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请柬

【提要】
“张起灵这名字我倒是听过……嗯……早先有个挺有名的绣师叫张起灵来的……好像是在九门学艺。不过这得是三四十年前的事儿了，恐怕不是他。”
滚你妹儿的三四十年前！要真那么久了现在占我旁边这个不就是妖怪？吴邪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果然这人嘴里说不出靠谱的话来。
结果还是什么都没打听到！

吴邪有些丧气地起身：“走吧。”
张起灵跟着他出门，也不管那黑瞎子，二人径自朝大门走去。

“哎呦我去别着急走啊小三爷，再在瞎子这儿坐坐！”

吴邪忽然停住步子，缓缓回头。
“你刚才……叫我什么？”
=========================

“小三……”

“这么快就来了？”一个声音忽然闯入几人耳中，转头一看，一身风骚粉。
解语花手执一把象牙扇骨的折扇，服袍淡粉，照例的刺绣海棠绕襟而上，腰系白玉带，脚踩鹿皮短靴，长发拢成发髻收入发冠中，在阳光下发色微泛褐色。完完全全散发着贵公子的气息。
“小花？”吴邪扫了眼他这一身，完全不是便服，“这是……要去哪儿？”
解语花一摇头：“刚从老宅子回来，解家有点事。我昨晚连夜回去的，这不，刚回来就来找你。”
“我还以为花儿爷是来找瞎子我的呢！”一旁黑瞎子忽然满面失落地叹了一句。
解语花瞥了眼角落里的小黑人：“怎么哪都有你的事儿？”
吴邪嗤笑一声：“这人贱兮兮的。”
黑瞎子一副受了打击的模样默默逗他的小鸡仔去了。

“他算是我朋友，”解语花扫了眼黑瞎子，“他自己说早先在江湖上混了不短一段时间，好些事倒也是他给我打听的。”
“你告诉过他我的身份？”
解语花无奈地耸肩：“不是我要说的啊，前两天来打听事，他问到你，我就只好说了。不过放心，这家伙嘴巴严着呢。”
吴邪点点头，让小花放心的人，应该还是能信得过的。

“话说……你接到请柬了吗？”
吴邪一愣，随即也想到了什么：“你是说牡丹绣会？”

牡丹绣会，戎国最重要文化盛会，其影响范围遍及世界。
大会以刺绣为主，其它民间手工艺为辅，每五年举行一次，为期六个月。分为刺绣、木工、锻造、编织、饮食、剪裁、首饰等等十六个赛区，每个赛区会有相当长一段时间从全世界各地的参赛者中决出前三贴出红榜。前三名将闻名于三大国家，世界知名。成为牡丹绣会前三名后得到的巨大效益不可估量，因此这也成为了所有手艺人梦想，其中不乏九门中人。
基本每届比赛中，前三名里都有九门的手艺人，对于他们来说，通过牡丹绣会拿到的利益，不仅仅是声名远扬，也是进行地下交易的最好机会，招揽更多不为人知的生意。
在全世界内有名望的手艺人，大会前往往会接到大会请柬，而各地未接到请柬的人也可以去报名参加，人数不限。比赛后所有优秀作品进行拍卖，和赞助一起作为下次比赛经费。

解语花问的请柬就是这个，再过一个月比赛就要开始了，各地参赛者都已经进入了报名和备赛状态。吴邪还在吴家时跟随参加过一次比赛，可以只拿了个第二，但那时的他也刚满十八岁，可谓不可多得的奇才。脱离吴家后他虽也参加过不少大大小小的比赛打出了名气，但这可是头一次独自参加世界级的比赛，正是证明自己已完完全全独立的机会。
吴邪摇摇头，道：“我还没回去，估计会给我递请柬。”
解语花笑了笑：“你出发的时候可要告诉我一声，我刚拿到饮食组的，到时候结伴走也好。”

解语花看了看吴邪身后的张起灵，他可一直站在吴邪后面，眼神淡淡的不知望向何处，面无表情地抱臂而立，身上还是背着那把长刀。
解语花挑眉：“这位小哥就是你说的张起灵？”
吴邪看了看张起灵，点点头。
“他在你那儿就这么干养着？”
吴邪无奈道：“当跟班，防身用也行。”
“不错嘛，骨骼精奇面如菜色印堂发黑，要不然让他留下跟黑瞎子学做棺材如何？”解语花继续笑道。
张起灵黑着张脸不理他，黑瞎子看了眼那黑面神，一身汗毛“噌”地竖起来。
“没事儿了吧？走吧，小邪。”解语花拽拽吴邪。
吴邪答应一声，跟上，张起灵紧随其后。吴邪看了看还处于惊吓中没缓过来的黑瞎子，有点担心地问：“他没事吧？”
解语花瞥了眼黑瞎子，笑眯眯地答：“不用管他，那是动物本能！”

#
到家时已经是晌午。
吴邪刚开店门，对铺就冲出个人来，跟陀螺似的一溜烟就往吴邪身上扑。张起灵默默一挡，那人就撞在了张起灵身上。张起灵显然被巨大的冲力撞得一个踉跄，定了定才站稳。
吴邪听到动静连忙回头，然后一脸惊吓：“——胖子！”
一只肥厚的大手又要拍在吴邪身上，可惜半空中又稳稳被张起灵接下。
“哎喂我说这位小哥！”来人被挡两次显然不乐意了，“你这什么意思啊？”
吴邪一惊，连忙拦下张起灵：“张起灵你别动手，这是我朋友！”
张起灵收手，默默回屋自己发呆去了。
“哎我说天真，你什么时候收了这么个人啊？”那人看着张起灵的背影撇撇嘴。
吴邪无奈地一笑：“这个说来话长了……你先进来吧，话说你怎么有时间来了？”
“来看看你，顺便，”那人把一封信扔给吴邪，“大会请柬。”

来人是王残月，人称王胖子。他是牡丹绣会办会方的人，专门负责筛选并派发请柬，同时也是有名的锻造高手。他是吴邪离开吴家后无意份逢着的兄弟，两人虽不常见面但可以算是吴邪除解语花外第二个好哥们，铁到了可以互相骂娘的地步。
吴邪拆开信，里面木片似的一张东西掉出来，拾起一看，刻着镂空的复杂图案与“牡丹绣会”四个大字，吴邪不禁抽抽嘴角。
“今年这请柬连参赛人名字都不写了？”
“这不是节约经费吗……”
“节约个屁，”吴邪不屑地一笑，“办赛方那帮老狐狸，哪届比赛赚的钱少了？”
王胖子撇撇嘴：“没办法的事，想要请柬的人太多了，不写名字更有利于有的人买卖请柬啊。”
“为什么要买请柬？”
“今年比赛加了参赛考试，自己报名的话，不过考试不让参赛啊，有的想出名的菜鸟就怕过不了呗。有后台有背景的，过了初赛一切都有人罩着，再怎么也能进个前几十。”
吴邪把请柬压在一旁的花瓶下，淡淡道歉：“那又有什么用，纨绔子弟还是回家听曲儿嫖【百度】妓去才好。”
胖子叹口气，大大咧咧地拍了拍吴邪的肩：“我说小天真啊，舍己为人除暴安良创建美好生活是假，有本事有能力好好养活自己是真。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你管不过来的，还是练好自己的手艺趁年轻早点嫁个人……”
“滚你妹儿的，我一大老爷们你天天怂恿我嫁人，保不准你有什么龌龊想法！”
“跟着胖爷屁股后面的小姑娘多了去了！谁对你这瘦得跟鸡崽子似的小屁孩子感兴趣？”
吴邪知道从他嘴里出不来什么好话，也就不再吵，狠狠瞪了他一眼。胖子啧啧两声自己倒水喝去了，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哎，对了。那小哥是怎么回事？”胖子忽然问道。
吴邪回头看了看，张起灵早就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大概是上楼了，答道：“门口捡的，怎的，你也想捡一个？”
“正经点，到底怎么来的？我看他有点古怪。”
吴邪这才转过身看着王胖子，无奈一笑，简单说了说事情经过。看着王胖子的表情变得越来越古怪。
胖子叹口气：“我该说你是胆子大还是桃花旺呢？留这么个人下来，也真是你的风格。”
吴邪挑眉：“没办法，老九门又扯上我的事，我必须弄明白。”
胖子摇摇头，不说什么。他知道面前这个年轻人的脾气，也就不再管了。想了想，问：“那你去比赛的时候，把他放在哪儿？”
“当然是带着，把他放在这里，能放心才怪。回来以后发现他一个不小心把我店拆了就亏大了。况且如果大会遇到九门的人，说不定还有点消息。”
胖子点点头：“那行，你这么说的话，我也放心。过两天就比赛了，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和胖爷我说，别客气着。”
吴邪笑起来：“谁跟你客气啊，到赛场还得让你请我吃饭呢！”
胖子哈哈大笑，站起来擂了吴邪一拳：“你小子，到时候直接来就行！豁出去了也要带你吃遍全城！”
“一言为定！”

#
离出发还得有七八天的日子，吴邪已经收拾好行李，准备好了要带的东西。
可是像故意为难吴邪似的，离出发日期越进，收到的订单就越多，害得吴邪忙得焦头烂额，天天半夜才睡下。

这可不行啊……这种精神状态怎么参加比赛？
于是最后直接在门口贴了告示近日停业，害的一众小姑娘叹息。吴邪天天闭门喝着茶看着书，闲着没事干去解语花那儿蹭食吃。如果不是身后待着一身黑的那人，似乎一下子又回到了以前的生活。

