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改重发】生死不问(瓶邪、黑花、架空,黑道)

10.
我踩下油门,一口气蹿了出去。
这俩不靠谱的,来之前根本没提醒我会来这么一出,小爷半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就成了逃兵,赶着被一群人追杀。
王八邱跟个死猪一样被捆了手脚摔在后座上,黑瞎子这会儿居然还有空点烟,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外窗外弹烟灰,懒洋洋地指挥着:“往左……转弯,右、右……他娘的你这小子会开车不?不分左右……艹,快撞上了,转弯转弯……”
我一向是遵纪守法的三好市民,头一回干这事激动地心脏都快从嘴里跳出来了,哪儿能跟他这坏坯子比,一个不小心就撞上了绿化带,所幸陷的不深,一个倒车就出来了。
黑瞎子恨铁不成钢地都丢了烟,过来抢方向盘,一边骂骂咧咧:“他娘的哑巴张,就会坑老子,这小子是白痴么,到底哪儿好了……”
这瞎子说话云里雾里的,那思维跳跃常人跟不上,我没理他,张秃却冷冷扫了他一眼,我看得愣愣的。这张秃给我的感觉不对啊,明明刚刚还是一幅坑货样,怎么一出来上车就跟换了个人似的,难不成刚才打斗中伤了脑子?
我心里这么想着,没意识到手也伸了出去,还没触到他头发边儿就被拍了开来,我笑得一脸尴尬。
车子拐来拐去,最后开进了郊区一个偏僻的小院落里,黑瞎子跳下车,三下五去二开了门,扛着王八邱扔到一间偏房里,我跟着张秃往里走,没想到里面别有洞天,修建的相当不错,环境优美住宅舒适,简直像土豪包养二奶的温柔窝。
黑瞎子给我们指了浴室卧房,各自忙活。刚洗完澡我肚子就饿了,寻思着去客厅找东西吃,刚走到门口,我噔就愣住了。
那桌子旁边沙发上坐着的人,就算是化成灰我也认识,况且还给了个背影!
他娘的!阿坤!或者我该叫他哑巴张,道上大名鼎鼎的哑巴张。
他怎么会在这儿?是了,哑巴张神秘兮兮来去无踪,传说也只有黑瞎子跟他有点交情。他出现在那儿都奇怪,唯有跟黑瞎子一起出现不奇怪。
我一时有点愣,手脚都不知道应该往哪儿搁,心里万千个念头翻过,不知道是该上前淡淡定定打个招呼还是扑上去抱住叫阿坤好,如果是打招呼该怎么称呼他呢……
没等我考虑周全,他就觉察到我了,回头过来,没说话,只指了指他对面的沙发,意思是让我坐。
我慢腾腾挪过去,屁股在沙发上动来动去,怎么都不安生。桌上有水果,抓过来剥了根香蕉,还没给自己噎死。
电视机开着,放着新闻联播,我盯着电视,看不进去,只默默地用眼角窥视他。
我想问他“你怎么在这儿”“你还记得我吗”“好久不见,别来无恙”,但我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他低着头研究着什么,我一看眼睛都瞪圆了,他娘的,这不是那黑金古刀吗?他怎么拿到的?
敢情我招惹上江洋大盗了,又是抢东西又是绑人的?
过了会儿瞎子穿着拖鞋睡衣直接蹿出来了,看见我俩问:“怎么,老情人重逢,一个两个大眼瞪小眼装哑巴呢?”
他娘的,就算我年少无知的时候跟阿坤有过一腿,他这现任也太小气了些吧?现在阿坤变成了哑巴张,前尘往事抹个干净,根本没回头的可能,这熊瞎子还拿出来取笑我?
“你再扯jb蛋老子真生气了”我赌了回去,有一肚子话要问,“张秃呢?你把王八邱绑过来干嘛?还有这刀是怎么回事?”
“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怎么不自己用脑子想想?”黑瞎子相当不屑,“说你天真还是真天真,你张秃叔叔在沙发上坐着看不见吗,我只是个打酱油的,有什么事儿问他去。”
我看了看沙发上稳坐如钟视我二人无一物的哑巴张,又想起来车上那个用眼神就让黑瞎子闭了嘴的张秃,突然明白了过来。艹!
但我想到了第一个问题居然是,哑巴张恁他娘的能演,他当年满身是伤被我捡到后来我俩好在一起的时候,他是真的还是演技?
这问题太虐了,我一想就心塞得不行,再看到沙发上淡定坐着的哑巴张,更是内伤得快吐血。
我随手抓了一个苹果,咔嚓咬上一口,没话找话:“吃苹果吗?”
“……”
连他手边的那把小黑刀都比我有存在感。
“你为什么要抢这把刀?”我问的完全不抱希望。
没想到他居然回答了:“这是我的刀。
“……”我本来想说“这是吴家的货,自然是吴家的刀。”
史上最憋屈的老板估计就是我了,合着外人抢自己家东西。
“我能看看这刀吗?”
他瞟了我一眼,似乎心有挣扎,我好想骂人。但他把刀递给我的时候,我又欢欣鼓舞。
刀入手颇重,两手都很难提起来,我没做好心理准备,差点没接稳。
刀身古朴,但做工相当精细,锻造几近完美。
我上看下看左看右看,竟看不出来半点这把刀的来历。它上面的纹路很奇怪,不属于我已知任何文化中的图案,而它的材质也很难判断。
刀身冰冷,我刚碰到便觉一种冰凉的刺激感从指间蔓延到胸口,竟莫名其妙打了个寒颤。这把古刀,历经岁月沧桑,传说神兵有灵,它可也有灵性?
我小心抚摸着刀身的纹路,不舍得移开视线,掌心渐渐温热,又渐渐快灼烧起来。不知为何脑海中忽然闪过些纷乱的画面,先是漫无边际的红,再是一望无涯的白,摇晃的画面中人影攒动,分辨不清。
“吴邪?”
我猛地回过神,正对上一双暗含焦虑、关心、疑问的眼睛。
不知道为何,我忽然觉得眼前这人十分熟悉,不是几年前相见相知而今重逢的熟悉,而是从骨子里渗出来的恍若隔世重逢的亲切,在我自己也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的时候,我的眼眶湿了。
在自己也没意识到的时候,身体比意识更早一步抓住了他。
他好像被我吓了一跳,但也没有挣扎,只是静静的看着我。
“小哥”
“……?”
“我觉得,我们一定在哪里见过。”
“……”
再好的时机也是搭讪失败。
我终于明白过来,这个人就是个闷油瓶,而我被囚禁其中,上蹿下跳,怎么都撬不开头顶的盖子。


