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现代】This Side of Paradise

宁格&邵咸宜


“你觉得我们之间的恋情能持续多久。”

"最多三星期。“


we got into trouble and when stuff got bad
我们的自生自灭论最终带我们走向了覆灭

楼主 卿玄机  发布于 2020-02-07 16:28:00 +0800 CST  
宁格找我的时候我刚下课,我常觉得教英语的老李头脑子有病,对于上课考勤这方面严格到让你怀疑到自杀,以至于哪怕昨晚我干了两杯深水炸弹,今天一早还是啃着包子向教室狂奔。


早上的阳光不错,暖洋洋地照在他身上。宁格手里还拿着一叠上课用的资料,明显是刚刚上完课。我挑了挑眉,把挂在双肩包上的鸭舌帽扯下来,使劲往下压以求能遮住我这张脸,企图浑水摸鱼逃掉。


你问我原因?原因简单到炸,你前男友在教室门口堵你,你他/妈不怕?不怕是不可能的,特别是你明知道你和他不是和平分手的情况下。


有很多我认识的女学生和宁格打招呼,一口一个宁教授早。说实话,他们都是学法的,和生命科学院的宁格没有半毛钱关系,而认识宁格的理由也很简单,因为宁格长得好看。


二十九岁成为博导,科研上课两不误,是个有钱的富家子弟,未婚单身,身高1米85,更重点是长得人神共愤,所以哪怕平常冷着个了脸没什么表情也是大学女学生的梦中情人。尽管上的课很难听懂,依旧有大批女学生来蹭课。
嗯,这就是宁格。


我和宁格在两个星期前分手,这挺正常的,对我而言是。我没想着怎么好好谈恋爱然后高高兴兴结婚度过平凡的一生,原生家庭的失败时我觉得爱情是一件特别扯淡的事,当宁格问我,我觉得我们之间恋情能持续多久时,我毫不犹豫地告诉他最多三个星期。
嗯,我谈的恋爱的确没有超过三个星期的。


宁格是个处女座,我不知道哪里看到说处女座即使玩玩也很认真,所以我给他找了个分手的理由,理由就是我有喜欢的人了。


嗯,的确可以这样说吧,我又找了个新男朋友。我用了一个星期把我们学生会会长追到了手,孟疏是个和宁格性格完完全全不同的人,和所有年轻的男生一样,澄澈的就像是,阳光似的,笑起来会露出两颗好看的小虎牙,而宁格不一样,他笑起来亦是澄澈,只不过他会让我联想到深夜的大半个月亮。


“邵咸宜。”
草,叫老子干嘛啊。


我可以看见前面并排走的女生靠的更近,嘴里叽里咕噜地说着些什么,因为某些显而易见的原因,我在女生里的人缘并不好,余光里是孟疏的室友,心里更是莫名有一股无名火。


孟疏是个小男生性格,需要哄。我讨厌这样,但是现在我还不想和孟疏分手,一是我还没有厌倦孟疏,其二是我需要孟疏。孟疏是学生会会长,我需要奖学金,我也需要漂亮的履历,有他在事情会顺利许多。我知道他的室友或多或少都对我不满,因为我的轻佻,因为我的艳名远播。但他们说的很对,我只是和孟疏玩玩。


我停下脚步,走向宁格。
宁格的确好看。这句话说出来很令人好笑,如果宁格不好看我也不会和他在一起。他看起来瘦了些,也许没有,谁知道呢。我满脑子就是回去怎么和孟疏解释,要不要给他买杯奶茶?


“邵咸宜,我们谈谈,好吗?”
“不好。”厌烦,的确是厌烦“宁教授,我的男朋友在等我,麻烦您不要职权骚扰我,您很忙我也很忙。

说实话我不明白为什么宁格对我耿耿于怀。他有他的前程似锦,以他的条件,我敢发毒誓他绝对能找到比我好一万倍的人,没有必要把时间浪费在一个人/渣身上。
他沉默,却抓着我的手臂,就好像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似的。可我不能救他上岸,我只会让他坠落,因为我是一个烂到骨子里的人。


我点上了烟。
孟疏不喜欢我抽烟。他是个纯粹的人,认为女人就应该是玫瑰花瓣,复古长裙,花体情书或是口红香水。他学的是物理,却喜欢英国文学,自从知道领他进门的是简奥斯汀我就知道他是个天真到无可救药的人。而我从来就是剑与披风,马丁尼酒与尼古丁。


