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就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全身包裹，让他无处可逃，密密麻麻的抽痛一点一点的蔓延上来，似乎盆骨之上撑着无可比拟的重量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小九迷迷蒙蒙的睁开眼睛，手指摸了摸被汗水浸透的额间，忍不住闷哼一声，夜晚的房间并非漆黑一片，白蒙蒙的亮光透过窗帘在屋内投下一点淡淡的光晕，他抱紧被子将身体蜷缩起来，那高高隆起如同西瓜般的肚子被卡在胸口和膝盖之间，有些发硬疼痛感顺着脊椎直直向上直到胸腔，少年黑色的眼瞳渐渐被痛苦所吞噬，他恍惚中想起那时很多年前的一天，他考核受伤，被大片火焰灼热了右侧大腿，晚上疼的谁不着将脑袋裹在被子里偷偷掉眼泪，被子被扯了扯林繁的声音透过层层棉花闷闷的传了过来，伴随着阵阵清香。他将脑袋在被子上蹭了蹭探出头去就看见那人还穿着考核时穿的黑色衬衫，上面蹭擦的不成样子却是掩盖不住他眼中熠熠辉光，林繁端着一碗面蹲在床边笑的眼睛弯弯，小声对他说：“排骨面，我和厨房张大叔学的，你尝尝，肉是我用积分换的！”
“排骨！”小九翻身撑起半截身子向碗里瞅，白色的面条躺在泛着油花的汤里，绿油油的葱花香菜细碎的撒在面上，几截油汪汪的排骨埋没在面条里，鲜香的味道直往脑门里冲，小九伸手就想扒拉碗筷，林繁笑着摇了摇头将那渴望的双手按在床边说道：“趴着吃饭咽的下去吗？”随即将碗放在一侧，抬手将少年躺平的上半身搂进怀里，用力将他抱了起来，小九的脑袋靠着林繁的脖子，嘴唇不经意间触碰到那人的脖颈，软软的带着温热的体温，细腻而又白皙，小九吞了吞口水看着那白花花的脖子不由感叹道：“繁哥好香啊！”
林繁自然没有听出小九话中的觊觎之意笑着说：“好了好了，你就靠着吃，我去换衣服等会回来再放你躺下！”说着就抬起身将那碗面放在小九手中转身走了，那碗面的滋味他现在还记得，很鲜美有四块排骨不知道为什么还带着一点点甜味，一碗面下肚似乎腿都不那么痛了，自那以后每次他受伤都要跑出去吃一碗排骨面，味道不似当年那人亲手做的那么好吃，就算加再多排骨也无济于事，但是他总是执着的去做这件事，像是想留住又想寻回那人怀抱中略带烟尘和火药的味道。
小九深吸一口气，低头将眼睛在被面上蹭了蹭，手掌按在后腰窝慢慢的揉，可是疼痛依旧没有减弱，后腰似乎被插进一把匕首尖锐的疼，轻轻一动更是疼的嚣张，他长叹一口气从傍晚起肚子便一阵一阵的抽痛，他想着是假性的收缩便没有在意，谁知睡到腹中的一阵收缩将他从梦中痛醒，可能是到时候了吧，他手臂用力撑着自己坐了起来，衬着月光暗淡的光，他看见圆隆的肚子将睡衣撑起一个高高的弧度，肚皮时不时的翻动，似乎是小家伙在摩拳擦掌准备出世，这个孩子未来的家长会是怎么样的人呢？他会长成什么样的人呢？小九的心微微悸动，泛起一丝期许，可能是激素的作用也可能这是从孕育生命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种下的种子，一个生命的诞生从开都是伴随着痛苦和挣扎，可是明明那么痛苦才生下他，怎么能说丢下就丢下呢？

腹中的疼痛又起小九有些坐不住索性站起来打开了电视，一边晃着胯骨一边翻出一部动画片来看，疼痛一阵一阵的倒是间隔的时间比较长，中间可以演完一集海绵宝宝。
“怎么回事？”零推开门时就听见海绵宝宝正在喊派大星，他微微眯了眯眼睛疑惑的歪了歪头问道：“凌晨三点你看电视？”
“肚子疼睡不着！”小九同样歪着脑袋看着门口男人笑了笑说：“可能是到时候了呢！”
“是吗！”零打量着这个面色如常扎马步的人饶有兴趣的笑了笑说道：“等一等一声就过来了！”
“陆清扬呢？”小九着急的问道：“还么回来？”
“他是昨天傍晚走的！距离现在也就只过去了不到九个小时！”零一边说一边走出了门声音传了进来：“所以最快也是明天傍晚才能回来！”
“唉！”小九晃了晃脑袋摸了摸发酸的后腰：“明天傍晚回来，吗的，我到时候难产死了怎么办？一张照片都要出去两天什么办事效率？”
随即房间灯光乍亮，一位身穿白色防护服的一声走近房间说道：“躺下来！我来检查一下！”
“我能喝饮料吗？嘶！”医生伸手在哪圆隆的肚子上摁来摁去，小九疼的微微蹙眉，双手拽紧床单哑着嗓子问：“糖呢？能吃吗？”
“可以吃点巧克力！”医生抬眼瞅了瞅他伸手摸向产口随即冷冰冰的说道：“宫口不到两指！巧克力明天中午会送过来！躺着休息会，天亮了就走走！”
“睡不着！”小九扒拉着衣服说：“什么时候能生下来？”
“不好说！”医生的手指点了点扶手说道：“胎儿有点大，可能两三天吧！”
“哈？”小九腾的坐起身来肚子猛的一抽他倒吸一口凉气捂着腰侧一句一顿的说道：“不是吧！电视剧里也不知这样演的啊！”

