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转】翻译 Undercover 卧底行动（WHW，NC-17，HE）
童鞋们，我开始我的第13篇转载啦！抽风得停不下来啊，但你们爱我这样。。哈哈哈，开心得到大家的支持！
这篇是我已经转载过的《审讯》的前传，讲述JOHN怎么决定并参与卧底的故事。译者GN还没耿完，欢迎大家继续跳坑！
这篇是我已经转载过的《审讯》的前传，讲述JOHN怎么决定并参与卧底的故事。译者GN还没耿完，欢迎大家继续跳坑！
标题：Undercover 卧底行动
作者：standbygo
配对：JohnXSherlock 互攻（各一次）
摘要：
John准备去一个犯罪组织里做卧底。
“Sherlock，”John一字一顿地说，“我有一个主意，而你得告诉我它有多么荒唐。”
译者：
这篇是短篇《审讯》的续，对它做了补充（着重写了侦探和医生分开的那段时间，以及医生卧底发生的事情）。因为写得比较详细，所以也可以作为独立的一篇来看~欢迎捉虫指正！
作者：standbygo
配对：JohnXSherlock 互攻（各一次）
摘要：
John准备去一个犯罪组织里做卧底。
“Sherlock，”John一字一顿地说，“我有一个主意，而你得告诉我它有多么荒唐。”
译者：
这篇是短篇《审讯》的续，对它做了补充（着重写了侦探和医生分开的那段时间，以及医生卧底发生的事情）。因为写得比较详细，所以也可以作为独立的一篇来看~欢迎捉虫指正！
正文：
第一章
Sherlock看清了那人的全貌，他一头深发，满脸胡须，眼里闪烁着危险的寒光。
“你好，Holmes先生。”Jimmy温柔地说，“我们还没见过面，但你曾见过我的弟弟，Tommy Bewick，记得吗？”【译注：103开头被侦探多次纠正语法的那位小哥。】
Sherlock挑起眉毛，歪头看着那人。
“白俄罗斯？”
“哦，是的。”Sherlock说，“现在我想起来了。你的语法比你弟弟好多了。”
那人突然伸手一把揪住Sherlock的头发。“他曾向你求助，混蛋，而你却对他弃之不顾。你就那样头也不回地走了。”他重复道，拉头发的手更用力了。“一个月后他们就把他吊死了，那时他已经被肺炎折磨得奄奄一息。”
“你的弟弟罪有应得。”
Jimmy松开Sherlock的头发，突然站起身，接着一拳打在Sherlock脸上。Sherlock的头不由自主地向后仰，但很快又被Jimmy拉着头发固定回原处。
“我特地拜托Montague先生让我来拷问你。他会问你几个问题，我还挺希望你别老实回答的，因为这样我就能好好教训你了。”
+
三个月前
John捂着嘴打了个哈欠，裹紧身上的晨衣，深秋的早晨已略带寒意。他走下楼梯，看见起居室里透出昏暗的灯光，Sherlock一动不动地站在贴满最新证据的那面墙前，目不转睛地盯着看。
“早上好，”John冲他打招呼。
“嗯。”
他晃进厨房，“想来点土司吗？”
“茶就可以了，谢谢。”
John把面包放入烤面包机，给水壶倒满水。“你起床多久了？”
“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开始打呼的？”Sherlock心不在焉地说，视线没有离开证据墙。
“喂，你自己也打呼的，”John笑着打趣道。
“我不会。”
“你当然会。每当你解决完一桩案子后，你吃下的饭量连一个伐木工人都望尘莫及，然后你会连续睡上十二个小时，整晚鼾声如雷，连Turner太太也能听见。”
Sherlock终于转过身来，不满地瞪着他，“John Hamish Watson，你在随口瞎编。”
“好吧，下次我会帮你录下来留作证据。”
John端着两杯茶和一盘土司回到客厅，把Sherlock的杯子递给他。“我很抱歉昨晚把你吵醒了。”他在他耳边轻声说。
接过茶杯时，Sherlock修长的手指摩挲着John的手背，轻轻蹭了一下他的肩。John对现在的新生活心满意足。三个月前，他在下定决心后，不顾一切地吻上了Sherlock的唇，令他欣喜的是这一举动并没有打破他们的友谊，反而使他在之后的三个月里体验了最棒的性爱。
“你并没有吵醒我，我那时在思考。”Sherlock回答。
John跟着把注意力转到那面墙上。“还是Montague的案子？”
“对。”Sherlock示意墙上那些错综复杂的连线，“我一直在试着找出这些证据的联系，一定有什么能把它们连到一起，我看不出来。”他的声音里透着沮丧。“我搜集了所有证据，但Lestrade说没有关联他就不能实施逮捕。”
“他得按规矩办事，对吧？如果在抓了Montague后因证据不足而放他走那就太可怕了。他会溜的无影无踪，我们就再也抓不到他了。”
“所以Lestrade一直在我耳边唠叨证据制度。无聊。”
John笑了起来，端着土司来到他的椅子边上。“这一定让你渴望有星法院的日子。”【译注：星法院是由亨利七世设立的特别法院，采用有罪推定,刑讯逼供等审讯方式。以滥刑专断闻名于世，1641年被废除。】
“John，现在并不是引用你那些愚蠢的科幻电影的好时候。”
“科幻……？不是，我是说……噢算了吧。”
John扑通一下坐进椅子，一边吃他的土司，一边看Sherlock摆弄那堆证据。通常他不会把“摆弄”这个词和Sherlock的工作联系在一起，但是当下竟然恰如其分。John看着Sherlock拿起一根线连向一张照片，但在中途停下。他慢慢抬高手，把线的一端连向另一张照片、或是地图、也可能是一篇报道，然而伴随着一声低声咒骂，他再次颓然地放下手。这个过程已经重复了好几次，咒骂声逐渐变响，也变得更富有创意。显然Sherlock在和John的同居生活中，学到的不仅仅只有饮食习惯。
John的手指甲轻敲茶杯，整理这几天以来的纷杂思绪。有个念头始终在他的脑中盘旋，就像是汤碗里的最后一颗豌豆令他难以忽视。一旦他说出口，他知道，就再也不可能收回了。可是他必须说出来，无论后果如何。Montague的组织堪比毒药，他们必须被阻止。他继续敲击着茶杯，发出叮叮的响声。
“Sherlock，”John一字一顿地说，“我有一个主意，而你得告诉我它有多么荒唐。”
Sherlock漫不经心地咕哝一声作为回应。
“如果……如果我们去做卧底呢。潜入Montague团伙。从他们内部获取信息。”
“我不行，John，你知道我办不到。媒体在我回归后大肆报道，还有Janine……”一阵短暂略带尴尬的沉默，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如今我的辨识度太高，即便伪装也是形同虚设。而且他们一直在注意我的一举一动。”
“说得对，你太好认了，”John回答说，“不过我没有。”
如慢动作一般，Sherlock终于转过身凝视John，他的目光炽热，闪动着光芒。
“我很少出现在报纸上，即使有我也是站在你的身后。我可以在很短时间里蓄满胡子，它们颜色偏深，更接近深棕色，如果我把头发染得和胡子的颜色一样，我敢说连Harry都不能从大街上认出我。”
Sherlock像是被催眠了似的走过来，在他的椅子上坐下。他银色的双眼牢牢地盯着John。John觉得自己在那道炽热的目光下，浑身泛起了鸡皮疙瘩，甚至感到一丝性奋。
“即便我在潜进去后一直处于组织的低层，我还是能得到仓库方面的信息，比如货物的运输方式之类的。也许还能了解到他们的货船在欧洲不同城市间的线路。”
Sherlock附身前倾，指尖聚拢抵在下巴上。John舔了舔嘴唇继续道。
“这还不是精彩的部分。”
Sherlock饶有兴趣地往前坐了点，手肘搁在膝盖上。
“没错，他们一直在留意你。他们想阻止你的调查。所以我们不妨故意让他们抓住你。”Sherlock皱起眉，John向他伸出手。“对了，你还记得我们和你的父母一起去国家剧院看戏的那次么？《李尔王》？里面那个老人被绑在椅子上还……”
John滔滔不绝地讲了很久。他都不记得Sherlock哪次有不加打断地任他独自讲这么长时间。
最后他终于停了下来。Sherlock依然注视着他，从他开始讲后就没有变换过姿势。
是时候了，John想，是时候听Sherlock告诉我，我是整个伦敦最蠢的笨蛋了。
“过来，John，”Sherlock终于开口道，“过来这，”他说着从椅子上站起来，向前缩短他们俩之间的距离。John发现自己也站了起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Sherlock拥入怀中。他们饥渴难耐地接吻，一同倒在地板上。
“你真了不起，John，”Sherlock低声道，用牙轻轻磨蹭着John的颈侧。John发出一声咕噜作为回应，用力吸吮Sherlock的手指。“太了不起了……老天，是的……”
John肆意地追逐缠绕着Sherlock的舌，手指插进他那头卷发里。如今他仍然会有不真实感，这个性感火辣，无与伦比——近十年里都竭力避免和他人产生关系的的人——会这么想要他。而且这个频率及强度不仅有增无减，还节节攀升。
慢慢地体验感官的愉悦是John一贯的方式，再结合Sherlock专注集中的天赋，他们的性爱可以持续几个小时。不过，有的时候，John会被飓风一般的Sherlock席卷，这感觉令他兴奋激动，肾上腺素飙升，同时又该死的性感。Sherlock一把拉下John的睡裤，John已经硬得发疼，他呻吟出声，撩高Sherlock的T恤，用力舔舐吸吮他的乳头。他们就是这样渴望彼此。
“你真是硬得厉害，天啊，”John低喃道，Sherlock抬起胯部顶向John的。他们就这么紧贴在一起互相抵着对方，节奏荡然无存，也没人在意。终于John抬腿绕上Sherlock的大腿，一手揉住他的腰，另一只勾着他的后颈，将他身体转过来靠着他。
“过来——到这来——”他说着解开Sherlock的睡裤。John笨拙地朝掌心抹了些唾液，“我们有一阵子没这么干了，对吧？”
他们的肌肤相贴，立刻激起一阵颤栗，同时也在某种程度上令John平静下来。自从他们第一次把友谊推向更进一步起，他们之间的化学反应瞬间点燃。他们从一开始就在犯罪现场默契十足，心犀相通，如今他们轻而易举地就将这份默契运用到了床上。Sherlock，不出意外地，很快就找出John身上所有的性感带（每当他承认这已经是所有了，Sherlock都会找到另一个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敏感处）。同样地，John也知道Sherlock何时需要通过性爱来令他高速运转的大脑慢下来，或是何时他需要把那些精力转化为一场酣畅淋漓的速战速决——就像现在。
John的手同时包裹住他俩的老二，来回套弄着直到找到一个彼此都满意的节奏。Sherlock眼神变得涣散，“嗯对，John，啊，求你（原文：s’il te plait），”他喘息着，声音低沉沙哑。
“天啊，”John咕哝道。有时候，当Sherlock完全沉醉于欲望时，他会不由自主地冒出法语，而这对John来说有巴甫洛夫式的效果。【译注：巴甫洛夫做过一个条件反射的著名实验。这里指侦探的法语对医生来说有刺激作用。】他抬起空闲的那只手顺着后背，一路滑到Sherlock浓密的卷发，轻轻拉扯着令Sherlock后仰起头，展露出优美的颈部线条，接着便迫不及待地大力亲吻上去。他所有的神经末梢好似都着了火一般，迅速燃遍全身。此时此刻，他无论如何也难以放慢速度了。
他又往手心抹了更多的唾液以便润滑，然后挺起胯部，将自己和Sherlock的老二一起推进紧握的拳头。“噢天啊，”他低沉的呻吟从喉间深处溢出。“快了，Sherlock，就快到了——”
“快，John，我要……我就要……” （原文：Vas-y, John, va… va…）Sherlock的臀肌不住地颤抖，他的呻吟也随之断断续续。终于Sherlock低吼着射了出来。John的腹部溅满了滚烫的液体，接着Sherlock贴着他从胸腔迸发出一声哽咽，给John的皮肤带来一阵震颤——这一切很快就把他推上极致的高峰。他贴着Sherlock的脖子嘶吼着达到了高潮。
他们相依着在床上躺了一会，气喘吁吁。John用他的T恤擦了擦手，Sherlock把脸上汗湿的卷发撩开，大口喘着气。
“那么，”John在稍稍平复呼吸后开口，“你不喜欢这个主意？”
Sherlock忍俊不禁地轻笑出声，“它妙极了，”他说着把John拉入怀中，在他的前额落下一串细密的吻。“你真是无与伦比。”
过后，两人一起洗澡，John递给Sherlock一瓶洗发水，语气状似随意地说，“你知道，我必须离开贝克街一段时间，这点毫无疑问。”
Sherlock僵了一下，但很快恢复正常。“当然，毫无疑问。”他答道，接着立刻转换话题，“你干嘛买这个便宜货，John？你还不如直接往头上倒汽油。”
TBC
第一章
Sherlock看清了那人的全貌，他一头深发，满脸胡须，眼里闪烁着危险的寒光。
“你好，Holmes先生。”Jimmy温柔地说，“我们还没见过面，但你曾见过我的弟弟，Tommy Bewick，记得吗？”【译注：103开头被侦探多次纠正语法的那位小哥。】
Sherlock挑起眉毛，歪头看着那人。
“白俄罗斯？”
“哦，是的。”Sherlock说，“现在我想起来了。你的语法比你弟弟好多了。”
那人突然伸手一把揪住Sherlock的头发。“他曾向你求助，混蛋，而你却对他弃之不顾。你就那样头也不回地走了。”他重复道，拉头发的手更用力了。“一个月后他们就把他吊死了，那时他已经被肺炎折磨得奄奄一息。”
“你的弟弟罪有应得。”
Jimmy松开Sherlock的头发，突然站起身，接着一拳打在Sherlock脸上。Sherlock的头不由自主地向后仰，但很快又被Jimmy拉着头发固定回原处。
“我特地拜托Montague先生让我来拷问你。他会问你几个问题，我还挺希望你别老实回答的，因为这样我就能好好教训你了。”
+
三个月前
John捂着嘴打了个哈欠，裹紧身上的晨衣，深秋的早晨已略带寒意。他走下楼梯，看见起居室里透出昏暗的灯光，Sherlock一动不动地站在贴满最新证据的那面墙前，目不转睛地盯着看。
“早上好，”John冲他打招呼。
“嗯。”
他晃进厨房，“想来点土司吗？”
“茶就可以了，谢谢。”
John把面包放入烤面包机，给水壶倒满水。“你起床多久了？”
“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开始打呼的？”Sherlock心不在焉地说，视线没有离开证据墙。
“喂，你自己也打呼的，”John笑着打趣道。
“我不会。”
“你当然会。每当你解决完一桩案子后，你吃下的饭量连一个伐木工人都望尘莫及，然后你会连续睡上十二个小时，整晚鼾声如雷，连Turner太太也能听见。”
Sherlock终于转过身来，不满地瞪着他，“John Hamish Watson，你在随口瞎编。”
“好吧，下次我会帮你录下来留作证据。”
John端着两杯茶和一盘土司回到客厅，把Sherlock的杯子递给他。“我很抱歉昨晚把你吵醒了。”他在他耳边轻声说。
接过茶杯时，Sherlock修长的手指摩挲着John的手背，轻轻蹭了一下他的肩。John对现在的新生活心满意足。三个月前，他在下定决心后，不顾一切地吻上了Sherlock的唇，令他欣喜的是这一举动并没有打破他们的友谊，反而使他在之后的三个月里体验了最棒的性爱。
“你并没有吵醒我，我那时在思考。”Sherlock回答。
John跟着把注意力转到那面墙上。“还是Montague的案子？”
“对。”Sherlock示意墙上那些错综复杂的连线，“我一直在试着找出这些证据的联系，一定有什么能把它们连到一起，我看不出来。”他的声音里透着沮丧。“我搜集了所有证据，但Lestrade说没有关联他就不能实施逮捕。”
“他得按规矩办事，对吧？如果在抓了Montague后因证据不足而放他走那就太可怕了。他会溜的无影无踪，我们就再也抓不到他了。”
“所以Lestrade一直在我耳边唠叨证据制度。无聊。”
John笑了起来，端着土司来到他的椅子边上。“这一定让你渴望有星法院的日子。”【译注：星法院是由亨利七世设立的特别法院，采用有罪推定,刑讯逼供等审讯方式。以滥刑专断闻名于世，1641年被废除。】
“John，现在并不是引用你那些愚蠢的科幻电影的好时候。”
“科幻……？不是，我是说……噢算了吧。”
John扑通一下坐进椅子，一边吃他的土司，一边看Sherlock摆弄那堆证据。通常他不会把“摆弄”这个词和Sherlock的工作联系在一起，但是当下竟然恰如其分。John看着Sherlock拿起一根线连向一张照片，但在中途停下。他慢慢抬高手，把线的一端连向另一张照片、或是地图、也可能是一篇报道，然而伴随着一声低声咒骂，他再次颓然地放下手。这个过程已经重复了好几次，咒骂声逐渐变响，也变得更富有创意。显然Sherlock在和John的同居生活中，学到的不仅仅只有饮食习惯。
John的手指甲轻敲茶杯，整理这几天以来的纷杂思绪。有个念头始终在他的脑中盘旋，就像是汤碗里的最后一颗豌豆令他难以忽视。一旦他说出口，他知道，就再也不可能收回了。可是他必须说出来，无论后果如何。Montague的组织堪比毒药，他们必须被阻止。他继续敲击着茶杯，发出叮叮的响声。
“Sherlock，”John一字一顿地说，“我有一个主意，而你得告诉我它有多么荒唐。”
Sherlock漫不经心地咕哝一声作为回应。
“如果……如果我们去做卧底呢。潜入Montague团伙。从他们内部获取信息。”
“我不行，John，你知道我办不到。媒体在我回归后大肆报道，还有Janine……”一阵短暂略带尴尬的沉默，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如今我的辨识度太高，即便伪装也是形同虚设。而且他们一直在注意我的一举一动。”
“说得对，你太好认了，”John回答说，“不过我没有。”
如慢动作一般，Sherlock终于转过身凝视John，他的目光炽热，闪动着光芒。
“我很少出现在报纸上，即使有我也是站在你的身后。我可以在很短时间里蓄满胡子，它们颜色偏深，更接近深棕色，如果我把头发染得和胡子的颜色一样，我敢说连Harry都不能从大街上认出我。”
Sherlock像是被催眠了似的走过来，在他的椅子上坐下。他银色的双眼牢牢地盯着John。John觉得自己在那道炽热的目光下，浑身泛起了鸡皮疙瘩，甚至感到一丝性奋。
“即便我在潜进去后一直处于组织的低层，我还是能得到仓库方面的信息，比如货物的运输方式之类的。也许还能了解到他们的货船在欧洲不同城市间的线路。”
Sherlock附身前倾，指尖聚拢抵在下巴上。John舔了舔嘴唇继续道。
“这还不是精彩的部分。”
Sherlock饶有兴趣地往前坐了点，手肘搁在膝盖上。
