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角受伤吧】〔bl〕于心有愧
24.
等江榆稍稍平静一些后，江槐把他扶起来，带他出了隔间。
外面洗手池处有个男人惊愕地看着这两个人从同一个隔间走出来，一脸匪夷所思地离开了。
江槐方才一直用身体挡住江榆，直到没人了才放松一些，打开水龙头。江榆接水洗了把脸，双手撑在洗手台上，脸上还滴着水。
片刻后，他抬头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那上面的江榆神情憔悴，双眼无神，眼眶红肿，活像个将死之人。
他突然有些厌恶自己。
江榆深吸一口气：“走吧。”
江槐一直在旁边默默观察江榆，他不忍心再看他露出那样的表情，仿佛连他自己也不能爱自己。
换做是他受了这样的委屈，早就掀桌子走人了。偏江榆只会为难自己，连哭都要悄悄躲起来哭。
江槐把江榆咬过的那只手腕牵起来看了看，江榆的手一动，最终没有挣开，只是难为情地别过了脸。
手腕上的血痕清晰可见，也不知道他当时怎么下得去口，用这么大劲。江槐把江榆的袖口拉下来挡住咬痕，然后狠狠心，对着自己的手腕也使劲咬了一口。
真疼……
“你做什么！”江榆回过神来大惊失色，赶紧拦住江槐，一把拉过他的手查看情况。这口咬得也不轻，江榆的指尖哆嗦着，也不敢碰。
江槐看江榆紧张的样子，认真地问他：“哥，你在担心我吗？”
江榆有些恼怒：“我当然担心！你这是在做什么！”
“那你这么对自己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也很担心你？”江槐叹口气。
江榆愣住了。
“以后你要是往自己身上添一道伤，我就在我身上对应的地方也添一道，反正咱们是两兄弟，你做什么我都陪着你，行不？”江槐谈了个无赖的条件，把江榆气得话都讲不出来。
“或者你答应我，以后不管多难过，不准对着自己发泄。”最好是能不难过，江槐想。
江榆像只泄了气的皮球，软趴趴地点头。
江槐这才满意，用水随意冲了冲手腕。
江榆在一旁盯着他的动作，随即低下头。
弟弟可比自己懂事多了。他心中既欣慰又酸楚，要是早几年他就在的话，他也不会对顾熠声有那样深的执念了。
想到这里，江榆情绪又低落下来。
“说了多少次了，不要一个人胡思乱想。你要是气不过的话，我就去找欺负你的人算账，场子都给他砸了。”江槐觉得自己今天的气质颇像个地痞流氓。他其实是说来唬江榆的，他哪来那种本事。
“瞎说。”江榆闷闷答了一句。
“走吧，咱们回家。”
不巧，往酒店门口走的路上碰到了手牵手的顾熠声和李思楠。顾熠声先看到他们，然后拉着李思楠过来了。
“江榆，没事吧？”顾熠声关切地询问。
江榆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往江槐那边躲了躲。江槐见势揽住江榆的肩膀，轻轻捏了捏，示意江榆放松。
“没什么事，都是老毛病。”江槐挤出一个客套的笑，“我就先带我哥回去了啊，新婚快乐。”最后几个字他是盯着李思楠说的，后者把视线移开了。
“那……行吧，路上小心。”顾熠声看江榆的样子实在不像是没事，但江槐都这样说了，他也不能怎么样。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李思楠回来以后，他跟江榆之间就越来越生疏了。
等江榆稍稍平静一些后，江槐把他扶起来，带他出了隔间。
外面洗手池处有个男人惊愕地看着这两个人从同一个隔间走出来，一脸匪夷所思地离开了。
江槐方才一直用身体挡住江榆，直到没人了才放松一些，打开水龙头。江榆接水洗了把脸，双手撑在洗手台上，脸上还滴着水。
片刻后，他抬头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那上面的江榆神情憔悴，双眼无神，眼眶红肿，活像个将死之人。
他突然有些厌恶自己。
江榆深吸一口气：“走吧。”
江槐一直在旁边默默观察江榆，他不忍心再看他露出那样的表情，仿佛连他自己也不能爱自己。
换做是他受了这样的委屈，早就掀桌子走人了。偏江榆只会为难自己，连哭都要悄悄躲起来哭。
江槐把江榆咬过的那只手腕牵起来看了看，江榆的手一动，最终没有挣开，只是难为情地别过了脸。
手腕上的血痕清晰可见，也不知道他当时怎么下得去口，用这么大劲。江槐把江榆的袖口拉下来挡住咬痕，然后狠狠心，对着自己的手腕也使劲咬了一口。
真疼……
“你做什么！”江榆回过神来大惊失色，赶紧拦住江槐，一把拉过他的手查看情况。这口咬得也不轻，江榆的指尖哆嗦着，也不敢碰。
江槐看江榆紧张的样子，认真地问他：“哥，你在担心我吗？”
江榆有些恼怒：“我当然担心！你这是在做什么！”
“那你这么对自己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也很担心你？”江槐叹口气。
江榆愣住了。
“以后你要是往自己身上添一道伤，我就在我身上对应的地方也添一道，反正咱们是两兄弟，你做什么我都陪着你，行不？”江槐谈了个无赖的条件，把江榆气得话都讲不出来。
“或者你答应我，以后不管多难过，不准对着自己发泄。”最好是能不难过，江槐想。
江榆像只泄了气的皮球，软趴趴地点头。
江槐这才满意，用水随意冲了冲手腕。
江榆在一旁盯着他的动作，随即低下头。
弟弟可比自己懂事多了。他心中既欣慰又酸楚，要是早几年他就在的话，他也不会对顾熠声有那样深的执念了。
想到这里，江榆情绪又低落下来。
“说了多少次了，不要一个人胡思乱想。你要是气不过的话，我就去找欺负你的人算账，场子都给他砸了。”江槐觉得自己今天的气质颇像个地痞流氓。他其实是说来唬江榆的，他哪来那种本事。
“瞎说。”江榆闷闷答了一句。
“走吧，咱们回家。”
不巧，往酒店门口走的路上碰到了手牵手的顾熠声和李思楠。顾熠声先看到他们，然后拉着李思楠过来了。
“江榆，没事吧？”顾熠声关切地询问。
江榆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往江槐那边躲了躲。江槐见势揽住江榆的肩膀，轻轻捏了捏，示意江榆放松。
“没什么事，都是老毛病。”江槐挤出一个客套的笑，“我就先带我哥回去了啊，新婚快乐。”最后几个字他是盯着李思楠说的，后者把视线移开了。
“那……行吧，路上小心。”顾熠声看江榆的样子实在不像是没事，但江槐都这样说了，他也不能怎么样。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李思楠回来以后，他跟江榆之间就越来越生疏了。
诶……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哥哥没人疼没人爱地长大，妈没了之后一直一个人生活，社会生活能力其实不差的。但是他没有正常的情感输入啊，无论亲情还是爱情，再加上压抑了这么些年，所以心理和感情上比较敏感而已……
大概是我写得不好，会让读者觉得哥哥很弱吧……抱歉啊
哥哥没人疼没人爱地长大，妈没了之后一直一个人生活，社会生活能力其实不差的。但是他没有正常的情感输入啊，无论亲情还是爱情，再加上压抑了这么些年，所以心理和感情上比较敏感而已……
大概是我写得不好，会让读者觉得哥哥很弱吧……抱歉啊
回去的路上江榆完全没了精神。他本就因感冒而头昏脑涨，今天折腾这么一出，更是累极，倚在一旁昏昏欲睡。
一阵铃声不合时宜地叫嚷起来，江槐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赶紧把音量减小。可惜晚了，江榆已经从迷迷糊糊的瞌睡中皱着眉醒转过来，刚才的噪音明显让他不舒服了。
江槐一边接起电话一边无声地查看江榆的情况，后者摆摆手示意自己还好。
“江槐！出来打篮球啊！多少天没有一起玩了！”又是陆骞。
“不去不去，没空——”江槐又看了一眼江榆，果断拒绝了。
“……是朋友让你出去玩吗？去吧。”江榆轻声开口，眉宇间有些疲倦。
“不去，我陪你回家。”江槐的表情很认真。虽说确实很久没跟陆骞他们打球了，但他现在哪儿来的心思啊……