医院里
年轻的护士趴在护士站前一手撑着脑袋大眼睛瞪着表格唉声叹气道：“唉，完喽！昨天晚上16床病人突发感染，虽然抢救下来了但是还未排除危险！这病人是小张医生跟的吧，好像是术前没有排查病人的饮酒情况，今天怕是要有批斗会喽！”
“不是吧！”另一侧坐在电脑前的黑发女子说道：“这种低级错误小张医生会犯吗？小眉你可不要乱吃瓜！”
“晴姐！”小护士百无聊奈的甩了甩头说道：“不说这个，昨天晚上下班前我可看见儿科的小李医生又来找小林医生吃饭喽，你再不抓紧点可就又要错失一位大好青年了！”
“你别胡说！”许晴瞥了一眼周梅说道：“全院上下也就不到二十位女性，这你也能乱点鸳鸯谱啊！”
“我没胡说！”周梅索性转身说道：“小林医生要个子又个子，长相嘛也是那种帅气阳光性的，那皮肤水嫩嫩的比我的都白，衣着打扮时尚简单，全院上下也没有几个能与他匹敌的小哥哥！”
“你好！”一个干哑带着颤抖的声音从一侧传来：“我来瞧病的，我流血了，好多血，你救救我！”
“啊？”突如其来响起的声音将小眉吓了一跳她转身看去就见护士站外站着一名中年男子，个子一米七八左右身子佝偻着，面色蜡黄神色焦急的说道：“救救我？”
“你那里流血了?”小眉说道：“你别急，这里是外科住院部，不舒服要去门诊！”
“你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流血了！”男人指着手臂又急匆匆的指向胸口，手指快速的点着身体，从头到腿都指了一遍，小眉目光顺着男人的手指移动，却并未发现血迹，裸露的手臂干枯蜡黄却毫无破损，小眉吞了吞口水小声嘀咕：“晴姐，快给保安打电话！”
小眉的声音不大，男人身子一怔似乎听见了她的话，神色变的更加慌张他大喊道：“保安？又是保安？我病了，你们这些**，不看病要赶我走？”
小眉男人的反应吓的面色苍白，里间跑出一名男子喊道：“你什么人？干什么啊？”
“赵主任！这人不对劲！”许晴神色紧张的说道：“是不是精神病！”
男人还在喃喃自语佝偻着身子，赵强慢慢靠近那人问道：“你还好吧？”
“去死，去死！”男人抬头伸手猛挥过来，不知何时那人手中已经握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找医生大惊连连后退，可是已经来不及手臂已经被化出一道扣子，鲜血立即涌了出来，小眉尖叫一声冲到一侧拿出手机就要报警，男人已经冲到了小眉身边，冒着寒光的尖刃已经举了起来，她颤抖蜷缩在墙角想将自己的身子挤进墙缝里去。
突然一只白净的手稳稳的拽紧男人的手臂，男人一愣凶戾的转身抬脚就像眼前人踹去，那人身子轻轻一侧躲过男人的攻击，一手任旧钳住男人握刀的手，一手托着男人的手肘微微一用力，男人只觉得手肘一软刀便脱手而出，手臂便没了力气，男人依旧不放弃转身就冲那人的手臂咬去，那人身子急速向后一闪转身一记回旋踢，男人应声倒地。
“小林医生！”小眉人泪盈眶喊道：“天呐，得救了！”
“拿一支镇静剂！”林繁侧头说道：“晴姐，快给赵主任检查一下伤口！”

被吞了又

“怎么躺在地上？”医生推门而入就见小九侧身躺在地上瞪着那双美丽的眼睛，空洞而又盲目忙将丢下手中推车将男人从地上搀起来让他躺在床上：“怎么样，疼得厉害吗？”
“还好！”小九的双眼恢复神采恹恹的说：“还会更痛吗？”
“这个……”医生挠了挠头自然想着不要将真实情况告诉产夫比较好，却见小九瞥了他一眼垂眸轻笑着说：“隔壁生的时候可是哭嚎了一天！”
“嗨！情况不一样！”医生由自安慰道：“吃完早餐我检查一下！”
早餐很丰富由包裹严实的工作人员一一端进来，油亮的荷包蛋，温热细软的虾仁粥，荷叶饼加菜，蜂蜜水，闻着悠悠的香气，小九的胃一阵痉挛又扒着床边干呕几声才哑着嗓子说：“恶心不想吃！”
医生无奈的端起蜂蜜水：“把这个喝了吧！”
“我想吃辣条！”小九端着蜂蜜水执着的说：“大包的那种!”
“不行！”医生拒绝的直截了当没给那人一丝希望，小九闻言蔫蔫的干了蜂蜜水赌气似的躺下，医生无奈的带上手套，我检查一下！
小九闭着眼睛强忍着难受，肚皮微微一拱，疼痛炸裂，男人身子一颤，忍不住想要翻身，一侧的助产士忙按住那人的双肩：“坚持一下！”
“你……你们快点！”男人疼的发抖，颤巍巍的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随即身子绷紧抵御剧烈的宫缩，相比上次宫缩强度增加，宫缩间隔缩短，小九咬牙苦撑忍不住发出难忍哼哼声。
医生检查结束拍了拍那人微微抽动的肚皮说道：“三指！”
“什……么？”小九艰难的问道：“什么……意思？”
医生没有说话，助产士迅速扶起男人僵硬的身体一下一下的顺着他的脊背，小九沉沉的喘出一口气，刚刚晾干的衣服又被汗水浸湿，他脱力的躺了回去，感觉全身像是被抽了骨头似的，