“没错，他们一直在留意你。他们想阻止你的调查。所以我们不妨故意让他们抓住你。”Sherlock皱起眉，John向他伸出手。“对了，你还记得我们和你的父母一起去国家剧院看戏的那次么？《李尔王》？里面那个老人被绑在椅子上还……”
John滔滔不绝地讲了很久。他都不记得Sherlock哪次有不加打断地任他独自讲这么长时间。
最后他终于停了下来。Sherlock依然注视着他，从他开始讲后就没有变换过姿势。
是时候了，John想，是时候听Sherlock告诉我，我是整个伦敦最蠢的笨蛋了。
“过来，John，”Sherlock终于开口道，“过来这，”他说着从椅子上站起来，向前缩短他们俩之间的距离。John发现自己也站了起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Sherlock拥入怀中。他们饥渴难耐地接吻，一同倒在地板上。
“你真了不起，John，”Sherlock低声道，用牙轻轻磨蹭着John的颈侧。John发出一声咕噜作为回应，用力吸吮Sherlock的手指。“太了不起了……老天，是的……”
John肆意地追逐缠绕着Sherlock的舌，手指插进他那头卷发里。如今他仍然会有不真实感，这个性感火辣，无与伦比——近十年里都竭力避免和他人产生关系的的人——会这么想要他。而且这个频率及强度不仅有增无减，还节节攀升。
慢慢地体验感官的愉悦是John一贯的方式，再结合Sherlock专注集中的天赋，他们的性爱可以持续几个小时。不过，有的时候，John会被飓风一般的Sherlock席卷，这感觉令他兴奋激动，肾上腺素飙升，同时又该死的性感。Sherlock一把拉下John的睡裤，John已经硬得发疼，他呻吟出声，撩高Sherlock的T恤，用力舔舐吸吮他的乳头。他们就是这样渴望彼此。
“你真是硬得厉害，天啊，”John低喃道，Sherlock抬起胯部顶向John的。他们就这么紧贴在一起互相抵着对方，节奏荡然无存，也没人在意。终于John抬腿绕上Sherlock的大腿，一手揉住他的腰，另一只勾着他的后颈，将他身体转过来靠着他。
“过来——到这来——”他说着解开Sherlock的睡裤。John笨拙地朝掌心抹了些唾液，“我们有一阵子没这么干了，对吧？”
他们的肌肤相贴，立刻激起一阵颤栗，同时也在某种程度上令John平静下来。自从他们第一次把友谊推向更进一步起，他们之间的化学反应瞬间点燃。他们从一开始就在犯罪现场默契十足，心犀相通，如今他们轻而易举地就将这份默契运用到了床上。Sherlock，不出意外地，很快就找出John身上所有的性感带（每当他承认这已经是所有了，Sherlock都会找到另一个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敏感处）。同样地，John也知道Sherlock何时需要通过性爱来令他高速运转的大脑慢下来，或是何时他需要把那些精力转化为一场酣畅淋漓的速战速决——就像现在。
John的手同时包裹住他俩的老二，来回套弄着直到找到一个彼此都满意的节奏。Sherlock眼神变得涣散，“嗯对，John，啊，求你（原文：s’il te plait），”他喘息着，声音低沉沙哑。
“天啊，”John咕哝道。有时候，当Sherlock完全沉醉于欲望时，他会不由自主地冒出法语，而这对John来说有巴甫洛夫式的效果。【译注：巴甫洛夫做过一个条件反射的著名实验。这里指侦探的法语对医生来说有刺激作用。】他抬起空闲的那只手顺着后背，一路滑到Sherlock浓密的卷发，轻轻拉扯着令Sherlock后仰起头，展露出优美的颈部线条，接着便迫不及待地大力亲吻上去。他所有的神经末梢好似都着了火一般，迅速燃遍全身。此时此刻，他无论如何也难以放慢速度了。
他又往手心抹了更多的唾液以便润滑，然后挺起胯部，将自己和Sherlock的老二一起推进紧握的拳头。“噢天啊，”他低沉的呻吟从喉间深处溢出。“快了，Sherlock，就快到了——”
“快，John，我要……我就要……” （原文：Vas-y, John, va… va…）Sherlock的臀肌不住地颤抖，他的呻吟也随之断断续续。终于Sherlock低吼着射了出来。John的腹部溅满了滚烫的液体，接着Sherlock贴着他从胸腔迸发出一声哽咽，给John的皮肤带来一阵震颤——这一切很快就把他推上极致的高峰。他贴着Sherlock的脖子嘶吼着达到了高潮。
他们相依着在床上躺了一会，气喘吁吁。John用他的T恤擦了擦手，Sherlock把脸上汗湿的卷发撩开，大口喘着气。
“那么，”John在稍稍平复呼吸后开口，“你不喜欢这个主意？”
Sherlock忍俊不禁地轻笑出声，“它妙极了，”他说着把John拉入怀中，在他的前额落下一串细密的吻。“你真是无与伦比。”
过后，两人一起洗澡，John递给Sherlock一瓶洗发水，语气状似随意地说，“你知道，我必须离开贝克街一段时间，这点毫无疑问。”
Sherlock僵了一下，但很快恢复正常。“当然，毫无疑问。”他答道，接着立刻转换话题，“你干嘛买这个便宜货，John？你还不如直接往头上倒汽油。”
TBC
第二章
自从和Sherlock同居以来，John所参与的任何计划的准备工作，都比不上这次卧底的规模。房间里，Montague团伙的相关资料越贴越多，直到起居室的墙壁全都成为它们的领地。接着它们绕过门，一路沿着门厅抵达他们的卧室。Sherlock开始把更多的资料往他们卧室的墙上贴，但被John制止，令他全部拿了下来。
“把它们贴到天花板，地板上，桌子下面，我都无所谓。不过在这间公寓里，我还需要一个地方能让我不用想到Montague。”
+
在制定策略时，他们常常意见相左，各持己见。
“你的想法太荒唐了，John。”
“嘿，我出的注意，记得吗？那时你是怎么说我了不起来着？”
一阵寂静。
“那么我们还是休息一会儿吧？”
“好主意。傻瓜。哦，感觉不错。”
+
能平等参与制定战略对John来说是一种新奇的体验，他非常享受。以往通常情况下，案子基本上都由Sherlock主导，偶尔他会在把枪塞进John的手里之前，让他一起参与计划。
“我们什么也不能告诉苏格兰场。”
“相当正确。Lestrade和他的那帮白痴手下可保不住秘密。随时都会毁了你的伪装。”
“噢，我觉得Greg能为我们保密。他只会试着说服我们放弃这个计划。”
“没错。”
“Lestrade爸爸。”
“唔。你会怎么告诉Harry？”
“我们现在也不经常联系。我大概会说要去爱丁堡。她讨厌苏格兰。”
“可是……我以为你有苏格兰血统，不是吗？”
“试试一辈子被叫Harriet Hagar Watson，你还能有多喜欢那些悬崖高地。”【译者：这里的名字梗没能理解。。对不住各位。。求指点！】
“需要我提醒你我的名字吗，医生？”
+
他们必须收集到强有力的证据——因为在法庭上，单凭John的一己之言不足以扳倒整个组织。至少不能确保能将头目绳之以法。
他们为此讨论了几天，却将所有想法一一否决。有一天下午，Sherlock回到家，扔给John一个小盒子。他打开盒子，看到一个设计简单，造型廉价的手表。
“谢谢你……？”他疑惑地皱起眉。
“Mycroft给我的。它的内部同时装了摄像头和录音机。”他俯下身，为John演示各种功能。“一共能录十二个小时，拍四百张照片。”
“太棒了。”John打量着手表，意识到它的价格或许要远远……超过他的想象。“Mycroft，嗯？”
“他也和我们一样急于抓到Montague。”
“嗯。”John戴上手表，感受它在手腕上的重量，虽然它看上去就是一块不起眼的天美时手表。“如今我不确定该把Mycroft比作M还是Q了。 ”
Sherlock茫然地看着他。
“哦老天，你又把James Bond给删了？”
“我只删了电影内容，John。不是我们看它的那晚。”
“那一晚我们做了……噢。”
+
Sherlock联系了国家剧院，为他们安排了一位打斗指导师。他们花了一个下午，学习如何逼真地做到假装出拳、拉头发、断骨、踢、刀刺，以及各种栩栩如生的“小伎俩”。这令他们在大受启发的同时，也稍留遗憾。
“以后我再也不能单纯地欣赏恐怖片了，”John说着把假血的配方倒入袋中。
“你以前有给我看过其中任何一部吗，John？”Sherlock问，用他修长的手指逐一练习断手指的把戏。“一直以来我们看的都是糟糕得令人恐怖的电影（horrible movie），不过我猜恐怖片（horror movie）应该不是指这个意思。”
“我没把握能应付你看恐怖片时候的反应，你一定会欣喜若狂，乐此不疲的。行了，快停下你手上的练习，你吓着那边的孩子了。”
+
“你留胡子的那段时期里，一定要找个偏僻的地方，留好胡子再染发。你绝不能冒险被这里的任何人认出来。”
“嗯，我知道。我会真的去爱丁堡待一阵，租个小房间之类的，在那里耐心等待。”
“还有你别去药房买染发剂，以为自己能在水槽边打理。效果很糟。记得要去理发店。”
“是的，我知道，Sherlock。”
John突然意识到Sherlock在重复自己说过的话，Sherlock从不重复自己的话。他们已经把整个计划顺过无数遍了，早已深深印在他的脑海中。他都要担心自己会在睡梦中嘟囔“染发”、“在白俄罗斯的弟弟”、“血袋”等词汇了。
我们已经准备好了，他想。我知道这点，他同样也知道。
他在迟疑不安。
就在这时，Sherlock手机的短信铃响了。John看着他点开短信。
“谁发来的？”John问。
“Lestrade，”Sherlock轻声说，语气平淡，丝毫没有表现出接到新案子后常有的兴奋激动。“他想要我们明天过去，查看一个诈骗案的相关证据。”
“好的，”John说。他深深吐出一口气，“那么，就是明天了。”
“对，”Sherlock说，“没错。”
他们静静地站了一会儿，Sherlock盯着他的手机，John注视着Sherlock。过了很久，John向Sherlock伸出手。
“来吧，”他低声说，“过来帮我收拾行李。”
+
自从和Sherlock同居以来，John所参与的任何计划的准备工作，都比不上这次卧底的规模。房间里，Montague团伙的相关资料越贴越多，直到起居室的墙壁全都成为它们的领地。接着它们绕过门，一路沿着门厅抵达他们的卧室。Sherlock开始把更多的资料往他们卧室的墙上贴，但被John制止，令他全部拿了下来。
“把它们贴到天花板，地板上，桌子下面，我都无所谓。不过在这间公寓里，我还需要一个地方能让我不用想到Montague。”
+
在制定策略时，他们常常意见相左，各持己见。
“你的想法太荒唐了，John。”
“嘿，我出的注意，记得吗？那时你是怎么说我了不起来着？”
一阵寂静。
“那么我们还是休息一会儿吧？”
“好主意。傻瓜。哦，感觉不错。”
+
能平等参与制定战略对John来说是一种新奇的体验，他非常享受。以往通常情况下，案子基本上都由Sherlock主导，偶尔他会在把枪塞进John的手里之前，让他一起参与计划。
“我们什么也不能告诉苏格兰场。”
“相当正确。Lestrade和他的那帮白痴手下可保不住秘密。随时都会毁了你的伪装。”
“噢，我觉得Greg能为我们保密。他只会试着说服我们放弃这个计划。”
“没错。”
“Lestrade爸爸。”
“唔。你会怎么告诉Harry？”
“我们现在也不经常联系。我大概会说要去爱丁堡。她讨厌苏格兰。”
“可是……我以为你有苏格兰血统，不是吗？”
“试试一辈子被叫Harriet Hagar Watson，你还能有多喜欢那些悬崖高地。”【译者：这里的名字梗没能理解。。对不住各位。。求指点！】
“需要我提醒你我的名字吗，医生？”
+
他们必须收集到强有力的证据——因为在法庭上，单凭John的一己之言不足以扳倒整个组织。至少不能确保能将头目绳之以法。
他们为此讨论了几天，却将所有想法一一否决。有一天下午，Sherlock回到家，扔给John一个小盒子。他打开盒子，看到一个设计简单，造型廉价的手表。
“谢谢你……？”他疑惑地皱起眉。
“Mycroft给我的。它的内部同时装了摄像头和录音机。”他俯下身，为John演示各种功能。“一共能录十二个小时，拍四百张照片。”
“太棒了。”John打量着手表，意识到它的价格或许要远远……超过他的想象。“Mycroft，嗯？”
“他也和我们一样急于抓到Montague。”
“嗯。”John戴上手表，感受它在手腕上的重量，虽然它看上去就是一块不起眼的天美时手表。“如今我不确定该把Mycroft比作M还是Q了。 ”
Sherlock茫然地看着他。
“哦老天，你又把James Bond给删了？”
“我只删了电影内容，John。不是我们看它的那晚。”
“那一晚我们做了……噢。”
+
Sherlock联系了国家剧院，为他们安排了一位打斗指导师。他们花了一个下午，学习如何逼真地做到假装出拳、拉头发、断骨、踢、刀刺，以及各种栩栩如生的“小伎俩”。这令他们在大受启发的同时，也稍留遗憾。
“以后我再也不能单纯地欣赏恐怖片了，”John说着把假血的配方倒入袋中。
“你以前有给我看过其中任何一部吗，John？”Sherlock问，用他修长的手指逐一练习断手指的把戏。“一直以来我们看的都是糟糕得令人恐怖的电影（horrible movie），不过我猜恐怖片（horror movie）应该不是指这个意思。”
“我没把握能应付你看恐怖片时候的反应，你一定会欣喜若狂，乐此不疲的。行了，快停下你手上的练习，你吓着那边的孩子了。”
+
“你留胡子的那段时期里，一定要找个偏僻的地方，留好胡子再染发。你绝不能冒险被这里的任何人认出来。”
“嗯，我知道。我会真的去爱丁堡待一阵，租个小房间之类的，在那里耐心等待。”
“还有你别去药房买染发剂，以为自己能在水槽边打理。效果很糟。记得要去理发店。”
“是的，我知道，Sherlock。”
John突然意识到Sherlock在重复自己说过的话，Sherlock从不重复自己的话。他们已经把整个计划顺过无数遍了，早已深深印在他的脑海中。他都要担心自己会在睡梦中嘟囔“染发”、“在白俄罗斯的弟弟”、“血袋”等词汇了。
我们已经准备好了，他想。我知道这点，他同样也知道。
他在迟疑不安。
就在这时，Sherlock手机的短信铃响了。John看着他点开短信。
“谁发来的？”John问。
“Lestrade，”Sherlock轻声说，语气平淡，丝毫没有表现出接到新案子后常有的兴奋激动。“他想要我们明天过去，查看一个诈骗案的相关证据。”
“好的，”John说。他深深吐出一口气，“那么，就是明天了。”
“对，”Sherlock说，“没错。”
他们静静地站了一会儿，Sherlock盯着他的手机，John注视着Sherlock。过了很久，John向Sherlock伸出手。
“来吧，”他低声说，“过来帮我收拾行李。”
+
第三章
笨蛋。蠢货。傻瓜。
John找不到别的词来形容自己了。他望着车窗外的伦敦快速从眼前掠过，用力握了握拳又松开。如果他能凭意志力将那些话收回，或让时光倒流，那他早就已经成功了。
永远不要在高潮期间发表爱情宣言，Watson。这是生活的教训。
只要Sherlock开口，只要Sherlock随便说点什么，John都能做出回应——比如开个玩笑，或重复一遍刚才的话，甚至问一句他的感情是否和自己一样——什么都可以。可是Sherlock在他高潮后始终保持沉默。过了一阵，John爬下床，熄灭所有蜡烛，清理干净，然后回到床上。他们在黑暗中并肩躺着，John不清楚他和Sherlock谁先睡着的，或者Sherlock有没有睡着过。
当然，John也可以率先打破沉默。大度一点，主动和Sherlock谈话。“关于我说的那些，Sherlock……”“人们在做爱时会说各种话，对吧……”“如果你不能对我说同样的话，没关系的……”“Sherlock，拜托，在我走之前……”
不过他最终还是没能开口。
现在他们正前往警局，也是开启整个计划的第一站。John很清楚这是他们单独相处的最后机会，天知道要过多久他们才能重聚。所以是时候了，再等下去就太迟了。
现在就说，不然就没机会了。
John转头看向Sherlock。他显然陷入了某种沉思，眼睛望着窗外，指尖抵在唇边。老天，他在晨曦的映衬下格外的耀眼，John感到所有的感情又一次在胸口膨胀开来。是的，他渴望亲吻那对唇瓣，渴望握紧那些修长的手指，渴望触摸那每一寸肌肤，不过此刻充斥在他胸口的感情远胜于单纯的欲望。他爱Sherlock，而且他想要Sherlock也同样爱他。
“Sherlock……”John试着开口。
上车以来，Sherlock第一次看向John。
“我们到了。”他说。
+
他们在一间简报室里。房间里有一块始终被Sherlock忽视的大白板，以及一张堆了十一摞案卷和两箱证物盒的大长桌。这是一桩诈骗案，可能还牵扯到几桩陈年旧案，不过John确信Sherlock在两小时内就能解决。
Sherlock坐在长桌一端，迅速翻阅最早的案卷，眼睛在泛黄的薄纸上来回扫视。John坐在他的右边，看一份最近的案卷。Lestrade和一位红发的警官——John总是记不得她的名字——坐在长桌的另一头，在证物盒内找一个埃菲尔铁塔的模型，据Sherlock所称它不仅一定会在盒子里，而且还是接连所有案子的关键。
Donovan抱着第三个盒子进入房间，为被派去档案室搬资料而愤愤不平。Sherlock瞥了她一眼后迅速看回案卷。John也注意到了——三个目击者，该开启下一幕了。
“手机，John，”Sherlock伸出手，掌心朝上，视线一刻不离案卷。
手机离Sherlock的手只有三英寸，他甚至连手臂都不用伸展就能够到。
轮到我上场了，John想。
你不必这么做，脑海里有个声音叫道，停下这整件事，和他回家，把话全告诉他，这个计划可以改天再来。这个Montague的案子，它远远比不上你即将得到的，你马上就能拥有的。
仿佛是在回应这个令人信服的总结，他听见Sherlock的声音从遥远的记忆里传来：“我已经和工作结婚了。”（原文：I consider myself married to my work.）
“你可以自己拿。”John答道。现在已经不能回头了。
“很忙，”Sherlock头也不抬地说。
“我也在忙，可能你没注意到。”
“把该死的手机递给我，John。”
John拿起Sherlock的手机，重重地拍在他的手心上。
“说个请字会要你的命吗？”
Sherlock飞快地瞥了他一眼，John顿时被Sherlock眼中的脆弱吓了一跳。它转瞬即逝，快得令John难以确定那是否只是演戏的一部分。
John让紧张的气氛凝聚了一会儿，接着舔舔唇，重新开口，“比起和我在一起，养一条狗可能会更适合你。”
他听见Donovan倒抽一口冷气，但他并没有为此分心。他开始体会到当观众咳嗽或干扰到演出时，一个演员该如何将感情戏继续下去了。
“你知道，那是个好主意。狗会乖乖帮你取东西——你的手机，拖鞋，报纸，诸如此类。只要偶尔奖励一根骨头，它就能乐半天。”
