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权转载】歧路 by六欲浮屠(瓶邪,原著风正剧,接盗8,中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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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唐思美印  发布于 2013-01-24 23:01:00 +0800 CST  
过了一周,老痒那边也没有回话,其实吴邪不敢肯定那头一定是老痒,隔着网络,谁说得清对面究竟是谁呢?青铜树枝依然躺在保险柜里,吴邪用最大的理智克制自己不要再去碰它,虽然每天晚上他都会打开柜子看看黑金古刀,看看鬼玺,但和它们摆在一起的青铜树枝,他一眼也不想多看。

即使这样,吴邪依然能感受到这支青铜树枝蕴藏的诡异能量,比如……前天晚上,当他把黑金古刀拿出来时居然前所未有的顺利,他很快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刀身上超过自己承受力的重量消失了,变得十分称手,自己居然可以挥动它!吴邪脑子里轰的一声,冷汗瞬间布满背脊,他知道这是不应该的,同时意识到是什么导致了这样的情况。他不敢再看,将黑金古刀锁回柜里,盯着柜子守了一整夜,直到太阳升起,才再次小心翼翼地打开,拎起刀时,发现它又恢复了该有的重量。

吴邪长出口气,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但他不会自欺欺人地认为那是幻觉。青铜树枝确实在发挥作用。

老痒,出状况了,收到后立刻回复我!

他在网上给老痒留了许多条消息,那头却始终静默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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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推移,寒冬渐至,今年气候特别湿冷,杭州是个名义上属于南方,冬天却不时降到零度以下又不供暖气的地方,许多北方人过来都喊受不了。最近盘口里有些不大不小的事儿,很是磨人,吴邪一周内飞了两趟长沙,一趟北京,却连招呼都没空给同在北京的小花打,每天忙到心力交瘁,晚上洗澡的力气都没了,身体叫嚣着要睡觉,心却还醒着,压根睡不着。今天终于把事情告一段落,挪回家,他顶着俩大黑眼圈看黑金古刀,看鬼玺,难免也瞟到青铜树枝。

“唉……小哥,你虽不经手盘口里的事,但你要在,不知会不会比我处理得更好些。”

撑着头,吴邪只觉得身上阵阵发冷,眼前东西都模糊了,脑子里一团浆糊,他在柜子里摸索,摸到青铜树枝上也不知道,满心满脑都是雪山底下那人,又是说、又是叹,一声接一声地念叨,闷油瓶、小哥、张起灵,这几个名字在他唇舌间翻覆,絮絮叨叨重复当年的故事,寄托此刻的思绪,伸向渺不可知的未来。他猜自己在发烧,大约最近到了极限,身体撑不住了,盘口的事、心里的事、家里的事……

疲惫像潮水袭来,一点点淹没他的意识,吴邪就这么靠在柜边睡过去。

陷入黑暗前,老痒最后的话突然在他脑子里闪了一下。

“我以为多少能帮上你的忙。”

楼主 唐思美印  发布于 2013-01-24 23:04:00 +0800 CST  
王盟百无聊赖地坐在铺子里,吴邪现在盘口大了,真正能呆在这里的时间比以前更少,许多时候整天整天见不着人,只留自己蹲铺子里接待上门的客人,或应付找来的各路道上人马。第一次见到那些人时王盟有些怕,见多了就习惯了,胆色、眼力、胸怀在这些往来中也有了很大提高,但有一个人……想起那人,王盟心里一寒。那人对老板的影响力是他所见过最大的,也是他至今唯一完全摸不清的人物,后来他才知道,那就是道上赫赫有名的哑巴张。已很久没有那人的音讯,记得去年他随口问老板这人到底去了哪儿,老板一句话不说,接着就把茶杯砸了,王盟从此再不敢提他。

日光西斜,快到关门时候,王盟收拾收拾准备下班,这时一个人走了进来。

扭头一看,王盟嘴里叼着的烟掉到了地上。

是他。

这人还是他记忆中最后所见的模样,黑色兜帽衫,淡漠的表情,这次是轻装而来,没有背大包。他的行为也和当年一样,看自己一眼算是招呼过,然后径自走进店里,随手拿起堆在桌上的拓本翻阅。

王盟忽然有种错觉,这几年的时光似乎从不曾存在,这人昨天就这样来的,和老板一起在楼外楼吃了顿饭,今天又过来看看。

沉默在铺子里蔓延,王盟盯着他,看他将拓本一一翻过,又走到旁边的架子去看上面摆的东西,直到他看完两个架子,王盟才鼓起勇气招呼:“你……”

“吴邪不在。”他开口了,不是问句,而是一个陈述。

“是……老板不在,你找他?”

