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原创】北向终极(瓶邪,萌系,探险,解密,HE)

1L小哥镇!




楼主 醉雨_倾城  发布于 2012-07-29 20:19:00 +0800 CST  

上卷



1

当吴邪还是只毛茸茸的小狗的时候,最喜欢缠着他的爷爷吴老狗讲故事,无论镖子岭嗷嚎的野狼,还是秦岭狰狞的花豹子,他都像亲眼见过一样,讲得绘声绘色。吴邪那时候还小,有时候被故事里那些凶残的猛兽吓得哆嗦,爷爷就会舔舔他宽阔的额头,语重心长地说:“吴邪,再凶猛的野兽也有弱点,不必害怕,你真正应该觉得害怕的,永远是人心。”

那个时候的吴邪,还不知道什么是“人心”,他似懂非懂地歪着脑袋听着,眼神却不由自主地飘向窗外,很快就被叽叽喳喳的麻雀吸走了全部的注意力。

那时候的世界特别大,什么东西都很高,吴邪看到一个猫阿姨蹭蹭两下跳上了石桌,从嘴里放下一个超级可爱的小猫萝莉,眼睛大大的,小尾巴像根天线。吴邪着急地踮脚站起来,重心却意外向后倒,咕咚一声摔了,狼狈地爬起来再踮脚——奇怪了!吴邪摔得晕晕乎乎,不理解为什么他的叔叔们都会像人类一样坐着,而他就像一块火腿一样被翻来覆去地摔。第四次站起来的时候,猫阿姨正趴在桌子上好奇地看他:“这熊孩子是疯了吗?”

“我想看看小萝莉!”吴邪说。

猫阿姨点点头,把孩子护在怀里:“那你上来。”

吴邪把剩下的两个小时都花在了“上去”这件事上,直到累得连舌头都放不回嘴里。该死的桌子那么高!那么高!他跳得太饿了,晚饭吃了很多,主人拿出了一条柔软的带刻度的带子在吴邪的前爪上缠了一下,然后把什么东西写在了本子上。

吴邪打着饱嗝凑过去看,主人拍了拍他的头,忽然,吴邪看见爷爷阴郁地站在门外,轻轻敲了几下玻璃。主人站起来,拉开落地玻璃门,捡起了一条断裂的皮项圈,然后抓起手机就跑了出去。

爷爷等主人走远,忽然摁住吴邪,抵在墙角,表情特别凶狠:“你记住,最可怕的就是人心,人类的心!”

主人不是人类吗?吴邪刚想说,爷爷就扬起了爪子,好像要揍他,吴邪没有害怕,只是看着爷爷,看他眼睛里的恐惧、失望逐渐变成绝望。爷爷把他拉起来,吴邪坐在爷爷的尾巴上,尾巴轻轻摇,吴邪觉得很温暖。“你也是个留不住的孩子。”爷爷说:“你和你的三叔太像了。”

“三叔呢?”吴邪问。

“走了。”爷爷说。

“去哪儿了?”吴邪又问。他从来没见过三叔,爸爸吴一穷说,老三心思活胆子大,二叔吴二白说,老三是个惹祸胚子,忒淘气。吴邪想,三叔肯定会玩好多奇怪的东西,每一样都很拉风。

“他被一个外国老头拐走了,”爷爷把吴邪拉到身前,看着他,无限爱抚:“你太像他,但是……吴邪,你不能像他一样,你懂吗?”

吴邪完全不懂地点了点头。那天没有月亮,后来还下了一场很大的雨,爷爷带着儿子们出去帮小区的人在水里捡东西,吴邪被勒令看家。他端庄地坐在那里,心里有很多事情,想不通但是就是要想呀,想呀,尽管他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楼主 醉雨_倾城  发布于 2012-07-29 20:21:00 +0800 CST  

出生不到三个月,其他小狗还只会傻乎乎地追尾巴,吴邪已经学会了叼着狗绳自己溜自己或者用故意违反规矩,假装及时改正的方法,骗光主人兜里奖励用的美味牛肝。他擅长察言观色,总能准确地分辨出每一个走进家门的人的身份和目的,对待主人的上司彬彬有礼,对待主人的朋友亲昵温柔,对待钟点工修理工快递员不卑不亢,每个人都爱他,他的生活阳光灿烂,无忧无虑,最大的困扰不过是午餐吃牛骨头还是鸡胸脯,要玩扔小球还是追飞盘。

吴邪六个月大的时候,有一部叫《导盲犬小Q》的日本电影把他的主人感动得哭湿了半盒纸巾,鸡血地把自家适龄的金毛猎狗都送去导盲犬基地培训。十八个月过去,只有吴邪脱颖而出,完成了全部的科目,那个时候,他已经长成了一只英俊的成年猎狗,金色的大波浪毛像是整匹奢华的绸缎,圆圆的大眼睛又黑又亮,总是像在微笑。就算是不喜欢狗的人,被吴邪天真无邪地歪着头盯着的时候,也会觉得心都要融化了。

可是就在毕业的前一天,向来聪明、机灵、听话、温柔、尽责……可以用磬训导员一切美好形容词的准导盲犬吴邪,用牙齿和爪子打开了笼门的插销,逃跑了。因为那天早晨,吴邪看到了穿白色衣服有消毒水味道的人进入基地,他还记得,去年这个时候,这群人来过以后,那些比自己大一岁的准导盲犬就失去了饱满的团团,从此公狗们都变得特窝囊,不仅随便他们这些小狗闻屁股,看到漂亮的美女也不再心神荡漾。如果这是毕业的代价,吴邪才不要呢!

爷爷早就说过:离人类远一点儿!虽然吴邪不知道怎么区分应该友善对待的人类和应该远离的人类,但是,吴邪还是留恋地看了一眼他的寝室,他的编号小饭盆,做了一个决定。

这个决定让吴邪在之后很久很久的时间里都无数次后悔、自责,但是他想,即使再给他一万次穿越回来的机会,他还是会做出这个决定。就好像太阳一定要升起来一样,这就是吴邪的命运的开始。

或者说,吴邪毫不畏惧地选择了这条路,这就是注定。

月黑风高,吴邪沿着基地外面那条小河,迈着自由的轻快的小步,一路向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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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醉雨_倾城  发布于 2012-07-29 20:24:00 +0800 CST  

2

吴邪蜷在又冷又颠簸的车厢里,脑袋靠着装香菇的保鲜箱,尾巴摆在一包西红柿上,爪子无聊地拨弄着项圈上的小鸡铃铛。这是他爷爷给他的,据说是很久很久以前,从地里挖出来的宝贝。小鸡铃铛黄铜质地,样式古拙可爱,声音若有若无,不会像其他铃铛那样吵得他耳朵痛。逃离导盲犬基地的时候,吴邪都没忘记戴着它,因为这个小铃铛里,有他关于家的全部美好回忆。

可是他离开家已经太久太久了,久得好像上辈子一样,他不是不想回家,只是天大地大,他不知道哪里才是自己真正的家。

刚离开训练基地的时候,吴邪是一心想要回家的,他依稀记得基地离家不远,在一个有大花坛的路口左拐左拐,就到了。于是吴邪沿着小路向北,走过了一个又一个路口,却没看见大花坛。印象里,那个花坛很高,吴邪一定不会错过的,但是……忽然,吴邪想到,他在基地的时候也曾经参加节庆表演,表演之前,老师都会拿出一些花摆在学校门口,做出各种形状——难道那个花坛被挪走了?吴邪疯了一样沿路狂奔回去——来的时候看见有一些阿姨在把不要的花端回家,一定就是那里!

