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耽美】《寻爱记》天生体弱

第一百五十四章 背后
冼浩刑和墨曦在洛杉矶居住了一个多月,城堡里的老管家罗森都以为两个人要在洛杉矶长期定居了,覆满沧桑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五六十岁的老者,下巴上黑色的胡茬染上几点白色,笑容浮现在唇边时,看的愈发清晰。
墨曦的身体逐渐好转,伤筋动骨一百天,肋骨也在近日的修养中好的七七八八,雷雨天气不再隐隐作痛了。

这天的冼浩刑刚从洛杉矶分公司回来,躲在书房里翻找着一个机密档案文件,在红木书柜里翻了半天都没找到,打开电脑想叫秘书再发一份过来,登录上邮箱,却看着邮箱里多了一个未拆封的邮件。
【这是你想知道的。】
冼浩刑见着上面的主题名轻微皱眉,露出不屑一顾的模样。
又是什么无聊的广告吧。
他点击鼠标想要删掉,却无意间打开了邮件,里面包含着一个档案和一段视频。
视频名字标注的是一串日期,档案上标注着四个大字——墨曦往事。
陌生的邮件人令他心生警惕,好奇心作祟却让他试探地打开了档案。
墨曦不惜一切,隐藏了很多年的秘密,在他的心里宛如深深埋下种子,萌芽在心口疯狂成长,尤其是看到这封邮件时,再也无法掩饰。

墨曦为什么当年不来送他出国?
又为什么决心对当年的秘密闭口不言,而听到陆臻的名字又不住发抖……
陆臻当年又和墨曦有什么关联呢……
他和陆臻绝不仅仅限于威胁,就算是当年的墨曦,也绝不是会被人轻易被威胁杀人的人。

不出三秒,档案就已打开。
冼浩刑迅速浏览着屏幕上的文字,对方似乎清楚的知道所有墨曦的事,每一段在墨曦身上发生的故事,都叫他锥心刺骨。

阳春三月的夜晚。
冼家别墅内的三层书房门前,亲信敲了敲门,红木大门内传来了沉声低应,推门而入。
“先生,一个相熟的记者送来了这些。”
亲信微微欠身,将手里的紧攥着的密封的文件袋递上。
冼威骨节分明的手解开密封的文件袋,看着桌面上摊开的厚厚一沓照片,坐在书房内的冼威脸色青白一片,怒意翻涌。
照片上的人绝非别人,正巧他都清楚。
一个是自己的独子,刚满十九岁的少年冼浩刑,却不分昼夜在房间里和另一个男孩赤裸着身体缠绵悱恻,身下的男孩看着模样并没有冼浩刑年龄大,顶着清秀好看的眉眼面容,白皙的脸颊在暧昧中漾起丝丝绯红之色。
亲信瞥了一眼桌面上刚拆出来的照片,霎时眸光微变,眼睛瞪得奇大,透过诧异万分,“先生……”
“怎么了?”怒意中的冼威没好气低声出言。
“和少爷暧昧的那个人……是咱们夜魅的一个MB,叫做墨曦……”
有些照片有点令人不耻,大多数都是冼浩刑和墨曦的暧昧照,比如白天没拉着窗帘在房间里缠绵,像素很好,几乎看到了冼浩刑小麦色肌肤上究竟有几块腹肌。
话音刚落,冼威的怒意更加难以压制,从书桌边倏忽起身,冲到了楼下。
照片里的主角正倚在床头划着平板,被大门的一声巨响震得顿时摔下平板,从软绵的大床上跳起,站在了地上。
“爸……”
“***叫我爸,明天就***去伦敦!”站在门口的人却怒意冲冲丢下这么一句,眼眸里似乎燃着怒火,虎狼般的眼睛,几乎要将他所吞噬。
冼浩刑听着,面露讶异,吞下口水时喉结微动,似乎还带着些许迟疑,“爸……出什么事了?”
越看着眼前的人越不顺眼,冼威冷哼一声,低声对着身后的亲信道:“看着他,收拾好东西送去机场!”
说罢,转身摔门而去。

冼浩刑心里窝火,把自己摔进柔软的大床里,越想越不对劲,不知父亲发了什么疯,拿起床头柜上放置的手机,几分钟后发出去一条信息。
又将手机放了回去,脑海里却全是墨曦。
他如果离开了这座城市……
多年后回来,墨曦还会记得他吗……
在伦敦待上三年,如果想念墨曦该怎么办……
每一个问题都很锋利扎在他的心口处。
心里不由地暗骂冼威到底是着了什么魔。

第二天一早,冼浩刑尚未清醒,是被冼威一下子拉出被窝的,已经准备好了他所有的行李,冼浩刑这才明白昨晚的那段绝不是梦。
拿起手机看了看,却始终未得到墨曦的回复,冼浩刑的眉目紧蹙,心情也一下子跌进了谷底。

机场T4航站楼的候机室里,人流匆匆,冼威坐在他的身边,依旧是那般脸色难看,看着他打开了好多次手机,重复地拨着一个电话,脸色更加难看了。
“很想让他来见你?”冼威冷笑一声,深眸里的厉色隐约看见,冼浩刑能看见他眼眸中的不屑一顾和冷嘲热讽。
这甚至是他在父亲身上从未见过的……
通常只用在对手和仇人身上。

如今却因为他和墨曦在一起了,眼眸中的光芒就如寒光利刃般,将他看做仇人。
“爸……我是真心喜欢墨曦的。”
“你等的那个人永远都不会来,”冼威的脸色露出一丝森冷,讥讽一笑,“因为他根本不爱你,你以为一个以卖身赚钱的人,能有什么情和义?”
“爸!”
冼浩刑被冼威一句句的冷言所激怒,胸腔里的火气汹涌,冲上了眼眶,却碍于父亲的面子,未敢发火。

冼浩刑实在忍不住了,腾地一下从座椅上站起身来。
“干嘛去?!”
“卫生间!”
他扬长而去,身后的冼威处在怒意汹涌中,身后隐约还有一阵细微的声音响起,那样坚决。
“给我跟着他,敢逃就打断他的腿。”

躲在隔间里的冼浩刑一而再再而三的拨通那个电话,却只剩下占线。
登机是两个小时后,却始终未接到墨曦的任何电话。
飞往伦敦的飞机遨游在上空,父亲的话也在他的耳畔不住回荡,他的心坎处泛起足以渗入四肢百骸的寒意……

盯着邮件里的文档的冼浩刑深吸了一口气,直到今时今日,他才明白了当年父亲把他扔出国门究竟是怎么由来的……
文档里还夹杂着他和墨曦缠绵悱恻、羞于启齿的照片,假若被墨曦看见,定要像个黄花大姑娘一样,红了耳根。
他不禁脑子里想着,那个发送邮件给他的人究竟是谁?
一定是一个生活在他和墨曦身边的人……
那个人却像个迷。

想着,冼浩刑继续看去,眼眸中的平静转而变作波澜。
原来是这样的墨曦。
让墨曦不禁抛弃生命也要守护的秘密。
——终于浮出水面了。

楼主 悦心平望看峰  发布于 2018-08-18 22:19:00 +0800 CST  
第一百五十五章 得到与失去
冰天雪地的寒意里,晶莹剔透的雪花从漆黑的天空中飘洒而下,落在银装素裹的雪地里,甚至挂满了青城五颜六色下的夜景。
万家灯火通明,路上的行人少得可怜,寥寥数人,十根手指数的清楚,人们裹着厚实的棉服,时不时地在走路的过程中瑟缩着脖子,冰凉的手揣在兜里,厚实的棉鞋踏在雪地里,在雪地被踩实的过程中发出咯吱作响的声线。
从口袋里伸出手来都是极其困难的,寒风刺骨。
大街上的一个十八、九岁的清秀少年却登着一双马丁鞋,行走在寒风料峭中。
衣衫单薄,只穿着一件卡其色的夹克,里面是一件立领的咖啡色毛衣,勾线精致,少年如玉雕琢过的白皙肌肤上,高挺着的鼻子明明被冻得通红,薄唇被冻得淡白,却在他的行动中却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寒冷来。
他径直地走向马路上,招手拦下一辆寒风中的出租车,钻进车里才轻轻呼出一口凉气,浑身打了个颤。
他长舒了一口气,唇角微张,“去云镜咖啡厅。”
听着司机先生低应了一声,朝着云镜驶去。

“来了?”
他推开咖啡厅的门,门口的风铃随之发出一阵清脆悦耳的响声,和他约好的人早已看到了他,目光如炬,还能看到那人眼里昭然若揭的企图。
他没有接话,径直走到了那人的桌边。
约他前来的男人和他年纪相差无几,双腿交叠坐在淡色的软沙发上,衣着品行是上流社会的典范,身上穿着的冬衣都是时下最流行限量版的大牌,脚上一双鞋抵上他一个月接客下来的工资,却掩不住那人身上的痞气。
“坐。”那人微微欠身,指了指身边的位置,朝着他挥手间,右手的尾指不同于常人,缺了一节。
他端详了半天,心里隐约有些打鼓,唇角微抿,还未坐下,率先礼貌地开口道:“陆三少,我和您并不熟,这种天气您半夜约我出来,恐怕有不妥,有什么事也请您尽快说,我还有事。”
“先坐下。”
陆臻倒是不恼,讪笑了两声,却始终没有说下半句。
他见着僵持不下,只得浑身不自在地坐在他身边,扬声问道:“陆三少到底有什么事?”
“墨曦,你别对我这么冷淡嘛……”
陆臻的手轻抚上他的大腿,轻轻摩挲,温热的呼吸忽然钻进了他的耳朵,他的脸上一红,燥热难安,腾地一下就从软沙发上站了起来,如同尾椎骨上被人装下了个弹簧般。
“你这是干嘛?!”
陆臻却并不在意的轻笑,抽回手摩挲着手指上的戒指,温声启唇,“别急啊,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话音刚落,突如其来的一只手力气大的惊人,重新把他按回沙发上,眼眶里却还漾起一丝淡淡的笑容。
墨曦的胸腔里早已是怒不可遏,脸憋得通红,唇角微张,一时怒气上头,说不出话来。
“我的事还没开始说呢……”罪魁祸首徐徐开口,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翻找了半天,播出一条视频,“你先看,看完我们再谈。”
刚看到屏幕上的两个人,无疑让墨曦浑身打了个冷战。
视频里的人让墨曦最是熟悉。
特殊癖好的钟品黎,以及……
他最亲近的朋友——
林如遇。

“你怎么会有这段视频?!”
胸腔里的怒意仿佛在看到视频中的两人,刹那间被压制住了,眼眶充血,登时盯着陆臻低吼道。
“别急嘛……不如看完了我们再谈。”陆臻倒是不紧不慢指了指屏幕,像是在炫耀着什么。
眼前的视频,从钟品黎推门进入包房开始折腾自己手里的‘宝贝’起,到林如遇走进包房,侍奉结束,每一个细节都清清楚楚。