他摇下头,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出去。

王盟揉揉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场梦。他突然想起老板那年最后一次出门,回来后差点连魂都丢了。他虽然不明白具体情形,但回头一想,多半就是追着这人跑了一趟。出去是两个人,回来却只得老板一个,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跑出门,路上早已不见那人的身影。

王盟从裤兜里摸出手机,按下吴邪的号码,却听里边传来正在通话的提示,他隔两分钟拨过去,仍在通话,再拨,还是在通话。

“什么色.情电话打不完,出大事了,***快接啊……”

楼主 唐思美印  发布于 2013-01-24 23:04:00 +0800 CST  

小哥你怎么会知道我住这儿?

没有回答。

……你怎么进来的?

闷油瓶扬扬手里的东西,一截拉直的铁丝,吴邪笑笑,真是个蠢问题。他忽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你这几年在门里怎么过的?不需要再去了吧?现在有什么打算?没有的话干脆留在杭州过日子,我可以尽力帮你。如果你还想倒斗,我陪你一起去,对了叫上胖子,咱们铁三角重组……

纷繁的思绪在吴邪脑袋里横冲直撞,他曾经想过无数次,如果再见到闷油瓶要如何跟他说话,如何处理局面。他想过千百回怎样去长白山接他回家,如果他像在霍老太太那里一样说“吴邪,带我回家”的话,自己就可以像在张家楼里那样说“我们回家。”

他想过千百次,就是没想过居然会以这样的方式再见。他盯着沙发上的闷油瓶,闷油瓶也看着他,很快把眼光移开,看向天花板,一个字也不说。

没错,是他,他就是这样的。吴邪仔细观察他的一举一动,和记忆中的闷油瓶完全一致,他原先还有一点怀疑,认为是有谁假扮他来和自己取乐,现在看来,除了闷油瓶自己,谁还能这样惟妙惟肖地扮演他呢?

吴邪突然笑出声来,闷油瓶瞟他一眼,没说话,又扭头望天。吴邪坐到他旁边问:“你还没吃晚饭吧?”

眼前的人果然摇了摇头,吴邪又笑了,“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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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油瓶默默吃着简单的饭菜,大半夜的,吴邪觉得自己能捣鼓出这么两个菜已经是超水平发挥。坐在对面看闷油瓶一口口吃饭,他有满肚子疑问想提,但又觉得都不是时候,最后还是闷油瓶先打破沉默。

“吴邪。”

“嗯?小哥你说。”

“我想在你这儿住一阵,方便吗?”

吴邪一愣,没想到他会提出这个要求,当然没什么不方便的,且不说过去他救过自己那么多次,单凭他替自己在雪山底下守门十年这点,别说住一阵,就算要自己立刻把房子过户给他也不是问题——几乎是发自本能,吴邪从没有半点怀疑过他的话,这份信任随着时间推移越发深植心中,他说是替自己守门,那绝对就是如此。

除了同生共死后的默契与羁绊,更有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将吴邪的心与眼前这人的存在密密实实织在了一起。过去的他,或许还偶有发自小奸商秉性的想法,但每当他回忆起张家楼里见到闷油瓶“尸体”的那一幕——那一幕有时会化作噩梦再次拜访他,让他重温生不如死的窒息与冰凉;以及雪山上的道别,那种让人彻底绝望的无力感,至今都深深留在吴邪心里。加上这几年的沉淀沉思,吴邪明白,自己早已彻底弄清楚了。

