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啊！”王胖子远远地旁观着一切最后准确地给出了定义，他又看了看远处站着的三人，莫名地觉得气氛有点怪异。
“你怎么样？”张起灵看着吴邪，对方手上和腿上的伤口已经消失了，但张起灵却还是自然地向吴邪的胸口血迹斑斑的衣服伸上手去，“身上的伤也好了？”
“当然好了啊。”吴邪盯着张起灵的手，后者这才意识到有些失态，马上缩了回去，吴邪一下子比他还尴尬，撇了一下头看向解雨臣，“小花，早上我去找你的时候你可一句话也没提要来这里啊。”
解雨臣已经恢复了正常的样子，他克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道：“我真是为你好，你应该明白。”
“不过你也瞒不住我。”吴邪微笑了一下，“好在解决了就好。”
“天真，艾玛刚才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呢，竟然有两个你！”王胖子和黎簇也走过来汇合。
“吴老板，你的伤真没问题了？”黎簇心想，刚才的吴老板忍痛前行那一刻真是太帅了。
“没事了。”吴邪看着他们，终于好了，不必再揪心了，不过……刚才镜妖死的时候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他又看了看解雨臣，后者却避开了他的视线。
“佛爷。”张起灵走向张启山，他没想到在国外的他会突然回来。
“嗯。”张启山看了看他，刚才他跟吴邪的一些小动作都在他眼皮底下，他们的关系是……？张起灵一向对人对事都漠不关心的态度忽然在吴邪身上有了这么大的转变，张启山不得不心存疑问。
“谢谢张大佛爷。”吴邪这才想到要感谢对方让他进来，还一路搀扶，完全跟他印象中张家冷酷无情雷厉风行的大佛爷不太一样啊，虽然他也是第一次见到对方，以前的印象全凭听说罢了。
“你叫我什么？”张启山看着吴邪的眼中有一种对别人都没有的松动。
“嗯？”吴邪又愣了，难道错了？哪里错了吗？
“吴邪，你跟我来一下。”张启山说道。
“不行！”还没等吴邪回答，解雨臣已经一步走上前来，“他哪里也不去，这就要跟我回去了，打扰了大佛爷。”
张启山的视线投向了解雨臣：“你是怕他知道？”
解雨臣一时竟然哑言，吴邪的目光已经看向他：“小花？”
“怎么会？我又没什么事情瞒着，我只是觉得时间不早了。”
“天真现在也不能马上走妖道回去啊，他刚从妖道过来的时候就立马受了伤，虽然现在伤口看上去无碍了但是又要再穿妖道，不知道会不会对他身体有负面影响。”王胖子严肃道，“不如……大佛爷留我们吃晚饭？”
解雨臣的内心真是bi了狗了，吴邪又不是普通人，怎么会有影响！？可是，他只能默默咽了这口气。
吴邪看着解雨臣的脸色阴晴不定就知道还有问题，他想了想对张启山道：“那我既然一时半会儿不能走，就只好叨扰佛爷了。”
“嗯。”张启山看了看众人，视线落在张起灵身上，“起灵，你安排一下其他人先休息，你自己的伤也处理一下，我单独跟吴邪说几句话就好，你事情办完了来我房里找我。”
“好。”张起灵尽管心里也疑惑张启山对吴邪的奇怪态度，但是还是听从了他的吩咐。
只有解雨臣还是不肯离开，似乎依然心事重重，吴邪轻轻靠近了道：“小花，这里可不能随便接吻啊，还是那句话，有事回头再说。”
“小邪，”解雨臣愣了一下，忽然就笑了，“好，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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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启山有件宝贝，俗名叫“二响环”，轻轻撞击两下，可以勾起面前人对于他的所有回忆。


如果他真的是他认识的那个吴邪的话，他很有兴趣在吴邪面前叩响那只镯子试一试。

“张启山，没想到你一介军官竟然家里收藏了这么多书籍，你到底是装的有文化，还是真喜欢看？”
“你猜。”
“我猜是装的，”年轻的男子站在书架前抽出一本线装本翻开几页，英俊的眉眼和浅栗色的头发在射进房中的几缕光线中显得特别柔和，“当年有个陶渊明，不惜性命只贪酒……”
“骨硬不能深折腰，弃官回来空两手。”张启山身着军服，英气逼人，接上年轻男子的话低低念道。
那人抬了一下头，侧转过来撇他一眼：“瓮中无米琴无弦，老妻娇儿赤脚走。”
“先生吟诗自嘲讽，笑指篱边五株柳，吴邪，你还想听我接下去么？”
“呵呵呵，开个玩笑，我知道你有文化了，你这人太严肃刻板，想必经常把在外训军那一套带进家中吧？”
“有何不妥？”
“没有没有，”吴邪把手里的书插进书架，又翻了翻别的，“竟然还有些古风妖怪志异，你兴趣挺广泛啊。”
只有这人会在张启山面前自然随性无拘无束，也只有他……张启山的视线盯在那人瘦削的背上令他觉得亲切想要靠近。
“其实……我们张家是世代除妖的。”
吴邪手里的动作停了停，他回过身看着张启山：“你以前从来没告诉过我这个。”
“那是你没有问过我。”张启山觉得理直气壮。
“我当然不会问你，我怎么知道你是做道士的？”
张启山眉心跳得厉害，差点没绷住：“我哪里像道士了？”
吴邪忽然就笑了：“你看你，每次跟你开玩笑你都一脸认真，就不能笑一笑吗？还是你们张家人都这么一本正经的？”
张启山走到他面前：“吴邪，今天，我再告诉你一个张家的秘密，连张家一般人都不知道的秘密，你愿不愿意听？”
吴邪收起了笑容，仔细凝视着张启山专注的神情：“为什么要告诉我？”
是啊，为什么要说给他听，只有一代一代张家族长才能知道的秘密，为什么要告诉这个外人？张启山久久地注视着吴邪的面庞，他的眉眼一笔一划都早已悄悄融在他心里，出门在外不见他的时候，是生是死作出决断的时候，他都会第一时间想到这个人，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张启山，你还是说下去吧，要你想理由一定比登天还难，”吴邪退了一步，“总之我很荣幸你能这么信任我。”
“但是我说了这个秘密以后，你也要还我一个你的秘密。”张启山自己都不曾意识到自己会像孩子一样提条件，在吴邪面前有时候他就是觉得自己的举动会脱离常规。
吴邪蹙了一下眉，果然张启山有时候脱线会让他又好气又好笑：“嗯，你说吧。”
张启山深深地呼吸了一下，看着他道：“从我接手张家族长开始，老族长就带着我去了一趟深埋在地底的密室，那里有一块巨大的玄冰，由八根粗壮的铁链吊在半空，这块玄冰历经千年不化，这种情况在我们这里潮湿闷热的环境中简直可以说是神迹了。”
“嗯。”吴邪点了点头，原来张家有密室，里头有块冰，千年不化。
“但是最不可思议的是，那块冰里面有模糊的影子，好像是个人。”张启山顿了顿，觑着吴邪的脸色，“据老族长所言，他也是被上一代告知，这块玄冰和这个人都非常重要，必须严加看管，而且……指不定哪一天，冰里面的人就会出来。”
“啊？”吴邪还在想着这么大一块千年不化的冰，得冰镇多少蔬菜水果，夏天那得多凉快的时候，忽然听说里头有个人，他就又想，这难道跟化石差不多？结果张启山又说也许那人能活过来，“等等等等，你说的怎么这么玄乎？那人都在冰里几千年甚至上万年了，还能活过来？那还是人嘛！？”
“你不信？”
“不是不信，”吴邪看着张启山凝重的神色，“只是……你真的也认为他能活？”
“能。”张启山肯定道，“你忘了我刚才告诉过你了，我们张家是除妖的，什么样的怪事没见过？更何况……这块玄冰被我们下了麒麟封印。”
“嗯？这又是什么？”吴邪奇怪道。
“我并不清楚为什么非要这么做，一直以来，张家族长都必须要巩固封印，老族长也说不出究竟为何，他说封印是封在冰中人的胸口，呈麒麟图案，至于到底想封住什么就不得而知了，张家族长只要照做就行。”
“哦，这么古怪的事情，就算你不当秘密，估计也少有人信。”吴邪好像听书一样听完了整个事情，“能带我去看看吗？”
“看什么？看那块冰，还是里面的人？”
“人，我想看看那人。”
张启山不得不挫败一下吴邪积极的心情：“那里是张家禁地，你觉得我可以违规带你进去吗？”
“你不早说！？讲得这么勾人兴趣，居然看不到，唉～”
看着吴邪颇为失望的表情，张启山倒是觉得他偶尔失落一下也不错，起码像个文人的样子。
“吴邪，说好的拿你的秘密来换。”张启山突然开口道。
“诶？来真的？”吴邪还在想着遥不可及的张家密室探险。
“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张启山盯着他的眼睛问了他自己都觉得羞赧的问题，他从来没有过问过吴邪的私事。
吴邪愣了一下，张启山今天有些不对头，他出乎意料之外的“不正经”了一次。
那一日，也是这样满屋的阳光，张启山回忆着那天从眼前人口中得到的答案，那个答案令他从未有过的心寒，彻心彻骨，令一室的阳光撒在他身上也驱不走他内心的落寞。
“有，是一个我一直在等的人。”吴邪的视线虚虚地落在远方，“我却记不清他的长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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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张启山的一段回忆，现在吴邪还没有开始想起什么，注意张启山要拿出二响环来，才开始是吴邪的回忆。