林如遇走进钟品黎所在的包房时,面露惧色,惴惴不安,不如平时那般放得开,反而是畏手畏脚。
那天是林如遇向他借钱的那天,林如遇的母亲住院了,林如遇才逼不得已接了这种生意。
钟品黎看到林如遇坐到他的身边,眼眸里闪闪放光,从兜里掏出一根皮绳,将林如遇牢牢捆住,甚至笑意盈盈。
视频里还能看见林如遇脸上的为难,钟品黎似乎也看出来了,从茶几上的一厚沓钱里抽出一沓,塞进了林如遇的怀里,粗糙的大手抚摸着林如遇的脸蛋,亲吻而下,似是在安慰他。
在墨曦看的入神时,陆臻的大手出乎意料外将手机抢了回来,低声说着,“怎么样,对这段视频感不感兴趣?”
“拿过来。”
墨曦低声嘶吼道,胸口起伏急促。
那个两个月前在他身边嬉笑着的人,却在一天内浑身冰冷,无知无觉。

“放心,会给你的。”
黠笑着的陆臻话锋一转,悠然说道。
“你帮我个忙,很简单的忙。”
“什么?”墨曦的眼眸中闪烁的细微的光芒,目光落在被陆臻定格住的屏幕上。
陆臻轻笑着,冷笑道:“我听说,你和冼家小少爷冼浩刑的关系不错,那么……他父亲的行程你也应该能打听到吧……”
墨曦的眼帘闪过一丝诧异之色,冷的如同眼眸之上覆了一层寒霜,厉声呵斥道:“你要对阿刑的父亲做什么?!”
“阿刑……”陆臻尽力模仿着墨曦叫冼浩刑的名字的语调,刹那间露出一丝讥笑着,冷嘲热讽道:“叫的可真是亲密啊……”
“我不会帮你的。”
墨曦胸口不住起伏,声线颤抖不安。
陆臻的唇角挑起一丝冷笑,眼眸里的讥讽之色欲重,像冷冽的冰块般阴寒。
“叫冼浩刑的名字叫的如此亲密,爬在冼浩刑的床上浪叫的时候也是如此吧……为什么偏偏对我就这么冷漠,像个单纯的小白兔?”
听着陆臻的话,他没有接话,反而是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来,那本说来挑衅的话落在墨曦的耳中软绵绵的。
“在那些客人的床上不过也是浪荡至极。”
话音刚落,墨曦就接话,不温不火地轻声讽刺着,反倒是将坐在一边的陆臻激的眼眶殷红,“没错,只对你一个人冷漠至极。”
“你猜猜我手里的这段视频,万一放到全青城的屏幕上同步起来,谁会最心疼……”
陆臻先是冷哼一声,转而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来,把手机里的视频声音调大,安静的咖啡厅里霎时间传来熟悉的隐忍和喘息声。

方才淡然自若的墨曦像是突然被浇了一盆冷水般打了个激灵,心口仿佛被什么东西猛力撞击了一下。
眼前浮现出林如遇和他谈论母亲病情时,难过的模样……
耳边响起林如遇在他身边最后说过的一句话来。
“我妈最近身体又不好了,进了icu。”林如遇倚在墙边,眉眼间透过一丝疲惫,眉头紧皱,仿佛思考了很久,才出口向他借钱。
就算林如遇冒着风险,都想救他的母亲。
那他呢……
他身为林如遇最好的朋友,又怎么能去伤害林如遇最亲的人呢……

墨曦重重地合上眸子,神色阴郁,脸色极其难看,脸上像笼罩了一层阴霾,压抑了很久,骤然长呼出一口气。
“好,我答应你。”
“很好。”
他沉声道,“等这件事结束,你把这个视频删掉,不许留任何备份。”
“好,一言为定。”陆臻低声应着,唇角轻笑,手轻摩挲上他的脖颈,墨曦僵硬着身体,脸色青白。

楼主 悦心平望看峰  发布于 2018-08-19 20:19:00 +0800 CST  
第一百五十六章 秘密安排
清晨,墨曦刚刚坐在夜总会的沙发上,上午向来没什么客人,一般并不需要他过来,哪怕是他躺在床上休息,有生意还是会给他打电话的。
可是墨曦却一大早来了。
夜总会休息室里有一张卡其色的沙发,用于各形各色的人休息。
窗外春光明媚,初到来的春天令墨曦的心情也随之变得舒畅,在心里环绕太久的阴霾都隐约被自己压了下去。
除了——
耳畔其他男人、女人的聊天,争吵的喧嚣声。

他正要出去静静,放在桌面上的手机悄然震动起来,在桌面上滑动刺啦作响。
“喂——”
屏幕上显示的一串简单的数字,令墨曦心生疑惑。
接通电话的一刹那,墨曦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诧异与苦涩。
“好……”他应答着,脑海里已是一片空白。
他的心口仿佛被压住了一块千斤重的石头,不得喘息。
电话那头的声音像是一根根针直刺进他的心坎。

林如遇的母亲病危了…
那个他隔三差五就要亲眼看看的妇人,一次比一次精神好转,却忽然间病危。
他不明所以,却只觉得这个世界上关切他的人又少了一个…
那个会拉着他的手,关心地问他身体状况的人,如母亲般慈祥的笑容,印刻在他的脑海里,难以忘却…
心口跳动激烈不安。

墨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医院来的了。
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偌大个医院找到五号手术室的……

“您可算了!进去和张阿姨说句话吧!”
火红的手术室三个字亮通通的,像一团鲜艳的火苗,在门口伫立等待着他已久的小护士看到他赶忙高声道。
走进手术室里,只听着耳畔滴滴作响的心跳检测仪的声音。
躺在手术台上的人瘦骨嶙峋,眼眶里氤氲着薄薄的水雾,眼眸间并不清明,似是已经分不清人了,墨曦走到手术台前的时候,张慧茹的神色悄然变得起来,躺在手术台上无力的她却抬起一只胳膊来,与此同时,眉眼和唇角边露出一丝笑意。
声音依旧是那么虚弱无力,甚至耗费了妇人全部的力气。
“小墨,你来了……”
眼眸中的关切,令墨曦又一次觉得是那么安心,仿佛还是上次,他来到病房里看病中的张慧茹般。
“阿姨……”墨曦的声音在喉咙中挤出,略显滞涩。
眼前的妇人虚弱不堪,口鼻掩在鼻氧管下,声音沉闷乏力,一举一动都显得那么费力,眼眸里的光芒也越发黯淡,却是用瘦弱的像是竹竿似的手轻轻握住墨曦的手,轻轻勾起一丝笑意,“谢谢你,来看我……”
妇人的声音断断续续地,砸在他的心口,隐藏着林如遇秘密的他越发不安。
“阿姨,我……”
“其实我早就感觉到了……”张慧茹猛喘一口气,胸口起伏急促,她的唇角轻笑,“你很不善于撒谎……我早就知道……如遇他先我而去了……”
墨曦看到她眼眸中哀伤的神情,妇人头上的头发几近斑白,他的心里不忍,仿佛是一把匕首直直地插进他的胸口般,他赶忙矢口否认。
如果林如遇还在的话,他也不希望自己的母亲知道这件事吧……
“阿姨,不是的……”
妇人轻笑着,反手抓住墨曦的手,轻轻拍打,像是羽毛搔弄一般,妇人的手无力地虚握着他的手,冰凉刺骨,像是一块冰,“别再骗我了……阿姨已经……要去找他了……”
“往后的日子……你要照顾好自己……”
妇人的脸色似乎变得越来越透明,为他吊着的一口气,像是悄然间被抽走般,一旁的呼吸机骤然响起尖锐难听的响声。
张慧茹刚才脸上勾起的逐渐凝固,甚至透着一丝痛苦,轻轻喘息着。
“谢谢你,对如遇这么好……”

另一方,夜魅夜总会里迎来了一个老板派来管理人的临时经理。
久在夜魅主事的妈妈桑不禁对着新来的经理点头哈腰,恭恭敬敬。

临终前的张慧茹都没能亲眼见一面自己的儿子。
就连遗体,墨曦都不敢亲眼给张慧茹看……
而张慧茹只能用一双不满老茧的竹竿手,紧攥着一个林如遇和她照片的相册,苦苦思念。
或许只为了一场梦中相见……

送走张慧茹后,墨曦的更加更加坚定了那个保护林如遇的念头。
一个,已经死去了的人。
甚至一个母亲怀揣着苦苦思念的人,这么暴露在整个青城下……
他做不到。

刚走出医院,墨曦感觉春天的微风没有丝毫温暖,甚至比冬日更加彻骨。
他想温暖,他和常人一样,想要找个人诉诉苦衷。
找个人,陪陪他。
他伸手摸了摸口袋,这才发觉,他出来匆忙,竟忘了带手机。
这是他第一次那么想给冼浩刑打电话……

“吕经理,我带您四处转转吧!”
妈妈桑踩着七八厘米的高跟鞋紧跟在新来的经理身后,客套地说着。
“不必了,我自己走走。”
那个新来的吕经理微微蹙眉,不满地抬手挥退了妈妈桑。
看见那人不屑地哼了一声,逐渐走远,他小心翼翼地拉开休息室的大门,钻进了进去。
趁着时钟敲过中午十二点,休息室的男男女女出去吃饭,男人看见桌面上不断震动作响的手机,俯身看了一眼屏幕上的三十多条通话记录,唇角隐隐勾起一丝冷笑。
屏幕上三个大字——
冼浩刑。
还有十几条短信,来自同一个人。

删掉了所有来自的冼浩刑的通话记录和短信。
掏出自己的手机,发出了一条信息。
【先生,已一切稳妥。】

青城机场T4航站楼,候机室里,冼浩刑的脸色青白,摩挲着手心里的手机,手机外壳早已被冷汗浸湿。
“旅客朋友们请注意,飞往伦敦希斯罗机场的航班CA936班次马上就要起飞了,请您尽快登机……”
广播骤然响起,看着冼浩刑毅然决然地站起身来,走向了机舱。
看着他起身,冼威也登时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家儿子的肩膀,把文件夹密封的文件塞进冼浩刑的怀里,“我冼威的儿子,不会被任何多余的感情牵绊,因为你不会知道……这些人接近你,都没怀着什么好目的!”
冼浩刑的眸光微闪,捏着文件袋的手细微的颤抖着,义无反顾地径直走上了飞机,不忘了回头看看人群中有没有那个身影。
得到的却是更加让他难过的失落和心寒……