“别抽了。”
我没理他。
“我难受。”


我抬眼看他。宁格的脸色并不好,白得就像是墙纸似的,眼底是浅浅的紫黑色,嘴唇也有些微微发紫。
我停了。


宁格患有先心。我怕我把他气到心脏病发作。我第一次和他搭上话是在十一点的校园湖边,那时我刚分手,对方是学心理学的,他冷静地接受我的分手要求,一双眸子看向我,诉说着他对我的心理测写。他的测写,有百分之七十是正确的。


也许是他那句你他/妈到底是多缺爱使我感到该死的无助,即使是进不了宿舍我也仍然在校园里喝着啤酒漫无目的晃荡吹些冷风,恰巧宁格蹲在地上,先心发作,我蹲下来问他怎么了。


月光很好,海棠花未眠。他的眼睛使我想到瓦尔登湖的宁静,我知道他叫宁格,我也知道他会是我的下一个男朋友,我们会在春光下一起坐旋转木马,在城市书房看书,坐在他家的沙发上看《午夜巴黎》。


我扶他起来,然后我们一起坐在长椅上。我叫他宁教授,告诉他我学法,现在大二,我们聊了很多,关于文学,电影,我们都喜欢伍迪艾伦的电影,喜欢埃勒里奎因。
文学,午夜,街头,微醺,邂逅,这些很容易构成文艺片的开头。我们交换了号码,我用了三天,他就成为了我的男友。


云信是我唯一的朋友,她问过我,说我知不知道自己很好看。我说不知道。那是假的,我早就知道自己很讨男生所谓的喜欢,云信说,好看分很多种,我的好看是危险的那一种。


她说我的眼睛有迷惑性,看人的时候多少带这些天真无知,就像是小鹿斑比的眼睛似的,但这双眼睛里藏了太多东西,垂下眼时就可以看到,傲慢,残酷,多变,欺骗,凶暴,过激,反抗,背叛全部都纯粹无暇而又美丽的体现出来。
嗯,她说的没错,我就是这样的人渣。


“邵咸宜,我怀孕了。”

楼主 卿玄机  发布于 2020-02-07 16:31:00 +0800 CST  
那个,大家看到的有空行嘛
电脑上我看排版是对的
可手机上密密麻麻挤在一起
所以大家看的是正常的嘛

楼主 卿玄机  发布于 2020-02-07 16:41:00 +0800 CST  
2.
这该怎么理解呢?你的前男友说他怀孕了。我和宁格上过床,但这又说明了什么呢?我相信宁格是个足够冷静的人,是我的或者不是我的,他都会很好的处理,不需要来找我。

“你的。”
哦,我的。


我只觉得好笑。是我的或者不是我的我都不会负责,我不会和他复合,也不会和他一起养育这个孩子。有些人生来就是不受欢迎,与其让他们受苦不如剥夺他们来这个世界的机会。我很不幸,来到这个世上,而我和宁格的孩子有机会很幸运地离开这个世界。

他好看的眸子看向我,是在等我的回复吗?他难道愚蠢到希望我回答说我会负责任?我什么承诺都不能给他,如果他需要空头支票似的承诺能让他逃避现实的话,我可以告诉他我爱他,爱到骨子里。

“所以呢?关我屁事。”
我毫不回头地往外面走。也许我应该说些话显得我是个成熟且负责任的成年人。宁格告诉我这些有什么用呢,真是好笑,告诉我还不如告诉感性到圣母的云信,说不定还会博得几滴泪水。

我想喝酒。
去他/妈的宁格,去他/妈的孟疏,我往外走,迎面遇到云信,她狠狠盯了我一眼“别告诉我你想去喝酒。”

“我想喝酒。”
她没说话,拽着我往附近的奶茶店一坐,我不喜欢奶茶,但云信喜欢。云信学的是生物,很不巧,与我同校,宁格就是给她上课的老师之一。她坐在沙发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


“宁格怀孕了,我的。”
她立刻放弃了和杯里的珍珠做斗争,迅速停下来哪怕有一颗已经在吸管里,离她的嘴只有一个拇指宽的距离。
“嗯,那,你怎么想?”