tbc

楼主 笨蛋桑  发布于 2014-09-05 22:42:00 +0800 CST  
11.
凌晨三点,天气湿冷得像能拧出来水。一辆黑色小轿车飞驰而过,路过垃圾站的时候车门开了一下,一个黑影被推下来,在地上滚了几圈。
那俩人捆我的时候还真舍得下手,绳子绑得也太紧了些,我折腾了好一会儿才重获自由。
这次是我挑大梁-----装扮成王八邱。哑巴张虽然认识王八邱,但也是寥寥见过,更多是神交。而我从小就见过王八邱,这老坏蛋还是很讨我喜欢的,前不久还带我去夜场浪,介绍的小妞那叫一个嫩……可惜。
瞎子说我身上的小坏蛋劲儿跟王八邱年轻时候挺像,我嗤之以鼻,瞧他也年纪轻轻,哪儿那么多B装呢。
老实说,我心底有点虚,相当虚。从前我都是仗着三叔狐假虎威……
我是被夸过有表演天赋,那都是在外面浪荡回家立刻装乖宝……我二叔知道我的德性,有次吃全家聚一起吃年夜饭的时候他不轻不重夸了我这么一句,当即吓得我提心吊胆了一晚上。
不过这次,顶着头也要上了,我没有退路。
只要我一露面,立马暗中会冒出来无数黑手将我秒杀。我三叔、我爸我妈全都躺着,那假货野心太大…………幕后指不定还有什么人,时间不等我。
唯一让我感到安慰的是,哑巴张他说他会陪着我。当然他原话不是这么说的,他的意思是,他也会潜进去,跟我里应外合。
我整理了一下仪表,让自己看起来更凄惨些,然后用王八邱的手机开始拨号,电话一通我就开始破口大骂-----王八邱的骂人方式我很熟悉,无非也就那几句。
报了地点,王八邱手下反应还是很快的。
来接我的是王八邱手下的阿爪,这个人年纪轻轻,做事却颇老成干练,他掌上功夫很厉害,人戏称爪哥,深得王八邱器重。我跟他年纪相仿,也多少有点认识,总觉得他在王八邱手下做事可惜了些。
我骂骂咧咧上了车,往后坐一倒,没提防旁边还坐着个美女,短发,长得很清秀,这不是之前捧着黑金古刀的那小妞么,叫什么来着?
我之前没仔细注意她,这会儿靠近了觉得有点眼熟……总觉得在哪儿见过。
“邱爷,您身体怎么样?”那小妞一边倒水一边问。
我本来就觉得她眼熟,又看到她倒水的姿势,脑子里忽然哄地一声,我记起来她是谁了!
她是那晚我在百丽娅遇到的倒酒小姐,她当时化的是浓妆,穿着打扮也跟现在不一样,难怪我一时想不起来。
她居然是王八邱的人!而且以她对王八邱的态度来看,并不像是传闻中王八邱在外面小老婆生的女儿。王八邱要是能生出来这么干练漂亮的女儿,也算是他上辈子积的福了。
我装出一幅头疼难忍的样子,挥挥手,没吭声。
阿爪说:“估计邱爷头疼又犯了,宁姐你先别说话,让邱爷休息一会儿。”
原来这个妹子叫阿宁。

身边有温香软玉,我却无福消受,一边伪装成疲惫至极的样子打盹,一边脑子里飞速盘算着接下来的事情。
王八邱手机里有一堆未接来电,其中一个我闭着眼睛都背的出来 ,是我在杭州时候用的手机号,这假货准备工作做的不错。
“邱叔,听说你那边出了点事儿?”对方说话的调子跟我之前很像,只是语气比我沉稳些,给人种这小子以后能担大事的错觉。
我顶多只是秀个演技,声音这一块儿真不是我专业领域,来之前考虑到这点犯了难。但瞎子嘿嘿笑了两声,摸出来颗枣子大小的黑丸子递给我,得意洋洋说:“来,乖乖吃了再说句话听听。”
我狐疑地看着他,这人从头到脚就没一点让人觉得可信的地方,但哑巴张在一边看着居然连个屁都没放,我心一横,捏着丸子就吞了下来。
那丸子一入口就一股酸涩之气,我哪里吃过这种恶心的东西,条件反射地就想往外呕,不料被黑瞎子抓住脑袋一掰,咕嘟一声吞了下去。
“这可是我祖传秘制的宝贝,想当年皇城里谁不听闻跌打伤药、算命测卦双绝的黑瞎子的名号 ……你这小子,太不识货了。”
我一阵干呕,没呕出来东西,再说话的时候却觉得嗓子眼处好像有什么东西堵着,试着说话出来的声音却连自己也吓了一跳,根本不是二十来岁年轻人的声音,那低沉沙哑的像五六十的老头。虽不能还原王八邱的声音,但要捏着嗓子学他说话,还有点八九不离十的意思。
我咳嗽了两声,捏着嗓子模仿王八邱平时说话的语气:“格老子的,老子这回在几个小东西跟前栽了跟头,他娘的吃了狗胆敢抢老子的货,黑瞎子那兔崽子居然做了张秃的打手,等老子逮住他们非扒下来一层皮……”
“邱叔别生气了……”那头的语气云淡风轻,“气坏了身体可怎么办,底下小弟们还等着邱叔给口饭吃。这回不怪邱叔你,我刚接过来我三叔的生意,有人不服趁机捣乱也是难免的。这回的货算是我新接手给邱叔递的大红包,不过那黑金古刀还得麻烦邱叔给找回来……其他事儿我们见面谈,你尽快回来吧。”
我挂了电话,只感觉心中有千万匹草泥马奔驰而过。要不是这个家伙来假冒我,我真想点几个赞给他,说话滴水不露,安抚人得心应手,我跟他相比实在是温室里的花骨朵,嫩得过分。这一通电话,我只探知他跟王八邱表面上处的不错,王八邱表现得跟这家伙很合作,没有趁机反水的迹象,但王八邱究竟知不知道这人是个假货,他们之间是联手还是狼狈为奸,我仍是没有半点头绪。
我在王八邱房间搜索一番,并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玩意儿。这地方毕竟只是他的临时居所,出行想必也不会带太多东西。
我给哑巴张打了个电话,无人接听。
在我记忆里,阿坤也不用手机。就算我给他买了个手机,还给他弄了个情侣号,每天提醒他带手机,但他从来都记不住。现在我知道了,他是从来不把我的话放心上。他是个杀手,是个刺客,是独行侠,没人知道他从哪儿来,也没人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他出现在他可能出现的地方,你以为他不可能出现的地方。他不需要任何束缚,也不要任何羁绊。
我捡到他是个意外,那时候他失忆了,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想起来的,但从他想起来那刻起,我们就渐行渐远了,直到他消失。
这种时候,我居然会想起来这些事,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原来我还是软弱的。
倒是见哑巴张带了手机,不过没接通过,也没什么意义。
王八邱的电话倒是忙的很,都是些生意往来,小事我交给底下人做了,需要亲自处理的都以身体不适推后了,似乎也没露出什么破绽。让我意外的是,之前出大价钱拍黑金古刀的洋鬼子居然还不死心,一心想从这儿探出那刀的下落,当然我也没什么线索可提供给他。