他几乎能听见Lestrade下巴落地的声音。屋里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
“也许是一只德国牧羊犬。或拉布拉多，它们都很不错，忠诚。或者更好，爱尔兰雪达犬。没错。忠诚，还容易训练，却不怎么聪明，相比之下你依旧能感到优越感。”
Sherlock扔下手机，低吼道，“行，只要狗能比你安静！现在闭嘴，让我专心工作！”
房间内一片寂静，压抑得令人窒息。Lestrade，Donovan还有那位红发的警官全都呆立在原地，瞪着眼在John和Sherlock两人间来回打量。
“好吧，”John说，声音出奇的低。“好吧。我们之间结束了。你自由了。”
John站起身，故意把椅子拖得很大声。他抓起外套，从Lestrade身旁走过，径直离开房间。直到坐进了出租车，他才意识到要再次呼吸。
我的天啊。噢天呐天呐天呐。就这样，全结束了。此刻他的耳边只剩下微弱的嗡嗡声。
到了贝克街，他让司机等在原地，接着跑上楼梯冲进公寓。当他拿起行李箱时，脑海里的声音再度响起。
停下。立刻停下。告诉司机离开，然后在这等Sherlock回家，让他和你好好谈谈。
那场争吵由他们事先精心设计、编排台词，因此一切都是按计划进行。即便如此，John仍后悔说过的每一句话，担心那些话可能真的刺伤Sherlock，担心Sherlock在讲他的台词时并非演戏。
当然他是在演戏，他想。那是为了案子。一切都是为了案子。你应该牢记这点。
他迟疑片刻，接着打包最后几件行李。他提起行李箱和背包，锁上房门，跑下楼梯。他刚打开前门，身后便传来哈德森太太的声音。
“喔你好啊，亲爱的，我听见你回来了。看起来你又要出门，你……”
她注意到他的行李，说到一半的话突然停住。我忘记哈德森太太了，他沮丧地想，亲爱的德森太太。
“你……你是要到哪里去吗，John？”
John依然背对着她，他知道如果自己看着她，他将再次丧失勇气。
“再见，哈德森太太，”他柔声说，接着走出门，坐上出租车。
TBC
笨蛋。蠢货。傻瓜。
John找不到别的词来形容自己了。他望着车窗外的伦敦快速从眼前掠过，用力握了握拳又松开。如果他能凭意志力将那些话收回，或让时光倒流，那他早就已经成功了。
永远不要在高潮期间发表爱情宣言，Watson。这是生活的教训。
只要Sherlock开口，只要Sherlock随便说点什么，John都能做出回应——比如开个玩笑，或重复一遍刚才的话，甚至问一句他的感情是否和自己一样——什么都可以。可是Sherlock在他高潮后始终保持沉默。过了一阵，John爬下床，熄灭所有蜡烛，清理干净，然后回到床上。他们在黑暗中并肩躺着，John不清楚他和Sherlock谁先睡着的，或者Sherlock有没有睡着过。
当然，John也可以率先打破沉默。大度一点，主动和Sherlock谈话。“关于我说的那些，Sherlock……”“人们在做爱时会说各种话，对吧……”“如果你不能对我说同样的话，没关系的……”“Sherlock，拜托，在我走之前……”
不过他最终还是没能开口。
现在他们正前往警局，也是开启整个计划的第一站。John很清楚这是他们单独相处的最后机会，天知道要过多久他们才能重聚。所以是时候了，再等下去就太迟了。
现在就说，不然就没机会了。
John转头看向Sherlock。他显然陷入了某种沉思，眼睛望着窗外，指尖抵在唇边。老天，他在晨曦的映衬下格外的耀眼，John感到所有的感情又一次在胸口膨胀开来。是的，他渴望亲吻那对唇瓣，渴望握紧那些修长的手指，渴望触摸那每一寸肌肤，不过此刻充斥在他胸口的感情远胜于单纯的欲望。他爱Sherlock，而且他想要Sherlock也同样爱他。
“Sherlock……”John试着开口。
上车以来，Sherlock第一次看向John。
“我们到了。”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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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一间简报室里。房间里有一块始终被Sherlock忽视的大白板，以及一张堆了十一摞案卷和两箱证物盒的大长桌。这是一桩诈骗案，可能还牵扯到几桩陈年旧案，不过John确信Sherlock在两小时内就能解决。
Sherlock坐在长桌一端，迅速翻阅最早的案卷，眼睛在泛黄的薄纸上来回扫视。John坐在他的右边，看一份最近的案卷。Lestrade和一位红发的警官——John总是记不得她的名字——坐在长桌的另一头，在证物盒内找一个埃菲尔铁塔的模型，据Sherlock所称它不仅一定会在盒子里，而且还是接连所有案子的关键。
Donovan抱着第三个盒子进入房间，为被派去档案室搬资料而愤愤不平。Sherlock瞥了她一眼后迅速看回案卷。John也注意到了——三个目击者，该开启下一幕了。
“手机，John，”Sherlock伸出手，掌心朝上，视线一刻不离案卷。
手机离Sherlock的手只有三英寸，他甚至连手臂都不用伸展就能够到。
轮到我上场了，John想。
你不必这么做，脑海里有个声音叫道，停下这整件事，和他回家，把话全告诉他，这个计划可以改天再来。这个Montague的案子，它远远比不上你即将得到的，你马上就能拥有的。
仿佛是在回应这个令人信服的总结，他听见Sherlock的声音从遥远的记忆里传来：“我已经和工作结婚了。”（原文：I consider myself married to my work.）
“你可以自己拿。”John答道。现在已经不能回头了。
“很忙，”Sherlock头也不抬地说。
“我也在忙，可能你没注意到。”
“把该死的手机递给我，John。”
John拿起Sherlock的手机，重重地拍在他的手心上。
“说个请字会要你的命吗？”
Sherlock飞快地瞥了他一眼，John顿时被Sherlock眼中的脆弱吓了一跳。它转瞬即逝，快得令John难以确定那是否只是演戏的一部分。
John让紧张的气氛凝聚了一会儿，接着舔舔唇，重新开口，“比起和我在一起，养一条狗可能会更适合你。”
他听见Donovan倒抽一口冷气，但他并没有为此分心。他开始体会到当观众咳嗽或干扰到演出时，一个演员该如何将感情戏继续下去了。
“你知道，那是个好主意。狗会乖乖帮你取东西——你的手机，拖鞋，报纸，诸如此类。只要偶尔奖励一根骨头，它就能乐半天。”
他几乎能听见Lestrade下巴落地的声音。屋里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
“也许是一只德国牧羊犬。或拉布拉多，它们都很不错，忠诚。或者更好，爱尔兰雪达犬。没错。忠诚，还容易训练，却不怎么聪明，相比之下你依旧能感到优越感。”
Sherlock扔下手机，低吼道，“行，只要狗能比你安静！现在闭嘴，让我专心工作！”
房间内一片寂静，压抑得令人窒息。Lestrade，Donovan还有那位红发的警官全都呆立在原地，瞪着眼在John和Sherlock两人间来回打量。
“好吧，”John说，声音出奇的低。“好吧。我们之间结束了。你自由了。”
John站起身，故意把椅子拖得很大声。他抓起外套，从Lestrade身旁走过，径直离开房间。直到坐进了出租车，他才意识到要再次呼吸。
我的天啊。噢天呐天呐天呐。就这样，全结束了。此刻他的耳边只剩下微弱的嗡嗡声。
到了贝克街，他让司机等在原地，接着跑上楼梯冲进公寓。当他拿起行李箱时，脑海里的声音再度响起。
停下。立刻停下。告诉司机离开，然后在这等Sherlock回家，让他和你好好谈谈。
那场争吵由他们事先精心设计、编排台词，因此一切都是按计划进行。即便如此，John仍后悔说过的每一句话，担心那些话可能真的刺伤Sherlock，担心Sherlock在讲他的台词时并非演戏。
当然他是在演戏，他想。那是为了案子。一切都是为了案子。你应该牢记这点。
他迟疑片刻，接着打包最后几件行李。他提起行李箱和背包，锁上房门，跑下楼梯。他刚打开前门，身后便传来哈德森太太的声音。
“喔你好啊，亲爱的，我听见你回来了。看起来你又要出门，你……”
她注意到他的行李，说到一半的话突然停住。我忘记哈德森太太了，他沮丧地想，亲爱的德森太太。
“你……你是要到哪里去吗，John？”
John依然背对着她，他知道如果自己看着她，他将再次丧失勇气。
“再见，哈德森太太，”他柔声说，接着走出门，坐上出租车。
TBC
第四章
离开苏格兰场后，Sherlock暗自微笑地坐在回去的出租车上。他在八十六分钟内解决了那桩诈骗案，比预计提前二十四分钟，不仅如此，Montague计划的第一步也已顺利进行。不过，他确信自己之后还得把诈骗案的推理向Lestrade复述一遍，显然那个男人在他说话时一个字都没听进，在John摔门而出的一小时后，他的脸上仍写满了惊愕。
John的演技相当出色，他想，非常了不起，完全令人信服。
他试着想象John一头深发、留着络腮胡子的模样。他希望那效果比他以前留的小胡子要好一点。John说过他留胡子需三周左右，而五周后他能让人认不出来，除非仔细辨认。随后他会设法潜入组织。
到了贝克街，他没等车停稳就付了钱跳下车。Sherlock雀跃地打开门，两件案子带来的肾上腺素和兴奋感充盈全身。
一进门就见哈德森太太坐在一把椅子上，显然是在等他。她看起来忧心忡忡，神情带着几分哀伤。
哦，她一定见过John了。很好，又一个目击者。
哈德森太太站起身，不安地在围裙上擦了擦手。“Sherlock，亲爱的……”
“我知道，哈德森太太，谢谢。”他唐突地打断她，一步两级地跑上楼梯。
他满怀的信心在踏入公寓的那一刻瞬间消散，死寂如浪一般向他袭来。Sherlock突然停步，呆立在起居室的正中央。以前即便在John外出的时候，他仍会在公寓里产生低频的嗡鸣——他刚用过的物品、他确切的回家时间，John总是能在公寓里留下潜在的声音。Sherlock直到现在、直到它无影无踪时才意识到，一直以来那些声音给他带来了多大的慰藉满足。
他感到有一种许久未至的感觉在胃里翻腾，他翻遍记忆才想起那感觉似曾相识：他死而复生后，John在餐厅里对他的登场勃然大怒；Sherlock目送John和Mary的出租车扬长而去，脸上依旧挂着汩汩鼻血；他转身离开餐馆，独自走过空旷的街道。
John走了。他从我身边离开了。
Sherlock小心翼翼地打开存储昨晚记忆的大门。那些画面和触感汹涌而出——John的肌肤映衬在摇曳的烛光下；John的手指插进他的头发；John在他耳边喘息’天啊，我爱你，我真的好爱你。‘像是怕弄出任何声响打破这片寂静，Sherlock径直穿过客厅步入他们的卧室。他立即发现那两个行李箱不见了。无需检查John的衣柜他就知道缺少了哪些衣物。John还带上了他的手枪，毫无疑问，房间里缺少了那种特有的金属味。他们的床铺整齐，枕头平放——等等。Sherlock早上铺床时，是将枕头斜靠在床头板上的。
Sherlock悄无声息地靠近床，走到他睡的那一边。他掀开枕头，看见他的睡裤整齐地叠放在床上。他的睡衣却不翼而飞。
他露出一丝笑容，伸手翻开另一个枕头。John的休闲裤不见了，不过他的T恤还在那，叠得整齐利落，军人作风。
Sherlock从枕头下取出那件汗衫，挺括的线条化成松软的褶皱。他仔细端详汗衫，注意到松垮的领口，腹部处的茶渍，右袖上松散的线头。
忽然间他觉得很累，精疲力尽，连站都站不稳。他把汗衫小心地摆放在John的枕头上，然后在John睡的那一边躺下来，身上仍穿着大衣，西装和皮鞋。他把脸埋进枕头和汗衫，贪婪地深吸一口气，属于John的味道直达肺腑。
+
Sherlock逐渐意识到刺眼的阳光照在脸上，他的身体僵硬，嘴巴发干，一个担忧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噢，是哈德森太太在卧室门外。他再次缓缓地闭上眼，把脸往枕头和汗衫里埋得更深了。几分钟后，哈德森太太的脚步声渐渐走远。
过了很久，他隐约听到瓷器落在床头柜的叮当声，慢慢醒了过来，眼睛却还是闭着。
“来吧，亲爱的，喝点茶。茶会让你感觉一切都好起来的。”
他没有回应，躺着一动不动，没发出一点声音。
“你已经醒了，我知道你醒了，Sherlock。别忽视我，年轻人。”
走开，Sherlock在心底用最大的声音喊道。
她叹了口气，Sherlock等着她再次离开的声音响起，却被一双抓住他大衣翻领的小手吓了一跳。
“我说，不要忽视我，年轻人，”哈德森太太语气坚定地说，以惊人的力气把他从床上拉起来。他目瞪口呆地忘了挣扎，一坐起来，他就开始怀念床上自己温暖的体温。突然他的手里被塞进一个茶杯，顿时感到茶的暖意渗入皮肤。
“快把它喝完，听话。”
Sherlock喝了一口。他感到眼睛干涩刺痛。体内的生物钟产生了偏差，他对自己躺下后过了多久毫无概念。
哈德森太太用手指为他梳理额前的乱发，“不要再这么固执了，亲爱的，”她说，“对你们俩都没有好处。”
他感觉自己的的运输管道正逐步恢复工作，那杯茶就像灌入旧车的汽油一样管用。他的胃隐隐作痛，尿意再次明显。他的脸上胡渣粗粝，皮肤干燥。他原本只打算喝一小口，结果却发现自己在大口吞饮，热流顺着喉咙滑入食道。
哈德森太太注视着他，眼里充满着关心。“Sherlock，给他打电话吧。主动打给他，我相信你们能重修于好的。他是个好小伙子，只要你好好和他谈谈就没事了。”
他低头盯着喝空的茶杯，数着杯底残余的茶叶。
“我不能，哈德森太太，”他说，“我根本做不到。”他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而且我希望你再也不要提这事了。”
+
六周后
Sherlock又在犯罪现场环视了一圈，将各种数据逐一汇总。他已经有了结论，现在只需用最明了的方式给他们作解释，这样就不会有人再要他重复一遍了。
“快点，Holmes，”Donovan说，“说吧，法医组等不及要破门而入了，他们得快点开工。”
Sherlock轻轻叹了口气。若在平时，他会反驳她两句让她闭嘴，不过现在他很累，身心疲惫，而争吵只会拖延时间，他只想快点离开这里，回家。
“他的手上皮肤干燥，还有大量被纸划破的小切口，新旧交替——因此他经常处理纸张。不是在普通的复印店，那些伤口比标准纸张留下的要细。他右手的大拇指和中指第一节上有淡粉色印，说明墨水是在他用手数东西的时候沾上的。颜色和五十英镑纸币的粉色一致。廉价的墨水味，不是铸币厂用的高品质墨水。伪钞制造者。从他鞋子上的泥点得出他的公寓在伦敦东芬奇利，但是印刷厂在北方，先去曼彻斯特找。”
Sherlock试着在脑海里想象John的声音，“太了不起了！”但是被Donovan打断。
“曼彻斯特？你开玩笑？你要我们去英国几大城市之一的街道上随便找路人问他有没有见过一个假币印刷厂？”
Sherlock平静地说，“工厂需要水源，但占地面积不用很大。因此沿着艾威尔河找位于市中心的仓库。不要找有绿化的地方，找附近有岩石园的仓库。这样范围应该缩小了。”
一片寂静。
“听明白了？还有什么问题？”他问。
“哦，没有，就这些。谢谢，Sherlock。我必须留在这，不过Simmons可以开车送你回去，如果你想。”Lestrade说。
“不用，谢谢。”Sherlock说，立刻转身离开，不去看Lestrade和Donovan互相使眼色。
他一路走回家。最近他都不怎么乘出租车，车内座位上空着的另一边令他越来越难以忍受。他花了一个多小时到家，路上不停地抽着烟。
到贝克街时，他已经因尼古丁有些飘飘然了，起初并没注意到那个小女孩站在门前，晃着一个纸杯，“给点买茶的零钱吧，先生？”
他迟疑片刻，在脑中将她的话重放一遍。她皱眉重复道，“只是想买杯茶，先生，”在那个名词上加重音。
噢。他转身面向她说，“一杯茶一英镑够了吗？”说着给了她十英镑。
“是的，先生，正好够，”她答道，将一张折成楔状的纸片偷偷塞进他的手里。
以少有的耐心，Sherlock并没有立刻在大街上拆开纸。相反，他锁上大门，爬上楼梯，小心地挂起大衣，坐在沙发上。到了这一刻，他才展开那张纸。纸上只有四个字：他进去了。
Sherlock向后靠在沙发上，一只脚踩着茶几边缘，目不转睛地盯着纸片。不是John的字。不是“我进去了”，而是“他进去了。”
他慢慢地伸展腿，直到茶几倾斜起来，所有的纸和空咖啡杯顷刻滑落，摔在地毯上。他继续伸腿，最后是脚趾，终于整个茶几翻转过来，挣扎地摇晃了片刻，接着彻底倒在那堆狼藉之上。Sherlock静静地注视着眼前一切，仿佛这局面与他无关。
TBC
离开苏格兰场后，Sherlock暗自微笑地坐在回去的出租车上。他在八十六分钟内解决了那桩诈骗案，比预计提前二十四分钟，不仅如此，Montague计划的第一步也已顺利进行。不过，他确信自己之后还得把诈骗案的推理向Lestrade复述一遍，显然那个男人在他说话时一个字都没听进，在John摔门而出的一小时后，他的脸上仍写满了惊愕。
John的演技相当出色，他想，非常了不起，完全令人信服。
他试着想象John一头深发、留着络腮胡子的模样。他希望那效果比他以前留的小胡子要好一点。John说过他留胡子需三周左右，而五周后他能让人认不出来，除非仔细辨认。随后他会设法潜入组织。
到了贝克街，他没等车停稳就付了钱跳下车。Sherlock雀跃地打开门，两件案子带来的肾上腺素和兴奋感充盈全身。
一进门就见哈德森太太坐在一把椅子上，显然是在等他。她看起来忧心忡忡，神情带着几分哀伤。
哦，她一定见过John了。很好，又一个目击者。
哈德森太太站起身，不安地在围裙上擦了擦手。“Sherlock，亲爱的……”
“我知道，哈德森太太，谢谢。”他唐突地打断她，一步两级地跑上楼梯。
他满怀的信心在踏入公寓的那一刻瞬间消散，死寂如浪一般向他袭来。Sherlock突然停步，呆立在起居室的正中央。以前即便在John外出的时候，他仍会在公寓里产生低频的嗡鸣——他刚用过的物品、他确切的回家时间，John总是能在公寓里留下潜在的声音。Sherlock直到现在、直到它无影无踪时才意识到，一直以来那些声音给他带来了多大的慰藉满足。
他感到有一种许久未至的感觉在胃里翻腾，他翻遍记忆才想起那感觉似曾相识：他死而复生后，John在餐厅里对他的登场勃然大怒；Sherlock目送John和Mary的出租车扬长而去，脸上依旧挂着汩汩鼻血；他转身离开餐馆，独自走过空旷的街道。
John走了。他从我身边离开了。
Sherlock小心翼翼地打开存储昨晚记忆的大门。那些画面和触感汹涌而出——John的肌肤映衬在摇曳的烛光下；John的手指插进他的头发；John在他耳边喘息’天啊，我爱你，我真的好爱你。‘像是怕弄出任何声响打破这片寂静，Sherlock径直穿过客厅步入他们的卧室。他立即发现那两个行李箱不见了。无需检查John的衣柜他就知道缺少了哪些衣物。John还带上了他的手枪，毫无疑问，房间里缺少了那种特有的金属味。他们的床铺整齐，枕头平放——等等。Sherlock早上铺床时，是将枕头斜靠在床头板上的。
