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狙击组》 PLA热血虐

👉关于路同学为什么带着银行卡。
因为在亚加纳的时候,老冯为了救小路,从温彻斯特那里买血浆药箱并让他把队伍带出来,花了很多钱。
这让小路意识到,如果战场上有温这样的中立商人,有些时候确实可以用钱买命,不管是他自己的还是战友的。
从老冯那儿要钱需要时间,战场瞬息万变,小路为了逼温彻斯特先刷给他,回头可以找老冯拿钱,不是真的自掏腰包。
以及,银行卡确实是哥哥的此时千里之外的祖国大陆,怀安同学正看着账单慌得一批。
👉关于为什么设定小路家有钱。
ᖗ乛◡乛ᖘ 因为他家就是有钱。

楼主 小毛要抱国王脚  发布于 2019-02-16 13:59: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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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浩彬趴在营区外面的一处高地,静静地看着下面交火的战事。

雷特还在等队伍完全集结,而雪鹰这边在等路怀勋的最后命令,两边的交战并不激烈,更多的是在试探对方。

有气流撕破空间的波动,风声簌簌划过。

下一秒,细杆状的物体擦着他耳边而过插在不远的突破上。

颜浩彬猛地端枪回身,心跳都窜到嗓子眼了。


“隐蔽和警戒都不及格,怎么做狙击手的?”

路怀勋端着个看不清模样的武器,身姿挺拔,夜视镜推到额头,露出明如秋水的眼睛。

“路队!”颜浩彬忽然明白了那些正牌雪鹰队员的心情。

只要这个人还站在战场上,仿佛就还有胜的希望。

“这是……复合弩弓?”颜浩彬认出那武器的样子。

“嗯,建筑内部的目标用这个,你适应适应。”路怀勋把手里的东西扔给他,“具体目标听我指挥。”

颜浩彬接过来,心情复杂地想着这么久没练这个,命中率会不会跌破海沟。


“肖洪东守住营地北面的入口,孟旭老裴听我指挥,带人往里压,浩彬火力支援。蒋启控制电路,扫描两栋建筑。”

行动前,路怀勋最后交代了一遍。“任务性质特殊,凡是涉及到建筑物内部的打击目标,禁止使用一切热武器。重复一遍,建筑物内部禁止使用热武器。”

太阳一跃甩开地平线,天空开始呈现大片的暖黄。

路怀勋压着耳麦,很平静地说,“行动。”

被侯建坤调整过配比的炸弹随着他的话音发出冲天的巨响,甚至有那么一秒,地动山摇。

横飞的战火骤然烧起,火舌从起爆点开始蔓延,一路缩小火圈直往里面逼。


路怀勋趴在地上,按照流程把狙击枪架好,步枪放在手边最容易拿到的位置。

他摸了摸枪杆,像是见到了一位阔别已久的老朋友。

枪声流畅规律地响起,路怀勋几乎不用重新寻找狙击状态,拉栓就是一双鹰眼,射击即是全部命中。

巨大的后坐力撞在他肩上,止疼药剂似乎不再有效,每一下狙击后面,跟着的都是绝对的痛苦。


雷特组织的应战速度很快,反击来得比他们想象中还要早。还没等猴子开始引爆第二波炸药,密集的子弹就像雨点一样打下来。

于是最前排打得非常艰难,雪鹰们射击精度再准,也抵不过人数上的差距过于明显。

孟旭扛着机枪努力往前冲,子弹在他胳膊上连续擦出好几道血线。

他原本没有在意这点小伤,可下一秒,流弹偏角嵌进他的肩膀,半个胳膊猛地一麻,忽然扶不住重机枪,连人带枪翻进最近的掩体后面。


路怀勋正起来转移狙击位置,因为体位猛地变化,人生生跪倒在黄沙地上。

更多的恐怖分子不断地往交火线冲,路怀勋听着耳机里的嘈杂声,嗓子里挤出半句话,“猴子,拿下二号区……”

“收到!”侯建坤利索地收枪,借身材的优势钻到路怀勋事先规划好的二号爆破区。

几分钟后,巨大的爆炸声和滚滚浓烟割裂了雷特的战场,极大地限制了两边集结再支援的可能性。


孟旭来不及当场处理伤口,只在伤口边缘扎了一针利多卡因,正赶上二号爆破区收烟。

他看准了机会猛地反打,总算把靠东的战火压了进去。

收枪换弹匣的时候,血已经顺着爬满了整个胳膊,四个指尖都在滴血。


“队长,东西在A建筑四楼。”频道里忽然响起蒋启的声音。

紧接着,是路怀勋有些发抖的声线,“浩彬换弩弓,视野跟着我……”

楼主 小毛要抱国王脚  发布于 2019-02-17 00:58:00 +0800 CST  
你们猜猜,让浩彬换弩弓然后视野跟着他是啥意思

楼主 小毛要抱国王脚  发布于 2019-02-17 01:01:00 +0800 CST  
阳光晒在后背上是暖的,近处爆炸翻起的也是热浪,可此刻却只能更深的反衬出身体内部的寒意。

