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角受伤吧】(bg)《参辰皆已没》病弱 咳喘 咯血梗 边

他说完又抬起手,让瑟衣离得更近了一些,轻轻为她辫起了青丝。等他完成手里的动作时,她便回过身紧紧地抱住了他,使得他的上半身都靠在她肩上,一时懵住了。
“瑟衣……怎么了?”他伸手回抱住她,记忆中瑟衣无忧无虑的模样仿佛被打破了,他忽而意识到是自己连累了她。
这一日里她是如何一路忍受着焦虑过来的?她大抵无数次地以为自己快要死了,无数次在崩溃的边缘,无数次后悔与自己相识……
瑟衣不肯松手,明显带着哭腔说道:“先生,等我回宫时给你带枣泥甜糕,你得全都吃了,一个也不许剩下。”
亦苍听罢黯然一笑,应允了她。

楼主 草乌畏犀角  发布于 2020-03-09 14:55:00 +0800 CST  
她这一次出宫明面上的理由是受邀去绣花台教琴。绣花台乃王城第一大烟花之地,王城贵族聚集此处奢靡挥霍,与名妓琴师们日夜欢愉。她曾是琴师之中一个,亦是最好的一个,故由此混进了宫里。
自她进宫后,绣花台的老板春娘一直托人捎信请她抽空回绣花台教习新晋琴师,她都不曾理会,直到昨日收到乌倨王的新任务,方才借此理由正大光明地出了宫。
她身侧的宫婢浅月为她抱着琴,遥遥望着那座楼阁,只觉凛凛然。那楼阁上挂灯无数,女子凭栏嬉笑醉酒,男子拿着酒壶在后面痴痴追着,袒胸赤足,行为放荡不羁。浅月自幼就在宫里做宫婢,见了这场景不由得脸一红,低首看向瑟衣:“小姐,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什么都不是,男人乱花钱的地方罢了。”瑟衣与她道着,便朝里面去了。
进到里面便更是热闹了,中庭全是客席,台上有乐师歌舞伎各自忙碌着,台下男子居多,达官贵族大多三五成行。眼尖的春娘见瑟衣来了,立刻迎了上来,堆出一脸笑容道:“是姑娘回来了!姑娘一路回来可有劳累?”
“不曾。”瑟衣话音淡淡,“我此来只留几日,恐怕帮不了你太多。”
春娘哪里是要她帮忙,只是要她先前在这里的名气而已。她忙道:“哟,姑娘这话可折煞春娘啦!您是从宫里来的,客人都上赶着过来要听您弹琴呢,绣花台上下都沾着您的光,怎能忘恩负义呢?”
春娘这人有个毛病,话虽是说得滴水不漏,却是长厚近伪,多思的人听了只觉尖酸刻薄,好几次惹得客人不高兴。瑟衣曾多次想要提醒她,不过从前春娘屡屡克扣她的工钱,想着也就忍了嘴由得她说去,年关时必然又要苦恼许多客人去了隔壁春熙楼。
春娘嘴里说着,手里动作却也不停歇,她即刻叫手边的几个杂役从浅月手里接走了琴,招呼二人到雅间落座。
进到雅间之前,瑟衣无意间晃了一眼厅里的客人,觉得有个地方不太对劲,可想了许久也没有想出问题出在哪里。凭着多年做刺客的经验,她觉得里面有个人很是面熟,好像自己在宫里见过,却记不起是谁了。