有时候吴邪在想，离开吴家也许是命中注定，本就不是那里的人，更不应该在别人的屋檐下摇尾乞怜。


但是他也没想到，那个因自己离开吴家而相遇的人，会是自己这一生命中注定的幸或劫。


—TBC—

【第五章 完】








剩下的补全了……

妈蛋就这个节奏秒沉啊，自己顶一顶否则没人看啊！

我是来宣布一个不幸的消息的……
明天我就要回校了……
我住校……
住校不让带手机……
我们学校两周一回家……

所以说两周内更不了了抱歉……
请大家坚持一下还有一个月就放暑假了大概……
感谢TuT……

第六章 齐羽


【提要】

这可不行啊……这种精神状态怎么参加比赛？
于是最后直接在门口贴了告示近日停业，害的一众小姑娘叹息。吴邪天天闭门喝着茶看着书，闲着没事干去解语花那儿蹭食吃。如果不是身后待着一身黑的那人，似乎一下子又回到了以前的生活。
有时候吴邪在想，离开吴家也许是命中注定，本就不是那里的人，更不应该在别人的屋檐下摇尾乞怜。
但是他也没想到，那个因自己离开吴家而相遇的人，会是自己这一生命中注定的幸或劫。
=========================

夕阳照耀下，一辆马车行驶在郊外的土路上。马车扬起的一路尘土飞进车厢，呛的吴邪赶紧放下帘子。但才放下一会儿胃里就翻腾起来，忍不住叫车夫停下，跳下车就吐。
吐了好一阵，脸色苍白的吴邪才缓过神来，摇摇头清醒清醒，又准备上车。张起灵递过一方手帕，吴邪摇摇头，勉强笑笑。
“还好？”张起灵看了看他煞白的脸，皱眉。
“还能撑，赶快赶路吧。”
张起灵眉头微蹙，转身上车：“今晚找客店歇一晚，明早动身。”
“会晚。”吴邪不同意。
张起灵不理他，上前去跟车夫商量行程。吴邪无奈地把目光投向窗外。

#
就这样二人折腾了两天，第二天中午才到隆城。隆城是戎国都城，也是牡丹绣会的举办地。隆城向东临海，西、北、南各是三处有名的文化古城。地处交通枢纽战争要地，位于平原，气候温和湿润物产丰富，也有着自上古至今的悠久历史。正因如此，隆城自古乃兵家必争之地，有话道：得隆城者得天下，此话一点也不假。
牡丹绣会在这如此牛掰的隆城举办，无非两个原因：一，这里经济发达物产丰富，扛得住大会消耗；二，这上古的古城都到了戎国手中，不拿出去跟别国显摆显摆才是浪费。而吴邪却无暇欣赏城中美景，自进了城门就有些不平静——这隆城，也是吴家本家的所在地。
时隔三年，又回了这个地方。
“啧，想什么呢？”
一只手拍到吴邪肩上，他吓了一跳，回头看是黑瞎子那张笑脸，吴邪摇摇头笑着，喝了一大口杯中的茶，目光却投向窗外。
黑瞎子夺过吴邪手中的茶杯，喝了口茶摇摇头：“你这是蒙谁呢？到了以后就开始在这儿发呆，这茶水都凉了半天了。”见吴邪没反应，又道，“我说你这是跟自己多大仇？眼瞅着比赛了自己在这儿想乱七八糟的东西，赶紧回去休息，明天还得去报名。”
吴邪茫然道：“我有请柬。”
“那你也得登记去不是？得了，别难为自己。我可没请柬，明天还要起早排队。我先回去了！”黑瞎子看吴邪那一脸迷茫的样子，笑起来，甩着两条袖子乐颠颠地上楼去了。

吴邪的目光始终在窗外徘徊。
外面从他们到达便开始下大雨，猛烈的雨势打得枝叶乱颤，有的树叶不堪风雨，纷纷落了一地。
随树叶一同落在地上的，还有无数海棠的花瓣。


为了方便，四人住在同一个客栈。于是起得早的黑瞎子一早拽了吴邪和张起灵出去溜达，回来才发现从刚刚起就没找到的解语花正在离客栈不远的一片空地那儿，站在棵树下吊嗓子。
黑瞎子不服气地咂咂嘴，看来是花儿爷起得更早了些。
解语花看到三人，神清气爽地走来，拂拂粉袍上落了的不知名的小黄花，冲他们一笑：“这是睡醒了？”
“都散了半天步了，”吴邪耸肩，“倒是你一大早在这儿，也不怕扰民。”
“没见我离客栈远了吗？”
吴邪不置可否，道：“听瞎子这意思是，今天还得去赛场门口转转？”
“嗯，”解语花点头和几人往客栈走，“拿到请柬的得去登个记，像黑瞎子那样的野选手，还得去报名参加报名赛。”
吴邪“哦”地应了声，随众人一同去吃早饭。
早饭后几人去参赛处报了名，吴邪提笔登记时，想了想，默默在姓名一栏写下“白郢【ying第三声】”二字。

几人回了客栈无所事事，便下楼喝茶。也正是吴邪几人刚坐下的时候，桌边忽然冒出一个白衣的影子，吴邪没理那人，大家也没注意。过了一会儿，那人也没打算走。解语花刚想说话，抬头时却皱起了眉。
“哟……我说，解小九爷，小三爷，这都不认识我了？”
吴邪心里“咯噔”一下，脸色苍白地抬头。
——齐羽！

“你来干什么？”解语花“噌”地站起来，盯着那一身素白的人。
齐羽摇了摇扇子，笑道：“小九爷说笑了，齐某当然是来参加比赛的。”
吴邪定定神：“小花，坐下吃饭吧。”
齐羽看着吴邪，啧啧两声：“倒是这小三爷……啊，不对，是吴小爷，你来这里做什么？”
吴邪知道他有意挑衅，也无意答他的话：“齐少爷，你这话说的，倒是我不能来参加比赛了？”
齐羽忽然一笑，那笑在这张与吴邪极为相似的脸上显得无比怪异：“齐某当然不敢，只是……”他忽然凑近，“吴小爷这比赛，可是代表的吴家？”
吴邪脸色一变，但也故作镇静着端杯抿口茶，答：“哪像你，这般辛苦做家族走狗，我早已脱了这干系，是为自己而战。”
齐羽不说什么。
他笑了笑转头，忽然故作惊讶：“哟，张起灵，你也在这里？”
吴邪手一抖，茶水差点溢出来，目光不自觉地转向张起灵。
张起灵只是看着齐羽，什么也不说。
“这是怎么？才几天啊连话都不说了？”齐羽一挑眉，“吴小爷，你们对他干了什么？”
张起灵忽然站起来，盯着齐羽，眼神中看不出任何情绪，缓缓开口：“你是齐羽。”

他们以前认识？吴邪心里有些烦躁。
“跟我走。”齐羽道，眉目间依然是淡淡的笑。
我去你妹的！解语花马上就要骂出来了。
张起灵凳子向后一撤，站起身。
“等等，你干嘛去！”吴邪也站起来。

张起灵回头看着吴邪。
一片静默。

“你不觉得你很奇怪吗?我自己的事情,为什么要告诉你？”


#
水流淌到木桶里，四周雾气氤氲一片。
吴邪已经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也不知道比赛要怎么熬下去。四周的蒸汽把自己笼罩起来，像是蛋壳包着的蛋，安全的，不清的，沉迷的。身体浸在水中，水面漂浮着早已散了香气、被浸泡地发涨发紫的花瓣。微烫的水让他身上沁出汗珠，颈间的汗水，一路流下，划过锁骨到达水面，最后湮没在水和花瓣中。
……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

头好像要炸了……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为什么……他要提起以前的事。
为什么……他会认识张起灵。
我不在意张起灵的事，我只是很难过……为什么，我身边的人，都是从他那里来的。无论是父母，二叔，三叔，还是整个吴家，都不属于我，都来自于他？为什么要时时刻刻提醒着我——我是因他才复制出来的！
吴邪，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没有自己的家，没有自己的身份，甚至连自己从哪里来的都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活着，为什么要奋力挣扎，为什么还对生活抱有希望？
你——你连说“我”这个字的权利都没有！


……

好像做了一个梦……
爹牵着小时候的我的手在街上走，街旁高高挂着大红的灯笼，他在街边给我买了一串糖葫芦，递给我。回了家，娘正在花园里绣什么，见我回来，招呼我过去……
【小邪……】
【来，小邪……娘新给你绣的香囊……】
【娘，你怎么又绣香囊！我又不是小姑娘！】
【怎么了？香囊怎么了！你这孩子，越来越不听话，让你佩香囊你就佩上，这才能免了不干净的东西……哎！你这孩子，跑什么跑！快回来！小邪！小邪……】

娘的脸消失了……我看见我、不，是那个人的面孔。
【这不是吴家小三爷么……】
头……好疼……
【哟，怎么在这儿啊？莫不是……被扫地出门？】
你走开……为什么连我的梦都进来……
【吴小爷……】
你走开……
【张起灵，你也在这里？】