他明白,自己不只从心底,更是从灵魂深处信任和宽容小哥。

对他的请求,吴邪连连点头,说小哥你想住多久住多久,想住哪间住哪间,我现在住的那间大点,给你好了,我去睡客房。

“不用,我睡客房,但你的房间我可能会用到。”说话间他已经吃完了,开始收拾碗盘,吴邪抢过去,“你去坐着休息,我来收拾,那边有喝的,果汁啤酒都有,别人送的,我平常基本不喝,就喝白开水和茶,你要喝茶也可以,我这儿有……”

吴邪滔滔不绝,很多话还没来得及在脑子里认真转过就跳了出来,他觉得自己似乎回到了几年前那个什么都不懂却莽撞热情的青年。说起来,以前也有过这样的情况,面对闷油瓶自己说个不停,而他只是听,也不知听进去没有,不过眼睛里多少会露出比平时更温柔静默的神色。但是……吴邪看着闷油瓶,这次他没有。

闷油瓶淡然的眼睛里似乎绷着一张弓,弓弦正拉得死紧。

“小哥你有心事?”吴邪觉得自己又问了个蠢问题,身为张起灵,小哥什么时候没有心事?即使在楼外楼和自己道别的时候,他说一切都结束了,事实上他却正背负着生命中可能是最终的选择,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没有心事呢?

“没有。”

吴邪知道,他不愿说的事自己是怎么都打探不出来的,叹了口气,转过身开始洗碗,边洗边想着他刚才的话,问:“对了你刚刚说……我的房间你可能会用到?”

“嗯。”闷油瓶站在一旁,反问:“给你的鬼玉玺,还留着吧?”

“那当然,这东西怎么都得妥善保存,我还想着到了十年去接你出来呢。”

“给我。”

“……怎么了?”吴邪停下动作,扭头看他,闷油瓶与他默默对视,淡然的眼睛一如既往,吴邪却直觉他比刚才绷得更紧。或许是自己太过在意了,才总能发现别人难以察觉的细节。

“小哥你说清楚。”吴邪将碗盘放回消毒柜里,擦干了手,上下打量眼前的闷油瓶。如今他不再是几年前的小奸商,不管待人处事,还是面对各种危机时的反应都有了很大提高,感到闷油瓶话里有话,他问:“你是不是又想去哪里?那鬼玺太关键,我,我怕你……怕你一句话不说又消失了,那我……”话到这儿,吴邪赶紧闭嘴,意外见到闷油瓶的喜悦与震撼让他今晚情绪飞奔在脱轨边缘,他怕再说下去会说出连自己都不敢承认的话来。

“不会。”闷油瓶似乎松了口气,垂下眼帘说:“我不走了。鬼玺一对收一起保管比较好。”

“你不走?太好了,就在我这住下,想住多久都行。”吴邪心里一松,这几年从没这么开心过,奔去客房给他铺床,闷油瓶跟他走到客房门口,倚在门边看他忙忙碌碌。

楼主 唐思美印  发布于 2013-01-24 23:05:00 +0800 CST  
这东西很危险。

吴邪点点头,他有种被催眠的错觉,闷油瓶说得不错,这东西确实很危险。想了想,打算还是告诉他关于秦岭那场噩梦般的经历。拿出青铜树枝,两人回到客厅,吴邪把东西摆在茶几上,向闷油瓶讲述起当年的故事。他听得很认真,偶尔微微点头或摇头,但没有出声打断叙述,直到吴邪全部说完,他才问了一个问题。

“吴邪,你分得清当年到底哪些是真实,哪些可能是幻觉吗?”

吴邪一愣,不愧是闷油瓶,看问题总这么犀利,一下就问到了点子上,他摇摇头,“说实话我不敢肯定,到现在,那场经历还像噩梦一样。我和你,还有胖子,咱们走过许多地方,那些地方的事儿想起来都很清晰,即使是在云顶天宫那个无限回廊里,或者在西王母国看到陨玉,我也没有像在秦岭那种……那种虚幻和恐怖并存的感觉。”

闷油瓶点了下头,沉默片刻,又问:“你那朋友老痒,确定他一直生存着?”