但是,吴邪傻眼了。他在经过的五个路口反反复复找了几遍,巨大的环卫车把地面扫得干干净净,完全看不出哪里有花坛的痕迹了。吴邪呆呆地坐在路边,有个阿姨说:“哟,谁家的小金毛。”吴邪看见她手里提着两个花盆便大声说:“请问,花……”后半句还没说出来,阿姨已经尖叫起来:“咬人了!这个狗咬人了!”远处,几个看着像**叔叔的男人快步追了过来,吴邪吓得转身就逃,拐了一个一个又一个不知所措地弯,最终停下来的时候,他迷路了。

现在这辆卡车,是吴邪搭乘的第三辆交通工具。他每次都确信它们能把他带回导盲犬培训基地或者主人的小区,但在车里黑暗中的那些时刻,吴邪会看着他的小鸡铃铛默默掉泪。他不是一只会自欺欺人的金毛,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明白,车开去的那个方向,不是家。
他想回家,但是他再也回不了家了。



楼主 醉雨_倾城  发布于 2012-07-29 20:32:00 +0800 CST  

卡车突然停了下来,人的脚步声和讨价还价的说话声纷纷杂杂,吴邪警惕地站起来,把自己妥帖地藏到一大摞保鲜箱后面,从箱子的缝隙往外看。过了一会儿,有一个穿制服的男人掀开了卡车外面的防水布,打着手电照了照车厢内部,吴邪赶紧缩回头,把尾巴压到后腿下面藏起来,生怕被人发现。外面,嗓门很大的司机掏了包烟递过去,吴邪瞧见烟盒底下藏着一张叠得很小的粉红色纸片,他知道那是人类喜欢的东西,以前训导员带他出去训练的时候,曾经用这样的纸片给他换了一根美味的香肠和一大堆肉罐头。

穿制服的男人满意地走了,司机低声咒骂着高速公路上怎么这么多该死的吸血鬼,然后把防雨布拉好。五分钟后,车子重新开动,搭顺风车的吴邪舒了口气,懒洋洋地把下巴放在爪子上,嚼了几个淡而无味的香菇之后,终于睡着了。

他想起了主人家有一个超大的软软的垫子,虽然夏天很热,但是真的特别软,一头扎进去,就有种一辈子都不愿意出来的感觉。主人说他是最棒的小金毛,年纪这么小,爪子的截面直径就已经突破五厘米了,将来一定是力量型选手。吴邪梦到了厨房里的一锅骨头、导盲犬基地的大草坪和平时训练站队就在他旁边的黑色拉布拉多,他们离他越来越远,吴邪忽然觉得自己变小了,软软的垫子仿佛过大,吴邪手忙脚乱地想要蹿出去,但是怎么也找不到垫子的边缘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卡车减慢了速度,然后停了下来,吴邪警惕地把鼻子探出防雨布的间隙,嗅了嗅外面陌生的空气,然后又凑过去观察了好几分钟,才小心翼翼地跳出车厢,匍匐着通过几辆并排停着的卡车,顺着墙边一溜小跑,很快就逃出了嘈杂混乱的蔬菜批发市场。

作为一只受过系统训练的准导盲犬,吴邪非常适应城市生活,他会过马路,知道如何躲避川流不息的车辆,也擅长和人类相处。他一路走走停停,带着强烈的好奇心谨慎地了解着这个名为“杭州”的城市。他沿着西湖跑了大半圈,鹅卵石铺成的晨练小路弄得他的爪子有点痒又有点疼,十分舒服。湖畔树木古老高大,空气很好,他也喜欢波光粼粼的西湖,只是不太敢跳下去游一圈。

他尤其喜欢孤山,因为他第一次路过楼外楼门口的时候,就有一个好心的服务员姐姐给了他一条几乎完整的西湖醋鱼,极大地抚慰了他的饥肠辘辘,然后他还在旁边那家叫“西冷印社”的铺子后院里找到了一个铺着棉垫子的旧躺椅,舒舒服服地睡了一下午。

傍晚的西湖尤其妩媚动人,很多人都牵着自家的狗沿着湖畔散步,吴邪霸占了湖畔的一条长凳,每次有人在附近训练自家的狗,学习诸如“坐”、“趴”、“握手”等等基本口令的时候,他就会凑过去做示范,然后心安理得地享受主人的奖励,多数时候都能勉强吃饱。生活质量远远不及导盲犬基地,而且还有点无聊,可是吴邪不讨厌这样的生活,因为他喜欢杭州,喜欢西湖,最重要的是,他喜欢自由。

尽管他想家。

想家的感觉很奇妙,开始,吴邪不理解身体那种奇怪的感觉是怎么回事,直到有一个晚上,自由的吴邪站在湖畔,凝视着湖水里三个圆圆的月亮,忽然有种像狼那样对月嗥叫的冲动,他长长地叹了口气,他很好,只是有点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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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金毛猎犬天生就有“天真无邪”的气质,是吧?





楼主 醉雨_倾城  发布于 2012-07-29 20:46:00 +0800 CST  

3

尽管爷爷曾经无数次教导吴邪要警惕“人心”,但是长期的导盲犬训练让吴邪本能地喜欢人类、信任人类,也愿意为人类服务,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对于穿制服的人,他向来持保留意见,不自觉地敬而远之,那天晚上,这种下意识的行为救了他一命。

当时,夕阳金红,他像平时一样卧在湖畔的长椅上等待那些来来往往的遛狗的人,有些跟他已经混熟了,路过的时候会跟他玩一会儿,给他一些美味的零食。他远远地望见一个穿白裙的女孩子,就跳下长凳迎过去,她就住在附近,小小瘦瘦的,说话细声细气,自从吴邪落户西冷印社,她每天都会给他一小块他最喜欢的巧克力,理论上巧克力里面的可可碱和咖啡因会让狗过度兴奋,对于小型犬来说,甚至能够威胁生命,但是吴邪就是喜欢,甚至在导盲犬基地的时候,他的训练员都会在他做得特别出色的时候,用巧克力来奖励他。

女孩养了只小小的泰迪MM,难得不像一般的小狗那么容易紧张,也不大会尖叫,举止十分大方得体,吴邪喜欢跟她玩闹。

他迎上去,非常有绅士风度地摇着尾巴跟泰迪MM碰鼻子,女孩子俯下身子摸他的头和他光滑的脊背,吴邪舒服地眯起眼睛,直到他听到急促的刹车声。

一辆白色的七座车停在距离他们不远的路边,车上下来五六个穿制服的年轻男人,吴邪警惕地竖起了耳朵,发现对方向这边走来,立刻叼起女孩放在地上的巧克力,径直跑回藏身的西冷印社,躲在高高的木头门槛后面。他知道城市里的狗都要有“户口”和免疫证,他在长沙的时候都有,甚至还有可以出入商场、乘坐公共交通工具的导盲犬工作证,但是在杭州,他是标准的流浪狗,他不想惹麻烦。

那几个人走到女孩身边检查狗证,其中一个人还摸了摸那只相当温顺的泰迪MM,但是似乎是证件有什么问题,女孩和队长争执起来,吴邪努力竖起耳朵,可惜隔得太远,他听不清楚,后来围观的路人越来越多,完全挡住了他的视线。

十来分钟以后,女孩歇斯底里撕心裂肺的哭叫断断续续地传到吴邪的耳朵里,他灵敏的鼻子嗅到浓厚的血腥味,本能地觉得恐惧,想要远远跑开,可是想到那个可爱的女孩子和泰迪温柔的黑眼睛,他就顾不得危险站起来,奔过马路。

透过人腿的缝隙,他瞧见两个穿制服的人牢牢地拉住了那个女孩子,泰迪被拴在旁边的树下,那个刚刚还摸过泰迪的人拿着警棍在打那个平时都不会向陌生人吠叫的小狗,泰迪身下都是血,绝望地呜呜叫,黑眼睛里吧嗒吧嗒掉眼泪,拼命想要逃到主人的身边去,却被项圈束缚着,动弹不得。

吴邪脑子里一片空白,想要奔过去咬断绳子救她,却觉得脖子一紧,项圈被什么人抓住了。吴邪没有咬人的习惯,只是奋力挣扎着,那人拽得很紧,正僵持中,棍子已经携着风声,一下又一下地打在泰迪的鼻头上。

楼主 醉雨_倾城  发布于 2012-07-29 20:53:00 +0800 CST  

泰迪MM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口鼻甚至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里都冒出了鲜血,她再没有力气支撑自己的身体,很快软倒在地,胸腹之间不再起伏。

吴邪的眼睛都红了,扭头张口要咬那个抓着自己项圈的人,打狗队的人已经发现了他,用带着血的棍子一指吴邪,问周围的人:“这是谁的狗,有狗证吗?”