江榆的表情冷了下来：“你是觉得我没有自理能力吗？这么多年我都是一个人过的。”
江槐闻言觉得不可思议，睁大了眼睛。明明他不是这个意思，怎么江榆就要钻牛角尖？
还不等他进一步反应，江榆就一脸痛苦地抚额：“……抱歉，我不是有意说这些的。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不能影响到你自己的生活……抱歉。”
此时两人都忘了电话那端的陆骞。
“……那个，来不了就算了啊——你的大事比较重要！挂了！”最后两句陆骞小声说的，他听着这头情况不太对。要是自己约个篮球让俩人吵起来他这罪过可就大了。
江槐放下手机，看着江榆，心里有个隐约的猜想。
“哥，改天重新找个心理医生好吗？”
江榆没有回答。
他最近很嗜睡，每天都在补觉却总是没精神。不管江槐如何变着花样骗他出门，他都很不愿意再见到生人，除了出于必要，江榆现在宁愿在家里扎根。而且像今天这样的情况也不是头一次出现了：江榆会突然产生极端情绪，随后又陷入强烈的自责当中，总觉得自己给别人带来了麻烦。
他不能不怀疑江榆的心理问题加重了。
江槐觉得有些难受。
他每天跟江榆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却还是没能及时发现他的异常，更不必说曾经的自己还那样对他……或许他也算是帮凶吧。
一阵铃声不合时宜地叫嚷起来，江槐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赶紧把音量减小。可惜晚了，江榆已经从迷迷糊糊的瞌睡中皱着眉醒转过来，刚才的噪音明显让他不舒服了。
江槐一边接起电话一边无声地查看江榆的情况，后者摆摆手示意自己还好。
“江槐！出来打篮球啊！多少天没有一起玩了！”又是陆骞。
“不去不去，没空——”江槐又看了一眼江榆，果断拒绝了。
“……是朋友让你出去玩吗？去吧。”江榆轻声开口，眉宇间有些疲倦。
“不去，我陪你回家。”江槐的表情很认真。虽说确实很久没跟陆骞他们打球了，但他现在哪儿来的心思啊……
江榆的表情冷了下来：“你是觉得我没有自理能力吗？这么多年我都是一个人过的。”
江槐闻言觉得不可思议，睁大了眼睛。明明他不是这个意思，怎么江榆就要钻牛角尖？
还不等他进一步反应，江榆就一脸痛苦地抚额：“……抱歉，我不是有意说这些的。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不能影响到你自己的生活……抱歉。”
此时两人都忘了电话那端的陆骞。
“……那个，来不了就算了啊——你的大事比较重要！挂了！”最后两句陆骞小声说的，他听着这头情况不太对。要是自己约个篮球让俩人吵起来他这罪过可就大了。
江槐放下手机，看着江榆，心里有个隐约的猜想。
“哥，改天重新找个心理医生好吗？”
江榆没有回答。
他最近很嗜睡，每天都在补觉却总是没精神。不管江槐如何变着花样骗他出门，他都很不愿意再见到生人，除了出于必要，江榆现在宁愿在家里扎根。而且像今天这样的情况也不是头一次出现了：江榆会突然产生极端情绪，随后又陷入强烈的自责当中，总觉得自己给别人带来了麻烦。
他不能不怀疑江榆的心理问题加重了。
江槐觉得有些难受。
他每天跟江榆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却还是没能及时发现他的异常，更不必说曾经的自己还那样对他……或许他也算是帮凶吧。
“哥。”江槐放软态度，“我就只是单纯想在家陪你而已，我没有强迫自己，也没有影响到个人生活。你最近压力很大，我想找个专业的人来帮帮你，行吗？”他伸手放在江榆肩上，来回摩挲了一下。
关于心理医生这点，江榆自己也想过的。但对于他来说，又要向一个陌生人尝试敞开心扉实在太难了。可现在江槐这么眼巴巴地看着他，如果不答应，这张脸上大概会出现失望的表情吧？
“好。”于是他答应。
江槐松了一口气。
又是坐了很久的车，终于回到了熟悉的地方。
江槐下车后看到另一头的江榆身体有些摇晃，竟是站不稳的样子。他吓得魂飞魄散，赶紧关了门过去接住他。
江榆站在原地缓了缓，呼吸频率终于正常了一些。方才他心跳有些乱，起身又起得猛，一瞬间竟觉得眼前阵阵发黑，手脚也使不上力气，耳朵里尽回荡着自己的心跳声。
“好了，没事了。”他拍拍搂着自己的江槐，“吓到了吗？”
没想到江槐顺势就抱住了他：“哥……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没有谁比你的身体重要——我也会好好照顾你。”江槐一想着江榆身心上的煎熬皆来自于某人，心里就烦闷得很。
这么一大坨生物缠在自己身上疑似撒娇的行为，江榆前半生着实没体验过，现在也只能僵硬地回抱住弟弟，向他做了保证。
江槐如今对他很好，在一定程度上也算是帮了江榆一把。如果仍是让他独自承受那些苦楚，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彻底疯掉。从前他有顾熠声陪着度过那些难熬的日子，现在他唯一的慰藉也没有了，上天却还是可怜他似的，又送来一个江槐。
他不敢回忆在此时此刻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可要想放下过去，靠逃避是没有用的。
对过去就像是有戒断反应，沾不得、想不得、碰不得，否则就前功尽弃。
他只能告诉自己，要着眼于现在和未来。
可是他的现在一片混乱，而未来……他看不见自己的未来。
关于心理医生这点，江榆自己也想过的。但对于他来说，又要向一个陌生人尝试敞开心扉实在太难了。可现在江槐这么眼巴巴地看着他，如果不答应，这张脸上大概会出现失望的表情吧？
“好。”于是他答应。
江槐松了一口气。
又是坐了很久的车，终于回到了熟悉的地方。
江槐下车后看到另一头的江榆身体有些摇晃，竟是站不稳的样子。他吓得魂飞魄散，赶紧关了门过去接住他。
江榆站在原地缓了缓，呼吸频率终于正常了一些。方才他心跳有些乱，起身又起得猛，一瞬间竟觉得眼前阵阵发黑，手脚也使不上力气，耳朵里尽回荡着自己的心跳声。
“好了，没事了。”他拍拍搂着自己的江槐，“吓到了吗？”
没想到江槐顺势就抱住了他：“哥……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没有谁比你的身体重要——我也会好好照顾你。”江槐一想着江榆身心上的煎熬皆来自于某人，心里就烦闷得很。
这么一大坨生物缠在自己身上疑似撒娇的行为，江榆前半生着实没体验过，现在也只能僵硬地回抱住弟弟，向他做了保证。
江槐如今对他很好，在一定程度上也算是帮了江榆一把。如果仍是让他独自承受那些苦楚，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彻底疯掉。从前他有顾熠声陪着度过那些难熬的日子，现在他唯一的慰藉也没有了，上天却还是可怜他似的，又送来一个江槐。
他不敢回忆在此时此刻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可要想放下过去，靠逃避是没有用的。
对过去就像是有戒断反应，沾不得、想不得、碰不得，否则就前功尽弃。
他只能告诉自己，要着眼于现在和未来。
可是他的现在一片混乱，而未来……他看不见自己的未来。
江槐只穿了件T恤，江榆手上有些异常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过来。他松开江榆，伸手探了他额头的温度，的确是在发热。
但江榆不愿意去医院。
“家里有退烧药，吃了就好了。”他有些执拗，“干嘛总是去医院……”
江槐无奈，只能赶紧拉着他回家。
江榆轻车熟路地找出退烧药，吃了下去。江槐看他熟练得像是做了几百次的动作，心里颇不是滋味。
“我睡会儿，等下就没事了。”江榆眼皮都要抬不起来了，勉强撑起一个笑。
江槐点点头。
过了良久，他掏出手机，给江河打了个电话。他最近都没怎么跟江河联系，只是偶尔在微信上互相关心几句，现在他很想跟父亲聊聊天。