楼主 草乌畏犀角  发布于 2020-03-09 21:19:00 +0800 CST  
“姑娘,姑娘?”过了许久,春娘还在耳边继续聒噪着,“姑娘像是在走神,大抵是累了。”说到这,春娘忽而又笑盈盈地打量起了浅月,“这位姑娘真是个美人胚子,敢问今年芳龄几何?”
浅月被她问得有些懵神,一旁的瑟衣却眉头一皱将她一挡,言语间似是在警告面前人:“春娘,浅月是宫中女官,是乐正大人的贴身宫婢。”
她这么一说,春娘听罢后即刻尴尬地笑开了,没想到亦苍居然安排宫婢陪她出宫,看来她在宫里的地位的确不同常人,于是之前的心思悄悄作罢,不再与浅月多言了。
“……那好,春娘这就安排两位歇息。”只见她惶惶笑了一会儿,便起身领着他俩往住处去,“姑娘去了一年,绣花台里客间皆有变动,且仔细跟着我,一会可别迷了路。”
瑟衣起身跟随春娘行走时,心口系着的铜铃开始阵阵发响,一声一声仿佛层层荡开的清脆水声……可笑,不过出宫一个时辰而已,心中却全是亦苍。亦苍现在如何?亦苍此刻是否孤寂一人,依靠在床榻上呼吸不畅?她一直竭力忍着,此刻铜铃却仿佛闹得比她还严重,一次一次让她想要回头望。
这一年来闻惯了那药香,骤然失去时仿佛少了一些什么,心里十分不是滋味。久久怅然若失,她方才知道克服思念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今日她的头发是他亲手束的,苦涩的思念也如铃响在她心头依次荡开,她想起他抬手时脸上缱绻的笑容与他泛白的嘴唇;想起昨日送走使者后的那一地鲜血,与他因病痛竭力隐忍时蹙眉的模样,就想要丢下这些事即刻奔回宫去。

楼主 草乌畏犀角  发布于 2020-03-09 21:19:00 +0800 CST  
若不是帛书上那个人……
昨日她打开帛书看时,上面只有寥寥数字与一副目标的画像。他是西边邻国西敬的密探,似乎探知了乌倨一些秘闻后才逃到了章南,想要寻求章南保护……如他不死,或成乌倨王心头大患。
瑟衣对故国的感情十分复杂,她既不愿见它与章南斗来斗去,又不愿见它江山不稳。倘若能够维持安定,且与亦苍无关,此刻奉命杀一个西敬密探倒也算不了什么。
只是,自己真的片刻也离不开他了么?
瑟衣越发觉得自己软弱,她将铜铃藏回衣中,暗暗提醒自己专心。

楼主 草乌畏犀角  发布于 2020-03-10 10:34:00 +0800 CST  
从前瑟衣在绣花台时有诸多线人,如今足不出户,便可让人设个套子把目标诓到这里来。她只需在这里等上一日,那西敬密探就在劫难逃。
果真不到半日,那目标便被线人们搜罗过来了。看他的样子贼眉鼠目,正慌里慌张地朝内张望着什么,他欲来章南寻求保护,大抵线人与他说了某个贵人有意助他,约他来这里见面。
一进来发现这里面全是公卿大臣,想来他没有起疑。瑟衣即刻想了个法子支走了浅月,欲迎上前去将他引到无人处。谁知她还没到,春娘便抢先一步过来热情地招呼了对方。
真是个坏事精。
斟酌着,瑟衣还是悄悄跟在后面过去了,记下了他所在雅间的位置。
她原本的计划是备好毒酒亲自灌他喝下几杯,可春娘已经让别的女子过来相陪,实在没有给她机会。不仅如此,还安排她即刻登台奏琴,说是歌舞伎已然为她排了新曲,她的琴已被搬到台上。
真是个讨人厌的坏事精。
瑟衣暗暗骂着,无奈被她支开的浅月已经回来,她也只能迫于无奈着衣上台了。
彼时宽大中庭内集结了许多男女,或而醉酒痴笑,或而与身边侑酒的女子耳语亲昵,四下皆是闹闹哄哄。可不过一时,瑟衣身姿婀娜从台上走过,轻盈地往那古琴面前一坐,大家的目光都悉数被她夺去。