抓着吴邪的人立刻拽着他就跑,后面那些拿棍子的人随后就追,围观的许多人大概觉得他们已经太过分,刻意挡了他们几下。吴邪也知道情况不妙,本能地撒腿就跑。他受过专业的训练,体能比一般的狗好得多,甚至能够完成普通金毛完全不擅长的跳跃和攀爬,瞅准机会穿过马路,钻进树丛里,又抄小路绕回孤山,翻回西冷印社的后院,从门缝里往外瞧。

穿制服的人跑了一大圈,没抓到吴邪,累得直喘,差点没吐舌头,只能悻悻地回车里,又去别的地方抓狗打狗了。围观的人大都散去,连那哭得脱力的女孩子,也只能抱着泰迪的尸体黯然离去。吴邪卧在冰凉的石板地上一动不动,闭上眼睛就看到女孩满脸泪水的绝望和泰迪垂死挣扎的惨烈,他想不明白人类怎么可以如此嗜杀、残忍,连对自己的同类都不例外。

月上中天,吴邪叼起落在地上的半块巧克力,慢慢地接近那棵他平时常常和其他狗玩闹的树,树坑里的大石头上血迹已干,呈现出一种恐怖的黑红色,吴邪默默地放下巧克力,像是一种无言的祭奠。

他又站了一会儿,直到背后传来人类的脚步声,吴邪回过头,只见傍晚救了他的年轻人站在街角,向他招手,他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过去舔舔那人的手表示感谢,他这么做了,然后有一只麻袋从天而降,吴邪奋力挣扎,甚至平生第一次用牙齿撕咬,但是外面的人用一块有奇怪气味的湿毛巾蒙住了他的鼻子,他立刻觉得昏昏沉沉的,昏过去前的最后一秒,吴邪忽然想起爷爷的话:“最可怕的,永远是人心。”

离开家好久好久以后,他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楼主 醉雨_倾城  发布于 2012-07-29 21:13:00 +0800 CST  

4

吴邪醒过来的时候,脑子里迷迷糊糊的,依稀听到那个抓他的年轻人正跟什么人说话:“……瞧着毛色……这骨架……绝对是个纯种金毛……500?不行,这品相,至少得给我1500吧?”

你妹的1500!爷的训练费就好几万!吴邪多想狠狠地咬下去,可惜他的身子就像被灌了水银,一点力气也没有,只能任凭那人一会儿揉他胸前的长毛,一会儿举起他的爪子。买主是个叼着劣质香烟的中年人,他非常专业地掰开吴邪的嘴看牙齿,又掀开尾巴看他的隐私部位,最后捏了捏他饱满的团团,才以1000元成交。吴邪恨得皱起鼻子呜呜叫,狗贩子利落地制服了他无力的挣扎,把他塞进了一只蒙了黑布的铁笼子,放进汽车的后备箱运走了。

重见光明的时候,麻醉药的劲儿已经过去了,铁笼子打开了一面,那个叼着烟卷的中年人突然用棍子使劲敲另一面,吴邪吓了一跳,本能地跑向相反的方向,冲进了一个更大的铁笼子里,只听身后咔嚓一声,笼门已经锁上,中年人拎着装吴邪回来的铁笼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吴邪这才明白自己错过了唯一的逃跑的机会,懊恼不已,差点撞墙,就在他试着把胖乎乎的爪子从铁栏的缝隙伸出去拨锁的时候,隔壁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没用的,双层插销。”

吴邪回头一看,一只灰色的大狗懒洋洋地躺在隔壁的笼子里,为了表示友好,他躺着没动,却向吴邪摇了摇尾巴,又说:“你那边的哑巴已经试两天了,可惜打不开。”

哑巴?可能因为整个空间里都充满了同类的味道,光线又不太好,吴邪这才发现自己这个笼子里还有一只狗,远远地蜷在笼子的角落里,蓬松的尾巴遮住口鼻,只露出一双淡然的黑眼睛,狼一样警惕地看着他。

那是一只非常英俊的西伯利亚雪橇犬,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哈士奇”,这种狗的身体里流淌着北极狼的血,甚至不会汪汪叫,只会像狼一样,对月嗥叫,传说他们性格冷淡,不大好相处。

吴邪从小到大都没有接触过未经训练的狼狗,何况他嗅了嗅空气就知道,对方跟自己一样,都是成年雄性,纯爷们。呸!不知道俩纯爷们对上是要打架的吗?没文化真可怕!吴邪在心里问候了狗贩子全家,小心地向那只狗摇了摇尾巴,表示自己并无恶意。

出乎意料的,那只哈士奇并没有跳起来打他的意思,吴邪看他,他就转过头去看天花板——在他们的世界里,目光对视是真正的挑衅,尤其是两个成年雄性之间,对视很快就会发展成相互咆哮,然后就要用锋利的牙齿和有力的爪子决一胜负。相反的,回避对视表示服从,吴邪低头看了看自己圆圆的肉肉的爪子,又歪着头思量了好久,无论如何也没法相信这是真的,他居然吓唬住了一只体型差不多的狼狗?

隔壁笼子的老灰狗似乎是看透了吴邪的心思,嘿嘿地笑起来:“哑巴厉害,但不打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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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哥出场,请鼓掌~~~

不是2,不是养不熟,他只是这天地间最自由的精灵,为了他的目的一路向前。

嗯,最英俊的,哈士奇。

最英俊的,小哥。




楼主 醉雨_倾城  发布于 2012-07-29 21:34:00 +0800 CST  

出乎意料的,那只哈士奇并没有跳起来打他的意思,吴邪看他,他就转过头去看天花板——在他们的世界里,目光对视是真正的挑衅,尤其是两个成年雄性之间,对视很快就会发展成相互咆哮,然后就要用锋利的牙齿和有力的爪子决一胜负。相反的,回避对视表示服从,吴邪低头看了看自己圆圆的肉肉的爪子,又歪着头思量了好久,无论如何也没法相信这是真的,他居然吓唬住了一只体型差不多的狼狗?