江槐选择性地告诉江河关于江榆的一部分近况——自然是跳过了顾熠声那部分。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就在江槐快以为信号出问题了的时候，江河终于开口了。
“你哥哥……他很不容易，你要多帮帮他。”
江槐听了这话没多想，只应了一声，最后聊完挂断的时候他才突然想起一件事：那晚上江榆喝醉了说的话，关于他们的妈妈，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那女人不喜欢江榆？
就现下江榆的情况而言，江槐肯定不能去问他，本来那人情绪就不稳定，再去揭他伤疤可怎么行？可刚才江河那句话让他莫名觉得，江河是知道这些事的。
另一端，江河捏着手机出神。
今年过年的时候，是江榆过了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回家，但是那孩子总是客客气气的，一如之前每一次在B市见他。他心知不能强求江榆，于是也就由着他了。不过江槐对江榆的敌意太过明显，江河把江槐说了一顿，又单独跟江榆谈了谈，希望他不要介怀。那过程中江榆总是欲言又止，像是有些话不能说。
于是他告诉江榆，他什么都知道，关于他不是江槐的亲生父亲，关于他们的母亲带走江榆只是为了刺激江河，宁愿不见这个儿子，也不让江河接近江榆。
江榆当时的表情让他这个做父亲的感到几近心碎，他看到江榆眼睛里的悲伤和委屈快要溢出来了，但是嘴上却什么也不说。
“不要让江槐知道了，过了这么多年，有些秘密就让他永远是秘密吧。”江榆说。
“小榆，爸爸很抱歉，没能早点把你带回家。”江河有些哽咽。
江榆的眼眶红了，身子在隐忍地颤抖。
他从没有怨过江河，甚至可以说感激他，能够把同等的爱分给他们兄弟二人。但是即使是在习惯孤独以后，他还是偶尔会露出一丝不该有的渴望，渴望自己能有来自父母的爱。
但江榆不愿意去医院。
“家里有退烧药，吃了就好了。”他有些执拗，“干嘛总是去医院……”
江槐无奈，只能赶紧拉着他回家。
江榆轻车熟路地找出退烧药，吃了下去。江槐看他熟练得像是做了几百次的动作，心里颇不是滋味。
“我睡会儿，等下就没事了。”江榆眼皮都要抬不起来了，勉强撑起一个笑。
江槐点点头。
过了良久，他掏出手机，给江河打了个电话。他最近都没怎么跟江河联系，只是偶尔在微信上互相关心几句，现在他很想跟父亲聊聊天。
江槐选择性地告诉江河关于江榆的一部分近况——自然是跳过了顾熠声那部分。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就在江槐快以为信号出问题了的时候，江河终于开口了。
“你哥哥……他很不容易，你要多帮帮他。”
江槐听了这话没多想，只应了一声，最后聊完挂断的时候他才突然想起一件事：那晚上江榆喝醉了说的话，关于他们的妈妈，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那女人不喜欢江榆？
就现下江榆的情况而言，江槐肯定不能去问他，本来那人情绪就不稳定，再去揭他伤疤可怎么行？可刚才江河那句话让他莫名觉得，江河是知道这些事的。
另一端，江河捏着手机出神。
今年过年的时候，是江榆过了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回家，但是那孩子总是客客气气的，一如之前每一次在B市见他。他心知不能强求江榆，于是也就由着他了。不过江槐对江榆的敌意太过明显，江河把江槐说了一顿，又单独跟江榆谈了谈，希望他不要介怀。那过程中江榆总是欲言又止，像是有些话不能说。
于是他告诉江榆，他什么都知道，关于他不是江槐的亲生父亲，关于他们的母亲带走江榆只是为了刺激江河，宁愿不见这个儿子，也不让江河接近江榆。
江榆当时的表情让他这个做父亲的感到几近心碎，他看到江榆眼睛里的悲伤和委屈快要溢出来了，但是嘴上却什么也不说。
“不要让江槐知道了，过了这么多年，有些秘密就让他永远是秘密吧。”江榆说。
“小榆，爸爸很抱歉，没能早点把你带回家。”江河有些哽咽。
江榆的眼眶红了，身子在隐忍地颤抖。
他从没有怨过江河，甚至可以说感激他，能够把同等的爱分给他们兄弟二人。但是即使是在习惯孤独以后，他还是偶尔会露出一丝不该有的渴望，渴望自己能有来自父母的爱。
25.
“你凭什么让我儿子对你那么好？江榆，你怎么配？”面前的女人收起歇斯底里，只是冷笑着嘲讽江榆。
“我为什么不配？”江榆第一次反驳她。
“因为没有人会爱你，我不会，我的儿子更不会，你根本没有资格接受江槐对你的好，江榆，你只配孤单地活着，孤单地死去！”她的面孔又开始狰狞，嘴里还不断冒着恶毒的诅咒。
江榆猛地惊醒。
又来了，她又来了。
他觉得口干舌燥，拖鞋也没穿，赤脚出去倒了杯水，刚喝了一口就看到沙发上的江槐在往这儿看。
一瞬间，他仿佛从江槐的脸上看到了那个女人的影子，心里一紧，人也恍惚了一下，手上的水杯突然从手里滑落。
紧接着，玻璃碎裂的声音响起，江榆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一退，不料刚好踩在一块玻璃渣上，一阵剧痛从脚底传来。
杯子摔碎的瞬间，江槐已经赶忙过来要收拾碎片，谁知江榆还是踩到了。他想扶江榆去一旁坐下，手还没碰到他，那人就下意识躲了一下。这个动作让江槐心里有些堵，他不知道江榆这是怎么了。
“抱歉，我……我……”江榆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举动，却又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又笨拙地主动把手臂递向江槐。
江槐心一软，伸手接住他，把他扶到椅子上坐下来，拿了药箱过来给他清理伤口。
“是做噩梦了吗？”江槐猜测。
“……嗯。”
“怎么了，我在梦里欺负哥了吗？”江槐笑道，“让你突然间这么怕我。”
“没有……刚才是把你看成别人了。”江榆纠结了一下，还是决定要解释，不能让江槐误会。
“谁？妈？”
“你凭什么让我儿子对你那么好？江榆，你怎么配？”面前的女人收起歇斯底里，只是冷笑着嘲讽江榆。
“我为什么不配？”江榆第一次反驳她。
“因为没有人会爱你，我不会，我的儿子更不会，你根本没有资格接受江槐对你的好，江榆，你只配孤单地活着，孤单地死去！”她的面孔又开始狰狞，嘴里还不断冒着恶毒的诅咒。
江榆猛地惊醒。
又来了，她又来了。
他觉得口干舌燥，拖鞋也没穿，赤脚出去倒了杯水，刚喝了一口就看到沙发上的江槐在往这儿看。
一瞬间，他仿佛从江槐的脸上看到了那个女人的影子，心里一紧，人也恍惚了一下，手上的水杯突然从手里滑落。
紧接着，玻璃碎裂的声音响起，江榆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一退，不料刚好踩在一块玻璃渣上，一阵剧痛从脚底传来。
杯子摔碎的瞬间，江槐已经赶忙过来要收拾碎片，谁知江榆还是踩到了。他想扶江榆去一旁坐下，手还没碰到他，那人就下意识躲了一下。这个动作让江槐心里有些堵，他不知道江榆这是怎么了。
“抱歉，我……我……”江榆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举动，却又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又笨拙地主动把手臂递向江槐。
江槐心一软，伸手接住他，把他扶到椅子上坐下来，拿了药箱过来给他清理伤口。
“是做噩梦了吗？”江槐猜测。
“……嗯。”
“怎么了，我在梦里欺负哥了吗？”江槐笑道，“让你突然间这么怕我。”
“没有……刚才是把你看成别人了。”江榆纠结了一下，还是决定要解释，不能让江槐误会。
“谁？妈？”
心理疾病还真是挺麻烦的……有个朋友前男友就是这样的，发作的时候，一个大男生直接就情绪崩溃了，也不出门见人，拖都拖不动那种，还总觉得自己该死……我觉得小榆不能发展到这种地步，不然太难受了……（日常碎碎念）
26.