楼主 草乌畏犀角  发布于 2020-03-10 10:34:00 +0800 CST  
“……是她?”
“她就是在宫里十分得宠的乐师瑟衣……”
“闻说她与乐正亦苍二人之间似有私情,她是乌倨来的,怕不是第二个祸国西施……”
琴弦已动,瑟衣却是久不抚琴,指间些许生疏。亦苍说她抚琴时总一心二用,此时更是多用……弦一震,只闻一声重过一声,让台下的人都闭了嘴。
瑟衣闭目息声,手指在弦上搓捻着,挑勾抹踢摘托劈,一百多种指法重新汇入脑中……连同皮肉的痛楚与绝望时呜咽的声音也如同闪回的影子混杂其中……
歌姬咿咿唱道: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
一之日觱发,二之日栗烈
无衣无褐,何以卒岁
三之日于耜,四之日举趾
同我妇子,馌彼南亩,田畯至喜无衣无褐,何以卒岁?
三之日于耜,四之日举趾。
同我妇子,馌彼南亩,田畯至喜。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
春日载阳,有鸣仓庚。
女执懿筐,遵彼微行,爰求柔桑。
春日迟迟,采蘩祁祁。
女心伤悲,殆及公子同归
无衣无褐,何以卒岁?
三之日于耜,四之日举趾。
同我妇子,馌彼南亩,田畯至喜。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
春日载阳,有鸣仓庚。
女执懿筐,遵彼微行,爰求柔桑。
春日迟迟,采蘩祁祁。
女心伤悲,殆及公子同归

“求求你不要再打了……求求你……”瘦小的女孩蜷缩着身体卧在角落,双目含泪望着那挥舞的藤条,身上全是方愈合的伤口。
藤条乘风发出“嚯嚯”声依次落下来,身上皮开肉绽,女孩尖叫出声,不断哀求着手持藤条的父亲。可这样声嘶力竭的呼救仍然没有作用,唯一可以帮她的母亲在一旁冷冷地看着,骂道:女子就是不中用,这就开始叫了,真是贱皮贱肉的**!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
春日载阳,有鸣仓庚
女执懿筐,遵彼微行,爰求柔桑
春日迟迟,采蘩祁祁
女心伤悲,殆及公子同归
唱至此时,瑟衣眼底结上一层冰霜,琴声颤颤如弦惊,身上掩藏数年的伤口似乎仍在隐隐作痛。


楼主 草乌畏犀角  发布于 2020-03-10 10:38:00 +0800 CST  
此刻章南宫中,嵇芾正在亦苍榻前一句句背诵着《孟子》,十五少年眉清目秀,嘴唇张合之间常有犹豫,文章更是背诵得前后矛盾。
大抵是养在宫里不曾历练的缘故,亦苍在他这个年纪时已然说遍六国,清誉天下了,他却连几篇不到千字的文章也背不下去。此时又是长久的停顿,嵇芾口中反复说着:“所谓故国者,非谓有乔木之谓也……非谓有乔木之谓也……”
连阿荇在一旁都觉十分着急。
“陛下……”亦苍用手帕掩面咳嗽两声,双目似睁未睁,“章南立国已久,实可称‘故国’,这数百年间不曾被邻国乌倨一举灭亡……靠的是什么?”
他这话已然把它解释得十分通透,且借这个问题提示嵇芾后面的“有世臣之谓也”,此话寓意国土根基稳固靠的是世代贤臣匡扶。嵇芾听罢眼睛转来转去,开始抓耳挠腮地思考起来,却最终回答道:“靠的乃是地广物博……么?”
亦苍听完侧首一边,不再说话了。
真是错的离谱!
章南弱就弱在地少人稀,因此常年被乌倨欺压,嵇芾身为章南王居然连这都不知道!
他又断断续续地背诵了一会儿,亦苍的药被阿荇端去热了三次,又已凉透了,嵇芾仍未能将那几句话解释清楚。阿荇一时心软,上前与他道:“陛下先回去歇息,等先生喝了药或而明日再来背吧。”
听阿荇道完,嵇芾抬首看了看仍闭着双目的亦苍,良久没有听见任何反对的声音,便起了身恹恹地离开了。