隔壁笼子的老灰狗似乎是看透了吴邪的心思,嘿嘿地笑起来:“哑巴厉害,但不打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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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半信半疑地观察了一会儿,果然,对方一点动静也没有,始终保持着那种淡定甚至木然的表情跟天花板进行着吴邪完全看不懂的交流,他默许吴邪在笼子里四处探索,在吴邪因为饥饿不得不嫌弃地开始吃狗贩子堆在那里的劣质狗粮的时候,他都没表现出任何不满,后来更是干脆睡觉去了,跟只闷不吭声的油瓶子没两样,难怪隔壁的老灰狗叫他哑巴。

狗粮真是难吃啊,尤其是这种市场是五块钱一大兜的,一股子油腻腻的腥气和香精味儿,硬得硌牙,每一口味道都一样。一天三顿一周七天,全是狗粮!吴邪有时候会对着狗粮呲牙咧嘴,但哑巴不会,他总是审视一下碗里的内容,然后把其中口味稍淡的一种颗粒挑出来吃完。
吴邪吃饱了睡够了,天生的好奇心就变得难以抑制,他试探着接近闷油瓶,小心翼翼地跟他说话,顺便打听这里的基本情况,但是闷油瓶根本不理他,如果吴邪凑得太近,他就站起来走到另一边的角落里蜷成一团,继续睡觉。吴邪是一只长得极其英俊的金毛,加上金毛本身就是特别讨人喜欢的狗,所以他从小就认为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就算车见车爆胎,车主人也会一面说着“萌死人了”一面高兴地去修车,这种状况才是生活的常态,从来没有人能够这样持续地把他当成空气,却在闷油瓶这里蹭了一鼻子灰,他有点郁闷,又疑心是自己做了什么让人家不高兴的事,下意识地紧张起来,枕着自己的爪子连续打了好几个哈欠。

隔壁的老灰狗察觉了,主动凑过来让他放松:“哑巴从来了就是这样,谁也不理,连饭都不大吃,除了整夜地撬锁,基本不动地方,你也不用怕他。”

吴邪长长地叹了口气,只好把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到邻居身上,问他这是什么地方,狗贩子到底是些什么人。

老灰狗摇摇头,表示他也搞不清楚,每天总有一些狗被送进来,另一些会消失:“肯定是被卖了,只是不知道是做宠物还是做罐头。”

吴邪喜欢罐头,但是“做罐头”太可怕了,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恐惧,爪子却不由自主地抓紧了笼子下层的铁丝网,老灰狗看起来十分想像安慰自家的小狗那样舔舔他的额头,但是他们之间却隔着冰凉的铁丝网,他拍了拍铁丝网,安慰吴邪说:“不用害怕,你是纯种的,很安全,睡吧,没准明天早晨你的主人就找到这儿把你接走了呢。”

吴邪没告诉老灰狗他是只逃跑的导盲犬,他的训导员远在长沙,不可能突然出现在几百公里以外的杭州,还恰巧找到这里。吴邪又瞧了瞧闷油瓶,他显然是醒了,虽然仍然维持着睡觉的姿势,眼睛也没有睁开,但是耳朵支着,偷偷地听他们聊天。于是吴邪就问他:“小哥,你的家在杭州吗?”

闷油瓶那双淡定的黑眼睛里流露出一丝茫然,他摇摇头:“我不记得了。”

金毛猎犬向来以同情心泛滥出名,这样淡淡的一句话,就让吴邪莫名奇妙地觉得心都要融化了,他凑过去,温和地和对方碰了碰鼻子。

出乎意料地,这一次,闷油瓶没有毫不犹豫地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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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觉得,格盘瓶很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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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醉雨_倾城  发布于 2012-07-30 20:05:00 +0800 CST  

5

那天以后,吴邪渐渐跟闷油瓶混熟了,跟传言一样,这个狼一样的家伙沉默寡言,性格冷淡,对食物和卖萌都不感兴趣。吴邪费了好大力气,终于在一个满月的晚上,闷油瓶告诉他:“我唯一记得的,就是他们都叫我‘张起灵’。”

“他们是谁?你的……家人吗?”吴邪追问,不知道为什么,他把“主人”换成了“家人”,总有那么一种感觉,像闷油瓶这样的家伙,是不会臣服于任何人的。闷油瓶摇了摇头,微微皱起鼻子:“我不记得了,吴邪。”

吴邪读出那双眼睛里的落寞和无奈,他撑起身子,端端正正地坐在闷油瓶的面前,坚定地举起右边的爪子,闷油瓶疑惑地看着他,他就把爪子按在对方的爪子上。

这是人类教的“握手”的动作,可以表示友好和服从,但是在导盲犬基地里,准导盲犬们都用这个动作互相安慰,甚至吴邪的训导员失恋的时候,他也用这样的方式逗得那小姑娘破涕为笑。吴邪坚定地按着闷油瓶的爪子,直到对方的戒备、警惕和难过全部消失,他才凑过去,安抚地舔了一下闷油瓶的鼻子。

闷油瓶什么都没说就别过脸去,只是那夜开始,吴邪凑得再近,他也不会远远地躲开。

被抓的第五天夜里,吴邪被一阵嘈杂的声音惊醒,他睁开眼睛就看到闷油瓶不仅早就醒了,
还用前爪搭在笼子的边缘,像人一样站着观察外面的人群和吵闹。

老灰狗也醒了,但是他躺着不动,对警惕地竖起耳朵的吴邪说:“都装在笼子里了,站着还是卧着,不过是一盘菜罢了。”

吴邪刚要说话,院子里的大铁门发出一声恐怖的巨响,他们的笼子都仿佛跟着震动起来,接着一辆大卡车冲了进来,车上下来很多穿制服的人,为首的先抓了狗贩子,大声嚷嚷着:“营业执照呢?免疫许可,繁殖证明,卫生证消防证,没有吗?罚款!没收!都没收!”

说完,那人蛮横地扯开衣衫不整的狗贩子,挥手一指这边堆积成山的铁笼子,命令道:“全搬走!”

穿制服的人给吴邪留下过体积很大的阴影,因此对方两个壮汉搬动他们的这个笼子的时候,他的爪子又抠紧了笼子底,身子尽可能地蜷成一团。闷油瓶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依旧什么都没说,只是走过来卧在他的身边。后背靠着后背,隔着厚厚的皮毛,并不能感受到彼此温暖的气息,可是吴邪忽然就觉得安心许多,他轻轻地哼唧一声:“小哥?”

闷油瓶破天荒地回应他:“嗯。”

巨大的防雨布罩上来,笼子里一片漆黑,吴邪勉强笑了一下,爪子无意识地开始拨拉项圈上的小鸡铃铛,仿佛这样就能回到无忧无虑的童年,闷油瓶察觉了,他轻轻拍了吴邪的爪子一下:“别怕,吴邪。”

吴邪顺势把下巴放在闷油瓶的爪子上,他僵了一下,但并没有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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爪子碰爪子神马的,你们懂的~


楼主 醉雨_倾城  发布于 2012-07-31 22:04:00 +0800 CST  

吴邪顺势把下巴放在闷油瓶的爪子上,他僵了一下,但并没有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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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车开了半宿,把几百只狗运到郊区一个废弃的工厂院子里撂下就走了。穿制服的人没有再来过,连劣质的狗粮或者干净的饮用水都没有人提供,好在闷油瓶平时吃的不多,还喜欢把吃不完的食物藏起来,吴邪才没像其他笼子里的狗那样,饿得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风吹日晒没食没水地熬了两天以后,穿制服的人又来了,这次还带了一些陌生人,那些人把院子里的狗数了一遍,满意地递了一摞粉红色的纸片给穿制服的人,吴邪知道他们又被卖了,而且看买主那只数数不看品种的样子,就知道凶多吉少。

放狗的笼子再次被抬上大卡车,车子很颠簸,但是为了积攒体力,吴邪还是卧在闷油瓶身边,强迫自己睡一会儿,直到被一种掺杂了恐惧和绝望的叫声惊醒。

那个时候,太阳已经落下,但是天还没有全黑,吴邪和闷油瓶的笼子恰巧被放在了最外层,视野很好,那车在门口停了片刻,看门的从车窗递了个本子给司机签名,然后车子才重新启动。吴邪感觉到闷油瓶又拍了拍他的爪子,他就侧头碰了碰对方的鼻尖,强笑着说:“没事,小哥,我不怕。”