第二天,我回了杭州。当我只身踏进王八邱的老巢的时候,面上纹丝不动,心里却一直在打鼓。
一个月以前我还终于仗着吴家的家业和三叔的面子到处乐不思蜀,转眼就遭遇了这么多。这是我第一次一个人做事,连只会耍嘴皮子的王小盟都没在身边,要是我露出一点破绽就会马上被乱刀砍死。这么说起来……哑巴张对我也实在太放心了些。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有点失落。
他说会在在暗处看着我,跟我里应外合,可是我看着身边一张张面孔,没一个是他。
那年我十八,正是会耍能折腾的年纪,男女不忌,甜言蜜语说得顺溜溜,又逢着遇上他,当即就爱了个死去活来。他那时候失忆,看起来总是冷冷淡淡的一幅没安全感的样子,我就跟他说如果你消失了了至少我会发现,当时好像还小小感动了他一下。现在想来,算个屁啊,他消失了我也没找到他,他扮成张秃在我面前晃悠那么久我也没认出来。
虽然现在不是反思的时候,可是我不得不承认,我有点想他了。
门响了一下,进来的是阿宁。她是个意外,我之前没在王八邱这儿见过她。她不是传闻中王八邱外面小老婆生的女儿,她喊王八邱邱爷,可能是在他手下做事。我三叔出事的那天晚上,她在百丽娅酒吧。
今天她化了妆,洒了香水,就这么径直进来找王八邱,没人通报,也没人拦着。我开始怀疑之前对她和王八邱关系的判断了,但我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这么一个漂亮的女人会跟王八邱那老头子有什么关系?
“邱爷~这么久不见,有没有想我啊。”她说话带着甜腻的尾音,跟我上次在百丽娅,之前在其他人面前完全不同。
她一边说着一边朝我挤过来,似乎是想坐我腿上。
我脑子里蹦出来一句话: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成何体统?
我从前虽然是个随便的人,但喜欢一个的时候就只喜欢这一个,从不花心,当然以后不喜欢了另当别论。
我喜欢的人现在回来了。
我不知道是要伸手揽过她还是推开她,如果她跟王八邱是这种关系,那么我肯定瞒不过。女人的直觉是非常可怕的。
千里之堤不能毁于蚁穴,我心一横,一咬牙,伸手揽住她的腰,她轻笑一声,顺势的坐在我怀里。
他娘的,老子连清白都牺牲了。我恨恨地想,哑巴张这笔账老子就算你头上了。
但不得不说,我风流过的妹子也有数十个,这个叫阿宁的是其中最漂亮最带感的一个。

楼主 笨蛋桑  发布于 2014-09-07 19:24:00 +0800 CST  
生死不问 12
12.
她在我怀里扭着,像条蛇,美女蛇。
细腰大胸,脸又漂亮,是男人喜欢的那一型,我没半点心动是不可能的。
但是我更喜欢她不化妆的样子,看起来跟现在判若两人。女人真是种可怕的生物,我无从分辨哪个是真正的她。
“邱爷,您也真是的,回来这几天了也不主动找我,还得人家自己眼巴巴跑过来啊~”她嗔怒着,涂着淡淡玫瑰色口红的小嘴朝我脸上贴过来。
我瞬间就斯巴达了,推开不是让她亲上来也不成。这种考验……实在太特么艰巨了。
我条件反射地一偏头,她落了个空,有些诧异地看了我一眼,忽然又嫣然一笑,我眼前一花,颊上接着一热。
……卧槽。
我咳嗽了两声,起身装作找东西躲开她:“喝点酒?”
我盘算了一下,这女的应该能喝点酒,但酒量特别好的姑娘我还真没见过……而是我是被抱在怀里的时候就被三叔拿筷子头蘸着酒喂的,还能灌不倒她?
“酒能助兴,邱爷好兴致。”她抛过来一个眼神,魅的,换个男人骨头都酥了。这王八邱艳福不浅。
只是我莫名又有点惋惜,上次酒吧相遇,这姑娘在一片混乱中镇定自若的模样给我印象很深,我挺欣赏她的,没想到她居然是这种人。
王八邱藏了不少好酒,我豪迈地拿出来替他招待美人,也不至浪费。
我约莫着三杯过去阿宁就该倒了,满怀期待等着,不想五杯过去了……八杯,十二杯……这是第多少瓶了?
这女的也太能喝了些。等王八邱回来看到他这一柜子美酒被我糟蹋的差不多,估计要气疯。不过他还能回来吗?我不知道……哑巴张他们会怎么处理他?
哦,对了,哑巴张。他娘的。哑巴张。张起灵。阿坤。王八蛋。张起灵。小哥……
他娘的,张起灵。别人为了报救命之恩都以身相遇的,他屁都不放一个就走了。王八蛋,负心汉。说过来找我他娘的还没出现。
“邱爷?”
是谁在喊我?眼前这姑娘好漂亮,还有点眼熟,哦,想起来了,百丽娅陪酒的姑娘。
我眯着眼笑了,小爷我今儿个真高兴,小妞,来再给爷满上一杯……

我一下子醒了过来,头疼得厉害,有那么一瞬间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哪儿。
四周的东西渐渐变得清晰。是了,我在王八邱老窝。
我腾的从床上弹起来,卧槽,坏事了。
喝酒误事,阿弥陀佛。他娘的,小爷我怎么知道那女的那么能喝!
我捂着晕乎乎还在疼着的脑袋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怎么回事,我还是自由的,没被绑住干掉?难道还没有被发现?
这不可能……昨晚,我想起来昨晚更是头大,我印象里昨晚我还扯着那叫阿宁的妞谈心来着,告诉她张起灵怎么王八邱,她还陪我一起骂渣男……
卧槽,吴家小三爷以后不用混了。这个妞知道的太多了,等我出去一定得把她灭口。
话说……我怎么还没被灭口?难道她发善心放我一马?这不可能,她是王八邱的女人……怎么可能放过我。
我脑袋里一团乱麻,摸出来手机打哑巴张电话,关机,再给小花打电话,占线。我摸到门边试了一下,没被软禁。
我糊涂了。看这这情况,其他人没发现我是假货。而那个阿宁肯定是知道的,但是她没有揭穿我。难道是因为我长得太帅?
我摸了摸脸,还是王八邱那张老脸,毫无破绽。再看身体,也没被非礼的迹象。
我正捉摸着,忽然传来敲门声,我速度回床上躺着装睡,只哼了一声:“谁?”
门外人回道:“邱爷,我是阿爪。昨晚阿宁说您喝多了,现在好点了吗?”
我回道:“好了,还有点头疼。我再睡一会儿。”我还需要时间来思考。
那边恩了一声,没动静了。
过了片刻,门轻响一声,脚步声渐渐近了。
他娘的,刚刚是在试探我吗?我要爬起来先下手为强吗?
我浑身紧绷躺在床上,心里暗暗戒备着,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脚步声到我床边了,我还没拿定主意,忽然额头一凉,应该是一只手搭了上去。
紧接着我就听见一声叹气,声音里有点无可奈何,有些……如果我没听错,是怜惜?
我心里又有一万匹草泥马开始奔跑了,这是人人都爱王八邱的节奏吗?号外号外,这阿爪居然对王八邱抱有特殊感情!
我慢悠悠睁开眼,对上毫无防备的阿爪,他一愣,来不及收起上一刻的表情。
他表情有点无奈,眼睛又黑又深,里面沉沉的,看不清深藏的情绪。
这不是阿爪!我突然就产生了一种异样而强烈的感觉。
小哥……我差点喊出这个称呼,就差一点。
但那一瞬间,他的表情又重归冷漠。他分明知道我已经认出了他。
“哑巴张……”我笑了一下,“你来了啊。”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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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笨蛋桑  发布于 2014-09-13 15:05:00 +0800 CST  
生死不问