你走开啊！！！


吴邪“噌”地坐起来。
怎么回事……是梦吗？
头异常的疼，吴邪清醒了半天，才终于看清了周围。
……这里是自己在客栈住的房间。太阳已升得老高，阳光从窗中洒进来，房间里一切都镀上了太阳的光芒。
吴邪发现书案上好像放着张纸条，便下地去拿，一站起来，腿一软又坐回去。休息半天才走到案边拿到纸条，身上已冒了一层汗。

[吴邪，不知道你会不会醒。你病了，已经睡了两天。今天初赛，我和瞎子替你。桌上有饭，醒了自己吃，身子太弱，慢点吃。 解雨臣]
纸条旁是一碗白粥和几碟清淡的小菜。

吴邪看着纸条发了好半天愣，才想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所以说……我是洗澡的时候晕过去了……？
等等！
吴邪忽然拿起纸条，匆匆看了眼，然后狠狠骂了句“靠！”，也不管什么身体不身体的了，胡乱套上衣服就往外跑。

解雨臣要替我参赛？就他那破水平，这不是害我呢吗！？


——TBC——

【第六章 完】

不好意思久等了……而且这次更的很少很少……因为这章本来就是过度，归到下一章里又太多【关键这次字少也可以冒充一下更新咦我是不是说出了什么？0.0】……
非常非常抱歉说好的更新……
上次更过以后开始期末备考……考完试了家长会后第二天就被家人带出去旅游了……刚回来一两天……所以一直没更新……对不起QAQ……
我是个言而无信的人求原谅……
嗯嗯真的很抱歉QAQ让大家等这么久估计都快忘了前面的事情了，还在等的看官抱歉了，可以补一补前面的……真的不好意思……


好吧认错到此为止……我保证假期频繁更新，至少三天更一次……
【话说最近古剑奇谭很热啊，萌上恭苏了，有没有恭苏党？（话题跑远了……）】


为了将(pian)功(qu)补(hui)过(fu)……跟大家玩个游戏：这次更新后回复几层楼，下次更文就写几*200字。比如回复加了十五楼，下次更新就写15*200，写3000字。
楼中楼不算哦！


还有，附上红茶菌渣浪：@抿茶当歌欢迎勾搭。
然后……最后我问一个问题……渣浪洛阳米粉是谁……给我回个复……




至于为什么问……好奇的同学就去我渣浪看吧= =#

对了……太晚了……不艾特了啊……抱歉……
为什么这么多省略号？
因为我困啊……！！！

话说我补了艾特这样好吗……尽力明天更……关于这次坑了一个多月的事真的对不起大家……

为什么总感觉三千多字往贴吧一发就这么少了……

手机看好像格式出问题了……幸亏检查一遍……我重发一下。

第七章 九绽海棠

【提要】
吴邪看着纸条发了好半天愣，才想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所以说……我是洗澡的时候晕过去了……？
等等！
吴邪忽然拿起纸条，匆匆看了眼，然后狠狠骂了句“靠！”，也不管什么身体不身体的了，胡乱套上衣服就往外跑。

解雨臣要替我参赛？就他那破水平，这不是害我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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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一路狂奔，终于到了赛场。可是到了就傻了眼——比赛已经接近尾声了。六组选手的作品都已被拿去装裱。
刺绣组都是双人赛，这也是吴邪带张起灵来的初衷。本来没打算让他帮什么忙，起码能凑个人数。现在倒好，人数都凑不上了。
每位选手初赛中都可以找人替赛。但替赛的选手所抽取的题目会更难。至于难到什么地步……吴邪可了解那帮评委的心里有多变态。
赛场有一个舞台六个隔间，隔间彼此有挡板，但没有向观众的一面墙，观众可以看到绣师们刺绣的过程。这时比赛结束六组绣师还在台上，吴邪打量着台上的几人，有的腿都在发颤。再看看解语花和瞎子，俩人悠然自得一脸没事样，只是解语花看到吴邪时才变了变脸色。

“老人家，”吴邪碰了碰旁边的一位老者，问，“那组两个人的……他们抽到的题目是什么？”
老人看了看他，淡淡道：“他们替的你？”
吴邪一怔，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屏风。”
“啊？”吴邪一愣。
“十二折屏。”

十二……折屏？
我靠！吴邪差点骂了出来。
先不说构思什么内容，单单是这任务量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况且还是这俩临时上去顶替的人……一个厨子一个木匠谁会相信能绣出来这种东西啊！吴邪冷汗涔涔，真不理解台上两人为何这么淡定。
这时作品已经一件一件被搬了出来，吴邪看着已经搬出来的几件作品，心里算是稍稍安下心。果然，初赛碰到的新手居多。因为比赛考察的不仅是技术，更有速度，所以新手们一眼就能分辨出来。有的人底下还打着墨稿，有的人为了绣完到最后收尾一团糟。打眼一看就没什么好作品，吴邪也松了口气。
最后一幅作品被搬出来的时候，全场倒吸了一口冷气。

一座屏风。
准确地讲，一座空白的屏风。
十二扇屏本来就是屏风中最长的一种，架在小小的舞台上更吸引人眼球，可是这座屏风，每扇皆是一片空白，根本就看不出有什么刺绣的痕迹。
吴邪一愣，但仔细看了看后，忽然“发觉了其中暗藏的玄机。
一般情况下，刺绣的围屏为了让屏外屏内人都能欣赏到屏风的花式，所用底布都薄如蝉翼，采用双面绣法。而这座屏风虽看不到绣布侧面薄厚，却明显能感觉绣布厚实，前后完全不透光，似乎是有很多层布和线重叠在一起。
吴邪皱皱眉。
“请诸位评委大人开始打分。”

“哎……慢着！”
解语花忽然叫住。场下一片静寂。
他抽出一把扇子，笑着扇了扇，道：“我们的作品……可不是这么看的。”
评委们面面相觑，但也说不了什么。
黑瞎子这时也上前，从屏风后拽出一条白色的丝线，轻轻拉出来。只见这时十二扇屏风从左向右像帘子般徐徐褪下一层丝线，渐渐呈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棵从左至右斜伸出去的树。树上只有光秃秃的树枝，虽惟妙惟肖，却毫无美感可言。台下虽震惊，但也一片嘘声。
“还没完。”吴邪淡淡道。一旁的老者看了他一眼，也不说什么。
只见这时，第二根丝线也抽出来了。屏风上的树忽然发出一层绿色的新芽，小小的嫩嫩的，开始出现点点生机。第三根丝线抽出，嫩芽萌发成一片片娇嫩的叶子。台下终于有人明白，这时也吓出了一头冷汗。
随着一根又一根丝线抽出，原本毫无生机的树如同蝴蝶的蜕变一样，渐渐发出芽，长出叶，最后开出一树妖娆妩媚的海棠。粉红色的海棠仿佛烧着了这十二扇屏，若不是屏与屏之间隔断，简直如同真的树一样，能够招引来蜂蝶！
屏前的粉衣男子，此时也仿佛入了画。
“这是最后一根线。”黑瞎子淡淡笑了笑，然后抽出一根……红线。
吴邪数着，这是第九幅画面了。
繁花落尽，海棠树消失不见，唯余屏风正中，一粉衣戏子水袖轻扬巧笑倩兮。

这这这这这……还用比吗！
台下沉寂许久，忽然响起雷鸣般的惊叹与掌声。
台上屏风前的两人，相视而笑。

#
“所以说……整座屏风都是黑瞎子一个人绣的！？”
吴邪从赛场回来以后就表示自己受到了极大的震撼，再得知解语花中途除了递针和递线外什么都没做后，除了极大的震撼又表示受到了极大地打击。
黑瞎子拿筷子拨弄着一块年糕，笑嘻嘻道：“也不能这么说嘛……这不，最后装裱是叫花儿爷的伙计做的，要不那些什么都不知道的赛场帮工肯定会毁了……”
“停！”吴邪打断他，“你之前怎么不说？”
黑瞎子抬头，反问：“为什么要说？”
吴邪一时语塞，但憋了一会儿也郁闷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黑瞎子笑笑，把年糕吞下去。解语花坐在一旁，默默翻着手里的书。
沉默一会儿，黑瞎子开口：“吴小爷可记得……当年那个黑黠？”
吴邪一震。
黑黠，老一辈中如雷贯耳的名字。
当年凭一针一线和皇帝换走万两金银，其作品价值几座城池，那可是名符其实的价值连城。只有他能和九门吴家相提并论，他是刺绣界的巅峰人物，却神出鬼没纵情江湖。
“是你？”吴邪惊得拍案而起，连解语花也瞪着黑瞎子说不出话来。
“……怎么可能是我啊，”黑瞎子赶紧摇头，“或者说，是我……但我不是你们口中的那个黑黠。”
吴邪狐疑地看着他。
黑瞎子不慌不忙地又夹了块年糕：“我是说，我是他唯一一个弟子。也是他唯一的继承人。”
吴邪又一次被震惊，这齐黑黠性情古怪，神出鬼没远离朝市，据说独自隐居在深山之中，连皇帝都找不着他。传闻中他确实在晚年收徒，但却无人知晓齐黑黠死后这徒弟的去处。
“黑黠的名字是从最远的祖师爷开始代代相传的，每代只收一徒，传承所有手艺并继承这个名字。我是这一代的齐黑黠。”黑瞎子把年糕塞到嘴里，“我说……这些都是过去式了，现在我……算了，反正估计是要在我这代断了这手艺了。”
吴邪见他欲言又止，也不再追问，默默喝茶。
“为什么不绣下去？”一直未开口的解语花忽然问。
黑瞎子看了看解语花，一笑：“连这个都问？”
“不说也罢。”