楼主 草乌畏犀角  发布于 2020-03-10 19:10:00 +0800 CST  
阿荇知道他醒着,想必是又在怄气,便端着药过来与他宽解道:“先生,陛下还年幼,您千万不要着急。”
她不替他开脱还好,一说起来亦苍更是气得剧烈咳嗽,“是我……”他一句话未完,声音被咳喘掐灭掉了,亦苍的声音含糊不清、眉头紧锁,“是我愧对章南老小……十年了,十年了!竟然……”用了十年去做这一件事,到头来竟然竹篮打水一场空,如何不气如何不恨……
他说到此上身痉挛了片刻,身子一歪便又重重喘息起来,似乎快要撕裂声带的咳嗽声被他用手帕掩住,身体无力地晃动着,顷刻便将之前饮下的药全都呕吐了出来,苦涩的药味即刻便在唇齿间肆虐不止……他虚闭双目,半张着嘴竭力换着气,全身都颤抖起来。
阿荇慌忙中将他脸上的污物擦拭干净,口中唤道:“乐正先生,先生……”
亦苍意识模糊中听见这称呼,脑海中出现了岁太后温婉多情的轮廓,他满怀愧疚,只怨恨自己十年中未能将芾儿教导成合格的君王,可再一靠近,那个影子却又成了巧笑倩兮的瑟衣——
“乐正先生,会辩议有什么了不起?你应当跟着我学古琴试试,百十种不同的指法,可比辩议难上太多了。你名叫乐正亦苍,生来就应是学琴的人……
至于我么……?我一个别无牵挂的女子,就收你这个学生吧。我虽弹得不错,却实在不爱弹琴,所以你需要多多勤勉自学……”
记忆中他在乌倨见到她时,她手里正捧着被连根拔起的桂枝苗儿,清清白白的脸上全是泥土和眼泪。一连串泪水打湿了泥土,以致在她脸上晕开了许多脏兮兮的污渍。那样子真是令人无比心疼,一直到今日,他都害怕再从她脸上看到那样的神色。
他的手无力地垂在榻边,胸口每隔一会因抽吸痉挛一阵,喉咙中发出空洞的抽气声,身体像离了水的鱼一般已然不由自己。宫婢们的走动似乎成了极慢的动作,在他眼前一幕幕缓缓流动着……
瑟衣,瑟衣……

楼主 草乌畏犀角  发布于 2020-03-10 19:10:00 +0800 CST  
瑟衣从戏台上敛衣下来,台下男子喧闹着要再看一曲,可她心里却只记挂着自己未尽的那件事。
见她似乎有些疲倦,身侧的浅月低声问她:“小姐,要回屋休息了吗?”
“嗯。”她沉吟片刻,似乎忽而想起了什么一样走到画桌前,执笔写下一串地址交与浅月道,“我自己回去就行了,还需劳烦你去这个地方帮我买些枣泥甜糕回来,我想给先生带些回宫去。”
纸张薄薄握于手心,浅月看了又看,觉得它甚是陌生。宫外的街巷于她来讲如同迷宫,她有些惴惴不安,怕自己出门寻找花费太长时间误了职。
瑟衣似乎看出了她的忧虑,轻笑道:“真是难为你了,可能会费些时间,但这家的枣泥甜糕实在是城中一绝,别的地方也买不到。我若不是在这脱不了身,也不愿劳烦你。”
“并没有麻烦,浅月只是怕小姐独自在这里无人照顾。”浅月连忙与她解释道,“……浅月一定尽快回来。”说着便出门了。
待见浅月完全消失在绣花台外,瑟衣方才拿了备好的毒酒,偷天换日给那位西敬密探送去,这事于她来讲只是小菜一碟,故而极快,便可让它去到他面前。
喧闹犹在耳边,密探所在的屋子里很快没了动静。瑟衣上前去轻叩门扉,等了许久无人应答,这才推门进来。方一进来,入眼就是那位帛书上的密探仰着身子双目紧闭的模样,他手里仍拿着酒杯,已经死去多时。
瑟衣见这一幕时面若冰霜,那狰狞的面目她已见过多次,早就神经麻木了。她并不怜悯那人,只想着一般密探可能会保留证据,倘若被别人发现,还是会将他在乌倨探听到的机密泄露出去。她于是开始在他身上熟练地翻找起来,忽然间,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正前方传过来,正在寻找中的瑟衣抬首一看,见到一个陌生的影子立于门口,静静地看着她此时的一举一动。