“不怎么想,与我无关。”
云信沉默,大概是在想怎么骂我比较恰当。我无所谓咒骂,所有的一切我都照单全收。我可以毫不犹豫地就把犯下的罪行悉数拦下,只不过我不会如人希望般改正罢了。

“或许,最起码,你可以.......”
“可以出钱陪他去打掉。”
云信好像是没有听到我到底在说什么似的,反而问我“你昨天喝了多少?”
“谁知道,只记得两杯深水炸弹。”

她很认真地看向我。那种眼神我很熟悉,我在宁格那里也见到过。他们都想让我变好“邵咸宜,我的意思是,或许你可以做一些改变。”

我知道她说的改变是什么,我想我已经改变的足够好的了。我参加学生会,拿奖学金,被老师赞扬。我本就是那种性子,眷恋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我会的。”

我后悔在宁格下课的时候找他。
凌相宜站在讲台旁边,他们在讨论问题吧,靠得很近,使我想到耳鬓厮磨这四个字,我倚着门,就这样看着他们,不知不觉点了烟,他们两个齐刷刷转头看向我。

凌相宜很尴尬,手一直在摩挲纸的一角,直觉告诉我凌相宜喜欢宁格。学校哪个女生不喜欢宁格呢?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半天才开口“姐姐。”
姐姐个屁。

我走上前,忽略了凌相宜,直到和宁格只有半步的距离才停下,很自然而然地吻上他,把烟渡到宁格的嘴里。凌相宜走了,我有些快感,不浓,但足够让人勾起嘴角。

凌相宜想要的,我都要得到。
从血缘上来看,凌相宜的确是我的妹妹,我们有一半的血是相同的,都来自所谓的母亲。
我的薄情遗传于我的母亲。

她和我的父亲结婚,在父亲生下我去世后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和凌相宜的父亲迅速坠入爱河,然后便是俗套的结婚生子。

也很俗套地把我扔给她的弟弟,她从来没有来看过我一次,只是定期打来一笔抚养费。我不该恨她,她的确给予了我能当做资本样貌。

我嫉妒凌相宜。
我知道原因,我嫉妒她从小在蜜罐子里长大,有优渥的生活环境,温馨的家庭条件,她就像是带着皇冠的小公主似的,每次见到她都像是上帝在提醒我是多么罪恶。

可我总是能见到她。
读一个高中,读一个大学。
我记得她母亲在夏日来接她的样子,她母亲站在那棵枝叶繁茂的梧桐树下,和所有接孩子的家长一样翘首以盼,那样子滑稽得像只企鹅,她见到了我,很尴尬地笑了一下,准确说那不叫笑,只是扯了一下嘴角,然后很快地低下头,就像是见到杀人犯似的。

所以凌相宜想要的,我都要抢。






楼主 卿玄机  发布于 2020-02-07 21:17:00 +0800 CST  
对,我有开新坑了
大家对这篇有什么想法都可以告诉我呀

楼主 卿玄机  发布于 2020-02-07 21:21:00 +0800 CST  
我原以为我大获全胜,可下一秒我瞬间从回忆里抽拖了出来,是疼痛,宁格打了我一巴掌。


“醒了没有。”他呛了几声,低头收拾自己的东西。我醒了,的确是醒了,这才是宁格,足够的理智与冷静,无论发生什么都好像与他无关似的。


“醒了,你不是要和我谈谈吗,我下午没课。”我掐灭了烟,他的动作没有停下,依旧是有条不紊,我想宁格是爱我的,最起码他没有当着凌相宜的面让我难堪。


“我想和你谈的事昨天就谈完了。”他显然是准备走了,没有继续搭理我的意思“只是通知你一下罢了,没有其它的任何意思。”


我跟着他往外走只觉得好笑,明明他是喜欢我的,不然他不会愿意生下这个孩子。他会被我毁了的,我知道,因此我对他说“你这样做会毁了你自己。”


他令我措不及防的停下,宁格转过身,依靠在自己的车上“邵咸宜,你也许不愿意承认,但事实就是,哪怕是凌相宜都要比你成熟。”
“***。”


“怎么,被我说中了吗?”他叹了口气,我有时候讨厌这样的他,宁格比我大九岁,他常以一种老师对学生般说教的口吻对我进行所谓教育“邵咸宜,你并不是个歇斯底里的疯子。”
他开了车门,我坐上副驾驶座,看着他系上保险带“你说错了。”