“别啊，难得花儿爷关心我一次，”黑瞎子往解语花那儿贴了贴，语气贱得让吴邪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其实吧……也就是眼睛出了点小毛病……”
解语花满脸鄙夷地盯着他。
“当年驯妖的时候，有个小家伙送我的礼物，现在畏光，还没法做精细活久了。木匠好歹没刺绣那样一针一线，不至于太累。”黑瞎子笑嘻嘻的，完全看不出一点遗憾样。
吴邪心里有点难受，这一代高手就这么隐退了。
“不过啊……”黑瞎子总算吃完自己那碟年糕，缓缓道。
“不过什么？”吴邪看了看他。

黑瞎子招招手，让店小二把碟子收走。然后托腮笑道，
“今天这一露面……恐怕明天又天翻地覆了。”
眼神里，满是轻蔑。

果不其然，第二天赛场上就传出“黑红双煞”这个名字，听得解语花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穿黑衣的人不少，黑瞎子换身衣服就能藏入人海。而解语花，因为对粉红有特殊爱好的男性过少的原因，不得不又买了别的衣服换上。
“所以说我为什么要换别的衣服啊？”解语花对此非常不满。
“防止花儿爷被采花贼采啊。”黑瞎子给出这样的答案。
“滚！”这是解语花对该答案的全部评价。

#
刺绣的复赛理所应当地换了吴邪，点心组的比赛已经开始，解语花渐渐忙碌起来，于是三人再忙里偷闲的时间不多。木工组比赛在最后，黑瞎子有足够的时间陪吴邪练习，或者陪解语花研究食谱。
两边比赛都结束后，果不其然顺利晋级，吴邪二人有了教训收敛许多，仅是露了个“高手”的水平。下一场比赛都要再隔十来天，于是又过上了在茶楼喝喝茶聊聊天的闲日子。

吴邪盯着茶水中漂浮的茶叶，被滚烫的开水冲泡后时沉时浮，迷茫得似乎找不到自己的去处。
也不知……张起灵怎样。
念头一出来，自己就皱起了眉。想什么不好偏想不痛快的事，这就是典型的自作孽，吴邪，难怪你总这么倒霉。
叹口气，也把注意力转向对桌两个人。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怎样的关系，但是那幅九绽海棠，还真是贵重的礼物，其中心意可见。若是冠上黑黠的名字，恐怕又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从燕镇到隆城，已有数十天。这些日子里经过和齐羽那次不愉快的重逢后，若不是有他们两个在，恐怕我早已崩溃。即使再怎么给自己开脱再怎么找借口，都掩盖不了软弱和无能的事实。
吴邪轻叹口气，低头看氤氲着水汽的茶杯。像解语花那样的独立，恐怕自己还做不到。


“都说吴小爷爱茶，青寰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一个身着淡绿衣衫的女孩忽然踱步至三人面前，冲吴邪微微一笑，礼貌而端庄。
“你是……”吴邪打量着面前的女孩，梳着双丫髻一脸礼貌的笑，衣衫整齐干净，赫然是个大户人家的丫鬟。
“在下青寰，我家老爷请几位过去一坐。”
解语花指指自己，笑道：“我也去？”
女孩点头：“是的，老爷说解小九爷和黑爷也得去。”
解语花皱眉，显然她口中的“老爷”已经全都打探明白了他们的身份。“你家老爷是谁？请得起我？”
“这……”女孩有些迟疑，但随即又是一个笑容，“老爷只说，您去了就知道。”


——TBC——

【第七章 完】

顺便一提，老看官们，你们的高人气满眼开花的鸡汤男神要出场了【够】！

红茶菌牌通知：那啥，近期发现我的手机百度贴吧客户端有抽风现象，回车号会变成换行标记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是不是我改了什么设置？求大神解答。= =]……为以防万一，近期所有更文发两遍，第二遍格式可能不好看，不方便阅读。请看官谅解。


第九章 少年如棠

【提要】
“都说吴小爷爱茶，青寰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一个身着淡绿衣衫的女孩忽然踱步至三人面前，冲吴邪微微一笑，礼貌而端庄。
“你是……”吴邪打量着面前的女孩，梳着双丫髻一脸礼貌的笑，衣衫整齐干净，赫然是个大户人家的丫鬟。
“在下青寰，我家老爷请几位过去一坐。”
解语花指指自己，笑道：“我也去？”
女孩点头：“是的，老爷说解小九爷和黑爷也得去。”
解语花皱眉，显然她口中的“老爷”已经全都打探明白了他们的身份。“你家老爷是谁？请得起我？”
“这……”女孩有些迟疑，但随即又是一个笑容，“老爷只说，您去了就知道。”
=========================
话已至此，也倒好奇她口中的“老爷”是谁。去去也无妨，这样想着解语花起身让女孩带路。
女孩领着几人出了茶馆，一路走去几人也没感觉到异样，但也没放松警惕。只是似乎离繁荣的街道越来越远，所行之处也成了窄巷。
直到走入一小巷深处，女孩停下脚步，欠身推开一扇门。那扇门隐蔽很深，若不细瞧似乎就融进了昏暗的巷子里。门不高，成年男子恐怕要低头才能进入。吴邪几人也停了脚步，相视一眼。
“到了？”
“到了。”女孩把门让出来，“恕青寰只能引路至此，前面的路，老爷说只能几位爷进去。”
“这是什么意思？”解语花笑笑。“若有埋伏岂不是中了你们的招？”
女孩微微一笑，不紧不慢道：“如若小九爷相信，老爷绝不会与解家为敌，更不会动解家的现任当家。您若真要个解释，也是青寰不便随贵客进入罢了。”
解语花不屑地“嗤”一声，低头进了那扇门。

几人都进入后才觉别有洞天，前方是树与树交错而成的林荫，一直形成一条长且蜿蜒的道路，石子铺的地上看得到斑驳的筛进树叶的阳光。解语花忽然想到什么，猛地回头一看，发现方才的门像是凭空悬在路上，门的后方依然是和前方相同的道路。
“这是……”吴邪也发现了不对劲。
“失传已久了，没想到现在还有空间秘术的存在。”黑瞎子挑挑眉，“这家人可不简单呵。”
解语花淡淡瞥了眼他：“别装的跟不知道似的，要走赶紧走。”
吴邪见两人丝毫不惊讶，自己也不好意思问，只好跟两人往前走去。

空间秘术……难道是传说中的塑造空间？
吴邪曾听三叔说过，上古有卷禁书流落人间，上面记载多种绝妙的奇门异术，若得到可掌握日月轮回时空倒转，其中记载的奇术中就有空间秘术，包括塑造空间等。只是那时，他以为这仅是个茶余饭后闲聊用的传说，今日的经历，恐怕告诉了他这传说确实存在。
一路胡思乱想走过去，眼前的林荫到了尽头，前方是刺眼的光。几人缓步走出，眼睛适应阳光后才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一湖似乎无尽的清澈湖水，一片无边无际的碧绿草地，上修同样雄伟的楼阁，楼阁的规模之大，一眼望去像是第二个皇宫。远处青山在白云与雾霭中若隐若现，仙鹤珍禽在湖边嬉戏捕食，楼阁前一片高大的海棠林，打眼一估棵棵树龄在百年以上。
俨然是世外桃源！

三人都惊奇于眼前的景象，一瞬间几乎忘了为什么而来。顿了顿才反应过来，朝那一座座楼阁走去。离近了，正犹豫着进不进去的时候，吴邪发现了一个人。
那人正坐在一棵海棠树下，斜倚着粗壮的树干，静静翻着一本书。那是一个看上去和吴邪年纪相仿的男子，却不知为何一头银发。他低着头，始终看不清眉目表情，一身淡黄衣衫淡得接近白色，上面无丝毫装饰，唯独袖间好像有几抹若隐若现的红。吴邪几人离他很近，他却如同没察觉几人的到来一般，依旧坐在那里静静看书，许久才翻过一页。
不知该不该开口时，男子终于合上书。
“几位来了？”
他站起来，这时吴邪才真正看清他的样貌。银白色的长发打了个结搭在左肩，眉目俊秀玉树临风。但最让几人心里一颤的是他那双眼睛——右眼眼珠成暗红色，左眼上……
左眼上开出一朵粉红色的海棠花。
那朵花十分妖娆而且异常的大，根茎似乎长在了他左眼中，整朵花遮了小半张脸。他的肤色很白，甚至是苍白、病态的白……
“几位不是要见家父？”
吴邪这才被惊醒，跟着点点头，心里还在因为那朵妖异的花打怵。