Sherlock悄无声息地靠近床，走到他睡的那一边。他掀开枕头，看见他的睡裤整齐地叠放在床上。他的睡衣却不翼而飞。
他露出一丝笑容，伸手翻开另一个枕头。John的休闲裤不见了，不过他的T恤还在那，叠得整齐利落，军人作风。
Sherlock从枕头下取出那件汗衫，挺括的线条化成松软的褶皱。他仔细端详汗衫，注意到松垮的领口，腹部处的茶渍，右袖上松散的线头。
忽然间他觉得很累，精疲力尽，连站都站不稳。他把汗衫小心地摆放在John的枕头上，然后在John睡的那一边躺下来，身上仍穿着大衣，西装和皮鞋。他把脸埋进枕头和汗衫，贪婪地深吸一口气，属于John的味道直达肺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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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erlock逐渐意识到刺眼的阳光照在脸上，他的身体僵硬，嘴巴发干，一个担忧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噢，是哈德森太太在卧室门外。他再次缓缓地闭上眼，把脸往枕头和汗衫里埋得更深了。几分钟后，哈德森太太的脚步声渐渐走远。
过了很久，他隐约听到瓷器落在床头柜的叮当声，慢慢醒了过来，眼睛却还是闭着。
“来吧，亲爱的，喝点茶。茶会让你感觉一切都好起来的。”
他没有回应，躺着一动不动，没发出一点声音。
“你已经醒了，我知道你醒了，Sherlock。别忽视我，年轻人。”
走开，Sherlock在心底用最大的声音喊道。
她叹了口气，Sherlock等着她再次离开的声音响起，却被一双抓住他大衣翻领的小手吓了一跳。
“我说，不要忽视我，年轻人，”哈德森太太语气坚定地说，以惊人的力气把他从床上拉起来。他目瞪口呆地忘了挣扎，一坐起来，他就开始怀念床上自己温暖的体温。突然他的手里被塞进一个茶杯，顿时感到茶的暖意渗入皮肤。
“快把它喝完，听话。”
Sherlock喝了一口。他感到眼睛干涩刺痛。体内的生物钟产生了偏差，他对自己躺下后过了多久毫无概念。
哈德森太太用手指为他梳理额前的乱发，“不要再这么固执了，亲爱的，”她说，“对你们俩都没有好处。”
他感觉自己的的运输管道正逐步恢复工作，那杯茶就像灌入旧车的汽油一样管用。他的胃隐隐作痛，尿意再次明显。他的脸上胡渣粗粝，皮肤干燥。他原本只打算喝一小口，结果却发现自己在大口吞饮，热流顺着喉咙滑入食道。
哈德森太太注视着他，眼里充满着关心。“Sherlock，给他打电话吧。主动打给他，我相信你们能重修于好的。他是个好小伙子，只要你好好和他谈谈就没事了。”
他低头盯着喝空的茶杯，数着杯底残余的茶叶。
“我不能，哈德森太太，”他说，“我根本做不到。”他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而且我希望你再也不要提这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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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周后
Sherlock又在犯罪现场环视了一圈，将各种数据逐一汇总。他已经有了结论，现在只需用最明了的方式给他们作解释，这样就不会有人再要他重复一遍了。
“快点，Holmes，”Donovan说，“说吧，法医组等不及要破门而入了，他们得快点开工。”
Sherlock轻轻叹了口气。若在平时，他会反驳她两句让她闭嘴，不过现在他很累，身心疲惫，而争吵只会拖延时间，他只想快点离开这里，回家。
“他的手上皮肤干燥，还有大量被纸划破的小切口，新旧交替——因此他经常处理纸张。不是在普通的复印店，那些伤口比标准纸张留下的要细。他右手的大拇指和中指第一节上有淡粉色印，说明墨水是在他用手数东西的时候沾上的。颜色和五十英镑纸币的粉色一致。廉价的墨水味，不是铸币厂用的高品质墨水。伪钞制造者。从他鞋子上的泥点得出他的公寓在伦敦东芬奇利，但是印刷厂在北方，先去曼彻斯特找。”
Sherlock试着在脑海里想象John的声音，“太了不起了！”但是被Donovan打断。
“曼彻斯特？你开玩笑？你要我们去英国几大城市之一的街道上随便找路人问他有没有见过一个假币印刷厂？”
Sherlock平静地说，“工厂需要水源，但占地面积不用很大。因此沿着艾威尔河找位于市中心的仓库。不要找有绿化的地方，找附近有岩石园的仓库。这样范围应该缩小了。”
一片寂静。
“听明白了？还有什么问题？”他问。
“哦，没有，就这些。谢谢，Sherlock。我必须留在这，不过Simmons可以开车送你回去，如果你想。”Lestrade说。
“不用，谢谢。”Sherlock说，立刻转身离开，不去看Lestrade和Donovan互相使眼色。
他一路走回家。最近他都不怎么乘出租车，车内座位上空着的另一边令他越来越难以忍受。他花了一个多小时到家，路上不停地抽着烟。
到贝克街时，他已经因尼古丁有些飘飘然了，起初并没注意到那个小女孩站在门前，晃着一个纸杯，“给点买茶的零钱吧，先生？”
他迟疑片刻，在脑中将她的话重放一遍。她皱眉重复道，“只是想买杯茶，先生，”在那个名词上加重音。
噢。他转身面向她说，“一杯茶一英镑够了吗？”说着给了她十英镑。
“是的，先生，正好够，”她答道，将一张折成楔状的纸片偷偷塞进他的手里。
以少有的耐心，Sherlock并没有立刻在大街上拆开纸。相反，他锁上大门，爬上楼梯，小心地挂起大衣，坐在沙发上。到了这一刻，他才展开那张纸。纸上只有四个字：他进去了。
Sherlock向后靠在沙发上，一只脚踩着茶几边缘，目不转睛地盯着纸片。不是John的字。不是“我进去了”，而是“他进去了。”
他慢慢地伸展腿，直到茶几倾斜起来，所有的纸和空咖啡杯顷刻滑落，摔在地毯上。他继续伸腿，最后是脚趾，终于整个茶几翻转过来，挣扎地摇晃了片刻，接着彻底倒在那堆狼藉之上。Sherlock静静地注视着眼前一切，仿佛这局面与他无关。
TBC
第五章
屋外漆黑一片，寒风凛冽，大雨滂沱。雨水敲打在221B的窗上，好似小孩顽皮地扔着弹珠。屋内宁静而温暖。Sherlock躺在沙发右侧，修长瘦削的四肢舒展着，John和他面对面地躺在左侧，两人身体紧密相贴。他们的双腿交缠。Sherlock把右臂枕在John的头下，另一只手环着John的腰。John把Sherlock的卷发绕在指间，细细摩挲。
他们似乎已经接吻了几个小时，而且还将继续无限期地吻下去。John并没有感到强烈的性冲动，没有迫切地想把Sherlock压在身下，连亲搂、拥抱甚至睡觉都不愿考虑。Sherlock的唇温热柔软、有无穷的吸引力，他将永远乐此不疲地亲吻他。
壁炉里生了火，John觉得自己被同等的温暖包围着——他的身后是暖融融的炉火，他的胸前紧贴Sherlock的体温。雨点的敲窗声、木材燃烧的爆裂声以及火焰的噼啪声，三者遥相呼应，构成一首复调旋律。Sherlock中断了接吻，他的唇缓缓上移，拂过John的颊骨，接着微微后仰，对他粲然一笑。
他凝视着倒映在Sherlock绿眸中跳跃的火苗，熠熠生辉的火光仿佛来源于他眼中的笑意。John一时间犹豫不决——他渴望继续亲吻他，然而他的视线却难以从Sherlock的眼中移开。
“John，”Sherlock叹道，指尖划过他的下颚，脸上充满了惊奇和喜悦。“John，我——”
John的手机铃声骤然响起。
黑暗中他四处摸索，终于在小床边的地板上找到手机。他按下“通话”键，干咳着大喊道，“什么事？”
“Jimmy，有一批货要卸。十五分钟后来接你。”
“好，好，没问题。”
John挂断电话，翻了个身，在潮湿阴冷的小房间里叹了口气。他静静地躺了一会，等着飞快的心跳恢复正常，等着他无意触碰的勃起渐渐平复。
“见鬼，”他嘟囔着，把Sherlock的T恤塞在枕头下，起床穿衣。
+
John不得不承认这个组织管理有方，他们有一套成熟的体系。像他这样的小喽啰事先都不会有轮班通知，只有提前十五分钟的电话告知。然后会有一辆不起眼的面包车来接，送他们到一个停车场，再换另一辆车窗被涂黑的面包车。结果他们谁也不知道自己的工作地点，因此从理论上说，他们谁也不能向警察泄露任何有用信息。
尽管如此，关于地点仍有不少明显的线索——在码头卸货本身就能将范围缩小很多。这里不是泰晤士河，而是一条运河，John猜测可能是大联盟运河。他考虑过拍照，不过周围的工人实在太多了。于是他决定记下尽可能多的细节，等回去再在地图上确定位置。
John提起另一个箱子，手里的重量令他轻哼出声。他已经很多年没干过像这种纯体力、重体力的工作了，不过他想这是他必须付出的代价。
或许也正因为这份纯苦力活，他才能那么顺利地潜入这个走私集团——他只在组织的最底层，尽管他可能得到一些零星信息，但是仅凭现在的身份，他几乎不可能获取足以扳倒整个组织的核心线索。他的大部分工作是把箱子从船上搬到仓库，从仓库搬上货车，从货车搬到店铺。他不清楚自己一直搬运的是什么货，只知道它通常很沉。他已经仔细记下了车牌号和仓库地址，不过仅有这些证据实在太弱了，在法庭上根本站不住脚。即便如此，这总比什么也没有强，而且他的时间还很多。
这份工作并不讨厌。它的体力强度确实很大，最初的几周里，他无比想念贝克街浴室的大浴缸和几乎源源不断的热水。如今在他住的小房间里，他只能在别人不耐烦地敲门前，享用五分钟左右的温水。
不过一旦他的身体适应了工作，他发现自己很享受肌肉紧绷的感觉，很高兴他能跟上年轻人的进度，甚至想象自己这是在减肥。一起工作的其他人也都不错，他们大多数都二十出头，并不是那种捻着小胡子为邪恶帝国打工的反派形象，他们只不过是为了支付账单和偶尔的聚会而需要一份工作的年轻人。一开始他们还有些冷淡，但很快对他产生了好感，其中有些人显然是把他当作父亲来看待。（John意识到如果他年轻时忽视了安全性行为的重要，那他可能已经有这么大的孩子了，这令他转而想到若真是那样，他的生活走向会有多么大的不同。）
其中一个男孩，Georgie，在他把空箱子叠到货车的角落时用肘轻推了他，“喂，Jimmy叔叔！结束后去喝一杯？”
听到男孩给他起的绰号后John微微一笑。Georgie从记事起就没父亲，他在十五岁那年被母亲赶出了家，他几乎不识字。他显然很尊敬John，因为John 不会像其他人那样取笑他。
“好，”他说。
Georgie咧嘴笑了起来，指向一个箱子，“你看那个，呃？Dec-lan，”他缓慢地说，手指逐一划过字母，“我老家有一个朋友就叫Declan，估计这些货都是他的？”
John瞥了眼箱子侧面的喷漆字母，正要告诉Georgie那个单词实际上是“Děčín”的时候，突然觉得它似曾相识。他以前见过那个单词，陌生的单词，也是印刷体、加粗，不过是蓝色小体字……
他的视觉记忆逐渐唤醒，他想起自己是在贝克街的一张地图上见到的，在Sherlock那巨幅的证据拼贴墙上——这是捷克共和国的一个城市。那里一定是出货地点，他想，终于有了一条线索。【译注：Děčín杰钦，捷克西北部城市。】
他对Georgie露齿而笑，把他内心的惊喜表现成别的原因。“看来你的老朋友发大财了，是吧？那么你最好给他打电话问他借点钱。”
“见鬼的我才不会，”Georgie答道，“他大概早就不认识我了。”
“天晓得，”John说，“快点，加快速度，我想早点去喝那杯了。”
“Georgie！让开，你这蠢货！”Parker大声嚷道，他是今晚的工头。John努力克制脸上的表情，让自己不为所动。Parker是个大混蛋，几乎和每个人都过不去，尤其是Georgie。John讨厌在Parker手下干活，因为他担心自己哪天会忍不住给那男人一拳。
John把箱子放下一会儿，揉搓后背假装它很疼，接着飞快地抬起手表“查看时间”，同时偷偷给Georgie发现的标记拍照。一个不谙世事、未受过教育的男孩为案子带来了首次突破，他浅笑起来，暗想Sherlock会对此有何反应。
突然，一阵扩音器的声音划破了夜色，“我们是警察。所有人不许动。双手抱头跪下。快点。”
该死，是突袭，John想，警察彻底搜查后将逮捕所有工人，而罪魁祸首却能逃之夭夭，销声匿迹一段时间，几个月后再卷土重来。最好的情况是John被捕，最糟的则是有人认出他，喊他的名字，从而暴露他的身份。妈的，这下麻烦了。
他向Georgie瞥了一眼，发现他僵在原地，手里的箱子也忘了放下。男孩的眼里闪烁着恐惧和疑惑。
John正要开口说，“跪下，Georgie，”这时他听见一声熟悉的爆裂声和子弹的尖啸声。他分辨不出是哪一方开的枪，不过很快枪声便此起彼伏，空气里充斥着火药味。之前设想的“最糟的情况”顿时变得也不那么糟了。
尽管这里潮湿寒冷，他仍感觉回到了阿富汗，军人模式立即开启。他扔下手里的箱子——全是手表，他想，瞥了眼从箱子里掉出的东西，劳力士手表——他一把抓住Georgie的夹克，连拖带拽地拉着他藏到装卸车后。
“我的天啊，Jimmy，我们怎么办？老天，我们该怎么做？”Georgie尖声吸着气。
“别抬头，”John说着从腰后拔出手枪。他忽视了自己给Georgie的忠告，在机器的掩护下向外偷看。天啊，Parker还站在空地上，晃着他愚蠢的脑袋大喊大叫，像是他能靠威吓来阻挡子弹似的。
“Parker，快找掩护！Parker，去——”他叫道，不过接着，战争中屡屡见到的一幕出现在他的眼前——Parker的身体猛地一颤，缓缓倒下，发出中弹后特有的尖叫。John对这一切记忆犹新。
他越过Parker挣扎的身体，看到几个警察藏在警车后，高举手枪。组织的这场突袭的人绝对是个十足的傻瓜，他想，一共只有十个警察，不是所有警察都配备武器。其中一个警察探头张望，那张熟悉的脸令他大吃一惊——是那个他总忘记名字的红发警官。
我的天，他的脑袋会被枪击中的。他连做警官都感觉太年轻，更不要说被派来参与这样的突袭。他完全不懂要掩护自己。如果他今晚死了，整个事态必将迅速恶化。
他举枪对着年轻警官的上方，集中注意力，不受Parker的尖叫和Georgie的啜泣声干扰。他仔细瞄准，轻声道，“快趴下，孩子。”
他扣动扳机，子弹有惊无险地从红发警官的上方飞过，那男孩立即蹲下身体，John这才松了口气。他听到“别开枪！别开枪！”的喊叫声，暗自祈祷所有人都能遵从这个命令。
John转向Georgie。“快点跑，Georgie。用你最快的速度一直跑，不要停。”接着他把枪别在腰后，冲向Parker。
之后他唯一记得的就是跑，不停地跑，肩上背着Parker，他下垂的左手在John奔跑的时候不断敲着John的后腿。他惊讶地发现，虽然Parker比Sherlock矮上四英寸，他的体重竟感觉和Sherlock差不多。John想过很多次像这样背着Sherlock，不过Sherlock绝不会像Parker这样无休无止地尖叫个不停，他只会失去意识地安静趴着，或抱怨着要求John放下他。
天气又湿又冷，还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不过在John看来，天气炎热而干燥，漫天黄沙在奔跑时迎面扑来。他的耳边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声、人们的喊叫声以及Parker的尖叫声。他跑得飞快，好似这样就能躲过飞行的子弹。他仿佛置身于美国警匪片或邦德电影的场景中，他想起Sherlock和他一起看邦德电影的时候，不停地取笑其中的情节；他想起Sherlock边看电影边把手抚上John的大腿，不等片尾演职表出现，他们已经热烈地抱在一起，忘情地吻了起来。他希望此刻趴在他肩上的是Sherlock，他正在保护的是Sherlock，而不是一个尖叫的、专横跋扈的讨厌鬼。
他抬头看见了那辆面包车，如幻象一般，它侧门敞开着，车厢里的人伸出手臂向他挥手，门边的人脸色紧张，叫喊着他的名字。他用力把Parker丢上车，自己也跟着跳上去，车随即启动。John的身体一进车厢，有人就把门立刻关上。John的听觉逐渐恢复正常，车里只有充斥肾上腺素的年轻人的喘气声。甚至连Parker都止住了尖叫，只是尖声地呜咽着。
“把你的围巾给我，”他对其中一个人说——他的名字是Ted——在面包车不断地急速转弯时，尽力按压着Parker腿上的伤。
“他会死吗，Jimmy？”Ted高声问道，声音里充满恐惧。
John已经可以看出子弹并没有划破动脉，Parker可以活着再次恃强凌弱了。“我不这么认为，不过我们需要快点止血。”
车速渐渐减慢，John看向司机，神经仍然保持紧张。“我甩掉他们了，我想。”driver喊道。几小时以来，John第一次深呼一口气。车里的气氛变了，John认出这是战争中每场突袭结束后的感觉。幸运的活下来就是胜利。
“天啊，Jimmy，”其中一人说，“我不敢相信你竟然能跑得那么快。”
“没什么能比被捕的威胁更能激发你成为奥运会的短跑好手了，”他深吸了口气，顿时感觉自己老了许多。
“我看见你做的了，”另一个人气喘吁吁地说，“你差点给那个红发警察的头发添了新颜色。”
“让他的短裤也变了颜色，我猜，”后座的另一个人说。
John笑了起来，看了看周围的笑脸。突然他感到胃不断地下沉。
“Georgie在哪？”哦该死，难道他们把他丢下了？
Ted大笑出声，“我见过他，他也看到我了，”他说，“我从车上叫他，他看了我一眼，然后继续向前跑。”
John忍不住咯咯直笑，“现在他大概离曼彻斯特只有一半的路了。”想到Georgie从字面意思上彻底贯彻了他最后的指示，他爆发出一阵大笑。
TBC
笔者按：那个红发警官，是201中告诉John直升飞机来接他的那个人。我的脑补~
屋外漆黑一片，寒风凛冽，大雨滂沱。雨水敲打在221B的窗上，好似小孩顽皮地扔着弹珠。屋内宁静而温暖。Sherlock躺在沙发右侧，修长瘦削的四肢舒展着，John和他面对面地躺在左侧，两人身体紧密相贴。他们的双腿交缠。Sherlock把右臂枕在John的头下，另一只手环着John的腰。John把Sherlock的卷发绕在指间，细细摩挲。
他们似乎已经接吻了几个小时，而且还将继续无限期地吻下去。John并没有感到强烈的性冲动，没有迫切地想把Sherlock压在身下，连亲搂、拥抱甚至睡觉都不愿考虑。Sherlock的唇温热柔软、有无穷的吸引力，他将永远乐此不疲地亲吻他。