重发一下被吞了

这是QQ群，我把之前的文都整理成TxT，因为在贴吧被吞的乱七八糟的，需要的加进来！
2310118988楼楼的QQ欢迎来撩！

“好死不如赖活着！”医生说着就要将小九从地上拽起来，少年顿时变了脸色，一把拽住医生的手腕，顿时发出两声惨叫，一个是医生，一个是产夫，小九捂着肚子阵痛又起，他顿时呜咽一声，医生的叫声却比产夫的还要大，他的手腕被那人拽在手中感觉要被捏碎了骨头。
待阵痛褪去，小九靠在墙上呼哧呼哧的喘气斜着眼睛看捧着手腕的医生轻哼一声：“出息，喊成这样！”
医生欲哭无泪指挥助产士说道：“走楼梯吧，效果会好一点！”
“你这是报复！”小九坐在地上控诉道：“你们别惹我！”
最终“柔弱无力”的产夫在一番鸡飞狗跳后屈服在一帮人手下，被架着出了门。
“你们……呼……你们太狠了！”小九一手扶着楼梯间的扶手一手被助产士搀着，吃力的登上一阶楼梯，抬腿踏在楼梯上用力向上，这简单的动作此刻对他来说是巨大的折磨，随着阵痛的一点点加剧，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正在一点点的被分裂，身体变成了被控制的提线木偶，**控着一阶一阶向上：“疼……”少年的身体因为疼痛而不住的颤抖，那沉甸甸的肚子似乎要将脊椎都扯出来，汗水一滴滴滑到鼻尖，“啪！”掉在地上砸出一个圆点。
“呃……”小九吃力的呼出一口气，感觉呼吸都带着火焰似的，有着灼烧感，嗓子上似乎被撒了一把玻璃带着血腥味和刺痛感：“你们……呃……你们就不能……想想办……啊！”少年惨叫一声双腿一软直直的向前跪去，后腰断了似的疼，他可以感觉到胎儿冲破宫口进入了产道，那瞬间的疼痛让少年脑袋发麻，身体四肢刹那迷路知觉，一股热流顺着腿流到了地上。
“破水了！”等小九听见声音的时候，已经被送进了房间，零依旧穿的整整齐齐像是个高级酒店的私人官家似的，站在床边带着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说道：“很疼吧！”说着带着白手套的手就在那隆起的下腹按了按，小九的肚子此刻就像个葫芦，小腹被高高撑起，雪白的肚皮被撑的发凉，血管清晰可见，被零按了按还可以看到那圆圆的抬头随着下压的动作晃了晃。
“别……”指头按在肚子上，原本绷紧收缩的子宫受到外界的力量，疼痛瞬间炸裂，小九的身子轻轻痉挛般的颤抖了一下：“很疼！”
“哎呀！”零笑着收回手指说道：“才到破水，就受不了了！”
“你试试还撑不到……嘶……现在！”小九一边难受的在床上翻腾一边说：“一边去……哈……别影响我……发挥！”
零挑了挑眉头后退几步，依旧笑着说：“你……要认真生下他哟！”
小九没有回答，医生正在检查胎位，一双大手在隆起的肚子上又按又压，少年的脸都青了，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晕过去，一侧的医生手忙脚乱的给他插上氧气，一边揉着他的肚子说：“疼的时候用力吧！”
“疼的时候?”小九青着脸问：“这什么时候停下来过？？疼死了！”
医生噗呲一声差点笑出声来，看见小九杀人般的眼神又忙佯装镇定：“用力！”
小九深吸一口气哽着脖子用力，不到五秒便卸了力，用力推挤的下坠感，胎儿移动的疼痛差点让他发疯，一边呜咽的躺下一边摇头：“太疼了！”
“出长气！”医生一边扶起小九的肩膀一边说：“来坚持15秒！”
少年深吸一口气提气用力，胎儿坚硬的抬头慢慢滑过狭窄的产道向下滑动，子宫强烈的收缩，小九的脸因为用力慢慢涨红又渐渐变得青紫，终于医生将数到了十五，小九如获大赦呼出一口气，躺在床上努力调整乱成一片的呼吸。
不过休息了片刻医生又示意用力，反复几次少年的呼吸乱成一片，整个人也晕晕乎乎的 ，医生喊了半天才哼哼几声做出反应，竟然已是意识模糊了，医生惊讶的摸了摸少年的额头，滚烫一片忙拿出体温计一量，39.5高烧！
“怎么体温突然这么高?”医生一边拿出冰袋放在那人额头上一边在他耳边叫道：“0019？你还好吗？”
反复叫了几次小九才睁开眼睛，眼睛无焦距的睁着，嘴唇蠕动：“繁哥？”