13.
他点了点头,看着我,眼神暗沉沉的,分辨不出情绪。
我讪讪地笑:“昨晚、昨晚不小心喝多了些……阿宁,阿宁呢?”其实我想问的是,我没捅出来什么篓子吧。
“那个阿爪是吴三省的人。”他脸色看起来不怎么好,声音也冷冷的,“如果换做别人,你这会儿已经是尸体了。”
“……”他说的好像很有道理,但我心里很不服气,憋着一股火,从小到大,小爷我一直是被宠着捧着过来的,有谁敢对我说半句重话?
“小爷我自己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我怒气冲冲甩出一句话,说完瞬间就觉得心虚了。但既然已经说出口了,怎么可能有收回来的道理。
他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我肩上一痛,被他抓了个正着:“吴邪,你不能一直天真下去。”
我从没见过他这样的表情,他在我记忆里一直淡定得几乎要飞升,我不知道哪句话触动他的神经,使他这样失态。
从我三叔出事到现在,我一直忍着,我没遇过这么多事儿,去广州查货是我第一次自己办事儿,我心底虚的厉害,还得撑出个小三爷的样子,我被绑架差点没命的时候想着他,我疼得厉害的时候想的也是他,我几近绝望地时候念着就是眼前这个人。但是我现在根本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如果他真这他妈的失忆了就滚蛋,别出现在我眼前,如果他还记得我能不能好好跟我说话,跟从前一样?能不能跟我说一句,吴邪,我在。
我是孬,我需要一个人在我身后,我需要他告诉我我现在做的是对的,我能撑过去,我能望到前面的光。
没有意义。我摇摇手,申请熄战,我道歉:我错了,没有下次。我保证。
他似乎还想再说什么,但终于没有说。
我筋疲力尽地去倒水醒酒,忽然发现茶碗下压着一张小纸条,字体相当霸气狰狞个性十足,我费了一点力气才辨认出来上面的内容。是阿宁留下的:小三爷,你这次欠我一个人情哦。
这个阿宁出乎我的意料,我一直以为她是王八邱的人,但她居然没有揭穿我,她的目的不明,来历需要重新查一遍。
虽然阿爪是三叔插在王八邱身边的这消息给我一个不小的惊喜,但王八邱这个人很狡猾,他只信他自己,所以阿爪只掌握到些外围消息,比如王八邱跟假吴邪是有联系,但具体内容是什么,是合作关系还是上下关系,并不清楚。而阿宁的身份更是神秘,他们都以为是王八邱新结的小情人,挺有个性的,完全没有想到另外的方面。
调查阿宁身份事不用我亲自动输,但我的时间仍是紧迫,王八邱这边,毕竟不清楚很多事情,即使阿爪能帮上忙,时间久了,还是难免出问题。王八邱不是个好收拾的,他底下那群人也是不要命的。
就像我三叔,他一倒下,底下像王八邱这些人就不安分了。哪些人能信任,哪些人心怀鬼胎,我还太嫩,根本无从分辨。
还有另外一件事,眼下我迫切想见我爸妈一趟。他们还躺在医院里。据说假吴邪每天都抽出时间亲自看护,十足的孝顺儿子,可越是这样,我越感觉不妙。
而另一边,胖子自从在广州宾馆跟着假吴邪走之后就再没消息了,他娘的这个猪头,亏他整天夸下海口,结果连个假货都分不清。
不过我现在才想起来他------兄弟一场,我不知道这会儿我联系他会不会被他反过来抓住提到假吴邪面前还得意洋洋。
白天跟哑巴张发了一通脾气,等我静下来想找他……和好的时候,身边的阿爪又是原装货了。
他很好奇地问我:“小三爷,您是怎么认出来我们的?”
我笑得一脸高深莫测,心底却悲哀的很,之前哑巴中扮王八邱我没认出来是因为想不到他会这个,可现在我知道了,就不可能再错认他。
我更悲哀的是,我不能毫无怀疑单纯地回头看之前我们在一起的那段日子了。
张秃子实有其人,但也是他的一个化身而已。那么阿坤呢,会不会是的另一个化身,过完一段成为阿坤的日子,拍拍屁股走人。张秃子是他,阿坤是他,下一次,他会成为谁?
我不敢往深处想,如果阿坤是假的,那么当年他接近我是否有某种目的?最后是不是达到了,所以可以走了?
心底一旦栽下怀疑的种子,往往会造成难以挽回的悲剧。我不愿怀疑他,可是……

屋子里有点闷,我点了根烟,蹲在阳台上出神。
王八邱的三层小别墅建的不错,视野宽阔,没事儿还可以看看天。
正是黄昏,太阳慢悠悠往底下落,天边还有点火烧云,一群灰的白的鸽子麻雀儿扑闪着翅膀从我头顶略过。他娘的王八邱好兴致,还养鸽子。
据说这些鸟原先是野生的,有几只落在了王八邱的院子里,他顺手就丢了点米粒喂,没想到还喂熟了,后来没事儿来寻食的鸽子雀儿越来越多,都可以开个小型养鸟场了。
不过王八邱没这么干,据阿爪说,王八邱也就看这些鸟的时候还像个人,像个历经沧桑的垂暮老人,去了狠辣,多了点温情。
后来有几个年纪小的伙计想捉几只鸟来耍或者炖了吃,被王八邱劈头盖脸教训了一顿。
阿爪说的这一个王八邱,我见过,我小时候他还抱着我逗我玩对我笑,那真是个纯粹喜欢小孩子的邱叔。他孤寡了半辈子,年轻时候老婆孩子被人弄死,后来虽然也传出来在外面有姘头的消息,但他终于还是没再娶过谁。
看着这群啄食的鸟,我想,如果可能,我真不想跟他撕破脸太厉害。
一根烟燃尽了,我伸手去摸脚边的烟盒,拿了个空,一回头,哑巴张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正静静站在一边看着我呢,惊得我一下趔趄,险些栽下去。仓皇之间乱抓一气,紧接着手心一凉,又一热。
哑巴张的手,抓住我的。
我瞪圆了眼睛,嘴巴里烟头也掉了。我这会儿一定像个傻逼。
“危险。”他说,语气淡淡的,“下次不要蹲这里。”
我本来想反驳他要不是你吓我老子会差点掉下去吗,但一对上他,忽然就说不出来了。
黄昏的柔光打在他身上,日里他那些尖锐坚硬的棱角也好像被磨平了。他的侧脸隐藏在窗帘的阴影中,格外柔和。
我恍惚想起很久前的那些下午,我蹲在阳台上看日落,他走过来抓住我 就带到怀里,眼神坚定,语气温和中带些无奈:“吴邪,跟你说过,下次不要蹲这里了。”
我没告诉他,我蹲的地方可以看得到这个院子的每个角落,这条街上走过来的每一个人。这个窗台,是我的天空之城。如果他消失,我就会发现,如果他不回来,我就一直等着。