“你和那些人不一样,他们不会游泳却被扔进了深水区,因此他们大声呼救,弄出水花,因此在岸上的人有心而无力。而你不同,你的确不会游泳,但是你在浅水区,水只漫过你的胸部,可你却总自以为是的觉得自己陷入绝境,哪怕岸上人告诉你你只需要站起来,你也依旧拒绝。”
“你说错了。”


他不再理我。
宁格的话让我难得的安静下来,和他分手的原因其实不在于其他,是因为我知道他想要把我从泥潭里拉出来,而我不想这样。我们两个在一起的结局只有两个,一是我被他成功拯救,而是我们一起坠入深渊。这两个都不是我想要的,所以我和他分手。


我特意在这个时间找他是因为我知道只有这个时间段他空闲,我有点想念他家柔软的席梦思大床了,我的确不适合住宿,在宿舍里的生活没有一天是安宁的。

他任由我进来,我喜欢他的家,无论是装满书的书房或是有着秋千架的花园我都喜欢。莫名又一种很强烈的欲望告诉我,我要住进来。


“我想搬过来和你一起住。”
他在厨房的冰箱里寻找晚饭的食材,听到我的话他并没有任何迟疑,很直接的拒绝我“不行。”


“宁格,你喜欢我。”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转而问我“为什么想从宿舍搬出来。”
“她们对我刻薄。”
他沉默了。
“我想尽一个母亲的责任,这样不可以吗?”






楼主 卿玄机  发布于 2020-02-08 13:04:00 +0800 CST  


楼主 卿玄机  发布于 2020-02-09 00:06:00 +0800 CST  
初定HE
是我写的差嘛
人好少

楼主 卿玄机  发布于 2020-02-09 00:07:00 +0800 CST  
我总觉得宁格和我是一类人。
如果我同他一起去向心理医生咨询,心理医生绝对会认为他的问题会比我严重的多,我的歇斯底里表现在两面性而宁格的歇斯底里表现在他的压抑,他在压抑某些困扰他的事或人,但迟早有一天他会失败,那根绷紧的绳子迟早会有断裂的一天,那会像潘多拉的魔盒一般,一旦开启,决不会停止。

我想开启那样的魔盒。
“宁格,想知道我对你的心理测写吗?”
“不想。”

我可以明显看出他身体的不自然,他滑动鼠标的速度明显变快,这是因为他根本不在看论文,他是在惧怕,惧怕被我看穿,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站在悬崖的边缘,随时随的就会自己毫无准备地跳下去。我们的趣味相投是因为我们都知道自己的无可救药。

“为什么呢?”
“邵咸宜,你并不专业,我有理由对于你的测写结果提出质疑。”
“的确,但是我还没有说出结果。”
他现在太过神经质了,以至于现在我会占据攻位,我愈加确定我的测写结果了,那会是正确的。

“你的童年经历极度不愉快,不对,准确是痛苦,家庭畸形,我猜想你的父亲是个偏执暴力的人,他会对你的母亲拳砸脚踢,那些经历伴随至今,成为你深夜的梦魇,一想到你就会觉得恶心,于是学生时代你就常常压抑着。随后你发现你的抑郁倾向,但是你并不希望被他人知道,所以你极力掩饰,装作一副五好学生的样子,更是拒绝就医或是吃药,哪怕你知道这样会使你一步一步走向深渊,你尝试过无数次自杀,但都因为各种原因而失败,对吗。”

他把笔记本合上,我能察觉到他轻微的战栗,他勉强开口“那是测写,没有事实证据。”

“是吗,”我走过去,带着势在必得的笑容“我想解开你的手表就能知道答案。”

被表遮住的地方,必然是一道极深的疤痕,那是他自杀的证据。
这个时代除了学生以外很少人还会带手表,因为随身携带的手机会起到手表的作用,当然还有一部分商业人士或是其他会带着昂贵的手表以显示自己显赫的财力,而宁格的表并不贵且显得平淡无奇,这样一块手表做科研时会有些不便,我从没见过他摘下表,哪怕他睡觉时,像他这样的人不会平白无故的带一块表,我相信我是正确的。