楼主 草乌畏犀角  发布于 2020-03-11 09:52:00 +0800 CST  
门口的灯火早灭了,外面仍有断断续续的歌舞声,与这里相比却像是两个世界。
那人一动,光影角度的改变使他的面部变得清晰,便见到他正在笑着。一张沉闷的脸上出现的笑容既阴险又可怕,眉毛和眼睛拧在了一起,还有几分凶恶。
“刺客间总是传闻瑟衣十分厉害,今日亲眼目睹果然心生佩服。”他说着话从阴森的暗处渐渐出来,似乎堪破了他人的一桩秘密于他来讲是一种极大的成功。他继续往前走着,“瑟衣,你埋伏在乐正身边一年之久,是乌倨最成功的刺客了吧?”
此人的模样瑟衣恰好记得,是刚刚擢升御前的秦侍卫,一月前因护主有功被韦太后从城外调职到了宫内,前几日到亦苍面前传过话的。
他知道了么……他此刻说的这些话,每个字都可让她万劫不复。

楼主 草乌畏犀角  发布于 2020-03-13 00:56:00 +0800 CST  
“看来下次我需记得关门了。”瑟衣自嘲一笑,她记起来了。之前方进绣花台就从人群中间瞥见了这个人,只是自己当时有些分心没有深究,没想到居然栽在了他身上。
想来是他跟踪自己出宫来了这里,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了他眼里,他也见完了她刺杀密探的整个过程。秦侍卫只需把今日所见所闻向韦太后一说,瑟衣的身份即刻就会众人皆知——她是乌倨的刺客,一年前奉命来到章南刺杀嵇芾失败,一直留在亦苍身边,她是章南的罪人。
秦侍卫听她说完却是伸手便将门一掩,像是有几分激动的模样。
“瑟衣,我早就想和你谈谈了,可惜在宫里一直无法接近你。”他走过来,一把便将密探的shi体推开,“你知道我有多佩服你吗?”
他的话让瑟衣瞬间清醒过来,原来他既不是自己的敌人,也不是自己的帮手,他是自己的同行。
刺客之间都有一种奇妙的默契,往往一交手就可以知晓对方的身份。所以从前乌倨王的某个大臣在府里养了许多刺客,为的不是让他们替自己杀人,而是甄别附近的危险。
瑟衣明白了这一点后,转过脸冷声道:“你不必佩服我,我的上一个任务都还没完成呢。”