tbc

楼主 笨蛋桑  发布于 2014-09-15 10:43:00 +0800 CST  
14.
这天晚上我断断续续做了很多梦,梦到的都是我们从前在一起的日子。我十八岁遇见他,在一起三个月,然后他消失三年。
他消失后最初的日子,我常常梦到他,很想他,后来渐渐就想不起来了。我吴家少爷自有一份骄傲,从来是我先抛弃别人,容不得别人先离开我,我以为我的执念只是因为他先走,时间久了,这执念就淡了,也不是说刻意忘记。
再后来,就是现在了。我也不清楚现在是个什么样的情况,只是我突然发现从前我们相处时候的那些破事儿,我居然记得每一个细节。日里没有去想的东西,夜里却入了梦。
儿女情长都是个屁。告诫完自己这一点,我才能直视哑巴张。
第二天,我弄了点礼品,提着去医院看我三叔。哑巴张扮作阿爪,跟我一起。
王八邱是年轻时候就跟着我三叔混的,老伙计,我三叔倒下的时候他没日没夜守了两天,真心也罢做戏也罢,暂且不提,这忙活完一趟回来马上去看老大是必不可少的。
植物人,这一睡就什么事都不用操心了。才几天,我三婶的头发都白了不少,脸色也很不好,照顾我三叔这些事儿她亲力亲为,别人不放心,这样下去,我三叔还没好她就病倒下去了。
我先在心里跟我三叔道了个歉,然后对着我三婶喊:“大嫂。”
我三婶客气笑了一下:“听吴邪说,你亲自到广州走了一趟。三省这一倒下,就得辛苦你们了。”
我回道:“不辛苦,这是兄弟们应该做的。三爷身体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三婶眉宇之间又多了几分愁色,“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可能随时,也可能……呸,不说丧气话。……所幸吴邪这小子平日里看着点儿郎当傻乎乎的,关键时刻也马马虎虎撑得住场面,你是跟着三省的老人了,这时候也得请你多指点指点他了。”
我哭笑不得, 原来我在三婶眼里是这副模样,好不容易得了表演还是夸那假货的,看来以后我得多在三婶面前表现表现,也得撑出个睿智神武的表象。
又寒暄了一阵,我心里惦记着去瞧我爸妈,就起身告辞。三婶一直送我到门外,忽然朝我使了一个颜色,她似乎有话要单独跟我说,我心里一惊,难不成她认出我了?
眼见哑巴张退到了一遍,三婶这才放下心来,但脸色还是有些挣扎不定,似乎不知道该不该开口。我也不确定她是不是真认出来我了,正犹豫着是叫她三婶还是大嫂,她忽然压低了声音说:“老王,我想问你个事儿。”
“大嫂尽管说”,我拍着胸膛,“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认识不认识一个叫哑姐的女人?”三婶问。
“……”我本来准备好的一套胡说海吹的说辞全熄火了。
哑姐,我认识!她是我三叔底下盘口中唯一的一个女掌柜,人长得漂亮,做事也精明狠辣,别人都说他跟我三叔有一腿哩!可是我能说吗?
但是我也不能不说,因为王八邱是认识哑姐的,虽然底下的老掌柜们多有面和不心不合的,但聚个餐交流个生意也是常事。况且哑姐这么漂亮的女人,又整天跟着三叔人前人后的,王八邱不知道是不可能的。
“这个……”我琢磨着字句,“认识。”
“老王,你说话也不用支支吾吾。哪个男人在外面能没点花花肠子,他偶尔偷个腥我也知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但是要是太过分,我就不能不管了。我虽然一向不掺合男人们生意上的事儿,但也略有耳闻,那个哑姐在三省出事儿后活动有点多,现在这种时候我不想再出事儿,你要是还念着当年那一饭之恩,就帮我看着那女人一点。”
我连连应承,恨不得举手双手手脚发誓一定做到,就凭三婶平时对我们小辈的百般宠护,我怎么也不能让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骑到她头上。只是三婶最后一句话让我有点介怀,虽然她不可能跟王八邱这老混蛋有什么不好的关系,但那一饭之恩是个什么情况?
不过这事儿我也马上抛脑后了,眼下不是八卦的时候。我心里惦记着我爸妈,匆匆别过三婶。
直到现在,我还没有见过我爸妈。他们被假吴邪保护的太好了,换句话说,是监视。那个假货还在四下找我,如果我露面,很大可能性是放心不下去医院看我爸妈,我们都懂。但我还要冒这个险。
我爸妈对我三叔的生意向来是不过问的,而且我爹有点迂腐的书生气,总觉得我三叔做的都不是正经生意,那些朋友也都是些酒肉朋友。所以直接顶着王八邱的脸去看我爹妈的话,有点八竿子打不着,反而惹人起疑。
说来也巧,我跟哑巴张去医院附近蹲点的时候,正巧碰见胖子提着盒饭和水果从便利店出来,我使了个眼色,哑巴张就窜出去一个小擒拿手干净利索扣住胖子拖到了车上。
按说胖子身手也是一等一的,但在哑巴张手下居然过不了三招,我有点意外,惊叹之余又觉得眼前这个哑巴张越来越陌生了。
“我操你大爷敢动在胖爷我头上动土……”哑巴张一松开手胖子就开始骂。
“好你个王胖子,你说谁呢?连小爷我都认不出来还敢出来混?”
他盯着我定定看了两分钟,翻了个白眼:“天真?”
明明就俩字,我却忽然有点感动,忍不住伸手拍了拍他肚子上软软的赘肉,笑说:“他娘的,小爷我没白请你吃那么多次楼外楼。”
“我就说那个吴邪怎么看都感觉不对,果然是个假货”胖子得意洋洋,“但是你这小子也不像王八邱,也就糊弄一下那些傻逼。”
“你怎么会在这儿,这赶着干嘛去?”
“这回你可得好好谢我,那天你跑出去后回来我就感觉哪里不一样,但只当你受刺激太大一时有点异常,但后来我怎么看都不对,就存了个心眼,跟着他回来后,也一直以好哥们儿身份在旁边,他要伪装你,又怕露出破绽,也不好拒绝我。我就留下来看他玩什么花招,顺便照看你爸妈。”他嘿嘿一笑,表情十分猥琐,“当然,也有点其他事儿。”
一看他表情我就知道他说的什么事儿了,无非是些男男女女情情爱爱,说不定又泡上哪个护士MM了。

哑巴张一直夹在我们中间,默默听我们说话。
过了会儿,胖子终于想起他了,问:“天真你哪儿找来这打手小哥啊,本事杠杠的。我胖爷生平最敬佩英雄好汉,小哥你哪条道上的,以后交个朋友呗。”
哑巴张看了他一眼,高贵冷艳地吐出三个字:“张起灵。”
“张起灵啊,这名字哈哈,好……”胖子打了个哈哈,明显说的不是老实话,心里指不定在怎么吐槽呢。我在旁边偷偷提醒他:“哑巴张,黑瞎子,想起来了?”
“卧槽……”胖子态度瞬间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恨不得扑上去舔了,“久仰久仰,居然是大神级人物,在下王胖子,在北京地头混,哪天小哥你到了我地头,胖爷我肯定二话不说来给您接风洗尘。”
“……”哑巴张没反应。
“这人就是个闷油瓶。你别在意,他一句话能说完的绝不分成十句来说,除非影帝模式上身。”我凑过去低声给胖子解释,顺便简略地讲了之前那些事儿。
“他怎么在这儿?”
“我遇到了个发小,这货是跟着我发小的……然后就丢给我了。”我耸耸肩。
“哑巴张只杀人,怎么到你这儿干起保镖行当的了?”
“……大概因为他暗恋我?”
“屁。”胖子一巴掌拍到我头上,“别做梦了,你当老牛啃嫩草呢。对了,说起来,胖爷我穿着开裆裤的时候就听过哑巴张的名号了,这扳着指头算算年纪也对不上啊……你没搞错吧?”
“……他娘的我怎么知道 ,说不定哑巴张是个代号呢,代代都叫哑巴张,小说里不都爱这么写吗。”我胡扯一气,自己心里也有点疑惑,我之前还真没在意这回事儿,因为我是近几年才听说哑巴张的。二十年头里倒是有个哑巴张,后来销声匿迹了十几年,近几年才又冒出来的,老人们都猜这个哑巴张是老哑巴张的儿子或者徒弟。
我期待着哑巴张给我一个解释,不过他只是难得淡淡地赏了我一眼,似乎对我刚才的胡扯表示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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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替更:http://tieba.baidu.com/p/2129585098?pn=1

楼主 笨蛋桑  发布于 2014-09-18 15:02:00 +0800 CST  
今天更的倾杯。
http://tieba.baidu.com/p/2129585098?pn=38

楼主 笨蛋桑  发布于 2014-09-19 16:15:00 +0800 CST  
15.