“唔！”零抬起下颚示意他，陆清扬顺着指示看去，小九正背对着他被两个助产师搀着肩膀，跪在软垫子上，痛哼着用力，身上的棉质外衣已经被汗水濡湿，紧紧的贴在脊背上，可以清晰的看到那人单薄的脊背剧烈的颤抖着，身下的软垫已经一片狼藉，刺目的血色顺着白皙的大腿蜿蜒而下，医生正垂头撑开他的产口，一块黑色的头皮抵在产口内，显然是胎头较大，无法娩出。
“这，怎么办？”陆清扬闭了闭眼睛有些不敢看转头问零：“胎头出不来！”
“试试吧！”零的声音很淡没有丝毫感情：“不行就只能剪开了！”
陆清扬闻言直摇头，转身走到小九面前，那人正垂着脑袋，两只手抓着两个吊环将自己支撑着自己的身子勉强直立，长发垂下湿哒哒的遮住半张脸，显得面色白的吓人，要不是呼哧呼哧的喘息声充斥在陆清扬耳边，他都感觉眼前之人像是个没有生命的洋娃娃。
小九看到陆清扬的鞋子微微一愣，机械的抬起脑袋看了他半晌才说道：“照片呢？”
“拍到了！”陆清扬被小九嘶哑的声音吓了一跳忙掏出手机就要给小九看，谁知手被另一只白皙的手掌握住就听见零的声音从一侧传来：“不能给他！”
“啊？”陆清言显然有点不太明白现在的状态，稍一愣神手机就从他手心跑到了零的手中，那人晃了晃手机轻声说：“孩子生下了，才能看！”
“不！不！”小九摇着脑袋疼的直抽气，身子却挣脱助产士的束缚想要站起来，可是从第二产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五个小时，他早已精疲力竭，肌肉因为过度用力已经酸软至极，难以支撑他的任何行动，他只是徒劳的挣动着想站起来，却又无力的瘫倒在垫子上，小九侧身躺在垫子上， 声音嘶哑的吼叫：“给我，给我，让我看一眼！”
陆清扬见状心急如焚，小九的状态就像是濒死的病人看到救命的仙药，拼尽全力声嘶力竭的想要得到，眼中的渴望和难过让他也跟着难过起来转说道：“你给他看看!”
零的眼神凉凉的看向陆清扬，没有感情却足够犀利：“生下来才可以！”
“啊……！”小九嘶吼一声趴在地上干呕起来，半晌只呕出一口带血的胃液，便伏在垫子上不动了，医生忙将那人扶着平躺在垫子上，小九瞪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眼神空洞半晌才从喉咙中发出一声猫似的轻吟，眼泪大滴大滴的从眼角滑落：“刨开吧！我看一眼，你们就把他取出来……取出来！”
话音刚落小九眼中染上痛色，抱着肚子蜷缩起来：“好疼！”
陆清扬感觉自己就是个夹心饼干，左右为难，越加越紧，索性问医生：“快帮帮他！”
“不行啊！”医生无奈的顺着小九颤抖的脊背：“0019号已经力竭，可是胎头太大生不出来！”
“侧切！”陆清扬说道：“侧切胎头就出来了！”
“不是胎头无法通过产穴！”医生抬手按了按小九的胯骨：“胎儿的肩膀卡在他盆骨上了！”
小九就像案板上的鱼，被医生一按呜咽一声身子挣动几下手指拽着垫子挺身用力随后又倒回垫子上红着眼睛说：“让孩子出来，不要管我！”

“没办法了吗？”陆清扬也急了：“干疼着？”
“有办法！”一声看了一眼零说道：“很冒险，也很疼！”
“什么？”
“骨折！”零的声音从一侧传来：“胎儿就可以出来！”
“什么？”陆清扬后背发凉冷害从毛孔渗出彻骨的冷：“骨折？你是说将恥骨骨折强行打开盆骨，让胎头出来？”
“对！”
“不能剖腹产吗？”
“剖腹产死亡几率是百分之99！”医生继续说道：“因为子宫是人造子宫，划开子宫后会无法完成修复，会大出血的！”
“呃……”汗水一滴滴混合着泪水从小九面颊滚落，他难忍疼痛一直在垫子上挣动，无力的抬起手指说道：“刨开吧！”
“撑骨吧！！”零说道：“快些，时间越久危险越大！”
助产士闻言从一侧的推车里拿出一个金属仪器，像是一个巨大的架子，两位助产士分别按住小九的肩膀和胯骨处。医生将扩张器从产道伸入，小九呜咽一声身子不停的颤抖，陆清扬跪在小九脑袋上方双手按住脑袋小声说：“忍住，孩子马上就出来了，等你好了我带你去医院找他！”
小九双目通红溢满泪水，声音抖的不成样子：“我不敢……呃我不敢……”
“我们偷偷的去！”陆清扬继续说：“偷偷的看他，林繁很优秀，很高很好看，比你说的还要厉害，你想不想见见他！”
小九闭上眼睛泪水顺着眼角流到陆清扬手指上，他点了点头。
扩张器不断伸入通过显示屏准确的抵住恥骨，医生深吸一口气说道：“忍住，0019号！”
女人在生产的时候恥骨会慢慢张开，容纳胎儿娩出，男人的恥骨是不会自动扩张的，扩张器慢慢撑开恥骨，小九感觉自己的身子睁开慢慢被撕裂，从骨头处将他分裂撑两截，恥骨被扩张器撑开，盆骨连接着脊椎就像要碎掉似的疼，他像是被钉在案板上无法动弹的鱼，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撕碎，原来一个孩子来到这个世界是这么痛苦而又煎熬，冲破无休止的黑暗痛苦和煎熬才能迎来新生，这么来之不易的生命为什么就可以轻易抛弃，小九感觉自己要窒息了，心跳越来越快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到了脑袋里，终于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小九！小九？”熟悉的声音带着笑意传来，小九睁开眼睛就看见十三岁的林繁穿着一件连帽衫站在床前，小孩脸巴掌大小又白又瘦，眼角处一片拇指大的淤青泛着紫色，那人笑着抬手摸了摸他的眼角：“又躲在被里哭？”
“没有！”小九一开口发现自己的声音也软软糯糯显然是个小孩子的嗓音：“没哭！”
说着眼泪大滴大滴的滚落，小林繁一见慌了神爬到床上掀开被子，看了看小九膝盖上大片的擦伤小心吹了吹：“不哭， 不哭，吹一吹就不疼了！”
小九抬手抱住小林繁脑袋埋在他项窝里边哭边说：“繁哥，对不起，繁哥你别不要我！”
小林繁不明所以只能抱住男孩瘦弱的身体安慰道：“不哭不哭，哥照顾你一辈子！”
“我好疼啊！”小九呢喃：“繁哥，我好疼，抱抱我！”

