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兔夫妇】【改文】20150706 《两“禽”相悦》

胡冰卿回到家的时候,站在厅找了半天没看到杨洋的人影,找到卧室才看到他在收拾衣服。

她走过去从身后抱住杨洋,“你要出差?”

杨洋把最后一件衣服放进箱子里,转身抱着她坐到床上,“要去美国签个合同。”

胡冰卿靠在他胸前,揪着他胸口的纽扣,“那么远啊,不去行不行啊?”

杨洋笑着逗她,“舍不得我啊?”

胡冰卿一偏头,“谁舍不得你了!”

嘴上虽那么说,可是她却还紧紧地抓着他。

以前杨洋偶尔也会出差,有时候他整天在她眼前晃,晃得她心烦就问,“喂,你什么时候出差啊?”

然后他就真的去出差,隔了几天又精神抖擞的出现,扔给她一些小玩意儿。她曾一度怀疑他不是出差而是去度假。

现在她却一点都不想和他分开。

杨洋拍拍她的背,“李易峰那只畜生,本来是他去的,突然又跟我说家里有事去不了。那个合同很重要,别人去我也不放心。我尽快在周末之前赶回来。”

胡冰卿从他怀里坐起来,“要去那么多天啊?”

她刚从外面回来,小脸被风吹得红扑扑的,看得他心痒,一时没忍住低头亲了下,含着她冰凉的唇吮吸噬咬,直到她喘不过气锤了他一下,他才松开。

杨洋和她十指相扣,认真嘱咐着,“我走了你也别闲着,交给你一个任务。”

“什么任务?”胡冰卿难得看他正经的样子。

“你手里那个项目不是快收尾了?正好趁着这几天把辞职手续办好。”

“嗯,过几天就验收了,如果没问题我就能交差了。对了,你怎么突然在意这件事?”

杨洋沉吟了好一会儿,“我最近又想了想,还是不放心,你还是别在那儿多待了。”

“哦,那我尽快吧!”

“我明天下午的飞机,到时候就直接从办公室走了,你在家里乖乖等我回来。”

第二天胡冰卿在办公室里坐了会儿眼皮就开始跳,跳得她心里发慌,特意打了个电话给杨洋。

杨洋正在准备资料,两只手忙着没空用肩膀夹着手机,“这么快就想我了啊?”

他在那边低沉的笑,笑意里带着不正经,胡冰卿听到他的声音安心了不少,“没啊,看看你干什么呢。”

“杨总,时间差不多了该去机场了。”杜胡小声提醒着。

杨洋打了个手势,接着不慌不忙的说,“没干什么啊,你接着说。”

“我没什么事,你快走吧,下了飞机再联系吧!”胡冰卿有点不舍得。

“嗯,我说的事儿别忘了啊。”杨洋没觉察出什么异常,只当她是粘他。

胡冰卿应了一声依依不舍的挂了电话。

楼主 羽筱默  发布于 2015-07-11 23:17:00 +0800 CST  
挂了电话没多久便接到基站的电话,“胡工,您快过来一趟吧,出事了!”

胡冰卿挂了电话之后,眼皮也不跳了,她苦笑,一直担心杨洋,原来是她自己。




楼主 羽筱默  发布于 2015-07-11 23:17:00 +0800 CST  



一箭双雕
胡冰卿拿了车钥匙就跑出了办公室,叫了同组的几个人开车往基站赶,她知道事情会很棘手,但是没想到会那么严重。
天气阴沉沉的,寒风在耳边怒吼,胡冰卿看着车窗外,在心里叹口气,又降温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此刻脑子里竟然在想杨洋早上出门的时候穿的什么,会不会冷。

或许是天气的原因,或许是大家都感觉到事情会很复杂,一路都没人说话。

远远的就看到了警车,救护车和采访车,她一下车就被几个记者团团围住,闪光灯和摄像机对着她,记者举着话筒七嘴八舌的问她问题。

助手替她奋力挡着,她好不容易挣脱出来被几个同事带着往办公室走。

凛冽的寒风像利刀一样割在脸上,吹散了她的头发。胡冰卿透过散乱的长发看到发射塔坍塌在地上,压倒了一片树木,地上还散落着工具和安全帽,隐隐看到血迹,心里越来越寒。

进了办公室,里面有几个同事和眼熟的工人,看到她来了似乎松了口气,让她意外地是,白津津竟然也在。

“怎么回事?”胡冰卿简单的打了招呼便直奔主题。

“本来一切都很正常,可是突然发射塔就开始倾斜倒塌,塔上作业的2个工人被甩了出去,当场死亡,塔下3个工人一死两伤,伤者已经送去医院了,昏迷不醒。”

胡冰卿听的心都凉了,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蔓延到全身,“原因呢?调查了吗?”

一个同事吞吞吐吐的回答,“胡工,发射塔底座的螺钉……尺寸小了。”

胡冰卿看着满屋子的人,眉头皱的紧紧的,“怎么会犯这种错误吗?后期检查的时候也没发现吗?”

“胡工,图纸就是那么设计的。”

胡冰卿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不可能!把图纸拿来我看看!”

图纸很快递了过来,胡冰卿只看了一眼就扔到桌子上,“这份图纸不是当初定稿的那份。”

“可是上面有您的签名啊。”白津津站在角落里很轻很淡的说了一句。

胡冰卿又看了眼图纸右下角的签名,猛然看上去确实和她的笔迹很像,但是却不是她签的。

她一脸坦荡的盯着白津津,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我再说一遍,不是我签的,这份图纸也被改动过。”

屋内的气氛一下子冷到极点,他们没见过这个样子的胡冰卿,她漂亮的眼睛里带着寒意和让人无法反驳的坚定。

“现在出了事,傻子才承认。”白津津冷哼着。

几个工人听了这话都动了气,“你这个小娃娃不要乱说话,胡工不是那种人!”

“就是!”

胡冰卿不屑和白津津计较,皱着眉继续问,“就算是图纸出了问题,那当初施工的时候怎么不提出来呢?你们都是老师傅了,怎么会犯这种错误?”

几个工人推推搡搡,看看白津津又看看胡冰卿,一脸为难。

胡冰卿深深呼出一口气,唯一的一点耐心也没了,“说!”

一位比较年长的师傅半天才开口,“我们提了,可是白工说,让我们按图施工就行,别管那么多。她还说……说这公司是姓白还是姓胡,让我们想清楚。”

胡冰卿很无奈的笑出来,笑声里带着对白津津无知的嘲讽和可怜。

她走了几步,站在白津津面前,缓缓开口,声音里不带一丝波澜,“这话是你说的?”

白津津略带尴尬的点点头,刚才的嚣张气焰消失了一半。

胡冰卿握着图纸的手用力再用力,还是没忍住,把图纸扔到白津津的身上,突然拔高了声音,怒气冲天,“是谁给了你这么大的权力?工人对图纸提出异议是要上报讨论的,这话你进来的第一天我就告诉过你吧?我是不是告诉过你,工程这个东西是要积累经验的!这里的每个人都是你的老师!工程是个严谨的工作,你的一个数字一句话都可能带了不可挽回的后果!是,这公司是姓白,可是发射塔他不姓白!老天爷他不姓白!”

胡冰卿伸手推开窗户,寒风一下子涌进来,噎的她说不出话来。

她指着窗口正对着的倒塌的发射塔,“那都是人命啊,你没看到吗?”

或许白津津也没想到会弄出人命,明显底气不足的说了句,“我不过是按图纸做事,图纸错了怪得了我吗,你别想什么都往我身上推。”

胡冰卿深吸一口气,缓了缓声音,有些虚脱,“我不会再跟你说任何话了,都是我的错,我当初千不该万不该同意让你进来。”

说完转身出了办公室站在屋外,虽然气得浑身发抖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过了半天才拿出刚才震动了半天的手机,看了眼未接电话回了过去。

那头关悦都快急疯了,接起来就噼里啪啦往外倒,“你怎么不接电话啊,我刚听说,急死我了!”

胡冰卿苦笑,故作轻松,“这坏事儿传起来就是快,我才刚知道,你就知道了。”

“图纸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她的声音夹杂着狂风的怒号缓缓传出来,带着苍凉,“图纸啊,不是什么高明的手段,却很好用,迟早会查出来那个签名是假的,但是我的名声估计也臭了,一查就会查到我是胡家的人,就算我是清白的,也会有人说是胡家靠着权势掩盖了事实,到时候肯定万里江山一片骂,毕竟出了人命,这就是他们的高明之处,不靠事情本身,靠的是舆论……作咱们这行的名声多重要啊,不止我,怕是胡家也被推上了风口浪尖,真是一箭双雕。还有啊,你知道太子女干了什么事儿吗,当时工人提出来尺寸有问题,她竟然谁都没告诉就给压下去了,这次真是被她害死了……”

关悦听了胡冰卿的分析之后,手脚冰凉,“是谁干的?”

胡冰卿忽然笑了,“你觉得呢?你觉得这两件事是巧合吗?”

“你爸和你哥他们知道了吗?”

“知道了现在肯定也不能出面啊。”胡冰卿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现在替她说话怕是会越描越黑。

“告诉杨洋了吗?”

“没有”,胡冰卿紧紧衣领,“他出差了,这会儿大概开始登机了吧。行了,不说了,我再去了解下情况。”

挂了电话之后,关悦想了想还是拨了杨洋的电话。

杨洋登了机已经坐到了位置上,刚准备关机,就有个电话进来。

他本不想接的,却鬼使神差的按了接听键,“喂,哪位?”

“杨洋,是我,关悦,你在哪里,卿卿出事了……”

“先生,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请您关机。”美丽的空姐弯着腰微笑着提醒。

杨洋看也没看她,只听了前半句就脸色骤变站起来往外走。

几名助手也跟着站起来,“杨总……”

杨洋迟疑了一下,“你们先走,到时候我让华荣的李总和你们联系。”

他什么都顾不上了从机场出来开着车火急火燎的往回赶,抽空给李易峰打了个电话。

李易峰接起来很惊奇,“哎,你这会儿不是应该已经在飞机上了吗,怎么还没走?”

杨洋把油门一脚踩到了底,脸色冷峻,“我去不了了,卿宝出事儿了。”

李易峰听出他声音里的清冷和掩饰极好的慌乱,很快应下来,“行,美国那边我去吧,你忙你的,有事儿打电话。”

杨洋挂了李易峰的电话,又给胡冰卿打,却一直没人接。

他烦躁的把手机扔到一边,心急如焚。

胡冰卿吹了会冷风,总算冷静了下来。她一转头不经意的看到那抹暗的血迹,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又涌了上来,按了几个数字拨出去。

一接通她就吼,“刘磊,白津津干的事我不相信你一点都不知道!我告诉你,我不管她是谁的侄女你让她马上从我面前消失以后再也别出现!”

那边的声音不紧不慢,“胡冰卿,现在出了事,你打算往新人身上推,这恐怕不厚道吧?再说了,你是项目的负责人,她也是你带的新人,她有错你也难免吧?要不,你去跟白总说?”

胡冰卿紧握着手指,嘲弄着开口,“哼,如果你非得这么说,那我也有几句话说。当初你为了巴结白总把她要到咱们组,那你自己带啊,非得扔给我带!现在出了事儿了,把自己撇的一干二净往我身上泼脏水!我告诉你!你也不用白总长白总短的拿白起雄压我!姑奶奶我不吃你那一套!这些年你干的破事儿,你以为我不知道?如果你想听,我可以一件一件的说出来,比如,自从你当了组长,手里的房产不下五处了吧?”

刘磊听得冷汗涔涔,找不出话来反驳。

“现在,还需要我继续说下去吗?”胡冰卿气昏头了,这些事她以前一向不屑于管的。

刘磊的声音软了点,“我还是那句话,白总已经和朴总联系上了,正在往你那边赶,你有什么话直接跟他说吧。”

“畜牲!”胡冰卿轻飘飘的吐出两个字挂了电话。

事到如今她也不怕撕破脸了。

她又转头看了眼那片血迹,触目惊心,刺得她眼睛疼。

楼主 羽筱默  发布于 2015-07-11 23:27:00 +0800 CST  
剑拔弩张
胡冰卿回了办公室,几个同事围上来,“胡工,现在怎么办?”

胡冰卿早已镇定下来,“事情已经发生了,等白总和合作方代表来了再说,大家都先休息一下吧,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走呢。”

说完胡冰卿安抚的冲大家笑笑,坐在靠近门口的沙发上,安安静静的坐着。

她看了眼时间,这个时候杨洋已经在高空了吧,他在干什么呢?看文件?睡觉?还是调戏空姐?