“小花，今天张启山告诉我一件事。”吴邪吃完晚饭后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跟解雨臣商量一下这件事。
“嗯？他说什么了？”解雨臣微笑地看着吴邪。
“小花，我……”吴邪看着窗外，“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解雨臣愣了一下：“真稀奇，你从来没要求我帮过你，这次为什么会？”
“因为你也许可以做到，”吴邪转过头看着他，“张家的密室，带我进去。”
解雨臣收起了笑容：“既然是张家密室，肯定是藏着不能为外人所知的事情，张启山到底说了什么你竟然想进去看看？”
“他说里面有一块千年不化的玄冰，冰里有人的影子，”吴邪压抑不住好奇的内心，“你说，那个人影会不会跟我要等的人有关系？我想去看看。”
解雨臣皱了皱眉：“张启山知道你住的这儿在跟妖做交易吗？”
“不，他不知道。”吴邪垂下眼眸，“他这么信任我，我却……不能告诉他我是怎样一个人，我早就知道他们张家杀妖，我却要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唉～”
“不能怪你，”解雨臣向吴邪走近几步，“你要守着秘密也很辛苦，如果不是他张启山身份特殊，你一早就跟他说清楚了不是？所以你没错，这兵荒马乱的，防人之心不可无，你们已经走得太近了。”
“小花，现在能去吗？”吴邪的眼神忽然又清明起来，“我现在就想去，你打开妖道，哪里都可以轻松过去是不是？”
解雨臣盯着眼前人熠熠生辉的目光，吴邪似乎看到了非常光明的希望，玄冰？冰中人？难道……不会的，几千年都不曾有过他的消息，不可能一下子就找到了，不可能……
“小花？”吴邪没有听到解雨臣的回答感到疑惑，他轻轻地又唤了一声正在出神的某人。
“小邪，你要做的事情哪一件我不支持你了？”解雨臣笑着靠近他的脸，“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也感谢你一直没嫌弃我是妖而愿意跟我在一起。”
“小花……”吴邪每次被解雨臣贴近都会感到很不适应，好像身边人都没有男男挨这么近的，要是被人看见就……
“小邪。”解雨臣的鼻息喷在吴邪的颈边，他低低地在他耳边道，“小邪，如果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你还肯不肯跟我在一起？”
吴邪难耐地仰了仰脖子：“我……”
忽然一阵刺痛从脖颈上传来，像两根针深深扎入了吴邪脖子上的主动脉，随着疼痛转化成麻木，眼皮渐渐沉重到无法抬起，吴邪整个人软软地倒入对方的怀中。
“小邪，只有这件事我不能答应你，你还是忘了比较好。”解雨臣拔出嘴上尖利的獠牙，心疼地看着失去知觉的吴邪，“以前是为了不让你怀疑你的年龄和不老的容貌，现在却实在是逼不得已，小邪，你不要怪我狠心，我不能再让你见张启山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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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更新结束。

（25）


“吴邪，进来。”张启山打开那个布置得好比书房的卧室，里面几经装修更加宽敞华丽，沿边的柜子都被设计成了书柜，一排排地码放着各类古今书籍。
吴邪步入里边的时候还是觉得吃惊不已，原来张启山如此喜欢看书，他环顾着周围，情不自禁地走到书柜面前。
张启山瞧着那人的身影，真正是那人当初的样子，虽然衣着变了，头发长短也有些微的差异，但脸容却是一样的，根本就是同一个人，最神奇的是，他给他的感觉也是一样的，好像是从时间的那一端突然越过来的人，他并没有沾染时间流逝的痕迹。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张启山脑子里忽然就闪出这行话来，他们原来是一样的年轻，为什么时间开了这样一个让人无法相信的玩笑。
“吴邪。”
“嗯？”吴邪听到张启山在轻声呼唤他的名字，于是转过头来。
曾几何时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眼神不见了，吴邪看着张启山的视线是一片陌生和敬畏，就像在看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辈一般。
吴邪，我不需要你的仰视，我需要你直呼我名字的那份自然随意。张启山转开视线朝另一边的书桌处走去。吴邪看着他，觉得莫名其妙，他好像想说什么，却戛然而止。
“你过来。”张启山在那边招呼他道。
“哦。”吴邪看见他似乎从桌子最深处掏摸了一阵，然后拿出什么东西来。
张启山转身面对着吴邪：“吴邪，你还记得我吗？”
吴邪一愣，眉头情不自禁地一拧，对着张启山一阵认真地凝视，咱们这是在哪里旅游的时候撞见过？不对，我也没出去旅游过啊。
“抱歉，我真的不记得了。”吴邪淡淡地一笑。
“没关系，也许它可以帮你。”张启山伸出手来，他的手掌上躺着一只刚才从锦盒里拿出来的镯子。
“这是什么？”吴邪看着这女人的物什有些奇怪，不明所以。
“二响环。”张启山简单地说道，“我们张家的一件宝贝，每敲击它一下，它就会发出两声响，你要不要听听？”
不，吴邪，它远不止这么简单，它其实有着让人无法解释的作用，能够令眼前人记起敲击镯子的那人与他的所有记忆。
吴邪的视线落在那只普普通通的镯子上面，敲一下响两声？倒是蛮新鲜的：“嗯，好啊。”