话音未落,一张带着血丝的怪物的脸突然贴上笼子边,它没有皮毛,像蝙蝠那样四肢长开,空洞的眼眶里没有眼珠,嘴巴大大地长着,牙齿锋利,吴邪吓得脑子嗡了一声,蹦起来退了好几步,心脏扑通扑通地乱跳,整个身体都在哆嗦着。闷油瓶也站了起来,却是凑到笼子边细看,皱起鼻子使劲嗅了嗅,终于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不用怕,只是风干的尸体。”

吴邪定下神来,走到闷油瓶身边向外看,偌大的院子里,数着无数一人多高的钢管,钢管之间拉着绳子,绳子上吊着层层叠叠的尸体,狗的尸体,都剥了皮,四肢用竹片铁丝撑平,像板鸭那样挂着风干,有大有小,排列得整整齐齐,十分狰狞可怖。而那凄厉绝望的同类的叫声,也越来越近,卡车里的狗亦有所感应,纷纷嚎叫起来。

夜风冷冷,狭小的铁笼中,所有的快乐和希望仿佛都已经远去,只有那群鬼夜哭般的嚎叫纠缠不去,和着尸体相互碰撞发出的悉悉索索的声音,给吴邪一种仿佛身处地狱的感觉。他脊背上的毛都炸了,爪子鼻头骇得冰凉冰凉。

“积尸地。”闷油瓶突然开口说了一句好奇怪的话,把吴邪从恐怖的境地里抓了出来,他侧头看闷油瓶,只见那双漠然的黑眼睛里有光闪过,一时也忘了害怕,凑过去轻轻地咬了一下闷油瓶的耳朵:“你……是想起什么了吗?”

闷油瓶又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没有,只是觉得……曾经到过相似的地方。”

吴邪叹了口气,强笑着跟他碰碰鼻子:“那好呀,既然你逃过一次,就一定能逃第二次……”

闷油瓶什么都没说,只是望着那些层层叠叠的尸体,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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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天真被吓到了……

不过,有小哥,不害怕,哥会保护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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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醉雨_倾城  发布于 2012-08-01 21:01:00 +0800 CST  

6

漫长的一夜,吴邪几乎没睡过,他和闷油瓶背靠背聊天,确切地说,是他负责聊,闷油瓶负责看天,他絮叨了很多以前的事,比如爷爷的老故事,或者导盲犬基地的各种训练。闷油瓶一直静静地听着,在吴邪情绪低落的时候,他就会侧头跟吴邪碰碰鼻子。吴邪把这个动作视为安抚和鼓励,快天亮的时候,他低声说:“小哥,如果有机会,你一定要跑出去。”

闷油瓶看着他,下意识地拨弄了几下怎么也打不开的笼子门,老灰狗不知道被搬到哪里去了,现在他们的笼子两面贴墙,外面是无数其他的笼子,隔壁关着三四只不到四个月的小白狗,挤成一团,在夜风里瑟瑟发抖。吴邪拧过头,直视黎明前的屠宰场,层层叠叠的风干狗尸飘飘摇摇,彼此碰撞,蟑螂排着队窸窸窣窣地爬过墙角,那么冷那么恐怖,他下意识地贴近了闷油瓶,一字一句:“千万不要犹豫,总之,活下去才能找回失去的,你知道。”

闷油瓶没说话,像他平时的风格一样,只是碰了碰吴邪的鼻子,吴邪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理解了自己的意思,却又不好意思再说下去,干脆将下巴摆在爪子上,闭目养神。

上午的阳光灿烂,屠宰场里十分平静,只有一辆冷冻车进来运走了不少风干的狗肉,闷油瓶撕开了之前狗贩子放在笼子里的一张防潮垫,从里面叼出一根没开封的火腿肠来。吴邪一点胃口也没有,但还是在闷油瓶的坚持下吃了几口,还把一大块推到隔壁的笼子里,那几只小白狗早就饥肠辘辘,连一块小肉渣都舍不得浪费,全都吃得干干净净,眼巴巴地瞧着吴邪。

吴邪无可奈何地摊开爪子,表示他真的没藏着好吃的:“要藏也是他藏嘛,我都找不到。”

擅长藏食物的那个家伙十分无辜地蜷成一团,用毛茸茸的尾巴挡住口鼻,仿佛睡得很香。

半下午的时候,来了三四个壮汉,其中一个拎着又长又锋利的尖刀,假寐的吴邪立刻警觉地醒了过来,闷油瓶也一样,笼子里所有的狗几乎都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有些焦虑地在笼子里乱撞,有些则开始绝望地哀嚎。

闷油瓶淡淡地看着他们烧水磨刀,低声说:“没有时间了。”

隔壁的笼子门最先被打开,小白狗们恐惧地挤成一团,戴钢丝手套的壮汉利落地用有铁网的套索套住了最靠外的那一只,向外一扯。小白狗的爪子死死抠住铁笼的底部,拼命抵抗,可是那壮汉的力气太大,小白狗的指甲断裂流出血来,终究被拖出笼子。其他的壮汉有的锁门,有的用另一根双头叉固定住小白狗的后腿,那个拿刀的比划两下,手腕翻转,刀尖已经割断了小白狗的四只爪子,又在颈部割了一圈,固定小白狗后腿的那个人抓住它臀部的皮,向后一拽,整张皮毛就被生生剥了下来,小白狗始终在惨叫,转眼就血肉模糊。

剥了皮的小狗还没有断气,叉着它头颈的壮汉手腕一甩,小狗就被扔进了一只极大的铝盆里,它甚至还能哆哆嗦嗦地站着,还能回头看自己血淋淋的身体,不过很快就气息奄奄地软倒了,便有围着塑胶围裙戴着胶手套的妇女过来开膛破腹,将收拾干净的尸体四肢撑在竹棍上,抹盐,栓绳子,一串一串地挂起来晾着。

这个过程他们做得十分娴熟又十分快,期间还说说笑笑,品评着“这只好嫩”或者“这后腿够肥”,就像收获长势良好的庄稼那么开心,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是在收割生命。

吴邪看得毛骨悚然,对于死亡的恐惧让他觉得脚软,但是他知道害怕不会给他带来任何积极的好处,山一样还会飞驰的汽车吓不倒他,尖利的奇怪的噪音不会影响他,他决定不要害怕这几个凶狠的刽子手,只要没到最后一刻,他始终有机会。

闷油瓶用毛茸茸的尾巴挡住了吴邪的眼睛:“别看了,吴邪。”

吴邪转到另一边瞧着他,忽然垂下头,用爪子按住小鸡铃铛,把松紧的项圈从脖子上退了下来,叼起来放在闷油瓶的面前:“这是我对于家的全部记忆,所以你要把它送回我家,可以吗?”

闷油瓶望着他,那双淡漠的黑眼睛里划过很多纷纷扰扰堪称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疑惑,有感动,有悲伤,但是很快,他恢复了平静,爪子按住吴邪,微微低头,吴邪知道他懂了,就拉开项圈的松紧带,替闷油瓶套在脖子上,然后他们凝望着彼此,闷油瓶说:“吴邪,带我回家。”

吴邪走过去和他并肩,镇静,无畏,只要和他在一起,他就什么都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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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这章PG13了,过于血腥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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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醉雨_倾城  发布于 2012-08-02 23:12:00 +0800 CST  

6

漫长的一夜,吴邪几乎没睡过,他和闷油瓶背靠背聊天,确切地说,是他负责聊,闷油瓶负责看天,他絮叨了很多以前的事,比如爷爷的老故事,或者导盲犬基地的各种训练。闷油瓶一直静静地听着,在吴邪情绪低落的时候,他就会侧头跟吴邪碰碰鼻子。吴邪把这个动作视为安抚和鼓励,快天亮的时候,他低声说:“小哥,如果有机会,你一定要跑出去。”