想到最后一个可能,胡冰卿忽然笑出来,这个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大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胡冰卿靠在沙发上睡着了,她迷迷糊糊的感觉到有人来到她身边,摸了摸她的手和脸,那双手干燥而温暖,然后往自己身上盖了件衣服,那件衣服上还带着体温,很快温暖的感觉和熟悉的气息包裹着她,让她觉得安心。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睡了,挣扎了几次,可是怎么都睁不开眼睛,那只手在自己胸口轻轻拍了两下,她终究还是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屋里一个人也没有,她刚坐起来便碰触到一片柔软。

盖在她身上的大衣料子轻薄温暖,纯手工制作,这种奢华的东西想也知道是谁的。她摸到袖口处,那里果然绣着三个字母。

胡冰卿把脸贴在大衣上,微微的笑,他到底还是来了。

她拿着大衣站起来,刚打开办公室的门就听到明显压低声音的争吵声。

她不动声色的慢慢把门关回去只留了一条缝。

白起雄,朴灿烈和杨洋站在屋外正说着什么。

胡冰卿只看了一眼心就疼了。

风似乎比中午的时候更大了,杨洋穿了件衬衣,只在外面罩了件黑色的开衫,站在寒风里身姿依旧挺拔,那张总是笑嘻嘻的脸上此刻带着冰霜。

白起雄脸上挂着令人厌恶的笑,“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总要有人出来给个说法,津津是我亲侄女儿,我肯定不会把她推出去的,虎毒还不食子呢,这个你总能理解吧?”

杨洋淡淡的笑着,气压却急速降低,“所以,打算把胡冰卿推出去顶罪?”

白起雄很快解释,“话也不能这么说,项目是她负责的,图纸是她签的字,本来就是她的责任,不算是顶罪。”

“是陷害还是过失,总会调查清楚,白总说这话言之过早了吧?”杨洋双手插在裤兜里,眯着眼睛瞥了眼不远处的身影,“白津津想干干净净的甩手离开,有那么好的事儿吗?”

一直沉默的朴灿烈此时缓缓开口,“杨洋,这件事和你没关系,你别管。”

杨洋转头看他,忽然有些激动,低沉清冽的声音在狂风中有些变调,“和我没关系?她是我的女人,怎么和我没关系?朴灿烈,我没你那么虚伪和那么多的顾忌,我这个人又混又倔,什么事业啊前途啊,我都可以不要,但是谁敢动她一下,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朴灿烈思索了半晌,“你也别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现在出了事,一切都指向卿卿,我是商人,当然希望息事宁人,不如先让卿卿担下来,她身后有胡家和乐家,还有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朴灿烈还没说完就被杨洋打断,“你放屁!你他妈的说的是人话吗?你们一个个是有身份有地位的男人,出了事把一个女人推出来担责任!你们还是人吗!”

胡冰卿靠在门上,紧紧握着手里的大衣。她有多少年没见过杨洋发飙了?他在人前一直玩世不恭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现在这个样子才是他最真实的一面吧。

杨洋点了支烟,吸了几口冷静下来,夹着烟的手指指站在不远处的白津津,“我现在很怀疑这件事和她有关,话我撂这儿了,如果真是她干的,白总你最好找块干净的纸给她擦干净了,千万别让我查出来,不然,就等着给她挑块好墓地吧。”

白起雄心里越来越没底,杨洋这个人邪邪的,一向剑走偏锋出人意料,他缓了口气,“杨洋,这件事我们可以再商量……”

杨洋勾着唇阴沉沉的笑着,“商量什么?商量个良辰吉日还是哪块地风水好?”

楼主 羽筱默  发布于 2015-07-11 23:29:00 +0800 CST  
他又招招手让白津津过来,面无表情的盯着白津津,语气清淡,“卿卿这丫头说话冲,不经过大脑,以前若是得罪了谁,我在这儿替她道个歉,但是谁要是因为这个背后去算计她,捅她刀子,那我可不答应。”

他本打算走了又退回来看着朴灿烈,“朴灿烈,我知道这是你的作风,一向是在暗处反复掂量利益后才决定站在哪边,你作为商人,选择明哲保身,我可以理解,可是作为男人你这样,我真是看不起你!”

胡冰卿愣愣看着,她忽然响起很久之前在杂志上看到的一句话。

谁要是折了她的翅膀,我定要废了他整个天堂。

当时她还在想,一个男人到底多爱一个女人才会说出这种话,现在她似乎知道了。

杨洋刚转过身就看到了门口的胡冰卿,他快步走了几步,来到她身边,只有短短的几步,他就收拾好了神色。

一双眸子清亮澄澈,整张脸上挂着明亮的笑容,丝毫不见刚才的剑拔弩张,神情轻松地就好像是每天早上叫她起床,“是不是我们把你吵醒了?”

胡冰卿红着眼睛摇头,把手里的衣服给他穿上,握上他的手,声音微微发颤,“你冷不冷?”

杨洋反手握上她的手,包在手心里,拥着她往屋里走,边走边在她耳边坏笑,“不冷,我火旺着呢,你又不是不知道。”

胡冰卿这次没气也没恼,忽然侧身抱住他,双手紧紧拥着他的腰。

杨洋一只手拥着她的后背,一只手摸着她的长发,又开始不正经的逗她,“怎么,才半天没见就这么想我了?”

胡冰卿在他胸前静静趴着,老老实实的点头,“嗯,想你了……”

从出事到现在,她知道他和自己家里的人都不能出面,外面那些记者都是疯狗,逮谁咬谁,所以她可以冷静的询问事故原因,可以气场十足的质问白津津,如果没有杨洋的出现她也做好了独自面对白起雄和朴灿烈的准备,这一切她都可以做到,可是当她看到杨洋的时候,看到他为了她所做的一切时,却忽然脆弱了,他的一言一行都让她的眼泪抑制不住的往上涌。

那一刻她知道她心底还是希望他出现的,任她再强大,她也是希望能够有个人可以让她丢下所有的面具和防备,把她拥进怀里为她遮风挡雨的。

而杨洋恰好就是那个人。

杨洋听出她的鼻音,想把她从怀里扶起来看看她,谁知她紧紧的抱着他的腰不松手。

“傻丫头,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呢?”杨洋抬手摸着她的脸无奈的叹气。

胡冰卿半天抬起脸来看着他,慢慢凑过去吻他。

她闭上眼睛感受着他凉而柔软的唇,伸出舌畏畏缩缩的去勾缠他的。他只愣了几秒钟,下一秒便被他变被动为主动,含着她的舌轻轻地摩擦吸吮,温存的含着她的唇,难得的不带情/色的温柔。

白起雄看了白津津半天,咬牙切齿的问出来,“是不是你做的?”

白津津脸上带着恐惧点点头。

白起雄立即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气得浑身发抖,“混账东西!”

他只觉得怒气一瞬间冲上心头,那一巴掌使了全力,白津津倒在了地上,脸立刻就肿了。

白起雄气到吐血,平时的温文尔雅再也保持不住,指着侄女的鼻子,“你到底想干什么?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吗?你怎么跟个不定时炸弹一样说炸就炸呢!”

白津津也慌了,坐在地上不敢起来,不断地掉眼泪,“我不知道会这样,孟莱说只要出了事故胡冰卿就毁了……我不知道会出人命……”

白起雄听到孟莱两个字的时候猛地皱眉,想再仔细问却顾忌旁边的朴灿烈。

朴灿烈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此刻才开口,“白总先处理家务事,我们之间的事情再约时间谈吧。”

白起雄笑着松了朴灿烈两步才回来问白津津细节,问了之后一直沉默。

白津津怯怯懦懦的问,“二叔,我们该怎么办?”

白起雄的脸上忽然涌上一抹阴郁狠绝,他很快转身离开。

杨洋打了几个电话回来就看到胡冰卿站在窗口吹风,他走过来想把窗户关上,却被她阻止,“别关。”

杨洋收回手转头看她,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我……”胡冰卿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哑的不成样子,“我想到她了,我……她……”

胡冰卿忽然闭嘴转头冲杨洋一笑,有些憔悴,杨洋很默契的没追问,脸上的心疼却越发明显。

他拿出烟盒抽出一支递给她,“喏,抽支吧。”

胡冰卿看了眼没接,抬眸看他,“你不是不让我抽烟的吗?”

她还记得那个十五六岁对什么都好奇的年纪,她抓到杨洋他们一伙人在学校楼顶抽烟,跟在杨洋后面死活要学,杨洋义正言辞的拒绝她,还教训她说什么女孩子学抽烟干什么,

她也不记得最后到底用了什么办法让杨洋妥协了,但她清楚的记得当时辛辣苦涩的感觉一下子袭来,呛的她边咳嗽边流泪,杨洋则在旁边哈哈大笑。

“心情不好的时候可以抽支。”杨洋又往她手里递了递。

胡冰卿这次看了他一眼很快接过来,娴熟地点着递给他,又抽出一支给自己点上。

杨洋吸了口在白色的烟雾笼罩里笑,“还给我装,看你的动作,这些年没少抽吧?”

胡冰卿老老实实的承认,“吸过几次,在国外那几年,有时候夜里想你想的不行就抽烟。”

楼主 羽筱默  发布于 2015-07-11 23:31:00 +0800 CST  
“呃……”

“哈哈……”杨洋语塞的样子把胡冰卿逗笑,她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怎么了,那么多平时不会说的话就那么顺畅的从口里流出来。

她忽然歪着头冲他调皮的笑,然后把眼圈喷在他脸上,眯着眼睛故作深沉的念了句,“把你的名字写在烟上,吸进肺里,让你留在离我心脏最近的地方……”

说完自己又开始大笑。

杨洋却看愣了,刚才的胡冰卿妩媚妖艳,修长的手指间夹着烟,白色的烟雾从她嘴里一丝一缕的飘出来,眼神空洞迷离,是他不曾见过的妖娆。

楼主 羽筱默  发布于 2015-07-11 23:32:00 +0800 CST  
生病
短短的几秒钟杨洋便开始皱眉,把胡冰卿手里的烟抢过来掐灭,她这种不正常的放纵让他没由来的心慌。

她的长发被风吹乱,随风飞舞,扫在他脸上,痒痒的,胡冰卿站在那里安安静静的歪头看他,那双灵气逼人的眼睛里带着一种他看不懂的笑。

直到后来他才明白,那是一种绝望。

杨洋的脑中突然涌上一个想法,似乎她会马上消失,他一把牵住她的手,握得牢牢的,故作轻松的问,“饿了吗?带你去吃饭。”

胡冰卿摇头,笑着撒娇,“我不想吃饭,我想去医院看看,你带我去好吗?”

杨洋看着她,半天点点头。

刚上车就接到胡裕的电话,杨洋苦着脸给胡冰卿看看手机,胡冰卿皱着鼻头晃脑袋,“别说我跟你在一起呢。”

杨洋白她一眼,“他能不知道我跟你在一起吗,我说他也不信啊!”

胡冰卿把头偏向一边装鸵鸟,“我不管,反正我不接,你自己搞定。”

“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杨洋叹了口气接起来,恭恭敬敬的叫人,“二哥。”

“叫她接电话!”胡裕语气不善,尽管极力压抑了却还是听得出端倪。

杨洋看了胡冰卿一眼,试探着问,,“我能说她没和我在一起吗?”

“胡扯!”胡裕动了怒,好像还把什么推到了地上,“这个时候你都没和她在一起,我看这辈子你们也不用在一起了!”

杨洋以柔克刚,“别呀,胡部,别生气,多影响形象!我不是不让她接电话,她累了一天了,刚睡着没一会儿,我把她叫起来她肯定要发脾气!”

胡裕沉默了半天,“我知道是她不愿意接,我也不为难你,这件事我已经派人去查了,你也别什么都由着她来,有什么事及时和我联系。”

杨洋马上答应下来,“好好好。”

胡裕在挂电话前又交代了一句,“还有,好好照顾她。你转告她,无论什么时候二哥都不会不管她的。”

杨洋挂了电话把手机扔给胡冰卿,胡冰卿拿在手里一脸好奇的问,“我二哥说什么了?”

杨洋边侧身倒车边哼哼唧唧的回答,“这么想知道刚才怎么不接?”

胡冰卿耷拉着脑袋不说话,杨洋瞪了她一眼,“说什么?说把你许配给我了,让我带你私奔!”

胡冰卿回瞪他,“胡说!快点告诉我!”

杨洋把胡裕的话说出来,“你二哥说,让我好好照顾你,无论什么时候他都不会不管你的。”

胡冰卿眉开眼笑,“还是我二哥疼我。”

“那你还不接电话!”

“我怕接了以后他会为难嘛。”胡冰卿皱着眉小声嘀咕。

“那如果我没赶回来给你打电话,你接不接啊?”杨洋状似无意的问了一句。

胡冰卿坏笑着看他半天,才拉长声音调侃他,“你的电话呢,我肯定是要接的……”

杨洋立即心花怒放,可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绽放就被她下一句话堵得翻白眼。

“你是祸害嘛,正所谓祸害遗千年,他们都拿你没辙。”

杨洋张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咽回去,无声的叹了口气。

他们俩虽然表面上嘻嘻哈哈的斗嘴,可是心里都很沉重,都不想让对方担心。

医院门口也围了不少的记者,杨洋把车开到医院后面,给温少卿打了个电话,温少卿出来带他们从后门进去。

杨洋拉着胡冰卿跟着他,“今天基站事故送来的那两个人怎么样了?”

