱唇角漾起一抹笑意，指尖沾上点点白色粉末。
算是有了点头绪，纪筱大概知道自己该怎么查了。
“纪……纪总。”顾菰拿出一袋装有少量化学物质的瓶剂交于纪筱手中，低眉道，“尸检报告出来了……死者体内含有些许白色颗粒状粉末，具体是什么来头，还在查询……”
顾菰比纪筱整整矮了半个头，关键是他还不敢抬头，唯唯诺诺地一骨碌气将所有内容讲完，随后将报告递给了纪筱，对他如避蛇蝎。
“嗯，尽快做好。”纪筱松了半口气，粲然一笑，“下次说话别老低着头了。”
“是……是，纪总！”顾菰一个深鞠躬，吸吸鼻，憨憨地笑了一声。
“筱哥。”苏芷俯首示意。
“不问我早上去干嘛了吗？”纪筱褪下紧致的西衣，漫不经心地扯下了领结。
苏芷微微一怔，道：“那……你早上去干嘛了？”
“干了件大事！”纪筱颔首笑道。
“幼稚。”苏芷缓将手中的书掩住了自己浅笑的唇。
“哟，敢忤逆兄长了？嗯？”纪筱一把夺过苏芷的书，“你又看不懂，拿着它当摆设吗？”
苏芷抿了抿下唇。
纪筱挑了挑眉梢。
“幼稚……”苏芷又重复了一遍。
“这个字你总认识吧……”纪筱修长而白暂的玉指缓缓伸延到泛黄的腐朽书页上，指着历历分明的一个字，“一”。
“这……这是……”苏芷面露难色，“噫……咦？一！”
纪筱漾起唇角，继续他的教学。
不出他所料，这样来来回回地教了半个月左右，苏芷已经可以比较顺畅地读点书了。不过这些书，也只能算是儿童读物。跟上次苏芷手上捧着的那本晦涩的古书还差上……嗯，也就十万八千里吧。
“这个词怎么读？”纪筱笑着弹了弹苏芷的一缕发丝。
“纪……”苏芷眉心微微突起，俄而磕磕碰碰地说，“纪……纪筱！”
“哟，不错嘛。”纪筱笑得眉眼盈盈，“知道叫哥的名字了。”
“诺～奖你颗糖吃～”纪筱摸索了一下他的口袋，掏出一个大白兔抛了过去，“嗉”地一下正中了苏芷的额心。
“啊！”苏芷吃痛地叫了一声，“谢……谢谢筱哥。”
“叫～爹～嘛～”纪筱跪在苏芷膝间，嗲嗲地撒娇道。
“幼稚！”苏芷猛地请纪筱吃了个“毛栗子”，随后迈开大步要多远有多远地溜了。
之后的几个月里，纪筱暂停了苏芷一段时间的学业，带他去各地治疗眼疾，折腾了一阵终于剖开了他眼中的白翳。但据说白翳可以再生，不过什么时候再生出来就不为人知了。
第五章 Goodbye
苏芷一觉醒来，被褥边早已冰冷一片，没有一丁点儿残留的余温。
第一天，纪筱不在。一整天都是仆佣代替着他的工作。
习字，背文，写作……本觉新颖的东西渐渐变得乏味枯燥，这让苏芷有点想念山间的生活，至少能玩的洒脱。
第二天，纪筱依旧不在。苏芷开始有些厌烦处处将自己管束得服服帖帖的仆人，但该做的事还是一样不落下。
第三天，苏芷一觉睡到昏天黑地，本想着这样就能一睁眼便看到纪筱痞里痞气的帅脸，可终究还是落了个空。
纪筱没回来，再也没回来过。
苏芷心不在焉地来回翻看着习字薄。
边角辗转反侧，被折磨得褶皱不平，最终浑浑噩噩地瘫到了最后一页。上面历历分明地用红笔写了一个苏芷看不懂的英文单词：Goodbye。
红色的笔迹扭曲得不成形，似一条游蛇，上下拂动，奇丑而不可言喻，却还是让苏芷不禁打了个冷战。
苏芷也曾向仆人问过，但收到的回答尽是些扭扭捏捏地挪揄敷衍。
“跟我走吧，在纪总回来之前，我会替他照顾你。”顾菰这样说。
苏芷一觉醒来，被褥边早已冰冷一片，没有一丁点儿残留的余温。
第一天，纪筱不在。一整天都是仆佣代替着他的工作。
习字，背文，写作……本觉新颖的东西渐渐变得乏味枯燥，这让苏芷有点想念山间的生活，至少能玩的洒脱。