楼主 悦心平望看峰  发布于 2018-08-20 16:49:00 +0800 CST  
第一百五十七章 断然
当氧气从人类的生活中脱离时,人们方知氧气的重要性,人心亦是如此。
冼浩刑的心脏在飞机冲破云层,飞向天际的刹那间犹如缺失了一块。
他骨节分明的手已经微微颤栗着,紧攥着那只已关机的手机,手指修长,用力间指尖浮起一丝惨淡的青白。
另一手攥着父亲气势汹汹塞进自己怀里的档案袋,手心里的潮湿令牛皮纸上覆上一一小滩水渍。
他的座位紧靠窗口,望穿云霄正巧能看见脚下这座熟悉的城,从他的身边渐渐远离。

心里的疑惑和失落,让他下意识地解开了手里的档案袋,微微抖动着袋子,一沓照片从档案袋里瞬间掉了出来,不带任何遮掩的,映入冼浩刑的眼帘。
愤懑在他的心口处蔓延,如火焰翻滚,冲击上他的脑海。
甚至在他气愤地把档案袋里的照片尽数放回去,脑海里依旧是挥之不去的画面。
冼浩刑紧咬着牙,牙关咯吱作响。
每一张照片都在从他的脑海里仓皇而过,像是一部未完待续的电影片段,只是主人公并不是他。

夜幕下的一家咖啡厅里,暧昧的情调中,最为显眼的一人冼浩刑并不熟悉,只是他怀里的人,冼浩刑再熟悉不过……
——墨曦!
那个男人把薄唇贴近墨曦的耳畔,墨曦竟是那般冷静,羞红了脸。
就如同在他怀里那般,害羞地垂下了头。

怒意从胸腔一路冲上大脑,像是奔腾不息的火焰,自胸口就开始火烧火燎,一路烧灼到后脑勺,还隐隐泛着些刺痛。
“**!”
他牙关紧咬,嘶声怒吼道。
脑海里的一切,却只能叫他从千言万语化作如此一句,青筋从他的额角连同整条手臂,以迅雷不及之势暴起。

“少爷,没事吧……”
坐在后面的几个保镖,听见冼浩刑的一声怒吼,赶忙站起身来,探头关切地问道。
“滚!”冼浩刑的眼眶充血,压抑着怒火,厉声嘶吼。
整个头等舱忽然陷入了无声的静寂,周围的旅客面面相觑,大气不敢出。

飞机停靠在伦敦希斯罗机场,一个少年脸色铁青地从人潮人海中穿涌而出,身后跟着几个彪形大汉拉着行李箱,像是几条紧随其后的鱼,从夹缝中鱼贯而出。
少年的身上泛起一股森冷的低气压,令人不敢接近。
他快走了几步,神情难看地从兜里掏出一部手机,迟疑片刻,却还是义无反顾地扔进了垃圾桶。
啪地一声闷响,融入了机场的嘈杂之中。
少年的身影早已渐行渐远。

这是他拨给冼浩刑的三十七个电话了。
却一直都是空号。
墨曦此时的面上毫无血色,行走在街头,身体脱力地虚晃,勉力借着一路的墙壁才回到住处,身上的冷汗已经如同从水里捞出来般流淌在他的身体上了。
没有丝毫感情的机械性女声一遍遍在话筒中宣布着空号,胡乱地击打着他的心口,像是一只铁锤,来回敲过。
墨曦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窗外漆黑的夜色里,微暖的春风从窗口闯入,落在墨曦的身上,竟是难以抑制的阴寒。
明明张慧茹之前还十分精神地躺在医院里,医生一遍遍地夸赞着她的情况,说是比一般癌症患者好得多。
那么鲜活的人,而今却突然不行了,在他的看望中悄然离世……
死去也没能见上儿子一面,反而是他说着假话,送走了一个老妇人。

林如遇的那段令人发指的视频又落在陆臻的手里。
以此来威胁他……

“怎么,林如遇的母亲现在死了,觉得没有什么能被我威胁了?”
接通手边的电话,那阵阴笑着声音从电话中扬声而起,直扎在墨曦心口上,正是陆臻无疑。
墨曦却没有接话,只是深吸了一口气,疲惫的声音仿佛从嗓子眼里,勉力挤出来的。
“我没有心情跟你争辩……”
“墨曦,我告诉你……如果你不介意林如遇死了还会被人指指点点,你大可以不必理会我,我记得青城全市的广告商,我还留着名片呢,去哪了呢……”
墨曦苍白的脸色刹那间变得青灰,如雷轰电掣般自床上弹跳起来,他的心口灌了铅般沉重,浑身打着哆嗦,连同声线也在颤抖:“你……到底需要什么?”
“我要冼威最近的行程!要快,否则你知道的……”
对面的陆臻的声音阴冷的笑着,像一阵阵冷风般吹入他的骨血中,扬起另一阵阴寒。
墨曦甚至能想象到隔着电话,陆臻唇角边愈发放肆的笑意。
他唇角微抿,没有丝毫血色,脑袋却疯狂点着头,细若蚊蝇地张口应和着。
等到陆臻效益森森地挂断了电话。
这一夜,却叫疲惫不堪的墨曦难以入眠。

当窗外熹微的阳光穿破云层闯进墨曦的房间,他正坐在书桌前,低头写着什么,笔尖沙沙地落在纸张上,只有墨曦的眉头微蹙,难以舒张。
阳光照映在他的脸颊上,他一夜未眠,脸色青白,眼眶下泛起一整块可怖的乌青,疲惫的仿佛一夜间老了几岁。唇边却挑起一丝明媚的淡笑,如玉般的手腕用力地叠着一张纸,复又小心翼翼地将纸张塞进备好的信封里,才潦草地舒了一口气。
干完这些,他的身体乏力地向身后的椅背倒去,手腕微动,拨通了一个电话。
“豹哥,我这有封信,麻烦您帮我交给冼先生……”电话对面似乎略有些不悦,低声怒喝着什么,随后又问着什么,墨曦好脾气地点了点头,应道:“嗯,正经事。”
电话被对方挂断,他的手腕忽然脱力地垂落在一边。
手机应声掉在地上,屏幕亮着,屏幕上的玻璃裂开几条缝隙,他也不甚在意。

冼家别墅里是难得的宁静,家主冼威正翻着花坛里的郁金香,不时地见泥土干涸,拿着花洒浇上些水,口中哼着欢快的小曲儿。
“先生……”
偌大的院落突如其来的一声叫喊,惹得冼威心里一震,微微蹙眉,却没有理会。
脚步声逐渐接近,冼威这才看见来人正是自己的亲信豹子。
“什么事?”
“先生,这有您一封信。”豹子毕恭毕敬地朝冼威歉意一笑,把手中的一封信恭敬地递了上去。
瞧着冼威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手,才缓缓接过信封,却并没有打开的意思,反而是盯着豹子看了一会,等着他开口。
“啊!先生,是墨曦送来的!说是……”
豹子看见冼威眼里似乎闪过一丝疑惑,迟疑片刻,才明白冼威是什么意思,赶忙低声解释道。后半句还没说完,就只听见冼威冷哼一声,疾步上了楼,如竹竿细长的手指攥着的那张信纸,却早已皱皱巴巴。
极快的走上了楼,把豹子丢在了楼下。

冼威坐在书桌前左思右想,脸上却愈发难看。
看见墨曦信封上娟秀的几个字体写着‘冼先生亲启’五个字的时候,他便想起那沓照片上和自家儿子亲密的模样,以及他那张清秀的脸来,怒意刹那间从胸**开。
桌面上的信被他扯得皱皱巴巴。
最终败给了胸腔里的怒意,径直扔进了碎纸机里。

直到那天……
墨曦被陆臻要挟着站在山腰上,看见冼威带着几个堂口的元老出来野营,又孤身一人站在半山腰上抽烟,心里已是凉了半截。
这才知道——
那封信,冼威定是没有看过。
亦或是,发生了什么其他的事。

他耳边细微的一声响。
那个身影摇摇欲坠,倒在了他的面前,如同一个脱线了的木偶,血色从胸口到身侧蔓延开来。
墨曦一时间竟看到了他眼底里的错愕和愤慨……
这么一瞬间,墨曦就知道。
一同消亡的,不止冼威的性命,还有他和冼浩刑的感情……

丢掉手机的冼浩刑活在伦敦,纠结与思念之中,没有一刻把心从墨曦身上移开。
一方面,那人本就是做的那种工作。
另一方面,他本就和那些人无异,贪图他的美色和床上的风流,只是不经意间产生了一种情愫,叫做喜欢,也可以叫爱。
这时,一通电话,打破了他所有的想法。
现实将他和墨曦分别推向了风口浪尖的两个彼岸。

……
看到这篇文档最后文字的结束,冼浩刑的眼帘下意识地低垂。
这么多年的秘密一夕间被揭开,心口积压着几乎千斤重的石头,似是被突然挪走了,心里难得的舒畅。
更仿佛遮了一层阴霾的月色,被一双不知名的手轻轻揭开,泛出耀眼的光芒。
活在当年记忆中,最为痛苦的人。
原来,远不止他一人……

楼主 悦心平望看峰  发布于 2018-08-21 22:46:00 +0800 CST  
第一百五十八章 前尘往事
冼浩刑看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字,攥着鼠标的手发抖的厉害,耗费了几次才得以把这篇告知真相的文档关闭,却迟迟没有打开邮件里那段视频的勇气。
他长舒了一口气,压抑着心里的抑郁不安,给郑满发送了一串IP号码,叫他往下追查,良久才站起身来,缓步朝着窗外探去。
城堡下的大片绿油油的草坪上,墨曦身着一件白色衬衫,卡其色长裤,细腿交叠在一起,正仰面躺在草地,目光落在湛蓝的天空上,一缕阳光照映在他苍白的脸上,偶然泛起一丝淡淡的光芒,在他的苍白的脸上映出几分血色来,似乎是阳光照在身上过于舒适,墨曦轻眯着眉眼,唇角挑起深深的笑意。
太久,太久没有看到墨曦这般温暖的笑意了……
老管家罗森在城堡里养的一条金毛最近和墨曦的关系越发密切,此时正恣意地躺在墨曦的身侧,犹如一团毛茸茸的玩偶,窝在墨曦的怀里,兴奋地吐着淡粉色的舌头。
一人一狗,在草坪上显得十分祥和。

