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眼前的人一提醒，哈斯塔也发现了自己此刻竟然高出了伊莱很多的事实。看着对方兜帽中些许露出来的短发，有些手痒痒的想要上去摸一把。
“不许摸我的头，会长不高的！”
伸出一半的手随着呵止的声音而停在了空中。
不喜欢被摸头发。哈斯塔表示自己又知道了对方的一个小秘密。
五
“伊莱，盛宴是什么？”
“盛宴啊，不过就是有很多吃的，大家喝酒聊天，但大多都是为了拉拢关系或者带有目的性，所以我才不想去的啊，啊，对了，听说这次宴会上还会有一个开场舞。”
“就是和自己喜欢的异性跳舞。”
不需要对方出声询问，伊莱已经先一步为某只树妖做着进一步的解释。
“听上去很有趣的样子，那伊莱汝会吗？”
“这个可比记那些阵法简单多了，你是看不起我吗？”
“那汝教吾吧！”
“诶？可以是可以，但是……”
伊莱小心的将视线从对方的脸移向那由粗大的数根藤蔓组成的下身。
“怎么了？”
“好吧，我叫你。”
到底是说不出口……
一只手搭在对方较高的肩上，另一只手同对方的手相握。伊莱悉心指导着对方一个又一个动作，由于少了那些脚上的动作而省去了那些多余的麻烦。
哈斯塔很快的熟练了那些基本动作，一人一妖伴着那依稀可见的点点繁星，在这长满了枯枝杂草中的森林深处，演出着一出无人欣赏的舞会。 不远处或许有不知名的小妖，看见那共舞的一人一妖，也不禁哼唱出不知名的曲调……
六
“明天又有任务了，等我任务结束再来看你。”
伊莱熟练的躺在对方怀中，夏天的闷热随着对方身上传来的冰凉而得到舒缓。
“好吧，谁不想找赫赫有名的降妖师呢。”
听着对方似乎有些不快的声音，伊莱觉得对方就像是一个闹脾气的小孩。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并没有那么厉害。现在你的实力远在我之上不是吗，法阵早就困不住你了，可我却没有丝毫的进步。”
“不然汝把降妖师的工作辞掉，吾可以养你。”
“恩……等我这次任务回来在说吧，到时候咱们在商量未来的事情？”
没有告白，他们自然而然的相处想到了永远；也没有道别，他们不需要这有些许伤感的分离。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原本以为的短暂分离，可这一等，便是数百年。
七
遵守约定的他一步没有离开过这片森林， 随着年岁的增长，哈斯塔的能力也越来越强，自然而然的成为了这片森林万妖臣服的主。
一次偶然的机会下得知了伊莱的死因，并不是那恶妖，而是死在了人类的手上。通过藤蔓的引导找到那人，用最残酷的方法将其杀害。后来，凡进不归林的人，无一回去。
八
三百年后……
看着地上被藤蔓捆住被迫跪在地上的降妖师，许久未说话的声音有些低哑。
“吾可以放了汝……”
“和吾跳一支舞。”
没事，慢慢来，这一次，他们会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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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小时》
睁开眼的之后是一片黑暗，冰冷的石床不断传来寒意，周围寂静无声的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和呼吸声。

“汝醒了。”

“你是谁！”

突然从空气中传来的声音让他警惕的望向声音传出的方向。黑暗模糊了他的视线，即使努力睁大眼睛也看不清说话之人的模样。

“果然汝又不记得吾了吗，伊莱。”

“伊莱？你是在叫我吗？”

被叫名字的人突然情绪有些激动起来。

刚醒来对于陌生环境的迷茫和此刻发现自己失去全部记忆，包括自己的名字之后，伊莱无措地将自己蜷缩起来缩在石床冰冷的角落，只是还没有待上几秒，便被什么东西给捆住了腰肢被拉去一个带有温度的地方。

烛火被一一点亮，可微弱的光亮也仅仅只是染上一丝橙光，虽然微不足道却足够让他感到些许的心安。

“哈斯塔，记住吾的名字。”

近距离也只能看见帽子下面露出的猩红眼睛，异于常人的数量整齐不一的眨着，被非人类的“怪物”盯着的惊悚由心而生。求生的本能驱使着他不断的挣扎着试图逃离束缚。挣扎的力度随着束缚力道的增加而渐渐弱了下去，他觉得自己此刻像是处于悬崖边的绝望者，此刻也许只需要一点风吹过，就会因为过度的惊恐而决绝跳下，可当他以为那一阵风即将吹来的时候，束缚的感觉瞬间消失，只有双臂被用力禁锢后遗留下来的疼痛提醒着他刚刚与死神的接触。

“汝在害怕。”

沉闷的声音自他的头顶响起，他连忙低下头企图避开与那“人”的视线。

“汝在害怕。”

低头的动作无法如愿的完成，下颚被一股说不上用力但也无法挣脱的力道擒住，迫使着头颅抬起，直到仰起到一定的角度，足以与他的视线接触。

“睁开眼，看着吾，伊莱。”

