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庄子因》还是“庄子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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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整子  发布于 2020-03-13 14:08:00 +0800 CST  
究竟是《庄子因》还是“庄子文”?

整子
通行本《红楼梦》第二十一回记录的林黛玉一首绝句:

无端弄笔是何人?作践南华庄子因。
不悔自己无见识,却将丑语怪他人。


在《红楼梦》的诸种版本中,庚辰本、舒序本、蒙古王府本、戚蓼生序本,梦稿本现在的通行本都作“庄子因”。
而程高本和甲辰本作“庄子文”。作为“庄子因”三字,使后人十分容易联想到林云铭的《庄子因》一书。


而“庄子文”只是一个通俗的诗文用语。指庄子这个所著的文章内容,指《红楼梦第二十一回中,贾宝玉对《南华经》的《外篇·胠箧》一段的意念发挥续写。


如果是指“《庄子》文”,那么就是指对整本《庄子》或《南华经》的发挥。我们从这里可以看见贾宝玉仅仅是对《外篇·胠箧》一段的说法,因此,只能解释为一段的意念发挥续写,而不是对整本《庄子》的说法。所以说,如果是“庄子文”的话,应该就是“庄子之文”的断词。而不是“《庄子》文”。


林云铭(1628~1697),字道昭,福建闽县人。顺治十五年1658年进士。著有《庄子因》六卷。《庄子因》初刻本在康熙二十七年1688年 。林云铭在序中写道:“寅卯闽变,余家尽为逆氛毁夺,所注经书藏稿十余种,同作劫灰,而是书赖有锓板独存。”清初三藩之乱,使林氏书稿毁灭殆尽,而此书却因“锓板独存”而使之流传下来,洵不易之事。


如果作《庄子因》,显然说是吴梅村是作者就难以成立,时间对不上,除非确定就是后人改写。因此,有人以此提出质疑。而在梦稿本中原来作“庄子因”,钞本有被人用墨笔将“因”字划掉,而改作“文”字。说明此本被抄错。


在《红楼梦》第二十一回中是这样记录:因命四儿剪灯烹茶,自己看一回《南华经》。正看至《外篇·胠箧》一则,其文曰。

这个记录说明的是原文记录为《南华经》,而不是《庄子》,因此可以确定“《庄子》文”或者“《庄子》因”的加指书名号的说法就不成立。


《南华经》的名字是唐朝以来改称的。《旧唐书·礼仪志》:“庄子号南华真人,文子号通玄真人,列子号冲虚真人,庚桑子号洞虚真人。改《庄子》为《南华真经》,《文子》为《通玄真经》,《列子》为《冲虚真经》,《庚桑子》为《洞虚真经》。”


这个书名一直沿用到清朝。我们今天基本上直接使用《庄子》。


明清时候很少使用“《庄子》”这个书名。因此可以断定,“《庄子》因”或“《庄子》文”的说法再次不成立,只能是“庄子文”。由于古代人书写没有明确书名号给以表示,因此可以肯定推出,我们后人在混淆“《庄子》”和“庄子”二个词语的用法。前者指书名,后者指人物。不一样。


澄清上述问题之后,我们再来看看二首不同绝句抄录:


脂批本:
无端弄笔是何人?作践南华《庄子因》。
不悔自己无见识,却将丑语怪他人。

程高本:
无端弄笔是何人?剿袭《南华》庄子文。
不悔自家无见识,却将丑语诋他人!