壁炉里生了火，John觉得自己被同等的温暖包围着——他的身后是暖融融的炉火，他的胸前紧贴Sherlock的体温。雨点的敲窗声、木材燃烧的爆裂声以及火焰的噼啪声，三者遥相呼应，构成一首复调旋律。Sherlock中断了接吻，他的唇缓缓上移，拂过John的颊骨，接着微微后仰，对他粲然一笑。
他凝视着倒映在Sherlock绿眸中跳跃的火苗，熠熠生辉的火光仿佛来源于他眼中的笑意。John一时间犹豫不决——他渴望继续亲吻他，然而他的视线却难以从Sherlock的眼中移开。
“John，”Sherlock叹道，指尖划过他的下颚，脸上充满了惊奇和喜悦。“John，我——”
John的手机铃声骤然响起。
黑暗中他四处摸索，终于在小床边的地板上找到手机。他按下“通话”键，干咳着大喊道，“什么事？”
“Jimmy，有一批货要卸。十五分钟后来接你。”
“好，好，没问题。”
John挂断电话，翻了个身，在潮湿阴冷的小房间里叹了口气。他静静地躺了一会，等着飞快的心跳恢复正常，等着他无意触碰的勃起渐渐平复。
“见鬼，”他嘟囔着，把Sherlock的T恤塞在枕头下，起床穿衣。
+
John不得不承认这个组织管理有方，他们有一套成熟的体系。像他这样的小喽啰事先都不会有轮班通知，只有提前十五分钟的电话告知。然后会有一辆不起眼的面包车来接，送他们到一个停车场，再换另一辆车窗被涂黑的面包车。结果他们谁也不知道自己的工作地点，因此从理论上说，他们谁也不能向警察泄露任何有用信息。
尽管如此，关于地点仍有不少明显的线索——在码头卸货本身就能将范围缩小很多。这里不是泰晤士河，而是一条运河，John猜测可能是大联盟运河。他考虑过拍照，不过周围的工人实在太多了。于是他决定记下尽可能多的细节，等回去再在地图上确定位置。
John提起另一个箱子，手里的重量令他轻哼出声。他已经很多年没干过像这种纯体力、重体力的工作了，不过他想这是他必须付出的代价。
或许也正因为这份纯苦力活，他才能那么顺利地潜入这个走私集团——他只在组织的最底层，尽管他可能得到一些零星信息，但是仅凭现在的身份，他几乎不可能获取足以扳倒整个组织的核心线索。他的大部分工作是把箱子从船上搬到仓库，从仓库搬上货车，从货车搬到店铺。他不清楚自己一直搬运的是什么货，只知道它通常很沉。他已经仔细记下了车牌号和仓库地址，不过仅有这些证据实在太弱了，在法庭上根本站不住脚。即便如此，这总比什么也没有强，而且他的时间还很多。
这份工作并不讨厌。它的体力强度确实很大，最初的几周里，他无比想念贝克街浴室的大浴缸和几乎源源不断的热水。如今在他住的小房间里，他只能在别人不耐烦地敲门前，享用五分钟左右的温水。
不过一旦他的身体适应了工作，他发现自己很享受肌肉紧绷的感觉，很高兴他能跟上年轻人的进度，甚至想象自己这是在减肥。一起工作的其他人也都不错，他们大多数都二十出头，并不是那种捻着小胡子为邪恶帝国打工的反派形象，他们只不过是为了支付账单和偶尔的聚会而需要一份工作的年轻人。一开始他们还有些冷淡，但很快对他产生了好感，其中有些人显然是把他当作父亲来看待。（John意识到如果他年轻时忽视了安全性行为的重要，那他可能已经有这么大的孩子了，这令他转而想到若真是那样，他的生活走向会有多么大的不同。）
其中一个男孩，Georgie，在他把空箱子叠到货车的角落时用肘轻推了他，“喂，Jimmy叔叔！结束后去喝一杯？”
听到男孩给他起的绰号后John微微一笑。Georgie从记事起就没父亲，他在十五岁那年被母亲赶出了家，他几乎不识字。他显然很尊敬John，因为John 不会像其他人那样取笑他。
“好，”他说。
Georgie咧嘴笑了起来，指向一个箱子，“你看那个，呃？Dec-lan，”他缓慢地说，手指逐一划过字母，“我老家有一个朋友就叫Declan，估计这些货都是他的？”
John瞥了眼箱子侧面的喷漆字母，正要告诉Georgie那个单词实际上是“Děčín”的时候，突然觉得它似曾相识。他以前见过那个单词，陌生的单词，也是印刷体、加粗，不过是蓝色小体字……
他的视觉记忆逐渐唤醒，他想起自己是在贝克街的一张地图上见到的，在Sherlock那巨幅的证据拼贴墙上——这是捷克共和国的一个城市。那里一定是出货地点，他想，终于有了一条线索。【译注：Děčín杰钦，捷克西北部城市。】
他对Georgie露齿而笑，把他内心的惊喜表现成别的原因。“看来你的老朋友发大财了，是吧？那么你最好给他打电话问他借点钱。”
“见鬼的我才不会，”Georgie答道，“他大概早就不认识我了。”
“天晓得，”John说，“快点，加快速度，我想早点去喝那杯了。”
“Georgie！让开，你这蠢货！”Parker大声嚷道，他是今晚的工头。John努力克制脸上的表情，让自己不为所动。Parker是个大混蛋，几乎和每个人都过不去，尤其是Georgie。John讨厌在Parker手下干活，因为他担心自己哪天会忍不住给那男人一拳。
John把箱子放下一会儿，揉搓后背假装它很疼，接着飞快地抬起手表“查看时间”，同时偷偷给Georgie发现的标记拍照。一个不谙世事、未受过教育的男孩为案子带来了首次突破，他浅笑起来，暗想Sherlock会对此有何反应。
突然，一阵扩音器的声音划破了夜色，“我们是警察。所有人不许动。双手抱头跪下。快点。”
该死，是突袭，John想，警察彻底搜查后将逮捕所有工人，而罪魁祸首却能逃之夭夭，销声匿迹一段时间，几个月后再卷土重来。最好的情况是John被捕，最糟的则是有人认出他，喊他的名字，从而暴露他的身份。妈的，这下麻烦了。
他向Georgie瞥了一眼，发现他僵在原地，手里的箱子也忘了放下。男孩的眼里闪烁着恐惧和疑惑。
John正要开口说，“跪下，Georgie，”这时他听见一声熟悉的爆裂声和子弹的尖啸声。他分辨不出是哪一方开的枪，不过很快枪声便此起彼伏，空气里充斥着火药味。之前设想的“最糟的情况”顿时变得也不那么糟了。
尽管这里潮湿寒冷，他仍感觉回到了阿富汗，军人模式立即开启。他扔下手里的箱子——全是手表，他想，瞥了眼从箱子里掉出的东西，劳力士手表——他一把抓住Georgie的夹克，连拖带拽地拉着他藏到装卸车后。
“我的天啊，Jimmy，我们怎么办？老天，我们该怎么做？”Georgie尖声吸着气。
“别抬头，”John说着从腰后拔出手枪。他忽视了自己给Georgie的忠告，在机器的掩护下向外偷看。天啊，Parker还站在空地上，晃着他愚蠢的脑袋大喊大叫，像是他能靠威吓来阻挡子弹似的。
“Parker，快找掩护！Parker，去——”他叫道，不过接着，战争中屡屡见到的一幕出现在他的眼前——Parker的身体猛地一颤，缓缓倒下，发出中弹后特有的尖叫。John对这一切记忆犹新。
他越过Parker挣扎的身体，看到几个警察藏在警车后，高举手枪。组织的这场突袭的人绝对是个十足的傻瓜，他想，一共只有十个警察，不是所有警察都配备武器。其中一个警察探头张望，那张熟悉的脸令他大吃一惊——是那个他总忘记名字的红发警官。
我的天，他的脑袋会被枪击中的。他连做警官都感觉太年轻，更不要说被派来参与这样的突袭。他完全不懂要掩护自己。如果他今晚死了，整个事态必将迅速恶化。
他举枪对着年轻警官的上方，集中注意力，不受Parker的尖叫和Georgie的啜泣声干扰。他仔细瞄准，轻声道，“快趴下，孩子。”
他扣动扳机，子弹有惊无险地从红发警官的上方飞过，那男孩立即蹲下身体，John这才松了口气。他听到“别开枪！别开枪！”的喊叫声，暗自祈祷所有人都能遵从这个命令。
John转向Georgie。“快点跑，Georgie。用你最快的速度一直跑，不要停。”接着他把枪别在腰后，冲向Parker。
之后他唯一记得的就是跑，不停地跑，肩上背着Parker，他下垂的左手在John奔跑的时候不断敲着John的后腿。他惊讶地发现，虽然Parker比Sherlock矮上四英寸，他的体重竟感觉和Sherlock差不多。John想过很多次像这样背着Sherlock，不过Sherlock绝不会像Parker这样无休无止地尖叫个不停，他只会失去意识地安静趴着，或抱怨着要求John放下他。
天气又湿又冷，还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不过在John看来，天气炎热而干燥，漫天黄沙在奔跑时迎面扑来。他的耳边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声、人们的喊叫声以及Parker的尖叫声。他跑得飞快，好似这样就能躲过飞行的子弹。他仿佛置身于美国警匪片或邦德电影的场景中，他想起Sherlock和他一起看邦德电影的时候，不停地取笑其中的情节；他想起Sherlock边看电影边把手抚上John的大腿，不等片尾演职表出现，他们已经热烈地抱在一起，忘情地吻了起来。他希望此刻趴在他肩上的是Sherlock，他正在保护的是Sherlock，而不是一个尖叫的、专横跋扈的讨厌鬼。
他抬头看见了那辆面包车，如幻象一般，它侧门敞开着，车厢里的人伸出手臂向他挥手，门边的人脸色紧张，叫喊着他的名字。他用力把Parker丢上车，自己也跟着跳上去，车随即启动。John的身体一进车厢，有人就把门立刻关上。John的听觉逐渐恢复正常，车里只有充斥肾上腺素的年轻人的喘气声。甚至连Parker都止住了尖叫，只是尖声地呜咽着。
“把你的围巾给我，”他对其中一个人说——他的名字是Ted——在面包车不断地急速转弯时，尽力按压着Parker腿上的伤。
“他会死吗，Jimmy？”Ted高声问道，声音里充满恐惧。
John已经可以看出子弹并没有划破动脉，Parker可以活着再次恃强凌弱了。“我不这么认为，不过我们需要快点止血。”
车速渐渐减慢，John看向司机，神经仍然保持紧张。“我甩掉他们了，我想。”driver喊道。几小时以来，John第一次深呼一口气。车里的气氛变了，John认出这是战争中每场突袭结束后的感觉。幸运的活下来就是胜利。
“天啊，Jimmy，”其中一人说，“我不敢相信你竟然能跑得那么快。”
“没什么能比被捕的威胁更能激发你成为奥运会的短跑好手了，”他深吸了口气，顿时感觉自己老了许多。
“我看见你做的了，”另一个人气喘吁吁地说，“你差点给那个红发警察的头发添了新颜色。”
“让他的短裤也变了颜色，我猜，”后座的另一个人说。
John笑了起来，看了看周围的笑脸。突然他感到胃不断地下沉。
“Georgie在哪？”哦该死，难道他们把他丢下了？
Ted大笑出声，“我见过他，他也看到我了，”他说，“我从车上叫他，他看了我一眼，然后继续向前跑。”
John忍不住咯咯直笑，“现在他大概离曼彻斯特只有一半的路了。”想到Georgie从字面意思上彻底贯彻了他最后的指示，他爆发出一阵大笑。
TBC
笔者按：那个红发警官，是201中告诉John直升飞机来接他的那个人。我的脑补~
肾上腺素消退后，John在车上睡着了，整整睡了九个小时，若不是手机再次传唤，他还能睡得更久。他坐起身，诧异地发现车上仅剩自己一名乘客，顿时心中警铃大作。
“其他人去哪了，Mark？”他问司机。
司机只是耸耸肩作为回应。这可不是好消息，他暗想，仍保持镇定地靠回椅子里，抑制住心底的恐慌。
他在中转点换乘的并非另一辆面包车，而是一辆豪华轿车。又一次，后座上只有他一个，John的不安变得越发强烈。
至少当他被Mycroft绑架上这类轿车时，一般都会有人陪同，能让他进行一场单向对话。他曾暗自总结出一个结论：每次他见到Anthea，她其实都在玩愤怒的小鸟。
幽默，即便只是想想，也帮他保持镇定。应该说是更镇定了。
轿车最终停在圣约翰林的一栋豪华别墅前。司机跳下车，为John打开车门，示意跟着他走。站在大门前，John有一种用鞋蹭后腿来擦干净的冲动。
“希望有人提醒过我，”他对司机说，“要知道我通常不会穿着燕尾服干活。”
司机的嘴角隐隐抽动像是在憋笑，随即敲了敲门。一个John没见过的男子前来开门，对司机点了点头，示意John进屋。
房子非常豪华，略有些俗气，它的主人就像一个从小对闪闪发亮的东西求而不得，长大后挥金如土的人。John的心里忐忑不安，仍然不能确定自己不会被残忍地杀害。不过多亏Mycroft，在被绑架这件事上他早已积累了足够多的经验，所以他绝不会把惊慌表现在手或脸上。
他被带到一间有着造作的大理石桌和皮革椅的私人办公室。John一眼认出坐在椅子上的人，从Sherlock的证据拼贴墙上——是Edward Montague本人。
好吧，这下糟了。工作至今还不满一个月就被组织老大传唤，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对吧？
“Bewick，是么？”Montague说，“Jimmy Bewick？”
“是的，先生，”John回答，意识到自己挺直了腰站得军姿。
“你知道我是谁吗？”
John觉得直接说认识过于鲁莽，但若说不认识，可能会冒犯到这个自负的男人。John选了个折中的答案，“我想是这样的，先生，但是我不打算冒猜错的危险。”
Montague笑了，“你昨晚搬的货是我的，Jimmy，在警察出现之前。”
“如果是我摔翻箱子的事，先生，我很抱歉，我只是被警察吓了一跳，然后……”
Montague摆摆手，仿佛John的话只是一缕烟，“不用担心一箱小玩意，”他说，“我听说昨晚的事了，发生了什么，以及你的反应，”John开始有些冒冷汗，直到Montague继续道，“Parker把你做的一切都告诉我了，说你救了他的小命。”
“他——”John继而转口说道，“他现在好些了吧？”
“他一直在发牢骚抱怨，和往常一样，不过他会没事的。”Montague低头摆弄一个回形针，像是不好意思看着John。“他是我姐姐最小的儿子。一个混球，没错，不过我给他工作为了让Ruthie高兴。我从没想过如果他——”他站起身走到John面前，伸出手，“我欠你一个人情，Jimmy。”
John握住他的手，心中百感交集。噢我的天。Parker竟然是老大的侄子。我当时差点就揍了他，然后不到一天就会沉尸泰晤士河底。相反，我救了那个傻子，现在欧洲最大走私集团的头目欠我一个人情。
“你还是神枪手，我听说？”Montague继续道，“Parker说当时至少有五十个警察，你的枪法吓得他们全躲起来，所有人才借此顺利逃脱。”
五十个？“只是想要每个男孩都能回家，先生。”
Montague拍了拍他的背，“你做的很棒，孩子。我想让你做我的私人速递——我需要一个像你一样既能管好自己，又能照顾好我的利益的人。比起你现在做的需要跑更多地方，但是我付你三倍酬劳。”
John不禁目瞪口呆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我真是英国最幸运的人。
+
为Montague跑腿三个礼拜，John已经收集了大量证据，都要开始烦恼他的邦德手表的内存不够用了。尽管如此，他仍感到犹豫不决。他并不想过早地开启计划的最终幕，冒险让整个计划在他眼前功亏一篑。最终幕的风险性最大，对他和Sherlock都是，然而若能进展顺利，便可一举突破，用确凿的证据将整个犯罪组织联系起来，一网打尽。不过，尽管他已经掌握了大量证据能给Lestrade，足以摧毁整个走私集团，他还是想要确保自己有足够的证据能把Montague及其余头目关一辈子。到底要多少证据才算足够？
一次取货后，他穿过布里克巷市场的摊位，想着这个问题。他尽量不去在意此刻绑在他腿上的钱比他一生挣到的还要多。
忽然他的耳边响起一种熟悉的声音，心为此漏跳一拍——是优美的小提琴声，悠扬的弦音越过喧哗吵杂的集市。
他的脚步顿时有些不稳，John跟随着音乐找到这位街头艺人，老人身裹毛毯坐在轮椅上，戴着墨镜，套着一双脱线的露指手套，手指在琴弦上翩翩起舞。他听不出这是哪首曲子——他在识别旋律方面绝无天赋，这一点总是令Sherlock感到挫败沮丧——他甚至不确定Sherlock曾经拉过这首曲子。
他只知道一时间自己感到暖和多了，也更平静了。他不再想家，而是犹如回到了家。他回想起梦中的贝克街、那张沙发，还有Sherlock柔软丰满的双唇。
他胡乱想着眼前的演奏者会不会是Sherlock的伪装，不过这几乎不重要了。他走近几步，在老人身前的毯子上扔了几枚硬币，轻轻说了声“谢谢。”，接着转身离开。
是时候了。我想回家。
+
在把钞票递给Montague时，John允许他心底的紧张情绪泄露出一点，只是一点点。他颤抖的手很快引起Montague的注意，抬头不解地看向John。“怎么了，Jimmy？出什么事了？”
他顺势说，“没有，先生，一切正常，只是……我能问你些事吗，先生？”
Montague点了点头，John开始来回踱步，“你很看重家庭对吗，先生？我是说，你的姐姐，你的叔叔，他们所有人？”
“当然，Jimmy，你想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就拿那天码头的事来说，如果我撇下Parker自己跑了呢？或者甚至是，我不知道，趁他倒下后踢他几脚，然后就这么留他一人流血致死？”
“那么你是活不过天亮的。”
绝对不能忘了他是危险人物，John想，感到脊柱窜过一阵寒意。“没错。若是那样我罪有应得。我的弟——”John故意停顿片刻，制造效果，“我的弟弟遇到点麻烦，被捕了，于是我们找人去帮他，那该死的混蛋竟然落井下石，把他一个人留在国外等死。”
“你在说什么？”
“我的弟弟，Tommy，他在白俄罗斯工作，什么事都没犯就被关进监狱，他完全是无辜的，他只是孩子，Montague先生！父亲和我去找鼎鼎大名的Sherlock Holmes帮忙，”John用眼角余光瞥见Montague直起身，“但是那该死的娘娘腔不愿帮忙，头也不回地走了，在那里我弟弟被肺炎折磨得奄奄一息，最后被他们吊死了。”John握紧拳，进入故事中的角色，从Montague身边走开几步，就像在刻意隐藏情绪。
“你知道Sherlock Holmes？”Montague低声问道。
“我知道他对我弟弟所做的事，还害的我母亲悲痛欲绝。他是她的心肝宝贝，可是她再也见不到他了。”
John转身面向Montague，满意地看到自己成功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我知道他也被你的家族视为心头刺，先生。我听你提起过他，仓库的男孩们过去常说他总是向他们打探消息、多管闲事。”这完全是捏造的，他们谁也没提过Sherlock，不过这显然对Montague的多疑妄想起到了刺激作用。
他凑近Montague，使出杀手锏，“我觉得我能帮你抓到Sherlock Holmes，先生。我的一个朋友今天告诉我哪里能找到他，以及他何时会独处。”
Montague迅速站起身，向John伸出手。“如果你能带他来见我，Jimmy，无论你要多少酬劳，我都愿意给。”
“我不要钱，先生，”John答道，握住Montague的手，感到胜利的喜悦在血液中涌动。“我只想要亲自教训他。”
TBC
“其他人去哪了，Mark？”他问司机。