不大的声音却有足以让他屈服的威慑，即使再如何的心不甘情不愿，眼皮也违背着主人的意识向上卷起，露出那双如星河般的银色双眼，只是此刻却因为恐惧而不断颤抖着。

“吾要是在汝醒来的时候在汝身边，汝也许就不会这么怕吾了。”

“你是谁？”这是他第三次开口，说的仍是最初的问题。

“吾是星空深海之主哈斯塔，而汝，是吾的信徒，亦是吾之眷属。”

简单的一句话语在伊莱的脑海中却被拆分成了破碎的词语，无法将它们串联起来。他试图从空无一物的脑海中翻找出一丝残存下来的记忆，可直到头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他才清晰的认识到自己真的忘记了一切。

“我不记得了……”低喃着的话语从嘴里逸出，终是开口承认了他难以接受的事实。

“记忆不是汝能强求的，想不起来，就暂时放一放，如今汝需要时间休息。”

霸道强硬的语气充分展昭着这位神明有着极强的掌控欲。清楚了解实力差距后，伊莱没再像刚才那样徒劳的反抗。假寐紧闭的双眼在神明离开的一瞬间睁开，轻身起身离开这黑暗阴冷的房间。


时间还剩四十七小时二十五分钟。


原本以为门外会携带来充满希望的空气，谁知放眼望去只能看见无尽的走廊和并排着紧闭带有奇怪图案的门。机械地扭头回望身后的门，如眼前这似乎永无尽头的门一样，自己只是在这无数门中的一间而已！

逃跑着的想要离开，快速移动所携带的风卷过石壁上被点亮的蜡烛，晦明不断交错着，将漆黑的影子给扭曲的狰狞。

“伊莱？”

身后不远处突然传来的声音止住了他的动作。

明明没有人……

究竟是什么时候？

“伊莱！”

逐渐清晰声音再次的响起，拉回了恐惧带走的思绪。

僵硬的转身，看见的却是预想之外的普通，没有无数猩红双眼，也没有钻地而出的粗壮触手，普通的像个人类，唯一与众不同的是那人脚边出现的暗灰圈地，红色的光柱从圈地贯穿直至顶端，上方也如出一辙有一个暗灰圈地。

原本放松下来的警惕在看见这一未知的事物后再次提起。

“你居然还活着！”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哦，抱歉，我为我的失礼向你道歉，毕竟最后一次见到你是在几个月前的火海中。”

看着因为不满自己的话而皱起眉头的伊莱，来者急忙做出了解释。只是实在是太惊讶了，毕竟亲眼所见那人被大火吞噬……

“奇迹总是会发生在不幸者身上。”

来者似乎是被他的话震惊，随即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一般大笑出声。

“原来伊莱你也会开玩笑，如果不是深知你对哈斯塔的虔诚，我可能都已经相信你刚才说的话了。”

来者在说话的同时仍不时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情况，脚也紧紧贴着圈地。伊莱将一切看在眼里，来者对这里的恐惧让他坚信了这里的危险。

必须逃离这里！

然而目前唯一的办法……

“你能带我离开这里吗？”

眼前的人是唯一能够帮助自己逃离这里的人！

“……抱歉，伊莱，我不能，我……”

“菲欧娜·吉尔曼！”

被突然叫住名字，被叫欧菲那的女子听着犹如来自地狱深处的魔鬼之音，未说完的话在她踏入圈地的一瞬间终止，下一秒一道残影便落在刚才她站里的位置，暗灰圈地被击碎成奁粉散落在空中，星星洒洒。

倒在地上的触手昭示着主人的身份，可于伊莱来说，仅仅是一句话，或是靠近时的气息，他都可以清楚感知。不仅是由心产生的恐惧，更多的还是灵魂深处心甘情愿的臣服，让他面对这位如今于他而言陌生的神明时，总是下意识的顺从他的话语。
“汝想离开这里？”
“是的，我求您让我离开这里。”
强行直面对方逼人的势气，抵抗着内心臣服的本能。他已经失去了记忆，他不在是以前的伊莱·克拉克。
“吾是不会放汝出去的，只有吾可以护你周全。”
“吾不想再后悔了……”

时间还剩四十六小时四十二分钟。

被迫走在哈斯塔的身侧，经过一扇又一扇样子相同的门，经过多次左右转弯，可在伊莱看来，这仿佛无休止的又像是在原地踏步的迷宫，更本就没有真正的出口。
这里没有真正的出口！
被自己脑袋里突然冒出的想法给惊吓住，脚步也随之而停下来了。
“汝若是真的想出去看看，吾可以带你出去。”
随时注意着自己身边之人的哈斯塔看见对方突然煞白的脸色，以为是对方因为自己要求的不满，思考再三，他最终还是选择了退步。
“但只能一会儿。”
必须在两天内回来！