他不忍去打断这样的一派祥和和安宁,只是心里的难过却令他通身越发寒冷且无助。
明知墨曦不愿意去谈起那段往事,才闭口不提。
此时收到的邮件,藏在他的心里,无时无刻不在如同一只爪子,挠着心窝,逼着他不得不去深究。
“阿墨!”
冼浩刑唇角轻轻抖动,低唤一声,躺在草坪上的匆忙弹坐起来,露出一丝淡淡的疑惑和讶异。
平日的冼浩刑沉浸于工作时,从不会叫他,这时却在朝着他招手,示意他到书房来。
当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冼浩刑又突然后悔将墨曦叫来了,心里正处于纠结中,门外的人已然推门而入,笑眯眯地走了进来,轻车熟路地凑到冼浩刑身边,捏着他的肩膀,深色的瞳孔不经意地瞥见了电脑屏幕,登时手上一顿。
冼浩刑才发觉自己的屏幕没关,正要关上,墨曦却一手将冼浩刑伸出手的按住,冰凉的手与他温暖的手背接触,带过一丝淡淡的凉意。
“你……都知道了。”
那人轻轻提起唇角,露出一丝淡淡的苦涩来。
冼浩刑赶忙摇了摇头,“不是我调查你,是……”
“不用说了,这些你本来就有权利知道,毕竟是杀了你父亲的人是我。”墨曦的话语里难得的有些冷淡,像是一汪寒潭。
冼浩刑的眉眼间是难掩的不安,“不,不是你……”
“如果不是我要和陆臻合作,你爸也就不会死。”
“不是你,是我爸自己没有拆开这封信,直接扔进了碎纸机……”
看着墨曦自责的神色,那眼眸中的阴郁和难过,冼浩刑的心里就开始后悔,可是如果这些话不说出口,墨曦的心里只会是一辈子处于自责之中。
当他的话脱口而出,墨曦的神色悄然一愣。
“当初,我们的事被我爸知道了,我爸逼着我离开青城,给了我一沓你和陆臻亲密的照片,”冼浩刑深吸了一口气,脑海里闪过那年发生的一切,像是一场令人刻骨铭心的电影,“就算是把我送走了,原来我爸一直对这件事心有芥蒂,才导致他没有看你给他的那封信……”
“如果不是那天……我们就不会浪费那么多年的光景。”墨曦的脸上露出一丝悲怆来,呼吸变得有些紊乱。
冼浩刑微微欠身,把墨曦冰凉的身子拉进怀里,那人的身子似乎在阳光的照耀上有了些许暖意,他轻声说道:“我有些事还是并不明白,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
听完他的话,墨曦的眼帘轻颤,抖动着唇角,却却迟迟未开口。

空气里却只剩下宁静了,安静的像是暴风雨的前夕。
冼浩刑甚至很怕墨曦忽然之间挣脱了他的怀抱,悄然站起身来,将他狠狠推开。
就在冼浩刑将那颗心脏彻底沉寂,以为他不会开口时,墨曦却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缓缓吐言。
“那天,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关心我的人离开了这个人世……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我心情沉重的像是压了一块极重无比的石头,想给你打电话,可是我的手机忘了带出来,你的电话就再也打不通了……”
墨曦言语着,在那看似淡然的笑意中,冼浩刑却隐约看见了一丝痛苦,他看见了墨曦眼帘下的波澜微动,心口仿佛被一把匕首捅过一般剧痛。
他轻抚上墨曦的脸颊,想要说些什么,转而又被墨曦的话打断。
“他手里捏着林如遇临死前和钟品黎的视频,威胁我……如果我不帮他,他不介意把一切都公之于众……”
“那是我最好的朋友啊……”
墨曦的眼眸里的泛起阵阵涟漪,恍如被微风吹拂过的湖面,却氤氲着一丝淡淡的薄雾。
冼浩刑浑身一震,他忽然明白墨曦为何会在自己亲手将他送予钟品黎时,脸色铁青,浑身发抖,仿佛浑身脱力般。
原来……远不止是因为钟品黎那令人不齿的‘威名’,而是还有另一段令人难忘的记忆,而那时的墨曦,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
明明他那时还言说着,叫墨曦信自己。
转手却又将他推向了无尽的深渊。
墨曦有多痛苦……
或许,如最锋利的刃,一片片地割下最柔软的心头肉。
又或许,是最锋利的匕首,从他的心头一次次地刺入,抽出,任由他流着鲜红的血液,独留下墨曦一人舔舐伤口……
冼浩刑听着墨曦说出的话像是心脏被一辆卡车狠狠碾压而过,嗓子被棉花堵住一般,声线微微颤栗,努力了几次,才得以发声,只是声音嘶哑的仿佛被砂纸打磨过。
“阿墨,对不起……”

墨曦却轻轻摇了摇头,仿若不在意般,冼浩刑的心头沉重不堪。
“你知道吗……我在伦敦没有一刻不在想你,当我知道你参与杀了我父亲开始,更没有一个深夜不活在痛苦中……”
“这些,我都知道。”
墨曦的唇角轻挑起一丝淡笑,冰凉的手抚上他的脸颊,似是在安慰着他。
“这段视频,我还没有看。”
冼浩刑正要伸手重新摸上鼠标,低声说着,鼠标正要点开视频,就被墨曦一手按住。
“我不想看……”
他说着,眼眶中的薄雾,像是在笼罩薄雾的一汪深泉。
冼浩刑心脏剧痛,大手赶忙捂住了墨曦的眼眶,还能觉察到他眼眶处的一片湿润,柔声安抚道,“好,我们不看。”

听着怀里的人气息不再紊乱,冼浩刑便知墨曦的心情已经平复下来了。
松开捂着墨曦眼眶的大手,骤然横抱起他的身子,长身玉立的身影,抱着另一个瘦弱的身影疾步走出了书房。
整个奢华的城堡里传来两人极其温暖的对话声。
“走吧!”
墨曦鼻息隐约能闻见他身上淡淡的古龙水味,那人眼眸中的温暖直射进他的眼眸间,他刹那间就羞红了脸,低弱扭捏地问道:“去哪?”
“当然是去领证啦……”
“谁要跟你领证!”
虽这么说着,怀里的人却没有丝毫挣动,似乎还隐约把脑袋躲进了说话人的怀里,耳根微红。

放在书房桌面上的手机没有挪动。
屏幕亮着,闪过了两消息。
都来自同一个人。
——郑满。
【先生,调查清楚了,发件人的IP地址来自新加坡的一家酒店里。】
【只是我派新加坡的手下去追查的时候,人已经不知所踪了……】

楼主 悦心平望看峰  发布于 2018-08-22 23:11:00 +0800 CST  
正文完结~撒花~终于完结正文了~后面还有一大波番外哦!敬请期待

楼主 悦心平望看峰  发布于 2018-08-22 23:18:00 +0800 CST  
番外一 针锋相对
今天的洛杉矶阳光明媚,冼浩刑拉着墨曦第二天,两个人还没从喜悦中走出来,手挽着手在洛杉矶本土的大街上,相伴而行的还有不少情侣,其中也不乏同性。
冼浩刑和墨曦混在人群中本并不耀眼,奈何墨曦白皙清秀的模样本就吸引人眼球。
加上冼浩刑今天特意做了头发才出来,用发胶定了型,露出光洁的小麦色的额头,脸颊轮廓清楚地勾勒出他英武俊秀的面容,和墨曦站在一起,大放异彩。
路过的洛杉矶本土人经过冼浩刑二人,无一不将目光落在这两个中国同性恋人身上,从墨曦身侧经过的一个长发碧眼的美国美女,朝着两人扬起淡淡的微笑。
投来的那丝笑意是礼貌与欣赏,令冼浩刑二人心情更加舒畅,挽着墨曦微凉的手心大步走向了商业区,商业街里有一条人声鼎沸的唐人街。
为什么墨曦要到唐人街?
要从冼浩刑和他还在车上的时候说起。

从小生活在中国的墨曦,自然不能和长期随心所欲挥霍的冼大少相比,对中国菜有着莫名的执着和热爱,在异国他乡生活,连吃了好几个星期的西餐,非要吵着嚷着吃中国菜,冼浩刑拗不过,只好开车带着墨曦来到唐人街。
“你说说你想吃什么?”
冼浩刑指了指路边标着的英文的唐人饭店,目光落在墨曦的身上,等着他开口,墨曦却抿着浅淡的薄唇,有些支支吾吾。
“干嘛,赶紧说?”
冼浩刑看着他久久不说话,爱抚着他的发顶,低声问道。
他缩了缩脖子,指了指街边的另一家店,微微颔首,“阿刑,我想吃火锅了……”
冼浩刑的眉头紧蹙,脸色刹那间变得铁青,
“您能不能仔细想想,您的胃受得了那个油性这么大的东西吗?前两天还因为胃炎发烧去医院吊水,你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
冼浩刑训斥着,说罢就偏要拉着墨曦进一家中餐厅,点几个炒菜潦草的吃掉算了。
准备大门的大手刚抬起来,就和另一只温暖的手接触上,看到墨曦眼眸间的疑惑,才瞬间缩回手来,对上旁边的男人。
“顾,顾先生?!”
墨曦的眸子里率先闪过一丝光芒,像是眼眸里有一团火焰被瞬间点燃般,冼浩刑这才正视起眼前这个青年。
一身随性的打扮,脸色稍稍有些发白,笑意却溢了满眼,对着冼浩刑和墨曦二人微微点头打着招呼。
“没想到漂洋过海,也能遇见你们,顾某和二位真是有缘……”
青年微微眯着眸子,笑容在唇角边绽放开,颀长瘦弱的身影微动,率先拉开大门,他的眸光闪烁着,似是住着满天星辰,又绅士地伸出右臂,替墨曦二人打开了门。
墨曦勾起淡淡的笑意,顺着顾梓骞的眸光看向了自己和冼浩刑挽起的手,脸颊浮起一丝单薄的红晕,轻轻垂下了头,低声言语。
“顾先生,好久不见。”
“的确好久不见了,我从青城来洛杉矶开画展的,你们……”顾梓骞的唇角轻扯,温润的话语从他的口中说出,身上仿佛有些古时世家公子的气质。
冼浩刑轻提起一丝笑意,拉过墨曦和他的十指相扣,在顾梓骞的面前晃了晃,“我们是来洛杉矶领证的。”
“恭喜恭喜。”
顾梓骞的脸上绽起一丝笑意,朝着垂头羞涩不语的墨曦露出一丝满意的笑。