江榆每周去看一次心理医生，江槐也雷打不动地上完课就去接他。
王玉珏私下跟江槐沟通过，她告诉江槐，江榆现在对他是有一定的依赖的，有江槐在的时候，江榆会安心很多。
不过江榆始终是有所保留的。
“这是我看出来的，具体什么原因你得自己去发现了。他的情况不是很严重，但是需要你作为亲人给他帮助。你做得很好，不过自己也要注意排解情绪。”王医生如是说。
江槐有些心虚，他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江榆那一点保留是因为什么。以前自己给他留下的心理阴影大概还在吧，所以他还不敢完完全全地信赖他。
但江榆很努力了，他知道。
今年五一调休放了四天假，全国人民都摩拳擦掌，思考着怎么度过这个小长假。
江槐都有点后悔让江榆出来玩，到时候肯定很多人，完全没有游玩体验。
不过他没想到江榆把酒店都订好了。
“找了几个景区附近的，你可以好好玩，累了就直接回酒店休息。”江榆抱着笔记本，上面是一堆酒店信息。
“不是我，是我们。”江槐纠正。
“嗯，‘我们’累了可以回酒店。”江榆更正。
江槐这才满意。
他真的佩服江榆的效率，让他准备修改计划的计划直接破产了。
而且主要是那些地方他也不是没去过，只是想骗江榆出门罢了。何况跟江榆一起出门，江槐哪儿还有心情看什么景，心思全放在人上了。
酒店订的都是双人间，两张床。
这还是江槐第一次跟江榆一起住同一个房间。江榆自己倒没觉得什么，殊不知江槐那边已经默默兴奋起来了。
江榆晚上的睡眠质量不太好，到了早上又困得不行，江槐洗漱完出来就看到他耷着脑袋在床上发呆。
江槐没管他，任他在那儿坐着。江榆看到他出来，想着不能因为自己耽搁时间，于是掀开被子就下床了。
但大清早的没吃东西，加上休息得不太好，他脑子有些发昏。江槐注意到他不太对劲，过来扶了一把。
“别急啊，慢慢来——开着门洗漱。”江槐拍拍江榆。
江榆打了个呵欠，慢悠悠地去了卫生间。
江槐将遮光的窗帘升起，外面大好的阳光漏了一片进来。他伸了个懒腰，觉得神清气爽。
江榆每周去看一次心理医生，江槐也雷打不动地上完课就去接他。
王玉珏私下跟江槐沟通过，她告诉江槐，江榆现在对他是有一定的依赖的，有江槐在的时候，江榆会安心很多。
不过江榆始终是有所保留的。
“这是我看出来的，具体什么原因你得自己去发现了。他的情况不是很严重，但是需要你作为亲人给他帮助。你做得很好，不过自己也要注意排解情绪。”王医生如是说。
江槐有些心虚，他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江榆那一点保留是因为什么。以前自己给他留下的心理阴影大概还在吧，所以他还不敢完完全全地信赖他。
但江榆很努力了，他知道。
今年五一调休放了四天假，全国人民都摩拳擦掌，思考着怎么度过这个小长假。
江槐都有点后悔让江榆出来玩，到时候肯定很多人，完全没有游玩体验。
不过他没想到江榆把酒店都订好了。
“找了几个景区附近的，你可以好好玩，累了就直接回酒店休息。”江榆抱着笔记本，上面是一堆酒店信息。
“不是我，是我们。”江槐纠正。
“嗯，‘我们’累了可以回酒店。”江榆更正。
江槐这才满意。
他真的佩服江榆的效率，让他准备修改计划的计划直接破产了。
而且主要是那些地方他也不是没去过，只是想骗江榆出门罢了。何况跟江榆一起出门，江槐哪儿还有心情看什么景，心思全放在人上了。
酒店订的都是双人间，两张床。
这还是江槐第一次跟江榆一起住同一个房间。江榆自己倒没觉得什么，殊不知江槐那边已经默默兴奋起来了。
江榆晚上的睡眠质量不太好，到了早上又困得不行，江槐洗漱完出来就看到他耷着脑袋在床上发呆。
江槐没管他，任他在那儿坐着。江榆看到他出来，想着不能因为自己耽搁时间，于是掀开被子就下床了。
但大清早的没吃东西，加上休息得不太好，他脑子有些发昏。江槐注意到他不太对劲，过来扶了一把。
“别急啊，慢慢来——开着门洗漱。”江槐拍拍江榆。
江榆打了个呵欠，慢悠悠地去了卫生间。
江槐将遮光的窗帘升起，外面大好的阳光漏了一片进来。他伸了个懒腰，觉得神清气爽。
果不其然，一放假必定遇到人山人海。
但江榆的兴致似乎还挺高的，没有被人潮影响，颇为新鲜地东看西看，江槐就跟在旁边看着他。
“哥，你以前没来过这儿吗？”他不禁发问。
江榆闻言，表情慌张了一瞬，随即局促地点点头：“其实我对B市的景点也不熟的……抱歉。”
“哎，道什么歉啊我的哥哥……”江槐无奈，“那这不是正好吗？我还怕你已经来过了觉得无聊，现在咱们俩都是头一回，可以好好逛一逛。”这样一看，江槐反而像个本地人，因为他其实已经来过了。但只要是能陪着江榆，他再来十次都行，于是他面不改色地说了个善意的谎言。他几乎是一秒钟就接受了江榆没来过的现实，估计小时候的江榆就算想来也没人带他来，长大了也渐渐就不再有想法了。
江槐狠狠地心疼了一阵。
江榆很好骗，这就以为江槐真的没来过了，松了口气，安心地又继续四处张望，不过还是会下意识地看向旁边的江槐，得到那人微笑的回应才放心。
江槐觉得自己成了一个老母亲。
但倘若他真能弥补真正的母亲带给江榆的伤痛就好了。
走到一个广场上的音乐喷泉附近时，江榆的目光被一个偷偷钻进正在喷射的水花里的小男孩吸引了。
江槐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小孩子已经被他的父母发现了。他的妈妈一脸无可奈何地把他提到一边，略作惩罚地在屁股上拍了一下，然后告诉他不要这样做，那小孩也不知听懂没有，总之是乖乖点头答应，然后被他父母一人牵了一只手，高高兴兴地走了。
江槐觉得这一幕挺可爱的，回头又看了眼江榆。
江榆脸上艳羡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收回，就被江槐抓了个正着。他怔怔地盯着那一家人的背影，一时没有意识到江槐正看着他。
待他回过神来时，竟一时语塞，不知道怎么跟江槐解释自己异常的反应。最后他犹犹豫豫地开口了。
“我就是觉得……他们一家三口挺幸福的。”
“哥，爸爸跟我们，咱们也能成为幸福的一家三口的。”江槐脸上泛起笑容，“虽然以前我们没能陪着你，但是以后会一直在的。”
江榆看着江槐，觉得这个弟弟的确是长大成熟了。
他高大，帅气，阳光，跟自己不一样。
他会有很光明的未来，而那时我在干什么？江榆忍不住想。
他听了江槐说的话很欣慰，但同时也悄悄藏起了心中发了芽的一点自卑。
但江榆的兴致似乎还挺高的，没有被人潮影响，颇为新鲜地东看西看，江槐就跟在旁边看着他。
“哥，你以前没来过这儿吗？”他不禁发问。
江榆闻言，表情慌张了一瞬，随即局促地点点头：“其实我对B市的景点也不熟的……抱歉。”
“哎，道什么歉啊我的哥哥……”江槐无奈，“那这不是正好吗？我还怕你已经来过了觉得无聊，现在咱们俩都是头一回，可以好好逛一逛。”这样一看，江槐反而像个本地人，因为他其实已经来过了。但只要是能陪着江榆，他再来十次都行，于是他面不改色地说了个善意的谎言。他几乎是一秒钟就接受了江榆没来过的现实，估计小时候的江榆就算想来也没人带他来，长大了也渐渐就不再有想法了。