温少卿看了看杨洋和胡冰卿,也没多问什么,“其中一个送来的时候脑已经死亡了,另外一个还在手术室里抢救。”

胡冰卿吸了口气想问什么,却没问出来。杨洋看了她一眼,替她问出来,“能救回来吗?”

“这个不好说”,温少卿也是一脸疲惫,“我今天两场手术,病人送来的时候我没见到,也不了解情况,不过你放心,主刀的是个大仙,神着呢!我一会儿去打听打听。”

杨洋看着手术室快到了,“那边有记者吗?”

“刚被保安轰走了一批,这会儿应该只有家属在,你们待一会儿没关系的。”

手术室门前果然只有几个家属模样的人,胡冰卿自从看到手术中三个字就沉默了。

温少卿对于两个人的到来似乎一点好奇心都没有,“你们在这儿等会儿吧,手术时间可能会很长,我今天值班,有什么事随时找我。”

杨洋和他说了几句话,温少卿就离开了。

杨洋和胡冰卿坐在手术室前的座椅上,沉默了会儿,胡冰卿忽然开口,“杨洋,我渴了。”

杨洋马上站起来,“我去买水,想喝什么?”

胡冰卿拉着他坐下,“不用,我去吧,我有点头晕顺便出去透透气,你帮我在这儿看着。”

杨洋点点头,胡冰卿刚站起来眼前就一片漆黑,她眨了眨眼睛往前走。

才走了两步身子便开始晃,杨洋看到她不对劲小跑了几步扶住她,“怎么了?”

这才发现她的脸红得不正常,一摸,果然发烧了。

“走,我带你去找医生看看。”

胡冰卿软软的倒在他怀里,眼前都是金星,甚至还有些耳鸣,“我不,我要等在这儿。”

“听话”,杨洋哄着她,“挂瓶点滴就好了,就在旁边,一会儿就回来。”

胡冰卿明明难受到极点,却还是倔强的摇头。

杨洋无奈,只能让温少卿过来看看。

最后的结果是在手术室前打点滴。

胡冰卿靠在杨洋怀里紧皱着眉头,看上去似乎很难受。

杨洋心疼她嘴上却还在狠狠的教训她,“下午在窗户前吹风吹得吧?都让你别吹了,偏不听!天气这么冷也不知道多穿点!这下知道难受了吧?”

胡冰卿慢慢睁开眼睛,虚弱的看着他软软的认错,“我错了嘛。”

杨洋不舍得再说她,脱下大衣裹着她,紧紧抱在怀里,温柔的亲亲她的眼睛,“睡会儿吧,一会儿就不难受了。”

胡冰卿昏昏沉沉的靠在他怀里,脑子里乱哄哄的,想起很多很久小时候的事情,又想起下午的事情,这些事情不断交错出现,她觉得自己的头马上就要炸开了。

突然之间她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夜里,四周一片漆黑,没有一丝光亮,她什么都看不见,只有她一个人,孤独和寒冷席卷而来。

她瑟瑟发抖,嘴里无意识的呢喃出声,“洋哥哥,我冷,你抱抱我吧。”

杨洋愣了下很快又紧了紧双臂,不时的用鼻尖和唇碰触的着她的脸和唇,低声哄着,“没事儿,不要怕,洋哥哥抱着你,一会儿就不冷了。”

杨洋不知道她听到没有,只看到她闭着眼睛傻傻的笑着,把冰凉的双手从身边人衣服的下摆伸进去,贴上温暖紧致的肌肤,舒服的叹了一声又往他怀里缩了缩,口齿不清的说了句,“真舒服……”

杨洋小心的避开针管,拍着她的后背,任由着她取暖,“卿宝,没事儿的,有哥哥在。”

在杨洋的印象里,胡冰卿只有那么一次委委屈屈的叫他洋哥哥,也是告诉他,她很冷。

他记得那天她妈妈出了事,胡柏远把她送到杨家,急匆匆的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胡冰卿看着胡柏远走,不哭也不闹,很安静的看着父亲的背影,由着杨爷爷和杨奶奶牵着她的手进屋。

他刚开始什么都不知道,只觉得胡冰卿和平时不一样,她紧紧抱着手里的熊宝宝,怎么都不撒手,似乎那就是她在世上唯一的救命稻草。

她乖乖地坐在沙发上,低着头也不说话,和平时叽叽喳喳的样子很不一样。

爷爷奶奶和她说话,她也不回答。

他在一旁悄悄地问杨奶奶,“奶奶,冰淇淋怎么了?病了吗?”

杨奶奶蹲下来摸着他的脸,“洋,卿卿的妈妈走了,妹妹很伤心,你别去吵她。”

杨洋一张小脸上都是疑惑,“乐阿姨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回来?冰淇淋不舍得她为什么不去找她?”

杨奶奶隐晦的解释着,“那个地方去了就不能再回来,妹妹也不能去。”

那个年纪已经知道了那个字眼,小小的他突然哇哇大哭,心头涌上一种别样的情绪,后来他长大了才知道,那种情绪叫悲伤。

“奶奶,乐阿姨死了……是吗?呜呜呜……”

杨奶奶哄了好半天才把他哄好,杨洋站在远处悄悄的看胡冰卿,胡冰卿保持着那个姿势在沙发上坐了几个小时都没有动,安静的如同她手里的熊宝宝。

过了很久,他才敢走上前去小心翼翼的伸手碰碰胡冰卿,小声叫了句,“冰淇淋……”

胡冰卿好像没听见一样,头都没抬,他却看到了她的眼泪一滴一滴的流下来。

那个年纪的男孩子最讨厌女孩子哭了,可是现在看到了她的眼泪竟然一丝厌烦都没有,伸出胖胖的小手笨笨的给她抹着眼泪,急急忙忙的安慰,“冰淇淋,哦不,卿宝,你别哭了,哥哥以后再也不欺负你了,哥哥带你出去玩儿好吗?”

胡冰卿还是不回答,他就蹲在她面前陪着她,不断跟她说话,后来蹲得腿都麻了,干脆坐到了地上。

当天晚上她抱着熊宝宝只穿了件睡衣敲开他的房门,站在他面前,脸上的泪痕还没擦干净,扁着嘴泪眼朦胧的看着他,“洋哥哥,我冷。”

那个时候他只有六七岁,根本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可是却忽然生出一种男人的责任感,拉着她进了自己房里,两个人躺到床上他给她盖上被子,在被子下牵着她的手,小大人般的哄她,“我给你暖暖,一会儿就不冷了。”

过了很久,胡冰卿才颤颤巍巍的捏着他的手开口,“洋哥哥,我看到好多血……真的好多血……”

他自己明明也怕的要命,却拍着她安慰着,“不怕不怕,我们睡觉,睡着了就不害怕了。”

他不知道后来他们俩是谁先睡着了,就这么过了一夜。

再后来两个人谁也没提过这件事,没过多久,胡冰卿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脸上的笑容明媚飞扬,继续和他打打闹闹。

那天之后,他发现胡冰卿害怕看到别人的血,她自己的血从来不害怕,只害怕看到别人出血。

那是胡冰卿唯一的一次叫他洋哥哥,之前和之后不管怎么威逼利诱她都不肯叫一声。

想到这里杨洋的心又开始疼,还附带出一种无力感,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紧紧抱着她在她耳边重复着,“卿宝,有我在,别怕……”

楼主 羽筱默  发布于 2015-07-11 23:37:00 +0800 CST  
心结
胡冰卿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医院了,屋里一片昏暗,只留了壁灯。

昏黄的灯光柔和的洒满每个角落,并不刺眼,可她却觉得眼睛又胀又疼。

她做了很长的一个梦,心力交瘁,勉强翻了个身背对着门口的壁灯,一动都不想动,眼睛紧紧盯着窗帘上的花纹,渐渐放空,没了焦点。

没一会儿便传来很轻的咔嚓声,很快有人推门进来,床边坍塌下一小块,然后一只干燥温暖的手抚上她的额头,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脖子上,似乎轻轻地松了口气。

就在那只手马上就要撤离温暖就要消失的时候,她很快伸手拉住,盖在眼睛上缓缓开口,“你还记得她长什么样子吗?刚才我梦到她了,她就站在我面前,可是我怎么都看不清她的脸,她好像在跟我说什么,可是我一句都听不清。刚才醒过来之后我一直在想,可是怎么都记不起她的脸……我怎么会想不起她的样子呢?”

杨洋顺势躺在她旁边,从身后紧紧把她搂进怀里,心里钝钝地疼。

他知道她现在不需要安慰,有些话她憋在心里太久了。她不提,他也不忍心问。现在她终于肯对他说了。

他记得胡冰卿的妈妈,那个女人美丽优雅,会做好吃的点心,会温温柔柔的摸着他的头夸他聪明,不像其他长辈总是板着脸教训他。

可是谁又能想到这个乐家最得宠的小女儿在生下胡冰卿后得了产后抑郁症,起初所有人都没有当回事儿,后来竟然演变成抑郁症,时轻时重。

或许是当时年纪小,或许是大人的有意隐瞒,他和胡冰卿在那个时候都不知道她生病了,唯一记住的只有她的美好。

过了很久,胡冰卿才再次开口,没有喜怒哀伤,平静的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我还记得那天她跟我说,让我自己出去玩会儿,一会儿给我做好吃的……可是等我回去找她的时候……”

胡冰卿记得那天早上哥哥们都去上学了,她和妈妈坐在阳台上晒着太阳,妈妈的手特别巧,给她梳了两条漂亮的辫子,逗得她咯咯的笑,后来她去了厅玩儿,没一会儿隐隐约约听到妈妈在房里似乎在和谁打电话,后来起了争吵,还把什么打碎了。

她偷偷趴在房门上听,妈妈的声音变得尖锐刺耳。

“你马上回来!”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妈妈说了最后一句,“你不回来我就死给你看!”

然后便安静了下来。

胡冰卿在长大后才明白,其实那个时候母亲的抑郁症已经很严重了,整日疑神疑鬼情绪不高,加上胡柏远当时正扶摇直上,显赫的家世,俊朗的外表,举手投足间散发的成熟魅力,身边不乏投怀送抱的女人,纵使他没什么想法没什么动作,但流言蜚语已经起来了。

她小心翼翼的推开门,一脸惊恐的看着妈妈,“妈妈,你怎么了?”

妈妈匆忙擦掉脸上的眼泪,蹲在她面前,“卿卿乖,你去给爸爸打个电话,让爸爸回家好不好?”

胡冰卿点点头,“好,我这就去,妈妈你不要哭了。”

边说边往厅跑。

她站在小板凳上才够到电话,接电话的是胡柏远的秘,“叔叔,我是卿卿,你让我爸爸接个电话好不好?”

胡柏远很快接起来,“卿卿什么事?”

“爸爸,妈妈好像不舒服,你回来看看吧。”

“爸爸还有很多事要忙。”这种事情这些年上演了无数遍,他早已厌烦,“你好好陪陪妈妈,好了,不说了,就这样吧。”

胡柏远那种不耐烦的口气她到现在依旧印象深刻。

当胡冰卿再打过去的时候得到的回答只有一个,胡记去开会了。

她沮丧的回到卧室告诉妈妈。

妈妈听了之后眼底的绝望一闪而过,很快蹲下来抱了抱她,摸摸她的脸,“卿卿乖,自己去外面玩会儿,妈妈累了,想睡会儿。”

胡冰卿乖巧的点头,抱着熊宝宝准备离开。

刚走了几步,妈妈就在身后叫她,“卿卿……”

胡冰卿停住转身看着她,“妈妈。”

妈妈忽然笑了一下,“没事儿,妈妈只是想问你饿了吗,一会儿妈妈给你做好吃的。”

胡冰卿听到好吃的眼睛都亮了,笑着点头,“好!”

可是她玩儿到肚子咕咕直叫,妈妈都没有出卧室的门,警卫员端了饭菜上来,她兴高采烈的跑去叫妈妈吃饭。

推开卧室的门,床上没有人,衣帽间也没有,她找到浴室只看了一眼便呆住了。

母亲脸色苍白的躺在浴缸里,浴缸里都是血,她从来没见过那么多血。

胡柏远终于回来了,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流了那么多血,发现的又晚,怎么可能救得回来?

楼主 羽筱默  发布于 2015-07-11 23:39:00 +0800 CST  
“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想,如果那个时候胡柏远回来了,她是不是就不会死?”胡冰卿皱着眉,似乎很苦恼,“我想了一遍又一遍,设想了无数次,他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呢?我一直不敢问,不敢问他那天他是真的开会还是敷衍我?如果只是敷衍,他后悔了吗?”