闷油瓶看着他,下意识地拨弄了几下怎么也打不开的笼子门,老灰狗不知道被搬到哪里去了,现在他们的笼子两面贴墙,外面是无数其他的笼子,隔壁关着三四只不到四个月的小白狗,挤成一团,在夜风里瑟瑟发抖。吴邪拧过头,直视黎明前的屠宰场,层层叠叠的风干狗尸飘飘摇摇,彼此碰撞,蟑螂排着队窸窸窣窣地爬过墙角,那么冷那么恐怖,他下意识地贴近了闷油瓶,一字一句:“千万不要犹豫,总之,活下去才能找回失去的,你知道。”

闷油瓶没说话,像他平时的风格一样,只是碰了碰吴邪的鼻子,吴邪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理解了自己的意思,却又不好意思再说下去,干脆将下巴摆在爪子上,闭目养神。

上午的阳光灿烂,屠宰场里十分平静,只有一辆冷冻车进来运走了不少风干的狗肉,闷油瓶撕开了之前狗贩子放在笼子里的一张防潮垫,从里面叼出一根没开封的火腿肠来。吴邪一点胃口也没有,但还是在闷油瓶的坚持下吃了几口,还把一大块推到隔壁的笼子里,那几只小白狗早就饥肠辘辘,连一块小肉渣都舍不得浪费,全都吃得干干净净,眼巴巴地瞧着吴邪。吴邪无可奈何地摊开爪子,表示他真的没藏着好吃的:“要藏也是他藏嘛,我都找不到。”擅长藏食物的那个家伙十分无辜地蜷成一团,用毛茸茸的尾巴挡住口鼻,仿佛睡得很香。

半下午的时候,来了三四个壮汉,其中一个拎着又长又锋利的尖刀,假寐的吴邪立刻警觉地醒了过来,闷油瓶也一样,笼子里所有的狗几乎都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有些焦虑地在笼子里乱撞,有些则开始绝望地哀嚎。

闷油瓶淡淡地看着他们烧水磨刀,低声说:“没有时间了。”

隔壁的笼子门最先被打开,小白狗们恐惧地挤成一团,戴钢丝手套的壮汉利落地用有铁网的套索套住了最靠外的那一只,向外一扯。小白狗的爪子死死抠住铁笼的底部,拼命抵抗,可是那壮汉的力气太大,小白狗的指甲断裂流出血来,终究被拖出笼子。其他的壮汉有的锁门,有的用另一根双头叉固定住小白狗的后腿,那个拿刀的比划两下,手腕翻转,刀尖已经割断了小白狗的四只爪子,又在颈部割了一圈,固定小白狗后腿的那个人抓住它臀部的皮,向后一拽,整张皮毛就被生生剥了下来,小白狗始终在惨叫,转眼就血肉模糊。

剥了皮的小狗还没有断气,叉着它头颈的壮汉手腕一甩,小狗就被扔进了一只极大的铝盆里,它甚至还能哆哆嗦嗦地站着,还能回头看自己血淋淋的身体,不过很快就气息奄奄地软倒了,便有围着塑胶围裙戴着胶手套的妇女过来开膛破腹,将收拾干净的尸体四肢撑在竹棍上,抹盐,栓绳子,一串一串地挂起来晾着。

这个过程他们做得十分娴熟又十分快,期间还说说笑笑,品评着“这只好嫩”或者“这后腿够肥”,就像收获长势良好的庄稼那么开心,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是在收割生命。

吴邪看得毛骨悚然,对于死亡的恐惧让他觉得脚软,但是他知道害怕不会给他带来任何积极的好处,山一样还会飞驰的汽车吓不倒他,尖利的奇怪的噪音不会影响他,他决定不要害怕这几个凶狠的刽子手,只要没到最后一刻,他始终有机会。

闷油瓶用毛茸茸的尾巴挡住了吴邪的眼睛:“别看了,吴邪。”

吴邪转到另一边瞧着他,忽然垂下头,用爪子按住小鸡铃铛,把松紧的项圈从脖子上退了下来,叼起来放在闷油瓶的面前:“这是我对于家的全部记忆,所以你要把它送回我家,可以吗?”

闷油瓶望着他,那双淡漠的黑眼睛里划过很多纷纷扰扰堪称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疑惑,有感动,有悲伤,但是很快,他恢复了平静,爪子按住吴邪,微微低头,吴邪知道他懂了,就拉开项圈的松紧带,替闷油瓶套在脖子上,然后他们凝望着彼此,闷油瓶说:“吴邪,带我回家。”

吴邪走过去和他并肩,镇静,无畏,只要和他在一起,他就什么都不怕。

外层笼子里的狗都已经被杀死,遮挡他们的铁笼子都被挪开,拿着叉的壮汉巡视一圈,手指放在了吴邪和闷油瓶怎么也打不开的双层插销上,他对他的同伴说:“好货呢,一只金毛,一只雪橇。”

吴邪决定,他会主动被套住,用后腿卡住笼门,用他的命换一个机会。他偷偷观察过,小哥的身上都是硬邦邦肌肉,只要给他半分钟,他一定能逃走,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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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昨天少贴了一小段,拍死我吧……这是肿么了……果然是发货发糊涂了什么的……我错了……




楼主 醉雨_倾城  发布于 2012-08-03 21:09:00 +0800 CST  

7

大概半日的屠宰让工人们都累了,几个人都抽着烟围过来看热闹,有个人假装很懂行地评论着吴邪品相,并且断定说:“这狗要是拿到市场上,卖个三百五百没问题,吃肉太糟蹋了。”

吴邪连续舔了自己的鼻子好几次,强迫自己平静下来,不去理会这些人没见识地指指点点,闷油瓶瞥了他一眼,低声地叫他的名字:“吴邪。”

“没事,小哥。”吴邪强笑,他几乎能听到生命倒计时的读秒声,内心深处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冲动,他想小哥活下去,哪怕用自己的命换。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难道真像训导员说的,“金毛都是活雷锋”吗?怎么可能!

吴邪使劲摇了摇脑袋,把这些莫名其妙的念头从脑子里赶出去,全神贯注地盯着那个拿套索的壮汉,每一块肌肉都蓄势待发,在基地的时候,他最不喜欢钻圈,考核差点不及格,但是这一次,他保证,他绝对不会错。

笼子门打开的时候,吴邪立刻上前一步,瞅准了套索的角度,后腿一蹬就往里面冲,眼见套索已经近在鼻子尖了,身子却突然被撞了一下,就一愣的功夫,那套索已经套住了闷油瓶的脖子,他低着头,后腿发力把自己固定在笼子底,发出呜呜的威胁的声音,眼睛却瞄着吴邪,用眼神对他说,我一松劲,你就赶紧跑。

吴邪觉得心口上就像被咬了一口,却只能点了点头,焦躁地向前两步,笼子门已经近在咫尺。
外面的壮汉双手拽着套杆,用尽全力地往外扯,脸都憋红了,闷油瓶居然还能岿然不动,看吴邪调整好了角度,才突然松下力道。壮汉收势不及,整个人向后仰倒,退了三四步摔了个屁墩,还带倒了一个试图扶住他的伙计。闷油瓶也被惯性拽出一米多高的笼子,他的脖子被套着,身体无法调整姿势,脊背重重地摔在沾满血和毛的水泥地上。

趁众人一片混乱,吴邪紧跟着闷油瓶冲出笼子,下意识地向人少的地方跑,一出人类的攻击范围,他就停了下来,身体绷着如同拉紧的弓,耳朵警惕地竖着,他在等,如果小哥跑不出来,他也不会走。

闷油瓶居然比套他的壮汉起来得更快,五秒钟内就翻身站稳,低头耸肩往后一退,像只刚睡醒的猫那样收缩脊柱拱起脊背,耳朵背得平平的,两下将绳套甩脱,扔在地上。接着闷油瓶转头就跑,吴邪狂喜,飞奔着追过去。屠宰场的伙计们也乱了,纷纷拿着刀子套索在后面追他俩,口里咒骂着嘟囔着,妇女们叫男人小心,带头的壮汉用刀子投掷吴邪:“操,不是说金毛哈士奇都不咬人的吗?”