司机只是耸耸肩作为回应。这可不是好消息，他暗想，仍保持镇定地靠回椅子里，抑制住心底的恐慌。
他在中转点换乘的并非另一辆面包车，而是一辆豪华轿车。又一次，后座上只有他一个，John的不安变得越发强烈。
至少当他被Mycroft绑架上这类轿车时，一般都会有人陪同，能让他进行一场单向对话。他曾暗自总结出一个结论：每次他见到Anthea，她其实都在玩愤怒的小鸟。
幽默，即便只是想想，也帮他保持镇定。应该说是更镇定了。
轿车最终停在圣约翰林的一栋豪华别墅前。司机跳下车，为John打开车门，示意跟着他走。站在大门前，John有一种用鞋蹭后腿来擦干净的冲动。
“希望有人提醒过我，”他对司机说，“要知道我通常不会穿着燕尾服干活。”
司机的嘴角隐隐抽动像是在憋笑，随即敲了敲门。一个John没见过的男子前来开门，对司机点了点头，示意John进屋。
房子非常豪华，略有些俗气，它的主人就像一个从小对闪闪发亮的东西求而不得，长大后挥金如土的人。John的心里忐忑不安，仍然不能确定自己不会被残忍地杀害。不过多亏Mycroft，在被绑架这件事上他早已积累了足够多的经验，所以他绝不会把惊慌表现在手或脸上。
他被带到一间有着造作的大理石桌和皮革椅的私人办公室。John一眼认出坐在椅子上的人，从Sherlock的证据拼贴墙上——是Edward Montague本人。
好吧，这下糟了。工作至今还不满一个月就被组织老大传唤，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对吧？
“Bewick，是么？”Montague说，“Jimmy Bewick？”
“是的，先生，”John回答，意识到自己挺直了腰站得军姿。
“你知道我是谁吗？”
John觉得直接说认识过于鲁莽，但若说不认识，可能会冒犯到这个自负的男人。John选了个折中的答案，“我想是这样的，先生，但是我不打算冒猜错的危险。”
Montague笑了，“你昨晚搬的货是我的，Jimmy，在警察出现之前。”
“如果是我摔翻箱子的事，先生，我很抱歉，我只是被警察吓了一跳，然后……”
Montague摆摆手，仿佛John的话只是一缕烟，“不用担心一箱小玩意，”他说，“我听说昨晚的事了，发生了什么，以及你的反应，”John开始有些冒冷汗，直到Montague继续道，“Parker把你做的一切都告诉我了，说你救了他的小命。”
“他——”John继而转口说道，“他现在好些了吧？”
“他一直在发牢骚抱怨，和往常一样，不过他会没事的。”Montague低头摆弄一个回形针，像是不好意思看着John。“他是我姐姐最小的儿子。一个混球，没错，不过我给他工作为了让Ruthie高兴。我从没想过如果他——”他站起身走到John面前，伸出手，“我欠你一个人情，Jimmy。”
John握住他的手，心中百感交集。噢我的天。Parker竟然是老大的侄子。我当时差点就揍了他，然后不到一天就会沉尸泰晤士河底。相反，我救了那个傻子，现在欧洲最大走私集团的头目欠我一个人情。
“你还是神枪手，我听说？”Montague继续道，“Parker说当时至少有五十个警察，你的枪法吓得他们全躲起来，所有人才借此顺利逃脱。”
五十个？“只是想要每个男孩都能回家，先生。”
Montague拍了拍他的背，“你做的很棒，孩子。我想让你做我的私人速递——我需要一个像你一样既能管好自己，又能照顾好我的利益的人。比起你现在做的需要跑更多地方，但是我付你三倍酬劳。”
John不禁目瞪口呆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我真是英国最幸运的人。
+
为Montague跑腿三个礼拜，John已经收集了大量证据，都要开始烦恼他的邦德手表的内存不够用了。尽管如此，他仍感到犹豫不决。他并不想过早地开启计划的最终幕，冒险让整个计划在他眼前功亏一篑。最终幕的风险性最大，对他和Sherlock都是，然而若能进展顺利，便可一举突破，用确凿的证据将整个犯罪组织联系起来，一网打尽。不过，尽管他已经掌握了大量证据能给Lestrade，足以摧毁整个走私集团，他还是想要确保自己有足够的证据能把Montague及其余头目关一辈子。到底要多少证据才算足够？
一次取货后，他穿过布里克巷市场的摊位，想着这个问题。他尽量不去在意此刻绑在他腿上的钱比他一生挣到的还要多。
忽然他的耳边响起一种熟悉的声音，心为此漏跳一拍——是优美的小提琴声，悠扬的弦音越过喧哗吵杂的集市。
他的脚步顿时有些不稳，John跟随着音乐找到这位街头艺人，老人身裹毛毯坐在轮椅上，戴着墨镜，套着一双脱线的露指手套，手指在琴弦上翩翩起舞。他听不出这是哪首曲子——他在识别旋律方面绝无天赋，这一点总是令Sherlock感到挫败沮丧——他甚至不确定Sherlock曾经拉过这首曲子。
他只知道一时间自己感到暖和多了，也更平静了。他不再想家，而是犹如回到了家。他回想起梦中的贝克街、那张沙发，还有Sherlock柔软丰满的双唇。
他胡乱想着眼前的演奏者会不会是Sherlock的伪装，不过这几乎不重要了。他走近几步，在老人身前的毯子上扔了几枚硬币，轻轻说了声“谢谢。”，接着转身离开。
是时候了。我想回家。
+
在把钞票递给Montague时，John允许他心底的紧张情绪泄露出一点，只是一点点。他颤抖的手很快引起Montague的注意，抬头不解地看向John。“怎么了，Jimmy？出什么事了？”
他顺势说，“没有，先生，一切正常，只是……我能问你些事吗，先生？”
Montague点了点头，John开始来回踱步，“你很看重家庭对吗，先生？我是说，你的姐姐，你的叔叔，他们所有人？”
“当然，Jimmy，你想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就拿那天码头的事来说，如果我撇下Parker自己跑了呢？或者甚至是，我不知道，趁他倒下后踢他几脚，然后就这么留他一人流血致死？”
“那么你是活不过天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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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说什么？”
“我的弟弟，Tommy，他在白俄罗斯工作，什么事都没犯就被关进监狱，他完全是无辜的，他只是孩子，Montague先生！父亲和我去找鼎鼎大名的Sherlock Holmes帮忙，”John用眼角余光瞥见Montague直起身，“但是那该死的娘娘腔不愿帮忙，头也不回地走了，在那里我弟弟被肺炎折磨得奄奄一息，最后被他们吊死了。”John握紧拳，进入故事中的角色，从Montague身边走开几步，就像在刻意隐藏情绪。
“你知道Sherlock Holmes？”Montague低声问道。
“我知道他对我弟弟所做的事，还害的我母亲悲痛欲绝。他是她的心肝宝贝，可是她再也见不到他了。”
John转身面向Montague，满意地看到自己成功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我知道他也被你的家族视为心头刺，先生。我听你提起过他，仓库的男孩们过去常说他总是向他们打探消息、多管闲事。”这完全是捏造的，他们谁也没提过Sherlock，不过这显然对Montague的多疑妄想起到了刺激作用。
他凑近Montague，使出杀手锏，“我觉得我能帮你抓到Sherlock Holmes，先生。我的一个朋友今天告诉我哪里能找到他，以及他何时会独处。”
Montague迅速站起身，向John伸出手。“如果你能带他来见我，Jimmy，无论你要多少酬劳，我都愿意给。”
“我不要钱，先生，”John答道，握住Montague的手，感到胜利的喜悦在血液中涌动。“我只想要亲自教训他。”
TBC
7.3 Destination Unknown 终点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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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 渐愈 Convaescen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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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 Pressure point 压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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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 Addiction 成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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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 impossible to feign假作真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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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 Interrogation 审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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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 缠藤错蔓 Be Intertwin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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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 我们 （S3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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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 未发送 uns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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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0 Ink your name across my heart 铭心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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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0 The slow burn 循序渐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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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0 The Crazy n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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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2 Undercover 卧底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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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2 Vene cava 中枪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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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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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 渐愈 Convaescen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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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 Pressure point 压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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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 Addiction 成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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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 impossible to feign假作真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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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 Interrogation 审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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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 缠藤错蔓 Be Intertwin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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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 我们 （S3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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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 未发送 uns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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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0 Ink your name across my heart 铭心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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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0 The slow burn 循序渐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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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0 The Crazy n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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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2 Undercover 卧底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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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2 Vene cava 中枪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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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份