杨洋紧紧地握着她的手,用力到再也使不上一份力,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杨洋,虽然这么多年我什么都没说过,她的忌日我也没和爸爸和哥哥一起去过,可是我真的很想她,我每年都会偷偷的去看她……看着她的墓碑变色,看着她的照片泛黄,看着她墓前的小树一年年长大,可是她却再也回不来了。”

杨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知道她每年都会悄悄地去看她妈妈,她每次去他都悄悄地跟着,看着她站在墓碑前哭得不能自已,看着她收拾好一切心情笑着离开,年复一年。

他却不能上前,只能远远的看着。

这是她的心病,她在人前用笑容掩盖着这块伤疤,越是亲近的人越不能提及触碰,否则结果只能是她的远离。

“她是爱我的吧?不然为什么每次面对我的时候都会对我笑?我查过很多关于抑郁症的,上说得了这种病会情绪低落没精打采,可是我一直记得她在我面前从来没有表现出半分异常,会给我讲故事,会逗我开心,会给我买漂亮的裙子……”

杨洋感觉到手心被她的泪水打湿,冰凉的湿意从手心慢慢延伸到心底,他沉吟了一会儿才开口,“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个父母是不爱自己的孩子的,卿宝,我记得她,她美丽温柔,笑起来很美,我还记得那个午后,就在大院的那片柳树下,咱们俩不肯睡午觉围着她让她给讲故事……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你是她心头的一块宝,她怎么可能不爱你?”

胡冰卿之前一直很平静,声音忽然有些激动,“既然她是爱我的,那她为什么会那么做?她为什么那么轻易的放弃了自己的生命?那么轻易的抛下我不管?今天我在基站看到那些血的时候就在想,他们的妻子儿女是不是在家里高高兴兴的等着他们平安回家呢?如果再等不到了,他们该多伤心啊?那是人命啊,他们怎么能……他们有什么资格拿别人的生命开玩笑?”

杨洋轻轻拍着她的胸口安抚着,“你放心,那个人的手术很成功,他会好起来的。人在做天在看,做了坏事的人会得到他应有的惩罚。”

胡冰卿转身紧紧抱住他,杨洋的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一下一下的拍着她的后背,“别多想了,你还病着呢,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杨洋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睡着,被电话惊醒的时候,胡冰卿已经不在他怀里了。

他看了眼电话号码很快接起来,“怎么样了?”

然后便一直皱着眉静静地听着,许久才开口,“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他就陷入了沉思,突然之间才意识到胡冰卿不见了,着急忙慌的下床去找。

打开卧室门看到她正坐在餐桌上对着电脑上网,这才松了口气,走过去倒了杯水递给她,“还烧不烧?”

他一低头恰好胡冰卿关了网页,笑嘻嘻的仰着脑袋看着他,一副邀功的样子,“已经好了!我没有那么脆弱!你不是说了吗,我是女金刚!”

杨洋也没多问,她确实已经不见刚才的脆弱,眼睛有些红肿,却不影响脸上的笑容,清澈纯净,似乎没有一丝杂质。

他不放心,又摸了摸她的额头,温度已经恢复了正常,一脸关切的看着她,“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胡冰卿摇头,有些不好意思,“没有了,就是……我饿了。”

杨洋笑了笑,笑容中不知不觉间添加了宠溺,“想吃什么,我让他们送。”

胡冰卿咬着唇仔细想了想,“我要吃……”

还没说完,杨洋的手机就响了,“你先想着,我接个电话啊。”

杨洋接起来只听了两句飞快的扫了眼胡冰卿便去了阳台,过了很久才回来,神色如常,“想到吃什么了吗?”

他打电话从不避着她,就算是当初油嘴滑舌的和别的女人也要在她面前恶心她。

胡冰卿什么也没问,笑着抽出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菜名,“喏,我都写好了,让他们快点送,我都快饿死了!”

杨洋无奈的笑着接过来,老老实实的开始打电话。

“杨总慢慢打,我去给你洗个苹果吃慰劳慰劳你哈!”

趁着胡冰卿去洗水果的时候,杨洋飞快了点了几下鼠标,看了几眼上网记录,有关这次事故的新闻占据了所有网站的头条,好像每篇报道她都打开来看过。

杨洋匆匆扫了几眼,把电脑恢复原样。

他和她面上都是一脸风轻云淡的笑容,之前的事情刻意避开不提,心里却各怀鬼胎,其实目的只有一个,都不愿让对方担心。

可是不提并不代表没发生过,发生过的事情怎么会不留下痕迹呢?

楼主 羽筱默  发布于 2015-07-11 23:41:00 +0800 CST  
草原
杨洋打完了电话,胡冰卿还没回来,他起身往厨房走,她正一心一意的在水龙头下洗着苹果。

晶莹剔透的水珠调皮的跳跃在她白皙的手臂上,干净清爽。

他走过去从后面抱住她,双手从腰间擦过握上水流下的双手,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侧脸轻轻蹭着她的脸颊。

胡冰卿偏偏头,笑嘻嘻的贴着他的脸。

“卿宝,我爱你。”杨洋缓缓开口,寂静的夜晚,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夹杂在在涓涓的流水声里听起来格外动人,有一种让人安心的奇特力量。

胡冰卿听了心里一动,偏头笑着看他,“你怎么了?”

杨洋握着她的手轻轻洗着那个苹果,垂着眸看似很认真的在洗水果,“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来,我好像从来没有认真跟你说过。”

“是不是突然发现本公主贤良淑德秀外慧中好得不能再好了?”胡冰卿转过身把湿嗒嗒的手贴上杨洋的脸,一脸自恋的夸着自己。

杨洋任由她胡闹,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替她理着额上的碎发,心不在焉的附和着,“是啊是啊,简直就是天上有地下无!”

杨洋看着她的笑脸心里忽然有些难受。

他想让她高兴,想让她在他身边一直笑,没有痛苦和哀伤,可是现在看到她的笑脸,他却更难过,尽管她已经努力了,可是眼里的伤心却还是在。

相比之下,他更希望胡冰卿能放声大哭,希望她心里眼睛里的难过和悲伤会随着泪水流走,脸上的笑容重新变得干净透亮,不带一丝阴霾。

她就是太懂事了,懂事的让他心疼。

众人皆以为胡家的大小姐,集万千宠爱独集一身想要什么没有,可是那些在她心里都不算什么。众人皆以为胡家大小姐活泼开朗,可是她在大悲大难面前却能保持沉静泰然,沉静泰然的让他心如刀割。

两个人正闹着,门铃就响了。

胡冰卿立刻两眼放光,“外卖送来了!”

杨洋很嫌弃的看着她,“吃货!”

满满一桌子好吃的,胡冰卿吃的不亦乐乎,杨洋趁她吃得差不多了,放下筷子建议,依旧是玩世不恭的语气,“妞儿啊,爷带你出去玩儿吧!”

胡冰卿很奇怪的看着他,“这么晚了,去哪儿?”

“不是,我是说去出去旅游。”

“旅游?为什么?”胡冰卿也不吃了,对于他这个建议感觉很奇怪。

杨洋一脸淡定,语气轻松的一带而过,“哪有什么为什么啊,我看你最近点儿背,带你出去散散心去去晦气啊。”

胡冰卿皱着眉想了半天才问,“去哪儿啊?”

杨洋坐过来揽着她的肩,一脸得意的吹嘘着,“带你去西北见识见识哥哥投资的马场!”

胡冰卿歪着头看他半天,“你什么时候有的马场?我怎么不知道?”

杨洋捏着她的下巴,“就是因为你不知道,所以才带你去看看啊。”

胡冰卿又想了想,“可是那里不是要等七八月份的时候才好玩儿吗?那个时候绿草如茵到处都是马群,还有赛马和篝火晚会。

楼主 羽筱默  发布于 2015-07-11 23:42:00 +0800 CST  


杨洋兴致盎然的憧憬着,“这你就不懂了吧?七八月份去干吗?人比马都多,看人啊?小心踩死你!这个时候去正好,人少,满眼都是金黄,那才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只有我们两个,你会觉得整个草原都是你的。运气好的话,正好碰上下雪,带你去看绵延的雪山,那就更美了。”

“都是你的?那你要不要占地为王啊?”胡冰卿调侃着他。

杨洋抓着她的手调戏她,“我是要占地为王啊,等来年兵强马壮了就把你抢过去做压寨夫人。”

两个人嘻嘻哈哈的笑作一团。

“可是……这里怎么办?”笑完了胡冰卿却有些不放心。

谁知杨洋大手一挥,一脸不在乎,“你也知道,调查组一介入就需要很长时间,而且那些媒体跟苍蝇一样烦,我们先出去玩儿,等我们回来大概也出结果了,待在这里也是干等,不如出去乐呵乐呵。”

“好吧,我们什么时候走?”

“我都安排好了,明天一早走。”

“好吧!”胡冰卿点了点头,安排的太匆忙了,而且杨洋的理由太牵强,她心里隐隐不安。

第二天一大早两个人便坐上了飞机,因为起得早杨洋怕她不高兴,给她调着座椅,“先睡会儿吧,一会儿就到了。”

胡冰卿昨晚很晚才睡着,靠在他怀里很快睡过去。醒来的时候飞机快降落了,她一直没什么精神,一脸迷糊,杨洋问她的问题也很简单,她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就行了。

杨洋已经安排好了人来接,又开了几个小时车才到了马场。

睡了一路,胡冰卿精力恢复了许多,跟着杨洋下了车便被眼前的景色惊呆。

放眼望去,天空一片湛蓝,地上是一望无际的金黄,那份辽阔和雄浑让人惊叹,那份冬季特有的苍茫本色更是震撼心灵,尽管天气很冷,可是草原上依旧有策马扬鞭的牧马人和大批健壮的马群。

杨洋站在风口意气风发的问,“怎么样?什么感觉?”

胡冰卿畏缩在围巾里,使劲往他身后躲,“唯一的感觉就是……太冷了!你就是个神经病,这里这么冷你还带我来,要冻死人了!”

天气确实很冷,在胡冰卿的印象里,已经很多年没有穿过这么厚了,风吹的她脸疼,“早知道我宁愿被踩死也不想被冻死。”

杨洋看着远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声音很轻的回答,“冷点好,冷了就没人愿意来了,只有我们两个,多好……”

很快有人迎上来,看衣着打扮像是当地人,用生硬的汉语叫了声,“杨总,您来了。”

杨洋回身很豪爽的和来人拥抱,笑着指着胡冰卿给他介绍,“这是我老婆。”

那人有些腼腆的搓着手,对胡冰卿笑笑,“太太。”

胡冰卿没在意他的称呼,只是一瞬间就被他的淳朴感动,他虽然什么都没做,可是眼里的那份纯净却是极难得的,她弯着唇对他笑了一下,然后和杨洋对视了一眼,满脸都是欢喜。

胡冰卿四处张望着,这里应该是个度假村,不过因为季节不对,游很少,杨洋牵着她往屋里走,拿下巴示意着左前方带路的人,在她耳边小声说着,“他是当地人,名字很复杂,给我说了很多次我都记不住,所以你千万别问我他叫什么名字。这里我一年也来不了几次,基本是是交给他负责,这里的人淳朴到让你想哭。”

胡冰卿听了他的话,伸着脖子仔细打量了一下,点着头,“嗯,一看就是老实人。”

边说又情不自禁的看了几眼。

杨洋忽然遮挡着她的眼睛,一开口都是不满,“行了,别再看了,你男人在这里,看我就行了。”

来到这里之后胡冰卿的心情变得很好,拿开杨洋的手,趁着没人注意,踮起脚尖很快在他脸上亲了下。

那种清凉柔软的触觉在他脸上一擦而过,杨洋的心里痒痒的,如果不是有人在,他肯定把她拉进怀里好好蹂躏一番。

第二天胡冰卿一大早就醒来,拉着杨洋起床带她出去骑马。

杨洋特意挑了匹温顺的母马,交代了胡冰卿几句,带着她和马相处了一会儿,才扶着她上马,他在前面牵着马带她在草原上转悠。

胡冰卿坐在马背上,兴奋的欢呼,“呀,这匹马好高啊,上面空气真好!”

“哎,杨洋,你看你看,那个是不是鹰?”

“……”

胡冰卿刚来,这里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新鲜的,她是真的高兴,置身在这无边无际的大草原上,心情飞扬,心胸似乎都宽广了,容不得你不高兴。

杨洋头也没回,嘴角带着笑,心里总算有了点安慰。

有个牧民骑着马从他们身边驰骋而过,胡冰卿又是一声惊呼,扯着杨洋,“杨洋,你看你看!那个人的马术好厉害啊!我也想像他那样,你让马跑起来!”