这里不同之处有以下:
1,作践---剿袭
2,《庄子因》---庄子文
3,自己---自家
4,怪---诋


从语述体例上,我们可以轻易看出所谓脂批本用词的通俗特征。而程高本的用词明显是诗家笔迹。除却“庄子文”,剿袭,自家,诋的用词层面就非常讲究和高一层次的。


说“作践”这个词语用得就不对,宝玉只是续补,并没有改动原文来恶搞。因此“作践”的说法不成立。正确的用词是“剿袭”,意思是以己之私见来承续《南华经·胠箧》一段的后文。


自己,这个词语是用在即时发生的事件中的概念,同“见识”一词在逻辑在不搭配的。因为“见识”是指一个人知识沉淀,不管过去将来现在都有一定的关联。所以说,正确的说法是“自家”。


怪,有责怪和埋怨的意思。它所指的意义,指向他人是有确定性的对象的。“他人”在这里就相当于定语的用法。后文有省略,“他人的···”。


诋,是毁谤,丑化的意思。那么,它所指的意义,指向“他人”,直接作宾语性质。不是确定的对象,但有总结性的名词概念用法。因此,根据宝玉有针对性地说他人是谁吗?没有。所以进一步推出,这里只能用“诋”字。而不是用“怪”字。


接着说说“南华《庄子因》”和“《南华》庄子文”的区别。


如果是“《庄子因》”,那么“南华”并非是一个人名,而是一个书名,即《南华经》。那么正确的写法是“《南华》《庄子因》”。也就是说,宝玉既作践《南华》,也作践《庄子因》。那么等于就是说,《庄子因》这里同《南华》并不发生直接关系。则,所谓的林云铭的《庄子因》不存在任何同《南华经》的逻辑通道。


所以说,不存在《庄子因》的说法。正确的说法“《南华》庄子文”。


《南华》已经是书名,这是确定的,那么后面的“庄子”即不可能指书名,而是指人名,否则就同语反复。

至于韵脚“因”或“文”和“人”是否合规,这二个字眼都没有问题。


再来仔细看一下脂批:

1,【庚辰(蒙府、甲辰)夹批:此上语本《庄子》。】
2,庚辰眉批:趁着酒兴不禁而续,是作者自站地步处,谓余何人耶,敢续《庄子》?
3,庚辰眉批:为续《庄子》,因数句真是打破胭脂阵,坐透红粉关,另开生面之文,无可评处。

其实这里的“《庄子》”正确写法,都是指“庄子”。
“《庄子》”的写法是错误的。


在第三个句子中,庚辰眉批:为续《庄子》,因数句真是打破胭脂阵,坐透红粉关,另开生面之文,无可评处。

正确的断句:


庚辰眉批:为续庄子,因数句真是打破胭脂阵,坐透红粉关,另开生面之文,无可评处。


通行本后人错读为:


庚辰眉批:为续《庄子因》数句,真是打破胭脂阵,坐透红粉关,另开生面之文,无可评处。


正是因为这个断句错误,结果林云铭《庄子因》就出来了,索隐到《庄子因》这本书上去了。


这里的“因”不是《庄子因》的“因”,而是“因数句”的“因”。


回到第二十一回原文:

宝玉往上房去后,谁知黛玉走来,见宝玉不在房中,因翻弄案上书看,可巧翻出昨儿的《庄子》来。看至所续之处,不觉又气又笑,不禁也提笔续书一绝云:


此处的《庄子》,应该也不是书名,而是“庄子”。因为“翻弄案上书”就是《南华经》这本书。不可能既写《南华经》,又写《庄子》。假使《庄子》成立,难道书桌上有二本书吗?一本是《南华经》的书?一本是《庄子》的书?


再说上文即已经提到:“续毕,掷笔就寝。头刚着枕便忽睡去,一夜竟不知所之,直至天明方醒。”说明宝玉续写了《胠箧》一段后,这本书还放在桌子上。因此,林黛玉过来就拿起这本翻看。而不是在众多的书中翻出《南华经》这本书来。


综上所述,原文是:

无端弄笔是何人?剿袭《南华》庄子文。
不悔自家无见识,却将丑语诋他人!


脂批本和通行本是错误的。

楼主 整子  发布于 2020-03-13 14:08:00 +0800 CST  

楼主:整子

字数:2579

发表时间:2020-03-13 22:08: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4-23 08:12:26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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