“我爸妈情况怎么样?”
“你妈骨折,伤筋动骨一百天,现在还下不了床,据说出事的时候你爸护着你妈,所以受伤有点重,不过已经醒了,需要慢慢养。”胖子脸色一下子严肃起来,“他们在特护病房,都好好的,但是我发现一点问题,病房里好像有监视器。你们还不能直接去。”
“不行。”眼见近在咫尺,我怎么可能不急着去。
“别着急,胖爷我给你分析一下。”胖子按住我,对哑巴张说,“小哥,你能回答我几个问题吗?”
“……”哑巴张不可置否。
“第一,我这小兄弟是傻,可也不能让人骗着玩儿。您哑巴张在道上多牛逼哄哄啊,现在屈尊降贵跟着我这小兄弟,你要说没别的目的,我真不相信。咱明人不说暗话,你到底有什么目的,难不成还真暗恋咱家小天真?”
胖子说话口无遮拦,我一下子急了:“我艹胖子你……”
“你闭嘴。”胖子一巴掌拍我头上,“大人说话小孩儿插什么嘴……张小哥哎,你要真喜欢咱家天真我立马给他置办嫁妆打包送给你,可是你要有别的目的……我王胖子虽然不比您金贵本事大,但多少认识点熟人,您以后要干点什么还是能添个乱的。”
眼见得这俩人杠上了,我立马就慌了。我很感动,但胖子这是在做大死……居然敢威胁哑巴张,就凭刚才俩人的交手,我怕哑巴张一个怒气上来灭掉我俩就完蛋了。
不过事情发展完全出乎我意料,哑巴张本来对胖子挺不屑的,听完这番话反而拿正眼瞧了,居然还回复了:“我要黑金古刀。”
原来那把刀叫黑金古刀啊,这名字……好简朴哈哈哈哈。刚刚他说说呢吗?他是为了那刀才……
我的心一下子冷了下来,连着脑袋也冷静了。本来不该抱有希望,可是听他这么说,还是难免不开心。
“不就是一把刀吗”我大气地一挥手,“我吴邪平生最讲义气,从不吝啬,相逢即是有缘,那刀送你了。你还有什么想要的尽管开口……”
“吴邪。”他打断我的话,定定看过来,又是那种我看不懂的眼神,“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我心里顿时又有一万匹草泥马飞奔而过,整个人从地上飘到了天上,大哥,你知不知道这样说话很容易让我误会的好吗!而且之前说过了一次还在重复!
“我知道啦我知道啦”我大声嚷嚷起来,“说过的话就不用再重复第二遍了,我相信你对我没有恶意。”
“……”胖子恨铁不成钢地横了我一眼,勉为其难道,“好吧,我知道哑巴张说话还是算数的,刚刚是我唐突了,好兄弟嘛哈哈,不过我还有个问题,之前小天真被绑架,但是只是被捆住关起来,对方没下手,你觉得是个什么情况?”
“还不是我运气好……我小时候爷爷请人给我算了一卦,那卦象显示我是万年狗屎运,容易招祸,但也往往绝地逢生”。
“少打岔。”
“肯定是想让我活活饿死渴死,太恶毒了,不过把我丢那儿后连个守着的人都没有,难道想要我听天由命?不舍得亲自动手杀我,毕竟我这么风流倜傥……”
“可能是这样。”哑巴张想了片刻,居然一本正经地赞同我的说话,又补充道,“不过更大可能是对方开始没有下杀手的意思,毕竟吴邪是吴家独苗,如果做的太绝可能比较麻烦。”
胖子道:“吴邪父母是之后才出事的,可能对方计划有变,所以生出这个法子引吴邪出来。如果这次被对方抓到手里,就没什么好运气了。我发现病房被人监控起来了,安全起见,你们目前还还不能去。”
“可是……”我望着不远处医院大门,“我都到跟前了,一定得去一趟,不然不放心。”
“这种时候不能这么意气用事,这背后的水很深,一时冲动很可能坏事。”胖子打断我的话,“如果你信得过胖爷我,我替你看着,有机会把人给弄出来。
“……我信你。”
“那个假吴邪……”胖子沉思片刻道,“跟你真的很像,连你身边人都糊弄过了,很可能是熟人或者吴家内部出了奸细。还有,我奇怪的一点是,他长得真的跟你一模一样,吴邪,你爸不会在外面给你生了个哥哥弟弟吧?”
“……”这种时候也能脑洞这么大,我不禁有点无奈,“我爸不是那种人,他就是个迂腐的老学者,从小讲忠孝礼仪,信奉君子坐怀不乱男女之大防那一套,况且有我妈坐镇,就是给他是个胆子他也不敢胡来。”
“……那说不定是是堂兄弟呢,你二叔三叔虽然没娶老婆可是保不准外面有人……”
简直是越来越离谱了。不过说来也奇怪,撇开我三叔不说,我二叔这人好像整天清心寡欲的,这么多年我都没见过他带女人回家或者跟哪个女人交情特别好……但这种时候果然还不是八卦的时候。
“如果不是”胖子突然严肃起来,“天真,你要知道,如果想完全冒充一个人,不是靠脸就可以的,需要和被模仿的人常年待在一起,观察他的一举一动。吴邪,你仔细想想,你身边有没有一个符合这些条件的人?”