杨洋回头看她一眼,揶揄着她,“还没学会走就想跑了?万一摔下来怎么办?”

胡冰卿撅着嘴不高兴了,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别有用心的笑起来,抱着马脖子靠近他,“哎,杨洋,你是不是嫉妒人家?说实话,你是不是也不会骑马?”

杨洋瞪大了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不可思议,“我不会骑马?”

胡冰卿高临下的看着他,一副挑衅的样子。

杨洋不服气,立刻翻身上马,胡冰卿还没反应过来,身下的马便狂奔起来,杨洋在身后紧紧的抱着她,耳边都是风声和他得意的笑声,她觉得整个人好像要飞起来了。

胡冰卿在那一刻忽然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人愿意来这里。

两个人在草原上玩儿了一天,天快黑了才舍得回来,吃了晚饭胡冰卿去洗澡,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刚走出来就听到杨洋的说话声。

胡冰卿迟疑了一下,停在原地。

杨洋站在门口背对着她,声音越来越大,火气极大的冲着电话吼,“他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阴她,现在才害怕我撕破脸?!既然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我倒是想看看他白家有没有这个能耐扳倒我杨洋!话我撂这儿了……”

杨洋渐渐走远,胡冰卿走到沙发上坐下,过了一会儿杨洋推门进来,脸色阴沉,嘴唇紧紧抿着,虽还是优雅慵懒的样子却难掩眼中的凌厉。

胡冰卿笑着问,“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杨洋敛了敛厉色,勉强的笑了一下,“没事儿,接了个电话,底下一群光拿钱不干活的人,不骂他们几句他们不舒坦,不用管他们……”

胡冰卿点点头没再追问。

杨洋结果她手里的毛巾给她擦着头发,很快收拾好了心情,“先休息一下,一会儿哥哥带你去好玩儿的地方!”

“天都快黑了,去哪儿玩儿啊?”

杨洋一脸神秘,“去了就知道了。”

楼主 羽筱默  发布于 2015-07-11 23:45:00 +0800 CST  
贴心
杨洋拥着她骑马骑了很久才到了一块空地上,四周一片漆黑寂静,只听得见马的喘气声。

胡冰卿转头问杨洋,“这是什么地方?”

杨洋笑着仰起头,“抬头看。”

胡冰卿听话的抬起头,夜间的草原更加空旷辽阔,她一抬眼便被漫天的繁星吸引,藏青色的星空清朗干净,群星闪耀,像是一颗一颗的碎钻,散发着奇特的魅力。

两个人都静静地看着星空,身下的马儿听话的站着不动。远离了都市的嘈杂和喧嚣,在这万籁俱静的夜里,两个人的心平静了许多。

夜晚草原的气温很低,胡冰卿却觉得一点都不冷。他的大衣解开从身后包裹着她,她靠在他的怀里,清楚的感觉到他怀抱的宽厚温暖,她和他共围着一条围巾,脸贴在一起,胡冰卿觉得他们的心也是贴在一起的。

过了很久,她才开口打破沉静。

“那天你不是都坐上飞机了吗?为什么又回来?其实你可以不用回来,我自己也可以处理好一切,你对我该有这个信心,我不是小女孩了。”

说完歪头看他。

杨洋想了想,看着她的眼睛郑重而认真的回答,“我对你当然有信心,你做事利落干练,可以处理好很多事情,可是那不一样。那天你二哥给我说的那句话特别对,他说,如果这个时候我都没和你在一起,那么这辈子我也不用和你在一起了。我很庆幸我赶回来了,不然我怕我这辈子都会在悔恨里度过,我以后还怎么能心安理得的说我是你的男人?”

那双清亮的眸子此刻带着温情,动人心弦,胡冰卿觉得那双眼睛是她见过最漂亮的眼睛,连天上的星星都没有那么璀璨耀眼。

胡冰卿不再说什么,重新靠在他怀里看星星,他的呼吸就在耳旁,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这样觉得杨洋是她可以依靠的坚实的肩膀。

杨洋垂眸静静地看着她,天边一颗流星划过,她惊喜的扯着杨洋看。

“快看,流星!”

杨洋看了一眼,视线又重新回到她的脸上,她眼睛亮亮的看着天空,嘴角的笑容格外明媚清晰。

“高兴吗?”杨洋的声音听上去很放松,慵懒随意。

胡冰卿笑着点头,“高兴。”

“卿宝,你只要记得这份高兴就好了,一定要记住。”

“嗯,我记住了。”

在后来无数个没有杨洋在身边的夜晚,每当胡冰卿抬头看到星星的时候,就会想起这个夜晚,想起这片闪烁的星空,想起他温暖的怀抱。

那晚虽然他们没说什么话,只是相拥在一起静静地看星星,却给胡冰卿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那个夜晚安静温情,他们彼此相依。

后来月之中天,杨洋带她回去,并不是原路返回,反而越行越远,胡冰卿奇怪,“我们不回去吗?”

“不回去了”,杨洋说着指指前方一座小房子示意她,“今晚我们住这里。”

胡冰卿下了马在月光下静静地打量着,“这是你的?”

杨洋拉着她往屋里走,“这是我最隐秘的窝了,我爸妈都不知道!我想着等以后就带你来这里养老,放放羊,牧牧马。”

胡冰卿笑了,“就是传说中的‘归隐’?”

杨洋笑了笑没说话,推开门打开灯,屋里的一切瞬间呈现在胡冰卿面前。

室内整洁干净,没有多奢华,却带着草原的特色,让人感觉很舒服。

折腾了一晚上,两个人很快就睡着了。

半夜胡冰卿醒来想喝水,发现杨洋并不在身边,她拿着空杯子想去倒水,经过房,从门缝里透出橙色的光,她推门一看,杨洋坐在桌后,正对着电脑屏幕看着什么,偶尔打几个字上去。

屏幕白色的光照在他近乎完美的侧脸上,他微微低头,寒星般的眸子熠熠生辉,没有平时的玩世不恭,眉目沉静,一种沉默的力量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格外有气势。

他忽然抬起头,看到她出现在门口笑了一下,紧接着看到她光着的脚皱起眉,“怎么又不穿鞋?”

说着从桌后走过来,胡冰卿站在原地没动,直接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很麻烦是不是?”

杨洋双手搭在她肩上,笑容僵在脸上。

他知道骗不了她。

胡冰卿脸上带着勉强的笑,“我知道很麻烦,不然你不会那么着急千里迢迢的突然带我来这里,这里交通不发达,通信不发达,这样我才能什么都不知道。可是你却一天比一天烦躁,我能感觉的出来,事情更复杂了吧?你提醒过我的,可是我就是傻啊,傻乎乎的掉进了别人的坑里,我该听你的话,我没想到白津津会这么狠……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以后也可以不做这一行,可是还有那几条人命啊,我不能……我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胡冰卿抬起满是泪水的脸看着杨洋,杨洋觉得自己的整颗心都被她的眼泪泡皱了,一缩一张的疼,他把她拥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小声哄着,声音轻而坚定的说出自己的诺言。

“我知道,没事儿的,卿宝,你放心,不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让你有事的。”

此刻的他勇敢沉稳,目光自信笃定而不失柔情,只有面对心爱的人才会展现出这一面吧。

他拉着她在房的沙发上坐下,把她的脚捂在怀里暖着,缓缓开口。

“调查组查了几天,图纸上的签名没查出来,反而查出来工程的用材有问题,而恰巧你的账户上多了很多来历不明的钱,数目很大……我这么说,你明白吧?”

胡冰卿嘴角一抹嘲讽的笑,“明白。”

“这个消息一放出来,如你所想,你和整个胡家都是谈论的对象。本来这件事就备受关注,一涉及到钱,媒体跳得就更高了。”

杨洋看了她一眼继续说,“白家当初看着把你推出去顶罪不大可能了,又打算把孟莱推出做替罪羊,谁知孟莱早就打算好了退路,一转身就上了陈老的床。白起雄趁机和陈家勾搭上了。”

胡冰卿听到这里,皱着眉问,“我记得,我们家和陈家那一边一直不和的,听说前段时间我二哥调任回来就是把陈家的小儿子挤下去了。”

杨洋笑着捏捏她的脸,“我老婆真聪明!是,本就不是一路人,这几年斗得越发狠了,两边各自的背景盘根复杂,各有支持的势力,白家这次什么都不顾了,投靠了那边,还用这种阴招,后面有陈家撑着,做得很漂亮,刚开始什么都查不出来,不过今天晚上我刚接到消息,有人给调查组寄了份材料,我刚才看了看,对我们很有利。”

胡冰卿看着杨洋,“是朴灿烈?”

杨洋点点头,“我也猜是他。我猜测,当初他觉察出白家的心思,所以一早就做了防备。”

“然后呢?”胡冰卿始终觉得杨洋没有把所有的事情告诉她。

杨洋打横抱起她,笑着亲亲她的额头,然后往卧室走,“然后我们现在等着就行了,走,回去睡觉了。”

胡冰卿搂上他的脖子,“我们要回去吗?”

杨洋迟疑了一下,“要回去,但是不着急,我想带你去趟**。”

“去**干什么?那么远,而且我们不是去过了?”

杨洋把她放到床上,自己躺在她身边,把她抱在怀里,“当时我在**许了愿的,现在想带你去还愿。”

两个人在床上相拥而眠,胡冰卿睡不着,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

杨洋的手覆在她的胸口,“你心跳那么快干什么?”

胡冰卿怕吵到他,一直保持着姿势,知道他没睡着,便换了个姿势,“我……我有点儿怕,你说会不会……”

杨洋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语气坚定的打断她,“不会。”

胡冰卿握着他的手,“我明天还是给家里打个电话吧。”

杨洋把她往怀里带了带,“好,明天的事明天再说,现在闭上眼睛好好睡觉!”

楼主 羽筱默  发布于 2015-07-11 23:47:00 +0800 CST  
胡冰卿心里的慌乱被他的话驱散,她的呼吸渐渐平稳规律。

杨洋轻轻地给她掖着被子,手下动作温柔,眼底却渐渐生出寒意。

第二天两个人刚回到度假村,就看到了一辆陌生的车子停在门口,很快车里的人也看到了他们,推开车门走下来。

看到来人的那一瞬间,胡冰卿感觉到握着自己那双手僵了一下,继而握得紧紧的,她似乎突然知道了杨洋为什么又要带她去**。

她也用了用力回握着,然后扬起笑脸叫了声,“二哥……”

胡裕也是一脸憔悴,声音有些沙哑,“卿卿,杨洋,跟我回去吧。”

杨洋垂着头看也没看胡裕,声音有些冰冷,连称呼都没有,“再等几天,我会送她回去,不行吗?”

胡裕皱着眉,为难的看着他,一开口似乎还带着些许祈求的意味,“杨洋……”

杨洋满脸轻蔑,“我还不知道你们?你们是打算把她送走吧?出了事你们搞不定了就走这步,这次也不例外吧?二哥,你可真让我失望。”

后半句话杨洋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来,一个字一个字的砸在胡裕的心上,他也控制不住自己吼出来,“你以为我愿意吗?!你以为我愿意这么做吗?她是我妹妹!如果不是为她好,我能这么做吗?现在的局面,她留在这里对她有什么好处?!你口口声声的说爱她,非要把她留在身边,你有替她想过吗?”

杨洋也动了气,“那你呢?你口口声声的为她好,什么才是为她好?你怎么知道这么做就是为她好?!她一走不更坐实了那些谣言?!”

这大概是杨洋第一次和胡裕起争执,还是如此激烈的争执

楼主 羽筱默  发布于 2015-07-11 23:49:00 +0800 CST  
私奔被抓
胡冰卿看着两个人脸红脖子粗的喘着气对视,轻松的笑,“杨洋,我的手套好像忘那边了,你去帮我拿回来吧,好不好?”

杨洋面无表情直勾勾的看着她,不点头也不摇头。

胡冰卿忽然凑过去亲了他一下,笑着说,“我又不会跑了,放心吧,你去帮我拿,我跟我二哥说会话。”

杨洋看了胡裕一眼,僵硬着身体转身走了。

胡冰卿看着他的背影,半天才回头,又叫了声,“二哥……”

胡裕刚才的强硬都被这句二哥击碎,他张了张嘴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这几年还真没什么事能让他这么为难过。

胡冰卿主动问,“胡记让你来带我回去的?”

胡裕摇摇头,“不是,小妹,你别老是这么想爸爸,这次真不是他,是姥爷让我来的。”

胡冰卿对于这个答案倒是吃了一惊,“谁告诉他老人家的?”