楼主 草乌畏犀角  发布于 2020-03-13 00:57:00 +0800 CST  
“不不不……”秦侍卫说这话时眼中充满了诚恳,“你长期以来能得到乐正亦苍的信任,已经很令人佩服了。我费尽心机终于能接近他,你可知道多少刺客暗地里佩服你吗?乐正亦苍的命……”他说到这双手激动地比划起来,“呵,就在你手里,一念之间的事。”
原来他的目标是亦苍。
“我能问问你么,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秦侍卫潜意识中已把她与自己归为一党,与她商议道,“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合作,我的好处可以分你一半……”
亦苍一边忙着与乌倨交涉,一边被人在这阴暗的屋子里如是商议着,瑟衣听完只觉替他累得慌。
“你敢自道身份,不怕我告发你独吞你的好处么?”
秦侍卫不知自己打错了算盘,接着与瑟衣笑道:“不愧是你,口气还真不小。你留着乐正的命是想等更大的雇主吧?你可以说说他在你心中到底价值多少,或许我可以和雇主还一还价。因为除此之外,你再也找不到比他更大的雇主了。所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乐正的身体仿佛一日比一日差了,上次我见他时他已经瘦得不成人样,要是他就这么便宜死了对你我都不好。”
“你大抵过于自信了。”瑟衣面带着些许嘲讽问他,“天下如此之大,谁说我找不到更大的雇主?你的那位无比大方的雇主莫非有天大的本事……他是何方神圣?”
秦侍卫听此一言本已快要说出那个名字,可话到嘴边又忍了回去,他狡黠地看了瑟衣一眼:“你知道的,这是规矩……我不能告诉你。”
瑟衣原本也没有太大的期望,只淡淡笑了一笑,便继续在房间里搜罗起证据来。
“你知道么?”秦侍卫起身跟在她身后,“你笑的时候脸上有一对梨涡……”他的手很快环了上去,将瑟衣的绫罗腰带悉数拉开,“瑟衣,你今日要是肯从了我,我就把这位大雇主让给你。”
“真的么?”瑟衣转过身来,二人瞬时离得很近,近到似乎鼻尖要和鼻尖相撞了。
秦侍卫嗅到了她身上淡淡的梨香味不由情绪大悦,正要答复她时,就感觉腹部蓦然间狠狠一痛,随后那痛楚愈发厉害,让他在疑惑之间脱力退后了几步,才见到痛处多了一把匕首,已然深深地嵌进了他的肚子里。
“你问我心目中他的价值么……”瑟衣低眉凝视着他,“虽然不太切题,但我还是要告诉你一下:你不配问。”
亦苍于她来讲,岂是金钱可以衡量的?她从秦侍卫身上拔走匕首,拿他的衣裳擦去多余的血迹,“我一向不多事,何况没有人肯出钱买你的命。倘若你今日不死这便是一个警告,你回去告诉他,亦苍的命他买不起。”
秦侍卫彼时怒不可恕,但伤口的疼痛让他很快没了力气,只能眼睁睁地看

楼主 草乌畏犀角  发布于 2020-03-13 00:57:00 +0800 CST  
着她就这么离开了房间。

楼主 草乌畏犀角  发布于 2020-03-13 00:58:00 +0800 CST  
嗯……撸主马上要复工了,码字的时间不是很稳定,有一点想把这文快点完结了。这段时间有一直在追文的小伙伴真是太好了,想有个完整的结局,撸主码字这段时间真的每天都很开心。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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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草乌畏犀角  发布于 2020-03-13 01:16:00 +0800 CST  
be在这里

楼主 草乌畏犀角  发布于 2020-03-13 01:16:00 +0800 CST  
密探的身上没有搜到任何东西,想来只是在乌倨宫里偷听了不该听见的话,乌倨王疑心又重,故而才会追杀至此。瑟衣原本打算让几个线人处理好密探的躯体,没想到没过多久他便被过路的歌姬发现了,她尖叫着将所有人都引了过去。
瑟衣只好匆匆忙忙地回了自己房间,浅月也已经提着甜糕回来了,因不知她去了哪里,犹疑着迎了上来道:“小姐没事吧?浅月听闻好像闹出人命了……”
“我也听见了,便出去看了看。”瑟衣道,“仿佛春娘已经让人去报官了。”
浅月久在深宫,遭遇这样的事自然处变不惊,她放下甜糕后轻轻叹了一声,“乐正先生在临行前嘱咐过浅月,一定不要小姐身陷险境,即使有事也须得及时避开。小姐,现在这里这样纷乱,是否要考虑早些回去?”
“也好。”瑟衣思索着道,“等我与春娘道个别,就即刻回宫去。”
春娘大抵料想不到为何自己花费许多精力将瑟衣找来,绣花台红火了不到一日便出了这样的事,而瑟衣也因此想要提前回宫,于她来讲大抵过分时运不济。
瑟衣与春娘辞别时,她都仍在连连哀叹。
“没想到姑娘方来就出了这样的事,实在是……”她说到这心里咯噔一下,忽而抬眼看向瑟衣,“姑娘,春娘有一事想不明白。”
瑟衣从她眼里觉出了无尽的怀疑,此时浅月已经抱着琴过来了,再多言必有失。春娘自己也把话茬给绕开了,只道了句一路保重,便送瑟衣与浅月一起上了回宫的马车。
“春娘,多谢了。”瑟衣与她说完,便放下了碎花帘子。
这日瑟衣回宫时亦苍仍在睡着,听阿荇说了嵇芾的事,想必他定然呕了不少气。他此时呼吸平静了许多,面色仍然呈现着极为病态的苍白,嘴唇干干的,眉始终不展。
许是刚刚歇下,听到动静便转醒了。他伸手与瑟衣握了一握,声音低沉微弱:“……回来了?”
瑟衣本不想把自己一身杀气带到他面前来,只是无奈心又急,实在忍不住过来探他。可自己满手血腥,此时与他执手相握总觉得无比歉疚。
“回来了。”瑟衣道,“先生怎么样了?”
“一切都好。”
此时四下寂静无声,瑟衣与他玩笑道:“听说陛下又有新发现了?章南虽小,陛下心胸倒很是宽广,你一定气坏了吧?”