“繁哥，我好疼，抱抱我！”
随即他将脸埋入那小小的肩膀中忍不住抽涕，脊背上可以感受到那人正一下一下的拍着，哄小孩似的，小九忍不住深吸一口气，是郁美净面霜的味道，甜丝丝的旧时光的味道，随即他身前一空，身体无法控制的向下栽去，直径掉入一个黑洞之中，小九身体微微一抖睁开眼睛，惨白的灯光刺入瞳孔，他微微眯了眯眼睛，大脑还未从梦境中解脱出来，痛觉神经却是首先接收到了疼痛，腰部以下已经麻木，除了疼还是疼，就像是一个被截肢的病人，血粼粼的伤口暴露在空气中一下一下被海水舔舐着赤裸裸的血肉，少年闭着眼睛五官痛苦的扭曲着，半晌两片惨白的嘴唇上下一动发出一声细微的轻吟。
一侧的医生伸出的手掌顿了顿，无奈的摇了摇头，手掌覆盖在圆隆的肚子上，轻轻向下揉动，那高隆的肚子在惨白的灯光似乎也在发着光，肚皮被撑着发红又薄又透，灯光下可以看见交织在一起或青或紫的血管，医生的手掌每一次按下，肚子微微下陷随着手掌移动而变得此起彼伏，陆清扬五官也跟着一生的手扭曲起来，小九被助产师按着上半身，发出一阵阵痛极的嘶吼，就像是围剿的困兽发出的一声声悲鸣！
“小九！”陆清扬深吸一口气拉住那人因为用力而青筋暴起的手臂说道：“马上就好了，等你好了就能去看林繁！”
少年涣散的眼眸找回一丝清明，嘴唇颤抖着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繁……哥……！”
“对！”陆清扬答应着转头看那人身下，黑乎乎的胎头拱出半个，将产穴撑出一个半圆的弧度，医生正用手将胎儿的头从产穴中剥离出来，一下一下的用手指撑开半透明的穴口，随着医生的动作穴口涌出一股股鲜红的血液，陆清扬顿时头皮发麻，捏紧小九微微颤抖的手臂，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鼓励的话，一侧医生的声音响起：“深吸一口气，用力！”
“呃……”小九应声挺身用力，脸瞬间变得通红，陆清扬刚抬眼就看见，一张沾面血污的小脸冲破产穴的束缚滑了出来，刚要开心的报喜就见医生拖着胎头将胎儿缓缓从穴口拽了出来。
“啊……呃……”小九一声痛呼梗在喉咙里，疼的红了眼睛，竟是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陆清扬见助产士忙一手顺着那人的胸口一手拿下氧气罩扣在他脸上说着：“好了，好了，结束了，吸气吸气！”
“呼！”小九的脸因为缺氧变得发紫，助产士顺了半晌胸口才见那人呼一声胸口慢慢起伏，总算缓过一口气来，一侧婴儿洪亮的哭声响彻小小的产室，众人皆是松了一口气，助产士用大号针管吸了一管葡萄糖拔掉针头，将圆圆管口抵在小九唇边，给意识不清的那人喂了几口水。

电子屏周围站着几个穿蓝色衣服的男人，大厅四周是一个个小型店面，陆清扬粗略一扫，有写着大盘鸡、拉面、卤肉、烧烤、火锅、字样的吃食店，也有挂着衣服的服装店，应有尽有琳琅满目，简直堪比一个小型的商场，他瞪着眼睛跟着零走进大厅，男人回头看向自己出来的门，门上的墙壁上写着一个鲜红的A，而这道门正对面是一个同样的通道，大开着门，正上方写着一个大大的B，陆清扬又分别看向左右，才发现大厅东南西北四面都有一扇门，门上的墙壁闭上分别写着ABCD，此刻只有B的门是大开着的，其他的三扇门皆紧闭着大门。
“这里正厅！”零一边走向大屏幕一边说道：“也是整个基地的中心区！”
“真是好丰富！”陆清扬跟在零身后也来到电子屏前，走进才发现站在电子屏前的几个人，肚子皆是微微隆起，穿着淡蓝色衣服，一看就知道是项目实验对象，黑执事月份不大，这些为什么可以在这里。陆清扬想着就见几人迅速散开，其中一人匆匆将手缩进袖子里，虽然那人动作很快，但是陆清扬还是看到那人的右手，没有指头只有一个圆乎乎的手掌。陆清扬见几人不自然的散开，便转头看向屏幕，屏幕上四个区域分别写着:B区 20% C区 15% A区 10% D区 4%，数字每过几秒就会上下浮动百分之一二。
“基地分为ABCD四个区！”零抬头看着屏幕说道：“后面的百分比是每个区的新生率！”
“新生率？”陆清扬转头看向那人，屏幕的红光投在零的面颊上，像是个他立体的侧脸描了个线，看起来却是更加精致，如果是不那么冷漠，变态，细看他还是挺好看的！
“新生计划总数除以每个区出生的婴儿数量，就是每个区的新生率！”零拍了拍衣襟依旧懒洋洋的说：“新生率第一的区才会有在大厅活动的特权，一楼，二楼，三楼所有的休闲区他们都有特权享受！”
“这么厉害啊！”陆清扬眼中闪出羡慕的光芒：“只是，我们的产夫很少有完全配合的，B区这样散养不怕出事情吗！”
“这就是能力呀！”一个清亮的女声回答道：“B区就是这么厉害！”随着声音渐近，陆清扬看到一只细长的手臂出现在零身后，随即手臂的主人就将零整个身子揽入怀中，手臂的主人是一个短发的女子，手指长的短发利落而又干练别染成张扬的红色，那人抬起一根手指挑起零的下颚说道：“哎呦！小零，这么久没见想死老……嘶！”
女人的话还没说就变了脸色，迅速发下揽着零的手臂凶神恶煞的说：“你放开，左易，你有病疼疼疼……”
刚才那只挑过零下颚的手指正被那人以奇怪的角度握在手中，随着零手慢慢抬高，红发女的脸色越发难看，恶狠狠的瞪着眼睛与那人对视，陆清扬看着眼前的两人半晌才踌躇道：“零……再拧就……断了！”
“叭！”手指断掉的声音和陆清扬的“断了”两个字同时响起，女人惨叫一声捂着手跪倒在地上。