“应该是。前段时间还在网上碰到他,虽说没视频,但那些经历稍微对两句话就能确认,除非他把什么都告诉了别人,但即使这样也肯定有不同,他毕竟是我发小,从小就混一起,很了解了,那种感觉装不出来的。所以我认为他还在国外生活着。”

“这么说,物化的人其实和真人没有区别。”闷油瓶靠在沙发上,抬头看着天花板,吴邪摇头道:“我不知道。或许表面上是一样的,但我总觉得那是一种其他的恐怖生物……不,到底是不是生物都不好说,恐怖的存在吧。”

闷油瓶收回目光看了他一眼,抓起茶几上的青铜树枝,朝客房走去,“睡了。”

“哎,小哥,你睡觉拿那个干嘛?”吴邪追过去,闷油瓶没有回头,“危险,我拿着。”

“小哥,你……”吴邪心里一阵发酸,这人还是这样,有什么危险总自己去趟,也不考虑关心他的人——比如自己知道了有多难过。吴邪看他把青铜树枝扔在枕头边,然后脱下外套,里面只有一件黑色背心,完全是自己记忆中的样子,心里不由又是一酸。小哥明明一身本事,却好像从没过过一天好日子,这么冷的天,也不怕着凉了。

“吴邪,我想洗澡,睡衣借我穿下。”

“没问题,我还有套新的,你穿。”

吴邪吸口气,压住胸膛里的酸楚,又回卧室抓了几套衣服给他,“来,先穿着,明天去给你买。”

楼主 唐思美印  发布于 2013-01-24 23:06:00 +0800 CST  
闷油瓶住下来之后,吴邪的日子并没有发生很大改变,依旧每天忙忙碌碌,但他知道自己心态不同了,像有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像长久跋涉后终于可以躺在温暖的床铺上休息。现在看天也更蓝了,水也更绿了,以前各种烦心事儿,现在似乎都不成个事儿了。

吴邪拎着一条鱼上楼,琢磨晚上菜谱,糖醋鱼做过了,今天弄个豆豉蒸鱼吧,不知闷油瓶爱不爱吃,这人对吃的似乎没什么特别讲究,自己做什么吃什么。刚开头那几天,他不敢在外头多呆,推掉所有应酬,一有空就奔回家,开门时是他最紧张的时刻,怕打开门后发现闷油瓶不见了,甚至有些后悔干嘛第二天就把家里钥匙给了他,这不鼓励他想走就走,想来就来吗?但转念一想,给不给又有什么区别,闷油瓶这人如果要走,谁拦得住?

吴邪回忆起当年离别时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想象,什么被他一脚踹到墙上啊,绑了他关精神病院里啊,都是些不着边际的屁话,现实只证明了一件事:闷油瓶这人软硬不吃,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旁人只能由他去。

毕竟那么大的人了,做事不需要征询“小年轻”们的意见……

“小哥,你还记得自己到底多大岁数了吗?”那天吃饭时他问。

闷油瓶放下筷子,似乎认真想了一阵,摇摇头,“大概三位数。”吴邪觉得背上一寒,接着心里一痛,这人不知经历过多少事,忘记过多少回,年龄、过往、生存目的、亲人朋友,什么都没了。

但是……他还记得吴邪,还记得来找吴邪。

吴邪叹了口气。小哥,就凭这点,我这辈子也得好好照顾你了。

回忆张家楼的记载,张起灵不是什么千年老妖怪,能活个200来岁吧,这么看来没准闷油瓶人生已过半了,却还是……吴邪抬眼看他,他正默默吃着饭,和初见时一样的外表,很好看,却印证着一场深刻的悲剧。

“小哥,你见过我爷爷吴老狗吧?”

“嗯。”

“他年轻时候什么样?我和他长得像吗?”吴邪轻声问,他有太多疑惑想向闷油瓶寻求答案,他也知道这人多半不会告诉自己,有些是他确实忘记了,而更多是他不愿意跟自己提的。

戈壁那夜,他说有时候对一个人说谎,是为了保护他。

总受他这样的保护,吴邪感到愧疚。

小哥,我也想保护你。

吴邪等了许久也没听到他的回答,叹了口气,又说:“我跟父亲长得不像,听说跟爷爷也不像,录像带里那个人……都说是齐羽,小哥你怎么看?”