冰冷从心底涌上来,仿佛呼吸都能带着冰渣,手握在狙击枪托上,冰得有些麻木。

不记得后来又伤了哪里,也说不好眼下这种感觉是因为输血的副作用,还是身体的某处仍在失血。

路怀勋用枪撑着,慢慢站起来,所有的不适都压在嗓子下面,传出去的声音却不再有什么异样。“各小组注意,往东转移火力。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靠近建筑。”


生死瞬间,容不得人们有更多的思考,绝大多数的驱使力都是刻在骨子里的条件反射。

对于雪鹰来说,服从命令就是之一。

于是很少有人会琢磨路怀勋的命令意味着什么,炮火连天中能做到两件事已经足够了。

尽力完成命令,活着。

可就在这样的时刻,肖洪东从嘈杂的电台里听出了异样。
他倚在掩体后面,在换弹匣的间隙里,扭头往A建筑看了一眼。


一声巨响炸在路怀勋正前方,他弯腰一躲,连丢出身上最后三枚烟雾弹,借着滚滚浓烟迅速撤离狙击位。

越往中心转移,交战就越激烈,空气里弹药扰动几乎听不见细碎的风声。

爆炸一路紧随,路怀勋不敢停下来,一直跑到离建筑最近的土坡才扶着斜面低下身子。

眼前猛地失去所有画面,浓郁的墨黑占据了全部的视野,他的手指深深嵌进黄沙里,把沙粒染的鲜红。

“猴子…”路怀勋摸黑把频道切到单线,不愿意让其他人听见他的声音状态。

按照行动前的部署,侯建坤收到消息会用定点排布的炸弹掀起混乱,机枪手送上火力把前线撕开一个口子,路怀勋趁乱潜入建筑。


“队长,你需要支援。”侯建坤做出判断。

“不需要……”路怀勋咬着牙,一只手在随身的医药包里翻找。“别靠近。”

侯建坤没再多说什么。

路怀勋摸到针管,用牙撕开包装,低头推了一针。

也因为这个动作,他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后背有温热的液体在涌动。


耳机里,侯建坤倒数结束,战区接连爆炸,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剧烈。

近处的断墙碎瓦被炸成小块,四散在空气里极速下坠,黑烟瞬腾而起,沙粒灰尘被扬起两层楼高。


剧烈的痛感被药效压下去一些,漆黑的视野也开始从边缘渗出色彩。

先是满目鲜红,紧接着,才是漫天的硝烟。

路怀勋定了定神,抓起手边的步枪,借着浓烟的掩护往A建筑跑。

蒋启已经事先切断了塔楼里的电阀,路怀勋顺着墙体外的管道爬上二楼,从窗口跳入。


周围安静得犹如死神曾经降临,路怀勋一直上到四楼才听见有人小声交谈的声音。

“有这些贫铀弹在手里,最不济的结果也不过就是跟他们同归于尽。”

楼主 小毛要抱国王脚  发布于 2019-02-17 23:44:00 +0800 CST  
其实我每次更文都想碎碎念一下,就怕我话唠起来误导你们留言的方向。
这一仗三万多字,我写得累你们看得也累。不过马上就打完了,最后这块是刀,大家再坚持一下


楼主 小毛要抱国王脚  发布于 2019-02-17 23:55:00 +0800 CST  
“队长,人都在这层!”蒋启焦急地在频道里呼叫路怀勋。

路怀勋脚步一顿,嗓子里磨出一句话,“多少人?”

蒋启看着屏幕上的红外扫描结果。“八个,至少八个。外面散烟以后还会更多。”

“守住外面,里面的人我来解决。”路怀勋又一次重复,“别过来。”


建筑最底层有重兵把守,路怀勋是借着爆炸封烟从二楼跳上来的。而往上到四楼,应该是巴希尔的近身保镖和心腹。

这意味着路怀勋需要赶在一楼的援兵上来之前,解决掉巴希尔和他的心腹。

留给他行动的时间并不多。

一旦他们认为形势恶劣到无法逆转,势必要考虑引爆贫铀弹。

爆炸伤亡倒是其次,路怀勋给行动队划定的位置边界到这栋塔楼有一定的距离,并再三强调禁止靠近建筑。一旦爆炸发生,这个距离足够他们撤离保命。

更严重的是贫铀弹中放射性铀粉末的扩散。

简单说就是,核辐射。


这样封闭空间中的近战,开端很大程度上决定了过程和结局。

路怀勋上到五楼,卡在从楼梯的位置,往下扔了个已经哑掉的高爆弹。

喀啦一声,金属外壳的炸弹顺着楼梯滚到四楼,一路磕磕碰碰发出声响,很快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有三人房间里走出来,后背贴在一起,端着枪,很警惕地看着各个方向,应该是被指派出来打探情况。