时间还剩四十六小时十分钟。

听到对方的话，伊莱猛地抬起头看向他，双眼中的震惊毫不保留的展现出来。呆愣的模样似乎取悦了对方，一声轻笑泄露出声，下一秒伊莱便看到自己突然整个人处于腾空状态，突然宽阔的视野让他一瞬间产生眩晕，只是立刻便被抛进一个坚硬且冰冷的怀中。
“等会儿抓紧吾，闭上眼。”
听话的用双手紧紧抓住对方的衣服然后闭上眼睛，他可不想现在惹了对方的不快而让对方反悔。

耳边是极速流过的水声，即使闭上了眼睛，伊莱也能清楚的透过薄薄的一层眼皮感觉到逐渐明亮的光芒，像是溺水之人呼吸到久违的空气，迫不及待地试图睁开双眼，却在下一秒被一只大手给牢牢遮住。
“吾说过了，闭上眼睛！”
知道是自己的错的伊莱乖乖的重新闭上眼睛。
哈斯塔不会害他。
伊莱确定了这个事实，从哈斯塔将他拥入怀中的那一刻。

时间还剩四十五小时三十三分钟。


他最后一眼看见的是一个人身蛇尾的女人呲着一张几乎开裂到耳根的笑脸，被遮住的眼睛让她的笑容看起来格外狰狞。 他感觉自己正渐渐下沉，疲倦的双眼无力地闭上，他看着那个女人狰狞的笑脸离他越来越远，却在一瞬间瞥见一抹极速冲过来的黑影，冰冷成为了他最后的感知。



“到了。”捂住眼睛的手却没有放开。
“等会儿在睁开眼睛。”
他听话的照办。
等到眼睛适应外面的光亮后，他缓缓睁开眼睛发现他们正处于一片海域旁边，这也的确证实了他之前的想法――出口竟然在上面！他刚才一直待在海底！
突然意识到自己居然在海里待了数小时却一点不适也没有，伊莱疑惑的看向哈斯塔。
“……汝已经死了，在那次坠海里。”
“什么意思？”
“汝明白的。”
原本遮住双眼的手早已不知不觉握住了他的手，他的手被拉着移至胸口，几乎屏住呼吸，可再怎么努力也无法感受到那跳动的声音。

时间还剩四十三小时。

他和神明并排走在海边，海边的石块不时被海浪冲刷拍打。

“以后汝如果想要做什么，可以告诉吾，别去相信其他人。”
伊莱感觉到自己的手被用力握住，甚至随着说出这句话后，握手的力度也加重了几分。
他在害怕？
安抚性的反握住对方的手，并且轻轻捏了捏以示自己如今在这里。
伊莱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做这多此一举的事，但本能的，他不想让他伤心。
转过头看向远方一望无际的海，可是视线却立刻被海对面的一艘早已毁坏的巨大船只吸引。
他曾经上过那艘船！
“哈斯塔，我想去那边看看。”
“那边太远了，等下次来吾再带你去吧。”
“好吧。”
并不是没有听出对方话语里的失落，可哈斯塔却并不后悔刚才的回答，他不想让自己的信徒一些无所谓的事情上费心思。
“想去附近的镇上逛逛吗？以前汝可是经常和吾说汝在镇上发生的事情呢。”
明显的转移话题伊莱自然是十分明白的，既然对方不想让自己知道，那他也自然不会过多触及对方的底线。
“好啊。”
这一次，哈斯塔没有使用他的神力，而是牵着伊莱慢慢走在着无人的海边，时而有大风吹过，哈斯塔便会将人拉进自己的怀里为他抵挡这风。
面对对方的行为，伊莱也没有反抗，他知道抗拒也没有用，身体的本能也贪恋着对方的温暖。伊莱觉得自己有些奇怪，失去记忆后见到他，原本的确是十分害怕的，但刚才脑中突然闪过的画面和对方遮住自己眼睛的手掌传来的温度却让他消除了最初的恐惧。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态度上巨大的转变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而将对方这一神情看进眼里的哈斯塔没有出声，因为他清楚，无论是否拥有曾经的记忆，他都会无条件的信任依赖自己。
哈斯塔仍然记得那年他第一次看见少年的时候，他身穿黑色长袍，头戴巨大兜帽，眼睛被遮住的神秘打扮，一脸虔诚的对在自己的脚下请求成为自己信徒，自己是如何惊讶，又是如何惊喜。
直到走到有人烟的地方后，哈斯塔才使用神力隐藏起了自己破旧长袍下的触手，取而代之的是一双人类的双腿，面容也早已幻化成了一个银发美男子的模样，看上去与一个普通的人类并没有什么差别。
伸出一直隐藏在黄袍下的手，哈斯塔将伊莱的手握在手心中，只是没有丝毫的温度。
时间还剩四十小时。
“这里就是汝经常与吾说的热闹街市了吧，吾还记得每次汝回来总会满脸开心的给吾带回来汝最爱吃的蛋糕。”