这次吴邪很快听到了答案,闷油瓶的声音罕见地带上了情绪,他肯定地说:“我只记得你是吴邪。”

这话音量并不大,却将所有嘈杂都隔绝在外:碗盘的声音、炉子上烧水的声音、客厅里电视播着新闻的声音、还有楼下不知哪家的犬吠,都在这一瞬间统统消失了。吴邪只听到那八个字,他发誓这是自己这半辈子听过最动听的话,他忍不住伸出手,握住了闷油瓶的手,他也反握住他,一言不发。吴邪强忍着眼里阵阵涌上的热雾,用力点头,深吸了口气,“我是吴邪。谢谢你……小哥。”

“嗯。”

楼主 唐思美印  发布于 2013-01-24 23:07:00 +0800 CST  
今晚的应酬推不掉,吴邪没想到的是闷油瓶也一起来了,说是有几个道上人联络,回头兴许还夹喇嘛。吴邪其实不愿他再下斗,太危险了,不管砍粽子、破机关,还是放血驱虫,多少都是对他的伤害。虽说不是每个斗都有他们去过的那么凶险,但闷油瓶始终是闷油瓶,他在斗里会有的表现吴邪太了解了,所有人都依赖他,都让他去涉险,却没有人考虑过他也是人,也会受伤,会痛。

我养活你,别去。这话吴邪打死也不敢说出口,他只能私下布置好一切,如果闷油瓶真要去,提前为他准备好装备,根据情况安排得力的伙计跟着,另外自己一定和他一起去。这些年一边经营盘口,一边加强对自己的磨练,斗里的事儿、地上的事儿、道上的事儿都已一一铭刻,成为他身心的一部分。吴邪早不是当年空有热血而能力不及的小青年,或许他潜意识里总盼着有这么一天:铁三角再次走到一起,淘沙摸金、步步解谜。

远处闷油瓶被几个人围着不知说什么,他还是那样,周围人唧唧咋咋,自己沉默望天。哑巴张销声匿迹了几年,这次重出江湖,自然有许多人慕名而来。吴邪正盯得出神,突然手机响起,一看竟是胖子。

“天真,***的太不地道了,小哥回来了,怎么不第一时间跟胖爷我汇报?!”胖子的声音还是那么中气十足。吴邪见闷油瓶扭头看了自己一眼,朝他比划下手机,三两步走到外边讲电话。

“哎哟,胖子我错了。”吴邪打着哈哈,他不是故意不联系胖子,只是不想打扰他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生活和心态。胖子在巴乃呆了两年,最后还是回到北京,回到他熟悉的生活圈子里,抖擞精神,继续当潘家园叱咤风云的胖爷。但吴邪知道,人心里的伤痕没那么容易褪去,很多时候留下了就是一辈子,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看到胖子成家了。

说到成家,吴邪又想起潘子,还答应去喝他的喜酒,结果却是连一碗面都没能让他好好吃完……

“少跟我嘻嘻哈哈的,胖爷这次真生气了,小哥回来这么大事儿也不和我说声!”胖子在电话那边嚷嚷。

“对不起,胖子……”吴邪声音低下来,诚恳地说:“只是不想打扰你平静的生活。”

“少来,你们天各一方的,我这心里能平静吗?废话少说,明天我就飞过来,你和小哥准备好迎接胖爷大驾,不灌翻你个天真我王字倒着写!”

“没问题,楼外楼,我做东。”吴邪哈哈一笑,当年的感觉又回来了,小哥、胖子,还有去了的潘子……吴邪觉得眼睛里热起来,兄弟们的脸一一浮现,他不由低声哼起那首老歌,潘子粗犷走调的嗓音在冥冥中加入,用满腔生命嘶喊着:

小三爷你大胆地往前走啊,莫回头!