江槐狠狠地心疼了一阵。
江榆很好骗，这就以为江槐真的没来过了，松了口气，安心地又继续四处张望，不过还是会下意识地看向旁边的江槐，得到那人微笑的回应才放心。
江槐觉得自己成了一个老母亲。
但倘若他真能弥补真正的母亲带给江榆的伤痛就好了。
走到一个广场上的音乐喷泉附近时，江榆的目光被一个偷偷钻进正在喷射的水花里的小男孩吸引了。
江槐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小孩子已经被他的父母发现了。他的妈妈一脸无可奈何地把他提到一边，略作惩罚地在屁股上拍了一下，然后告诉他不要这样做，那小孩也不知听懂没有，总之是乖乖点头答应，然后被他父母一人牵了一只手，高高兴兴地走了。
江槐觉得这一幕挺可爱的，回头又看了眼江榆。
江榆脸上艳羡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收回，就被江槐抓了个正着。他怔怔地盯着那一家人的背影，一时没有意识到江槐正看着他。
待他回过神来时，竟一时语塞，不知道怎么跟江槐解释自己异常的反应。最后他犹犹豫豫地开口了。
“我就是觉得……他们一家三口挺幸福的。”
“哥，爸爸跟我们，咱们也能成为幸福的一家三口的。”江槐脸上泛起笑容，“虽然以前我们没能陪着你，但是以后会一直在的。”
江榆看着江槐，觉得这个弟弟的确是长大成熟了。
他高大，帅气，阳光，跟自己不一样。
他会有很光明的未来，而那时我在干什么？江榆忍不住想。
他听了江槐说的话很欣慰，但同时也悄悄藏起了心中发了芽的一点自卑。
27.
江榆觉得有些头晕。
“你说什么？”他气息不稳。
“你明明听到了……”江槐忐忑得很，却还是头铁地说了出来，“就是你理解的意思。”
“江槐，你……”江榆闭了闭眼，呼吸越发急促，“我是你哥哥！你！”
江槐心里怕得很，怕江榆一口气接不上来了。他想要替江榆顺顺气，却被那人拂开了手。
“我是你哥哥，江槐……”江榆只是重复着这句话，表情错愕又痛苦，“你不能这样……”
他的情绪无法稳定，站起身来就想往房间里躲。
江槐知道要是现在不做点什么，那么江榆又得变成只鸵鸟了。他深吸一口气，狠狠心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要把江榆拉回来。伤腿甫一落地，江槐就倒吸一口凉气，痛得脸色都变了，说话声音都变了。
“……嘶——哥。”
江榆回头看到江槐痛得一脸苍白，大惊失色，赶紧扶着他坐回沙发上。
“你怎么这么胡来！你想让你的伤更严重吗！”江榆明显是生气了，声音有些抖，但是说得很大声。
“那我要是让你走了，你准备就这么不见我了吗！”江槐的音量也不自觉大起来，“我就不能喜欢你吗，江榆！”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江槐直勾勾地盯着江榆，灼人的目光仿佛要在他脸上烧出一个洞来。
江榆率先败下阵来。他颓然地坐到地板上，目光空洞。
他所设想的未来，应该是江槐或在大学里，或在以后，找到自己心仪的人，不论男女，跟他好好相处，好好生活。
可是那个人怎么能是他呢？
他怎么值得呢？
江榆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悲，唯一一次动了情是对顾熠声，那人却是触不可及的存在；现在当他决定放下感情的时候，却有人说喜欢他，那人还是自己的弟弟。
“为什么会是我呢……”江榆喃喃。
“为什么不能是你？到底为什么你看不见自己有多好呢？我有时候真的想看看你的心里都装了些什么。江榆，你和顾熠声之间，你没有错；我喜欢你，你也没有错。你可以怪我，你要是真不愿意再见我，我可以搬出去，但是你不要怨你自己，不要又把所有的事都归到自己身上，行不行？”江槐说着，又要站起来的样子。
江榆站起来把他按回去：“你这样你搬哪儿去！”
“那就等我好了我搬出去！我暂时再借住几天！”
“你干嘛非要搬出去！我说了赶你走吗！”江槐这一通胡闹让江榆脑子都乱了，顾不得旁的，直接对着他吼起来，用力得让他自己都觉得太阳穴在发涨。
“那你就别一有事就想着躲！”江槐也梗着脖子吼。
又是一阵无言的对峙，两人都喘息着。
“我不就是告诉你我喜欢你吗！又不是逼着你也喜欢我！你不喜欢我我就想办法让你以后喜欢我不就完了吗！”江槐歇了口气，继续咄咄逼人。
江榆被他今天这不要脸的阵仗气得说不出话，只是大口喘着气，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江槐。
“我早就想说了！顾熠声没了就没了！以后！你后半辈子！都有我陪着你！从前他们不爱你！以后我都能补回来！”江槐越说越激动，竟也还没忘记叮嘱江榆，“你不准气！我气就够了！你别气坏身体——你说我该不该气，啊？江榆，我眼睁睁看着你为个不值当的人痛哭流涕，作践自己，你这架势还要继续因为这人从此就看破红尘了？我冤不冤啊我？我本来喜欢你这么好的一件事，现在就因为你是我哥哥，因为你在顾熠声那里受伤了，我就连喜欢你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江榆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只觉得太阳穴跳得越来越厉害，他按了按额头，试着稳定情绪。
“哥，”江槐的语气柔和下来，“可能你自己不清楚，但是你真的很好，值得我喜欢你，你知道吗？陆骞当初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告诉我你是他见过最特别的人。我明白你走出之前的痛苦需要时间，我没有催你快一点，我只想陪你一起熬过来，作为你弟弟或是别的什么都行。好吗？”
江榆觉得有些头晕。
“你说什么？”他气息不稳。
“你明明听到了……”江槐忐忑得很，却还是头铁地说了出来，“就是你理解的意思。”
“江槐，你……”江榆闭了闭眼，呼吸越发急促，“我是你哥哥！你！”
江槐心里怕得很，怕江榆一口气接不上来了。他想要替江榆顺顺气，却被那人拂开了手。
“我是你哥哥，江槐……”江榆只是重复着这句话，表情错愕又痛苦，“你不能这样……”
他的情绪无法稳定，站起身来就想往房间里躲。
江槐知道要是现在不做点什么，那么江榆又得变成只鸵鸟了。他深吸一口气，狠狠心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要把江榆拉回来。伤腿甫一落地，江槐就倒吸一口凉气，痛得脸色都变了，说话声音都变了。
“……嘶——哥。”
江榆回头看到江槐痛得一脸苍白，大惊失色，赶紧扶着他坐回沙发上。
“你怎么这么胡来！你想让你的伤更严重吗！”江榆明显是生气了，声音有些抖，但是说得很大声。
“那我要是让你走了，你准备就这么不见我了吗！”江槐的音量也不自觉大起来，“我就不能喜欢你吗，江榆！”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江槐直勾勾地盯着江榆，灼人的目光仿佛要在他脸上烧出一个洞来。