“听说这次中越大战，张大当家亲自上的前线，打得那叫一个痛快淋漓，连连取胜。”
“可不是嘛！今天这满街的人都是来欢迎凯旋归来的战士的，大部分都是张家人，只要有张家人有张家当家在，哪有打不赢的仗啊！”
“喂喂，你别挤啊！”
“这年轻人就是毛躁，再挤就闯到外头去了，等一下挡了张当家的马，看他有好果子吃！”
“怎么骑马了？”
“这你就不懂了，这叫壮士气，上头好像特意安排的，张当家的家里不是有个养马场吗？他好这一口，上头是为了迎合张当家的喜好，送了几匹汗血宝马，让人骑回来，你看这车队，这军队，前头几匹大马，简直气派极了！”
“看！来了，进城来了！”
……
“好大的胆子！竟敢拦张家人的马！”路边一个本地的小兵正在训斥一个白衣的斯文男青年，“你再发疯，我就把你抓了！”
“我认识张启山，我是他朋友。”
“你是疯子！”
“……”
白衣男子依然不依不饶地在路边往中间挤，好几个维护治安的小兵都走过来拽他：“你别不要命了，张家当家的待会儿看见你胡闹，一枪毙了你。”
“我说的是真的，我真是他朋友！”
“吁~~~”马的嘶鸣声由远而近，年轻气盛的张启山坐在头马上冷冷地注视着前方，黑色的毛皮大麾，整齐挺括的军装军帽，执鞭的手戴着白色的手套，蹬着黑色的军靴。熙熙攘攘喧哗热闹的大街和人群没有什么能入得了他的眼，只有兀自闯入的一抹白色。
“停。”张启山挥起手来，后面的部队立刻原地待命。
“张启山！”白衣青年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来。
抓着他的几个小兵差点就要尿裤子了，这疯子……
“吴邪。”张启山盯着那些抓住他的人，盯得他们一瞬间就放开了手，集体向他行礼。
吴邪微笑着看着他，一如他离开时他微笑着目送他时的样子：“我说过，你一定能凯旋归来的，我还说过，我定会在城门口迎接你，不过这么多人，我怕你看不到我以为我失约，所以才出此下策，我实在不是故意要打扰，如果你要惩罚我，我也愿意受罚。”
张启山心里一动，顾不得这满大街的人向他伸出手来：“上来。”
吴邪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和尴尬：“这……”
“怕了？”张启山微微撇了一下嘴角。
吴邪最经不起的就是激将法，从来如此，果然，张启山暗自好笑地看着这人咬着牙关走到他的马下，拉住他的手，稍稍用力，在后头人的目瞪口呆之中，那抹白色就落在了张启山的身前。
笨蛋。张启山抓着缰绳的手臂无意间将吴邪拢在怀中，这厮还往后靠了靠，贴在他胸前。
“张启山，这马真漂亮！”无畏地侧过脸来与他对视的吴邪脸上是抑制不住兴奋的表情，真精彩，胜过这一条大街上所有人的喝彩呐喊，张启山终于露出了一个笑来：“你喜欢就好。”

“张启山！”房门被猛然撞开，屋子里的人都惊讶地举目去看，来人是当家的经常约了来喝茶聊天的吴邪。
“吴先生。”众人纷纷让开一条路来，吴邪轻车熟路地来到那人的床前。
“他怎么了？真中枪了？”吴邪一脸的焦急，眼神盯着躺在那里闭着眼睛脸色很差额上渗着汗珠的家伙。
“是有人伏击，看来计划了很久，来了三十多人，我们轻装上阵只有十人不到。”一直跟在张启山身边的张国栋道，“是我大意了，被人引开，赶去的时候，只余当家的一人挺着，肩膀和右腰中了两枪，对方已尽数被歼灭。”
“子弹取出来了？”吴邪又问道。
“嗯，但是高烧不退，一直喊胡话，”张国栋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道，“当家的……不停喊你的名字。”
吴邪愣了一下，全屋的人目光都给了他，张启山……吴邪还是第一次见他这般虚弱的模样。
“让我照顾他吧，”吴邪狠狠皱着眉，“你们都出去。”
一屋子人悄悄地鱼贯而出，张家真是纪律严明。
等到门关上了，吴邪拧了一条毛巾来为床上的人擦汗：“他们走了，睡不着就把眼睁开吧，我陪你。”
张启山果然睁开了眼睛：“就你看出来我一早醒了。”
“麻药过了应该会很痛，睡得着才怪。”吴邪轻轻拉开被子，露出张启山缠着绷带的左肩，绷带上有隐约可见的浅红血迹，“怎么会中埋伏了？你一向谨慎细心，今天怎么就大意了？”
张启山凝视着这张难得严肃较真的脸，吴邪担心他的样子让他心里很受用：“他们说，你在他们手里。”
吴邪擦着他额头的手停下了：“我不是好端端的在这儿吗？”
“下午你并不在家，我就信了。”
吴邪气得差点把毛巾扔了：“你不能等我一会儿吗？我出去办点事很快就会回来的，你为什么就……”
“我等不起。”张启山忽然打断了吴邪的话，他的双眼蕴含的情绪令吴邪不敢与之对视，“不敢拿你的生死来赌，我必须亲自去确认。”
吴邪抓着毛巾的手死死攥紧：“张启山，你是张家的当家，如果因为我出事了，我死一万次也赔不起。”
“不要你赔。”张启山坚定地说道。
可是我真的不配，吴邪没有再说什么，他站起身去拿水杯：“你还是喝点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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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家的，这次的相亲主要是王姨婆安排的，实在是当家的军务繁忙，回来又要管理家中狩妖的事情太过操劳，恐误了终身大事，所以我们几个老人家才擅作主张协同王姨婆张罗了几个好人家，最后百里挑一选了这位姑娘，还请当家的千万抽空去吃这一顿饭。”
“明白了。”张启山搁下手头的册子，面无表情地应道。
一场相亲而已，张启山从来不放在心上，什么终身大事说穿了就是娶妻生子延续香火，他对风花雪月没什么兴趣。
“当家的，是六号包间……”
“我自己进去。”张启山回头把人拦在了外面。
偏生这间饭店的牌子搁在两个包间的中间，到底左边是六号，还是右边是六号？
张启山懒得往前重新走一遍，他选择了左边那一间掀起了帘子。
里头只有一个男青年，见他进去，两人一对视都觉得怪怪的。
男青年站起身来的时候张启山的视线已经将他完整地打量了一番，眉目清俊，眼神纯澈，身材高而瘦，他开口道：“请问你找谁？”
这是张启山第一次对着一个人发愣，片刻功夫他就觉出了不妥：“这里是六号包间吗？”
“这里是五号，隔壁才是。”男青年回答他道。
“不好意思。”张启山连道歉也是没有表情，他要转身的时候竟然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那个男青年的样子，好像有种奇怪的感觉让他无法形容。
之后的相亲，他回去连姑娘长什么样都忘了，偏偏记得那个男青年最后说“没关系”时浅浅一笑的样子。
如此儒雅，如此温暖的笑容。
这是张启山和吴邪最初的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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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张启山敲了一下二响环没过多久，吴邪听到了两声一样的脆响，只是一声是来自镯子真实发出的声音，另一声却是好像来自脑袋里面很深很深的地方。
记忆的闸门突然打开，与张启山的过往从最后一次见面到最初的阴差阳错的见面零零散散地纷至沓来，所有深刻的回忆，所有让吴邪心动的场景瞬间充满了他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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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释一下二响环的作用：可以将眼前人共同的记忆复制出来到另一个人脑中让他记起，但是如果敲镯子的人本身就是失忆的，那就没法复制他脑中两人共同的记忆了，所以对张起灵来说，这二响环是没有任何作用的。

张启山看着眼前人的眼神渐渐变得迷离起来，突然抬起头狠狠盯了他一眼接着就捂住头蹲了下去：“这是什么？张启山，你给我看了什么东西？！”
“张启山”？很好，起码这样僭越的直呼姓名已经很久不曾听到了，吴邪就是吴邪，就是张启山记忆深处那个笑起来就让人动容的青年。
“吴邪，你记起来了？”张启山看着他的样子百感交集。
吴邪抓着自己的头深深地呼吸着，这些记忆是怎么回事？自己怎么会认识如此年轻的张启山？他一时有些意识错乱，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张家的密室”、“玄冰”、“冰中有个人影”……忽然，这些最后一次见张启山时提到的东西在吴邪脑子里碰撞起来，他的眼睛慢慢睁大，猛地站起身盯着张启山直直地看着。
“这些是真的假的？”吴邪克制着自己已经接近疯狂的心情问他道。
张启山不置可否地看着他，是真是假你难道分辨不出来吗？吴邪，记忆可以遗忘却不可以篡改，你何必非要从我嘴里取得一个肯定才能相信这一切呢？
“真的？是真的？”吴邪微眯起眼来，“那你说过的密室呢？那是不是真的？”
张启山愣了一下，吴邪原来在纠结的是其中之一而已，只要肯定了这一件，那么所有的他都可以接受了？
“真的。我从来不对你说谎。”张启山一字一句道。
吴邪忽然眼睛闪过一丝光芒，他抓住了张启山的手臂：“带我去看，看到玄冰我就相信你。”
张启山皱起了眉头：“不行。”
“假的？”
“不是，玄冰已经破了，打开了。”张启山无法确切说清楚那是怎样的一副光景，但吴邪……为何跟当初知道时的反应相差如此之大？
“里面的人呢？他活了？”吴邪的心已经吊得老高，是不是他？是不是那个人？！
“里面的人……”张启山还没说完忽然吴邪又开始头痛起来，只要是想起那个人，只要是想记起他的样子就让他头疼欲裂，“呃啊！不要！不要！……”还是不行吗？还是没有找到正确的想起他的方式吗？吴邪觉得心里酸胀起来，为什么非要忘记，到底怎么才能接近他？
“吴邪，吴邪！”一声声呼唤他名字的声音越来越飘远，意识最终选择了关闭，连同与张启山的最后一次见面的记忆都在慢慢被重新覆盖起来，蝠妖的毒开始发作，开始吞噬有关妖王的所有记忆，这是一个结，只有系铃人可以解开。
张起灵刚走到张启山的房间门口就隐约听到里头叫唤吴邪的声音，他心头一急，没有敲门就打开门走了进去。
吴邪被张启山拥在胸前，已经昏迷不醒，张起灵急忙赶了过去：“他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不知道，突然就头痛起来。”张启山本来松松地扶着吴邪，被张起灵一下子把人抢了过去，后者看着吴邪的样子写满了担心，他们……？张启山侧目看着这两人，特别是从来没有过如此紧张神态的张起灵。
“佛爷，我带他去客房休息吧，他可能是太累了。”张起灵把人打横抱起来，向张启山请辞，然后还没等对方答应就匆匆离去了。
吴邪……张启山盯着两人离开的方向久久地站着，可是就算不舍又能如何？他现在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他了，岁月早就改变了一切，他们永远也不可能并肩而行了。
吴邪，我该不该告诉你，张起灵，就是冰里出来的那个人呢？张启山默默地垂下眼眸。