三人缓步走进了餐厅,顾梓骞的眸光在四下打量着什么,唇角轻扯,对着墨曦低语道,“我在这和我家那位订了位,不如一起吧……”
正待墨曦迟疑时,冼浩刑却已然点了点头,顾梓骞的眸光四下寻找中,终于看到了另一个青年,追着他的身影,朝着顾梓骞的招手。
不消片刻,顾梓骞脸上的笑容似乎不像是那般礼貌中带有隔阂,反而是肆意地笑着,墨曦和冼浩刑偏头看去。
只是那一刹那,墨曦的脸色隐约变得阵阵青白,正要开口拒绝顾梓骞的邀请,哪知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顾梓骞的一句话打断了,“一起吃饭吧,人多热闹些。”
再说下去,就显得有些见外了,所以墨曦抿了抿唇,没有继续说话,脚步踌躇着,冼浩刑拉着他逐步靠近,他似乎看到了冼浩刑眉宇间的紧锁,隐约有些不安。
随着顾梓骞的脚步,墨曦和冼浩刑据青年那桌愈走愈近,墨曦似乎还能看见青年的脸上隐约浮起一丝不安来。
顾梓骞却快走了几步,拉开两张椅子,径直对着墨曦点了点头。
他似乎是早知墨曦面对外人总会有些胆怯,一路引着墨曦坐在他和青年的对面,又朝着旁边的椅子点了点头。
“阿爵,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之前在青城偶然认识的小帅哥墨曦……”
顾梓骞眯着眼睛浅笑,眉眼间似乎透过一丝喜悦,那青年听到墨曦二字,脸色刹那间变得青白,只是勉力扯了扯唇角,微微露出一个难看的笑意。
“墨曦,这是我丈夫,安爵,和你们一样。”
顾梓骞没有把目光注视在安爵身上多久,转而又朝着墨曦介绍道。
“我是墨曦的对象兼丈夫,冼浩刑。”冼浩刑似是察觉到了气氛中的不对劲来,倏忽间站起身来,朝着对面的安爵伸出了他厚实的手掌。
听到冼浩刑三个字,安爵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莫名的厉色,可能是久在警局中,这个名字他听过不少次,这是他第一次见冼浩刑,却并没有什么好印象,更何况,冼浩刑的身上此时沾染了戾气,朝着他张开手。
安爵也站起身来,和谐的和冼浩刑握了握,唇角相互挑起的笑意却并不友好,冼浩刑身上的压迫感和安爵身上的压迫感一时间竟旗鼓相当。
顾梓骞站在一边,也隐约感受到了空气里的不安,一手扯开两人紧攥不放的手,拉着安爵迅速坐下。

在顾梓骞的安排下,这顿饭被安爵和冼浩刑两人吃的像是势成水火的战场般,墨曦也没敢多和顾梓骞对视。
安爵对冼浩刑的名字和身份心有芥蒂,对气势汹汹的冼浩刑第一印象也并不好。
以冼浩刑这样极度关注墨曦的人,几乎全身心放在墨曦身上,这么多年,怎能没有听过安爵的名字,再加上安爵和墨曦两人之间尴尬的气氛,冼浩刑觉察到一丝不对劲来。
借着去卫生间的间隔,冼浩刑拉着墨曦从饭桌上离开,却在下一秒钟放开了墨曦的手,大步流星地走进了卫生间。
墨曦站在镜子前,看到了冼浩刑紧拧在一起的眉头以及那冒着火焰和戾气的鹰眸,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他放软了声音,小心翼翼地扯了扯冼浩刑的衣角,低弱道:“阿刑……”
“他是不是还想着你?!”
“啊?”冼浩刑突如其来的气势汹汹吓了墨曦一跳,抬眸对上冼浩刑的眸子,轻笑了两声,“我和他不安是因为多年前的那件事,我长得和顾先生有点像,安爵被人下了药,所以我因为钱才和他……”
“后来就没联系了,你想什么呢!”
墨曦抬手敲了敲他的额角,低声呵斥道,真是不知道冼浩刑的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冼浩刑轻哼一声,一把攥住墨曦柔软的指头,喘着粗气,“我吃醋了!”
“笨蛋,你有什么可吃醋的!”
墨曦哭笑不得,有些受不了冼浩刑酷爱吃醋的毛病,不由地低嗔道。
冼浩刑向前紧逼,不觉间将墨曦逼到了墙壁上,轻哼一声,“墨曦,你知道你自己长得多好看吗?刚才我们从商业街过来,一路上男男女女都在看你,我那个时候已经吃醋了!”
“笨蛋!我不是和你领证了吗!”
“我不管!”
话音刚落,还不等墨曦接话,冼浩刑的唇已近霸道的贴上他微凉柔软的唇,舌头撬开墨曦的薄唇,一时间呼吸声沉重。

只是,在卫生间外的顾梓骞眸光微微有些黯淡,眉眼低垂。
那单薄的衣衫,在洛杉矶的明媚中,竟袒露出似乎遮不住凉意。

送走了冼浩刑和墨曦,顾梓骞重重地跌坐在安爵的身旁,深吸了一口气,难得的沉声道:“安爵,你不跟我说说你和墨曦的事吗……”
刹那间,安爵瞬间被惊住,深邃的眼眸瞪得奇大,唇角轻轻扯动着,神情不安,努力了几次,才找到了自己颤抖的声线。
“你……都知道了……”
“如果不是我听到墨曦和冼浩刑的谈话,我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顾梓骞的眸光中闪过一丝黯淡,低垂着的眸子里有些波澜,声线细若蚊蝇,复又重重地合上了双眸,似乎有些不想和安爵交涉的意思。
安爵知道,顾梓骞这是真的生气了。

“对不起,是我不想和你说的,我以为能瞒你一辈子……”
安爵伸手,轻轻抚在顾梓骞的腹部,微微打转,隐约还能感受到他胃里的跳动不安。
——是顾梓骞积攒多年下来的神经性胃痛。
顾梓骞没有说话,依旧是那副模样,只是脸色变得有些青白,就连同淡色的唇都变得惨白,渗出细密的冷汗。
“对不起,是我错了,我应该早告诉你的……”
“我以为,我不说,就不会伤害你,我不想让你知道,我曾经还背叛过你……”
“只是因为,墨曦有些地方和你很相似……”

听着安爵的话,顾梓骞用湿冷的手一把扯开他的手,掀开他噙满水雾的眼眸,一本正经地盯着安爵,低声问道。
“安爵,我们在一起多久了?”
“八年了……”安爵微微叹气,神色略有些不安,他从未见过顾梓骞如此严肃的神色,隐约间看着顾梓骞抚上指尖的戒指。
顾梓骞扯起一丝略带苦涩的笑意,虚弱的说道:“你不信我……”
他的这句话砸在安爵的心口,震颤的疼,安爵以为今天大事不妙了,只是下半句却令他被揪心的疼。
“不信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我看不出来你是只爱我一个人……”
“哪怕是你当年有多对不起我,现在,你是我一个人的。”
“也只能属于我顾梓骞一个。”
顾梓骞的声音铿锵有力,撞着安爵的心口。
震颤着他的内心,温暖了两个人的心房。
“嗯,我只爱你一个人……”
安爵轻轻启唇,吻上顾梓骞微凉的唇瓣。

“乖,墨曦,我们该回家了。”
躲在角落里,盯着安爵和顾梓骞两个人看到两个身影微微摇曳,身形稍高些的男人爱抚着墨曦的发顶,轻轻揉了揉,横抱起旁边的男人,大步流星地走出餐厅。

楼主 悦心平望看峰  发布于 2018-08-23 22:28:00 +0800 CST  
这个番外一有点《爱你入骨》的剧情,主要讲顾梓骞的对象安爵,被人下了药,把墨曦看成了顾梓骞,因而发生了关系,但这件事一直没有和顾梓骞说过,隐瞒到现在。

楼主 悦心平望看峰  发布于 2018-08-23 22:49:00 +0800 CST  
番外二 宴会邀约
“嗯,东西记得送过去,告诉他们,宴会如期举办。”
墨曦从楼上缓步走下楼来,冼浩刑如一只猫慵懒地靠在大厅里的真皮沙发上,望着一室的奢华结构,眉头难得的缓和,磁性的声线在房间里迅速回旋,隐约在听到他脚步声时,潦草地挂断了电话。
“在给谁打电话呢?”墨曦凑上前来,在冼浩刑的身边坐下,把手里替冼浩刑磨好的咖啡小心翼翼放在桌上,白色瓷杯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涌起。
冼浩刑似乎看见了墨曦眼底的不安和疑惑,神色有些迟疑,紧抿着唇,“没什么,给郑满打个电话,说点公司的事。”
听到他的话,墨曦的心里陷入了难得的不安。

已经和冼浩刑领证两个月了,一个月前的冼浩刑就开始变得古古怪怪的,背着他不知道和谁在通电话,眉飞色舞的,难得的心情极佳,看到他来了,听到他的声音赶忙挂断了电话,每次开口问,回答他的只是今天这一句。
明明还生活在洛杉矶,洛杉矶分公司的业务不多,乃至冼浩刑每天都几乎是泡在庄园的城堡里。
只是这近一个月,冼浩刑越发古怪……
早出晚归不说,电话也总是联系不到人,每打一次电话,接通电话的人准是被冼浩刑带到美国来的秦秘书,操着一口温柔且疏远的语气,说着‘冼总正在开会’这样的场面话。
还有一次,墨曦甚至在自己出行时,看到了冼浩刑身边有一位金发碧眼的外国姑娘,冼浩刑露出一副绅士又略带笑容的模样,引着人进入了高档餐厅,一个下午没有出来。
到了傍晚,倒头就睡。
对他竟没有一丝一毫的兴趣。
看着眼前的冼浩刑如此神情和心有芥蒂,墨曦一忍再忍,事到如今也终于忍不住了。
他眉头紧锁,腾地一下站起身来,只是一言不发地大步走上了楼。
墨曦的身影悄然离去,冼浩刑一时看的愣怔,没上前追去,不知墨曦到底吃错了什么药,垂眸看了看杯中的咖啡。
是他最喜欢的蓝山咖啡豆——多糖少奶。
只有墨曦和跟着他多年的秦秘书最熟知他的口味,就像他平日里最喜欢的菜,最。

这一个月来,冼浩刑在策划着一件大事,忙得天昏地暗,心力交瘁,完全没有时间应付墨曦。
不,这件事也和墨曦有关。
两个月前,墨曦和他刚刚领证,爱情升温在即,但是……他始终差墨曦一个身份和正确的交代。
如果说,两个月前是欢喜占据了心房,这近一个月就是在筹谋着给墨曦一个出乎意外的惊喜。
怎知,今天的墨曦异乎寻常的反常。
他本来已在青城的记者面前出柜了,让墨曦知道了自己真正的心意,可是一直没能在亲朋好友以及商界面前承认这个关系。
更有甚的,他应该举办了宴会,名正言顺的把墨曦‘娶’回来,这才是他的义务。
距离任务完成前,他生怕被墨曦发现,带着秦秘书,在和他人谈流程时,把手机留给秦秘书,让秦秘书帮自己圆场。
如今,距离给墨曦一个惊喜的倒计时,只剩下让郑满印好请柬,把请柬一一按照他列出的名字分发下去,务必人人都通知到。
场地在他的督促下办的差不多了,在庄园里举办未免有点引人注目,为避免被墨曦发现,冼浩刑特意选了一片风景极佳的公园的草坪上,等着时机一到,拉着墨曦过去,宴会就正式举行了。
墨曦却气鼓鼓地上了楼。