胡裕看着那个越行越远的身影,“我不知道现在的情况他给你说了没有,其实现在的局面已经很乐观了,你账户上来历不明的钱已经查出来和你本人一点关系都没有,图纸上的签名也出了对比结果,是伪造的。这一切都会有人出来认罪,只不过不是孟莱也不是白津津。咱们这边和陈家的关系你也知道,牵一发而动全身,我知道你委屈,但这个结果真的已经是最好的了。可是杨洋却死扛着坚持把孟莱和白津津揪出来,半点也不肯退让……”

胡冰卿紧了紧围巾,上面还残留着杨洋的气味,清冽而独特,她深吸一口气慢慢开口,白色的雾气在嘴边升起。

“二哥,不是他,他都是为了我,他心疼我,怕我委屈。其实这件事说穿了,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姓胡,你姓胡,你管我是因为我们血脉相连,而他和胡家没有任何关系,他姓杨,他帮我是情分,不帮我是本分,就算他今天真的袖手旁观,我也说不出什么来。”

胡裕被她的话说得更难受,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声音因为隐忍而有些变调,“我知道你是在怪二哥。”

“没有”,胡冰卿冲着胡裕笑笑,“真的没有,二哥,我一点怪你的意思都没有,我知道现在的局面胡家根本就不能出面,你什么都不能做,现在但凡你做一点帮我的举动,都是把我往火坑里推。我……我只是心疼他。他心疼我所以什么都不顾,我又何尝不心疼他呢?”

胡裕叹了口气,“你知道就好,现在两边僵持着,没有确凿的证据说那签名就是孟莱和白津津做的,只能等,需要的是时间。白家扛不住那么大的压力去找了外公表示愿意和解,自动放弃所有的东西,只求保白津津,外公特地叫我了过去,让我来带你回去,一切都等你回去再说。还有,比较麻烦的是,现在媒体把这件事吵得很热,都快翻了天了,话说得很难听。我们能做都做了,可是悠悠众口,实在是无能为力。”

相对于他的沉重,胡冰卿倒是一脸的轻松,似乎早就知道这个结果,“我知道,无论事实是什么,都会有一部分人说,其实我就是收了钱,用了劣质的材料才导致事故,后来的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姓胡,家里有权有势故意做出来的假证据,推了别人出来顶罪,或许还会说得更难听,所以杨洋才用心良苦的带我远离那里,他也知道你们会来找我,所以又着急带我离开这里。二哥,你不用为难,我会乖乖跟你回去,你是我亲哥哥,总不会害我。杨洋那边,我会跟他说。他脾气就那样,刚才不是故意吼你的,你别在意。”

胡裕点点头,“我知道,我不怪他。我知道他心里也不好受。”

大概胡裕来得也急,没来得及添厚衣服,只在薄薄的黑色开司米外面穿了件大衣,在寒意甚浓的清晨,他的声音有些发抖。

胡冰卿摸了摸他的手,果然冰凉,她调皮的一笑,“我记得小时候二哥的手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最暖的,你在我心里像个神一样无所不能,原来你的手也有冰凉的时候,你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胡握着妹妹的手,声音憔悴,“二哥不是神,二哥就是个凡人。”

他从来不怕打仗,在最初走上这条路的时候他就做好了准备。这一路走来,他甚至渐渐喜欢上那种惊险刺激,对手越是强大,他越是斗志昂扬,享受着每次成功或是失败。

楼主 羽筱默  发布于 2015-07-11 23:50:00 +0800 CST  
可是这一切仅限于他,他不希望自己的妹妹卷入这场争斗中,他只希望她能平静安稳的过一生。

胡冰卿知道他的心思,她不愿意看到他为了自己苦着脸,故作轻松的开着玩笑,“你不要苦着一张脸了,好难看呢,你看我都不愁,你愁什么?笑一笑嘛!对了,凡人二哥,你什么时候给我找个二嫂啊?”

胡裕把头偏向一边,“我现在哪有这个心思。”

“二哥,我知道肯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你,我曾经以为在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个女孩子能配得上你。”

胡裕苦笑了一声,“我哪里有那么好,有些人恐怕避之唯恐不及。”

“哦?”胡冰卿听出了端倪,贼兮兮的看着他。

胡裕这才察觉自己说漏了嘴,僵硬的转换着话题,“外面太冷了,走,去里面暖和暖和。”

胡冰卿把他往屋里推了推,“你去吧,我要在这里等杨洋。”

胡裕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进了屋。

杨洋再回来的时候,只看到胡冰卿站在刚才的地方等他,看到他很欢快的跑过去,“手套呢?”

杨洋微微扬着头看天,一副嫌弃的模样,“手套你个头啊,手套不是在你脖子上挂着呢,找借口都不找个好的!”

胡冰卿看了看,确实在脖子上挂着了,当时杨洋怕她丢了,特意买了这种。她自己嘿嘿的傻笑,“那你这半天去哪儿了?”

“调戏姑娘。”杨洋一副我和你不是很熟的样子,爱答不理的,明显带着气。

胡冰卿半点不在意依旧粘着他,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当地女孩,“是她吗?”

那个姑娘人高马大,一跃而起翻上马背,很有一股英姿飒爽的味道。

杨洋色迷迷的看着,“是啊,我发现这儿的妞儿可比那些没心没肺的人强多了,山珍海味吃多了,这种很合小爷我目前的胃口。”

胡冰卿一把甩开他的胳膊,挑衅,“那你过去亲她一口我看看。”

“成啊。”杨洋立马转身真的冲着那个女孩走过去。

胡冰卿忽然小跑了几步从后面抱住他,双手交缠放在他腰上。

杨洋任由他抱着,脸色黑如锅底,一言不发。

胡冰卿的手越缩越紧,“我知道你生我的气了,我知道你努力坚持了这么久都是为了我,谁知我却站到了别人那边,我伤了你的心。”

“没,我没心。”杨洋自嘲着。

“我们老这么躲着也不是办法,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杨洋,我是真的想回去了。这些日子我过得很开心,可是你我都清楚,这件事始终是我心里的一个结,始终都要解决的,这样我以后才能继续开心。”胡冰卿说到这里忽然笑嘻嘻的,“你放心,我是女金刚,我什么都不怕!”

过了良久,杨洋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终于松口,“好,我们回去。”

说完转身牵着胡冰卿的手往屋里走,胡冰卿看他脸色不好,语气轻快的逗着他,“你上次跟我说带我私奔,我一直以为你是跟我开玩笑的,谁知道真的是私奔。”

杨洋歪头看她一眼,揉揉她的脸,声音中带着星星点点的心疼,“行了,别笑了,那么勉强,一点都不好笑。我不是生你的气,你不用哄我,刚才也是哄了你二哥半天吧?”

胡冰卿皱着鼻子,“我二哥可比你给面子多了,笑得可开心啦!”

杨洋摇摇头小声嘀咕着,“你这个傻丫头。”

进了屋看到胡裕,杨洋还是淡淡的叫了声,“二哥。”

胡裕大度的拍拍他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回去的路上,三个人沉默了一路。

楼主 羽筱默  发布于 2015-07-11 23:52:00 +0800 CST  

乐准自从几年前搬到了军区的疗养院后,胡冰卿就没来过几次,这里住的都是位高权重的人,进进出出很麻烦。她看着窗外陌生的道路,心里空空的,直到车子过了最后一个岗哨,她才调整了下表情,让自己尽量看起来心情不错。

下了车就看到门口的老人,她欢快的迎上去笑着抱住老人,亲昵的叫了声,“姥姥!”

老人拉着胡冰卿左看看右看看,一脸心疼,“哎呀,怎么瘦成这个样子了,是不是没好好吃饭啊?”

胡冰卿摇着老人的胳膊撒娇,“没有,姥姥,我想吃你做的菜了,你一会儿给我做好吃的呗!”

老人笑呵呵的应着,“好好好。”

“姥姥。”

“姥姥。”

老人看到胡裕和杨洋一脸沉重一前一后的走近,招呼着他们,“快进去吧,老头子等你们半天了。一会儿无论他说什么,你们都不许顶嘴!”

乐姥姥仔细叮嘱着,说完又特意拍了杨洋一巴掌,虽然故意板着脸语气却并不严厉,甚至还带着溺爱,“特别是你这个臭小子!”

杨洋一反常态的安静,听话的点点头。

胡冰卿在临进门前拉住乐姥姥,别别扭扭的问了句,“那个……姥姥,我姥爷在干什么呢?”

乐姥姥看着三个人,一脸于心不忍的吐出两个字,“听戏。”

这两个字一出,三个人都哆嗦了一下。

三个人虽说早已成人,在外面各有一片天地,但是对这位长辈,心里是又敬又怕,而且还是害怕多,更何况是惹了事回来。

别说他们三个,就是乐家的几个儿子在外面都是呼风唤雨的主,在老爷子面前都是温顺的小猫。

乐老爷子平时并不听戏,只有在真正动了怒打算出手的时候才会听戏。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深吸一口气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进了门。

楼主 羽筱默  发布于 2015-07-11 23:52:00 +0800 CST  
乐准
乐准果然正做在沙发上聚精会神的听戏,看到三个人进来,手下的拍子没乱,随意地问了句,“回来了?”

那随意和蔼的样子让三个人心里又是一颤,都不敢接话。//

乐准眯着眼睛往这边随意一扫,“干什么?都不说话,是聋了还是哑了?”

三个人赶紧点头,“回来了。”

乐老爷子一生戎马,什么场面阵仗没见过,就算他什么都不做,单单坐在那里就够镇得住人的。

“怎么,见了长辈连招呼都不打,我看你们是越活越回去了!”

三个人又恭恭敬敬的叫了声,“姥爷。”

乐姥姥看着三个人战战兢兢的样子,只觉得好笑,趁着递茶的空当给老伴递了个眼色,很快出去了。

乐老爷子只当没看见,由着他们站着,又兴趣盎然的听完了这段才拿手杖指了指,“你们俩坐,丫头你站着。”

胡冰卿看着手杖直直的指着自己,就知道这一顿是躲不过去了。

胡裕和杨洋对视一眼,乖乖到旁边坐下。

乐准静静的看了胡冰卿很久,叹了口气这才开口,“我年纪虽大了,但是心里头明白得很,有些话我早就想说了,可是一直没说。为什么不说,一呢,是念着你年纪小,二呢,是顾忌你姥姥,旧事重提引得她伤心,就一直拖着,眼看着我也是要入黄土的人了,你呢,也长大了,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说出来,说出来你舒坦了,我也舒坦了。”

乐老爷子一点弯儿没拐,眉眼一抬看着胡冰卿,“你母亲走的早,那个时候你还少不更事,我和你姥姥尽心尽力的照顾你引导你,就怕这件事给你留下阴影,转眼你也长大了,和其他同龄人一样健康快乐,我乐准自问对得起你和你母亲。可是,我今天想说的是,你母亲的事情,我和你姥姥自始自终都没有怪过柏远。”

胡冰卿眼角一跳,她没想到乐准说的是这件事,脸上不由自主的表现出对这个话题的抗拒。

乐准借着手杖的反力慢慢站起身,他早些年在战场上弄了一身伤回来,以前年轻没感觉,现在年纪大了,越来越觉得力不从心。

胡冰卿本想上前扶他,但知道老爷子的脾气,就站着没敢动,等着他走近。

乐准走了几步,站在离她不远不近的地方,“可是你呢,自从你母亲走了,你自己说说,你对你父亲是什么态度?从小到大,填表只要涉及到父母那一栏你就空着!为这事儿我和你姥姥被请到学校多少次?你母亲不在了,你空着就空着了,可是你父亲还在呢!你宁可空着都不愿意把胡柏远三个字写上去!一年到头冷着脸,我倒是想问问,谁又对不起你了?既然这么恨自己姓胡,你身上还留着他一半的血呢,这么有骨气怎么不把血放出来还给他?”

胡冰卿低着头,静静地听着,这些年这也是第一次把这件事摆到台面上来说。

在她的印象里,乐准对自己从来都是和颜悦色的,哥哥们都怕他,可是她不怕,这也是第一次乐准这么急言令色的批评自己,想来是忍了很久了。

乐准略带沧桑的声音再次响起,“你母亲的事情,他纵然是有错,可是错不全在他。刚开始那几年,多少人踏破了门槛去给他说媒,他见都不见,那年他才多大?他自己守着你们三个孩子这么多年,又是为了什么?还不是怕你们受委屈?当年我和你姥姥为这事儿和他谈过,要把你和两个哥哥接过来,我来抚养,可是他怎么都不肯。”

乐准闭了闭眼,直到现在他都记得那个午后,相比现在年轻稚嫩很多的胡柏远红着眼睛叫他们爸妈,说这三个孩子是他的命,除了他自己,谁来抚养他们他都不放心。

“这二十几年,每逢大节小节,他再忙都得来看看我跟你姥姥,别说你母亲已经走了这么多年了,试问现在又有几个人能对老人做到这些?这些年来,我暗示了你多少次,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她不是不明白,她是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儿。

胡冰卿自己也说不出对胡柏远到底是什么情绪,恨?谈不上吧,毕竟血浓于水呢。怨?应该是有的。爱呢?