（TBC）

（26）


吴邪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瞪着天花板出神了很久，这是哪儿？头还是有点晕，他熟悉这种感觉，八成又是想那人了，这次为什么又想他了？
“吴老板。”黎簇走近他床前俯视着他，脸上满满的都是忧愁，“吴老板你是不是身上有内伤？”
“何以见得？”吴邪故意问他。
“那跟你一模一样的妖不是用妖法害你受伤了吗？我觉得虽然他最后挂了，可是你也不能什么事没有吧？要不要去医院照个X光？”
吴邪一下子就绷不住笑了：“黎簇，你真有意思。”
什么？黎簇想，我特么认真跟你讲话，你以为我逗你玩啊！？
“哎，天真！你活过来啦？”王胖子刚好跟张起灵从外头进来，看到吴邪折起身在笑着跟黎簇讲话，一下子心情就变好了。
“胖子，”吴邪听到他的声音刚想吐槽他那一句“活过来”的时候冷不防就跟张起灵对视在了一起，“张小哥，你也来了？”
“头还疼吗？”张起灵走近几步，看着吴邪还是略显苍白的脸。
等一下，吴邪忽然想起了什么：“小花呢？”张启山的事情太过奇怪，小花会不会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难道是因为以前某一次穿越妖道出了岔子？
“花爷他回去了。”王胖子不管不顾地一屁股在吴邪床边坐了下来，“他忙得要命，说晚上突然有应酬要回去，哎，其实我知道，那都是借口。”
“借口？”吴邪盯着他，“你知道什么？”
“我告诉你啊，”王胖子得意地撇了撇嘴，“我一早看出来了，花爷那是不待见张家，他心高气傲的，哪能待得住啊！他又不是我，你看我多和谐，我一介妖，在狩妖家族里面照样吃得开……”
吴邪盯着王胖子的视线慢慢撤了回来：“黎簇，还是你陪我聊会儿天吧。”
“天真你个没良心的！胖爷在这儿陪着你，给你端茶倒水地伺候你，敢情你不稀罕我啊！？”
“我是渴了，茶呢？”吴邪也不跟他客气。
“哎，你还真给点阳光就灿烂啊。”王胖子没好气道。
“吴老板，水在这儿。”黎簇早就泡了热水在边上，见吴邪说渴就顺手拿了过来。
“谢谢。”吴邪接过来大口大口喝着，感觉终于缓过劲来。
“佛爷走了，他临走时交待我好好照顾你们，也吩咐了厨子多做点菜款待你们。”张起灵说道。
吴邪端着杯子的手抖了一下：“他……他来过这儿？”
“嗯，他来看你，”张起灵总是觉得对方对吴邪似乎格外关照，“他说来不及跟你道别了，让我代为向你告辞。”
“哦。”吴邪似乎松了口气，他自从想起那些事情就觉得再次见到张启山会很尴尬，大概人家也是一样吧？
“吴邪。”张起灵想了想还是把疑问的话咽了回去。
吴邪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自从昨夜过后，他就觉得张起灵在他面前一成不变的表情有了千变万化，他忍不住凝视了一会儿，张起灵他好像想问什么吧？
“咕～～”三个人同时被这一声给镇住了，大家转头看向王胖子。
“呵呵呵，张小哥，你的地盘你做主，我就问问，可以开饭了没？”王胖子不好意思道。
张起灵有时候真的觉得王胖子挺有趣的，也挺讲兄弟情谊的，也许受了某人的影响，渐渐地，他没有一见到妖就特别戒备特别排斥了。
“吴邪，你怎么样？一起去外头吃还是带过来吃？”张起灵问道。
“当然一起了，看看你们张家厨子的水平如何。”吴邪一骨碌从床上下来，穿好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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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启山你特么多说一句，我就可以少打好多段直接拉到结尾了啊啊啊啊！！！！~~~~

一行人由张起灵带着往饭厅走，吴邪边走边感叹张家的逼格简直高得丧心病狂，这满满中国风的庭院，跟5A级旅游景点私家园林不就是一毛一样？一群现代人住一堆古代建筑物群里面开空调打电脑的，想一想真是……
“张小哥，问你个问题呗。”王胖子扫着一路过来的小桥流水，一点也没在意，倒是肚子又抗议了好几次了，这特么吃个饭还得绕来绕去地走半天啊。
张起灵转头看向王胖子：“说。”
“你跟张大佛爷算什么关系啊？”
吴邪也不由自主地看着张起灵，他也好奇这个。
“没什么关系。”张起灵淡淡地回了一句。
“啊？”王胖子眼睛都瞪圆了，“你这张家族长是世袭的？你爸是族长然后传你了？这不对啊！佛爷难道没当过族长？”
“你们以前是当家制的，不是族长制的吧？”吴邪突然问道，“从你这里改称呼了？”
张起灵愣了一下，吴邪怎么会知道他们张家的事情？而且他都不知道这么一回事。
吴邪看着张起灵看他的眼神就知道自己说漏嘴了，敢情张起灵自己都不知道他是第一任族长啊？他赶紧笑了笑道：“我是听说的，难道不是？”
“我不清楚。”张起灵回想了一下，爷爷也没说过这么详细，不过倒是可以问他一问。
“等一下吃饭是不是你父母也来？”王胖子又很随便地问了问。
“我没有父母。”张起灵答道。
你难道是石头里蹦出来的？王胖子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但是马上想明白了，张起灵是人，人的寿命很短暂，也许他的意思就是父母已经身亡了吧？顿时王胖子看着张起灵的眼神就带了浓浓的同情。
张起灵看出来他的意思了，一撇头看着吴邪，结果后者也是一副原来是同道中人的模样，他只好小声道：“我不记得父母的长相了，可能我出生时就没有吧，没印象所以也没有特别的感觉。”
特别的感觉？是指伤心么？吴邪心里想着，怪不得张起灵外表这么冷漠，从小就是一个人过来的啊。
正觉得张起灵也是同病相怜的时候，突然前头传来一声洪亮的：“年轻人腿脚这么慢，要我这个老人家等到什么时候？！”
几个人朝前头齐齐望去，就见到一白头发白眉毛白胡子的老头背着手瞪着他们。
“爷爷。”张起灵先走快几步赶了上去。
“天真，那老头看上去有点年纪了，这嗓门真特么响。”王胖子凑近吴邪小声耳语道。
“喂喂！胖子你过来，我保证不打你。”老头继续在几米外大声道，“老头子是练气功的，嗓门响怎么啦？碍着你啦？”
吴邪冲王胖子笑了笑：“你压低声音有个鸟用啊，背后不说人，懂不懂？”
“爷爷好。”吴邪走到面前时态度认真地喊了一声。
黎簇赶紧也跟着喊了一声：“爷爷。”
只有王胖子喊不出口，他的年龄正经算起来可比这老头还要大好几轮呢，他就支支吾吾地说了个“好”字出来。
“起灵，你这几个朋友都是妖道上来的啊？”老头子站跟前了说话声音还是没有low down，好像炸雷似的。
“嗯。”张起灵应了一句。
“你……”老头仔细看着吴邪，“我怎么好像见过你啊？以前跟启山出双入对的是你吧？”
吴邪心里咯噔一下，其他人的目光都扫了过来：“爷爷，你认错人了。”
“嗯……不过你……这么年轻……好像不是那人，哎哎哎，应该不是！”老头狠狠皱了皱眉，“快进去吧，吃饭吃饭，老头子等得饿死了。”
“我也饿死了。”王胖子挺实诚地坦白道。
“张小哥，你爷爷高寿了？”吴邪走到张起灵身边时问道。
“他……”张起灵看了看已经跟王胖子走去桌边坐下还互相倒了杯米酒的老头，“今年大概是95了。”
吴邪一副惊讶的表情：“真看不出来！”
“嗯，他是佛爷之前统领张家的人。”张起灵想，也许他那会儿是叫张当家的。
“哦～”吴邪更加用钦佩的目光注视着老人家。
“哇！好丰盛的菜！”黎簇刚走到桌前就傻眼了，这么多山珍海味，看着就流口水啊！
“你们快坐下吃啊，别客气。”王胖子大咧咧地招呼道。
吴邪斜了他一眼：“胖子，你倒是挺不见外的。”
“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是不是？”王胖子啃着鸡腿道。
吴邪见黎簇都忍不住笑了，对王胖子挑了一下眉道：“食不言寝不语，你还是吃你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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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战前夕，最后过渡过渡，不要一下子就解密完啊。