吴邪闪身躲过,心里默默地呸了一声,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爷是个食肉动物!

妇女的尖叫,男人的咒骂声脚步声挥动竿子和刀的声音,都尖锐地折磨着吴邪的耳膜,幸好他受过专业的抗干扰训练,否则肯定会被伙计们的围追堵截搞昏头,甚至自投罗网。他惊讶地发现,闷油瓶也能够不受这种嘈杂环境的影响,而且方向感十分好,领着他灵敏地穿行于恐怖的尸体之中,直奔屠宰场的大铁门。吴邪好几次被风干的尸体撞了脑袋,不太疼却十分恐怖,所以他干脆低下头,盯着小哥的尾巴尖儿跟着跑。

凭借着堆积如山的狗肉干的掩护,吴邪和闷油瓶迂回着接近大铁门,有一回一个拿着刀的壮汉已经摸到了他们身后,吴邪听到脚步声刚要回头,一直跑在前面开路的闷油瓶已经腾身而起,半空中扭腰转身,后腿在吴邪的背上踩了一下借力,跳起将近两米,借助体重和加速度,前爪直接将最近的一根晾肉干的钢管扑倒,数十只半干的狗肉干失去平衡,全都砸在壮汉的身上,扑了满头满脸。吴邪被踹傻了也看傻了,闷油瓶落地就咬了一下他的耳朵,低声催促:“快走,不要回头。”

吴邪跑得气喘吁吁,粉红色的舌头耷拉出来,就像是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小哥,别想丢下我。我不会,一个人走。”

闷油瓶目不斜视地往前跑,仿佛没有听见,但是吴邪知道,那长长的雪睫毛眨巴了一下,那双惯常总是淡淡的黑眼睛里,有微微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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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张,乃心里已经乐成这样了吧!!!!





楼主 醉雨_倾城  发布于 2012-08-03 21:55:00 +0800 CST  


8

转过一排摞得整整齐齐的黑色大油罐,厂区的大铁门终于出现,身后,伙计们的追打声,越来越近。

闷油瓶窜过去,像人一样站起来,用前爪拨了拨门锁,失望地皱起眉:“电子锁,打不开。”

吴邪凑过去舔了一下他的鼻子,舔鼻子和打哈欠一样,能舒缓压力,调节情绪,闷油瓶侧头躲开,沿着铁门底下嗅了一圈。吴邪第一次发现闷油瓶的爪子明显比一般的狗长,他找到了一处没有被水泥覆盖的土地,立刻开始埋头挖掘,速度快得惊人。




楼主 醉雨_倾城  发布于 2012-08-04 21:28:00 +0800 CST  
吴邪站在他身边,警惕地看着那些拿棍子的人,他后背的毛炸了,尾巴低垂,狼一样扫动着,皱着鼻子呜呜地威、、吓着,闪亮的锋利的大白牙相互碰撞,发出瘆人的哒哒声。




楼主 醉雨_倾城  发布于 2012-08-04 21:30:00 +0800 CST  


闷油瓶很快就把地面刨了个大洞,吴邪用余光瞥了一眼,断定只要闷油瓶把挣脱套索的那一手故技重施,就能钻出去。可是他居然只是试了试,又上下打量了一下吴邪,就回身继续挖掘。吴邪明白他的意思,却想一脚踹过去:“小哥,就算这洞太小了我不会缩骨肯定出去不去,你就不能先出去再从外面往里挖吗!”

带头的伙计也看出闷油瓶打洞的速度太快,仗着有刀或者棍子,一步一步地欺过来,同时叫人赶紧去门口的保安室落下铁闸。吴邪对人类的语言只是一知半解,但是他了解电器,知道用爪子按一下墙上的开关,天花板上的灯就会亮起来,知道挠一下饮水机左边的龙头,就能喝到干净清爽的矿泉水,他甚至会在炎热的夏天,自己溜进训导员的办公室,从抽屉里叼出遥控器打开空调,睡一个凉爽的下午觉。

所以他一看到有人往保安室跑,就知道情况不妙。可是吴邪是聪明谨慎的导盲犬,他的身上没有任何盲目的勇气或者愚蠢的莽撞,他保持威吓的姿势,炫耀他的尖牙,前脚伏得更低,后腿却悄悄地往后退,不是因为胆怯,而是因为他清楚,就算是体重比他多两倍的藏獒或者圣伯纳,遇到这么一大群拿着棍子或者刀的人类,也不是对手。他只能周旋,拖延时间,同时用狂吠的调子嚷:“小哥,你先出去,从外面挖!”

闷油瓶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他说的做了,现在土洞的宽窄对他来说绰绰有余,他甚至没有缩骨,直接钻出去了。吴邪小心翼翼地退到坑边,目测了一下就知道他的头能过去,但是髋关节有可能会被卡住,妈的,最讨厌的就是匍匐前进!

事到如今,爬不出去就是死,吴邪深深吸了口气,扭了扭腰,试探着把后脚放进洞里,慢慢地往后退。那些伙计想要冲过来,却被吴邪龇牙怒吼的样子吓得不敢贸然向前冲,吴邪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尾巴已经出去了,却听见“咔哒”一声,侧头一看,保卫室里的伙计手忙脚乱地打开了百叶铁闸,几秒钟内沉重的铁闸从天而降。

想要退出去已经不可能,被砸死还是窜出去被做成狗干?吴邪脑子里乱成一团,下意识地向前一冲,跳起来直扑距离他最近的那名伙计,那伙计立刻向后退了好几步,抡起棍子就打,吴邪闪了一下,身子还没站稳,就听见耳后风声,他下意识地就地一滚,带钉子的木棍贴着耳朵尖砸在地上,水泥地上立刻一个白点。

吴邪的心脏砰砰乱跳,他的训练里可没有被人围殴的时候怎么办,导盲犬基地里倒是有条从警队退役的德国黑背,可是只负责给新来的小狗演示基本的“坐”、“卧”、“随行”等等,从来不教他们撕咬和打架。吴邪完全凭本能闪转腾挪,只觉得漫天都在落棍子,下刀片,他刚躲开砸向鼻头的一棍子,就发现左边的人已经抡着刀砍向他肩膀了,他收势不及,身体已经没办法转换方向,只能绷紧肩膀的肌肉,尽力调整角度,希望刀子别扎进要害。
拿着刀的伙计面目狰狞,手腕发力:“给老子躺下!”

吴邪想,他完了。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来临,吴邪的身子被一股熟悉的力道撞开,鼻尖差点撞在落下的百叶卷闸上,不用看也知道,闷油瓶回来了!

闷油瓶一口咬在伙计拿刀的手腕上,尖刀落地,扎进了伙计的脚掌,他疼得仰倒在地,闷油瓶踩着他的肚子纵身一跳,又咬上另一个扑过来的伙计的颈侧,那家伙还算机灵,扔了棍子就跑,才没被尖牙插进颈动脉,只损失了衬衫和肩膀上的一大块皮肉而已。

其他的伙计见状,各个不敢上前,只是嘘声威吓,吴邪跑过去站在天神般的小哥身边,长长地叹了口气,望着远方天空渐渐出现的半弯新月,不知是悲是喜。

如果这是他最后一个晚上,此情此景,不是满月,他也没有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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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不要怀疑,小哥在任何地方任何身份,都这么V5!