第二天，纪筱依旧不在。苏芷开始有些厌烦处处将自己管束得服服帖帖的仆人，但该做的事还是一样不落下。
第三天，苏芷一觉睡到昏天黑地，本想着这样就能一睁眼便看到纪筱痞里痞气的帅脸，可终究还是落了个空。
纪筱没回来，再也没回来过。
苏芷心不在焉地来回翻看着习字薄。
边角辗转反侧，被折磨得褶皱不平，最终浑浑噩噩地瘫到了最后一页。上面历历分明地用红笔写了一个苏芷看不懂的英文单词：Goodbye。
红色的笔迹扭曲得不成形，似一条游蛇，上下拂动，奇丑而不可言喻，却还是让苏芷不禁打了个冷战。
苏芷也曾向仆人问过，但收到的回答尽是些扭扭捏捏地挪揄敷衍。
“跟我走吧，在纪总回来之前，我会替他照顾你。”顾菰这样说。
番外·清明
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须臾之时，苏芷便已离开了十年之久。
今年清明，苏芷的墓依旧很清冷，在雨丝的交织之中变得透明。
他的尸骨在香港，顾菰葬的。
他的骨灰在烟台，萧殷撒的，撒在海里。
当然，尸骨不是真真的尸骨，骨灰也不是真的骨灰。
真正的苏芷腐烂在江中，越变越冷，越陷越深，最终化为尘土，没人救得了他。
苏芷生前最喜百合花，但萧殷却对百合花粉过敏，因为这事苏芷还被萧殷训了一次，之后便不敢再养了。还真是讽刺，所谓骨灰便是萧殷用百合花粉代替的。
“小芷，我来看你了。”顾菰将手中的百合花放在苏芷的墓前，“放心吧，那家伙的墓离这儿很远，不会再找到你的。”
一簇微光刺透层层密云，洒到苏芷墓头的一剪垂柳。
光影叠合，一瞬间，顾菰仿佛再次看到了少年白净而微染红晕的笑颜。
那时的苏芷，深爱着萧殷。
那时的萧殷，亦深爱着苏芷。
但，当海风缓缓拂过，嵌着淡淡的咸，影像随之而散，似镜子般破碎一地，这便是他们最后的结局。
苏芷死后半个月后，萧殷也不凑巧地跟着死了。
据说，还是桩他杀案件呢。
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须臾之时，苏芷便已离开了十年之久。
今年清明，苏芷的墓依旧很清冷，在雨丝的交织之中变得透明。
他的尸骨在香港，顾菰葬的。
他的骨灰在烟台，萧殷撒的，撒在海里。
当然，尸骨不是真真的尸骨，骨灰也不是真的骨灰。
真正的苏芷腐烂在江中，越变越冷，越陷越深，最终化为尘土，没人救得了他。
苏芷生前最喜百合花，但萧殷却对百合花粉过敏，因为这事苏芷还被萧殷训了一次，之后便不敢再养了。还真是讽刺，所谓骨灰便是萧殷用百合花粉代替的。
“小芷，我来看你了。”顾菰将手中的百合花放在苏芷的墓前，“放心吧，那家伙的墓离这儿很远，不会再找到你的。”
一簇微光刺透层层密云，洒到苏芷墓头的一剪垂柳。
光影叠合，一瞬间，顾菰仿佛再次看到了少年白净而微染红晕的笑颜。
那时的苏芷，深爱着萧殷。
那时的萧殷，亦深爱着苏芷。
但，当海风缓缓拂过，嵌着淡淡的咸，影像随之而散，似镜子般破碎一地，这便是他们最后的结局。
苏芷死后半个月后，萧殷也不凑巧地跟着死了。
据说，还是桩他杀案件呢。
第六章 褪色
热烈的红褪色了，化为静默的黑。
苏芷滞在原地，不知为何就哭了，泪沾染上了生日蛋糕余下的一缕甜。
今天是他的成人礼，而眼前这个人又是谁？
“纪……纪总？”顾菰手中攥着的高脚杯“哐嘡”一下落了地，在大理石砖上打了几个转，绯红的酒色便从杯口迸发出，“这……老板怎么也没提醒我……都没来得及准备您的位置。”