我刚拉起他的手时,就被他推开,他的样子明显是恐惧,他脑海里一定回想着那段痛苦的日子,我没有再走进,因为我知道我是正确的。

准确是对了一半,他的童年一定发生过有比我推测的还要恐怖的事,我不知道是什么,但我可以诚实地告诉你我很想知道。




楼主 卿玄机  发布于 2020-02-09 21:50:00 +0800 CST  


楼主 卿玄机  发布于 2020-02-10 07:58:00 +0800 CST  
宁格在第二天五点十三分醒来。
显然是被梦魇所惊醒的,他睡得时间很长,睡眠是他的伪装,以至于他醒来时望着我的那双眼里写满了不真切。

我把旁边的水递给他,他就这样接过,神色平静地向我要了一支烟,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现在你不可以抽烟。”
“一只。”

我给了他,他点烟的动作并不娴熟,使我怀疑他会不会被烟呛到面红耳赤,我没有见过他抽烟,但我潜意识里觉得他抽过烟,不止一只。

“你该学心理学。”他靠在床上吞云吐雾,很颓废,但毫无疑问他极美,让人想到二十世纪爵士时代的说英语带着些法国口音的迷惘美人,美得纸醉金迷。

“学法也一样。”我满不在乎。

“检察官还是律师?”
“律师。”
“我以为会是检察官。”
“不会,我不喜欢自诩为正义。”

他没说话,安安静静地吸着烟,我不知道他现在想着什么,也许他抽完烟会把他的经历向我诉说一二,谁知道。

“我母亲的家族,有精神病史。”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就像是一篇羽毛慢悠悠下落似的。宁格的神色依然平静,我是对的,他比我更加的危险。

“我和你的母亲很相似?”
他看着我,笑了一下,那种笑像是被恶魔亲吻了灵魂,他拿手做相框,好像在给我照相似的“不想,你们两个是完全不一样的人,她是臣服于撒旦的,而你会和撒旦做交易。”

“你说我们为什么会这样呢?其他人都喜欢装出他们深受心理之苦,哪怕是伤口愈合了都要露出来广而告之大众之前自己受了多少苦,然后总要告诉其他人这个世界充满了爱,随处可见都是天使。而我们却装出一副正常的样子,尤其是你,总要把血淋淋的伤口装作是戏剧的装扮,一副刀枪不入的样子。”

“因为我们向恶魔敞开心,恶毒与善良都不纯粹,我们始终深陷困惑,装作不需要拯救的样子,实际上我们渴望被拯救。”
“你希望我拯救你吗。”
“你希望吗。”

我们两个都陷入沉默,与其说是交心我更愿意把这些叫做试探,他有所保留,有所试探,让他痛苦的事情被他藏匿了起来,他只要不愿说出口,那么所有人都无法拯救,就无所谓相互救赎那一说。


楼主 卿玄机  发布于 2020-02-11 13:13:00 +0800 CST  
他从床上起来,我跟着他,看着他走到钢琴边。宁格会弹钢琴,他偏执地喜欢肖斯塔科维奇,我们在一起后他陪我看的第一部电影便是《海上钢琴师》,那时一切美好的就像安娜卡列尼娜的盛装,看完后他弹琴给我听,弹得是肖斯塔克维奇的第一圆舞曲。

肖斯塔克维奇的第一圆舞曲总使我想象到菲茨杰拉德夫妇举行晚宴的样子,仿佛能看见醉醺醺的海明威拎着酒瓶,人们翩翩起舞,笑着,跳着,渲染出一个不眠的巴黎。
他现在弹得却是第二圆舞曲。

我不知是从谁哪里听说过,巴赫抗躁动,海顿抗抑郁,贝多芬抗萎靡,柴可夫斯基抗饥饿,马勒抗瞌睡,拉赫玛尼诺夫抗寂寞,布鲁克纳抗吃醋后的不良情绪,却没有提上肖斯塔克维奇。

欢笑中间杂哭声,掌声中间杂讥讽,带着那个时代的迷惘和悲哀,哪怕是翩翩起舞的圆舞曲都带些许孤独,就像是人们带着镣铐翩翩起舞

我认识肖斯塔科维奇是在王小波的《沉默的大多数》当中,王小波略带着调侃的语气使我对肖斯塔科维奇带了些许兴趣,他在《回忆录》里说过的话使我能理解宁格为什么对他有一股偏执。