男子好像没看到他们的表情一样，默默引路带几人进入宅子。宅前匾额上书“林府”二字，字体挺拔笔锋有力，一看就是常习书法的高手。不知走了多久穿过多少回廊庭院，男子停在一间房前，敲了敲门。
“进来吧。”一名中年男子的声音传出来。
银发男子推开门，带几人进去。
一男子正挥毫写着什么，黑色长发随便散乱着，神采奕奕。吴邪大吃一惊，不是说“家父”么……这两人看上去也不过相差十几岁。过了好一会男子停下，舒口气放下笔，笑着向三人点点头。
“几位请坐，”他淡淡笑着，冲一旁银发男子道，“棠儿，去倒茶。”
银发男子欠身出去，关上门。
解语花坐在一把雕花木椅上，手指微抚过扶手上的花纹，暗叹雕工精美。此时也一脸严肃开口：“前辈到底为何找我们来？”
“看来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男子笑笑。
“从进空间的那一刻起便知道。”
男子点点头，见一旁吴邪一脸茫然，开口道：“我是第十门当家，林溶烟。”
哪来的第十门！吴邪懵了。
九门提督九门提督，第十门是什么……
“我翻过老祖宗们的笔记，第十门是林家，隐藏在九门提督之后的一个大家族。”解语花看看吴邪，“主要是收集情报打扫现场，掌握已经失传的空间秘术，可以说是最厉害的暗箱家族，据说这世上没有林家不知道的事。但在二十三年前，一夜之间和老九门断绝来往人间蒸发。”
“哈哈哈哈……不愧是解小九爷。”林溶烟大笑起来。
吴邪听得一头雾水，半天才捋清其中关系，皱眉问道：“为什么我一点也不知道？”
解语花瞥他一眼：“连我家那帮老祖宗都藏着掖着的，要不是我天天折腾老宅子，连我都不知道这回事。你从小那么听话怎么可能发现的了。”
吴邪撇撇嘴，不再说话。

“既然小九爷都说了我的来历，我就要跟各位说正事了。”
“别，”解语花摆摆手，笑着道，“前辈叫我雨臣就好，对我称爷，我怕要折了寿。”
林溶烟扫了眼解语花，淡淡笑了笑，又道：“今日主要是为了请吴邪来。”

吴邪皱皱眉，这感觉很不自在。
林溶烟走近吴邪，紧紧盯着吴邪的脸，过了一会儿摇摇头：“果然不错……你马上会经历点不同寻常的事情，因为一些原因，我不得不简单跟你说说。”
我经历的不寻常事还少吗……吴邪暗自腹诽。
“你的脸果然和那孩子很像……”
吴邪心里“咯噔”一下——他说的是齐羽？
林溶烟背着手，走到窗旁支起木窗，窗外园中的花香袭进屋内。都说海棠无香，但其中唯一有香气的就是名贵的西府海棠。
他坐回桌前，道：“这时间快到了，这事必须有个了结。我良心不忍谴责，这么多年还是叫了你来。”
“你和一个孩子的脸很相像，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告诉你的，或者说你听到的说法是什么，我今天跟你说的都是林家最宝贵的信息。”
我……和齐羽吗。
“你要知道你和他的相似不是偶然，是有意而为的，总有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过段时间……不，也许就是这段时间，你会发现自己身上的变化。到时候不要着急，随时间过去一切都会水落石出。”
“大概十四年前，二月红，也就是你解雨臣的师父，把一个孩子托付给我。二月红是唯一知道棠园的人，林家隐居后只有他知道我在哪里。他跟我说让我抚养那孩子，十四年后会帮到吴家子孙，也能帮那一代彻底脱离一个巨大的阴谋。我把那孩子抚养成人，视为亲儿，就是在等待这一天。”
“你们刚刚已见过他，犬子名为继棠，表字琦玮。天生银发红目，左眼棠花来棠园前便带了来。二月红是我师兄，但绝不是他做出如此诡异残忍的事。继棠不爱说话，他知道很多连我都事，愿不愿说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我叫你们来，只是想让你们把继棠带走，他已到弱冠之年，我也完成了二月红的嘱托。”
林溶烟起身，从壁橱中拿出一个紫檀木盒，递给吴邪。
“我能告诉你的，全都在这里面。其它的还要你们自己走下去。”

你到底告诉我们什么了啊？说了这么久反平添一堆疑问？
吴邪皱着眉接过木盒，轻轻拂去木盒上一层厚厚的灰尘，露出一小片古怪的图案。
话说……那个去倒茶的继棠呢？
念头刚落，门轻响一声，继棠从门外进来，手捧茶盘，静静给几人端上茶，然后淡淡说声“打扰”静立一旁。
“棠儿，你过来。”林溶烟招招手。
继棠上前，始终低着头一声不吭。又碰到个比张起灵闷的……吴邪无奈想着。
“为父阳寿将尽，今日是你离开棠园的日子。以后跟着这几位，棠园不会再有人。”林溶烟淡淡道，“但你若是有需要回来，随时归来，只是我已不再。”
继棠点点头。
“等等！”解语花忽然开口，挑着眉道，“我们说过要带他走吗？”
林溶烟一笑：“带不带是一回事，并不代表他没别的办法跟着你们。再说，这是二月红的嘱托，我只是完成我师兄的遗愿。”他顿了顿，眉目间闪过一丝冷冽，“你愿不愿意我不管，这事关于你们这代的所有人。我已经是泄露天机遭了天谴，别再让我沦落到多管闲事的地步。”
解语花不再说什么，只是嘴角轻蔑地扬了几分。
“继棠，你该走了。”林溶烟手指轻抚继棠脸颊，温和地笑着。“长这么大了啊……”

几人带继棠走出林府时，继棠还是淡淡的目光和表情，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即将步入林荫小路时，继棠忽然转身望向林府方向，片刻又转身不再回头。

后来吴邪再想起这一幕时，坚信继棠是留恋这个地方的，他转身的一瞬银白色的睫毛微微抖动，淡黄色衣衫飞舞。他的转身是一个无比庄重的告别。
和林溶烟，和林府，和府前的湖面水鸟青山草地棠花的告别。
也是和自己告别。


——TBC——

【第七章 完】

++++++++++++以下为红茶菌有话要说++++++++++++

那啥，我想说，不喜欢原创人物的看官，接下来请小心食用。本文有一原创主角，即继棠，已经出现。他在故事中有很重要的作用……体贴的我为了防止各位厌烦塑造为帅哥形象[啥？]……
还有，最近翻了翻以前写的东西，忽然发现文笔退步不是一点半点，表示各种悲伤，经常写了啥都不知道。可能我进入了某个可怕的周期……所以这段时间的更文大家一定要尽可能的给我挑毛病提意见，文风奇怪请原谅……这个周期一般持续半个月左右……当然包括上一次的更文。
感觉写得越来越无聊了……看着自己的文都会吐槽：如果我是看文的我才不会追这种东西！
怎么办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QwQ
另外请不要吐槽继棠的颜色长得像玛丽苏像兔子像玛丽苏养的兔子啥的……【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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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少年如棠

【提要】
“都说吴小爷爱茶，青寰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一个身着淡绿衣衫的女孩忽然踱步至三人面前，冲吴邪微微一笑，礼貌而端庄。
“你是……”吴邪打量着面前的女孩，梳着双丫髻一脸礼貌的笑，衣衫整齐干净，赫然是个大户人家的丫鬟。


“在下青寰，我家老爷请几位过去一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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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吧。”一名中年男子的声音传出来。
银发男子推开门，带几人进去。
一男子正挥毫写着什么，黑色长发随便散乱着，神采奕奕。吴邪大吃一惊，不是说“家父”么……这两人看上去也不过相差十几岁。过了好一会男子停下，舒口气放下笔，笑着向三人点点头。
“几位请坐，”他淡淡笑着，冲一旁银发男子道，“棠儿，去倒茶。”
银发男子欠身出去，关上门。