今天度受又抽了，第一次放文吞了，第二次又吞了，然后一次性吐出来了，我删了第二次吐的，结果还有显示，真BI了狗。

饭毕，张起灵跟老头子告辞，表示要送吴邪他们回房，老头已然喝得面色潮红，站起来都摇摇晃晃的了。张起灵看着他，也颇有些担心：“爷爷，不如我先送你回去，再来送他们？”
“不用不用，回房的路我闭着眼睛都能走，你们走吧，走吧，不用管我。”老头还挺要强的。
吴邪说道：“我们不要紧，还是先送你回去吧。”说着就走过来搭了把手扶住老头。
老头歪着头看看吴邪，突然笑道：“那就你跟起灵送我好了，他们两个在这儿稍等一下。”
吴邪转过头看了看王胖子，他也没看他们挥挥手示意OK吧，麻利地早去早回。
于是张起灵和吴邪一人一边，护着老头朝外走，老头走路虽然歪歪扭扭了，却硬是不需要扶，在两人之间来回地跌撞。
“小伙子，你到底是人是妖啊？”走到中途的时候，老头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吴邪略为吃惊地问道：“爷爷为什么这么问？”
老头笑了：“你一身的妖气，我老头子杀了这么多妖会闻不出来吗？”
吴邪第一反应就是看了看张起灵，对方果然盯着他，视线在不明不暗地摇晃。
“是人。”吴邪很认真地解释道，“只不过我跟妖做生意，长年累月的，多多少少会沾染妖的气息。”
“我是说，你身体里面有妖气，我没说你沾了谁的妖气。”老头子表情也忽然严肃了，“老头今年虽然九十多了，但是我眼睛看人很准的，年轻的时候我不比张启山差，你难道以为我看不出来那两位，一个是妖，一个也是妖气满满嘛？”
王胖子确实是狸妖，黎簇哪来的妖气满满？吴邪心里笑了笑：“爷爷，你厉害，但是你喝醉了，我不必跟你计较，你说我是妖，我就是吧。”
张起灵没有说话，但是暗自也有点吃惊，他不知道为什么爷爷会说吴邪是妖，忽然联想到曾有一次恍恍惚惚中似乎听到吴邪的声音说他要做妖，但是……也许是听错了，也许是梦。
“不管你是人是妖，不害人就行，我管不着了。”老头拍拍吴邪的背，“外人对张家也有误解，并不是张家就不通融，就天生跟妖敌对，只是……身不由己，你懂吗？”
“懂。”吴邪顺着他的话道，身不由己？主动出去狩妖的张家哪儿来这种托辞？
不过似乎老天就是要让吴邪明白老头的话是什么意思似的，往前刚走一段路时，就看到大批张家人匆匆忙忙地往大门口赶，几个人前来寻张起灵通报：“族长，门口不知何时聚集了一大堆狼妖。”
狼？吴邪马上就想起了黑瞎子，他怎么会来这儿？
“你们扶爷爷回去我去看看。”
“老头子也要去。”老头喷着酒气道。
“我也去。”吴邪接着道。
张起灵看着这两人：“爷爷你回去，吴邪，一起。”
“起灵，你……”老头登时有点火。
“跟妖对战要保持最清醒的姿态，你自己说的。”张起灵冷静地回道。
老头一下子萎了，一副吞了苍蝇的表情，张起灵趁机喊了一声“走”就带着吴邪和其他张家人疾速往门口而去。

张家大门口已经失守，狼的数量惊人，夹杂着半人半狼体型健硕的狼妖，应该是已经进阶为妖，但是等级还不够高，不过仗着来势汹汹把张家人逼进了内庭，一片厮杀打斗声喧闹无比。
张家赶来应急的人员也不少，张家的功夫又不弱，以一敌三这样的状态倒还是维持得住。
吴邪走到快近前时就在搜寻黑瞎子的身影，他是狼王，狼妖这样兴师动众，没有他的指挥是不可能的，只是……究竟为什么？
张起灵看到场面已经失控，自然也在寻找狼妖的带头人，不过对方倒是也聪明，看到张起灵一伙人过来，张家的人都靠拢过去就知道张家的族长出现了。
一声仰天的长啸，所有正在激战的狼群和狼妖都瞬间往后退开，彼此呼应着响起阵阵狼嚎。
猛地一个黑影砰地落在张家门口正中间的假山石峰上，一身黑衣，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看起来，这人就是狼主了。
吴邪皱起了眉头，他从没见过这个人。
“张族长，初次见面。”那人一脸的傲气，居高临下地睨着张起灵这边。
张起灵沉着气没理他。
“喂！到底哪个是张族长啊？”
“我是。”张起灵站了出来，“你是谁？你们来做什么？”
“我是狼王。”
张起灵转头看了看身边的吴邪，后者在听到他介绍说自己是狼王的时候震惊不已，新的狼王？黑瞎子呢？张起灵大概也猜到了吴邪的想法，他转回视线的时候，那人浑身的戾气盛得仿佛并没有商量的余地。
“我们狼族的人凭什么要被你们张家扣押？把人交出来！”
张家人立刻在张起灵边上汇报：“早晨刚抓住的，此狼妖身上已经好几条人命债了。”
居然上门要人，狼妖果然是众妖里头最桀骜难驯的，但是……张家大宅全是狩妖高手，而且，还隐藏着张家最后的杀手锏，他们这番兴师动众实在是下下之策。
“黑瞎子知道你们来吗？”吴邪忽然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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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了。