“在我们脏时,爱我们,而不是干净时,人人爱我们。”
我们都一样,随时等待着被枪决。

他应该多弹些德沃夏克的曲子,例如第八交响曲,拉斯夫舞曲什么的,我看着他弹了一遍又一遍第二圆舞曲,直到我手机的闹钟很不合时宜地响起。

我该收拾收拾东西去篮球场看孟疏的篮球比赛。
他停下了动作,只是看着我,我倚着墙,过了会毫不犹豫的进盥洗室整顿自己,然后拎着包毫不回头地向外走。

他换了曲子,我在门口站着听,发觉是《young and beautiful》,我们第一次接吻是在重温《了不起的盖茨比》,我问他,尼克说黛西的声音里充满了金钱的味道是否说明了黛西的纯粹,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说我的声音里充满了情欲。

他告诉我,菲兹杰拉德说没人应该活过三十岁。
我告诉他,菲兹杰拉德活过了三十,《人间天堂》出版后他并没有江郎才尽,而后写出了《了不起的盖茨比》。

他最喜欢的作者是菲茨杰拉德,而我最喜欢的是毛姆,他们二者之间存在这些许难以言喻的共同性,就像是我和他一样。

去饮水机里买了水,篮球场已经是座无虚席了,幸亏云信给我占了个位子,孟疏也朝着我走过来。
孟疏笑起来是那样好看,干净的东西总会让人感到舒适,孟疏是个总像太阳般温暖的人,会蹲下和小孩子交谈,也会给养老院的老人读报纸。


楼主 卿玄机  发布于 2020-02-12 22:28:00 +0800 CST  
在这里埋下了个伏笔
菲兹杰拉德说过人不应该活过三十岁
宁格现在二十九

楼主 卿玄机  发布于 2020-02-12 22:29:00 +0800 CST  
“那个,元旦晚会缺个女主持,你愿意吗?”
我靠在他肩上,温柔开口“如果男主持是你我才愿意哦。”
他说好。

孟疏身上有一种好闻的甜橙味,那种味道很温馨,会让人想到家,想到在地上玩毛线的小猫,厨房里带着露珠的青菜,散发着暖烘烘阳光味的被单。我相信孟疏更适合我,无论是哪一方面都适合。

他马上就上场了,比赛是和隔壁学校的友谊赛,两方学校的参赛人员都有学校的风云人物,因而格外人声鼎沸。

声音很嘈杂,确使我回忆起宁格的琴声,钢琴独奏的第二圆舞曲比起管弦乐太过单薄了,以及雪的含义,他说的是雪吗,他母亲家族的精神病史与他何干?他的父亲与母亲是否还在人世?我想了很多,知道云信开口问我,

“你昨天去找宁格了?”
“对。”
“那,你们商量好了没有,孟疏呢?你准备把孟疏怎么办?”
“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商量的。”

她还想说些什么,眉头皱起来,应该是想教育什么叫做责任以及脚踏两条船的坏处,也有可能是酗酒的三十二条危害,却被我堵住了“云信,帮我查一个人。”

“谁?”
云信是个官三代,她的便宜哥哥替她延续了传统,使她可以沉溺于科研,她家的权利很大,黑白通吃。显然云信没有遗传到家族的铁血手腕,一直温温柔柔,在外人看来甚至可以说是内向,以至于在高中时被孤立。只不过在看见我抽烟和喝酒时就不那么淡定,张牙舞爪的很。

“宁格。”
“他有什么好查的?”
“我现在还不清楚。”
她哦了一声,低下头给他哥哥发短信,我抬眼看比赛,刚巧孟疏投出一个完美的三分球,引得所有人激动万分,我们两个眼神交汇,他对我温柔一笑,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意气风发。

能拯救我的大概只有孟疏了。我想起我生日时他送给我的水晶球,那时我们并未在一起,那是在开完会后给我的,回到宿舍后打开我才发现是水晶球。

幼稚,的确是幼稚。水晶球做工精良,我想这应该是定制的,因为底座刻着我的英语名,还附带了一张贺卡,署名是S,是他手写的。字体是流畅的花体字,上面写的内容的确符合他这样的人。

“Living on top of the word with hands in the air.”