说罢，顾菰歉笑着背过身，拾起酒杯。
纪筱微微颔首，冷瞥了他一眼：“你，走吧。”
顾菰略有疑惑地抬起眸，随即俯首退下了。
“小芷，”纪筱蓦地笑靥如花，“生辰快乐！”
苏芷打了个寒战。
这是他今天收到最大的一份礼。
“筱哥，欢迎回家。”
热烈的红褪色了，化为静默的黑。
苏芷滞在原地，不知为何就哭了，泪沾染上了生日蛋糕余下的一缕甜。
今天是他的成人礼，而眼前这个人又是谁？
“纪……纪总？”顾菰手中攥着的高脚杯“哐嘡”一下落了地，在大理石砖上打了几个转，绯红的酒色便从杯口迸发出，“这……老板怎么也没提醒我……都没来得及准备您的位置。”
说罢，顾菰歉笑着背过身，拾起酒杯。
纪筱微微颔首，冷瞥了他一眼：“你，走吧。”
顾菰略有疑惑地抬起眸，随即俯首退下了。
“小芷，”纪筱蓦地笑靥如花，“生辰快乐！”
苏芷打了个寒战。
这是他今天收到最大的一份礼。
“筱哥，欢迎回家。”
第二章 异都
大概是三四个小时的路程。苏芷倚在轿车的后座百无聊赖地抠着车皮，清数着下车的时分，数了一会儿数错了或者数忘了，又从头开始数。想来是有一点晕车体质，苏芷望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剪剪树影，起初还略染兴趣，之后便是沉沉入睡。
“小娃儿，别太伤心了。有空还会找机会让你回来看看的，我们老板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前座的司机自以为做出了一个十分暖心的举动，突然冷不丁地讲了一句，不仅没能安慰到苏芷，还把刚刚入睡的他给吵醒了。
“嗯，谢谢师傅。”苏芷揉了揉惺忪睡眼，不怎么走心地应了一句。
“你叫苏芷？”
“嗯。”
司机从前视镜上瞥了苏芷一眼，居然又冷不丁地噗呲一下笑出了声：“堂堂一个男子汉为何要偷穿女孩的衣服？”
“才不是偷穿！”苏芷一下子被这个话题提了神，“我就是女孩子！”
司机唇角笑意依旧不减，却没再过问。
片倾之时，苏芷已莅临Z国最繁荣的N市。
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
「莅临繁华地」
谯楼城门的左右画戟林立，下临辽阔而整饬有序的街市。
石壁上刻得不再是晦涩的古文，而是孩童们嬉戏而作的小人画。
再抬眸，透明的空已倾注了玄青之色，苏芷下了车，踏着婆娑月影踱步。
人间从虚至生，一如既往地喧嚣不减。
苏芷没走过繁荣的街道。
他自己走不了，也没人愿和他一起走。
“欢迎回家，小芷。”司机笑着俯下身，小鞠一礼。
温柔缱绻的灯光洒下黄晕，酒红色的地毯铺向长廊的尽头，长廊两侧布满了上百种花卉，点点嫣红糜乱摇曳，似千面笑靥。
少顷，苏芷徐徐开口：“你是司机……兼管家？”
“老板。”
“哈？”
“我 是 老 板。”司机笑了笑，又重复了一遍。
苏芷怔了怔，眉间微微一蹙，旋即散开，面色泰然。
他也不是没料到过这个结果。
那厮在车上撩了至少七八次发，他可不信现在的司机会如此娇气……
再仔细端详一番，这人五官深邃，面容姣好，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出去当个小白脸被富家子女养着也比搁这儿来当个专属司机的强，好不好！
“我叫纪筱，你可以叫我筱哥。”纪筱笑融玄冰，缓缓伸出手，“或者……我不建议你叫爹。”