胡冰卿不知不觉想起小时候的事情,在她的记忆里,胡柏远一直很忙,忙到她竟然想不出她曾经和胡柏远坐在一张桌子上吃过饭。

她记得还在蹒跚学步的时候,胡柏远站在离她几步的地方,拍着手唤她,她跌跌撞撞的迈了几步扑进他怀里,他大气爽朗的笑着抱起她。

再大一点,胡柏远牵着她走在回家的路上,边走边把雪糕递给她,还交代了一句,“不要让你妈妈知道。”

那个年纪对雪糕总有一种特殊的热情,可是妈妈怕她吃坏肚子总是限制着。那个年代,就算是他们这种家庭大多也是重男轻女的,可是三个孩子里,胡柏远似乎对这个女儿更偏爱一些。

再后来,胡柏远蹲在她身前,一脸悲伤的对她说,“卿卿,妈妈走了……”

楼主 羽筱默  发布于 2015-07-11 23:55:00 +0800 CST  
后来她不再亲近胡柏远,所有人都以为她对胡柏远有怨恨,恨他不回来妈妈才会自杀。可是她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过,她也害怕胡柏远会恨她,如果没有她,妈妈就不会有产后忧郁症,继而就不会死。

她怕从胡柏远眼里看到那种眼神。妈妈已经走了,她怕从爸爸的眼里看到厌恶,这种又恨又怕让她只能若无其事的选择远离,她亲近所有的亲人,乖巧懂事,只除了对他。

他说东,她偏偏往西去,这么多年,反叛忤逆他似乎早已成为了一种习惯。

习惯到不知不觉伤了两个人的心。

乐老爷子越说越气,“过去的事就算了,今天早上,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拍了桌子,你知道他说什么?沉稳儒雅的胡大记拍着桌子动了气,说我自己生的女儿我知道她是什么人。就算这个记我不做了我也得说这句话。那么沉得住气的一个人能说出这种话,你呢?你什么时候这么护着你父亲?”

胡冰卿面无表情的听着,眼圈渐渐红了,放在身侧的双手越握越紧。

杨洋在一旁看得心疼,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刚想站起来就被胡裕摁住,对他摇摇头。

杨洋握着拳头重新坐下。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这么大了这点事情都想不清楚!”,最后乐老爷子下了命令,“这里的事情我会处理,你出国的手续都办得差不多了,尽快出去。”

这话一出,胡裕怎么都按不住杨洋了。

“为什么让她走?”杨洋毫不回避的看着乐准。

乐准气定神闲的坐着,“为什么让她走?既然你问了,我也有句话想问你,你为什么带着她跑到那么远的地方?你是为了什么我就是为了什么。丫头,你自己说,你愿不愿意走?”

胡冰卿看了杨洋一眼,想了半天开口,“姥爷,能不能不走?”

“说心里话!你心里当真不愿意走?你以为让你出国是为了什么?我乐准这辈子别的本事没有,护着自己孙女的本事还是有的,我是为了顾全大局吗?我是为了你!我就是再有本事,我管得了别人心里怎么想吗?别人表面上对你气气,心里都在骂你,你走到哪里,别人都会在身后议论你!你受得了吗?你以后还怎么工作?哪还有人愿意用你?难道你甘心在家里呆一辈子?杨小四,就算她这一切都挨得住,你忍心让她这样吗?”

胡冰卿轻轻吐出一口气,虽轻,但杨洋看是察觉到了,他站到胡冰卿身边,“那我和她一起去。”

乐准眯着眼睛看着他,“你和她一起去?那你现在的事业不管了?你今年多大了?一切再从头开始?”

说完又转头问胡冰卿,“丫头,你真忍心让他抛弃这一切跟你走?”

杨洋不等她回答就说,“我说过,这些东西我都可以不要!”

乐准微微一笑,“不要?你啊,从小就跟匹野马一样难驯服,一直横冲直撞,后来一手创立了华庭,总算稳重下来,你嘴上说可以不要,可是你敢说你心里一点留恋都没有?你这些年的心血就这样付之东流?丫头,他舍得,你舍得吗?再说了,你马上就到而立之年了,手上什么筹码都没有,我怎么放心把孙女儿交给你?你拿什么给她幸福?”

半天胡冰卿从他手里挣扎出来,缓缓开口,冷静自持,“我走,杨洋,你留下。”

杨洋,虽然你嘴上对什么都不在乎,可是我知道,你其实是在乎的。

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眼看他楼塌了。我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我怎么忍心让你经受?

杨洋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他似乎听到心里有个地方轰然倒塌。

胡冰卿躲闪着,不敢跟他对视。

乐准接着开口,带着安抚的意味,“这件事是麻烦,可是终究会过去,时间久了,那些人自然会对新的话题产生兴趣。古人说,厚积而薄发,你出去学习几年,有了成绩再风风光光的回来,到时候谁还敢再说你什么?我不是反对你们在一起,可是你们不能盲目,我也不是倚老卖老,我就是见得太多了,在这个世界上,盲目的爱情是最要不得的,会毁了你,也毁了他。如果我现在不提醒你们,将来你们会恨我。这小子呢,虽然胡闹了这些年,但我看得出来他对你总是用了真心的,你呢,是我孙女,我当然希望你幸福高兴,我希望你能高兴一辈子,而不是这一时半刻。”

杨洋和胡冰卿静静地站着,沉默不语。

乐老爷子到底心疼这个孙女儿,训了几句缓了缓语气,“行了,都别站着了,坐下吧!”

正说着,乐姥姥进来对乐老爷子说,“白泰霖来了。”

乐老爷子点点头,“不用管他,让他在门口等着就是。你去给这丫头做点好吃的,看她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乐姥姥笑笑,嘀咕着,这个老头子,明明心疼孩子还非得摆谱。

胡冰卿想去拉杨洋的手,可是刚碰到就被他躲开了,胡冰卿委屈的眼圈都红了。

乐姥姥笑着叫她过去,“丫头,来,给姥姥打打下手。”

胡冰卿不太情愿的跟着乐姥姥去了厨房。

乐老爷子这才拿手杖敲了敲杨洋的腿,“你这小子,怎么跟哪吒似的,搅得天翻地覆还不甘心,等会儿回家啊,看你爷爷不打你!”

杨洋现在哪还有心思担心挨不挨打,他心里都难受死了。

“怎么,不服气啊?平时不是油嘴滑舌话多着呢,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啊?”乐老爷子又敲敲胡裕,“还有你,你怎么也不说话?”

乐老爷子专往疼的地方敲,杨洋被敲了几下受不住了,苦着脸嘟囔,“姥爷,我心里难受着呢。”

乐准拍拍杨洋的肩膀,“你这个傻小子,难受什么?姥爷送你四个字,来日方长,你好好琢磨琢磨。”

胡裕也叹了口气,对杨洋说,“让她走吧,她有她的骄傲和梦想。你折了她的翅膀留她在身边,她并不会快乐。卿卿不是那种愿意躲在你身后的小女人。你不会看不出来,这件事上她心里憋着口气呢,你不让她自己赢回来,她不会服气的。”

杨洋僵着一张脸始终不说话。

楼主 羽筱默  发布于 2015-07-11 23:57:00 +0800 CST  




别扭
胡裕知道这事儿得他自己想明白,就不再多劝,转头问乐准,“姥爷,白家您打算怎么办?”

乐准似乎根本没把白家放在眼里,笑着反问他,“你在政府里呆的时间也不短了,我倒想听听你的看法,你说,这事儿该怎么办?”

胡裕一时摸不清楚乐准的看法,沉吟了半天开口,声音里透着些许不情愿,“白家老爷子和您是生死之交,他……”

刚开了头就被乐准打断,瞪了他一眼,“少打官腔,说心里话!”

胡裕抿抿唇,恶狠狠的飞快吐出一句话,“整死他!”

胡裕的话刚落地,一直在旁边装死的杨洋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呆呆的问,“你被什么附身了?”

这种话杨洋已经很多年没从胡裕嘴里听过了。

他记得年少的时候,他跟胡裕说谁谁谁欺负了胡冰卿或者他,胡裕总会故作一脸凶狠的来这么一句。

乐准听了哈哈大笑,“老二啊,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自己活得特别压抑?时刻提醒着自己要谨言甚微,我是部长,不能失言不能失态不能让人抓住把柄。现在的年轻人呢,被逼着快速成熟,往往在现实面前不断妥协,渐渐学得圆滑世故,压抑着自己,像个□纵的木偶,少年老成。你要认清什么在你心中才是最重要的,如果有一天最重要的东西和你的圆滑起了冲突,你该舍弃谁?这样你才能在这条路上走得更长更远。其实你的性格并不适合走这条路,可是这并不意味着你走不好,可是你走的再好,心里不高兴那又有什么用?虽然说人活于世,不能总随着自己高兴来,但是如果一点高兴的事情都没有,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后悔自己白活了一辈子。姥爷看得出来,你一直不高兴,我不知道你在挣扎什么,但是我知道这件事对你而言肯定很重要,而且和你现在做的事有冲突,你犹豫徘徊下不了决定。今天叫你一起来,主要是想跟你说这件事,作为长辈,我肯定是希望你一切以前途为重,可是做你姥爷,我是希望你能随心一些。

胡裕脸上一片茫然,埋在心底的心思自以为掩藏的很好,谁知竟被老人一眼察觉。

“行了,这个恶人啊,还是我来当吧!”,乐准不再多说,叫了警卫员进来,“叫他们进来吧!”

白泰霖带着白起雄白津津很快进来,胡裕和杨洋看到这三个人都闷闷的冷哼了一声,把头偏向一边。

乐准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还是忍不住笑着摇头,他故意板着脸意有所指,“我平时怎么教你们的,叫人啊!别人没家教,你们也没有吗?”

胡裕早就恢复了人前的模样,半真不假的笑着,“白爷爷,白叔。”

杨洋看也不看,跟着胡裕的声音嘀嘀咕咕的附和着,算是应付着叫了。

白泰霖也不在意,“首长,听说卿卿回来了,我特意带着这两个孩子来给她赔不是。”

乐准并不接他的话茬,招呼他坐下,“老白啊,你说,咱们俩拼死拼活的大半辈子,到底是为了什么?”

白泰霖不知道乐准为什么会这么闲情逸致的和他探讨这个问题,却还是认真回答了,“为了子女呗!”

乐准听到了想听的答案,微微笑着感叹,“是啊,为了子女,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可是不能让自己的孩子受委屈。老白啊,你我兄弟多年,没想到老了老了竟然会出这种事。我呢,对小辈的事情一向不愿意多管。可是你也知道,我就一个女儿,还是个命苦的,年纪轻轻就走了,留下了一个小外孙女,这个外孙女儿呢,又乖巧懂事合我心意,自己在外面辛苦打拼,从不打着我的旗号,可是就有些人只看旗号不看人,你说,她在外面受了委屈我能不管不问吗?”

白泰霖坐不住了,起身恭恭敬敬的认错,“首长,都是我管教无方,这帮孩子眼拙,您别生气。我以后一定好好教育!只是希望您能给孩子一个机会。”

乐准看了白津津一眼,“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你是知道我的脾气的,最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是谁做的谁负责,陈家保不了你了,你才来找我,不觉得晚了吗?陈家要护着的那个呢,我肯定不会放过,你家的这个呢,也别想逃得掉。”

白泰霖脸色一变,声音有些颤抖,“首长,我曾经救过您的命啊!您看在这个的份上,放她一马不行吗?”

乐准就知道白泰霖会这么说,“是,那是我乐准欠你的,我一直记得,可是这些年我也提携了你不少,你打着我的旗号在外面做的事情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果你还是觉得我欠你的呢,你可以来找我。可是,你我之间是你我之间,就算是我欠了你的,那也是我乐准欠下的,我不会让子孙去还。”

“您心疼自己的孙女,可是这孩子也是我的孙女儿啊……”

“泰霖啊,如果今天做了错事儿的是卿卿,我也绝对不会偏袒她!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做了错事就该受到惩罚,你总是护着她,她会越挫越离谱,终究是害了她。”

“她还小,我怎么忍心……”

乐准眯着眼睛看他,“还小?那是人命!是可以拿来胡闹的吗!我看你是越老越糊涂了!什么都不用说了,是你自己送她去还是让人去家里带人,你自己选一个吧!话我都说完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白起雄看着胡裕,艰难的开口,“胡部长……”

胡裕站起来,“白叔,我真的是一点都不想看见姓白的,更不想和姓白的说一句话。”

说完也走了出去。

杨洋安安静静的坐在沙发上,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也好像是在说给他们听,“我记得我说过,你们有什么冲着我来,不要去动她,可你们还是打了她的主意,你让我怎么放了你们?现在她的心里有多难受,我一定会从你们身上十倍百倍的讨回来。来日方长,姥爷说的对,我会慢慢讨……我现在真是后悔,当时怎么不一巴掌拍死你呢,那就不会有今天的这一切了。”

白家三个人看不到希望很快离开,杨洋没再说过一句话。

吃饭的时候接了一个电话,挂了电话就站了起来,“我爷爷让我回去一趟,姥姥姥爷,我先走了。”

胡冰卿也跟着站起来,“我也去!”