“叭！”手指断掉的声音和陆清扬的“断了”两个字同时响起，女人惨叫一声捂着手跪倒在地上。
跪到地上的女人惨叫的声音渐渐变了，竟然垂着脑袋笑了起来，肩膀一耸一耸笑着很响亮却让人听着十分不舒服，那女人站起身将手指从手上拿了下来唇角勾起一抹轻佻的笑：“哎呀！要把它重装上去又要花费功夫了呢！”
陆清扬才发现那跟手指其实是假肢，高级仿真硅胶包裹着电子机械仿真技术，一般情况下肉眼是很难发现端倪，零似乎早就知道女人手指的情况眼中闪过一丝不耐说道：“走吧！”说着就迈开步伐向另一侧走去。
“你们区的新生率又下降了！”女人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听到惨叫声了！”
惨叫声？陆清扬闻言脚步顿了顿便跟上零的步伐，突然伸手伸出一只手，女人皙白的手指中间夹着一张纸条直径塞进他的上衣口袋里，他听见红发女的声音从他耳测响起：“不客气！”
零似乎并没有因为短发女的挑衅而影响心情带着他又走上了二楼，二楼相比一楼更是琳琅满目，二楼是一间宽敞的食堂，每个窗口都有各色吃食，陆清扬甚至还看到了阔别已久的奶茶，不禁吞了吞口水，此刻因为时间原因食堂里并没有人，只有工作人员正在忙碌的准备着吃食，食堂很大目测可以容纳上千人用餐，之前他并不知道这里还有ABC区的区分，以为项目就只有自己所见的那么多，现在想来新生计划项目并不是那么简单，这是一个巨大的项目，每个区的实验分批是否同意，一批多少个实验对象，有新生率就有死亡率，在他所在的A区死亡率是大于新生率的，那么其他区是否也是一样的？陆清扬想到这里心生寒意，全国有多少死刑犯是符合计划要求的，死刑犯人真的你那个满足项目需求吗？
“那个？”陆清扬抬眼看着眼前那人直挺的脊背，黑色的衬衣贴在身上可以若影若现的看见肩胛骨：“新生率下降会怎么样？”
零的步伐顿了顿说道：“这个不是你能管辖的范围！”
“惨叫声……”
陆清扬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零打断：“0003号恢复的不错，最近几天有短暂的苏醒，我想你应该去看看！”
“好！”
陆清扬被零带着回到A区，他便与那人分开去了0003号的病房，0003号还在昏睡医生说最近一周都只是短暂苏醒并未完全清醒，陆清扬隔着窗户看向病床上躺着的男人，相比之前的似乎是有一丝好转，他隔着窗户细细打量，相比小九这个0003号就是很棘手的人物，他没有死亡，恢复后就要继续参与项目，如何才能让他配合这是很难沟通的问题，还有真正的凶手还在逍遥法外，他们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做替罪羊？这一切的问题都需要有一个答案！陆清扬想着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那张纸条，两指宽的纸条上就短短几个字：“今晚 九点 核心区五楼！”
核心区五楼？男人看着字条心中满是疑惑，核心区就是今天去的那个大厅，只不过他只参观了一到三层，他记得零说过四楼以上便是高层管理区域，是禁止低等级工作人员进入的，那么这个纸条让他今晚九点去核心区五楼是要做什么？那个女人一副嚣张跋扈额样子，看起来和零的关系似乎并不好，会不会是故意引他犯错？

幽暗的走廊，白炽灯发出幽幽的冷光，照在墙壁上却是昏暗的颜色，整个楼道像是影藏在角落的死胡同，灯光都显得无精打采，伴随几声痛苦的呻吟声随即一阵电流声划过楼道中散发出一股难闻味道。
“吱……”紧闭的铁门被推开，男人扶着墙踉跄着走了出来，他的脚步虚浮无力似乎维持他站立的仅仅是冰冷的墙壁，他靠着墙壁勉力支撑着不断颤抖的身体，半晌才缓缓迈出一步，只是这一步似乎已经耗费了他巨大的能量，他已经没有力气迈出第二步，就这样颤抖着维持着跨出一步的动作，无声的喘息着，男人似乎很难受，胸口急促的起伏，豆大的汗水顺着面颊滑过脖颈没入黑色衬衣里，终于男人支撑不住顺着墙壁滑坐到地上。
“哒，哒，哒！”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声音响起由远到近，清脆的声音将男人细小的呻吟声掩盖，阴影中走出一个身穿黑色紧身裙的女人来，女人面带黑纱，半张脸都被掩盖只漏出一双细长上挑眼眸来，漆黑的瞳孔似乎带着欣喜：“很难受吧，我猜应该是千根万跟针扎骨头的感觉？”女人说着蹲下身子看着男人惨白汗湿脸继续说道：“对了！还有心跳过速，呼吸困难，全身无力，五内俱焚之感？”
男人垂着脑袋晶莹的汗珠垂在鼻尖，强忍难受牙缝中挤出几个字：“走……开！”
女人听着男人发颤的声音不禁笑出声来，抬手钳住男人精巧的下颚，对上男人满是痛苦的眼睛，鲜红的指甲划过那人细白的皮肤，妖异的双眸停在毫无血色微微颤抖薄唇上：“真好看，你知道我一直都很喜欢你！我有药剂，今晚你跟我回去，我给你解药！”
“滚！”男人费力的从那人手中挣脱嘴唇被女人的长指甲划出一道鲜亮血口，血珠争先恐后的冒了出来，他双手撑住摇摇欲坠的身子沉声说：“滚……”
“你现在这样！”女人依旧锲而不舍的抬手摸上男人头发，黑亮的头发穿过惨白的手指，细软顺滑：“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利！”
“零？”陆清扬走进第五层的时候，一眼就看到走廊中黑衣女人正扣着零的脑袋，惨白的手正摸着那人的脸，陆清扬忙停