楼主 草乌畏犀角  发布于 2020-03-13 10:52:00 +0800 CST  
亦苍听了这话依旧忧虑不解,“瑟衣,我只怕……”
他只怕自己归西之后,嵇芾无力撑起章南,嵇氏满门必成他人阶下之囚。瑟衣全然明白,她与他一样不敢设想之后的事,稍一想便觉浑身不适。可是她什么都做不了,而亦苍什么都做了,“于事无补”四字还是如同恶毒的诅咒般不可化解。
正是这时,阿荇缓步进来与瑟衣传话,说是韦太后招她入后宫谒见。
“韦太后?可有说是什么事?”瑟衣皱眉问她。
这位太后与她鲜有交集,除开宫宴时候便难见一面,私下从未召见过她,此时此刻就显得突兀而令人不安。不过看样子阿荇也不知究竟发生何事,她低眉道:“不曾说。小姐可要去?”
瑟衣忽而想到了秦侍卫。秦侍卫从前并不在内宫当值,他能够接近亦苍全靠韦太后一句有功……韦太后曾一度想要控制养子嵇芾,至今朝中仍有太后党与乐正党相互制衡,她寻人刺杀亦苍也不是说不过去。
她若猜中了,想来也是一去不复返。倘若此事真是如此,她即使会被当做乌倨间谍处死,必定也要先让韦太后付出代价。
想至此瑟衣起身与阿荇道:“那是自然,先生便交与你们了。”

楼主 草乌畏犀角  发布于 2020-03-13 10:52:00 +0800 CST  
韦太后殿中一向热闹,她是个极喜欢热闹的人,因此从前先帝在时故意生出过许多事端。可惜她膝下无子,只有两个女儿已然嫁做人妇,朝中还有一个侄子韦东至,三人皆是坚实的太后党。
瑟衣来时,殿里恰巧跪着两个面熟的歌伎,正不停地朝着韦太后唱着。韦太后坐在椅上面若冰霜地听了一会儿,始终没有理会瑟衣,她虽保养得肤白甚过他人,妆容却是前些年时兴的样子了,且始终有些岁太后的影子。
听人说,从前岁太后有什么动静,她都会比着样子效仿一遍,却不是觉得岁太后有什么过人之处,而是觉得自己做了能比她更胜一筹。
岁太后若是养菊花,她便要比岁太后养出更艳的菊花,若是养不出来,便要把它们全都砸碎,还要把周围侍弄花苗的宫人一齐责骂一通;岁太后若是着淡妆,她便也要着一样的淡妆,到岁太后面前走一通告诉她:你什么都不是。
两人的斗争里韦太后成了最终的赢家,她不仅赢走了权势,还赢走了对方的独子嵇芾,岁太后却最终落得了孤苦伶仃的结局。韦太后如今有一屋子的菊花,人人见了都口吐阿谀之词,所谓成王败寇大抵如是。
可瑟衣如今见到她,总会记起岁太后。
她还记得一年前自己面圣前坐在琴前调弦,一位孤高美丽的女子缓步过来,见四下无人,与她莞尔一笑道:“其实我极羡慕你们乐师,身负奇技,时常可以用来悦己。”她说话时目光不离那琴,像是真心喜欢,到最后亲手抚摸了它片刻方才不舍离开。