杨洋看都没看她一眼。

乐准笑笑,“去吧!”

杨洋传了外套往外走,也不等胡冰卿,发动了车子刚准备走,胡冰卿小跑着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一路上杨洋狠狠的踩着油门一言不发,胡冰卿跟他说话他也不搭理,面无表情。

到了杨家,杨洋下了车大步往家里走,胡冰卿急匆匆的跑了几步追上他,抓着他的手,带着祈求,“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也不想这样的。”

杨洋看着前方,冷着脸拂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

胡冰卿的眼泪一下子落了下来,她低头使劲擦了几下,终于止住了眼泪继续往前走。

刚进门就听到杨容修的吼声,“你这个混小子,我给你说过多少次,做事不要太狂妄,凡事留一线,不要得罪小人!你一句都听不进去,你能说今天这个局面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一家人都在场,三堂会审的场面也不过与此。

杨洋老老实实的站着,不再嬉皮笑脸的反驳和求饶,没有一丝生气。

杨容修看了更生气,一扬手,手里的棍子狠狠的砸向杨洋。

胡冰卿想也没想就向他跑过去。

杨洋眼看着她就扑了过来,想拦她都来不及,那一下结结实实的打在了胡冰卿身上。

胡冰卿倒在他身上,疼得直吸气,“杨洋,好疼啊……我以前看你挨了几下还嬉皮笑脸的,以为不疼的,可是真的好疼……”

杨洋心疼的不行,还是忍着不和她说话,只是把她搂在怀里皱着眉看着杨容修,“爸!你看到她了怎么不住手呢!”

杨容修没想到会这样,那个时候他想住手也来不及了,扔了棍子走过来,“快扶她起来,卿卿没事儿吧?”

一家人都围了过来,胡冰卿勉强扶着杨洋站起来,“没事儿没事儿,就是有点儿疼。”

杨容修也顾不上还在教训杨洋,催促着他,“快扶卿卿去你房里休息一下,给她上点药。”

杨洋虽然紧紧的扶着胡冰卿,脸色却还是不好看,杨母捏了捏他的臂弯冲他使着眼色。

杨洋皱着眉一横心横抱起胡冰卿上了楼。

胡冰卿在他怀里搂着他的脖子,悄声的说,“杨洋,其实一点都不疼,我骗他们的,这样你爸爸就不会再打你了。”

胡冰卿明明疼得脸都白了却还勉强笑着说谎。

杨洋咬着牙不理她。

上了楼把她放到床上,杨洋看她皱着一张小脸,终究还是没忍住,别别扭扭的凉凉的问,“还疼不疼啊?”

胡冰卿一脸委屈的猛点头,像是只被遗弃的小狗,可怜兮兮的回答,“疼,火辣辣的疼。”

杨洋弯腰在抽屉里翻了半天,找出一管药膏,面无表情的开口,“趴下,我给你抹点药。”

胡冰卿老老实实的趴在床上,让杨洋抹药。

药膏凉凉的,他的手也凉凉的,胡冰卿闭着眼睛,“你别生气了,我也不想和你分开,可是……”

“闭嘴!”杨洋突然开口打断,接着把手里的药膏扔到床头,“好了,你休息吧!”

说完就大步走出了房间,胡冰卿想去追,可是背上还是火辣辣的疼,她试了几次都没起来,一脸沮丧的趴在床上,过了一会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杨洋站在房门口等了半天,直到里面没了动静他才又推门进去,给床上的人盖上被子又出来。

刚下楼就被杨母轰了回去,“你出来这么快干什么,你爸还在气头上呢,想挨打啊?回去!”

杨洋低着头,声音里难掩憔悴,“妈,我累了,我想好好的睡一觉。”



楼主 羽筱默  发布于 2015-07-12 00:01:00 +0800 CST  






见面
杨母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关切的问,“出什么事儿了吗?”

杨洋摇头,一脸疲惫,“没有,妈,我就是累了,我先回我那儿了。*非常文学*”

杨母冲着他的背影问,“卿卿怎么办啊?”

杨洋头也没回,“我让她哥哥来接她。”

杨洋上了车,坐在车里愣了半天神,这才摸出手机给胡裕打电话。

“给你说件事儿,你可以骂我打我,刚才我爸要打我,被卿卿挡了一下,打到她身上了。我爸是真生气了,那一下力道挺大的,她伤在背上,我给她上了药,现在睡着了,你一会儿到我家来把她接回去吧。”

胡裕也没多说什么,虽然说杨洋的声音四平八稳的,可是心里肯定是翻杨倒海的。

“你呢?”

杨洋揉揉眉心,“我现在只想睡觉。”

胡冰卿醒来的时候,背上已经不怎么疼了,刚坐起来就看到胡裕推门进来,“醒了?”

胡冰卿看看时间,已经晚上了,她又往胡裕身后看过去,没看到人便问,“他呢?”

胡裕本想开玩笑逗逗她,可是笑容展开一半又收了回去,他现在也没心情,“不知道。给我打了个电话就没人影了。”

胡冰卿心知肚明,从床上站起来,“那我们回家吧。”

两兄妹跟杨家道了别,便慢慢往胡家的方向走。

胡裕看着胡冰卿越走越慢,“还疼吗?”

胡冰卿摇头,一出声声音沙哑,“不疼了。”

胡裕低着头看她,“怎么又哭了?”

胡冰卿一步一步的往前挪,“二哥,我心里难受……”

胡裕心里慢慢升腾起一股无力感,本想安慰她几句,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张了半天嘴笨拙的开口,“没事儿的,卿卿,过不了多久,你就能回来的,到时候你还是可以和杨洋在一起。再说,现在交通通讯都很发达,你们可以打电话,他也可以飞过去看你……”

胡冰卿闷闷的开口,“那不一样。”

胡裕住了嘴,他也知道,那不一样。

两个人在一起就是要在一起,不在一起怎么能叫在一起呢?

走到胡家门口,正好遇到胡烨刚回来。

胡冰卿看了胡烨一眼,叫了声,“哥。”

胡烨忽然睁大眼睛看她,又看看胡裕,半天没出声。

胡冰卿也没在意,甩下他们进了屋。

胡烨拉住胡裕,“卿卿怎么了?”

胡裕心里也有事儿,根本没觉察出异常,“哪儿怎么了,别拉我,我烦着呢!”

说完也一抬脚进了家门,留下胡烨一个人站在原地嘀咕,“怎么忽然叫我哥了,很多年没这么叫过了,一直不是生疏的叫我大哥吗,真是奇怪……”

胡冰卿进了家门后径直上楼推开房的门,胡柏远果然在,正聚精会神的写字,听到响动一抬头看到胡冰卿,也没其他表情,很平静的问,“回来了?”

就像小时候胡冰卿出去玩儿,天黑了回家吃饭,胡柏远总是这么问一句。

胡冰卿走了几步,主动靠近,“爸,我错了。”

胡柏远以为她在说那件事情,挺奇怪她主动认错的,“这事儿错不在你,你也不用自责。以后别一声不吭的跑出去了,出了这种事又找不到你的人,刚开始我……你二哥都快急死了,幸亏后来杨洋主动跟他联系了。”

胡冰卿紧紧地挨着桌站着,低头盯着纸上的几个字,慢慢开口,“不是,爸,这么多年我不该这么对你。”

胡柏远手下一滑,本来很漂亮的一张字就这么废了,他抬头看着胡冰卿,“你说什么?”

胡冰卿眼前的字渐渐模糊,“爸爸,对不起……”

她本想好好的解释,可是千言万语却只说出了这一句。

人只有在出了事,才会体会到亲情的可贵。

胡柏远一下子就意识到了她在说什么,一想便知道是乐准跟她说了什么。

他看着胡冰卿一脸沮丧,摸摸她的头,“那件事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人的一生避免不了有创伤,但所有的旧伤都会长出新肉,所有的创伤都有抚平的那一天,人要学会承受痛苦,在痛苦中成长起来,谁都不会例外。在一切变好之前,总是要经历一段不开心的日子,这段日子也许很长,也许只是一觉醒来。你该学着长大,保护好自己,而不是站在我和你哥哥们,还有杨洋的背后,你可以同样强大的站到他身边。”

乐准和胡柏远的话让胡冰卿对男女之间的关系有了新的认识,这种认识在她以后几十年的爱情道路上受益匪浅。

一连过去了半个月,胡冰卿都没再见到杨洋,她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

不断有消息传来,白家家道中落的形势越来越明显,听说白泰霖亲自送了白津津去自首。

胡冰卿申请国内一所大学的交流名额,正积极准备着面试,眼看着离出国的日子越来越近,她的心里越来越慌。

一天晚上,胡冰卿敲开胡裕的房门,站在门口开门见山的说,“二哥,我想见他。”

胡裕拉着她进来,有些奇怪的问,“你们一直没联系吗?”

他最近也没有见过杨洋,一直以为两个人已经和好了。

胡冰卿摇摇头,“我给他打电话他不接,去华庭找他,也见不到,他好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

胡裕拿出手机给杨洋打了个电话,响了很久都没人接,他这才发觉事情有些严重。

“这样啊,今天晚了,明天哥哥就帮你联系他。”

胡冰卿点点头垂头丧气的回了房间。

就在她等着杨洋联系她的日子里她接到了朴灿烈的电话,约她吃饭。

她知道不是吃饭那么简单,朴灿烈肯定有话要说。

胡冰卿到了餐厅的时候,朴灿烈已经等在那里了,依旧是有风度,绅士十足。

她笑着称呼他,“朴总。”

朴灿烈淡然的笑,“我知道你在怪我。”

经过这一切,胡冰卿早就学会了坦然,“没有,我知道后来那件事是你帮的我。”

朴灿烈忽然爽朗的笑了,和平时有些不一样,紧接着开口,“我真的喜欢你。”

胡冰卿听到喜欢这两个字的时候又不由自主的想起杨洋,她看着窗外灿烂的阳光,微笑着问,“是那种喜欢到不行的喜欢吗?”

她忽然偏过头看着朴灿烈,“不是吧,朴灿烈?”

朴灿烈静静的看着她。

胡冰卿笑着分析着,“是不是我和你恰好年龄合适,恰好样貌不错还算过的去,恰好姓胡和你门当户对,你才会喜欢我?”

朴灿烈点点头,“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那不是喜欢,那只是合适。你或许根本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感觉,可是我知道,我已经有了那个让我喜欢到不行的人了。”胡冰卿重新看向窗外,脸上的笑容温柔明亮,慢慢描绘着心里的那个人,“他长得很讨女孩子喜欢,五官很精致,眼睛很亮,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身上的味道很好闻,穿衣服很有型,怀里的温度是刚刚好的温暖......”

“你说的这个人是杨洋吗?”

胡冰卿回过神看着他,“是。”

“你们相遇的太早,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们之间并不是爱情。”

胡冰卿笑了,“就算我们之间的不是爱情,如果让我选,我也不会选择你。”

“哦”,朴灿烈忽然来了兴趣,“为什么?”

胡冰卿认认真真的看着他,“朴灿烈,你太优秀了,任何时候都是那么冷静镇定,连脸上的笑容都保持一样的弧度。我一直看不出你有什么弱点,看不出你喜欢什么,讨厌什么。

我知道,这个社会没有人没有面具,可是你不一样,你始终带着它,似乎是忘了把它摘下来,你的这张面具好像已经变成你身体的一部分了,你让我感觉到害怕。就算是现在,你都能保持着笑容,我看不到你笑容背后的喜怒哀乐。

一个让我感觉不到喜怒哀乐的男人,我怎么和他在一起走完这辈子?”

朴灿烈低下头轻轻一笑,过了很久才再次开口,平静的声音中似乎起了波澜,“我和杨洋不一样,他一出生就万千宠爱,而我的一切都必须靠我自己去争取。喜怒哀乐会成为我的绊脚石,我要在那个家里立足,就必须抛弃一些东西。我不是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感觉,而是太久了,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娶喜欢一个人……真的是太久了……”

他似乎是陷入了沉思,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胡冰卿很安静的选择离开。

她不知道朴灿烈今天走出这个门之后是继续以前的生活,还是会对人生有了新的认识,可是她知道,她的人生就要变化了。

面试那天,天气阴沉沉的,胡冰卿还是没有杨洋的消息。

楼主 羽筱默  发布于 2015-07-12 00:03:00 +0800 CST  

楼主:羽筱默

字数:34929

发表时间:2015-07-06 19:02: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3-31 14:26:5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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