胖子也在电话那头跟着唱,唱着唱着声音就变嘶哑,最后成了哭腔,他说天真你们等我,铁三角少哪个都不行。

“等你,胖子来吧,你不知道……小哥他还那样,可闷了,没你开玩笑会冷场。”吴邪走到院子里,靠着棵枇杷树坐下来,捂住眼睛,手心里感到一阵湿意,手机在耳朵边已经发烫了。

东拉西扯一阵,胖子那边才挂掉电话,吴邪长叹口气,一回头,发现闷油瓶竟然也出来了,正站在一旁看自己。

“小哥,你跟他们谈完了?”

“嗯。”

“正好……胖子说明天过来,我定了楼外楼,咱们三个好好喝一顿,几年没见了。”

“嗯。”

“唉……”吴邪靠着树,叹道:“小哥你说咱们这样多好,你、我、胖子,咱们三个天南海北都一起走过,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儿,一直这样多好。”

闷油瓶没有回答,吴邪猜他多半也不会搭腔的,正想自顾自地闲扯下去,突然听他说:“这样很好。”

吴邪微微一笑,扭头看他,见他从身上摸出了一件东西,放在手心里摩挲。他盯着那东西,一向漠然的面色中露出一点点奇异的神采,只是一点点,瞬间又消失了,吴邪正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的时候,听他重复了一遍:“就这样很好。”说完,他也叹了口气。

他手里的东西是那根青铜树枝。

吴邪心里一惊,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直觉地就想伸手去拿,“小哥你带这东西做什么,危险。”

“危险才要带着,”闷油瓶手腕一翻,吴邪连他衣角都没碰到,树枝已经回到了衣兜里,“放我这里没事。”

“不至于的,小哥……黑金古刀你都放心扔家里呢。

楼主 唐思美印  发布于 2013-01-24 23:07:00 +0800 CST  
山外青山楼外楼,今日的西湖阳光明媚,游人却不是很多,几年没碰面的铁三角终于再次聚首,吴邪定了个包间,整上一桌子菜,三个人关起门来痛快吃喝,尽兴聊天,胖子简直把他插科打诨的绝活儿用到了极限,惹得吴邪又笑又气,连闷油瓶都弯了几次嘴角。说到别后这几年的日子,还得是吴邪的生活最有料,从半死不活小铺子老板,摇身一变成为接管吴三省盘口的掌舵人,个中滋味实在难以尽述。胖子也讲起自己的经历,巴乃生活没有多谈,他们也不问,碰人伤疤实在是不厚道的行为,而潘家园的精彩,那便是天马行空没个边际了。

酒过三巡,菜也上得差不多了,胖子话锋一转,问闷油瓶:“小哥,你在那门后头的几年,都怎么过的啊。”

闷油瓶盯着筷子,摇了摇头,没说话。胖子不死心,继续追问:“给我们讲讲呗,大概形容下也行,那门后面到底是什么情况?你在里边呆了几年,不吃不喝?不洗澡睡觉?”

闷油瓶放下筷子,仍一言不发。

“大概……里边的情况无法形容吧?”吴邪打圆场。

闷油瓶看他一眼,终于开了口,说:“无法形容的地方。”

“终极?”

“终极。”

“啧啧……你们俩,”胖子咧嘴一笑:“你俩这一搭一唱,配合得好啊。天真,我早就说过了,咱们去张家楼救小哥的时候,嗯?你那表现,嘿嘿……小哥,你没看见天真当时的疯狂劲儿,我真要怀疑你们的关系了,天真啊,他就好这一口。”

“胖子你少瞎说。”吴邪只觉全身的血都往脸上冲,站起来给胖子把酒杯满上,端起来往他嘴里送,“喝酒喝酒,胡说什么呢,我,我跟小哥……你别让小哥误会。”

“我想你们大概还是清白的。”胖子语不惊人死不休,挡下吴邪的酒杯,又坏笑,“既然这样,天真,我问你个重要问题啊,小哥也听好了,看他怎么答。”

吴邪一惊,突然明白他想问什么,立刻就想从窗户里跳出去。

“天真啊,你年纪也不小了,人跟你差不多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你怎么还是个连姑娘手都没摸过的雏儿?”