伊莱迷茫的看着哈斯塔指着不远处的一家蛋糕店。乍一看十分的普通，没有什么能让人一瞬间吸引眼球的地方，可伊莱却觉得十分熟悉，甚至还没有进去，他的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了店内的样子。
几张普通的木桌整整齐齐的摆放着，木椅也总是细心的被人安放在最容易坐的位置，而那些吸引人的糕点都被主人放置在了最中间，其目的不言而喻。
每次进去，总有一位慈祥的白发老人笑着和他打招呼，然后便会递给他两个他最爱吃的蛋糕。
“伊莱，汝可是想起了什么？”
哈斯塔感到自己的手被用力握了握，他低头看向伊莱，只见对方似乎是带着追忆看着那家糕点店。
伊莱听闻点了点头。
“我好像记得这家店的店长，他对我很好。”
“去看看吗？”
摇了摇头，伊莱拒绝了哈斯塔的提议。
虽然记得，但终是失了记忆，即使见面，也只是徒增尴尬。
像是知道伊莱心中所想一样，哈斯塔并没像之前一样强势的将他带进去，而是继续牵着他的手朝着人流中走去。
他们走了一路，哈斯塔便买了一路各式各样美味的食物。此刻伊莱双手包着满满的小吃，嘴里还不断咀嚼着，就连整张小脸都被撑得圆鼓鼓的，甚至那未被擦去的残渣此刻还留在嘴角，像极了一只饿极了肚子偷吃东西的小猫。
趁着对方没有反应过来，哈斯塔伸手擦去对方嘴角的残渣，然后快速将手收回去，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等伊莱回过神来的时候，脸上早就晕染上一抹红晕，只是还好此刻天色早已经昏暗，而哈斯塔也早就已经重新牵起他的手走了。
时间还剩三十一小时。

原本哈斯塔想只要一个房间，可看着对方那欲言又止又有点害怕的表情，还是无奈的选择要了两个房间。他并不想再让这只神经紧绷的小鸟再受到什么刺激。
“如果有什么事情，汝一定要呼唤吾。”
“好。”
伊莱看着对方猩红的眼睛，却在下一秒又立刻移开，他发誓，这是他看见对方最认真也是最具有压迫感的一次。

大脑还未做出思考，身体便率先做出了反应，顺从的话语脱口而出，这让伊莱也有些惊讶。
看见对方的乖顺听话，哈斯塔满意的点了点头。
“汝早些休息吧，明日下午就要离开了。”
“是。”
伊莱回到房间后，躺在宽大柔软的床上，原本累了一天理应十分疲倦，可伊莱却并无睡意，他想起自己睁开眼时第一次看见对方那个所谓的神明时候的恐惧，对方强行将自己拉入怀中时所触及的坚硬和温暖，在此刻寒风从窗外吹来时竟然感到想念。
伊莱觉得自己一定是生病了，不然为什么对方的身影一直在脑海中消散不掉。
不知道过了多久，伊莱突然听见一抹熟悉的声音突然传来。
“伊莱。”
时间还剩二十八小时。

即将陷入沉睡中的意识被一声轻声的呼唤给拉回，努力睁开疲惫的双眼，却并未寻到发声之人。
”伊莱。”
再一次的呼唤让伊莱彻底清醒过来，他看见黑暗中一个模糊的身影站立不动，墙上有一个发着暗光的圆圈。
”你是之前那位……”
”菲欧娜·吉尔曼，我的名字……伊莱，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犹豫片刻，叫做菲欧娜的女子有些悲伤的问他，像是不死心一般，又像是狠下心，想要得到那个答案来让自己死心。
”抱歉，我确实什么也不记得了，但如果没猜错的话，我们以前关系似乎不错？”
两次与少女的接触，加上刚才少女所流露出的悲伤，伊莱仔细观察着她的变化，才得出了此番结论。他虽然用的疑问，但确实肯定的语气。
菲欧娜愣了愣，似乎没想到对方会突然说起这个，过了一会儿才有些苦涩的开口回答。
”说来可笑，我们所信奉的神明虽然不和，可却没想到我们两个信徒间的关系却十分不错，当然是在不涉及自己神明的情况下，这在其他神明和信徒面前可是被当做了笑料。”
”可到底还是我害了你，幸好你还活着。”
”是哈斯塔救了我。”
伊莱突然想起当时脑中浮现出的景象，对方焦急害怕的眼神，还有冰冷的海水浸没全身的冰冷，此刻再次在脑海中浮现。