胖子去医院,我和哑巴张回王八邱的老巢。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想胖子的话,如果真的有这么一个人,每天观察着我的一举一动……我忽然有些不寒而颤。
这人是默默观察着我呢,还是一直跟着打着交道,是我的兄弟、朋友?
我想到了王盟,他是我三叔指给我的伙计,如果放在古代,就有点书童的意思。但是三叔用人非常谨慎,王盟这种是三代都知根知底的,而且这人平时有点傻,只有一个优点,死忠。他在我身边这么多年都是演技的话,那这世界也太可怕了。
我默默地想着事情,没注意哑巴张的举动,等我回国神来,车已经停在了百丽娅门口。
哑巴张打开车门,笔直而戒备地站在一旁,等着我出去。
“这是……?”哑巴张替我开车门,我敢不下去吗。
“看看。”他低声而迅速地丢下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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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笨蛋桑  发布于 2014-09-20 18:01:00 +0800 CST  
16.
刚到门口,就有小姐迎上来,声音柔媚婉转:“邱爷,好久不见您来了。”
王八邱也是这里的熟客。
女人上来就挽着我的胳膊,半个身体都快贴上来了,她身上的香水味儿一直往我鼻子里冲,我有点想打喷嚏,浑身几近僵硬却还要做出随意的样子。
“老地方。”哑巴张道,虽然是阿爪的模样,但他认真起来有点帅。
二楼的一个包厢是王八邱专用,他这个人乍看是个大老粗,却有点心理洁癖,控制欲很强,他用的东西别人不能沾,也不相信任何人。
这个包厢比我三叔的那个小一些,却五脏俱全,可以看得出之前打扫的很干净,但有一段日子没人来了。
“邱爷,这回来也没提前说一声……”那女人娇笑着在我身旁坐下,我按着额头,只觉得头疼无比。
哑巴张道:“你们这儿有一个叫阿宁的吗?”
那女人哼了一声,嗔怪道:“邱爷真是的,这么久没见话也不说两句上来就问别的女人。”说着站起身一扭一扭往外走,到门口叹了口气道,“也罢,邱爷您喜欢就好,我去给您叫去。”
我看向哑巴张,心道这是什么情况。哑巴张没理我。
不一会儿,阿宁到了。她打扮得跟我第一次见到她时候差不多,眼线画得很长,衣服穿得也有点暴露,衬得整个人非常娇媚,但又没有刻意遮掩气质的凌厉。我想起那夜她化了淡妆陪我喝酒的样子,有点期待素面朝天的她。
哑巴张目的从来明确,问问题也是单刀直入。
他问了阿宁两个问题:“你跟王八邱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在百丽娅做工?”
哑巴张居然这么八卦,我暗暗想。
阿宁风情万种地一笑:“如果我不想回答呢?”
哑巴张道:“我对女人从不手软。”
阿宁看向我,笑道:“他对你倒是上心。”
我尴尬地笑:“什么?”
阿宁道:“字面意思。小三爷,有时候真不知道该说你是呆子还是傻人有傻福。”
我抓了抓头发:“听你的语气,好像从前就认识我似的。”
阿宁笑道:“你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如果我说我喜欢你呢?”
我说:“可是我们都没见过几次。”
哑巴张打断我们的话,冷冷道:“你们说够了没有?”
阿宁道:“开个玩笑而已。”
哑巴张道:“现在你可以回答了?”
“真是不解风情,小三爷,这人有什么好的?我不能回答你我和王八邱的关系,但是可以告诉你吴三省出事那天的一些东西。”阿宁抱怨道,“不过我很好奇的是,哑巴张,那天你和黑瞎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阿宁问的也正是我想知道的,看起来如果哑巴张不回答,她也不会回答。
我忽然觉得有点不安。如果哑巴张他们和我三叔出事有一点点关系,我恐怕都不能接受。
哑巴张沉默了,他的沉默让我更加不安,如果没有关系的话,他为什么会犹豫?
我本来可以自己问这个问题的,但一直没有开口,我不敢开口,是不是早已认定他可能?
哑巴张道:“那天黑瞎子喊我来这里,他说在这里我能看到一个人。我不知道他要我看谁,但他说我看到的时候自然会明白。”
我心里一动,直觉他说的是我。
“我已经说完了”哑巴张神色更冷,“你呢?”
“那天邱爷也在百丽娅,只是几乎没有人知道。”阿宁道。
我一愣:“那天我三叔见的是王八邱?”
“反应挺快的嘛”阿宁笑了笑,“然后呢?”
“我三叔见王八邱,这有什么好隐瞒的,连潘子都不知道?”
阿宁道:“小三爷,你不可能一直天真下去,有些问题你要自己去想,有些事你要动手去做才能掌握先机。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以后见面不管是朋友还是仇人,都不用手软。”
“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只是个消息贩子。”阿宁嫣然一笑,“我还有个消息要送给小三爷,这个包厢虽然是王八邱的包厢,但他很久都没有来过了,你们贸然来这里,不怕惹人起疑吗?”
“你为什么帮我?”我追问道。
阿宁已经走出门了,声音远远传过来,“因为我喜欢你呀。”
我讪讪地看向哑巴张,解释道:“我跟她没有什么。”
哑巴张却面色骤然一变,一把抓住我闪进角落里,紧紧捂住我的嘴。
我用疑问的眼神望着他,他伸出两根指头晃了晃,比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腾开一只手去摸枪。
我不知道他有什么好紧张的,也许是我对危险没有什么感知力,但是看他十分戒备的样子,也不由紧张起来。
那脚步声走到门口停住了,顿了片刻,然后我听见一声沉闷的枪响,紧接着被一股大力往后一扯,慌乱之中脑袋撞到墙壁,一阵火辣辣的疼。我一摸,流血了。
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儿,之前被三叔护得太好,虽然遇到过危险,但从没这么近过。
他劈手打倒第一个人,夺了枪,一边扣动扳机,一边拖着我找地方躲。
这片包厢面积挺大,沙发桌子柜子酒架俱全,我被我被哑巴张按着脑袋压在沙发背后,脑子里一片空白。
头顶枪声大作,我看不外头发生了什么,但也不敢乱动。又过了片刻,忽然间所有的声音都静下来了,我听到一个声音说:“邱爷,不用躲了,出来吧。您打算背叛三爷的那天起就注定这个下场了,也一把年纪了,何必想不开呢。”
那声音很熟,是三叔手下的大奎。
我一愣,难道他以为我是王八邱?又转念一想,不对,现在没人会替我出头杀王八邱,除非对方是想我顶着王八邱的名字死去。
“邱爷,小三爷交代了,如果您老老实实的,您家人就没事儿,如果您非要弄出个幺蛾子,那就别怪他下手不留情了。”
这是明目张胆地威胁我了,那假吴邪一定是从哪里识破我扮成了王八邱,想将计就计趁乱弄死我。
我看向哑巴张,他微微摇头,给我看手里的枪,应该是没子弹了。我想起来他之前给过我一把,一摸居然还带在身上。
他接过枪,又比了个三,我用口型问,三个人?他点点头,然后抬手把另一把枪丢了出去,同时自己也跳了出去。
瞬间枪声响成一片,但他只开了两枪。几秒钟过后,我听见大奎杀猪般惨叫了起来:“大哥饶命,大哥饶命。”
我一看就傻眼了。哑巴张两条腿缠在他脖子上,枪口对着他脑袋,旁边七零八落倒着五六个人,都是一枪毙命。
“谁让你来的?”我问。
“小三爷、小三爷让我来的……”他结结巴巴地说,“邱爷,您大人有大量,小的只是个办事儿的,老大让打哪儿就得打哪儿……”
“要不……放了他吧?看样子他不知情……”我心底有点颤,第一次见到这么多死人,小声跟哑巴张商量。
哑巴张看了我一眼,慢慢放开脚下的人。大奎感恩戴德地叩谢,他一起身,一股骚味儿就露了出来,竟是不知不觉中尿了裤子。
“谢谢邱爷,谢谢邱爷。”他举起双手慢慢往后腿,两条腿抖得跟面条一样,裤子上还湿了一大片。
我又好气又好笑,我三叔的伙计,平时看起来也勇猛无比,居然是这样的人。
哑巴张却很不信任他,一直死死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这里隔音效果很好,所以外面这会儿还没有听到动静乱起来,但这地方也不能呆了。
我拉着哑巴张往外走,刚刚擦到的头皮流了点血,我伸手去抹,眼角余光却忽然瞥见走廊通风口对面有什么东西一闪。
我脑袋里轰的一声炸开了,直接从后面抱住他扑倒在地。第一发子弹从我头顶擦了过去,我还没来得急庆幸,紧接着后腰上猛然一热,接着铺天盖地的疼瞬间从伤口处蔓延开来。
这时候我还愣愣的想伸手去摸,却被哑巴张抓住了手,他一弯腰把我抱起来就往外跑,我勉强抓住他胸口的衣服,盯着他看。
他脸上全是我没见过的紧张、担心、愤怒、懊悔,各种情绪交杂,我虽然疼得厉害,却慢慢地笑了,这个角度看到的他,有点像当年的张阿坤了。
然后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tbc
我这更新断断续续,都不好意思艾特人了

楼主 笨蛋桑  发布于 2014-10-06 23:35:00 +0800 CST  
17.
我做了梦。梦里我拉着哑巴张的手,喊他小哥。
梦里知道自己在做梦,所以有点伤感。
放现实里,我现在不可能叫他小哥。我有点小固执小变态,小哥只有一个,我爱他他爱我的那个才是我的小哥。想到这里,我委屈得要命。
然后我醒了,看到哑巴张。他面色憔悴,显然好几天没合眼了。
他看到我醒了,露出个如释重负的神情,喊了声吴邪。他的指尖还搭在我脸上,忘了收回。那是一个很温柔的姿势。
也许人生病或者受伤的时候就特别脆弱,我看到他的时候,忽然觉得很感动。虽然这个人不记得我也不爱我,可是他活着,我也活着,呼吸着一样的空气,见得到一样的太阳。
也许生死之间走一遭就会变成哲学家。
别人九死一生后可能大彻大悟什么都不在乎了怎么也得跟爱的人在一起,我走一趟看破红尘觉得这样就满足了。