江榆率先败下阵来。他颓然地坐到地板上，目光空洞。
他所设想的未来，应该是江槐或在大学里，或在以后，找到自己心仪的人，不论男女，跟他好好相处，好好生活。
可是那个人怎么能是他呢？
他怎么值得呢？
江榆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悲，唯一一次动了情是对顾熠声，那人却是触不可及的存在；现在当他决定放下感情的时候，却有人说喜欢他，那人还是自己的弟弟。
“为什么会是我呢……”江榆喃喃。
“为什么不能是你？到底为什么你看不见自己有多好呢？我有时候真的想看看你的心里都装了些什么。江榆，你和顾熠声之间，你没有错；我喜欢你，你也没有错。你可以怪我，你要是真不愿意再见我，我可以搬出去，但是你不要怨你自己，不要又把所有的事都归到自己身上，行不行？”江槐说着，又要站起来的样子。
江榆站起来把他按回去：“你这样你搬哪儿去！”
“那就等我好了我搬出去！我暂时再借住几天！”
“你干嘛非要搬出去！我说了赶你走吗！”江槐这一通胡闹让江榆脑子都乱了，顾不得旁的，直接对着他吼起来，用力得让他自己都觉得太阳穴在发涨。
“那你就别一有事就想着躲！”江槐也梗着脖子吼。
又是一阵无言的对峙，两人都喘息着。
“我不就是告诉你我喜欢你吗！又不是逼着你也喜欢我！你不喜欢我我就想办法让你以后喜欢我不就完了吗！”江槐歇了口气，继续咄咄逼人。
江榆被他今天这不要脸的阵仗气得说不出话，只是大口喘着气，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江槐。
“我早就想说了！顾熠声没了就没了！以后！你后半辈子！都有我陪着你！从前他们不爱你！以后我都能补回来！”江槐越说越激动，竟也还没忘记叮嘱江榆，“你不准气！我气就够了！你别气坏身体——你说我该不该气，啊？江榆，我眼睁睁看着你为个不值当的人痛哭流涕，作践自己，你这架势还要继续因为这人从此就看破红尘了？我冤不冤啊我？我本来喜欢你这么好的一件事，现在就因为你是我哥哥，因为你在顾熠声那里受伤了，我就连喜欢你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江榆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只觉得太阳穴跳得越来越厉害，他按了按额头，试着稳定情绪。
“哥，”江槐的语气柔和下来，“可能你自己不清楚，但是你真的很好，值得我喜欢你，你知道吗？陆骞当初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告诉我你是他见过最特别的人。我明白你走出之前的痛苦需要时间，我没有催你快一点，我只想陪你一起熬过来，作为你弟弟或是别的什么都行。好吗？”
“……我知道这些话一说，我们之间肯定不能跟以前一样。你不用有负担，也不用强求自己回应我的感情……但我恳求你，不要躲开我。”
江榆听了江槐说的话，缓缓坐到他旁边，双手捂住脸。
良久，他抬头：“我若是一辈子都不能回应你，你怎么办？”
“至少我还是你弟弟吧？”江槐满不在乎地笑笑。
他今天干脆破罐子破摔，一直堵在心里可把他憋坏了，现在虽说面临着不理想的结果，但总算轻松了许多。
“小槐，对不起，我暂时没办法……”江榆没有看江槐的脸，侧过身子开口。
“没关系的，哥，你别道歉。”
江槐把手放在江榆背上，江榆并没有躲。他嘴角咧开一个弧度，想着来日方长。
江榆的失眠近来已经有所好转，但今晚又久违地辗转反侧起来。他始终不敢相信江槐说的话，但的确是真实发生过了。
心脏又开始“突突”地跳着，他觉得喉咙发紧，呛咳了一阵。翻起身来喝了一口水，他索性坐着靠在床头。
他很久没有跟顾熠声联系了。
原本会觉得很难熬的一段日子，由江槐这么陪着，竟也不知不觉过了这么久。
江榆已经能接受没有顾熠声的现实了，尽管他仍不能触碰过去。那些美好的回忆在眼下只会是慢性毒药，一点点吞噬他的心智。他觉得自己总有一天会真正放下的，只是不曾想过江槐对他揣了这样一份心思。
也许是因为他一直逃避，所以他从来都无法摆脱来自过去的追杀。
是时候面对了吗？
第二天，江槐就拄着拐一瘸一拐地去上课了。按他的说法，请假麻烦得要死，还不如不请。再者，他要是在家，江榆应该挺尴尬的。
来“护送”他的陆骞听了若有所思：“按你这说法我觉得能成啊兄弟！榆哥大概是还没过自己那关，他说的是‘暂时’不行，对吧？这意思不就是以后想通了就行了？”他咬文嚼字地分析了一顿江榆的反应，“再说刚才你出门的时候，我瞧他还是挺担心你的样子。”
陆骞提到出门时的事，江槐脸上就掩不住笑意。方才他说要去学校，江榆有些意外，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担忧，但正准备说什么的时候，陆骞就来接江槐了，于是江榆那句话没能说出来。
也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借你吉言——我不着急，我真不着急。”
“得了吧你，就差没把着急写脸上了。”陆骞毫不留情地拆穿他。
下午有课，而且江槐现在这状况也不方便多走动，于是中午就没打算回去。
原本他准备直接留在教室，让陆骞吃了给他带点回来，结果还没下课就收到江榆发来信息问他午饭怎么办。江槐想了想，稍微艺术加工了一下——说自己没饭吃。
那头突然就没回音了。
江槐心想江榆肯定看穿自己在瞎扯，所以没回了，于是放下手机继续听课。
下课之后，江槐就在座位上没动弹，班上的人陆陆续续散了。
他百无聊赖地刷着朋友圈，突然来了个电话。
竟是江榆打的。
“你在哪儿？”
“啊？”
“我在你学校里，你在哪里？”江榆的声音透过听筒传过来。
江槐觉得自己的心脏正在加速跳动。
他报了教室位置，然后火速给陆骞打了个电话。
“你一个人多吃点！不用管我了！”
江榆出现在教室门口的时候，有些喘，显然是走得比较急。
“哥，你怎么来了？”
“……你不是说没饭吃吗？”江榆清冷的脸上露出一丝疑惑，“我给你带来了。”
江槐油然而生一股罪恶感，他没想到这么拙劣的谎言江榆还真信，默默在心里保证以后再也不乱骗江榆了。
江榆看着江槐吃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想见顾熠声一面。”看江槐猛地抬头，他连忙补充，“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不能再逃避了，见了他之后……我就再也不会想着他了。”最后一句话，江榆是艰难说出口的，但表情尤为坚定。
“这么久以来也是多亏有你，小槐——但即便如此，我也做不到立马对你……你明白吗？”他不敢看江槐的表情。
江槐听到这番话很是意外，他惊喜地扶住江榆的肩膀，让他的目光能对上自己的，然后一把将他搂在怀里。
“我明白我明白！”
这哪儿能不明白！
江榆听了江槐说的话，缓缓坐到他旁边，双手捂住脸。