第七章
Lestrade使劲敲Sherlock的房门，速度逐渐放缓却一次比一次重。
“Sherlock，快开门！”
“走开。”
Sherlock的声音没有平时那种暴躁及命令的语气，而是微弱又疲惫。Lestrade瞥了一眼哈德森太太，她脸上的神情是另一种担忧。
“我知道他在里面，经常能听见他倒腾的声音，”她轻声说，“但是他已经很久不让我进屋打扫了。”
Lestrade再次捶门，“行了，Sherlock，我给你发了一堆短信。我有个案子，完全是一筹莫展。”他停顿片刻，随即决定使出最后一招（原文：coup de grace），“它至少有七分。”
过了一会儿，屋里传来低声的嘟囔，“给我点时间。”
哈德森太太微笑起来，用口型示意道“谢谢。”接着她略微惊讶地问，“实际上它值几分？”
“大概三分，”他咧嘴笑道，“只要能引他出来。”
房门猛地打开一条缝隙，只够Sherlock溜出来，而让人看不到公寓的全貌，尽管如此，还是阻止不了扑鼻而来的难闻烟雾。Lestrade震惊地发现虽然他的穿着如往常一般无可挑剔，Sherlock的头发却油腻腻的，扁塌地偏向一边——自从他戒了可卡因，Lestrade还没见过他不洗澡就这么出门。
Sherlock扫了他一眼后，翻了个白眼，继而解开他的袖口。Lestrade抬起手，“没关系，我相信你。”
“很好，”Sherlock说着套上他的大衣，“我们走吧。”
两人下楼，哈德森太太抱有希望地问道，“Sherlock，亲爱的，我能不能稍微——”
“不。”
“只是进去打扫两下……？”
“不行。”
+
Lestrade和Donovan站在一起，看着Sherlock在女死者的身旁绕圈，脚步缓慢，全神贯注。他很担心Sherlock，显然他不太对劲，不过他必须承认Sherlock的工作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他的破案成绩仍保持稳定——至少是那些他愿意接受的案子。他对Lestrade召唤的应答率绝对大幅下降。
Owens，一个新来的法医，溜到Donovan身旁，好奇地看着Sherlock蹲在尸体边，拨动她的衣服和头发。“那个人到底是谁？”他悄声问。
“Sherlock Holmes，我们有时候会找他咨询。”Lestrade答道，继而转向Sherlock，他已经站起身，收起他的放大镜了。
“这不是一场意外，而是谋杀，”他说，“没有强行闯入的迹象，她自愿让他进屋。他们互相认识，但他的到访并不受欢迎，没有迹象表明他们曾坐下交谈或她为他泡过茶。”
“他？”Lestrade问。
“没错，他，前男友。他来这里试图复合，想要——”Sherlock停顿半秒后才继续，Lestrade的心为之一沉。“想要说服她回到他身边。她在三个月左右前离开他，而且是下定决心。她所有的行李箱都打开了，假如她感到后悔，会拖延收拾东西的时间。她让他进门，他试着劝她回去，被她拒绝，他打算用肢体语言说服她，拥抱过程中起了肢体冲突，盛怒之下扭断了她的脖子。搜寻她的前男友，弹西班牙吉他的那个。”
“西班——什么？”
“她的颈部及脸颊的左侧留有指甲挠痕，而非右侧。说明他的右手留着长指甲，为了弹吉他。”
接着，Lestrade惊骇地意识到，Owens在用故意让旁人听见的音量低声对Donovan说，“噢我的天——那个人是精神变态吗？”
Donovan飞快地摆了摆头，令Lestrade只看到她飞舞的头发。“闭上你该死的嘴，Owens。”
气氛随即陷入尴尬的沉默。Sherlock脱下手套，扔在地上。他大步走向门口，在Lestrade身边停留片刻说，“这只值四分，最多了。”随即走出房间。
Lestrade使劲敲Sherlock的房门，速度逐渐放缓却一次比一次重。
“Sherlock，快开门！”
“走开。”
Sherlock的声音没有平时那种暴躁及命令的语气，而是微弱又疲惫。Lestrade瞥了一眼哈德森太太，她脸上的神情是另一种担忧。
“我知道他在里面，经常能听见他倒腾的声音，”她轻声说，“但是他已经很久不让我进屋打扫了。”
Lestrade再次捶门，“行了，Sherlock，我给你发了一堆短信。我有个案子，完全是一筹莫展。”他停顿片刻，随即决定使出最后一招（原文：coup de grace），“它至少有七分。”
过了一会儿，屋里传来低声的嘟囔，“给我点时间。”
哈德森太太微笑起来，用口型示意道“谢谢。”接着她略微惊讶地问，“实际上它值几分？”
“大概三分，”他咧嘴笑道，“只要能引他出来。”
房门猛地打开一条缝隙，只够Sherlock溜出来，而让人看不到公寓的全貌，尽管如此，还是阻止不了扑鼻而来的难闻烟雾。Lestrade震惊地发现虽然他的穿着如往常一般无可挑剔，Sherlock的头发却油腻腻的，扁塌地偏向一边——自从他戒了可卡因，Lestrade还没见过他不洗澡就这么出门。
Sherlock扫了他一眼后，翻了个白眼，继而解开他的袖口。Lestrade抬起手，“没关系，我相信你。”
“很好，”Sherlock说着套上他的大衣，“我们走吧。”
两人下楼，哈德森太太抱有希望地问道，“Sherlock，亲爱的，我能不能稍微——”
“不。”
“只是进去打扫两下……？”
“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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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strade和Donovan站在一起，看着Sherlock在女死者的身旁绕圈，脚步缓慢，全神贯注。他很担心Sherlock，显然他不太对劲，不过他必须承认Sherlock的工作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他的破案成绩仍保持稳定——至少是那些他愿意接受的案子。他对Lestrade召唤的应答率绝对大幅下降。
Owens，一个新来的法医，溜到Donovan身旁，好奇地看着Sherlock蹲在尸体边，拨动她的衣服和头发。“那个人到底是谁？”他悄声问。
“Sherlock Holmes，我们有时候会找他咨询。”Lestrade答道，继而转向Sherlock，他已经站起身，收起他的放大镜了。
“这不是一场意外，而是谋杀，”他说，“没有强行闯入的迹象，她自愿让他进屋。他们互相认识，但他的到访并不受欢迎，没有迹象表明他们曾坐下交谈或她为他泡过茶。”
“他？”Lestrade问。
“没错，他，前男友。他来这里试图复合，想要——”Sherlock停顿半秒后才继续，Lestrade的心为之一沉。“想要说服她回到他身边。她在三个月左右前离开他，而且是下定决心。她所有的行李箱都打开了，假如她感到后悔，会拖延收拾东西的时间。她让他进门，他试着劝她回去，被她拒绝，他打算用肢体语言说服她，拥抱过程中起了肢体冲突，盛怒之下扭断了她的脖子。搜寻她的前男友，弹西班牙吉他的那个。”
“西班——什么？”
“她的颈部及脸颊的左侧留有指甲挠痕，而非右侧。说明他的右手留着长指甲，为了弹吉他。”
接着，Lestrade惊骇地意识到，Owens在用故意让旁人听见的音量低声对Donovan说，“噢我的天——那个人是精神变态吗？”
Donovan飞快地摆了摆头，令Lestrade只看到她飞舞的头发。“闭上你该死的嘴，Owens。”
气氛随即陷入尴尬的沉默。Sherlock脱下手套，扔在地上。他大步走向门口，在Lestrade身边停留片刻说，“这只值四分，最多了。”随即走出房间。
Sherlock疲倦地回忆贝克街周围的道路，试着在近乎上百万次走过的回家路线以外再找一条，另辟蹊径。他感到十分矛盾——一部分的他想立刻回到公寓，另一部分的他觉得，自己再也无法忍受独自在那间客厅里多待一小时了。
抽烟能带来慰藉。只是一点。可卡因会更有用，不过他承诺过的……不行。仅限香烟。
路程比他预计的快，贝克街上房屋前的铁栅栏已映入眼帘。现在还是傍晚，路上的行人结束一天的工作，匆匆赶回家继续过他们枯燥乏味的生活。Sherlock习惯性地推理了其中几个，直到他瞥见一个身影坐在他家的门前，一个穿着破旧帽衫的年轻女子。
“给点零钱吧，先生？”
“什么用处？”
“想要回Gloucester*看望我的家人。”
Sherlock停下脚步，屏住呼吸。他舔了舔嘴唇。
“Gloucester*离得很远，你怎么去？”
“当然是坐火车。”
“晚上这时候的火车没几辆吧。”
“有一辆火车在半夜出发。”
Sherlock递给女孩五十英镑，并不由自主地把他剩余的烟盒也全给了她。接着他迅速跑上楼梯洗澡。
+
他提前了十分钟来到铁轨上。他考虑过抽根烟打发时间，却克制住了。他摆弄手机，再次确认发送给Lestrade的短信设置了定时。Lestrade来得过早会毁掉一切，因此现在不出错至关重要。
无论他们有多么蹑手蹑脚，几个男人在充满回声的地方一步步靠近还是会被察觉，尤其当他们的受害目标为Sherlock Holmes。来的一共有三人，他推断——其中一个负责把他敲晕，一个在他倒下后抬腿，剩下的一个望风。哪一个会是John？
他毫不惊讶地感到有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却没料到随后覆上他口鼻的手帕——他原以为给他当头一棒才是首选。他相信John——作为医生的他，总是相当顾虑脑震荡的风险——他会想出一个安全的办法把Sherlock带去组织。
他记得应该发出惊呼，但在手帕覆盖下，在氯仿的香气的作用下，Sherlock微笑着阖上双眼。
TBC
*笔者按：暗号为“Gloucester”，他是《李尔王》中被挖去双眼的角色。（这是莎士比亚作品中，为数不多的在观众面前展现的暴力场面之一。）我的脑洞是John和Sherlock一起看了这部戏，让John产生了“那个把戏”的灵感。
抽烟能带来慰藉。只是一点。可卡因会更有用，不过他承诺过的……不行。仅限香烟。
路程比他预计的快，贝克街上房屋前的铁栅栏已映入眼帘。现在还是傍晚，路上的行人结束一天的工作，匆匆赶回家继续过他们枯燥乏味的生活。Sherlock习惯性地推理了其中几个，直到他瞥见一个身影坐在他家的门前，一个穿着破旧帽衫的年轻女子。
“给点零钱吧，先生？”
“什么用处？”
“想要回Gloucester*看望我的家人。”
Sherlock停下脚步，屏住呼吸。他舔了舔嘴唇。
“Gloucester*离得很远，你怎么去？”
“当然是坐火车。”
“晚上这时候的火车没几辆吧。”
“有一辆火车在半夜出发。”
Sherlock递给女孩五十英镑，并不由自主地把他剩余的烟盒也全给了她。接着他迅速跑上楼梯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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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提前了十分钟来到铁轨上。他考虑过抽根烟打发时间，却克制住了。他摆弄手机，再次确认发送给Lestrade的短信设置了定时。Lestrade来得过早会毁掉一切，因此现在不出错至关重要。
无论他们有多么蹑手蹑脚，几个男人在充满回声的地方一步步靠近还是会被察觉，尤其当他们的受害目标为Sherlock Holmes。来的一共有三人，他推断——其中一个负责把他敲晕，一个在他倒下后抬腿，剩下的一个望风。哪一个会是John？
他毫不惊讶地感到有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却没料到随后覆上他口鼻的手帕——他原以为给他当头一棒才是首选。他相信John——作为医生的他，总是相当顾虑脑震荡的风险——他会想出一个安全的办法把Sherlock带去组织。
他记得应该发出惊呼，但在手帕覆盖下，在氯仿的香气的作用下，Sherlock微笑着阖上双眼。
TBC
*笔者按：暗号为“Gloucester”，他是《李尔王》中被挖去双眼的角色。（这是莎士比亚作品中，为数不多的在观众面前展现的暴力场面之一。）我的脑洞是John和Sherlock一起看了这部戏，让John产生了“那个把戏”的灵感。
7月26日更
第八章
John环顾四周做最后一次检查，确保一切都准备就绪。Montague在他对面摆弄手机，还有一个人负责看门。Sherlock背对着John，坐在一把金属椅上，正对着Montague——他的观众。他身上的手铐是货真价实的，但是John知道Sherlock能够轻而易举地解开这种型号。
Sherlock依然瘫倒在椅子上，在手铐允许的范围内。他仍处于昏迷中，不过John能看到他的呼吸逐渐加快，即将苏醒。他让自己盯着Sherlock的后颈，为了Montague而在脸上堆满憎恨。
看起来他在我走后一直没理过发，John暗想，随后注意到Sherlock修长的手指微微抽动了一下。John的心跟着怦怦连跳两下。
“醒一醒，Holmes先生，”Montague说着向John点点头。
从椅子后，John抬手挥下，打在Sherlock的颧骨上——颧骨的突出处，他知道即便是轻轻地打在下颌上都可能导致脱臼。力度与他平时拍打昏迷的病人差不多，不过John把手掌窝成弧形，打出的掌掴声尤为响亮，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
Sherlock哼了一声，随即叹着气抬起了头。他动了动身上的每一个镣铐，接着反射性地试着站起来。John走向前，把手紧紧地按在Sherlock的肩上，迫使他坐回去。他感到Sherlock肌肤的热度渗入他的掌心。
“我知道这么说可能像是邦德电影里的大反派——我们终于见面了，Holmes先生。”Montague说。John觉得自己为了憋住不笑快要拉伤腹肌了：引用邦德，此时此地。天啊，他要是知道就好了。
“我很荣幸，Montague先生。”Sherlock答道。该死的，一听到Sherlock低沉粗粝的嗓音，John便能感到一股热流冲上胸口和脸颊。他不由自主地陶醉其中，直到听见Montague叫他，“Jimmy？”
集中注意力，Watson。我们快成功了，别在这里前功尽弃。
John走到Sherlock面前蹲下。Sherlock的视线逐一扫过John的脸，头发，胡须，最后又看回他的眼睛。John和Sherlock四目相接。
“你好，Holmes先生。”他说着打开手表的录音键。
+
当初他们为这一刻做准备的时候，Sherlock和John设计了一些确切的台词作为暗示，Sherlock称之为“引发争端”，却被John叫作“烂台词”，纯粹只是为了惹恼他。
当Sherlock给出第一个暗示后，John站起身，走到一个特定的位置——在这里Montague可以清楚目睹John挥舞的拳头以及Sherlock仰起的脑袋，却看不到拳头的接触点，也看不到John捶击自己胸口用来制造音效的动作。他后退瞥了一眼Montague，那个虐待狂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John也跟着扬起嘴角——上钩了。
+
经过几拳的教训，外加John把藏在袖子里的小型血袋弄破滴在Sherlock的脸上后，Montague说，“你开始令我感到无聊了，Holmes先生。”
和Sherlock预料的一样。他不能一上来就“如实交代”，必须给对方留下顽强抵抗折磨的印象，不然Montague会起疑心感到不对劲。Montague得相信Sherlock是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才“松口”。那么，是时候升级手段了。
John来到Sherlock身后，握住他修长的食指。随着他的手一晃一折，John接连按响自己的指关节。整体效果非常逼真，像极了当场折断一根手指。
Sherlock发出一声惨叫，却很快被他咬牙压下。John记得国家剧院那位教他们舞台打斗的指导师曾说过，“舞台暴力的展现需包含两大要素：攻击者的精准技巧，以及受害者的表演能力。若不能让人信以为真，就无法成功。”
听着Sherlock强忍剧痛般的喘息和低吼，John觉得他的表演极有说服力。他又飞快瞥了一眼Montague，只见他的眼中闪烁着异常的喜悦。
“一个，”John说着将手铐钥匙塞入Sherlock的手心，然后再次按响自己的指关节，“两个。”
+
John握着小刀架在Sherlock的喉咙上。这是把钝刀，几乎连黄油也切不了。所以他毫不犹豫地把它抵着Sherlock的喉咙。他感到片刻的失神：从这个角度，他能清楚看到Sherlock修长的颈线，看到他颈动脉处跳动的脉搏。他也能看到那个血袋的边角——它紧挨着绑在Sherlock锁骨的下方。
现在是决定成败的关键时刻，他想。他们即将结束这场游戏，将Montague绳之以法，终身监禁。
集中精神，Watson。他用那把不会造成任何伤害的小刀划过Sherlock的锁骨，并顺势刺破衣服下的血袋。假血渗透了Sherlock的衬衫，他痛苦地大叫起来。
+
当Sherlock终于含糊不清地说：“是泥点，”的时候，John已经又划破了两个血袋，一个在Sherlock的身侧，另一个在他的手臂上。
John退后一步，欣赏着Sherlock拉小提琴一般地将Montague玩弄于股掌中。
+
“你知道我们不能就这么放你走，”Montague说。
John都快筋疲力尽了。他们已经持续了十个多小时，他感到身心疲惫。此前他从未有过这么长时间不间断地维持“Jimmy”这个形象，老实说他已经厌倦了扮演他。
“无所谓。动手吧。”
John注视着Sherlock，一时没有动弹。迄今为止的每一分钟，每句话，假装打斗中的每个细节都是几个月前就精心设计好的。而如今Sherlock却脱离了剧本。
“你确定吗，Holmes先生？”Montague说，“不打算恳求我贿赂我吗？难道你没有感到歇斯底里的绝望？我真的很想听一听你求饶的声音。”
“毫无必要。”Sherlock嘟哝道。