若是其他人说我像水晶我会毫不犹豫的认为他在羞辱我,但如果是孟疏我便会认为他的确觉得我同水晶般透明。我们在秋天牵手,他说秋天真的是一个很棒的季节,不冷不热,不急不躁,他喜欢我捧着热乎乎奶茶带着贝雷帽跑向他的样子。

我应该学着拯救一下自己了,不去管宁格的那些破事。他与我无关,是死是活,是哭是笑都无法影响我。我不理解那些因为爱情而哭的涕泪横流的人,其实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他们只是为自己付出的感情而遗憾罢了。

散场是难免的,尽兴而归便足够了。

我想告诉云信不必查了,我喊她的名字,她没回,我转头才看见她目定口呆的看着手机屏幕。
她默默把手机收起来,扯了一个笑容给我“我哥发给我了,不是关于他,是关于他的父亲母亲。”

我示意她继续说下去,她却沉默地低下头,直到我快要歇斯底里才靠过来,用极轻的声音告诉我。
“宁格的母亲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

那不是雪,那是血。
我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或许宁格看见了他母亲杀死他父亲的样子,因而变得有所压抑,但我觉得不像,案件背后一定有所谓警察也无从知晓的隐情。

楼主 卿玄机  发布于 2020-02-13 13:17:00 +0800 CST  
3
我想他的故事若是被拍成电影或是其它,导演应该会是爱德华贝尔格,从《杰克》到《梅尔罗斯》都在不停地描写压抑童年所带来的痛苦,那些故事大多压抑,连凌辱也拍得晦涩,他的故事主色调应该是勃艮第红间杂些墨黑,或许还充满了暴力美学。

我逃了一节课,反正那位老师从不点名,云信把我从比赛中拉出来,我甚至没有和孟疏说上一句或是交换了什么眼神。
“宁格的父亲是一位家道中落的作家,只不过一直写不出什么出名的东西罢了,而他的母亲,是真正的千金小姐。”她顿了一下,才开口“做家具起家的N.E正儿八经的大小姐。”

N.E的大小姐?啧,我总算是知道宁格选伴侣的差品味遗传于谁了。母子都是一个样,明明有无数好的选项,却能挑中最差的一个。

“也是奇怪,明明冲破了那么多桎梏和心里的男人结了婚,为什么还要杀了承诺生死与共的爱人呢。”
“因为宁格的父亲罪有应得,他家暴过无数次宁格的母亲与宁格,于是他母亲举起屠刀杀向了自己的爱人。”

“那么,邵咸宜。”她极其认真地看向我,似乎是准备我一不同意就把我拖回家困在阁楼里“离宁格远一点,一定要远一点。”

我理解云信的意思。
比起宁格的遭遇来看我的一切都可以说是风轻云淡了,我的父亲没有对我造成什么伤害,我的母亲也不过只是爱慕虚荣,我的故事顶多是可悲,让人听了会感叹我的命运多厄,而宁格的则不同了,他的故事只会让人倒吸一口凉气,所有话都会闷回到肚里。她希望我可以找到一个能温暖我的人,而非是比我更加悲惨的人。

“现在他的母亲呢。”
“关监狱去了,后来外保就医,估计宁家动用了什么手段。”

我相信她现在在某个高档的精神病院待着。真是一个愚蠢的女人,大概在被鞭打时还苦苦求饶,自顾自地欺骗自己对方会好的,还让自己的孩子卷入这场无妄之灾,明明可以选择其他更好的反抗却选择了最为愚蠢的一种。我相信她的刀插入那一刻她便精神崩溃了,明明是手里拿满了令人艳羡的一副好牌,却最后沦落成这幅嘘唏模样。

时间恰值一点二十分钟。宁格好像下午有课,我记得是一点三十分钟,从这里赶过去十分钟应该正好。

我敷衍着云信说我知道了,便往外走,赶到教室时离上课还有两分钟,依旧是满满当当,宁格穿着西装,带着金属框的眼镜,依旧是外人看起来完美无瑕的宁格。

楼主 卿玄机  发布于 2020-02-14 13:10:00 +0800 CST  
无奖竞猜
其实宁格父亲不是宁格母亲杀死的
猜猜是谁杀的呀

楼主 卿玄机  发布于 2020-02-14 13:13:00 +0800 CST  
大家都猜对啦
的确是宁格杀了自己的父亲

楼主 卿玄机  发布于 2020-02-14 20:53:00 +0800 CST  
班级里有不少熟人,很不巧的是凌相宜也在,第一排最中间的位置,看起来她乖学生的人设的确够屹立不倒的,我在后排一坐,低头玩手机。