解语花坐在一把雕花木椅上，手指微抚过扶手上的花纹，暗叹雕工精美。此时也一脸严肃开口：“前辈到底为何找我们来？”
“看来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男子笑笑。
“从进空间的那一刻起便知道。”
男子点点头，见一旁吴邪一脸茫然，开口道：“我是第十门当家，林溶烟。”
哪来的第十门！吴邪懵了。
九门提督九门提督，第十门是什么……
“我翻过老祖宗们的笔记，第十门是林家，隐藏在九门提督之后的一个大家族。”解语花看看吴邪，“主要是收集情报打扫现场，掌握已经失传的空间秘术，可以说是最厉害的暗箱家族，据说这世上没有林家不知道的事。但在二十三年前，一夜之间和老九门断绝来往人间蒸发。”
“哈哈哈哈……不愧是解小九爷。”林溶烟大笑起来。
吴邪听得一头雾水，半天才捋清其中关系，皱眉问道：“为什么我一点也不知道？”
解语花瞥他一眼：“连我家那帮老祖宗都藏着掖着的，要不是我天天折腾老宅子，连我都不知道这回事。你从小那么听话怎么可能发现的了。”
吴邪撇撇嘴，不再说话。
“既然小九爷都说了我的来历，我就要跟各位说正事了。”
“别，”解语花摆摆手，笑着道，“前辈叫我雨臣就好，对我称爷，我怕要折了寿。”
林溶烟扫了眼解语花，淡淡笑了笑，又道：“今日主要是为了请吴邪来。”
吴邪皱皱眉，这感觉很不自在。
林溶烟走近吴邪，紧紧盯着吴邪的脸，过了一会儿摇摇头：“果然不错……你马上会经历点不同寻常的事情，因为一些原因，我不得不简单跟你说说。”
我经历的不寻常事还少吗……吴邪暗自腹诽。
“你的脸果然和那孩子很像……”
吴邪心里“咯噔”一下——他说的是齐羽？
林溶烟背着手，走到窗旁支起木窗，窗外园中的花香袭进屋内。都说海棠无香，但其中唯一有香气的就是名贵的西府海棠。
他坐回桌前，道：“这时间快到了，这事必须有个了结。我良心不忍谴责，这么多年还是叫了你来。”
“你和一个孩子的脸很相像，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告诉你的，或者说你听到的说法是什么，我今天跟你说的都是林家最宝贵的信息。”
我……和齐羽吗。
“你要知道你和他的相似不是偶然，是有意而为的，总有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过段时间……不，也许就是这段时间，你会发现自己身上的变化。到时候不要着急，随时间过去一切都会水落石出。”
“大概十四年前，二月红，也就是你解雨臣的师父，把一个孩子托付给我。二月红是唯一知道棠园的人，林家隐居后只有他知道我在哪里。他跟我说让我抚养那孩子，十四年后会帮到吴家子孙，也能帮那一代彻底脱离一个巨大的阴谋。我把那孩子抚养成人，视为亲儿，就是在等待这一天。”
“你们刚刚已见过他，犬子名为继棠，表字琦玮。天生银发红目，左眼棠花来棠园前便带了来。二月红是我师兄，但绝不是他做出如此诡异残忍的事。继棠不爱说话，他知道很多连我都事，愿不愿说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我叫你们来，只是想让你们把继棠带走，他已到弱冠之年，我也完成了二月红的嘱托。”
林溶烟起身，从壁橱中拿出一个紫檀木盒，递给吴邪。
“我能告诉你的，全都在这里面。其它的还要你们自己走下去。”
你到底告诉我们什么了啊？说了这么久反平添一堆疑问？
吴邪皱着眉接过木盒，轻轻拂去木盒上一层厚厚的灰尘，露出一小片古怪的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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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儿，你过来。”林溶烟招招手。
继棠上前，始终低着头一声不吭。又碰到个比张起灵闷的……吴邪无奈想着。
“为父阳寿将尽，今日是你离开棠园的日子。以后跟着这几位，棠园不会再有人。”林溶烟淡淡道，“但你若是有需要回来，随时归来，只是我已不再。”
继棠点点头。
“等等！”解语花忽然开口，挑着眉道，“我们说过要带他走吗？”
林溶烟一笑：“带不带是一回事，并不代表他没别的办法跟着你们。再说，这是二月红的嘱托，我只是完成我师兄的遗愿。”他顿了顿，眉目间闪过一丝冷冽，“你愿不愿意我不管，这事关于你们这代的所有人。我已经是泄露天机遭了天谴，别再让我沦落到多管闲事的地步。”
解语花不再说什么，只是嘴角轻蔑地扬了几分。
“继棠，你该走了。”林溶烟手指轻抚继棠脸颊，温和地笑着。“长这么大了啊……”
几人带继棠走出林府时，继棠还是淡淡的目光和表情，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即将步入林荫小路时，继棠忽然转身望向林府方向，片刻又转身不再回头。
后来吴邪再想起这一幕时，坚信继棠是留恋这个地方的，他转身的一瞬银白色的睫毛微微抖动，淡黄色衣衫飞舞。他的转身是一个无比庄重的告别。
和林溶烟，和林府，和府前的湖面水鸟青山草地棠花的告别。
也是和自己告别。
——TBC——
【第七章 完】
++++++++++++以下为红茶菌有话要说++++++++++++
那啥，我想说，不喜欢原创人物的看官，接下来请小心食用。本文有一原创主角，即继棠，已经出现。他在故事中有很重要的作用……体贴的我为了防止各位厌烦塑造为帅哥形象[啥？]……
还有，最近翻了翻以前写的东西，忽然发现文笔退步不是一点半点，表示各种悲伤，经常写了啥都不知道。可能我进入了某个可怕的周期……所以这段时间的更文大家一定要尽可能的给我挑毛病提意见，文风奇怪请原谅……这个周期一般持续半个月左右……当然包括上一次的更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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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痹的……这是第八章……我打错了……

第九章 铜锈

【提要】
几人带继棠走出林府时，继棠还是淡淡的目光和表情，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即将步入林荫小路时，继棠忽然转身望向林府方向，片刻又转身不再回头。

后来吴邪再想起这一幕时，坚信继棠是留恋这个地方的，他转身的一瞬银白色的睫毛微微抖动，淡黄色衣衫飞舞。他的转身是一个无比庄重的告别。
和林溶烟，和林府，和府前的湖面水鸟青山草地棠花的告别。
也是和自己告别。
=========================
刚走出林荫小路，解语花忽然一个转身，拔剑直指继棠。
“我不管那姓林的说了什么，我劝你最好别跟着我们。”
解语花紧皱着眉，语气中绝无善意，冷冷地盯着继棠。
继棠停下步，似乎完全不在意直指自己的剑，淡淡道：“我跟着的又不是你。”
“哼，”解语花不屑哼了一声，“和九门有关系的人，离吴邪远一点。”
“你不也是？”继棠拨开解语花的剑，径自向前。也是在这时，杀气猛地袭来，继棠一个转身，避过解语花一击，也微蹙眉拔出腰间的剑迎战。
两剑相碰“叮”的一声响，但双方巨大的冲力从剑端传到手臂，一瞬间震得有些麻木。继棠剑尖一挑，刀光闪砺间解语花连迎几剑。这时解语花似乎满了意，轻轻向后跳了一步，收了剑，冷哼一声。
“走吧。”

吴邪和瞎子走出老远，这才意识到后面两人始终没有跟上，等了一会儿才看到两人一前一后而来。解语花推了吴邪一把，自己隔在吴邪和继棠中间。
吴邪看了看他，道：“解语花，我刚刚好像听到打斗的声音了……”
“你听错了。”
一路无话直接回了客栈。

几人把继棠的房间定在吴邪和解语花中间，一来方便几人活动，二来以防那新来的继棠有什么举动。一切定好时已是上午，吴邪在继棠房间里看着他收拾东西，相比解语花的谨慎反而觉得面前的人不会对他有害。
“看什么？”继棠清冷的声音打断了吴邪的胡思乱想。
“啊，没。”吴邪反应过来，摇了摇头，“我在想，你父亲为什么要让我们把你带走。”
继棠沉默着不说话，自顾自整理着随身带来的衣物。
吴邪有些尴尬，猜想着是不是眼前这人还记不住自己的名字。犹豫了一会儿又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语毕才发觉这句话怎么听都像是街头的小混混挑事儿，吴邪又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无奈地简直想立刻逃走……还不如不跟这人沟通，起码能维护一下自己的形象！
“吴邪。”
“什么事？”吴邪条件反射道。
继棠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道：“你是吴邪。”
救命……原来人家是在回答自己啊……吴邪彻底不想在这屋待了。
这时房门忽然被推开了，来人正是解语花，他似乎根本就没看到继棠那人似的，直接来到吴邪面前。
“怎么还在这儿坐着？”解语花问，语气轻松得像是什么都没有经历过。
“这不是闲着没事吗。”吴邪答，“我过来跟继棠熟络熟络。”
“哦。”解语花看了眼坐在桌前翻书的继棠，目光又回到吴邪身上。“赶紧下楼吃饭，我吃过了。瞎子在等你。”
吴邪点点头，解语花也离开了房间。过了会儿，吴邪看继棠始终在桌前读书，不禁问道：“不一起去吃饭吗？”
继棠摇摇头，完全没有跟吴邪去吃饭的意思。

等吴邪到楼下时，黑瞎子正坐在窗边的一张桌子旁，看到吴邪过来了就招了招手。吴邪坐在他对面，碗筷已经摆好。简单的几个家常菜，油豆腐、杭椒里脊、清炒菜心、莲藕排骨汤。黑瞎子正抱着个小酒壶喝得不亦乐乎，醉醺醺地连筷子都拿不稳。
“都喝成这样了还不回房睡觉？”吴邪无奈叹口气，坐到对面。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嗝……”黑瞎子摇头晃脑迷迷糊糊地嘟囔着，引得周围的食客都看着他。吴邪一脸无语地看着他，自顾自夹了块豆腐吃，任黑瞎子在那儿撒泼。果不其然，过了一会儿这货总算闹够了，乖乖捞起筷子吃饭。吴邪松口气，正要夹另一块豆腐，一双筷子忽然袭来迅速抢走了那块豆腐。吴邪看了看醉醺醺的人，没理他，又要下筷，结果第二块也被黑瞎子夹走。三番五次下来吴邪终于烦了，“啪”地把筷子拍到桌上。
“你这人有病是不是？干嘛老吃我豆腐！”
话音刚落，忽然感觉周围无数道目光唰唰地看了过来。吴邪这才发现口不择言，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狠狠瞪了眼黑瞎子，又坐下吃饭。
好不容易吃完了这顿折磨人的饭，吴邪让店小二捡下碗盘，叫了壶茶。外面天色已经黑透了，客栈前的酒旗丝毫不动，又闷又热的空气在昭示着一场大雨即将到来。
吴邪让小二倒上茶，端起来抿了口，微微皱眉。又要过茶壶掀开壶盖看看，壶中茶汤色泽黄绿明亮，品上去也口味浓醇和回甘鲜爽，泡开的叶底嫩绿，甚至看得到杯中小小的花枝成串。
“这什么茶？”
店小二一脸笑容，答：“这是珠兰香片，是初夏珠兰和上好的峨眉雪芽闷的，刚好藏了三四个月，这时候香味正浓得很！”
吴邪点点头，叹道：“好茶，好茶。就算是香片，恐怕我也难得饮到这般沁人心脾的滋味。”忽然间目光又冷了冷，一笑：“我说，你们店里怎么弄到这茶的？这么个小店，交了点茶钱就给我上这个，恐怕不合常理吧？”
气氛一瞬间凝固了。