那人高高在上本来只盯着张起灵，做好了随时跟张族长激战的准备的，突然听到有人提起黑瞎子，他心里一震，撇过头去看向张起灵身边的吴邪。
没想到的是，狼妖之中也有人因为听到“黑瞎子”的称呼而骚动了一下的，吴邪已经心里有数，黑瞎子八成是出事了。
“认识瞎子？”狼王突然从假山顶上一跃而下，直直地落在吴邪前面不远处，张起灵微微侧了一下身子挡在吴邪前面。
“没错，瞎子现在在哪儿？”吴邪毫不畏惧地看着他。
“也许死了吧。”狼王很随便地答道。
“你杀的？”
“不，我们狼族推选新王只是比谁有本事，并不需要取对方性命，不过……”狼王观察着吴邪脸上的表情，“比试前他就已经失踪了。”
“什么时候的事？”吴邪继续追问着。
“啧，你问我，我也想知道，群狼无主不得不厮杀比试，要不是他屁都不放一个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们用得着乱成一团吗？”狼王想起来就有气，不过～眼前这人难道是……“你是不是吴邪？”
吴邪默认了，狼王盯着他仔细打量了一番，终于露出一个狞笑来：“这真是意外的收获，你就是黑瞎子惦记的那块肉啊？哈哈哈哈，今天我带你一起走，跟了我黑背老六如何？”
吴邪心想，看来不止黑瞎子一个取名废，敢情整个狼族取名都不咋地。
张起灵小声道：“吴邪，你退后，这里交给我。”
“你的刀……”吴邪忍不住说道。
“刀在这儿。”后头忽然传来老头洪亮的大嗓门，“起灵，接着！”
黑金古刀破空飞来，张起灵一个腾身稳稳接在手中：“张家人听令，狼妖意欲劫人，图谋不轨，可解禁诛妖，直到对方肯知难而退为止。”
“是！”张家群情激昂，人人摩拳擦掌。
狼王振臂一挥，狼群再次目露凶光：“杀！”
吴邪眼皮都没来得及眨，狼妖已经扑向张家人，张起灵拔刀与狼王交战，到处是惨烈的厮杀。
“快过来！”老头向吴邪招手，“我带你去安全的地方。”
吴邪听从了老头的话，就在他往后撤的时候，一只狼妖突兀地蹿到他身后。
“吴邪！”张起灵虽然在远处，但还是分神关注着他，这一提醒好在起了作用，吴邪已做好了准备，狼妖的手刚抓住吴邪的肩膀，就有一股蓝色的火焰突然冒出，沿着狼妖的手臂啃噬着向上蔓延，狼妖痛得大叫，在地上翻滚，但是火焰只是越来越旺。
其他狼妖目睹了这一幕都不敢再轻易来抓人，吴邪趁着安全的时机几步来到老头跟前，老头紧皱着眉看着他：“小伙子，你哪来的这种本事？你……”
“爷爷，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我们快去安全的地方吧。”吴邪急切地打断了老头的话，他们在这里也许张起灵会有顾忌，不能再让他分神了。
“好，你站稳罗。”老头斩钉截铁地说了一句带着迷人酒气的话。
然后……
“爷爷，我们倒是走啊。”吴邪等了一会儿，只是目睹着眼前人与妖的互殴。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老头气定神闲。
吴邪心想，老头也很喜欢看电视啊。
“开玩笑的，小伙子，我在等呢，看情况再说。”
“看什么情况？”
“这些狼妖擅自闯入张家大宅，我现在让张家的人正好练练手，差不多了，就一举搞定呗。”
吴邪没有接话，张家大宅，难道藏着什么秘密武器？
老头的视线一直盯着前方，年轻几十岁他也是狩妖高手，他不禁喟叹时间的不公平，给妖的时间太多，给人的却那么少。
“差不多了。”良久，吴邪听到老头低低地说了一句。
他转过头看着老头在夜色中坚毅的眼神，感觉到老头严肃起来简直神圣的气场。
“你要怎么做？”吴邪问道。
“小伙子，如果你是妖，就暂时对不起了。我们张家最厉害的是麒麟诀，只有张家当家才会念诵口诀，其中一个作用就是催动张家大宅地底划下的封妖结界，会使妖受不了妖力的突然失衡而挫败崩溃，另外，张家身上凡有纹身的，都会自发呼应封妖结界使其实力提升。”
吴邪蹙起了眉，张起灵身上好像也有纹身，只是一会儿能看见，一会儿又看不见，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也一样。
老头解释完以后就开始念念有词起来，吴邪并没有特别的感觉，却意外发现狼妖们纷纷表现出了异样，妖气的失衡使狼妖焦躁，迷乱，甚至呆傻迟钝，狼王显然也发现了不妥。
一声悲痛的长嚎，惨败的狼妖群不再恋战回身退散，黑背老六的视线盯在张起灵脸上饱含怒意：“张族长，人给我留着，我下次再来讨回。”
张起灵把刀收回刀鞘，带着一身的伤回到吴邪和老头身边。
“爷爷，你刚才说的封妖结界大概范围有多大？”吴邪好像想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
张起灵看了他一眼也随着他的视线看向老头。
“整个张家都是。”
“糟了！”吴邪猛地转身朝来时的路跑去，王胖子！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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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周末啦~~~~离牢笼打开还有2个半小时。。。。做好冲出去的准备哇~~~~

（27）


张起灵知道吴邪在担心什么，他也没来得及跟老头说句什么就急匆匆地追随他而去，老头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两人，他奇怪的不是他们急着去察看饭厅那两人的情况，而是张起灵居然会有着急这种事的时候，他好像……变了。
“胖子。”吴邪跑得很急，刚到吃晚饭的地方门口就喊了一声。
张起灵几乎是同时到达，他拉了一下吴邪道：“小心。”
就算是在最心急如焚的时候，张起灵依然比任何人冷静，封妖结界对于妖来说是不一样的变数，有可能是打击，有可能是紊乱，有可能是破坏，全靠妖本身的妖性所定，王胖子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如果是暴走呢？
吴邪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他刚才喊了一声，这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门里人不可能听不到，听到了也不可能不回应，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就在吴邪打开门的时候，一个什么东西突然扑面而来，毛茸茸，黑乎乎的。
吴邪心里一惊，张起灵已经比他更快地反应过来，刀鞘直接往前挥去，正打在那家伙身上，把它一下子拍到地上。
两人同时看向地面，才发现是一只吱吱乱窜的狸，吴邪瞪着它，它也死死瞪着吴邪。
王胖子你特么还能不能有点出息了？！吴邪真是觉得担心这厮简直是多余到了极点，他好歹也算是高级别的妖，虽然原形是狸，但是攻击力也不该等同于狸啊？！难道……因为封妖结界使得他体内的妖气失衡到连人形都维持不住了？
“吴邪，我来应付。”张起灵看着那只狸，“把它交给爷爷，他可以有办法让他平静下来。”
“嗯。”
“你们先回房去等我。”张起灵几乎是瞬间就搞定了狸，捏着这浑身扭动不止的家伙离开了。
你们？吴邪转过身的时候才发现黎簇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身后，手捂着右眼，低着头。
“黎簇？你没事吧？”吴邪盯着他，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没有。”黎簇的声音很轻，很弱。
吴邪皱起了眉，仔细看了看他：“你眼睛怎么了？干嘛用手捂着？”
“它刚才抓伤了我。”黎簇简单地答道。
“让我看看。”
“不用。”
不用就不用吧，吴邪也没有兴趣看人家的眼睛：“那我们回房间去休息。”
“哦。”
吴邪转身往前走的时候，黎簇跟在他后头拿下了捂着右眼的手。夜色下，暗红色的丝线状隐隐地从右眼中盘旋出来，初始时只有一点点，但很快就变得很长，慢慢蜿蜒成花型的小网，黎簇的右脸顿时变得就像上了妆的花旦一般妖娆。
两人一路都没有说话，吴邪每次回头看黎簇，他都是捂着半边脸，看得吴邪心里直犯嘀咕，该不会是狸这种动物的爪子有什么病毒吧？不会感染了吧？
就在两人刚刚到了吴邪的房间门口，吴邪打开门顿了一下步子还想回头关心一下黎簇的时候，身后的黎簇突然往前跨了一步，将吴邪一把怂进屋里。
“你干什么？！”吴邪有点恼了。
屋里还是一片黑暗，只有窗口射进来的月光，黎簇关上门回过头来的时候，吴邪一下子就愣住了。
这绝不是黎簇，但确实又是他，他刚才捂住的半边脸有红色的花纹一样的东西，这使黎簇看上去突然妩媚万分，这小子平时就长得挺周正的，今晚的他却有种妖性的魅力。
“你是谁？”吴邪的眼神变得锋利起来，“你控制了黎簇？”
“我就是他。”黎簇微眯着眼显得有些慵懒，“吴邪，他不敢做的，我来代他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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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夜吞我的文干嘛？我也是醉了。。。