路怀勋看准时机,扳机压到底,一连串子弹瞬间射出,三个人甚至没来得及抬头看清他的样子就接连倒下。

他不敢有任何停留,迅速收枪换匣,贴着墙继续侵入。

里面还有五个人,楼下也立刻有了集结上楼的动静。

时间紧迫到可以用秒来计量。


路怀勋拖着其中一具尸体来到门口,把尸体推了进去。

一瞬间火光冲天,烫热的血溅了他满脸,直到半分钟后的火力空档,他才从墙后面出来。

狙击手敏锐的观察力给了他瞬间的信息量。

屋子里被摆得满满当当,靠左边是装填好的贫铀弹,右边像是原材料铀矿石,中间五个男人,左数第二个是巴希尔。

路怀勋高度集中精力的时候,判断和行动几乎没有空档。

第一发子弹给了靠右的男人,正中眉心,同时侧身一躲,顶着他的尸体又开了一枪。

右肩下方,没中要害。

剩下的男人同时开枪,三个人的目标是路怀勋,巴希尔的目标却是路怀勋背后的材料桶。


暗黄色的粉末从破洞往下倾倒,象征着路怀勋最不愿见到的结局。

核辐射影响的不仅仅是现场的几位,甚至是这片土地往后的几代人。

路怀勋毫不犹豫地扑向那个缺口。

密集如雨的子弹中,一个身影从门口闪过,压在路怀勋身前。

“队长……别回头。”

千钧一发的时刻,路怀勋忽然恨自己还能做最理智的取舍。

等他拿医疗包里的纱布堵住那个缺口,背后的回击声只响了两下,步枪重重落在地上。


雪鹰的军牌从他脖子里滑出来。

1812,肖洪东。

路怀勋脑子里嗡地一声,有那么一瞬间,连炮火声都听不真切。

谁他妈让你违抗命令了。

无穷的情绪梗在胸口心窝,可战斗还在继续,他连半秒留给肖洪东的时间都不能有。


路怀勋低吼了一声,子弹应声而出——

出击必杀!

到第五发的时候,巴希尔和最后一个男人显然看出了路怀勋在顾忌什么,两个人很快靠上背后大量的贫铀弹。


在枪支弹药用于军事以前,甚至此后的千百年间,冷兵器在征战沙场的历史舞台上从未被完全替代。

在路怀勋的手上,足够近的距离中,军刺是可以快过子弹的。

路怀勋扔下枪,带着满目杀戮把军刺捅进男人的脑干,下一秒,抓着男人将巴希尔扑倒在地上,反制住他的手腕,顺利把枪从他手里甩了出去。


巴希尔竭力挣扎,胳膊撞在路怀勋胸口,他疼得眼前一黑,人跪在地上,手也跟着失去力气。

路怀勋努力想抓住巴希尔,却还是被他利用这短暂的停顿挣脱桎梏。

他把一把匕首几经偏转插在路怀勋腹部,身体哆嗦着要去拿枪。

金属的偏光一闪,窗外射入一支灵巧的弩箭。

巴希尔反应很快,抓起手边的弹壳去砸弩箭。

啪地一声,箭角偏转。

路怀勋咬牙最后一搏,在空中徒手抓住那支弩箭,使劲插进巴希尔的左胸。

……

阳光照得一地金黄,血泊也在闪着光。

路怀勋一身的杀意未敛,鲜血冲下他左手上沾染的暗黄色粉末。

他靠着最后的心气僵硬地站了两秒,忽然重重砸在地上。

楼主 小毛要抱国王脚  发布于 2019-02-19 02:19:00 +0800 CST  
仗打完了,小路放倒了,毛毛秃了。
各位壮士,看完请稳住情绪。
祝大家元宵节快乐。


楼主 小毛要抱国王脚  发布于 2019-02-19 02:28:00 +0800 CST  
房间并不大,肖洪东倒下的位置离路怀勋很近,他却动不了,靠近不了。

铁质的军牌就在眼前,他却拿不到。

路怀勋闭了闭眼睛,扯下来通讯耳麦握在手里,用指节敲下了行动的最后一个命令。

全体注意,收队撤离。


当初为了控制爆炸的安全到位,路怀勋把所有战友安排在交战外围。于是即使现在雷特首领已死,他的战友也很难穿过重重火力线进来救他。

更何况,这里核废料泄露,他不敢拿其他战友的命做赌注。

任务完成,不能再有新的伤亡了。


最忠诚的意志能撑到什么程度呢?

路怀勋的视野慢慢黑下去,大口呼吸也难以缓解越来越沉重的窒息感,鲜血带着体温不断地往外涌,他甚至能感觉到意识的抽离。

可他的眼睑一次次合上又努力睁开,撑着仅剩的意识在等通讯器里集合的结果。


门外有什么动静,路怀勋原本是听不见的,可那人走路的脚步声太大了。

温彻斯特走过来,在路怀勋对面蹲下。

“路队长。”

平静的声音里一如既往地带着几许调侃。

他从腰间抽出个针管,刚要往路怀勋血管里扎,这个躺在地上的人忽然晃了一下。

“怎么,你这幅样子,还怕我害你?”温彻斯特笑了。

路怀勋艰难地摊开左手,温彻斯特顺着看过去,看见那上面的暗黄色粉末,眼神微震,又很快恢复正常。

“我早碰过这玩意了,防护是没用的。”他的语气仿佛在说邻里街坊的一句家常。

然后人转回头,把药水推进路怀勋身体里,然后把他扶起来靠在墙边。


路怀勋缓了缓,微抬起头看他,吐出几个字,“我的人呢?”