楼主 草乌畏犀角  发布于 2020-03-13 19:25:00 +0800 CST  
此时歌伎们的声音停了,韦太后侧身挥手让她们退了下去。她们一走宫殿里登时清静了,大抵很少有这样清静的时候,显得二人的对峙肃穆而庄重。
“你叫做瑟衣吧?”她手一抬,让宫婢挽着立起身来到瑟衣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生于乌倨,长于乌倨,到了十六岁却莫名其妙来了章南,可有一个说法么?”
事情果然如瑟衣所想,韦太后召她来是要追究秦侍卫的事。方才那两位歌伎也都仿佛是绣花台的人,大抵是故意被她找进宫来威慑瑟衣的——韦太后正是秦侍卫背后的雇主。
可怜亦苍一心鞠躬尽瘁,此人却想要他不得好死。
“我来章南,只因自幼仰慕乐正先生。”瑟衣目视前方声音冷冷道,“于我来讲章南与乌倨只不过一个有先生,一个没有而已。”
韦太后见她无礼的模样十分生气,似乎自己被一个低贱乐师看轻是莫大的耻辱,她与瑟衣道:“仰慕还是苟且,你们心里清楚!哀家从没有见过像你这样不知廉耻的女子,蓄意埋伏在章南宫中一年之久,杀我章南宫侍卫,****该当何罪!”
她似乎不怕撕破脸面,因为此事败露瑟衣吃亏自然最多,瑟衣刺客身份一旦坐实,她说的话也不会有人相信了。
“你污蔑人的本事不错,不知当年是不是也是这样污蔑岁太后的?”
韦太后一听这个名字忽而眉心一震,怒道:“你说什么?!”
“当年宫中传言,说岁太后妊娠时曾有意落胎,使得先帝一怒之下将陛下交给你抚养,还将刚生产完的岁太后罚入冷宫数年之久,这难道不是你妙口一开的结果么?”瑟衣话中句句带刺,“你样样都不如岁太后,便要把美好的东西从她身边一样一样夺走,不是么?”
韦太后养尊处优数十年不曾被人如此顶撞羞辱过,此时怒不可遏,抬手便要向瑟衣脸上扇去。不料她的手刚抬起来就停在了半空中,被另外一只手给稳稳接住了。

楼主 草乌畏犀角  发布于 2020-03-13 19:26:00 +0800 CST  
“太后,瑟衣一向在微臣身边,几经纵容口无遮拦,如有得罪还请太后宽容谅解……”亦苍一袭深衣立在她身侧,虽话音虚弱,却是底气十足。
他的身子消瘦得仿佛一触就会倒下,却仍是一拦韦后、二扶瑟衣,动作不见半分迟疑。韦太后见了亦苍终究有些忌惮,此刻只能不满地斥道:“你是外臣男儿身,如何能进到后宫来的?男女有别,你怎么敢如此冒犯哀家?!”
韦太后说完便要叫侍卫拿人。谁料她叫喊了数声之后仍然没有动静,她于是失魂落魄地往椅上一坐,只能眼看着亦苍将瑟衣从地上轻轻扶起来。
一宫天子和太后皆被臣子挟制,这宫中上下皆看他乐正亦苍的脸色行事,真是说不清的奇耻大辱!韦太后被气得浑身发抖:“乐正亦苍,她是乌倨的刺客,你今日要是护着她日后一定会后悔!她出宫时杀了秦侍卫,你且看她还会害死多少人!”

楼主 草乌畏犀角  发布于 2020-03-13 19:26:00 +0800 CST  

楼主:草乌畏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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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20-03-06 22:11: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3-13 21:41:21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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