“干嘛把嘴闭得这么紧？”黎簇吻了半天，吴邪还是紧抿着双唇，这使得对方很不高兴，“吴老板，你一向喜欢用嘴巴做各种各样的事情，怎么今天不愿意么？”
吴邪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吴老板，你试过比你年轻的身体么？”黎簇换了一种方式，他直起身子，当着吴邪的面脱下了自己的衣服。
“你应该更放松一些。”黎簇重新压低身子，贴上来亲吻吴邪的胸口，一边亲吻一边看着吴邪的表情，“吴老板，你真诱人，就算是你生气的样子都让我更加血液沸腾，你看看你，多漂亮的眼睛……”
他说着覆上唇来温柔地亲吻吴邪的眼睛，害得后者立马连眼睛都闭得死紧，扭着脸相当不情愿的样子。
黎簇的手抚上了吴邪的脸：“不要紧，你做什么我都喜欢，你最好能保持住这副不配合的样子，千万不要因为等一下太舒服而让我看到你服软的样子，我会很兴奋的。”
黎簇笑着把手往下伸，解开吴邪的裤子，把手伸进去隔着他的内裤小心翼翼地揉着。
吴邪狠狠挣了一下双手，绑着他的丝线仿佛嵌进肉里一样疼，他又蹬了蹬腿，结果黎簇把他自己的腿压了上来：“别白费力气了。”
“吴老板好定力啊！还没什么反应么？”黎簇的手在吴邪的命根子上来回磨蹭着，“想要我也用嘴给你做？”
吴邪深深地拧起了眉头：“别乱来。”
“你肯理我了？”黎簇显得高兴了一些，“你何必强忍呢？我对你多好，等你舒服了我再上你，大家都满意了是不是？”
吴邪没有听他说什么，他只是看着黎簇对他做这种事越看越诡异。
门口忽然响起一阵敲门声：“吴邪。”
黎簇一把捂住吴邪的嘴将他压制在床上不能动弹，然后凑近他耳边道：“吴老板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说话。”
吴邪蹙眉点了点头。
黎簇收回手去，吴邪清了清喉咙道：“张小哥？”
“你在干什么？”张起灵在门外等了一会儿才听到吴邪的回答，但是并没有看到对方来开门。
“我睡了。”吴邪说话的时候，黎簇依然没有放过他，把人搂着肆无忌惮地摸着他的小兄弟。
张起灵没有说话。
“胖子没事了？”吴邪深怕张起灵真的一言不发就走了，赶紧问道。
“他没事。”
“哦。”
“让他走。”黎簇在吴邪耳边低声道。
吴邪顿了很久，他知道张起灵不会什么都感觉不到，他故意磨磨蹭蹭的，就是要让外头人起疑。
“快点！”黎簇催促道，同时在吴邪的耳朵上轻轻咬了一口。
“呃啊。”吴邪吃痛地低低呻吟了一下。
“张小哥……”
吴邪的话还没说出口，突然门就被用力踹开了，张起灵几步跨进屋来，直奔吴邪所在的床边。
黎簇光着上半身压在衣衫不整的吴邪身上的景象令张起灵一下子就沉下了脸色。


（TBC）

(28)


“他不是黎簇。”吴邪赶紧简单地解释道。
张起灵扫了一眼吴邪被捆着的样子，衣服被撕破，裤子被扯开，而黎簇本来正趴在他身上，此时见到张起灵突然进来，一骨碌翻到地上，表情阴冷地盯着他。
黎簇的右脸布满了红色的花纹，妖气十足，即使吴邪不说，张起灵也看得出来，他把手按到刀柄上，随时要拔刀出来。
“张小哥，妖在他体内，你别连人一起砍了！”吴邪看张起灵暴怒的样子有些着急起来。
黎簇趁着张起灵这一分神的时机，手指上瞬间就喷射出很多丝线来，张起灵反应极快，挥刀连砍，整个人翻转腾挪，身体敏捷灵活得不像普通人。
黎簇要对准张起灵非常不容易，他心急之下就转向了吴邪，只是丝线刚刚向吴邪喷出，张起灵已经挡了上去，黑金古刀削铁如泥，一刀挥下，丝线齐齐被割断。
黎簇刚要再作挣扎，张起灵已经把利刃对准了他的喉咙。
“你想杀我？”黎簇弯起了嘴角，“你下不了手的，我的这具身体到底是个大活人……”
黑金古刀往前一探，抵在了黎簇的脖子上，鲜血兀地流了下来，对方大惊之下掐住了话头。
张起灵的眼神跟刀锋一样无情：“从里面出来。”
黎簇的眼神已经虚了，张起灵气场太强大，虫妖差点就真的要钻出来了，但是……只有留在这具身体里面才有活路。
“吴老板，你是打算见死不救？”
吴邪看着这两人，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能蹙眉干看着。
张起灵自然有他的办法，说起来还挺简单的，他刀一收的同时伸手把黎簇拉过来往他身前带，然后曲起腿来膝盖就撞了上去，这来势汹汹的突然一击，顶在黎簇柔软的腹部登时就把人顶得腹部剧痛无比。
还没等黎簇缓过劲来，张起灵又把人摔地上一通暴揍，吴邪都看傻了，这哪是逼虫妖出来，这是要连黎簇一起打死啊！
“张小哥，你……”
吴邪还没说上话，张起灵一把按住黎簇的左手臂，用黑金古刀的刀尖对准了划出一道长长的血口子。
“张小哥！”吴邪急红了眼。
张起灵没有理睬他，黎簇已经知道了他要做什么，长长的触手还没来得及收回，被张起灵突然插入肌肉的两指夹住，一个拖曳就把虫妖从黎簇的手臂里面猛地揪了出来。
吴邪看着都觉得肉疼，好在虫妖被拖出来后黎簇是昏迷状态的。
血淋淋的虫子已经在黎簇体内长大了很多，触手也变异得细长可怖，张起灵二话不说就对着虫子的脑部一刀下去。
“解决了？”吴邪看不太清，只是看见张起灵转过身向他走来。
“嗯。”
“劳烦。”吴邪动了动被缚住的手示意张起灵帮忙。
张起灵俯视了他一会儿，这才挥刀砍断那些看上去脆弱实则坚韧无比的丝线。
吴邪的手腕又酸又痛，他龇牙咧嘴地揉了半天：“幸亏你来得及时。”
“去我房里换衣服吧。”张起灵盯着吴邪裸露的胸口。
“黎簇怎么样？我去看看他。”吴邪翻身坐起来，看到张起灵的视线转到了他被拉开的裤子上面，赶紧整理好随口道，“看个屁啊，昨晚都跟你做过了。”
说完突然尴尬起来，妈蛋啊！张起灵刚才打人的狠劲一下子就从脑子里蹦出来了，他马上加快了手里的动作，再看张起灵，也从床边走开了，背对着他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你刚才这么打他，太过了吧？”吴邪蹲在黎簇边上把人扶起来靠在他胸前，“这不是他的错，那次去妖道说起来也是我拉的他，我也有责任。”
“我有分寸。”张起灵检查了一下黎簇的伤口，“等一下我会通知家里负责处理伤口的人过来给他包扎，你不用担心。”
吴邪抬头看着张起灵，打成这样还不用担心？
“控制力道和打击的部位也是训练之一，我刚才是沿着虫妖在黎簇身体表面透出的红色斑纹来逼它到手臂处，你没看出来？”
真没有。吴邪摇了摇头。
张起灵又看了看他：“把他扶去床上躺着吧。”
“嗯。”吴邪小心地扶起黎簇，后者一点声息都没有，脸色苍白，血迹斑斑。
吴邪盯着他又看了一阵，心里有些复杂的感觉，黎簇被卷入他的事情他实属无奈，他倒是一直期待着黎簇会不适应他而像之前的人一样选择解约，可是……没想到居然连累他到这境地。
“吴邪。”张起灵轻轻唤道。
“走吧。”吴邪转过身来，顿了一下，伸手脱下身上破了的衣服扔到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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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本来我是想这样写的：