“那两个要死不活的?”温彻斯特把玩着手里的注射器,有些好笑地说,“你还信不过我啊,早就送出去了。”

路怀勋垂下眼神,眼眶一圈一圈的红,却说不出话。

空气里飘着他杂乱的喘息声。


“你知道的,我不是什么人道主义英雄。”温彻斯特坐在地上,面对面看着路怀勋。“我就是想试试,如果有生和死做加持,你会不会改变主意。”

他知道路怀勋意识模糊,特意又通俗地说了一遍,“只要你点头,我立马带你出去。或者你留下来……强心剂对你来说也撑不了多久。”

“你不想死,否则你会拔掉这把匕首,大可不必忍受现在这样的痛苦。”阳光偏移晃进温彻斯特的眼睛,他抬了抬头,“死这件事对你来说还是太早了,不是吗?”


地上的通讯器闪了两下,耳机里响起孟旭的声音,路怀勋终于确认违抗命令离开位置的只有肖洪东一个人。


他抬起目光,那眼神瞬间堵住了温彻斯特剩下的话。

原来人虚弱的时候,连眼泪也不会有,只有一层叠一层的酸涩浸着眼眶。

“不用管我,”路怀勋把银行卡扔在地上,说,“送我兄弟回家……”


温彻斯特一头雾水,“那两个不是已经……”他视线一偏,终于看见了旁边的肖洪东。

还睁着眼睛,人却已经没有温度了。

人的眼神是可以传递很多信息的,温彻斯特并不认识这个面孔,却从这最后的眼神中读出了坚定和无畏。

真像路怀勋啊……

这世上的傻子还真多。


温彻斯特头一次有些心软。

他捡起银行卡,骂骂咧咧道,“我是卖军火,不是物流公司。”

路怀勋心事了结,疲惫地闭上眼,几秒钟之后忽然绷紧全身微微颤抖,身体蜷缩成一个僵硬的姿势,偏头呕出一滩血。

温彻斯特脸色一变,“what the hell!!!”

楼主 小毛要抱国王脚  发布于 2019-02-20 13:26:00 +0800 CST  
路怀勋设计的战术在撤退时发挥了极大的作用。

各小组侵入雷特不深,一直在引里面的人出来反打。而雷特到底还是有所顾忌,于是战况虽然猛烈,双方交火线拉得并不复杂。

撤退的命令下达以后,所有人立刻按照划定好的方案执行。

烟雾弹从各个方向冲天而起,机枪在前线压着火力。

视线的能见度降低以后,其余感官猛地翻了好几倍。

空气里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撤!!”


路怀勋亲自执行最后的击杀任务,没有人会怀疑任务结果成功与否,只有一道更沉重的问题摆在眼前。

“路怀勋呢?”

“我【毛】他妈问你路怀勋呢?!”

裴立哲双眼赤红,嗓子哑得像被浓烟熏了三天三夜。

颜浩彬沉默不语,手握成拳头,慢慢地,把掌下的弹壳捏得变形。

暗红的血从掌缝里往地上滴,他像浑然不知,满眼的泪唰地落下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裴立哲的声音也被什么噎住。

他一把抓住颜浩彬的领口,控制不住怒火,“谁他妈让你哭了!?老子兄弟还没死呢!”


孟旭肩膀里还嵌着弹片,却感觉不到疼,只盯着刚撤出来的地方,侧着半个身子,伤口像张开大嘴似的,鲜血在疯狂往外涌动。

侯建坤撕了带止血棉糊在他肩上,跟他并排在车的后座,几秒钟以后,忽然用手捂住脸,头低下去,整个人颤抖起来。


绝对服从命令的条件反射在这一刻竟然显得无比讽刺。

命令是服从了,可下命令的人呢?


“肖洪东也不在。”

电子地图记录了肖洪东最后的位置,那里离建筑很近,显然已经超过了路怀勋划定的火力范围。

他是唯一一个擅自行动的人。


孟旭额头和太阳穴暴涨出青色的血管,他咬咬牙,竟然说,“我回去救人。”

不就是违抗命令吗。

给我八个处分也认了。

只要你能回来签字……


“去【毛】他妈【毛】的完美撤退路线,我跟你回去。”

裴立哲仰头看着天,阳光激得眼睛敏感,他有十几二十年没见过自己的眼泪了。

蒋启一反常态地没有看电脑,也没调试他那堆精密仪器。

“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冲动。”蒋启睁大眼睛,酸涩的感觉却压不下去,“队长一定不希望我们再回去。”

……

万籁俱静的黄坡下,仿佛远处的硝烟也被冻结了。

车载信号电台忽然闪烁一个陌生的频段,与此同时,天空突兀地响起巨雷般的螺旋桨蜂鸣声。

“老朋友们。”温彻斯特声音懒洋洋的,“我刚从里面出来,都挺惨的。”

他顿了顿,“你们路队最后让我带句话,联系查理把屋里的炸弹清了,摆着怪吓人的。”