良久，他抬头：“我若是一辈子都不能回应你，你怎么办？”
“至少我还是你弟弟吧？”江槐满不在乎地笑笑。
他今天干脆破罐子破摔，一直堵在心里可把他憋坏了，现在虽说面临着不理想的结果，但总算轻松了许多。
“小槐，对不起，我暂时没办法……”江榆没有看江槐的脸，侧过身子开口。
“没关系的，哥，你别道歉。”
江槐把手放在江榆背上，江榆并没有躲。他嘴角咧开一个弧度，想着来日方长。
江榆的失眠近来已经有所好转，但今晚又久违地辗转反侧起来。他始终不敢相信江槐说的话，但的确是真实发生过了。
心脏又开始“突突”地跳着，他觉得喉咙发紧，呛咳了一阵。翻起身来喝了一口水，他索性坐着靠在床头。
他很久没有跟顾熠声联系了。
原本会觉得很难熬的一段日子，由江槐这么陪着，竟也不知不觉过了这么久。
江榆已经能接受没有顾熠声的现实了，尽管他仍不能触碰过去。那些美好的回忆在眼下只会是慢性毒药，一点点吞噬他的心智。他觉得自己总有一天会真正放下的，只是不曾想过江槐对他揣了这样一份心思。
也许是因为他一直逃避，所以他从来都无法摆脱来自过去的追杀。
是时候面对了吗？
第二天，江槐就拄着拐一瘸一拐地去上课了。按他的说法，请假麻烦得要死，还不如不请。再者，他要是在家，江榆应该挺尴尬的。
来“护送”他的陆骞听了若有所思：“按你这说法我觉得能成啊兄弟！榆哥大概是还没过自己那关，他说的是‘暂时’不行，对吧？这意思不就是以后想通了就行了？”他咬文嚼字地分析了一顿江榆的反应，“再说刚才你出门的时候，我瞧他还是挺担心你的样子。”
陆骞提到出门时的事，江槐脸上就掩不住笑意。方才他说要去学校，江榆有些意外，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担忧，但正准备说什么的时候，陆骞就来接江槐了，于是江榆那句话没能说出来。
也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借你吉言——我不着急，我真不着急。”
“得了吧你，就差没把着急写脸上了。”陆骞毫不留情地拆穿他。
下午有课，而且江槐现在这状况也不方便多走动，于是中午就没打算回去。
原本他准备直接留在教室，让陆骞吃了给他带点回来，结果还没下课就收到江榆发来信息问他午饭怎么办。江槐想了想，稍微艺术加工了一下——说自己没饭吃。
那头突然就没回音了。
江槐心想江榆肯定看穿自己在瞎扯，所以没回了，于是放下手机继续听课。
下课之后，江槐就在座位上没动弹，班上的人陆陆续续散了。
他百无聊赖地刷着朋友圈，突然来了个电话。
竟是江榆打的。
“你在哪儿？”
“啊？”
“我在你学校里，你在哪里？”江榆的声音透过听筒传过来。
江槐觉得自己的心脏正在加速跳动。
他报了教室位置，然后火速给陆骞打了个电话。
“你一个人多吃点！不用管我了！”
江榆出现在教室门口的时候，有些喘，显然是走得比较急。
“哥，你怎么来了？”
“……你不是说没饭吃吗？”江榆清冷的脸上露出一丝疑惑，“我给你带来了。”
江槐油然而生一股罪恶感，他没想到这么拙劣的谎言江榆还真信，默默在心里保证以后再也不乱骗江榆了。
江榆看着江槐吃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想见顾熠声一面。”看江槐猛地抬头，他连忙补充，“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不能再逃避了，见了他之后……我就再也不会想着他了。”最后一句话，江榆是艰难说出口的，但表情尤为坚定。
“这么久以来也是多亏有你，小槐——但即便如此，我也做不到立马对你……你明白吗？”他不敢看江槐的表情。
江槐听到这番话很是意外，他惊喜地扶住江榆的肩膀，让他的目光能对上自己的，然后一把将他搂在怀里。
“我明白我明白！”
这哪儿能不明白！
江榆提着袋子走在回家路上，边走边想着找顾熠声出来的事。
其实他本来又有点要退缩的意思，但话已经说出口了，他总不能告诉江槐“你当我没说过”吧？
这天刚好也要去进行心理治疗，他决定问问医生的意见。
还没走到小区门口，胃里就传来一阵绞痛，让他身子猛地一僵。今天他没胃口，又想着给江槐送饭去，于是自己连午饭也没吃，现在果然被他的胃给惩罚了。
江榆努力不让自己看起来有什么异常，只是疼痛让他的脚步更慢了些。等他到家里的时候，背上已经出了一层汗了。
还好江槐不知道。他想。
吃了药以后，他蜷在床上小憩了一会儿，觉得没那么难受之后，起来做了会儿工作。
接着，他叹了口气，打开手机通讯录，看着上面那个熟悉的号码，纠结了半天仍是没有播出去。
“你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为什么还要来问我？”王玉珏微笑。这让江榆微微红了脸。
“我的建议是，如果你觉得见面之后你心里会好受些的话，那就去吧。这并不是什么会危及他人利益的事，相反对你是有好处的，想做就去做吧。”王医生觉得江榆最近的状态越来越好，虽说不至于彻底好转，但至少他自己很配合，愿意以积极的态度治疗。
“我也不知道我还能耿耿于怀多久，但我不想把感情再寄托在他身上了。”江榆蹙眉。
“当你有这样的想法的时候，你已经在逐渐释怀了。平时多和你弟弟出去散散心，运动运动，对你是有好处的。”
又是运动。江榆有些郁闷。
说到江槐和运动，江榆这才想起来告诉王医生，江槐把脚扭伤了，短期内连“散步”这种事都做不到。
“那今天就不能来接你了？”王医生调侃起了江榆，“江榆小朋友今天一个人要回家了。”
“王医生，我是不是被江槐照顾得太过了？”江榆不好意思地发问。
“你弟弟这么关心你爱你是好事呀，你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吗？”
江榆想了想，摇摇头。
“那就对了。只要你们两个都没有觉得不舒服，那这种状态保持下去也没什么。”
“可是他对我……”江榆突然说不下去了，他没法说出弟弟喜欢自己这种话。
“江榆，人性本是自由的，有时候是我们自己给自己设定了太多框架。你一直走不出上一段感情，是你做不到放下他吗？不是。因为你现在就做得很好。你只是舍不得你们的过去罢了。从前只有他给你快乐，但现在有更多的人爱你，你可以不用守着回忆，要尝试着拥抱身边真实存在的人。”
“你其实知道我要说什么吧……”江榆赧然低头，这次连耳根子都红了。
“我是研究心理学的，你们兄弟俩跑了这么多趟，我能看不出来你弟弟他什么心思吗？”王医生挑挑眉，脸上有一丝骄傲。
“不需要逼自己哦，顺其自然就好。如果感情真的发生了，不要刻意将它拒之门外。但实在无法产生的话，也不必强迫自己。江榆，你自己喜欢的才最重要。”
“谢谢你，我很喜欢跟你聊天。”江榆轻轻笑了，觉得心中轻松不少。
“跟你聊天我也很愉快。”这倒不是王医生客套，江榆并没有一般患者的易怒暴躁，相反还过于克制自己的情绪，尽可能地考虑着别人的感受，有时候甚至宁愿苛求自己。那么多患者中，江榆是为数不多懂事得让人觉得心疼的。
江榆深吸一口气，终于下定了决心。
其实他本来又有点要退缩的意思，但话已经说出口了，他总不能告诉江槐“你当我没说过”吧？