“……你,你是被我睡过了?不然怎么知道我是雏儿?”吴邪死鸭子嘴硬,妄图反击。

听到这句话,闷油瓶看了他一眼,吴邪被那淡然的眼睛一扫,本来准备好的反击词顿时都折在喉咙里,再说不出来。

“切,你会怎么过日子,我还不清楚?胖爷什么花花世界没见过,你就算当了吴老板,处事果断了,盘口打理顺当了,但往我面前一站,我就知道你还是当年那个小天真。小哥,你看,我说他好这一口吧。放心,大家这么多年兄弟,胖爷只会祝福咱们天真。”

“……胖子!”吴邪一声大喝,“你他娘的越来越过了,开我玩笑无所谓,人小哥在这儿呢,你,你说话注意点……小哥要误会了多不好。”

“误会什么?”闷油瓶突然问,吴邪一愣,酒劲冲上来,满脸通红,恨不能一头撞死在桌上,支支吾吾说不出半个字。这时,只听闷油瓶又说:“祝福你。”

“我……我说过胖子是开玩笑的!”吴邪的怒吼夹杂在胖子的大笑声中,显得十分苍白无力。闷油瓶也笑了,他手撑着额头,半张脸藏在手臂后笑了,隐约露出一点点整齐洁白的牙齿。吴邪看着他的眼睛,像黑曜石落在水银里,那么亮,那么深邃,那简直不像凡人能拥有的眼神。

原来小哥笑起来这么好看。

吴邪觉得自己大概醉了。

楼主 唐思美印  发布于 2013-01-24 23:08:00 +0800 CST  
我购买的第一个同人本献给了《歧路》
我自己也在写瓶邪文,可是看了六大的文,都不还意思发自己的文。
呜呜~~

楼主 唐思美印  发布于 2013-01-24 23:28:00 +0800 CST  
吃过饭,胖子又嚷着找了间茶楼喝茶聊天,也醒醒酒,老朋友几年不见,总有几天几夜都说不完的话,铁三角共同经历过那么多,生死置之度外,利益无足轻重,刀山火海都下得,早不只是普通朋友能比拟的关系了。

聊了一阵,自然还是谈到倒斗,胖子问两人有什么计划没,最近山西那边有点消息过来,要感兴趣的话……吴邪表示不太想去,现今盘口里的事都忙不过来,恐怕没功夫夹喇嘛,何况……他看了闷油瓶一眼,何况小哥好不容易回来,刚落脚,多安稳休整一阵再说吧。

胖子点点头,这考虑也对,要再出发肯定得铁三角一块儿走,而铁三角在斗里,核心战斗力毫无疑问是小哥,得依他。

闷油瓶喝着茶,静听两人一来一往地聊,最后问题焦点既然到自己这里,就表了个态说暂时没想法,胖子也不再提了。吴邪看看闷油瓶的脸色,不置可否,等胖子去上卫生间的功夫,他压低声音问:“小哥,其实你近期有下斗的计划吧?”

闷油瓶没回答,看了眼吴邪。吴邪盯着他的眼睛,似乎正洞穿他的想法,“你如果要走,别一个人走,我跟你一起。”

“不行。”他拒绝得十分干脆,吴邪毫不意外,“我不放心你一个人,你有钱雇人吗?有装备吗?我跟着你……”闷油瓶干脆扭头闭上眼,吴邪还想再说,胖子已回来了,只好作罢。

接下来胖子又在杭州呆了几天,每天拖着两人吃喝玩乐,好不快活,最后大包小包地回了北京。吴邪的盘口里又有事忙起来,小花那头有些东西要跟他商量。闷油瓶还是老样子,有时在家呆着,有时去铺子里坐坐,有时一大早就不见人,也不知干什么去了。

吴邪总怕他私自下斗,干脆给他弄了个手机。他觉得自己简直像查岗的老师,每天起码打三次电话确定那人还在不在。开头几天闷油瓶比较配合,打过来都接,虽然只是喂一声后再没下文,后来就不爱接了,再后来,吴邪一打总是已关机。还好,回家后看到他都还在,吴邪才略微放下心来。