这边神经高度敏感的人同时抓住了“最后”这两个字。

甚至连考虑这两个字什么意思,都觉得手脚冰凉。

还没等琢磨出来意思,温彻斯特忽然又说,“顺便也帮我带句话。联系你们财大气粗的老冯,要想领这两个人回去盖国旗,先准备好钱。”

楼主 小毛要抱国王脚  发布于 2019-02-23 00:28:00 +0800 CST  
温彻斯特放下通讯器,示意飞行员不必再为了通讯频段的稳定维持飞行高度。
直升机猛地拉升,硝烟被天空扯远,温彻斯特终于坐了回去。

路怀勋无意识地躺在机舱的一间床上,呼吸已经很轻,半个身子都是血。

有巴希尔的,更多是他自己的。

旁边温彻斯特带来的医护人员正紧张忙碌着。


血浆一袋一袋地挂,路怀勋却没有要再醒的意思,只是时不时浑身僵直,一口一口地往外呛咳出鲜血。

“伤的是哪里?”温彻斯特拽住医生,“挑危及生命的说。”

医生摇摇头,“肋骨,估计断裂移位了,需要尽快手术。”

温彻斯特沉默了一下。

人都伤成这样了,刚才在建筑里还装得风轻云淡跟他讨价还价,可真能忍。

从在亚加纳见到路怀勋,这个人似乎总打破他的认知。

比如这个训练场里成长起来的狙击手并不是纸上谈兵,竟然也打得了实战。

比如,意志力可以打破很多东西,包括生理上的奇迹。

再比如,有些人原来真的可以为信仰把生命放在选项的后面……

毕竟信仰这东西,在温彻斯特看来,还是太廉价了。


即使是最专业的医疗直升机上也没有手术的条件,温彻斯特联系好最近的战地医院,插队把路怀勋排了进去。

七个多小时手术,比预计还要长。

冯明磊亲自打来的电话就有四次,那边用了最好频段的卫星电话,跟不要钱似的一直挂着视频。

然而画面里除了灰扑扑的手术室大门,其实什么也看不到。


他们聊的最多的是路怀勋回国的问题,在战火纷飞的塔那干,形势随时说变就变,冯明磊不敢把他留下冒险。

两边的医生每天要做的沟通交接数不尽数,除了讨论路怀勋术后恢复的情况,还有更棘手的一关,核污染。

辐射对人体的伤害不可逆,塔那干却没有合适的治疗手段。

时间是按秒计算熬过来的。

直到两边的医生点头许可,温彻斯特靠人际关系一路打点,才把路怀勋送上了回国的路。


为了能把他顺利接回国,冯明磊借着邦交国的人道主义关怀的名义,连派了五艘医疗救护船打掩护,暗地里留了一艘专门为路怀勋准备。

他被推进无菌病房里24小时监护,可情况还是不稳定,常常体温飙升,又或是血压骤降。

随船的医护人员整天整夜地守着,生怕一点疏忽带来什么巨大的后果。


期间路怀勋浑浑噩噩醒过一次。

他意识都还不怎么清晰,只虚弱地动了动嘴角,念出一个无声的音节。

船上的医生不明白这个音节的意思,当晚例行汇报的时候反应给冯明磊,没想到这位永远沉着冷静的将军瞬间就红了眼圈。

“是肖……”冯明磊哽咽着说,“他在喊他的战友。”


第二次清醒是在那之后三天。
刀口疼得喘不上气,也不敢大口地呼吸,就要窒息的时候忽然有了意识。

鬼门关徘徊半月有余,路怀勋醒来后听见的第一句话是小护士说的。

“今天中午过九段线,我们回国了。”

楼主 小毛要抱国王脚  发布于 2019-02-24 23:29:00 +0800 CST  
紧急手术+术后感染小路是怎么都回不了国的,这段把我自己都绕进去了TAT
不过你们放心,距离伤好还远着呢,人得醒了才开始疼【?】


楼主 小毛要抱国王脚  发布于 2019-02-24 23:32:00 +0800 CST  
1/2


楼主 小毛要抱国王脚  发布于 2019-02-26 23:12:00 +0800 CST  
2/2


楼主 小毛要抱国王脚  发布于 2019-02-26 23:12:00 +0800 CST  
以前写忠哥的时候我自称是个不虐心的甜文写手,那时候说只要男女主相爱着没误会就不是虐心。
最近没女票的小路写到这里,有点想换个解释。
虽然战争很残酷,但只要小路他永远带着所有人的信任,永远心怀希望,就不是特别虐心……吧【?】


楼主 小毛要抱国王脚  发布于 2019-02-26 23:23:00 +0800 CST  
59
窗外雨打树梢,枝头有细小的叶片在风雨里飘摇不定。雨滴成片的划过窗户,视线往树上看的时候,像蒙了层云雾。

邵言坐在床上,目光钉在那片细叶上,跟着它上下飘摇。

……

“如果你手里有一把QBU88,目标是外面树上的细叶,纠正好风偏,你能坚持多久?”