这天刚好也要去进行心理治疗，他决定问问医生的意见。
还没走到小区门口，胃里就传来一阵绞痛，让他身子猛地一僵。今天他没胃口，又想着给江槐送饭去，于是自己连午饭也没吃，现在果然被他的胃给惩罚了。
江榆努力不让自己看起来有什么异常，只是疼痛让他的脚步更慢了些。等他到家里的时候，背上已经出了一层汗了。
还好江槐不知道。他想。
吃了药以后，他蜷在床上小憩了一会儿，觉得没那么难受之后，起来做了会儿工作。
接着，他叹了口气，打开手机通讯录，看着上面那个熟悉的号码，纠结了半天仍是没有播出去。
“你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为什么还要来问我？”王玉珏微笑。这让江榆微微红了脸。
“我的建议是，如果你觉得见面之后你心里会好受些的话，那就去吧。这并不是什么会危及他人利益的事，相反对你是有好处的，想做就去做吧。”王医生觉得江榆最近的状态越来越好，虽说不至于彻底好转，但至少他自己很配合，愿意以积极的态度治疗。
“我也不知道我还能耿耿于怀多久，但我不想把感情再寄托在他身上了。”江榆蹙眉。
“当你有这样的想法的时候，你已经在逐渐释怀了。平时多和你弟弟出去散散心，运动运动，对你是有好处的。”
又是运动。江榆有些郁闷。
说到江槐和运动，江榆这才想起来告诉王医生，江槐把脚扭伤了，短期内连“散步”这种事都做不到。
“那今天就不能来接你了？”王医生调侃起了江榆，“江榆小朋友今天一个人要回家了。”
“王医生，我是不是被江槐照顾得太过了？”江榆不好意思地发问。
“你弟弟这么关心你爱你是好事呀，你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吗？”
江榆想了想，摇摇头。
“那就对了。只要你们两个都没有觉得不舒服，那这种状态保持下去也没什么。”
“可是他对我……”江榆突然说不下去了，他没法说出弟弟喜欢自己这种话。
“江榆，人性本是自由的，有时候是我们自己给自己设定了太多框架。你一直走不出上一段感情，是你做不到放下他吗？不是。因为你现在就做得很好。你只是舍不得你们的过去罢了。从前只有他给你快乐，但现在有更多的人爱你，你可以不用守着回忆，要尝试着拥抱身边真实存在的人。”
“你其实知道我要说什么吧……”江榆赧然低头，这次连耳根子都红了。
“我是研究心理学的，你们兄弟俩跑了这么多趟，我能看不出来你弟弟他什么心思吗？”王医生挑挑眉，脸上有一丝骄傲。
“不需要逼自己哦，顺其自然就好。如果感情真的发生了，不要刻意将它拒之门外。但实在无法产生的话，也不必强迫自己。江榆，你自己喜欢的才最重要。”
“谢谢你，我很喜欢跟你聊天。”江榆轻轻笑了，觉得心中轻松不少。
“跟你聊天我也很愉快。”这倒不是王医生客套，江榆并没有一般患者的易怒暴躁，相反还过于克制自己的情绪，尽可能地考虑着别人的感受，有时候甚至宁愿苛求自己。那么多患者中，江榆是为数不多懂事得让人觉得心疼的。
江榆深吸一口气，终于下定了决心。
江榆在地铁上给顾熠声发了信息，问他第二天是否有空，能不能出来见个面。那边没有很快回复，他便也不再盯着手机。
过了两个站后，手机振动了一下。
——好。
顾熠声说。
回到家里，刚打开门江榆就听到炒菜的声音。他一脸惊诧地小跑过去，看到“伤残人士”江槐正身残志坚地做饭呢。
“你还不去好好休息，在这儿做什么呢？我来。”江榆夺了他手里的铲子，要赶他出去。
“啊，本来想让你回来就吃饭的，做得慢了些。”江槐咧嘴一笑。
“……一天天的不知道瞎高兴什么。”江榆看着他脸上没心没肺的笑容，忍不住小声嘀咕。但他不得不承认江槐的确能让身边的人也快乐起来。
“看着你我就高兴。”既然话说开了，江槐索性也不客气，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江榆动作顿了顿，别的什么也没说，只是催着江槐离开厨房，小心磕着绊着了。
今天江榆心情不错，吃饭也比平时多了些，江槐像个操劳的老妈子一样，感动极了。
“我明天来不了，你中午吃什么？你们食堂人那么多，把你腿挤到可不行。”江榆认真的模样让江槐想捏捏他的脸。
“放心吧，我让陆骞吃了给我带过来，不去食堂挤，你忙你的——不需要我陪你去吗？”江槐话锋一转。
他怕江榆出去受欺负了。
“你不准逃课啊，我一个人可以的。”江榆警告江槐，后者连连点头答应。
“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江槐叮嘱。
“你才是，有事给我打电话！不要再有那天的事发生了！”江榆一想到那天江槐摔到地上的场景就后怕，江槐自然也知道这事把江榆吓得不轻，于是再三保证自己一定注意安全不会胡来。
他这次扭伤起码要过一个星期才能沾地，具体能否受力走路都还要视恢复情况而定。
江槐心里焦灼得很，他实在不喜欢这种行动受限的感觉，再加上明天江榆要去见顾熠声，他这样就算想跟着去也不行。
不过他转念一想，应该对江榆有信心，他既然说了会放下，那么他一定可以做到的。
过了两个站后，手机振动了一下。
——好。
顾熠声说。
回到家里，刚打开门江榆就听到炒菜的声音。他一脸惊诧地小跑过去，看到“伤残人士”江槐正身残志坚地做饭呢。
“你还不去好好休息，在这儿做什么呢？我来。”江榆夺了他手里的铲子，要赶他出去。
“啊，本来想让你回来就吃饭的，做得慢了些。”江槐咧嘴一笑。
“……一天天的不知道瞎高兴什么。”江榆看着他脸上没心没肺的笑容，忍不住小声嘀咕。但他不得不承认江槐的确能让身边的人也快乐起来。
“看着你我就高兴。”既然话说开了，江槐索性也不客气，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江榆动作顿了顿，别的什么也没说，只是催着江槐离开厨房，小心磕着绊着了。
今天江榆心情不错，吃饭也比平时多了些，江槐像个操劳的老妈子一样，感动极了。
“我明天来不了，你中午吃什么？你们食堂人那么多，把你腿挤到可不行。”江榆认真的模样让江槐想捏捏他的脸。
“放心吧，我让陆骞吃了给我带过来，不去食堂挤，你忙你的——不需要我陪你去吗？”江槐话锋一转。
他怕江榆出去受欺负了。
“你不准逃课啊，我一个人可以的。”江榆警告江槐，后者连连点头答应。
“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江槐叮嘱。
“你才是，有事给我打电话！不要再有那天的事发生了！”江榆一想到那天江槐摔到地上的场景就后怕，江槐自然也知道这事把江榆吓得不轻，于是再三保证自己一定注意安全不会胡来。
他这次扭伤起码要过一个星期才能沾地，具体能否受力走路都还要视恢复情况而定。
江槐心里焦灼得很，他实在不喜欢这种行动受限的感觉，再加上明天江榆要去见顾熠声，他这样就算想跟着去也不行。
不过他转念一想，应该对江榆有信心，他既然说了会放下，那么他一定可以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