冼浩刑见到这般,实在是坐不住了,倏忽间站起身来,皮鞋踢踢踏踏地迈上楼梯,以稳健的步伐走向了墨曦的房间。
此时的墨曦更加委屈,眼睑下垂,心底仿佛压了一块大石,不甘愿般重重地合上了眸子。
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就刻意被冼浩刑隐瞒着和一个女孩约会。
他并非什么不要脸的人。
假如冼浩刑在和他领过证后,真的改变主意,不再想和他在一起了,或是在外面有了别人。
他也能没有一点迟疑地退出,乖乖地做回从前的自己,不再掺杂和冼浩刑有关的记忆。
他可以没有丝毫怨恨的背身离去,只当做没有任何事发生过,哪怕生命里没有从此那个人的出现。
他出身平民,也并不干净。
唯独这感情于他而言,不掺杂任何杂质,更没有人能和冼浩刑比肩……

只是……他唯独忍受不了这般的折磨。
不喜欢,就别再相互折磨,来个痛快,不好吗……
他看见冼浩刑和那个金发碧眼的姑娘到高级餐厅约会,眉眼间的笑容不仅礼貌。
换个词来讲,叫做和煦。
是前所未有的和煦。

他想着,心绪不宁。
门外悄然传来一阵敲门声,墨曦倏忽间大睁开双眸,心里如擂鼓一般。
那个人究竟还是来了……
要和他亲自说清楚了……
墨曦缓缓站起身来,却在反手扭开门的瞬间略有着迟疑。
他明明心里想得伟大,在这个节骨眼上又忽然胆怯,想像只埋在沙子里的鸵鸟般逃避。
手上的扭动未停歇,扭开门把手的时候,墨曦的眼眶下意识的被水雾氤氲开来。
冼浩刑拉开门看到的一瞬间,突然眸光怔住,一时忘了该说些什么,反倒被墨曦抢先了一步。
墨曦唇角轻颤,薄唇似乎因为激动变得毫无血色可言,脸色惨白的像是随时可能昏过去。
站在他前面的冼浩刑心说不好,墨曦果然是多想了,正待开口,主动权就被墨曦抢先夺了过去。
“冼浩刑……我们分手吧……”
“笨蛋,你想什么呢?”冼浩刑一霎那慌了神,眼眸间挑起一丝勉力的淡笑。

楼主 悦心平望看峰  发布于 2018-08-25 00:55:00 +0800 CST  






楼主 悦心平望看峰  发布于 2018-08-25 22:38:00 +0800 CST  
他敲了敲门,走进顾梓骞他家的大厅时,登时一愣。
“怎么哪都有你?”
墨曦不知何时早已坐在顾家的沙发上,和顾梓骞玩着一款最新型的游戏,抬眼瞥见冼浩刑,不屑地质问,随后又把目光放回屏幕上。
冼浩刑的脸色铁青,抬腿离开,冷冷地丢下一句同样的话,“我还想说怎么哪都有你呢!”
冷战的继续,令顾梓骞和安爵两个人不知所措,面面相觑叹了一口气。

冼浩刑得知墨曦回到别墅里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不由地冷哼了一声,和郑满随口道,“我以为他会住在顾家呢!”
郑满听着,饶有兴趣的笑着,明知自家老板擅长口是心非。
处理完公事的冼浩刑本以为自己推开卧室的门能看见墨曦怨愤的脸。
墨曦却早已躺在一边睡去了。
他不满地轻哼一声,心里正暗想:不如看这次冷战到底是谁的错?谁先投降谁是猪!
冼浩刑躺在床上,想起来自己放在墨曦床头的商业杂志还没看完,微微欠身,正要勾到,似乎觉察到身侧的人正蜷缩成一团,细微的颤抖着身子。
他探手一摸,顿时眉头皱成川字,破口骂道:“我的活祖宗!生病了也不说话!烧成傻子老子也不管你!”
口中骂着,身体却十分诚实的溜下床,从医药箱里翻出体温计,心里忐忑不安。
三十八度二。
冼浩刑终究是叫来了家庭医生,守了墨曦一夜……

经孙.冼家少爷有事溜之大吉.管家鉴定,冷战这种事,还是没有墨曦的身体重要。
鉴定完毕!

楼主 悦心平望看峰  发布于 2018-08-26 23:37:00 +0800 CST  
冼浩刑大型现场真香系列

楼主 悦心平望看峰  发布于 2018-08-26 23:38:00 +0800 CST  








楼主 悦心平望看峰  发布于 2018-08-28 01:45:00 +0800 CST  
只出了一声沉闷的声音,就是一阵猛咳。
加上身体发烧,冼峥靠在床上没有入睡,却依旧昏昏沉沉的,谁和他聊天,明明在竖起耳朵听,回应的时候,后知后觉。
哪还有曾经那个活碰乱跳,要上房揭瓦的模样。

冼峥的底子好,一天以后就不发烧了。
可是……后面就是受了苦了。
让话唠的人变成哑巴。
冼峥现在快要憋死了。

“冼峥真安静,真好。”
冼浩刑故意把冼峥叫到家里陪着墨曦,下班回来,环顾四周,又是那个安静的家,顿时仰天大笑。
看到沉闷的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几次张嘴想说话又因为嗓子疼,成了泄气皮球的冼峥,冼浩刑忍不住放声大笑。
出院后的整整三天,冼浩刑和墨曦、陆燿体验了三天安静的时光,冼峥整整憋了三天,每天算着时间吃药。
第四天,形势大好,冼峥的声音洪亮了不少。
如果不是这样……
冼峥觉得自己快要被憋死了!!!

楼主 悦心平望看峰  发布于 2018-08-29 18:04:00 +0800 CST  
番外七 不止于此(1)如果没有遇见你
蔚蓝的大海上,海水深不见底,丝丝光芒洒落在海面上,映出耀眼的波光粼粼。
呜——
一声响彻海面方圆几里的轮船鸣笛声拉响,轮船上细长的烟囱冒出滚滚白烟,直入云霄。
一条国际游轮大小,船身半漂浮于水面上,水从船下的螺旋桨打过,水面波澜荡漾,起起伏伏露出两个红色大字来。
陆氏。
这艘游轮是陆氏往来于泰国曼谷与青城间的货轮,才行驶进太平洋海域中,不知何时才能驶入泰国湾。
一个身高略矮的男人从船舱里探出头来,然后是整个身子,迈出整个身子时,浑身充斥着尘土,还和船舱里的大声聊些什么,一口流利的泰语,应当是泰国本地人,长得十分像印度人,皮肤棕色发亮,眼睛却炯炯有神。
笑着露出一口黑色的牙齿,哼着不成调的歌迈进了下面装着货物的船舱。
下面的船舱昏暗无光,“哒”地一声清脆的响,才照亮了整个货舱。
迎面绑着一个束手束脚的青年,下巴上的胡渣好几天没有清理过显得异常憔悴。
点亮灯的同时,青年不耐的眯着眸子适应光线,泰国男人走路有些妖气,缓步迈到了青年的身边,俯下身去,解开了绑束着他手脚的麻绳。
“怎么?今天想着放开我了?”
青年讥讽一声,揉着绑束许久,血流不通的手腕处,冷声质问道。
光芒中,右手没了半截小指的断指最为显眼。
泰国男人不急不恼,轻笑一声,徐徐解释道:“陆先生交代的任务我已经完成了,在这里我也不必怕你跑了。”
说着,男人轻笑着,拉着青年缓步踏上甲板,他眯着眼适应着海上耀眼的光芒,耳畔那泰国人蹩脚的中文令他的心沉入海底。
“陆三少,欢迎来到太平洋!”
那泰国人还特意伪装了一声惊喜的音效,最后都被陆臻的一声冷笑化掉。
“这群姓陆的窝囊废!!!”
陆臻的眸光闪过一丝锋利的厉色,眼前浮现出青山的半山腰上,与陆家世代不共戴天的仇人终于在他的枪下颓然倒下的场景。
而他们却那么窝囊。

啪!!!
偌大个别墅里,一声剧烈的响动划破层层空气,两米长的抽在地上,又如同雨点般抽打在他的脊背上,从沉闷的疼变作火辣辣的疼。
“爸,我没错!”
他隐隐咬着后槽牙,将即将破口而出的呻吟努力吞下,冷声怒吼着。
陆正鳌脸色铁青,紧攥着鞭子的手咯吱作响,呼吸声粗重,青筋从拳头上骤然崩起,“你……”
连声对他吼了几声你字,怒意在胸腔处翻腾,险些站不稳。
“你简直是自作主张!翅膀长硬了你个小兔崽子!”

不知何时,陆正鳌抽打鞭子,身后站着另外一个男人,长身玉立,隐在光线。
“爸,你别气……”
“我怎能不气!”陆正鳌怒吼着,身后那人的手轻抚着陆正鳌的脊背。
“爸,小臻就是未曾经历过帮会里的事,缺少历练罢了……”那人轻叹了一口气,目光落在陆臻的身上打量,隐隐露出些许怜惜来,“光是靠家法那老三样,他是学不会的,不如送他出去历练历练?”
陆正鳌怒意冲冲的眸光中微微发亮,“你说说,送他去哪?”
“泰国曼谷那边,不是正有一个生意,必须派人去看看吗?不如就让三弟去历练历练吧。”那人唇角挑起一丝明媚的笑。
落在他的眼中,却那样的令人厌恶。
“***可真是我的好哥哥啊……”
陆臻看着眼前的茫茫大海,低声嘲讽着,紧咬着牙关。
风平浪静的海面上,一望无垠。
没有一艘能够救他出水火的船……

行驶在太平洋上的第七天。
陆臻开始胸闷气短,喘咳不止。
整艘船上的几个耀武扬威的泰国佬不知何故,快要进入泰国湾时,竟高烧不退,病倒了,叫了医疗队都不管用,昏迷不醒,进气多出气少了。
除了船长还挺在前线上。
“咳咳咳……”
他掩唇轻咳了几声,迈着长腿从船舱上爬上来,连续几日没有睡好,眼眶下青紫一片,张罗着船上的事。
每日点人时,多数人都已经病倒了,还有一部分人和他的症状十分相似。
海上经常会出现这样的突发状况,只是集体生病倒是头一遭。
船上的人都惧怕相互传染,眼神交流都显得那么那么稀有罕见。
船长也不知何时染上了高热。

进了泰国湾,船上的人昏迷不醒的人变得越来越多,船长也昏迷不醒了。
陆臻站在甲板上,脑袋里的晕眩令他隐隐作呕,眼前大片大片的黑雾弥漫。
保持冷静。
保持冷静!
他一遍遍的告诉自己,眼前的黑雾却弥漫的越发厉害,通身的力气仿佛忽然被抽走般,昏倒在甲板上。
醒来后,就是在医院里了。
“你好。”
眼前的人是个泰国人,穿着一身白大褂,应该是个医生。
陆臻听不懂泰语,手机泡了水,幸好泰国的床位紧张,旁边的人正是个经常带中国游客的导游,得以翻译过来。
他被在海边散步的医生救下,送到医院,抢救回来,医院却说陆臻的病是不能断定的慢性传染病。
他深知,一船人都因此丢了性命,他又能活多久呢……
咳嗽,感冒,发烧,胸闷气短,咯血,无力起身,呕血……
船上的人哪个逃过此劫了?
想到这里,陆臻就越发痛恨那个人!
如果不是那个同姓的哥哥,他何必在阎王殿前走上一遭?