……

那是上次从亚加纳回来,路怀勋住院时发明的小游戏。如今邵言也被关在病房里,每天大把的闲暇时间,就在做这同一件事。

目标体积小,摆动的频率又很高,风雨都是障碍,注意力长时间集中在上面是很大的考验。

可练习久了,又觉出路怀勋这样做的意义。

眼里的准心锁在叶片上,每分每秒都有能力击中目标,这就是最现实的伏击战。


“小邵。”彭南推门进来,看见端坐着注视窗外的邵言,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又看叶子呢?有时间多睡会儿不好吗。”

邵言闭了闭酸涩的眼睛,缓缓回过头来,“队长说睡多了对注意力有影响。”

彭南弯下腰检查他腿伤的情况,没几分钟,起来说,“恢复得挺好,不会影响你归队。”

邵言轻轻嗯了一声。

彭南躲开他的目光,继续说,“老冯的意思呢,你这两天转院回雪鹰,复健交给我们自己人更有针对性,让我过来问问你的想法。”


邵言有好一会儿没说话。

房间里除了雨声再没有其他声响。

“队长呢?”邵言直视着彭南。

从他伤到腿,在枪林弹雨里上了温彻斯特的飞机,他再也没见过路怀勋。

尤其是肖洪东的葬礼以后,他每天都胆战心惊的,怕再有这样的消息。

路怀勋要是出事……

他想都不敢想。


彭南下意识躲了一下,又被那目光紧跟着追上,灼灼的眼神里,全是这一个问题。

“他回国晚,要做的检查细,时间也会久一些。”彭南模棱两可地说,“你先归队,回去等他。”

邵言说,“你让我见他一面,就一面。”

彭南摇摇头,“小邵,你别为难我。”

邵言少有地提高了声音,“他要是没出事,你为什么不让我见。”

这趟出征,队里大大小小的伤都有,刚回国那会儿连着几个病房都是雪鹰的人。

伤成什么样的战友都见过了,唯独路怀勋的情况一直是保密,不可能不多想。


彭南把手从兜里掏出来,脊梁也挺直了,一身的白大褂硬是撑起一股子气势。

“小邵,论军衔,我也能称得上你的上级。”他清了清嗓子,“后天转院,不该你问的不要问,这是命令。”

邵言死死攥着枕头的一角,就在彭南转身要走的时候,猛地单腿站起来,抓住他的肩膀。

“你……能不能告诉我,队长还会归队吗?”

彭南眼角忽地一涩,情绪一寸一寸地堵住了喉咙。


遥遥长夜,雨下起来像没个终点。

病房里所有能透光的玻璃都盖着厚实的窗帘,沙沙的雨声也被隔绝起来,缥缈四散,跟梦里铺天盖地的黄沙融在一起。

意识迷离着,一层一层的汗往外渗,左边半个身体都像火烧一般,燎燎的疼。

梦里是第一次见肖洪东的场景,那天是雪鹰射击选拔,他出列报告,要跟教官比枪法。

光影一恍,又像是他要单挑格斗,冷峻的侧脸望着自己,说不用让着他。

再后来,是他皱着眉,说自己训练是为了任务里守好战友的命。

……

浑身的骨头像被人拆开又钉上,动弹不得,透骨的疼。

汗像是没有停过,空气烤的他喘不过气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冰凉的触感贴上额头,左边的手臂抽动了一下,人像是一脚踩空猛地跌进悬崖。

这一跌,意识才终于醒了。


房间里的光有些刺眼,路怀勋眼睛睁开又闭上,还是人声的交谈更早地被他清晰捕捉到。

“人脱离危险了,你也顾着点自己,别总这么熬着。”

这声音很陌生。

“烧还没退,我再守会儿。”

这才像是彭南。

楼主 小毛要抱国王脚  发布于 2019-02-28 23:32:00 +0800 CST  
文有点问题,改过细节重发了一下【感恩坨坨指出】
突然不知道说啥了,大家保重!
晚安!


楼主 小毛要抱国王脚  发布于 2019-02-28 23:37:00 +0800 CST  
门打开又关,其他人像出去了。

“醒了?”彭南的声音很近。

路怀勋动了一下,半个身体像针扎似的,顺着神经往上爬。

他呼吸的深度变化,氧气面罩上立刻蒙上一小块白雾。

彭南观察着仪器上的数据,稍稍拿开面罩,问,“这样难受吗?”

路怀勋轻轻摆了摆头。


彭南把氧气面罩放在一边,“你尽量别动左边,要是不舒服马上告诉我。”

路怀勋无意识地挪到左手,立刻把苍白的下唇咬出一道血色,冷汗瞬间爬满了额头。

“……我说让你别动左手。”彭南急得不由自主提高声音,自己却不敢碰他那边的胳膊。

路怀勋平缓了一会儿,另一只手握成拳头,是很克制地在忍着什么。


“路怀勋……”彭南又在喊他。

路怀勋费力地睁开眼,来回闭了两三次,才偏头去看他。

“有没有哪里特别不舒服?”彭南坐在他床边。

路怀勋摇摇头,没说话,也没再有什么动作。

能感觉到自己还在发烧,身上一时冷一时热,像有一把火在身体里烧着,浑身酸疼,头脑也是昏沉的。

“睡了几天?”他无声地问了一句。

“没几天。”彭南顿了一下,说,“这都是正常情况,现在已经没事了。不过体温还是有点高,你再忍忍。”