忽然，一旁桌边立起三个大汉，各个满脸横肉目光凶狠。店小二知道这是有事儿了，二话不说脚底抹油赶紧溜走。吴邪不动声色地坐在原位，跟没事儿人似的，对面的黑瞎子迷迷糊糊像是快睡了过去。
“就这一个草包！兄弟们！都把他抓回去！”一个大汉一招手，之前吃酒的几桌又哗啦哗啦地站起十来个人。吴邪站起身，手中的茶杯“啪”地被捏碎。
一个大汉冲上来，紧接着就是带着风声的一拳。吴邪自小灵敏，轻松闪避开，手中茶杯的碎片狠狠捅入大汉腰间。大汉痛叫一声，怒吼着挥起重拳直击无邪面门，不料吴邪轻轻一掌推来，那股力道被瞬间卸了个干净，然后拎起一旁茶壶掷去，滚烫的茶水烫得大汉直叫。
“呦呦呦吴小爷真厉害！四两拨千斤！”黑瞎子在一边不知死活地拍手，乐呵呵地看着吴邪和那大汉打斗。这时又冲出来骂骂咧咧的三人冲着吴邪和黑瞎子来了。黑瞎子轻松地吹了声口哨，直接绊倒一个，又踢向另一人两腿之间，趁那绊倒的没爬起来的时候迅速双拳齐下，不知击了那家伙几拳，圈圈都用了十足的力道。
“卧槽，打个架都是这么流氓的招数，你根本就没喝醉！”吴邪应付着自己这边，也不忘给黑瞎子扔了个白眼。
“嘿嘿，瞧吴小爷夸的，瞎子这叫智取，我要是清醒着，他们怎么敢露面？”
解决几人后吴邪抽出腰间的扇子，虽然这些人水平上都是废物，但一时半会儿要都对付完可不是容易事。他看着面前人，不屑地冷哼一声：“这齐家就没别的家丁了？派你们这群废物来抓我？”

语音刚落，忽然听到连连惨叫，原来解语花听到黑瞎子的口哨声，和继棠一起执剑杀了下来。客栈一层的看官早就逃了个干净，掌柜和店小二都躲了起来。周围人看到来者是解家小九爷，都脸色一变。
“先、先收工，改日算账！”
解语花长袍一掀迅速踹向喊话那人的膝盖，那人膝盖一痛“哐”地一下跪在地上，解语花一把抓住他，微微挑眉：“哎哟，你说改日就改日？”
看上去瘦弱儒雅的解语花和他抓着的那壮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此时壮汉却汗水涟涟，半句话都不敢说。解语花冷哼一声，狠狠把他往桌角一扔，惊人的臂力让在场人都倒吸一口冷气。壮汉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紧接着又被解语花踹上一脚，直接瘫倒在地动都不敢动。其余的小弟看到这场景都迅速脚底抹油溜了，连那被黑瞎子踢了裤裆的都一蹦一跳地跑了，地上一片狼藉。
解语花看看被自己扔向桌角的汉子，此时正哼哼着躺在地上，肋骨不知折了几根。皱着眉踩了踩，问：“谁叫你们来的？”
壮汉哼哼着不说话，解语花不耐烦地又踹几脚：“我他妈在问你，谁叫你们来的！”
地上的人又挨了结结实实的几脚，痛苦地嚎叫道：“我说！是……是齐爷！他让我们活捉吴小爷回去！而且……而且不能惊动你们！”
“妈的！”解语花狠狠踹了他一脚，“撒野撒到老子头上来了，你们不知道这吴小爷不能动？齐羽那小崽子胆儿倒是肥了！”
“如果活着回去，告诉齐羽，别在茶水里加药味儿那么浓的东西，傻子都比他强。”吴邪笑了笑，对地上那人道。
地上的人估计已经疼昏过去，连哼都不再哼一声。解语花几步走到柜台前，拎出吓得筛糠似的店掌柜，往他手里塞了个钱袋：“这两天的食宿钱和你桌椅的赔偿，不用找了！”店掌柜哪里敢得罪这位爷，知道他来头大着呢，猛点着头收起来。
“吴邪，黑瞎子！上楼收拾收拾东西！立刻走。”
吴邪正要答应，忽然眼前一片天昏地暗，晕了过去。


#
【为什么怎么都走不完？】
【这条路好黑，好长。周围的空气冰冷潮湿，为什么一直走不到尽头？】
【我明明看得见前面的光亮，虽然小如星点，但是那么明亮。为什么我朝着那里却背道而驰？】
【我的头好疼……】
【等等、那是什么？】
【我看到它的角了……但是……好模糊……那是什么！】
【啊！头疼得要炸了！】
【……】

吴邪轻哼一声，……只是微微清醒的那一瞬间，浑身的酸痛立即袭来。
“嘶……”他疼得咧了咧嘴。
“哎哟吴邪好像要醒！”“你小点声……”迷迷糊糊听见几个人咋咋呼呼的声音，还有手忙脚乱碰倒椅子的声音。仔细分辨那些声音，似乎是解语花和黑瞎子，好像还有个女生。
“别急，你先躺着。”一个温柔平静的男声，似乎离自己最近。
这个声音是……继棠？
自己身边那人端着一碗水，扶着吴邪让他喝。冰凉的液体触及唇瓣的那一瞬间，吴邪才发觉自己有多么渴，恨不得狂灌一气。可惜那人让他喝了两口就无情地拿开那碗水。吴邪不禁皱皱眉。
“你刚恢复过来，不能喝太多。”身旁那声音淡淡道，然后又把他放回床上躺下。
浑身酸痛袭来，吴邪又昏睡起来。不知多久，他感觉气力渐渐回复，终于彻底清醒，也睁开了眼睛。面前一大群人围着他，解语花、黑瞎子，还有继棠。
“你醒了？喝不喝水？”解语花问。
吴邪点点头，解语花便去倒水，吴邪尝试着坐起来，黑瞎子扶着他靠在枕头上。吴邪茫然地看着周围，屋里的装饰摆设像是大户人家，隐约中有些熟悉，再一想却又显得无比陌生。
“我怎么了？”吴邪开口，发现嗓音竟哑得厉害，想必是许久没开口说话的原因。
“吴邪哥哥醒啦！”不待众人回答，一个女孩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笑嘻嘻地凑上来，一双大眼睛机灵地眨着，约摸着年龄应该和吴邪几人差不多大。看见吴邪一脸茫然的表情，女孩有点不高兴了，撅着嘴问：“你不认得我了？”
吴邪抱歉地摇摇头。
她一脸沮丧，气愤道：“亏我还惦记着你和小花哥哥，小时候还一起蹴鞠来着！你给我做的弹弓我还收着呢……”
和小花？吴邪想了想，似乎记忆里是有个小姑娘，她叫什么来着？
“你别惹吴邪了……他刚醒，脑子肯定不好使。”解语花端着水回来，挑挑眉。
“你脑子才不好使！”吴邪白了解语花一眼。
“得了得了，这是霍家小姐霍秀秀，小时候一直跟着咱俩玩来着……你倒忘得干净。”解语花把手里的碗端给吴邪。“这里是霍家的医馆，那天打完架你就忽然晕了，刚好霍家本家在附近，你又一身血不便见人，就把你送到这儿来了。”
吴邪这才恍然大悟，如果是霍家的话，遇见眼前的霍秀秀也并不奇怪。霍家是九门里洗白洗得最彻底的一个家族，凭借着手回春的高明医术，成为杏林之峰，拥有绝对的权威和地位。霍氏家族当家一直是女人，所以又是名副其实的女权大家，霍家的女性都有一手技艺高超的医术和如花似月的容貌，因此也名声显赫于世间。

吴邪终于弄明白，忽然又想起了最初的问题：“那么……我到底怎么晕的？”
解语花看看他，张了张嘴好像不太好说的样子，一脸复杂的表情。周围人也不说话，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秀秀？”吴邪转向一旁的霍秀秀，想来她最为了解自己的症状了吧？
“这个……其实我也说不明白……”霍秀秀也一脸为难，“不过你可以自己看看。”
看看？吴邪这才觉得右肩有点痒，隐隐还带着痛感。刚要褪下袖子看，被霍秀秀一把拽住。
“你要想清楚，你可能一时接受不了。”霍秀秀一脸严肃，“你确定要看？”
吴邪点点头，看周围人如此紧张，自己心里也不安起来，然后轻轻褪下右肩的袖子。

这是什么！
一条筷子粗细、一寸来长的斑纹长在皮肤上，暗绿的颜色仿佛铜器上的铜锈！用指甲刮一刮，还能刮下一点金属似的粉末，简直像嵌进了身体里的锈。不仅如此，隐隐还能闻到金属的气味。
吴邪脸色煞白，死死盯着自己肩上的东西，金属的锈味越来越浓重，让他不禁干呕起来。浑身冒出的冷汗碰到那块铜锈，一阵钻心的疼痛。
“你没事吧，吴邪！”解语花看苗头不对，伸手就要给吴邪拉上衣服。
“我没事……”吴邪躲开解语花，自己穿好衣服，脑子中一片空白。

这是林溶烟说的……身体的变化？


——TBC——

【第八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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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本来应该昨天更的，但是被学校那帮压榨人民的魂淡逼着做校刊，就耽误了一天……于是今天爆字数4500+以示歉意！
小吴邪的铜锈出现了！故事真正开始了！