他该死的在搞什么？John想。他吞了吞口水，试图清除喉咙口的异样感。“说大声点！”他厉声道。
Sherlock抬起头望进John的眼睛，“不想再继续了。来吧。”
老天啊，这次他不是在演戏。John忽然觉得心空空的，全世界只剩下Sherlock。他凝望着John，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神情。
从他们相遇的那一刻起，彼此就能进行无声的交流。知道他们该如何应对情况，知道对方在想什么。John深深看进Sherlock的双眼，在心里说，我这就带你回家。
他转身走到桌子旁放下小刀，同时把那个喝空的塑料瓶藏在手心里。他绕着Sherlock缓慢地走了几步，视线扫过染血的衬衫（他身上脏透了）、他的头发（他该理发了）、看起来比平时更突出的锁骨（他最近都没好好进食）、手铐已被他解开，熏黄的指尖（又抽烟了）。他把塑料瓶放入Sherlock的手中，Sherlock接过后轻轻拿在手里。
他回身在Sherlock面前站定，把手按在Sherlock脑袋的两侧，凝视着他。避开Montague的视线，他用左手的拇指细细摩挲着Sherlock的颧骨。
接着，他突然把Sherlock的脑袋扭向一边，与此同时，Sherlock喀嚓一声捏响手中的塑料瓶。Sherlock瘫倒在椅子上，Montague开始大喊大叫，接着Lestrade破门而入。
John脸朝下趴在地上，两手搁在脑后，视线与Sherlock的皮鞋平行，他脚踝上的镣铐已经松开了。他看着Sherlock换下一只鞋，足尖轻触John的手肘，快速描摹了一遍，随即收回。
TBC
笔者按：还剩一章！谢谢每位蹲坑并鼓励我的读者。我在剧院工作了十年，负责过很多舞台打斗，提醒一下，如果你表演的剧中涉及暴力场面，即便只是一个当地剧团，也一定要找有这方面专业的人来设计打斗动作。正如文中提到的那样，一个简单的打耳光的动作都可能造成严重伤害，需要经过很多遍的练习才行。
第八章
John环顾四周做最后一次检查，确保一切都准备就绪。Montague在他对面摆弄手机，还有一个人负责看门。Sherlock背对着John，坐在一把金属椅上，正对着Montague——他的观众。他身上的手铐是货真价实的，但是John知道Sherlock能够轻而易举地解开这种型号。
Sherlock依然瘫倒在椅子上，在手铐允许的范围内。他仍处于昏迷中，不过John能看到他的呼吸逐渐加快，即将苏醒。他让自己盯着Sherlock的后颈，为了Montague而在脸上堆满憎恨。
看起来他在我走后一直没理过发，John暗想，随后注意到Sherlock修长的手指微微抽动了一下。John的心跟着怦怦连跳两下。
“醒一醒，Holmes先生，”Montague说着向John点点头。
从椅子后，John抬手挥下，打在Sherlock的颧骨上——颧骨的突出处，他知道即便是轻轻地打在下颌上都可能导致脱臼。力度与他平时拍打昏迷的病人差不多，不过John把手掌窝成弧形，打出的掌掴声尤为响亮，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
Sherlock哼了一声，随即叹着气抬起了头。他动了动身上的每一个镣铐，接着反射性地试着站起来。John走向前，把手紧紧地按在Sherlock的肩上，迫使他坐回去。他感到Sherlock肌肤的热度渗入他的掌心。
“我知道这么说可能像是邦德电影里的大反派——我们终于见面了，Holmes先生。”Montague说。John觉得自己为了憋住不笑快要拉伤腹肌了：引用邦德，此时此地。天啊，他要是知道就好了。
“我很荣幸，Montague先生。”Sherlock答道。该死的，一听到Sherlock低沉粗粝的嗓音，John便能感到一股热流冲上胸口和脸颊。他不由自主地陶醉其中，直到听见Montague叫他，“Jimmy？”
集中注意力，Watson。我们快成功了，别在这里前功尽弃。
John走到Sherlock面前蹲下。Sherlock的视线逐一扫过John的脸，头发，胡须，最后又看回他的眼睛。John和Sherlock四目相接。
“你好，Holmes先生。”他说着打开手表的录音键。
+
当初他们为这一刻做准备的时候，Sherlock和John设计了一些确切的台词作为暗示，Sherlock称之为“引发争端”，却被John叫作“烂台词”，纯粹只是为了惹恼他。
当Sherlock给出第一个暗示后，John站起身，走到一个特定的位置——在这里Montague可以清楚目睹John挥舞的拳头以及Sherlock仰起的脑袋，却看不到拳头的接触点，也看不到John捶击自己胸口用来制造音效的动作。他后退瞥了一眼Montague，那个虐待狂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John也跟着扬起嘴角——上钩了。
+
经过几拳的教训，外加John把藏在袖子里的小型血袋弄破滴在Sherlock的脸上后，Montague说，“你开始令我感到无聊了，Holmes先生。”
和Sherlock预料的一样。他不能一上来就“如实交代”，必须给对方留下顽强抵抗折磨的印象，不然Montague会起疑心感到不对劲。Montague得相信Sherlock是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才“松口”。那么，是时候升级手段了。
John来到Sherlock身后，握住他修长的食指。随着他的手一晃一折，John接连按响自己的指关节。整体效果非常逼真，像极了当场折断一根手指。
Sherlock发出一声惨叫，却很快被他咬牙压下。John记得国家剧院那位教他们舞台打斗的指导师曾说过，“舞台暴力的展现需包含两大要素：攻击者的精准技巧，以及受害者的表演能力。若不能让人信以为真，就无法成功。”
听着Sherlock强忍剧痛般的喘息和低吼，John觉得他的表演极有说服力。他又飞快瞥了一眼Montague，只见他的眼中闪烁着异常的喜悦。
“一个，”John说着将手铐钥匙塞入Sherlock的手心，然后再次按响自己的指关节，“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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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hn握着小刀架在Sherlock的喉咙上。这是把钝刀，几乎连黄油也切不了。所以他毫不犹豫地把它抵着Sherlock的喉咙。他感到片刻的失神：从这个角度，他能清楚看到Sherlock修长的颈线，看到他颈动脉处跳动的脉搏。他也能看到那个血袋的边角——它紧挨着绑在Sherlock锁骨的下方。
现在是决定成败的关键时刻，他想。他们即将结束这场游戏，将Montague绳之以法，终身监禁。
集中精神，Watson。他用那把不会造成任何伤害的小刀划过Sherlock的锁骨，并顺势刺破衣服下的血袋。假血渗透了Sherlock的衬衫，他痛苦地大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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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Sherlock终于含糊不清地说：“是泥点，”的时候，John已经又划破了两个血袋，一个在Sherlock的身侧，另一个在他的手臂上。
John退后一步，欣赏着Sherlock拉小提琴一般地将Montague玩弄于股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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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我们不能就这么放你走，”Montague说。
John都快筋疲力尽了。他们已经持续了十个多小时，他感到身心疲惫。此前他从未有过这么长时间不间断地维持“Jimmy”这个形象，老实说他已经厌倦了扮演他。
“无所谓。动手吧。”
John注视着Sherlock，一时没有动弹。迄今为止的每一分钟，每句话，假装打斗中的每个细节都是几个月前就精心设计好的。而如今Sherlock却脱离了剧本。
“你确定吗，Holmes先生？”Montague说，“不打算恳求我贿赂我吗？难道你没有感到歇斯底里的绝望？我真的很想听一听你求饶的声音。”
“毫无必要。”Sherlock嘟哝道。
他该死的在搞什么？John想。他吞了吞口水，试图清除喉咙口的异样感。“说大声点！”他厉声道。
Sherlock抬起头望进John的眼睛，“不想再继续了。来吧。”
老天啊，这次他不是在演戏。John忽然觉得心空空的，全世界只剩下Sherlock。他凝望着John，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神情。
从他们相遇的那一刻起，彼此就能进行无声的交流。知道他们该如何应对情况，知道对方在想什么。John深深看进Sherlock的双眼，在心里说，我这就带你回家。
他转身走到桌子旁放下小刀，同时把那个喝空的塑料瓶藏在手心里。他绕着Sherlock缓慢地走了几步，视线扫过染血的衬衫（他身上脏透了）、他的头发（他该理发了）、看起来比平时更突出的锁骨（他最近都没好好进食）、手铐已被他解开，熏黄的指尖（又抽烟了）。他把塑料瓶放入Sherlock的手中，Sherlock接过后轻轻拿在手里。
他回身在Sherlock面前站定，把手按在Sherlock脑袋的两侧，凝视着他。避开Montague的视线，他用左手的拇指细细摩挲着Sherlock的颧骨。
接着，他突然把Sherlock的脑袋扭向一边，与此同时，Sherlock喀嚓一声捏响手中的塑料瓶。Sherlock瘫倒在椅子上，Montague开始大喊大叫，接着Lestrade破门而入。
John脸朝下趴在地上，两手搁在脑后，视线与Sherlock的皮鞋平行，他脚踝上的镣铐已经松开了。他看着Sherlock换下一只鞋，足尖轻触John的手肘，快速描摹了一遍，随即收回。
TBC
笔者按：还剩一章！谢谢每位蹲坑并鼓励我的读者。我在剧院工作了十年，负责过很多舞台打斗，提醒一下，如果你表演的剧中涉及暴力场面，即便只是一个当地剧团，也一定要找有这方面专业的人来设计打斗动作。正如文中提到的那样，一个简单的打耳光的动作都可能造成严重伤害，需要经过很多遍的练习才行。
第九章
在回贝克街的出租车上，John几乎就要该死的震颤了。如果可以选择，他会在Lestrade离开的那一刹那就和Sherlock热切拥吻。但事实上，他知道Sherlock不喜欢在公众场合亲热，即便是在出租车里。所以尽管他的确很想，他仍尊重Sherlock的意愿，牢牢克制住自己的双手。
虽然这令他备受折磨。
他也感到空气中弥漫着一些尴尬的气息，就像是和真心喜欢的人第一次约会，却不知该如何跨出第一步。在他离开前有许多话还没说，如今仍然需要说出来。而John依旧不知道如何开口。
Sherlock正盯着窗外，双手放在腿上。Belstaff大衣裹在他的身上，遮挡住被血浸透的衬衫。离开前，Lestrade说服了Sherlock至少洗个脸，不过John仍能看到Sherlock发际周围的假血痕迹。John想起还在仓库的时候，Sherlock伸舌舔假血（主要成分为玉米糖浆）的画面，随即捏紧了拳头。
真该死，马里波恩路上究竟有多少个红绿灯？他想。
他看了看车窗外，接着把视线移至车窗，看到Sherlock的倒影。Sherlock在注视着他，上车以来的第一次。他几乎能感受得到，Sherlock的目光扫过他的深发，他的络腮胡，他粗陋的衣服。接着Sherlock转回头盯着自己的双脚。
John慢慢露出笑容。Sherlock Holmes，等我们到家，我要吻你，吻到我们都忘了呼吸，接着我将和你做爱，之后我们会花很长时间好好谈一谈。
最后，终于，他们的车停在了221B，Sherlock第一个下车留John付出租车的车费，和往常一样，John付钱后飞快跑下车进了门，尽管他非常喜欢哈德森太太并十分想念她，他还是真的，真的很希望她别看到他，不是现在。
他追着Sherlock一步两级地跑上楼梯，迅速穿过房门——接着被眼前的公寓惊得目瞪口呆。
即便在情况最好的时候，他们的公寓也从未干净整洁过，然而现在它完全成了一场灾难。茶几掀翻在地，文件和书籍散落四处，用过的餐具堆在每个水平面和地板上。蓝色的烟雾在天花板下盘旋不散。
John环视四周，意识到自己惊得合不拢嘴。“天啊，Sherlock——”他说。
Sherlock把大衣挂在门后，转回身怒去冲冲地说，“这个主意蠢透了，John！”
John诧异又困惑地看着Sherlock。“什么？”
Sherlock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毫不在意遍地的碎片，把挡路的书踢到一边，“我无法相信竟然让你说服我这么做了。愚蠢至极，白痴主意。”
John眨了眨眼，试着组织语言。“我不……Sherlock，我们抓住了他，我们成功了，有大量的证据可以——”
“我不在乎！”Sherlock吼道。
屋内一片死寂。John注视着Sherlock，发现他在发抖，下颚肌肉紧张地抽搐着。过了一会，Sherlock避开John的视线，走向他的书桌，抓起一把文件把它们抛向房间中央。各种文档、照片及文件夹在空中飘荡，再如雪花般缓缓落下，不等它们落地，Sherlock又抓了另一把扔向空中。
John看着Sherlock愤怒地把他的工作、他的家弄得天翻地覆，这才恍然大悟。他感到很平静，与Sherlock的大发脾气恰恰相反。在他内心深处的某个地方，他终于对自己一直被Sherlock Holmes深爱着感到深信不疑。
John Watson——士兵及医生、战士及医治者——大步穿过由文件、愤怒和惧怕组成的风暴，将Sherlock揽入怀中。
他们两人同时被冲力带着跪倒在地。John用力抱紧Sherlock，面对他不断喃喃着的“愚蠢，愚蠢，愚蠢”以耳语回应着“嘘，嘘，嘘”，直到他感到Sherlock的双臂也环住他。他紧紧抱着Sherlock，如此紧密以至于一定弄疼了他，因为Sherlock就抱得他有点疼，不过他一点也不在乎。他感受着Sherlock一点点把他拉得更近，John顺从地贴近并把Sherlock也抱得更紧。
在回贝克街的出租车上，John几乎就要该死的震颤了。如果可以选择，他会在Lestrade离开的那一刹那就和Sherlock热切拥吻。但事实上，他知道Sherlock不喜欢在公众场合亲热，即便是在出租车里。所以尽管他的确很想，他仍尊重Sherlock的意愿，牢牢克制住自己的双手。
虽然这令他备受折磨。
他也感到空气中弥漫着一些尴尬的气息，就像是和真心喜欢的人第一次约会，却不知该如何跨出第一步。在他离开前有许多话还没说，如今仍然需要说出来。而John依旧不知道如何开口。
Sherlock正盯着窗外，双手放在腿上。Belstaff大衣裹在他的身上，遮挡住被血浸透的衬衫。离开前，Lestrade说服了Sherlock至少洗个脸，不过John仍能看到Sherlock发际周围的假血痕迹。John想起还在仓库的时候，Sherlock伸舌舔假血（主要成分为玉米糖浆）的画面，随即捏紧了拳头。
真该死，马里波恩路上究竟有多少个红绿灯？他想。
他看了看车窗外，接着把视线移至车窗，看到Sherlock的倒影。Sherlock在注视着他，上车以来的第一次。他几乎能感受得到，Sherlock的目光扫过他的深发，他的络腮胡，他粗陋的衣服。接着Sherlock转回头盯着自己的双脚。
John慢慢露出笑容。Sherlock Holmes，等我们到家，我要吻你，吻到我们都忘了呼吸，接着我将和你做爱，之后我们会花很长时间好好谈一谈。
最后，终于，他们的车停在了221B，Sherlock第一个下车留John付出租车的车费，和往常一样，John付钱后飞快跑下车进了门，尽管他非常喜欢哈德森太太并十分想念她，他还是真的，真的很希望她别看到他，不是现在。
他追着Sherlock一步两级地跑上楼梯，迅速穿过房门——接着被眼前的公寓惊得目瞪口呆。
即便在情况最好的时候，他们的公寓也从未干净整洁过，然而现在它完全成了一场灾难。茶几掀翻在地，文件和书籍散落四处，用过的餐具堆在每个水平面和地板上。蓝色的烟雾在天花板下盘旋不散。
John环视四周，意识到自己惊得合不拢嘴。“天啊，Sherlock——”他说。
Sherlock把大衣挂在门后，转回身怒去冲冲地说，“这个主意蠢透了，John！”
John诧异又困惑地看着Sherlock。“什么？”
Sherlock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毫不在意遍地的碎片，把挡路的书踢到一边，“我无法相信竟然让你说服我这么做了。愚蠢至极，白痴主意。”
John眨了眨眼，试着组织语言。“我不……Sherlock，我们抓住了他，我们成功了，有大量的证据可以——”
“我不在乎！”Sherlock吼道。
屋内一片死寂。John注视着Sherlock，发现他在发抖，下颚肌肉紧张地抽搐着。过了一会，Sherlock避开John的视线，走向他的书桌，抓起一把文件把它们抛向房间中央。各种文档、照片及文件夹在空中飘荡，再如雪花般缓缓落下，不等它们落地，Sherlock又抓了另一把扔向空中。
John看着Sherlock愤怒地把他的工作、他的家弄得天翻地覆，这才恍然大悟。他感到很平静，与Sherlock的大发脾气恰恰相反。在他内心深处的某个地方，他终于对自己一直被Sherlock Holmes深爱着感到深信不疑。
John Watson——士兵及医生、战士及医治者——大步穿过由文件、愤怒和惧怕组成的风暴，将Sherlock揽入怀中。
他们两人同时被冲力带着跪倒在地。John用力抱紧Sherlock，面对他不断喃喃着的“愚蠢，愚蠢，愚蠢”以耳语回应着“嘘，嘘，嘘”，直到他感到Sherlock的双臂也环住他。他紧紧抱着Sherlock，如此紧密以至于一定弄疼了他，因为Sherlock就抱得他有点疼，不过他一点也不在乎。他感受着Sherlock一点点把他拉得更近，John顺从地贴近并把Sherlock也抱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