吴邪把手机揣回兜里,叹了口气。和人谈事情的中途也不忘出来拨个电话,依然是意料中的关机。他感觉自己的心似乎被禁锢在了张家楼里,始终保持着在张家楼的心态——满心满脑都是闷油瓶,担心他的安危,恐惧他的去留,连眼睛也不敢眨,生怕下一秒他就离开了,永远离开。

为什么会这样?小哥现在明明就在杭州,在自己家里住着,为什么还会这样不安呢?吴邪按住心口,那里正剧烈跳动,似乎面对着一场可怕的风暴。他想起三叔以前说过的话,他说直觉是一种了不起的能力,一个人的直觉跟他的经历成正比,经历越丰富,心智越成熟,对人对事的直觉就会越敏锐,正确率也会越高。

不管在斗里还是在盘口上,都可能面对难以揣测的诡异情形,这时就要靠你的直觉了,这份直觉不但能发财成事,甚至能救命。

吴邪捏着兜里的手机,咬了咬牙。西湖上阴云密布,水珠溅落下来,错乱纷杂,汇流在一起发出轰鸣交响,近年很少见这样气势汹汹的春雨。 算了,留不住的,由他吧。闷油瓶想做的事,从来不是自己能阻止得了的,不如尊重他、帮助他。看着倾泻的雨帘,吴邪下了决心。

吴邪放弃了阻止闷油瓶步伐的徒劳努力,让人备好所有下斗的装备,当他把两个大包放到闷油瓶面前时,看到他脸上少有地露出了一丝惊诧。

“给你的,小哥,都是下斗用得着的东西,你自己再清理下,根据情况取舍吧,还需要什么告诉我,我让王盟置去。”他打开包,将里面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给闷油瓶过目:洛阳铲、冲锋衣、登山绳、军刀、手电、无烟炉…… 突然,往外掏东西的手被按住了,闷油瓶那只发丘中郎将的右手,那只张家人特有的神手轻轻按在了自己手上。

吴邪抬头看他,他也正看着自己,眼睛里闪动着别样的光芒。 吴邪心里一动,这样的眼神他似乎曾在什么地方看过?来不及细想,闷油瓶的话已打断了他的思绪。

“谢谢你,吴邪。”
“……不客气的,小哥。”

闷油瓶依然压着他的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除了两人的呼吸,房间里一点声音也没有。吴邪觉得这气氛有些尴尬,咳嗽两声,岔开话题说:“你,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添置的不?”

“御寒的东西,我去的地方很冷。”
“冷?是……是雪山吗?”吴邪下意识地想起了长白山,在他心里,再没有比那年的长白山更冷的地方了。

闷油瓶没有回答,只是慢慢放开他的手,低声说:“我会回来的。”
“……嗯。”
吴邪心里突来一痛,这话听着怎么有点不太妙?这时,闷油瓶将手搭上他肩头,吴邪听到他在自己耳边说:“我一定回来,你等着。”

“好。”吴邪忽然有一种不祥的感觉,他咬住牙关,也把手放到他的肩上,感到他结实的身体在自己臂膀下轻轻一震,“我等你回家,小哥。”

闷油瓶什么也没说,用力抱住他,就像世间无数好兄弟之间常见的那种拥抱,吴邪却从中感到了一些别样的火热。

像诀别的冰冷,像重逢的温热,如那年的长白山。
小哥,不管你去做什么,我等你回家。

楼主 唐思美印  发布于 2013-04-19 22:38:00 +0800 CST  
因为有人想看歧路,我就要挤出时间更新啊!!

@小耳朵ke

楼主 唐思美印  发布于 2013-04-20 12:50:00 +0800 CST  


楼主 唐思美印  发布于 2013-05-15 01:12:00 +0800 CST  
听说,截图很丑,码字很辛苦!

楼主 唐思美印  发布于 2013-05-15 01:31:00 +0800 CST  


楼主 唐思美印  发布于 2013-07-01 21:27:00 +0800 CST  

楼主:唐思美印

字数:10550

发表时间:2013-01-25 07:01: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8-12 01:15:29 +0800 CST

评论数:242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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