……
“筱哥……请多指教。”苏芷握住了纪筱的手。
纪筱还是一个劲儿地笑，白暂的面容上添了几条不分明的笑皱。
蓦地，身后的黑色座机电话响了。
纪筱敛起笑意侧过首，漫不经心地通了话。
“嗯，接回来了……挺好的。没事。”
纪筱通话之余，还不忘时不时对眼神迷离的苏芷暗送个秋波。
「轻薄之人」苏芷微不可察地撇了撇唇。
片刻之后，纪筱按下挂机键，该是结束了。
“久等了吗？”纪筱笑道，“带你去你的寝室。”
大概是三四个小时的路程。苏芷倚在轿车的后座百无聊赖地抠着车皮，清数着下车的时分，数了一会儿数错了或者数忘了，又从头开始数。想来是有一点晕车体质，苏芷望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剪剪树影，起初还略染兴趣，之后便是沉沉入睡。
“小娃儿，别太伤心了。有空还会找机会让你回来看看的，我们老板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前座的司机自以为做出了一个十分暖心的举动，突然冷不丁地讲了一句，不仅没能安慰到苏芷，还把刚刚入睡的他给吵醒了。
“嗯，谢谢师傅。”苏芷揉了揉惺忪睡眼，不怎么走心地应了一句。
“你叫苏芷？”
“嗯。”
司机从前视镜上瞥了苏芷一眼，居然又冷不丁地噗呲一下笑出了声：“堂堂一个男子汉为何要偷穿女孩的衣服？”
“才不是偷穿！”苏芷一下子被这个话题提了神，“我就是女孩子！”
司机唇角笑意依旧不减，却没再过问。
片倾之时，苏芷已莅临Z国最繁荣的N市。
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
「莅临繁华地」
谯楼城门的左右画戟林立，下临辽阔而整饬有序的街市。
石壁上刻得不再是晦涩的古文，而是孩童们嬉戏而作的小人画。
再抬眸，透明的空已倾注了玄青之色，苏芷下了车，踏着婆娑月影踱步。
人间从虚至生，一如既往地喧嚣不减。
苏芷没走过繁荣的街道。
他自己走不了，也没人愿和他一起走。
“欢迎回家，小芷。”司机笑着俯下身，小鞠一礼。
温柔缱绻的灯光洒下黄晕，酒红色的地毯铺向长廊的尽头，长廊两侧布满了上百种花卉，点点嫣红糜乱摇曳，似千面笑靥。
少顷，苏芷徐徐开口：“你是司机……兼管家？”
“老板。”
“哈？”
“我 是 老 板。”司机笑了笑，又重复了一遍。
苏芷怔了怔，眉间微微一蹙，旋即散开，面色泰然。
他也不是没料到过这个结果。
那厮在车上撩了至少七八次发，他可不信现在的司机会如此娇气……
再仔细端详一番，这人五官深邃，面容姣好，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出去当个小白脸被富家子女养着也比搁这儿来当个专属司机的强，好不好！
“我叫纪筱，你可以叫我筱哥。”纪筱笑融玄冰，缓缓伸出手，“或者……我不建议你叫爹。”
……
“筱哥……请多指教。”苏芷握住了纪筱的手。
纪筱还是一个劲儿地笑，白暂的面容上添了几条不分明的笑皱。
蓦地，身后的黑色座机电话响了。
纪筱敛起笑意侧过首，漫不经心地通了话。
“嗯，接回来了……挺好的。没事。”
纪筱通话之余，还不忘时不时对眼神迷离的苏芷暗送个秋波。
「轻薄之人」苏芷微不可察地撇了撇唇。
片刻之后，纪筱按下挂机键，该是结束了。