说到底,我还是个胆小鬼,我怕死。
他轻咳一声,不自然地收回手。
我这才感觉脸上有点湿漉漉的,感情我在梦里哭了?
也是可笑,经常做些乱七八糟毫无营养的梦,可能是吃饱了撑着的。
我一度想不起来他长什么样子。时间真的太久了。
我曾经以为我们还有很长的未来,所以连照片都不曾留下一张。后来他消失得突然,我想了他几个月, 越想他的样子越模糊,后来就记不清了。
我没想到自己还会跳出来替他挡子弹。
现在我知道了,原来我不是因为没得到他所以记挂着,我是真的挺喜欢他。
从前我喜欢他,想把他绑在身边,两个人时时刻刻在一起,过家家一样。现在我喜欢他,如果他没办法喜欢我,那也没有关系。
可是我还是不能喊他小哥,让这个两个字埋葬在我胸口最深的地方,午夜梦回的时候拎出来独自斟酌吧。
也许是我的错觉,或者是自恋了,他看我的眼神好像跟之前有一点点不一样?
我冲他笑了一下。这世界上就是有这么一种人,你替他受伤,替他疼,你对上他还觉得不好意思,还觉得自己是渺小的,他天生就是该给人膜拜的。如果他是神,我就是他的狂热信徒。
“你……”他说了一个字。
我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吴邪”他换了个语气,更加轻柔,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终于没有说,只是问了一句:“饿了吗?”
“……”在他眼里我是吃货吗?
他话一出口自己也愣了愣,于是我俩大眼瞪小眼。
但我很欣慰,我想我是懂他的,没话找话说的时候都是“吃了吗”“饿了吗”这种,他是想跟我说话的,但是不知道怎么说。
于是我配合道:“渴了。”
他连忙去倒水,然后扶我起来。
我稍微一动就倒抽了一口凉气,他娘的背上疼得厉害。从前我哪儿受过这伤啊,削水果刮到指头我妈都能抱住我吹半天。
“别、别,我自己来。”看他的架势是准备喂我,我赶忙拒绝,不过他直接无视了我。
我有点受宠若惊,从前看电视剧里女主替男主挡刀挡枪挡大招吐血昏迷开辟新世界,难道真是屡试不爽?我俩之间能有什么突飞猛进的发展?
不过想象总是美好的,现实总是残酷的。
“你昏睡了两天。吴邪,我谢谢你,但是……”他想了想,换了个委婉的说法,“无论什么时候,你要第一时间保护自己。”
我恩恩恩都的答应着,但是左耳进右耳出,生死一瞬,我会怎么做并不是由平时的考虑和理性来决定的。
“现在外面怎么样了?”我问,打量了一下四周,“我们这是在哪儿?”
“外面很乱,不能去医院,这里是我住的地方。”他说,“有人报警了,百丽娅暂时歇业。闹得挺大的,新闻上说是黑道火并,不过我得到的消息是警察顺藤摸瓜查到了王八邱------那天你扮的王八邱,他本来也有点老案底,这次警察要动手抓了,已经发了通缉令,这个身份以后不能用了。”
我想起来:“之前你们把王八邱怎么处理了?”
他摇头:“吴邪,有些事你不用知道。”
“那抓到王八邱的话会牵扯查到我三叔?”
“他们找不到他的。”
我使劲摇头,想把一些不找边际的恐怖想象从脑海里抛出去。
“之前解雨臣让我跟着你。还有另外一件事。”他顿了顿,似乎在犹豫要怎么说,“你们船上多出来的东西,是解家的货。”
我顿时一惊:“你指的的是?”
“美金。”
“啊 ?”我愣了愣,然后反应过来,他说的是纯度在百分之九九以上的毒品。
“小花他……”
“这一行并没有你想象的干净。”他看着我,一字一顿道,“吴邪,等这桩事完毕,你回到你原来的世界里,你三叔的事不是你能插手的。”
“可是我已经回不去了。”我盯着他的眼睛道,“我是吴家人,不可能一辈子天真下去,我自由了二十多年,已经够了。”
“你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这并不是什么好玩刺激的游戏,你家人把你保护得很好,就是不想你搀和进来这些事。”
“所以现在呢?我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能做,像个傻子一样被人耍得团团转?连自己的家人都保护不了?我也想变强!”我一下子火了,激动之下忘记自己还是个病号,刚想拍案而起就疼得龇牙咧嘴地趴下了。
他看我这副可怜样,估计起了恻隐之心,语气也放轻了些:“先不说这些,我只是想告诉你,解雨臣也在查这件事,虽然他说的是吴家和解家可能都出了内奸,但是你要学会防人,不管他是谁。”
“我觉得小花不可能骗我。”我仍然处在震惊中,我不能想象,那个从小干干净净清清秀秀有如年画上小姑娘的小花会贩毒。
“不要相信你感觉,也不要仅仅相信你眼睛看到东西,你要学会判断和思考,去怀疑。”
“你说的对,那我该怀疑你吗?”
“……”
“你有没有去观察、判断和思考,如果从陌生人角度来看,你的行为是不是很奇怪?一直在告诉我你是站在我这边的,而你明明没有必要做到这一步。”
“……”
“所以,哑巴张或者张阿坤,你能不能正面回答的一些问题,我只是想知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你想要做些什么,你还记得从前的事吗?”
“我是一个没有过去和未来的人。我做的所有事情,就是想找到我和这个世界的联系。”
我没想到从他嘴里能说出这么一番莫名其妙或者说是玄妙的话,他是在跟我背什么电影台词吗,这么装逼?
“你和世界的联系 ?你看到的,听到的,摸到的,不是世界吗?你还要找什么联系?”我一头雾水。
“……”他又深沉不说话了。
我恨不得举双手投降,好不容撬开一点,我闭嘴,我不插嘴还不成吗?您是大爷您先说。
“你能想象,会有我这样的人,如果在这个世界上消失,没有人会发现。”
“……”敢情他这是在矫情呢,哑巴张是谁,道上最神秘最牛逼哄哄的杀手,存在感爆棚,他要想杀谁,那人绝对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想不到哑巴张私底下居然是个……文艺忧伤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的多愁善感青年。
“如果你消失,至少我会发现。”为了能多套出来点话,我一咬牙,豁出去了,陪着他犯酸。
他居然点了点头。
我整个人都斯巴达了。原来他好这一口!
“那天你说出现在百丽娅是黑瞎子让你去看一个人,他要你看的人是?”我小心翼翼问。
“吴邪。”他用他特有的沉静的目光注视着我,“我看到了你。”
“但是你走了。”
“我看到你朝我走过来,脑子一下子就乱了,可是我想不起来。”他说。
“那你是真的失忆了?我可以帮你找回来。”
“不,没有那么简单,吴邪,我不会害你,但我的事情不是你能插手的。”
问题重新绕回起点,我有点无力。他的心扉曾经是一扇门,我扣了很久才打开,但突然手滑了一下,他就重新合得严严实实,甚至完全拒绝接近了。
“我没有请你同意,我只是告诉你我这么决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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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笨蛋桑  发布于 2014-10-09 12:36:00 +0800 CST  

楼主:笨蛋桑

字数:45824

发表时间:2014-08-19 18:13: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7-05-25 22:35:05 +0800 CST

评论数:649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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