宁格开始点名了,我们某瞬间抬眼四目相对,他无意识地下咽,但恢复了正常。看起来恢复的不错,能继续开始他的伪装了。宁格应该崩溃过无数次吧,所以能用最快的速度恢复并且建立坚不可摧的防御。压垮他最后的一根稻草会是什么呢?真是令人捉摸不透。

他的课无趣也是无趣,其他人听懂多少我并不知道,反正我几乎是发了一节课的呆,真正上课的学生奋笔疾书,其他单纯来看宁格的则无所事事,凌相宜倒是表现突出。

不爽。
我不是很懂我是单纯的嫉妒,只不过是因为她要的我都要抢,还是已经擅自把宁格当做我自己的所有物了。云信告诉过我,如果是后者,那么就是爱。


我觉得,世上大多数人没有爱。
他们大多是因为外貌,才华,金钱甚至是性格而生出好感,其实爱来爱去的都是自己。他们和我一样,爱的是那种被爱的虚荣,爱那种备受折磨的存在感,有甚者会爱上因不被爱所滋生的自卑。爱到最末,爱的只不过是自己生出的情绪,和爱情无关。

我不确定我到底是爱不爱他,如果那是爱的话,那我爱他爱的并不深,我和他依然会考虑自己的自尊心,实际上我们只是爱自己罢了。

楼主 卿玄机  发布于 2020-02-14 21:47:00 +0800 CST  
文里提到的书,作者,电影,导演,音乐都是我喜欢的,有些带一些隐喻,可能没有看过的人会有些不懂,所以大家需不需要我解释一下呢?
大家有什么喜欢的书啊电影啊也可以交流一下呀

楼主 卿玄机  发布于 2020-02-14 21:48:00 +0800 CST  
“下节课有测验,希望你们有所准备,下课。”

人们陆陆续续往外走,我依旧坐在位子上,看宁格站在讲台上,他也站在那里,就这样看着我,依旧面无表情。

“你觉得凌相宜怎么样?”
他叹了口气“作为老师来说,她是一个很好的学生,无论是上课表现还是其他,都非常优秀。”

“换个说法,那你觉得她长得怎么样。”
“我说过我并不对凌相宜感兴趣。”
“的确啊,她那张脸就像是十九世纪没卖出去,二十世纪又砸在手里的赔钱货。对她没兴趣很正常。”

宁格似乎是被我逗笑了,微微扯了下嘴角,便低头整理自己的资料“今天回去吗?”
“回去。”我从后排走上前,跟着他往车上走,然后光明正大地坐在副驾驶座上,补充着对他的测写。

善于伪装,感情缺失,内里是决绝狠戾,外表却是翩翩公子的模样。他母亲杀死他父亲的时候应该是一个雨夜吧,那是滋生罪恶最好的时候呢,血液染红湿润的地面,尸体惨白的皮肤沾染着肮脏与罪恶,惨败的情欲和濒死的喘息交杂呼应,他那时在哪里呢?狭小的柜子还是枝叶繁茂的灌木丛中?
我们谁也没有开口,直到回到家中我才开口“你母亲是用什么杀死了你的父亲的,刀还是毒药。”

他坐在沙发上,并没有多惊讶的样子,他早就知道我会去调查这些事,做好了完备的心理建设,以至于不像一开始的慌乱,除了气息不稳一切都很正常“放在柜子上做装饰的古董匕首”

“在孩子眼里,母亲就是上帝。”
他笑了,应该是觉得我这句话很可笑,我想他和我一样,都不是爱的产物。他的笑就像是黑暗的诱惑,死亡的愉悦。

“可是我们的上帝都陨落了。”
我喜欢他的眸子,沉重,污浊,脆弱,自怜,绝望,狠戾全部都可以尽收眼底,只有玫瑰才能纪念。宁格的唇薄,老人说这样的人多是寡情,也许是的,薄唇总能让人想到色欲。

七宗罪里最重的是色欲。
色欲,便是对不合道德的性欲的满足,对此的追求,可是《神曲》中的诠释却是过分爱慕对方,以至于超过了对神的爱。

“为什么要拯救我呢?”
“我母亲从结婚前就一直想拯救我的父亲,她以为他能改变他的,可是他失败了。因为我的父亲无药可救,而你不一样。”

“那给你一个拯救我的机会。

楼主 卿玄机  发布于 2020-02-15 19:46:00 +0800 CST  

楼主:卿玄机

字数:53214

发表时间:2020-02-08 00:28: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1-03 20:05:55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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