十五年前,那个同姓的哥哥,还会对他和煦的笑,不会因为冼家这两个字,翻脸不认人。
还有,拉着他的手轻轻摩挲,从不放开……

楼主 悦心平望看峰  发布于 2018-08-31 23:55:00 +0800 CST  
还有,拉着他的手轻轻摩挲,从不放开……

陆臻被临时隔离了,他却趁着深夜偷逃出院,想要回国,找他复仇。
他摸了摸口袋,没有钱……
曼谷的深夜异常清静,像是整座城就随之陷入了平静。
走过一个黑暗的巷口,陆臻隐约听到几声响动,竖起耳朵细听,本不欲去管,听到男声奄奄一息地喊着中文的救命两个字,陆臻停下了要走的脚步,竟见到了一个青年,在一群提刀带棍的古惑仔手下被暴打。
临时学了一句泰语的“警察”两个字就出来卖弄。
那围堵在青年身边的六七个古惑仔惊慌失措,落荒而逃的无影无踪。
他走上前几步,扶起倒在地上爬不起来的华裔青年。
“你没事吧?”
青年被打的眼眶青紫,微微睁开眸子时,像个国宝大熊猫,不由地惹得陆臻朗声大笑。
青年站起身来,微微摇头,“谢谢……”
青年一瘸一拐的,正欲离开。
“喂,”陆臻将他叫住,摇了摇在他躺着的地方找到的一包白色粉末,莞尔一笑,“你落东西了……”
青年的脸色露出一丝愕然,尴尬地走出来要接过陆臻手上的小袋,岂知陆臻却悄然缩回手来,轻轻挑起一笑,“刚才险些被打死,就是为了这个吗?”
青年的眸子里露出一丝反感的迟疑,想要伸手夺过陆臻手里的白色粉末,却忘了自己体力不支的事,正要强行夺过,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
眼前骤然一黑,沉浸在耳畔那声叫喊声中。
青年的心里,却一心想着那包白色粉末。
“喂。”
陆臻连声叠叫了两次,脚边的人着实受伤太重,口腔毛细血管被人一拳打爆,肿的像个猪头,胳膊也被人强行扭过。
不带回去,恐怕要在街上过一宿了。

孤单如他。
孤胆赴死的路上,如果有个人能陪陪他……
那该多好。

陆臻却不知道,这个被捡回来的青年,不但给了他渴望拥有的东西。
甚至对他的付出,甘之如饴,不惜一切代价。

楼主 悦心平望看峰  发布于 2018-08-31 23:56:00 +0800 CST  
番外七 不止于此(2)莫名的信任
陆臻半扶半抱地将那小子扛回事先订好的旅馆,冷汗浸湿了他的衣衫,陆臻还是高估了自己此时的能力和体力。
那青年被他四仰八叉地扔在软床上,泰国曼谷的卫生环境差,显得宾馆房间格外的脏乱差,楼下是嘈杂的泰国本地住户,楼上是向外借宿的小旅馆。
楼下的住户正叽哩哇啦的说着陆贞听不懂的泰语,住房隔音较差,还能听见隔壁住户抑制不住的娇喘连连。
没有他救回来的那个小子,还躺在大床上昏睡着。
房间只有二十平米,一张大床,两个床头柜,还有,悬挂在墙壁上的一台电视机,再无其他。
哪里像他在青城那般,住在五星宾馆,一尘不染的生活。

陆臻不敢凑上前去,只是坐在床边,床上的人闷哼了一声,悠悠转醒。
“醒了?小子。”
陆臻低声调侃着,青年深邃的瞳孔,上下打量着他,疑惑中透着警惕。
“怎么?小子,我把你救回来,不认识我了?”陆臻抬手给了他一个爆栗,青年却把目光转移到他抬起的右手断掉的尾指上。
随即,轻轻摇头。
“谢谢。”那人发出的声音细若蚊蝇,如果不是刻意去听,几乎听不真切。
“小子,你叫什么?”
“冯粤。”那人低声回应着,声线里有一丝胆怯,仿佛刚才壮着胆子去偷白粉的人并不是他。

陆臻轻笑一声,仿佛看到了少年时期的自己,仗着在青城的背景,少年时已在校园大出风头。
当然,后来被陆正鳌知道没少家法处置,在老家伙面前成了乖猫咪。
“真是没想到你小子还有这种胆识,胆敢偷当地古惑仔的白粉?”
话音刚落,冯粤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畏惧。
他正在开口细问,那人浑身仿佛触电般抽搐,打着冷战,深邃的眼眸间已然朦胧,像是蒙了一层雾水。
充耳已是低重的喘息声。
“*。”陆臻低骂了一声,这才意识到眼前的青年是个瘾君子。
那人似乎意识已不清醒,倒在床上,浑身抽搐,又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如狼似虎的向他扑来,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眼底充血。
刚逃出医院的陆臻,借着医院里的退烧药勉强降下了温度。
浑身虚软的他,哪里扛得下使尽浑身解数的冯粤如此暴力,本就如同踩在棉花上,如今却彻底失去了重心,向后倒去,砸在洁白的墙上。
沉闷,剧烈的痛,从他的后脑勺涌来。
他这才想起自兜里还揣着那人希翼、渴望的东西。
冯粤早已如狼似虎的扑来,蹲在他的身侧开始竭力翻找,红血丝蔓延上整个眼眶,红像兔子般。
“给我!给我!!”
冯粤声嘶力竭地低吼着,抽搐的身体似乎在怒吼中又触电般地狠狠颤抖几分,胸口起伏不定,他的耳畔还能听见冯粤口中拼命隐忍的呜咽声。
头晕目眩的陆臻费力地摇着被撞痛的头部,闷哼了一声,勉力从冯粤暴躁翻找他口袋的动作中轻而易举地拽出那袋白粉,藏于手心里,颤颤巍巍地从墙边爬起来。
冯粤实在抵御不住噬骨般的疼,脱力地倒在地板上,粗喘着气,颤颤巍巍地向他伸出手来,颤抖的指尖紧攥住他的衣角,颤栗的声线充斥着难掩的呜咽,闯入了陆臻的耳畔,还能听见他几乎要将上下牙关咬断的声音。
“救……救我……”

饶是能狠心去杀人的陆臻倚在他的眼前,看到眼前这人摇首乞怜的模样也不禁脸色一白,重重地合上了眸子。
陆臻隐约想起了混迹黑道中总会流传的一句话——做白粉的生意的人,永远都不会光顾自己的生意。
原来如此。

他微微张开手心,望着手心里的那袋白粉,心脏处闷痛,像是海上的传染病又一次发作了一般。
指尖蜷缩,颤栗。
他该不该给冯粤?
冯粤的唇角已经因为隐忍被咬的不成样子,细微的鲜血从唇瓣上溢出。
那人眼眸中透过一丝哀求和悲怆。
令陆臻颤抖着手,险些就要将手心里的“恶魔”交予他。
陆臻紧抿着唇瓣,思索片刻,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
半扶半抱着冯粤颤栗的身子,怀里那人浑身冰冷,冷汗浸湿内外两件单薄的衣服。
颤颤巍巍地冲进了卫生间,扶着冯粤靠在了墙边,他脚步踉跄,走到了马桶边,重重地合上了眸子,借着水流,将手心紧攥着的里的白粉抛向了马桶。
随之而来的,还有冯粤撕心裂肺的一声冲破云霄的怒吼,响彻整个房间。
那冯粤充血的眸子对上他的眸子,似乎是马上要将他杀掉。

陆臻冷哼一声,不躲不闪地对上他震惊的眸子,竭尽全力厉声道:“冯粤,离了它,你就是一个**吗?!”
话音刚落,陆臻似是借着一丝突如其来汇集于胸腔的怒意,拼尽全力拽起倒在地板上悲痛欲绝的人,扔进了浴池里。
“如果是这样,你冯粤真是令人瞧不起!我当初也不该救你!”
他厉声吼道,把人按在浴池里,扭开浴霸的开关调到最冷,冲洗着颤栗不安,奋力挣脱的冯粤。
浴池里的冯粤本就出了一身冷汗,被陆臻冲了一身凉水,狠力地挣扎,凉水似是枪林弹雨般朝他涌来,打在他的身上沉闷的痛。
似乎在他昏昏沉沉中,找到了一丝清明。
有一双手,炙热如火,按在他的身上,在冰冷中给予了他一丝温暖……

后脑勺骤然一痛。
冯粤眼前一黑,堕入无底的黑暗中。
黑暗中却有一声空灵的声音,指引着他,从无边的落寞,走入光明和温暖。
“冯粤,我相信你……”

楼主 悦心平望看峰  发布于 2018-09-01 22:23:00 +0800 CST  
“冯粤,我相信你……”

见着眼前的人终于瑟缩着身子昏迷过去,陆臻松了一口气,把人送回床上,彻底放松的时候,胸口滞闷的疼。
像是被一只大手攫住,重重碾过,血腥味在喉咙处翻涌。
他冲向卫生间,手心处丝丝湿冷,喉头翻涌,抑制不住撕心裂肺地喘咳。
水池上,入目已是点点殷红。

楼主 悦心平望看峰  发布于 2018-09-01 22:24:00 +0800 CST  
番外七 不止于此(3)如果不是你
冯粤彻底清醒的时候是凌晨四点,又熬过了一次毒瘾发作,像是又从阎罗殿捡回了一条命来。
昏昏沉沉间,还不甚清醒的他坐起身来四下张望着这个陌生的房间,这才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一切。
完了……那位先生!
冯粤挠了挠后脑勺,暗骂了自己一声,隐约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这才注意到房间里的卫生间。
卫生间里的灯光大亮着,不时的传来沉重的呼吸声,像是某些人在内纵欲过度般。
他轻手轻脚的下床,扒着门缝往里看,却看到了这辈子难以忘记的画面。
那个在众多拳脚相加下将他救下的先生,无力地栽倒在地板上,地上还有之前他疯狂发作下留下的水渍,尽数浸湿了他洁白的衬衫,清晰的能看见他衣衫下,古铜色肌肤的肌肉分明。
那先生断断续续的咳喘,溢出唇瓣的还有大片大片的殷红,人却早已没了意识。
看在眼中触目惊心的冯粤这才想起来,走上前捞起这人。
触手可及的是火炉般滚烫。
他无法想到这具身躯竟如此孱弱,意识中疯狂发作下的他还曾将这个人狠狠地撞在墙壁上,那人单薄的像个一吹就倒的纸片,哪里扛得住他这么粗鲁。
他正想掏出电话打给医院,意识模糊的人似乎突然浮现了一丝清明,滚烫的手一把攥住他正要拨通电话的手,吓得手机险些掉在地上。
“不要……”
那人的声音低弱,断断续续的还有气音挤出,似乎是出声过于费力,又狠咳了几声,那人的眼眸间浮现着迷茫,视野里费力捕捉着他的轮廓。
“都这样了,为什么不去医院!”冯粤顿时气结,那个在他为白粉疯狂时信誓旦旦的人,此时却如此萎靡,放弃自己活下来的机会。
他的拳头咯吱作响,一拳砸在了瓷白的浴池上,一声巨响在卫生间里回荡着。
“横竖都是一个死。”
陆臻迷蒙的半睁着眼,唇角挑起一丝冷笑,一船人,都死在了他的眼前。
他又能活多久呢……
不过是重蹈覆辙罢了。
进医院隔离,又有什么用?