“零？”陆清扬走进第五层的时候，一眼就看到走廊中黑衣女人正扣着零的脑袋，惨白的手正摸着那人的脸，陆清扬忙停下脚步转身藏在墙后面，为自己鲁莽跑到第五层行为后悔不已，这撞破领导约会是要被穿小鞋的！但是随着他鬼鬼祟祟的观察，发现那两人明显不是约会，是那女人好像在强迫零，零似乎被下药了？陆清扬忙冲了出去一手将女人推开，一手就拉着坐在地上的零作势要跑。
“我……”零声音嘶哑似乎是一个字一个字从嗓子李蹦出来的：“没力气，站不起来！”
“啊？”陆清扬转头就见那女人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一身黑衣在幽暗的走廊里，像极了恐怖电影的主角，忙俯身将零抱了起来，转身就跑。
刚走几步就听身后的女人说道：“没有药剂你带回去也是没用的，乖乖把他给我？”
“什么药剂？”陆清扬放缓步伐问道：“你怎么了？被暗算了？衣服都被冷汗浸透了？”
“走！”零怒喝一声，陆清扬只好脚底抹油快速跑了出去。
跑进电梯陆清扬才松了口气就听怀里的那人说道：“放我下来！”
零撑着电梯墙壁勉力站起来，陆清扬见那人摇摇欲坠的样子抬手扶着他的肩膀问：
“你怎么了？”
零摇了摇头汗水顺着脖颈流了下来，陆清扬可以清晰看到那人脖颈上呼呼跳动的血管，“哪里难受？”于是忍不住又问：“受伤了？”
零还是一言不发，陆清扬没辙只好蹲下身子没好气的说：“上来吧，我背你回去，不要硬撑！”那人站着不动，陆清言也蹲着不动，两人僵持到电梯门打开，才见零迈开步伐，身子站不稳似的晃了晃，最终还是妥协的趴在陆清扬背上。
到了一楼大厅，就见A区大门前红发女正依着墙站着看见两人走了过来：“哎呦！这次可不轻！”‘’“什么？”陆清扬可以感觉背上那人的身子正在不可控制的微微颤抖：“他这是怎么了？”
“你不知道！”红发女惊讶的看了一眼双眼已经失去焦距的零，手指迅速的挑了挑那人汗湿的刘海说道：“新生率下降是要受到惩罚的！”
“他受到了什么惩罚？”陆清扬闻言惊讶的问道：“他好像很难受！”
“看他这样子，应该是药剂产生的作用！”红发女拿出一管蓝夜药塞进男人上衣口袋里说道：“新生率下降顶多就是受到电罚，但是你们去连续两个月新生率都在下降，所以他这个月没有派发B6药剂，所以现在是这副鬼样子！”
“B6药剂？”陆清扬只觉得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忙恍然道：“是项目最新研究出来的修复药剂？”
“奥？”红发女声音中充满疑惑随即笑了起来，抬手拍了拍零的脑袋：“他是这么给你说的？”
“嗯……”陆清扬见红发女趁着零没有力气疯狂试探无奈的说：“不是吗？”
“四大区每个领事身体内都安装了微电流装置，每个月需要服用药剂，否则微电流装置就会启动，微电流装置一旦启动，电流穿过皮肤深入内脏，不会死亡只会让你很痛，就像打散骨头，捣碎血肉一样难受！”红发女一边用手指挑动着零的手指一边说：“哎呀，晕过去了！”
“什么？？？”陆清扬想起之前零还用B6药剂救过0003号，心中顿时涌起内疚感：“可以这个B6药剂是可以有可以恢复产夫身体机能的效果的！”
“没错!B6药剂很珍贵，不仅可以修复体内损伤还能控制延续体内装置顺利运行！”红发女继续说：“只是每个区数量有限，B区也就只有8支，至于你们这个月可能就只有2支吧！”
陆清扬感觉这个项目似乎是一个巨大的谜团，此刻他只是在谜团之外，无法看见真正的真相，他还想在问又担心零的情况匆匆和红发女告别，跑进了A区。

陆清扬跑进走廊才发现自己并不知道零的休息室在哪？这个人总是像来无影去无踪的鬼魅，突然出现在眼前又突然不知道去了哪里，仔细想陆清杨来这里的时间也才刚过月余，自己所属的区域都没有摸索清楚，陆清杨直接背着零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那是一间差不多十平米的房子，屋子不大一张床，一个桌子。房间空荡荡的，像是一个无人问津的老旅馆里随心所欲的格子间，陆清杨将背上那人放在床上，耳边划过那人微不可闻的轻哼，屋子很黑，虽然有窗户外面也没有月光照进来，陆清杨随手摁开床头的台灯，昏黄的灯光亮起，床脚的一片区域跳动着暖色的光亮，灯光并不亮，陆清杨眯了眯眼，看到那人斜躺在床上，指节长的黑发被汗水濡湿，湿漉漉的贴在惨白的面颊上，看起来像是溺水的小动物刚刚爬出波涛，趴在岸边气若游丝。
陆清杨甩了甩脑袋，天知道此刻看起来人畜无害，甚至有点可怜的“小动物”，平时有多么凶残变态，那常常挂在脸上的冷笑，陆清杨还历历在目，忙俯将那人的身子向里挪了挪，随后推起鞋袜陆清杨手指一顿，那人细白的脚踝处有一圈皮肤狰狞的扭曲着，那是烫伤后皮肤愈合的痕迹，那圈伤疤的样子像是脚镣，陆清杨又看零的右脚，果然两边脚裸处都有，陆清杨叹了一口气，给他盖上被子。
零睡得并不安稳，眉头紧蹙，大汗淋漓，不知道是难受还是做了噩梦，陆清杨看着手中的蓝色药剂暗暗懊恼，刚刚怎么就没有问问，这个东西要怎么弄？注射？口服？
“呃……好冷！”床上的男人发出细碎的呢喃，陆清杨忙起身坐在床边，那人出了很多汗，额间项间都是，陆清杨拿起桌边的毛巾，细细擦拭着那人带着凉意的汗珠，突然零的眼睛睁开，直勾勾的盯着他，陆清杨被吓了一跳：“零?”
零的眼睛瞪的很大，淡茶色的瞳孔被染上淡淡的暖橘色，男人的瞳孔放大显然是还没有回复意识，渐渐的那双眼睛找回意识清明，那人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我睡了多久？”
“大概半个小时？”陆清杨自然没有准确的时间是能估算着说道：“最多四十分钟！”
“唔！”零轻哼一声，晃晃悠悠支撑起半截身子作势就要起来，陆清杨忙扶住那人单薄的背说道：“那个，红头发的女孩给我给了一支药剂，你用上吧！”
零闻言抬头看着陆清杨一双狐狸眼挣得圆溜溜的瞪着他，气势有平时的六七分，只是此刻那人虚弱的厉害，这怒目圆瞪自然没了往日的震慑力，反而有些可怜，陆清杨无辜的耸耸肩：“她说你不用会很难受！”
“我……”零闷哼一声，身体轻轻一抖，那人捂着胸口直挺挺的倒了下去，随即身体就不受控制的抽搐起来，陆清杨见状忙抬手扶住那人肩膀，手掌刚触碰到他的肩膀，掌心便一阵酥麻，这是微电流装置？陆清杨瞬间明了那人的情况，掏出B6药剂问道：“怎么办？这个要怎么用？”
“啊……”零蜷缩着身子发出一声嘶吼，身上的白色衬衣被揉搓成一团，零的手指用力，衬衣的纽扣飞了出去，衣襟滑落露出一片雪白的胸膛，零一手握拳状打着胸口，一手推开陆清杨颤颤巍巍的爬了起来，东倒西歪的走了几步，直挺挺的向前倒去，陆清杨见状忙伸手去抱那人倒下的身子。
“咚！”陆清杨抱住那人的腰身却听见那人的脑袋撞到了墙上发出一声闷响，男人焦头烂额的喊道：“你要去哪我带你去？”