路怀勋模糊地嗯出一个鼻音。

“有我在这里,你放心。”彭南说。

路怀勋一双眼睁睁合合,面上没表现出什么,但整个人的状态很明显,是身上还难受着。

彭南略微把床调高一点,想让他呼吸顺畅一些,又怕血压低不舒服,一直观察着路怀勋的反应。


房间里重新安静下来,直到窗外的风雨忽急,打的玻璃噼啪作响,路怀勋歪头看过去,盯着窗帘缝隙透进来的一点白光。

彭南低着头,在考虑心里的几件事怎么开口。

“小邵后天转院,我跟他说好了。”

见路怀勋没什么反应,才说,“他很想见你。”

路怀勋像预料到了,依旧看着那道白光,“出院再说。”

他渐渐清醒了些,换了口气,低声,努力把话说全了,“我在与不在,不该对他有什么影响。”

肺部做过手术,加上断断续续烧了好几天,他气息很不稳,一句话像掏空了力气。

“他是关心你,想知道你怎么样了。”

路怀勋不为所动,“我什么情况,又没让你瞒他。”


此话一出,轮到彭南沉默了。

路怀勋察觉到气氛,视线挪回来,看他半晌。

彭南斟酌着语言,“老冯说,你的伤先瞒着队里其他人,到现在也就我知道。”

路怀勋眼神里带着疑问,彭南却不想多谈,只说老冯有他的考量。

“我胳膊的伤——”

路怀勋吸了口气,中途忽然咳起来,生生打断要说的话。

五脏六腑都被震动,自然也免不了牵动左半边胳膊。

像灼热的岩浆从肩膀灌进去,身子完全收紧发颤,尚能控制的右手攥成拳头,被彭南一把握住。

“你放松,慢慢吸气。”

疼痛蔓延开,连彭南的声音都像蒙在布外。


头脑是昏沉,可也不是真的一点迹象都感觉不到。

从有意识开始,他这只胳膊就使不上力气,疼的感觉跟其他部位也不同。再加上彭南来来回回几次的躲闪,他比谁都清楚。

要是能复原的伤,彭南不会是这种反应。


彭南见他慢慢好转,沉默了一会儿,尽可能扬着语调说,“也不是完全没可能,你相信我。”

这句话虽然是安慰,却也明明白白坐实了最有可能的情况,这伤他要带一辈子。

路怀勋喘了口气,摇摇头,“你也别熬着了,去歇会。”

彭南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似要看出他这番平静下面的情绪。

路怀勋咬咬牙,忍痛半抬起左手,搭在彭南手上。

“没事,”他勉强笑了一下,低声说,“不怎么疼。”

楼主 小毛要抱国王脚  发布于 2019-03-02 21:59:00 +0800 CST  
高烧了好几天,之后持续的低烧像没停过。

这期间路怀勋大多数时候都闭着眼睛,但彭南清楚,意识清醒以后,痛感最先席卷全身,他其实很少能安稳的睡着。

只有漫无边际的疼痛把人折腾得疲惫到极点,才勉勉强强昏睡一会儿。

有时候疼得厉害了,他甚至会在半昏半醒的梦里,呓语出一两声反刑讯训练时深刻在潜意识里的说辞。

太过于痛苦,身体的本能会以为是在刑讯室受苦。


那段时间,彭南一度日夜陪护地待在路怀勋的病房里。

他把堆成小山的文献铺在地上,边看资料,边盯着路怀勋的情况。

直到风越吹越猛,一场冷过一场的秋雨把冬天越逼越近,路怀勋才终于熬过日日鬼门关徘徊的阶段。


意识越清醒,神经越敏感,许多以前昏睡时感觉不到的反应也上来了。

路怀勋躺着透不过气,胸闷得难受,左手又不方便调节床的高度,只好按呼叫铃请护士进来。

大风把天边的云彩吹得散乱,天色昏暗,窗前的光影变幻得并不明显,像掩住了时间流逝的痕迹。

他有些怅然地想,这次是不是跟家里失联得有点太久了。

从维和出发到现在,过去几个月了?


护士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满目低落的男人,她常常听人说起这个人的事迹,那些在她眼里有些玄乎的故事,却被人说只是他从军生涯里可公开的冰山一角。

这个男人在她心里的形象过于高大,以至于会露出这样低落的情绪,竟然看得她揪心。

“哪里不舒服?”她把药水挂在架子上,轻轻问。

路怀勋缓缓转过头,冲她笑了一下,“有点胸闷,麻烦你帮我把床调高一点。”


等她调好床高,路怀勋又说,“能不能帮我拿纸和笔?”