那人自暴自弃的场景落在冯粤眼里,无异于等死,和自己沉溺于白粉,饮鸩止渴,又有什么分别?
有些话,只会自己说说罢了。
做起来需要很大的勇气。
气不打一处来的冯粤紧攥着手机,掰开陆臻要夺过他手机,用力间发白的手指,非要给医院打电话。
陆臻苦笑一声,气虚道:“扶我起来,我自己有药……”
话音刚落,那顽固的人这才作罢,松懈了手指,将自己从地板上的水里搀了起来。
“在哪?”
冯粤把人扶上床,褪去湿透了的衬衫,沉声问道,声音冷的像块冰,似乎还未解气。
冯粤似乎从未照顾过人,扶着他躺在床上,褪去了衣服,脑袋狠狠地磕在了床头,正是之前磕在墙壁上的后脑勺,似乎肿了一个大包,他倒抽了一口气,“嘶……抽屉里。”
陆臻没有说谎,他的确有药,只是这些所谓的药剂,只能像是冯粤和那些白粉的关系一样。

“你发烧了。”
冯粤关切地探手抚上了他的额头,眉头微耸。
摸出抽屉里的几瓶药,先是看了看,,对医学一窍不通的他,最终还是看不懂,把药瓶扭开,还是未开封的。
“几片?”
“两片。”
陆臻也并不认识上面的泰文,只知道那些小护士送进病房来的瓶子是这个模样的,然后才从中取出几粒塞进了他的手里。
偷着出院前,他才偷偷潜进药房里偷了几瓶出来。
美其名曰,贼不走空。

见着陆臻的呼吸似乎变得不那么沉重了,身侧的冯粤才松了一口气。
“你,这是……”试探性地低声开口询问。
陆臻却徒然出声将他的话打断,“为什么会染上那个东西?”
他紧抿着唇想了半天,不敢言语。
眼前这个人举手投足间有一种莫名的气势,年岁看起来也比他大上不少,说话时有一种年纪大的人训诫的感觉,令他不适。

“你既然好了,那我就走了。”
终于,冯粤憋出了一句话,就要抬腿离开,环顾了四周找自己落下的东西。
陆臻深吸了一口气,扬声道:“现在才凌晨四点,你要去哪?”
他这才意识到太早了。

“像你这个年纪,应该在念高中才对,为什么要接触那种东西?”
陆臻在青城混迹在陆氏的帮会中,打理的白粉生意不少,却是头一次见到冯粤这个年纪染上白粉的孩子。
他二十六岁,眼前的冯粤却像个高中生的岁数,只是没有穿着校服,浑然透着痞气。
冯粤却冷哼一声,厉声道:“六年前,我和父母移居到泰国……”

十五岁的冯粤,被父母带到了曼谷。
他被雷雨轰鸣声从梦里震醒,父母早已没了踪迹,带来的行李也没了踪迹。
父母带他住的地方和陆臻住的地方一样,是楼下的月租楼。
那个岁数的冯粤没有钱,父母抛下了他,没有上学的路子,更没有钱……
最终只能混迹在泰国的黑帮中。

“他们没见过这么小年纪就来混黑道的孩子,我不知道这些,他们觉得我一次沾染上那种东西,必定会求着他们……”
冯粤冰冷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
眼前似乎浮现起自己当初被那群泰国黑帮戏弄的模样,第一次尝试,险些丢了性命。

“这么多年,你找过他们吗?”陆臻闻言,眸光黯淡了几分,心脏犹如被千百根刺扎过。
这样的冯粤和幼年的他又有什么分别?

楼主 悦心平望看峰  发布于 2018-09-02 21:08:00 +0800 CST  
番外七 不止于此(4)到最后,我成为了你
“回来了?”
门从外被钥匙打开,沉闷的一声响,坐在床上看电视的陆臻骤然探出头去,露出一抹微笑,得来的是那人的一声轻应。
连日高烧不退的陆臻耗去了身上仅剩的力气。

在他还没爬起身来之前,是最清静的晨起,太阳从遥远的东方升起,熹微的阳光穿透窗帘,冯粤就已经撞门而去了。
陆臻从昏昏沉沉中惊醒,费力地爬起身来,恍惚间看到空无一人的身侧,顿时清醒了几分。
冯粤是要走了吗……
从他吐血晕倒在卫生间那日,被冯粤发现扶回床上,冯粤几乎寸步不离,连他平日里最简单的端茶倒水都亲力亲为,却始终没有给他好脸色看。
陆臻轻揉额角,情绪混乱,最终打开了电视机。
小旅店里的电视机没几个台,唯一能看的是一个类似于电影频道,说的是泰语,好在歪七扭八的泰语下有一排正式的英文字幕。
讲的是两个泰国男孩相互倾慕,最终却没能在一起的故事,陆臻的脑海里隐隐觉得有些熟悉,看到结尾的字幕上了出现了一串英文,才想起来这部片子叫《暹罗之恋》。
也算是间接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迈着虚浮的脚步下床,他轻拉开窗帘,瞥见那东边升起的太阳,心里一沉。
那遥远的东方,正是陆臻最向往的故乡,或许说是,最恨的人就活在那里,活的比他好千倍万倍。
而他呢?
就连死,也要死在异国他乡,在他墓前抽泣的人都没有……

他隐隐露出一丝冷笑,情绪低落间,探头却看见了冯粤从远远的小巷口走来。
手里拎着几个袋子,神情严肃,盯着手里的东西来回看,像是拿着什么稀世珍宝,生怕撒了,脸色阴沉的倒像是从前电视剧里看到的包拯的演员的肤色。
陆臻从未见过他这般正经,轻轻勾起一丝笑意,低落忽然一哄而散。
乖乖地爬上床,装作还在看电视,听见扭动门把手打开门的声音,轻探出头去,佯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开饭,”冯粤小心翼翼地把手里的袋子一一放到床头柜上,另一袋东西塞进了他的怀里,“你的药。”
那少年似乎是意识到了他药瓶里的药越来越少。
“你哪儿来的钱?”陆臻忍不住问出了埋在心里的话。
冯粤反倒是不紧不慢,从兜里掏出了几张泰铢,声线上挑,似乎略带炫耀的意思,“你的。”
陆臻这才发觉自己不应该问,听到了现在只想吐血。
就着蔬菜汤正要吃早饭,舀了一勺,放入口中,一股暖流滑入胃腹,连日来高烧不退让他的身体不觉间打着冷战,这勺汤恰巧平复了这丝冻的五脏六腑几乎结冰的寒意。
殊不知他再想喝下一口的时候,一口甜腥的铁锈味徒然跃上喉咙,未经压制,便从喉头喷涌而出。
这股血色喷溅般的从陆臻的喉咙汹涌而出,陆臻本人也是始料未及,指尖剧烈颤抖,额角不经意间青筋暴起,大片的血色在他的眼前绽放而开,像一大片突然绽放的曼殊沙华争相盛开。
而后是弥漫开来的重重黑雾,将他层层包裹,耳畔像是塞了不知多少斤棉花,听不真切,隐约能看见冯粤的神色慌张,唇角张合不定。
“不要,去医院……”
陆臻只能费力地从喉咙处翻滚着的血流中,挤出这五个字来,还能感受到唇角不住溢出的血丝,无力将他狠狠包裹,最终坠入了黑暗的迷雾中。
失去意识的陆臻只能默默祈祷,眼前这个看似傻乎乎的笨蛋不要给自己重新送回那个名叫监狱的牢笼中去。
至少,信他一次……

好在陆臻睁开眼,没有被眼前的一切吓一跳,没有所谓的大片花白,耳边也没有滴滴作响,嘈杂的心跳检测仪声。
“喂……”
他的喉咙嘶哑的要命,像是被打磨过砂纸蹭过般,滞涩喑哑。
手边趴着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手背上隐约能觉察到一丝湿润的热意,是冯粤。
他轻轻晃动指尖,浅眠的人被骤然唤醒,愣怔的直起身来,冯粤睡着后的口水正滴落在他的手背上。
陆臻佯装苦笑一声,抽出一张纸巾,擦干口水,“真是没想到,我死不成还要被你小子这么污辱……”
迷茫中的冯粤这才回过神来,脸颊微红,似乎不好意思地抿着唇。
“为什么不送我去医院?”陆臻明知故问地调侃着眼前这人,微微蹙眉,直起身来,虚软的身子险些重新倒了回去,被一只有力的手扶了一把,靠在床头。
“是你说的。”
他的回答倒是十分诚恳,令陆臻一时哭笑不得。
“你,不怕我死了?”
问到这里,冯粤的眼眸间着实闪过一丝阴郁之色,紧攥成拳的手,微微颤抖。
“你说的……你相信我,所以我也相信你一次。”
冯粤的话却不如他的动作一般诚实,口是心非的很,明明神色紧张,心口不一。
“你真的很不善于说谎。”陆臻轻笑了两声,决心不再逗他了,自顾自地合上了眸子,眉眼间疲惫不堪,恹恹的模样显示出他的身体情况。
在陆臻即将快昏睡了过去,潜意识以为身边没人,却被冯粤问的话唤醒。
“你这是,什么病?”
“传染病,”陆臻淡淡地开口,轻轻抬眸,眼睑无力地睁开一条缝,眼皮上下打架,勉力挑起一丝笑意,“还是不要接触我为好……”
殊不知这抹笑意看在冯粤的眼眸间,揪心似的疼。
“我不怕。”

那个夜里。
陆臻终是没有再昏睡过去。
那些年的那些事,从幼年,唠唠叨叨的讲到了来到泰国前的故事。
那看似关怀备至的哥哥,隐藏着呼之欲出的阴谋。

楼主 悦心平望看峰  发布于 2018-09-03 21:34:00 +0800 CST  

楼主:悦心平望看峰

字数:229281

发表时间:2018-03-18 05:05: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6-10 21:47:02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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