”我想也是，毕竟他可是十分喜爱你这个信徒的。”
”吉尔曼小姐，我真的是哈斯塔的信徒吗？”
”你以前都是叫我菲欧娜的。我原本还以为你忘了所有逗不会忘记你的神明呢，结果不是啊。”
虽然对方说两人的关系很好，可如今的他已经忘记从前，自然无法在像之前那样称呼对方，这一点菲欧娜也明白，所以只是说说便不在在意。
”毕竟你曾经与我聊天的时候可是三句不离哈斯塔，整天’哈斯塔大人’，’吾主’叫的可顺嘴了。”
看出对方的疑惑，菲欧娜在对方还没有问之前便开口为他解释。
即使是在黑暗中，菲欧娜发誓她看见了少年尴尬的别头的动作。
这可是她从未在曾经在少年身上看见过的。
”可以告诉我吗？那件事情。”
菲欧娜明白伊莱说的是什么，本来她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想要确定他的情况，告诉对方也没什么，但此刻菲欧娜却有些犹豫。
”你是在顾虑什么吗？”
”不。”
挣扎片刻，菲欧娜还是缓缓开了口。
两人虽然信奉着不同的神明，并且两位神明之间关系不和也是都知道的，但两人关系很好却并未因此受到影响。原本以为会这样平淡的过完这短短的一生，只是事情的变故发生在菲欧娜的神明离开的那天。
彷徨无措害怕，菲欧娜不知道自己去了多少的地方去寻找他的神明，可却再也没有得到过回应，小信徒像只被遗弃的羊羔，在这广大的世界孤独徘徊。
绝望之际，一位神明告知她神明的去向，并且告诉她可以带她去寻找自己的神明，不过有一个条件。
欣喜之际她并未听见对方后面说的内容，只是沉浸在即将见到神明的喜悦中。
只是在未知情的情况下将自己的好友带上那艘船，并暗自引燃了火后，直到看见对方在满身伤口坠船沉入海里的时候，她才清醒过来自己干了什么。
”这只不过是为了将哈斯塔给引出来而已。”
完全不在意菲欧娜那苍白的脸色，伊德海拉一手爱恋的抚摸着自己信徒的头，一边无所谓的解释道，好似对方的性命只不过是一个让对方出现的机会而已。
”再说了，那也并非我的小信徒不是吗？”
”不过神明一向说话算数，我可以带你去找犹格。”
再次看见自己神明的时候，对方正陷入沉睡，可菲欧娜却终于呼出一口气，原本一直悬着的心终于安心了下来，但随即悲伤又充斥满了内心。
害死了自己的好友，菲欧娜一辈子也无法原谅自己。

神明这是在变相的关心他吗，倒是有些别扭的可爱。
听话的躺上床盖好被子闭上眼睛，伊莱听见了轻声的关门声。
时间还剩二十五小时。
兴许昨天玩了一天，加上晚上又很晚才睡，所以伊莱今天起的很晚，看了看窗外早已高高挂在天上的太阳，阳光照射在树上投下一片阴翳，伊莱便知时间已经不早了。
”行了就快点起床，然后去吃早餐。”
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伊莱有些责怪似的看着对方。
”咳，那个，汝快点洗漱吧，吾先出去，好了叫吾。”
被盯得不自在，哈斯塔连忙转身离开。
这个神明还是蛮可爱的嘛。
伊莱心里小声做出评价。
吃了早饭，又去街上逛了一会儿，一路上又吃了许多为吃过的点心，时间飞速流逝，哈斯塔看了看已经快要落山的太阳，于是牵上对方的手提出回去的要求。
看着对方眼里一闪而过的焦急，伊莱并未说什么，而是乖乖回握住对方的手表达同意。
直到再次看见那一眼望不到边的走廊，伊莱才清醒意识到自己又回到了昨天还让自己恐惧的地方。
时间还剩五小时。
回来之后哈斯塔便不见了踪影，无事可干的伊莱只得无聊的走走逛逛，看着这一扇扇相同的门，突然想起那晚菲欧娜未说完的话。
难道这里有些什么东西吗？
好奇心驱使着他推开一扇门，结果看见房间内和当初醒来时的样子并没有什么不同时，伊莱有些失望，但在即将转身的时候一个漂浮在空气中的气泡掠过他的眼前，仍不住伸手将其冲破，脑中突然涌现出一个个片段。

————
”你是谁？”
”旧日支配者哈斯塔，汝的神明。”
与自己模样相同的少年害怕的小心退后与那位脚处长满触手，兜帽下数只猩红眼睛的神明保持着距离。
”汝是吾之信徒，伊莱·克拉克。”
略带悲伤的话语让伊莱有些心疼，突然想起当初醒来时对方似乎也是这样的语气，只不过因为害怕而并没有注意到而已。
脑海中的少年害怕的不断在长廊上奔跑，却无法找到出口，眼前便突然出现那个神明。
————
四十八小时的画面在短短十数分钟内涌入脑中，让伊莱感觉自己再一次度过了一个四十八小时。
————
缓了片刻，伊莱才接受了脑海中的片段正是自己与哈斯塔。
离开房间，伊莱再次推开了相隔几米的第二个房门，同样的格局，也同样有一个气泡，伊莱再次伸手戳破，一段新的记忆再次浮现。
只不过永远是以少年的一句”你是谁”作为开场。
后来伊莱不记得自己推开了多少扇门，了解了多少记忆，虽然有相同的开头，却有着不同的经历，有少年发现记忆后崩溃的样子，也有少年与神明相处时快乐的笑容，有少年被迫待在神明怀中睡觉的不满，也许少年主动邀请进餐的热情，但到了最后，无一不以少年眼中的茫然和空洞结束，如果神明在少年身边的话，有时还能听见神明的那低微的唤着少年的名字，似乎是在祈求着对方不要那么绝情。