吴邪：“小哥，他躲在黎簇体内，你下手要小心。”
张起灵回头看他一眼：“打死算我的。”


不不不~~~~~花爷的台词你不能抢。

“天真，快来！张家连早饭都是满汉全席啊！你看这个，漂亮吧？透明的，里面有朵小黄花，刚才那小姑娘说，这叫菊花糕，可好吃了！”王胖子看起来真是没事了，吃得腮帮子鼓鼓的。
“菊花糕？”吴邪看到他顿时心情好了很多，“菊花做的？”
王胖子听到吴邪说的话，手里忽然就定住了，嘴里咬的那一口停顿了很久才咽下去，刚吞进肚里就嚎起来：“天真，你特么说话怎么这么恶心，你还能不能斯文点了？”
“我哪里不斯文了？你自己想哪儿去了？”吴邪笑着坐到他身边。
张起灵跟在吴邪后头，等吴邪坐下了也随着坐到他另一边。
王胖子看了看张起灵道：“张小哥，昨天谢谢你啊！”
“不客气。”
“哦，对了，昨晚我虽然不太清醒，但是我发现小鬼有点不对劲啊，天真，你后来发现了什么不对劲没？”
吴邪手里停了一下，回想昨晚发生的一切，真是一言难尽的感觉：“黎簇体内有虫妖，好在张小哥已经把事情解决了，不过～黎簇身上有伤，可能不太方便，等一下我带吃的给他吧。”
“你这老板当的……”王胖子鬼祟地笑了一下，“还照顾起伙计来了！”
“怎么的？要不你去伺候一下？”
“关我什么事啊！哎你还挺能指使我啊！”王胖子哀怨道，“你真好意思。”
“吴邪，黎簇暂时不能离开这儿，等他养一阵伤再说。”张起灵开口道。
“他伤得这么重啊？”王胖子有点担心地皱起了眉头。
吴邪瞥一眼张起灵，又把视线转到王胖子脸上：“张小哥已经手下留情了，你吃完了去探望一下他不就知道了。”
“那你呢？”王胖子边吃着手里的东西边问道，“你今天还打算留下来？黎簇走不了，你那酒吧今晚怎么办？”
“我什么时候说要留下来了？”吴邪看着他，无意中扫到张起灵的目光也盯在他脸上，于是看了看后者，“我今天就回去。”
张起灵依然没有表情地说道：“我跟你一起。”
“你去干嘛？”吴邪问道。
“我的任务还没结束。”
吴邪顿了顿，跟张起灵对视了一会儿，这才撤了目光道：“我回去有事情要处理。”
“我知道。”张起灵接着他的话道，“我知道你要做什么，我可以帮你。”
王胖子边往嘴里填充食物，边好奇地观察这两人，不对啊！他们啥时候谈话这么融洽了？先前见面不是两句话一说就杠上了？怎么这……难不成……
“天真，你是不是欠人张小哥钱了？”王胖子狠狠瞪一眼吴邪。
吴邪一口奶差点呛到喉咙里，他好不容易咽下去，皱眉看着王胖子道：“你说话能不能别一惊一乍的？我什么时候欠人钱了？”
“那我怎么感觉你跟他……”王胖子故意用视线挑了挑吴邪那边坐着的张起灵，“你们……怎么……特别是你……”
“你一句话能不能顺溜地说？你还自带音效是吧？”吴邪睨着他。
王胖子脸一拧巴道：“天真，你真想我顺溜地说啊？”
吴邪也不笨，看他这副便秘的样子就知道他想哪儿去了：“不用，反正你想的东西肯定不是，你就别问了。”
“唉！”王胖子忽然就叹了口气出来。
吴邪奇怪地看了看他：“你怎么是这个反应？”
王胖子夹起个包子摆到吴邪面前：“你看到这个没有？”
“嗯。”
“想吃吗？”
“嗯。”吴邪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王胖子又从另外一个盆里夹起一个包子，然后在吴邪面前晃了晃：“这个也想吃吧？”
吴邪根本没说话。
王胖子把之前夹过来那个扔到很远的盆子里去了：“你看，现在只有眼前这个能吃到了，你怎么就不吃呢？”
吴邪的脸色都变了：“胖子，这是两码事，你别说了。”
张起灵看着吴邪忽然站起来，快速地拿了几样吃的说给黎簇送过去，然后就离开了。
王胖子望着吴邪的背影消失在他视野里，又把视线转到张起灵身上：“张小哥，你喜欢吃包子吗？”
“不喜欢。”
真是聊天终结者。

“黎簇，你在这里待两天，等手臂好一点了我会过来接你。”吴邪坐在黎簇床边看着他道。
“吴老板，你要走了？”黎簇的脸色很糟糕，应该是失血过多造成的。
“嗯，我有点急事，不过应该很快可以做好。”
“吴老板……”黎簇看着吴邪的脸，鼓足勇气道，“对不起。”
吴邪愣了一下：“怎么？”
“昨晚，其实我也能模模糊糊地感觉到。”黎簇早上醒来的时候就有点崩溃，要说昨晚发生的事情完全与他无关，可事实并非如此，虫妖分明在脑内跟他对话过的，他知道虫妖摆布他的身体就是要侵犯吴邪，他却没有奋力反抗，没有争夺身体的控制权，他知道自己对于吴邪也是心存向往的，甚至……可以接受跟吴老板做那种不耻的事情，或许……虫妖直接的表露正是他想做却不敢做的，他觉得自己很龌龊，怎么就对一个跟他一样的男人存了这种心思？
吴邪其实从刚进屋看到醒着的黎簇，对方一直回避他的态度就能猜出来了，他摸了摸口袋，却烦躁地发现没带烟，只好作罢：“黎簇，其实你不必内疚，我也没怪你，这件事就这样算了，不用再提了。”
黎簇心里确实受用了些，也减轻了一些心里包袱，但是他的烦恼并不是仅仅如此，而是……他对吴邪到底产生了怎样的感情？这些短短的日子里，他为何总是想着吴邪的样子，不管他在不在面前，他都满脑子是他。
“吴老板，谢谢你。”
“我走了。”吴邪又坐了一会儿，终于站起身来，“还有要说的吗？”
“你小心点。”黎簇看着他道。
“你也是，看到有虫子就赶紧打死。”
“……”说好的不提这茬了呢？
走出门来，张起灵和王胖子在不远处等着他，吴邪走过去时王胖子道：“你真够墨迹的，我都变化石了。”
“我这不是来了？”
“去哪儿？”王胖子直接了当地问道。
“找人。”
张起灵看了他一眼：“你知道怎么找到黑瞎子？”
王胖子听了马上看向吴邪插嘴道：“他怎么了？”
“你不知道昨晚发生过什么？”吴邪也奇怪道，“你没告诉他吗？”他转向张起灵。
张起灵一副他没问我为什么要说的样子，吴邪只好跟王胖子解释道：“昨晚是狼妖来张家要人，但是……狼王并不是黑瞎子，而是另有其人，从他口中，我得知黑瞎子失踪了，我觉得事有蹊跷。”
“他失踪了？”王胖子想，这么牛逼的狼王也能被干掉，恐怕下手的更牛逼了。
吴邪认真地看着他，显然不是在开玩笑。
“天真，我……我觉得你不该插手咱们妖的事情，我不是说不管他死活啊，我也不是没义气的人是不是？”王胖子不知道怎么表达才好。
“胖子，我明白，我确实没能力管你们的事，但是……”吴邪垂下了眼眸，“黑瞎子可能是因为我才出事的。”
自从那晚以后，瞎子就没有在他面前出现过，这怎么也不该说是个巧合而已。
张起灵的眼神落在吴邪身上分外复杂，因为吴邪么？
“因为你？”王胖子这就更不懂了，“好好好，你要找他就去找呗，反正我能怎么帮就怎么帮，你好歹也算是我的朋友。”
“谢了。”
“那……现在是回你酒吧？”王胖子又问道。
“不，直接去找另外一个人，他可以帮我找到黑瞎子。”
“哈？谁啊？”
“我的心肝宝贝。”吴邪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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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猜“心肝宝贝”是谁，90%是猜不到的。一个前面出现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