“久等了吗？”纪筱笑道，“带你去你的寝室。”
第七章 芥蒂
“苏上校！苏上校！”黑色座机电话传来一个短促的男音，“您听的见吗？上校！”
苏涣倒在一片血泊中，下肢中了两枪，整个人倒地上动弹不得，声音略颤道：“有……人……暗杀……快……派人支援……！”
最近一个月，组织里的人接二连三地被刺杀，苏涣早就起了疑心，自己身份不可能暴露，难道是有别人露出了什么马脚？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苏涣封住了几个知情人的口，自己调查发现这杀手有个杀人留小字条的挑衅习惯，而且据脚印估算了身高，猜测这个杀手应该是个女人。
苏涣可不喜欢这种鲁莽且愚蠢的杀人方式，毕竟自己好歹也是个“身经百战”的刺客，他开始对组织里的少数小喽啰下刀子，并与杀手通信。
「 We are partners, aren't we?」
（我们是合作伙伴，不是吗？）
「Of course.」
啊，上钩了。苏涣唇角微微扬起。
这样来来回回和这个杀手通信了两个多个星期，组织里也折损了不少人，他们交流了动机，讨论了刺杀对象，分析了战术，似乎一切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天衣无缝，尽在苏涣的掌控之中。
大意失荆州，果真是如此。
「I want to see your beauty.次日，x地见。」苏涣这样写着。
这是苏涣发送的最后一通信，他的“伙伴”并没有回信。
今日，凌晨3点半，苏涣寝室的传真机开始抖动，缓缓泻出一张纸：
「Goodbye.」
功亏一篑。苏涣蓦地回过头，眼前一黑倒下了。
“苏上校！苏上校！”黑色座机电话传来一个短促的男音，“您听的见吗？上校！”
苏涣倒在一片血泊中，下肢中了两枪，整个人倒地上动弹不得，声音略颤道：“有……人……暗杀……快……派人支援……！”
最近一个月，组织里的人接二连三地被刺杀，苏涣早就起了疑心，自己身份不可能暴露，难道是有别人露出了什么马脚？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苏涣封住了几个知情人的口，自己调查发现这杀手有个杀人留小字条的挑衅习惯，而且据脚印估算了身高，猜测这个杀手应该是个女人。
苏涣可不喜欢这种鲁莽且愚蠢的杀人方式，毕竟自己好歹也是个“身经百战”的刺客，他开始对组织里的少数小喽啰下刀子，并与杀手通信。
「 We are partners, aren't we?」
（我们是合作伙伴，不是吗？）
「Of course.」
啊，上钩了。苏涣唇角微微扬起。
这样来来回回和这个杀手通信了两个多个星期，组织里也折损了不少人，他们交流了动机，讨论了刺杀对象，分析了战术，似乎一切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天衣无缝，尽在苏涣的掌控之中。
大意失荆州，果真是如此。
「I want to see your beauty.次日，x地见。」苏涣这样写着。
这是苏涣发送的最后一通信，他的“伙伴”并没有回信。
今日，凌晨3点半，苏涣寝室的传真机开始抖动，缓缓泻出一张纸：
「Goodbye.」
功亏一篑。苏涣蓦地回过头，眼前一黑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