过多的记忆导致伊莱觉得自己此刻头疼欲裂，但他却无法停下自己的身子去打开下一扇门。
只是正准备推开门，手腕却被一道带有温热的大手给握住，后背也贴上了一道热源。
”哈斯塔，这是怎么回事？”
”这些都是汝的记忆。”
这些他当然知道。
”汝应该也发现了吧，汝的记忆只能存在四十八个小时，也就是两天，两天过后，汝的记忆也将被抹去，然后……”
汝便又会将吾忘记。
”为什么？”
”或许是你苏醒的代价吧。”
说罢，哈斯塔将头埋入少年的肩窝里，声音中透露出疲倦，不断的往复，不断地告诉着少年自己的名字，不断地让少年不在惧怕自己。
”其实吾本不想让汝知道真相，而是想让汝平淡快乐度过两天，”
”但无论吾怎么做，汝总有办法发现这些记忆。”
一瞬间，曾经的记忆一并涌现，伊莱想起了自己所追随的神明，自己又是用怎样虔诚的目光紧紧跟随，直到那次听见菲欧娜告知自己神明出事的消息。
感觉到怀中的人在轻微颤抖，哈斯塔将对方转过身来面朝自己，才发现对方早已经泪流满面。
”想起来了？”
”我很抱歉将您忘记，吾主。”
努力往哈斯塔的怀里钻，就像想要得到些许安慰的小孩。
”吾不会怪汝，这也并非汝的错。”
声音悠长，徘徊在整个长廊。
时间快到了啊。
所以，好好珍惜此刻吧。
也许下一次醒来，便又是提防警惕的状态了。
时间还剩十秒。
十
九
八
七
……
三
二
一
看着怀中的人原本悲伤的眼睛渐渐变得空洞，唯有眼角的泪水似乎还在诉说着少年的不舍。
此刻整个长廊都异常安静。
做好了准备，哈斯塔用着尽量温柔的声音低声说道。
”伊莱·克拉克，吾是汝之神明哈斯塔。”
过了片刻，哈斯塔听见怀中传来的声音。
”伊莱知道的，吾主。”

《灵魂不及你眼中的光芒贵重》
作为不幸与灾难的化身，神明哈斯塔被人们畏惧与憎恶着。畏惧到何种地步，即使连调皮的三岁顽童，也会在听见“哈斯塔”这三个字后立马变成乖宝宝。畏惧是显而易见的，但憎恶却藏于心中。

哈斯塔无视他们恶毒的态度，他冷眼旁观着，看着这个村子里一群愚蠢的人们对他们信奉的所谓神明虔诚与衷心。

虽然邪神的名号并非空穴来风，因为一百年前的一次意外，原本是去给处于痛苦中的人们带来希望的神明，可突然的暴走，造成了一整片地区的横尸遍野，侥幸生存下来的人惊恐地看着周围从地底钻出的触手在空中狂乱的舞动，似乎下一秒便能轻易将他们的生命掠夺去。黄衣遮住了神明的全身，宽大的帽子将脸完全遮住，唯有那数只正不停转动的猩红眼睛和那些取代了双腿的触手显示着他的不同。

“你是邪神！”

极度惊恐的幸存者早已忘记了逃跑，他们呆立在原地指着神明破口而出。

或许从那一刻起，哈斯塔便觉得自己已经不在乎人类的一切。

……

海水卷走了村民赠送的祭品，几声啼哭瞬间被海浪的狂啸声给淹没。哈斯塔无动于衷的看着他们可笑的行为，海上空无一物，住在此处的神明早就不在选择庇护这里的人们而选择离开。

“请求神明杀了邪神哈斯塔！”

突然传来的一道声音穿过嘈杂的声音进入哈斯塔耳朵里，话语里是毫不掩饰的恨意。顺着声音望过去，是一个头发已经间杂着斑白，满脸被风吹干的褶皱，谁又能想到这仅仅是个刚过而立之年的男人。

随着话音的落下，原本的说话声音全都停止了下来，仿佛是将这个实现愿望的机会留给这个命运悲惨的男人。

沉默是暴风雨的前兆。

转眼之前，男人便倒在了地上，脖子上还紧紧缠绕着一根粗大的暗紫色的触手，就如那倒在地上面色发紫的人，昭示着刚刚发生的一切。面对突如其来的意外，人们立刻陷入恐慌，原本有序站在原地的人们开始慌不择路地逃跑，哪怕前面跳进深不见底的海水，也想要离那邪神远一点。