他停顿了一下,解释道,“我想给家里写信。”

护士愣了愣,说,“前两天你们领导来过,你在这里可以用手机。”

“不能用手机。”路怀勋摇摇头,指了指嗓子,苦笑道,“我不接电话他们会多想,接了又会露馅。”

护士被他的目光戳到,轻轻把针头扎进新的输液袋里,有些心酸地说,“你等一下,我出去拿。”

“不要印着医院的纸。”路怀勋笑笑,“麻烦了。”

楼主 小毛要抱国王脚  发布于 2019-03-04 22:26:00 +0800 CST  
嗯,应楼上两个小可爱的要求解释一下黄粉粉的伤害。
辐射的部分是未来无穷无尽的隐患,而铀本身也是重金属,所以最初迫在眉睫威胁生命的应该是重金属毒性。
浑身疼,高烧,具体症状可以类比一下汞中毒。包括他左手神经损伤,也是因为这个。
我这个人特别不喜欢在正文里一本正经地大篇幅解释医学知识,因为我真的不专业,写出来自己觉得特别违和。
🌝我又开始废话连篇了


楼主 小毛要抱国王脚  发布于 2019-03-04 22:36:00 +0800 CST  
60
雪鹰成员陆续归队,可迟迟没有关于队长的任何消息,整个队里的气氛持续低迷。

唯一有可能的联络通讯都落在下达了调派令的队医彭南身上。

可路怀勋拒绝见队里的人,冯明磊命令禁止透露有关路怀勋中毒辐射的任何细节,只说肋骨的伤又根本不会有人相信。

任谁都知道,这种完全联系不上的保密状态,不可能是单纯的外伤。

彭南像夹在中间出力不讨好的通讯员,两头努力,两头得罪。


彭南原想等路怀勋好一点再劝他见见邵言。

虽然伤病的细节不能透露,但只要让他们见个面,路怀勋那三寸不烂之舌总能说服邵言。

可没想到,他转天吃完午饭回病房的时候,就在一楼大厅里碰见了邵言。

邵言大病初愈,加上腿伤手术后复健远远不够,整个人没什么力气,轻轻倚靠站在玻璃门的一侧。

这个位置能密切关注着来往的人,又不会影响到病房大厅里的秩序。

于是彭南才刚迈进大门时,他就看见了。


邵言走的慢却急,三两步蹦到彭南面前,用拐杖截住彭南往前走的路,自己却差点没站稳。

彭南吓了一跳,急忙伸手要扶他。

“你小心点。”彭南注意到大厅里挂着时钟,已经一点多了。“你不是今天要转院吗,几点的车?”

邵言垂了垂眼,没有回答,似乎还是不情愿离开这里。

转院回去雪鹰,就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路怀勋了。

他抬起头,身体从拐杖上移开,单腿撑起全身的重量,说,“我马上就走,就是走之前想再问问你,能不能带我上去见见队长。”

他见彭南犹豫,又补充道,“我不进病房,从外面看一眼就行。”


一句话彭南心里一酸,想到他拖着伤腿不知道在这里等了多久,又想到整个雪鹰可能都在盼着他带回去的消息……

“他应该睡了,你先跟我上去。”彭南暗下决心,终于扶住他的胳膊。“听我的。”

邵言喜极于色,一时也顾不得腿疼,一步快过一步地往里走。


“他不想见你是怕影响你训练情绪。”彭南边走边说,“你也体谅体谅他,别往心里去。”

邵言心里一沉,总觉得这话里不像什么好消息。

“队长现在怎么样了?”他轻轻问。

彭南挑着能说的,尽量往好处说,“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但还在恢复期,精力不是特别好。”

已经没有生命危险,那就是说,曾经有过生命危险。

……

越往里走,邵言就越忐忑。

怕看见队长不好的情况,他会不知道怎么劝自己。

到了走廊中间,彭南停下脚步交代他,“你在这里等着,我先去看看情况,一会儿叫你。”

邵言点点头,盯着彭南走到最里面的病房伸手开门,他不由自主地也跟着屏住了呼吸。


彭南进去又出来,远远摆手叫他过去。

邵言如释重负,恨不得一路小跑。

“他打完针睡了,正好你能进去看看。”彭南小声说,“别说话,吵醒了被他看见你,咱俩都要挨骂。”

他想了想,又说,“挨骂倒是其次,生气容易影响恢复。”

邵言点点头,小心地推开门,抬眼望见了病床上的人。


路怀勋眼睛紧闭着,唇上的血色也很少,旁边输液架上挂着三四袋药水。

床前乱七八糟的仪器都在,甚至能看出在这里实施了许多次抢救。

邵言眼睛一涩,烫热的泪就要往下滚。

从塔那干的战场上分别,前后不到两个月时间,他人已经瘦了一圈。


“可以进去看看。”彭南见邵言像定在门口,小声提醒他。

邵言点点头,可还是一动不动,只远远地看着。

看得久了,竟然看出路怀勋的输液留置针明明在右手,却像另一边很不舒服,左手僵直地垂在身侧,偏头皱着眉。

这是……伤到手了?

邵言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浑身血液倒流一般发冷。

狙击手生死一线靠的是手稳。音乐家有多宝贝耳朵,他们就有多宝贝这双手。

他忍着心慌,忽然转头问彭南,“队长他再养一养伤就会归队的,对吗?”

楼主 小毛要抱国王脚  发布于 2019-03-07 00:49:00 +0800 CST  

楼主:小毛要抱国王脚

字数:179762

发表时间:2018-05-03 08:56: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3-23 14:20:19 +0800 CST

评论数:9849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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