清晨阳光从低矮的窗户中照了进来，在空气中刺入一道金色的光柱，细细的灰尘在光柱中上下翻飞，陆清扬皱了皱眉头将被子裹了裹翻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片刻后男人顿了顿疑惑的睁开了双眼，露出迷茫困惑的表情，转身四望。他躺在床上，被子盖在身上。原本躺在床上的零此刻却不见踪影，他记得昨夜将那人扛回房间，见那人呼吸平稳并无异样才渐渐放心，生怕口服B6药剂会有副作用，后半夜那人却浑身滚烫发起烧来，显然是在仓库被冻得，陆清扬一边用温水弄湿毛巾给那人降温，一边咂舌这人看起来高高瘦瘦一副不好惹的样子，身体怎么跟小鸡崽子似的弱的不行，陆清扬也忘了自己是怎么睡过去了的，但绝对不是躺在床上。
男人起身目光扫过房间每一寸角落，并未看见零的身影，那人不知道在何时已经离开了这里，想必是恢复好了，不然以昨晚的状态，站都站不起来还能走路，虽然这样想陆清扬依旧不放心起身走出屋，准备去找找奇妙消失的零。
刚走几步迎面走来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见到陆清扬忙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正找你呢，0003号醒了！”
“醒了？”男人惊喜的看着医生说道：“完全恢复意识了？”
“已经昏昏睡睡一个月了！”医生边走边说：“基本体外创伤已经恢复了，可能说话还不是很利索，但是基本好的差不多了！”
陆清扬才记起来0003号之前将舌头咬伤，虽然没有完全咬掉但是伤口十分严重，但是流了不少血出来，一路跟着医生到了病房前，就见屋子里形销骨立的男人正靠着床头坐着，相隔一个月那人头发又长了些，贴着瘦削的面颊显得那人像是一根枯败的树枝，毫无生气。
“还好吧！”陆清扬推门而入看着那人明显坐直的身子说道：“这次差点就救不回来了！”
“……”0003号没有说话只是睁着那双黑黝黝的眼睛盯着他，陆清扬被盯的发慌无奈的坐下问道：“你的情况我大概也猜出个七八分！”见0003号依旧一言不发他便接着说道：“让你顶罪，真凶给了你多少钱？”
0003号闻言身子微微一抖随即垂头粲然一笑：“我……自愿的！”
那人说话还是有点费力却不难听懂，陆清扬惊讶的挑了挑眉头手指点了点床角问道：“为什么？如果不是这个项目你就被执行死刑了！”
“为什么？”0003号想了想，觉得有太多理由了，从那个人第一次将他救出来，他的这条命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见0003号不说话陆清扬也不着急，坐在一侧半晌才说道：“我不知你以前经历过什么，但是你死都不怕，还怕活着？”
0003号闻言侧头看向窗外，病房的窗户外是一棵绿意盎然的树，轻轻摇晃的树干，阳光透过树影，撒入一片斑驳，那并不是真实的影像，只是窗户通过3D造影技术，做出来的实景，0003号摊开手掌承接上一片光影，闪亮亮的光斑映在掌心，就像藏着什么晶亮的宝物，片刻后他才说道：“那个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啊？”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跟着发呆的陆清杨险些闪到舌头：“男孩！”
“奥！”0003号随意的应了一声又垂下头去，想了想才支吾道：“你说我还能见他一面！”
“谁？”陆清杨自然知道此刻说道核心了忙说道：“你得告诉我，我才能给你安排不是！”
0003号闻言怔怔的看着他，那墨黑的瞳孔突然闪出光亮来，薄唇动了动才说道：“顶罪是我自愿的，一切罪责我来承担，你不要再去找他！”
还未等陆清杨接话0003号又接着说：“越是美丽的事物越是危险，女人如此男人亦如是！”
0003号很小的时候，就明白这个道理，并非是美丽的事物大多是危险难以靠近的，而是美丽的事物本身，时刻都处于危险之中，就好似是个双刃剑，玫瑰若是不长刺就会被轻易摘取，美丽的东西，若是自己不变坏，那就只能等待被摧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