海边充斥着人们恐惧的尖叫，东西被撞倒的声音，混乱的场面犹如世界末日来临一般。

有那么一瞬间，哈斯塔想把这些愚蠢可悲的人类全部杀死，恐惧和悲伤或许更适合他们，不然为什么哪怕过上了百年的时间也无法抹去他们对他的憎恶？

触手已经随着自己心中的念想而悄然从平坦的地里长出，布满吸盘的利器已经指向了那些七零八落的逃难者，只需要主人的一声令下，这里便可以一瞬间成为血海。

原本已经成为了定局，却因为心中突然传来的一片柔软而打碎。通过神识探知到传来柔软感觉的触手，哈斯塔看向一个角落，一个穿着黑色破旧长袍的孩子被长出来的触手困在墙角，但孩子却并未露出害怕的神色，反而是好奇的伸出因为年幼而柔软的小手，对着那于他来说过于高大的触手上下其手，具有灵性的触手似乎也因为这意料之外的发展而有些不知所措，光溜溜的不断扭来扭去，想要躲开孩子的触碰。

年幼的孩子并没有注意到哈斯塔的悄声靠近，童稚的脸上是专属于孩童的天真和好奇，那是哈斯塔从没有在别人脸上看到过的，因他而流露出的除了恐惧和憎恶以外的神情。

这一瞬间的动摇，原本还聚集在一起的人群便已经逃跑不见。

那么，就为了这个小家伙而手下留情一次吧。

操控触手控制好力道缠住孩子的腰将他缠住让他能与自己视线相平。不同于其他人的黑色孔瞳中黯淡无光，没有焦距的孔瞳里无法映出对方那猩红的眼睛。突如其来的悬空所产生的不安让原本安静乖巧的孩子开始挥动四肢挣扎起来，见状哈斯塔连忙伸手将孩子从空中安稳的坐在自己的手臂上。

“汝叫什么名字？”

尽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亲切温柔，哈斯塔还不想吓到这个与众不同的小家伙。

“伊…伊莱·克拉克。”

也许是对方的话有些难以理解，但听到“名字”二字，伊莱猜测对方是询问自己的名字，犹豫片刻，他小心翼翼的开口。

“汝为何独自一人在哪里？父母呢？”

“我不知道爸爸妈妈在哪里，我住在舅舅那里…”

说着，小伊莱声音逐渐失落，包含着委屈。

“可舅舅他们都不喜欢我，说我是野孩子，村里的人也说我是不详的人。”

眼泪已经开始在眼眶中打转，可孩子仍是倔强的不让泪水落下，鼻子已经有些泛红，声音也开始哽咽。

难怪没有带上他逃跑，原来是个被抛弃的孩子。

无声地感叹着孩子与自己极为相似的遭遇，伸手为孩子擦去眼泪。也许是这份温柔终于融化了孩子那一直紧绷的名为倔强的那根弦，认为终于找到了一个不会讨厌自己的人，伊莱原本压抑的所有委屈终于在此刻全数爆发出来，趴在哈斯塔的肩上泣不成声。

温热的泪水落在哈斯塔冰冷的肩上，让他那因为人类而冰冷的心似乎有了温度。

他想带走这个孩子。

脑中突然传来的想法让哈斯塔自己也狠狠地震惊了。

可理性终于是打败了突然的感性，虽然哈斯塔十分明白将小家伙留在这里也并不是什么好主意。

如果不能带他走的话，但至少想给他一点什么…

看着对方因为因为自己将他放下而摸索着走向自己，突然想到什么，哈斯塔运用自己的能力凭空画出一条黑色的印有一个神秘图案的眼罩。
在此刻，一向尊贵的神明弯下他的腰，低下他的头，温柔地给对方系上眼罩。
漫无边际的黑暗渐渐消失，五彩的世界呈现在伊莱的眼中。他看清了自己眼前高大的人，那是给予了他整个世界的神明。
“小家伙，吾能赐予汝的只有这些，汝值得看见这个汝所生活的世界。”
汝应该看见吾并人类，而是被人类称之为“邪神”的存在。
汝不应该接近我…
突然，哈斯塔又后悔让小家伙能够看见他了，他害怕对方会和其他人一样恐惧自己。
“是哈斯塔大人让我能看见了那？伊莱谢谢哈斯塔大人。”
听见小家伙那脆生生的声音叫着自己的名字，甜甜声音里充满了对自己的感激，一种名为温柔的东西温暖了哈斯塔的心。
“汝不怕吾？”
“为什么要怕，哈斯塔大人帮助了我。”
单纯的孩子总是对向自己提供了一点帮助的人就会喜欢。
“吾是人类口中的邪神，会给汝带来不幸。”
“可是您并没有伤害我们不是吗？”
孩子总是更能看清楚真相。
拍了拍小家伙的头，哈斯塔有些眷恋的揉了揉对方微卷的头发，并将对方背后的兜帽给对方戴上，才依依不舍的开口。
“好了，小家伙，吾得离开了。”
“那我还能见到您吗？”
听闻对方即将离去，伊莱原本勾起的微笑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落下。
“吾也不知道。”
“但是，吾期待着下次如果能看见汝，汝能好好生活。”
离开这里，他们不值得汝留下。
汝应该像只鸟儿一样飞翔更辽远更广阔的天空。
操控着触手将伊莱带到安全的地方后，哈斯塔极力无视对方那欲哭无助的表情，消失在了原地。