神一样的男人神马的~~~

至于我……我已经输给度娘了!!!我我上word截图了……谁知道那个防河蟹机在哪儿……哭了……那段有毛线问题啊……死也不让发神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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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醉雨_倾城  发布于 2012-08-04 21:33:00 +0800 CST  

其他的伙计见状,各个不敢上前,只是嘘声威吓,吴邪跑过去站在天神般的小哥身边,长长地叹了口气,望着远方天空渐渐出现的半弯新月,不知是悲是喜。

如果这是他最后一个晚上,此情此景,不是满月,他也没有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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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僵持着,人群后面一阵骚乱,那个叫小四的伙计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身后还跟着几个人,其中一个中年人大嗓门地喝骂着:“一群大老爷们弄不住俩狗,本事都长狗身上了吗!他【度】奶【度】奶的,没见过你们这么丢人的!”



楼主 醉雨_倾城  发布于 2012-08-06 22:45:00 +0800 CST  

刚刚凶神恶煞似的伙计们瞬间变得唯唯诺诺,带头的那个低声下气地叫:“老板……您不知道……这俩狗可凶呢。”

老板十分不耐烦地分开人群,他手里端着qi qiang,刚要瞄准,却被身后的一个人给按住了枪【齤度齤】口,那人身材高壮,一身黑衣服,高鼻子深眼窝,明显是个外高加索人,中【齤度齤】国话说得倒是极好,他笑眯眯地跟老板说:“别,抓活的,我们头儿就缺雪橇狗呢,这俩给你一千块。”

一千块至少可以买五个吴邪这么大的狗做成的肉干,老板觉得这买卖不亏,于是就放下枪,指挥伙计们拿笼子和套索,围追堵截,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吴邪和闷油瓶赶进一只大铁笼子里。

被咬了的伙计十分不甘心,趁老板和高加索人点【齤度齤】钞票的功夫,把木棍从笼子的缝隙伸进来乱捅,闷油瓶对于再度失去自由这件事很快平静下来,完全不理那根不怀好意的棍子,闪到角落跟天花板交流感情去了。吴邪却十分生气,抓个机会一口咬住那木棍,玩命往笼子里拽,那伙计一边骂一边抢,吴邪就是不放松。可怜的木棍卡在铁条之间,啪得折断了。高加索人瞧着不屈不挠地攻击着半截木棍的吴邪,笑眯眯地吹了个口哨:“哦,Super Puppy!”

大笼子被抬到高加索人开来的小卡车上,然后卡车缓缓开出屠宰场,天已经全黑,那些预知死亡的狗仍然在绝望的嚎叫,有一些很努力地把鼻子探出笼子的缝隙,仿佛乞求吴邪能把他们也带走。吴邪听到带头的伙计又开始骂骂咧咧地磨刀,看到褪毛剥皮的大锅里开水咕嘟咕嘟地腾起白色的水蒸气,他看见那只年老的灰狗依旧淡定地卧在他的笼子里,像他们初次见面的时候一样,友好地摇了摇尾巴。

仿佛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光,吴邪无力地软倒在地板上,下巴放在爪子上,眼眶里热热的,闷油瓶的尾巴挡住他回望的视线,他听见他轻轻地在他耳边说:“吴邪,不要回头。”

他的话仿佛有魔【齤】力,立刻把吴邪从无可救药的悲天悯人中拽了出来,他想都没想就跳起来给了闷油瓶一爪子,闷油瓶毫无防备,被吴邪一巴掌拍在鼻尖上,疼得够呛。吴邪冲过去大叫:“你不赶紧跑,回来送死干什么!”

闷油瓶郁闷地用爪子轻轻地揉自己的鼻子,那样子更像一只猫:“我不是来送死的,吴邪。”

吴邪炸毛了:“难道你是陪我一起死的吗?你当这是琼瑶奶奶的电视剧吗小哥!”

闷油瓶皱了皱眉,包括“琼瑶奶奶”在内,任何不能吃不能用的东西都跟他没关系,因此干脆一声不吭地卧下来,吴邪气得向前一步,他就立刻把尾巴卷过来护住了鼻子尖。吴邪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在笼子里转了好几圈,气呼呼地卧在闷油瓶身边,却不理他。

闷油瓶始终瞧着他,忽然侧过头,第一次,主动舔了舔吴邪的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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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小三爷炸毛了!

但是,这算是亲上了吧!!

楼主 醉雨_倾城  发布于 2012-08-06 22:45:00 +0800 CST  



1

接下来的几十个小时,买下吴邪和闷油瓶的外高加索人马不停蹄地赶路,偶尔停下来一两个小时,然后就有一两条强壮的年轻公狗被放进笼子里。一群陌生的雄性在狭小空间里很难和睦相处,吴邪脖子后面的毛都立起来了,闷油瓶只是把他护在身后,淡定地把一只爪子搭在吴邪的爪子上,淡淡地说:“没事。”

也许真的是摄于闷油瓶强大的气场,没有一只新来的狗过来挑衅他们两个或者在笼子里闹事,几乎只是互相龇龇牙咆哮一下,就各退一步找个角落窝着,吴邪渐渐放松下来,但是他没想到,这种暂时的平静很快就被外高加索人强行打破了。

他只给一只狗定量的水和食物,而笼子里有八只。

饥饿和干渴就像一把火,直接点燃了公狗们好斗的天性,一只黄狗最先发难,一口咬掉了那只试图靠近食盆和饮水器的白色拉布拉多犬的耳朵,但是他还没来得及尝一口狗粮,就被有獒犬血统的黑狗撕开了肚皮,血腥味瞬间铺满整个笼子,狗们血脉里的野性一下子都被激发出来,性子急的已经开始嗷嗷嚎叫。

獒犬的智商显然比黄狗高得多,打架的经验也很丰富,他踱到食盆旁边,却并不低头去吃,而是警惕地环视着那些蠢蠢欲动的竞争对手们,像是评估,像是威胁。

闷油瓶站了起来,吴邪呜呜地试图拉住他。很明显,獒犬的体型是笼子里最大的,体重至少是小哥的两倍,爪子又粗又大,颈部长满了狮鬃一样蓬松的长毛。吴邪记得,以前听人说,三条獒犬就能猎黑熊打老虎。跟獒犬打架,太危险了吧!

但是闷油瓶没理他,很淡定向前一步,其他的狗不由自主地都向后退到不能再退,嗷嗷的声音低下去,但有些狗已经开始流口水,吴邪心里一寒——他们一定会吃掉失败者,一定会的。

小哥,咱能保持克制,在联合国宪章的框架内解决问题,不使用武力或威胁使用武力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獒犬的胸腔里发出愤怒的威胁声,前爪压得很低,嘴唇上翻,露出锋利的獠牙,上面还残留着黄狗的血,看起来格外恐怖。闷油瓶只是很淡定地看着他,说:“让开。”

獒犬后腿一蹬,闪电般扑向闷油瓶,目标就是他的咽喉,闷油瓶的动作更快,扭腰一闪,顺势跃起,爪子搭上獒犬的肩膀,向下一压。他并没打算用锋利的爪子撕开对方的皮肉,而是利用重力加速度,增加自身的力量,准确地压住獒犬的肩胛骨关节。

体重至少是他两倍的獒犬哼了一声,就滚倒在地,闷油瓶压住他,牙齿就在他的喉咙旁边,却没有像对付之前屠宰场里的伙计们那样直接撕开,而只是用喉咙里的低吼威胁。他的身体看似单薄,力量却极大,獒犬无论怎么翻滚嘶吼挣扎,都没法翻身起来,后来这家伙终于放弃挣扎,露出肚皮表示服从,闷油瓶才抬起头,余光瞥向吴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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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真表示,跟着小哥真的有肉吃!






楼主 醉雨_倾城  发布于 2012-08-08 21:59:00 +0800 CST  

楼主:醉雨_倾城

字数:356383

发表时间:2012-07-30 04:19: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7-05-19 22:52:11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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