消失的神明并未离去，海水是他暂定的栖息所，沉睡是最好方式的恢复，上次血灾所耗费的神力，至今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

闭眼的前一刻，哈斯塔所看见的是孩子瘦弱无依的背影，耳边回荡着若有似无的低泣。

再一次睁眼，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哈斯塔感觉自己只不过是小憩了一会儿，可眼前的景象却仍然会让他不得不感叹到人类生命的短暂。

新修建的错落有致的木屋，被精致栅栏围住的菜园，海边停靠的数只船只，以及地上零零散落的大网，无不在表现着这个新村子的美好生活境况。

神识悄然潜入村中，搜索着那一抹难以忘记的灵魂。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难过，既有些出乎意料却又觉得理所应当的，哈斯塔并没有告知到对方的存在。

原来被保护起来的神像也不知道是在当时损毁后没有再重新建筑还是他们搬移到了新的地方去。

虽然早已习惯了一睁眼一闭眼之间人间的巨大变化，可哈斯塔却是第一次感觉有一点落寞，第一次想要见一个人。

海水受到神明情绪的影响而开始翻起波浪，有几个正好在海边附近的居民疑惑的看了看晴朗的天空，随即开始嘀咕道。

“不知道是不是哈斯塔神明发怒了，改日还是过来祈祷一下好了。”

有些东西正在悄然改变。

“真的非常谢谢您，神使大人。我代表我们一家感谢您。”

那是一位穿着十分简陋的妇女，此刻她正以她最尊敬的姿态感谢着一位身着黑袍的少年。

“我只是遵照神明大人的要求给有困难的人提供帮助。”

清朗的声音里透露着显而易见的对神明的虔诚。

“感谢哈斯塔神明，我愿成为您最忠诚的信徒。”

妇女再次向少年鞠了一躬。

没人看见少年那扬起的嘴角。

善良无私是每个被少年帮助后的人所给予他的评价，得到帮助的人都会在之后信奉少年口中的神明。

与其选择那不知何时才会救济百姓的不知道存在的神明，还不如相信眼前帮助他们的少年。

能让这样一个少年如此虔诚的神明，也应该是一位伟大的神明的吧。

每个人都这样相信着，借由那些获得帮助的人的口，消息开始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开始传入更多的人耳中，虽然有人将信将疑，也有一些人曾经知道这是位被叫做“邪神”的神明而认为是欺骗，可仍有不少的不知情的百姓开始信奉起这位看起来仁慈的神明。

少年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吹了声口哨唤回空中盘旋的枭，收拾东西准备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伊莱克拉克。”

脑海中突然响起一声熟悉到骨子里的声音。少年停下收拾的动作，看着空落落的房间，搜寻着那只见过一次的身影。

没有看清楚样貌的，但却高大威严的，带有温度的神明。

“哈斯塔大人？”

害怕只是自己日思夜想而造成的幻想，带着不确定轻声呼唤着对方的名字，小心翼翼，又像是怕打破了着美好的梦境一般。可却又期待着什么。

“嗯。”

“汝的做法实在是多此一举。”

“抱歉。”

虽然知道此刻神明正在指责他的做法，可伊莱却发现自己无法露出除了喜悦以为的任何的情绪。

想见到对方的心情在此刻被满足，意料之外的惊喜就这么突然到来。

“我只是想要帮助哈斯塔大人，就像那时您帮助我一样。”

“被人厌恶的感觉真的很糟糕，我想，即使您是神明，也会有情绪吧。”

“不然的话，为什么您会突然收手呢。”

“我也想让哈斯塔大人，体会到被爱着的感觉。”

摘下眼睛上被伊莱所珍视的眼罩，透过窗户进入的光亮，哈斯塔看见了对方眼睛中自己的倒影。

“汝已经……”

伊莱摇了摇头。

“哈斯塔大人的样子，一直浮现在我的心里。”

“这是您赐予我的，一双新的眼睛，它只会看见您的样子。”

第一次，神明渴望拥有一个虔诚者，能够一直在他的身边，让他体会到人间的情感。独自像一抹孤魂一样在世间游荡着，除了无所不能的神力，他们有的是常人难以忍受的孤独。

从来不屑于向其他神明一样会选择自己的跟随者，可只此一眼，哈斯塔觉得自己漂泊的生活即将结束，他已经找到了自己的栖息地。

那就这样吧。

“伊莱·克拉克，汝可愿意跟随吾离开？”

没有问对方要去往的地方。

“当然，吾主。”

哈斯塔觉得，那天上的一抹繁星也比不上眼前人眼睛来的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