顺便提醒一下，本文题目是《锈线》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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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我就是个半夜更文的深夜党……【望天

第十章 灵兽相争


【提要】
吴邪脸色煞白，死死盯着自己肩上的东西，金属的锈味越来越浓重，让他不禁干呕起来。浑身冒出的冷汗碰到那块铜锈，一阵钻心的疼痛。
“你没事吧，吴邪！”解语花看苗头不对，伸手就要给吴邪拉上衣服。
“我没事……”吴邪躲开解语花，自己穿好衣服，脑子中一片空白。


这是林溶烟说的……身体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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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强忍着胃里翻江倒海的呕吐感，许久才平静下来。
“吴邪……”
“你们先出去。”吴邪摇摇头，惨白着一张脸。
解语花看看他，还想说什么，但没等开口就被黑瞎子拉拉衣袖，示意不要再打扰他。
几人出去以后，吴邪静静看着自己的肩，许久后阖上眼睛轻轻叹口气。


心中已经没有恐惧了。
有什么好恐惧的呢，他是从出生起就不应该存在的人，从出生起就经历那么多事情，如今再在自己身上发生什么，也已经习以为常。
也许本身就不是人，甚至说不定只是一块铜铸出来的替代品，慢慢慢慢的，当自己开始察觉到自己的存在时，就会被空气腐蚀、生锈，在某一天会静静的长满铜锈孤独至死。已经不再畏惧，至今为止所经历过的绝望已经多得让人麻木了。
已经不需要别人解救我了。
吴邪默默睁眼。


因为我已经没有选择。


解语花几人出了房门以后，气氛就出奇的沉闷，解语花靠在门外的墙上，皱着眉不说话。
时间一点点地溜走，人也愈加焦虑。
“抱歉。”继棠忽然开口。解语花转头看着他，继棠的目光仍淡得出奇，似乎一切都与他无关，但刚刚那句抱歉，却是真真切切地从他口中说出。
继棠的视线始终没有停在过任何人身上，银白色的睫毛随目光低垂着，仿佛随时都会闭上眼睛。“我不知道是不是和我有关，也许是碰巧，也许是因为我加速了吴邪的变化。”
“谁知道呢。”解语花一笑，目光扫过继棠。
霍秀秀有些忍受不了这气氛，找了个借口离开。解语花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许久后缓缓叹口气。
“每个人都有不能说出来的事情，就算看上去再无辜幼稚，都有自己的秘密。”解语花就着叹出去的那口气，接了句意味不明的话。
继棠没再开口。


过了很久，门外的人等得由担心变为烦闷、正要进去时，门从里面推开了。解语花看着吴邪平静着出来，平静迎上众人的目光，心里却忽然比以前更烦闷。
“我没事了。”吴邪真的若无其事地笑笑，表情阳光得让人感觉不到一丝阴霾。
见众人都不说话，吴邪奇怪道：“都干嘛这样看着我？”
“你……不想说什么？”黑瞎子也颇感惊奇，“我只是感觉你这情绪恢复得也太快了点啊！”刚说完后背就被解语花给了一巴掌。
吴邪似乎没看到黑瞎子疼得呲牙咧嘴的表情，点点头道：“我还能说什么？反正都这样了，赶紧回去吧，准备下一场比赛。”
解语花看了吴邪一会儿，“嗯”了一声，不再说什么，带着众人离开了霍家的医馆。


#
刺绣比赛的那一天很快到来，吴邪一如既往起床，却在桌上发现了一副面具。
面具是木制的，雕刻着细致的木槿花，看上去是雕刻后的原木打磨光滑，连颜色都没有上。拿起来试了试，戴上去只挡着上半张脸。
桌上放着张字条：
试着抛弃以前的自己。
字条没有落款，吴邪笑了笑，这意味不明的一句话却是他这几天以来一直努力做着的事情。戴上它也许就再也看不见那张和齐羽一模一样的脸，没有了以前那个小三爷。
吃过早饭，吴邪下楼时看到解语花和黑瞎子像是都惊讶了一下自己的面具，然而解语花一语未发。黑瞎子也只是笑了笑，不说什么。
“走吧，吴小爷。”


赛场上人山人海，到了这一场比赛就只剩了四组选手。四组选手每两组进行比赛，作品评分后选前三定为前三名。比赛对手抽签决定，而吴邪和齐羽两组都恰好进入了这一场。
这样一来，吴邪抽到和齐羽对决的可能性非常大。
果不其然，黑瞎子摇摇手中的木签，他们的对手就是齐羽。出于礼貌，赛前双方还得再见个面，尽管有人看到对方的脸都想剁碎了再吐两口唾沫。
黑瞎子带着吴邪挤过重重人群，刚好碰到也正往这边走的齐羽。齐羽一身月牙白深衣，一脸从容地往前挤着，身后跟着一身黑的张起灵。恰巧，吴邪和黑瞎子这边也是一白一黑，看上去简直是比赛未开始就在服饰上开展了竞争。
两组人都停下了步子。眼睛很不礼貌地尽情打量过对方后，黑瞎子拱手作揖，微微笑道：“久仰大名了，齐公子。”
“这么说，这位兄长认识我？”齐羽一笑，也作揖反问。
黑瞎子不慌不忙道：“当然，齐公子的大名在戎国可是妇孺皆知了。”
臭名远扬。吴邪在心里暗骂。
“这可不敢当。”齐羽摇摇头，“那敢问兄长贵姓？”
黑瞎子淡淡道：“无姓，黑黠。”
齐羽的表情明显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他绝对没想到在这里听见这个名字，这在赛场上对于一般选手来说简直是五雷轰顶，可是齐羽紧接着便恢复表情。
“想不到兄长竟是传闻中高手中的高手啊，小弟倒有些怕了。”齐羽笑道。
怕了就赶紧滚。吴邪又骂。
忽然，好像刚发现黑瞎子身后的吴邪一样，齐羽佯装惊讶：“这位白衣的公子……”
“白郢。”吴邪打断他，语气微带冰冷。面具遮着的脸完全看不清表情。
“这面具……？”
吴邪刚一皱眉，黑瞎子就抢先道：“哟，齐公子问的可多了点吧？”顿了顿又道，“这是我友人最不愿提起的事，可是你问了，就只能我回答了。”
齐羽嘴角一抽。这人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却总是让人感觉其中略掺欠揍的语气，这人真的是黑黠？
“我的挚友白公子啊……”黑瞎子一脸怜惜地看看吴邪，瞬间吴邪身上“噌”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儿时被歹人施以异术，容貌改变，如今面目可憎、见者生烦，现在摘下面具简直丢脸……”
这么说也不怕那白郢揍你……齐羽感觉嘴角简直抖得停不下来。但如果他知道一张和自己相同的脸被说成面目可憎见者生烦，说不定就是自己冲出去把黑瞎子揍一顿。
赛前的问候以诡异的气氛告终，双方连张起灵的事提都没提，仿佛他就是个跟在齐羽身后的影子。进了赛场，比赛开始，题目果然俗气得在吴邪意料之中。
四灵兽。
牡丹绣会决赛的刺绣题目就重来没有脱离过神话传说，仅有的那点典籍快被考了个遍。四灵兽是指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天之四灵，而又有一说为白矖、螣蛇、白泽、麒麟。前者多为皇家所用，因此这里所说，大概是后四种灵兽。
抽了题目就分组进入隔间，吴邪站在刺绣的隔间中，暗暗惊异办赛方的出手阔绰。隔间中不仅普通针线材料俱全，大到绣架小到针线手绷，一件件整齐码好。更不可思议的是场中提供的绣线都极其名贵难得，金银线已经算普通，五十年出一茧的雪龙冰蚕丝盛入玉盒堆叠在一起，短短两届相隔，却不知道比上一次大会的花费多了多少。

比赛已经开始，隔间虽紧关着门，但仍听得见外面嘈杂的议论声。黑瞎子抱臂而立，看着吴邪观察材料，吹了个口哨。
“绣什么？”黑瞎子问。
吴邪略一踌躇，道：“白泽。”
古书中对白泽的记载不在少数，它是有名的善向灵兽，可通人语达万物之情。白泽额有卷曲独角，身长双翼，毛色雪白，在上古时期出现，刚正不阿，十分憎恶邪恶奸诈之人。


【《云笈七签•轩辕本纪》：“帝巡狩，东至海，登桓山，于海滨得白泽神兽。能言，达于万物之情。因问天下鬼神之事，自古精气为物、游魂为变者凡万一千五百二十种。”】


黑瞎子点头：“我来打稿。你去拿针线，线要雪龙冰蚕丝。”然后自己在一大摞底布里面挑选起来。
吴邪挑选好针线时，黑瞎子刚好解下眼前的黑纱，再睁眼时，吴邪被吓了一大跳！
那双眼睛狭长有神，目光深沉如潭水，清明似天空。然而令人称奇的是那双眼的颜色，左眼赤金右眼酒红，魅惑不及解语花，添的却是一份诡异和幽邃，细密的睫毛顺着眼角精致铺开，凝望着绣布的眼神认真得似乎能把目光刻上去。
“怎么，吓着啦？”感觉到了吴邪的目光，黑瞎子抬头挑挑眉，诡异的双眼让吴邪打个冷颤。黑瞎子叹口气，道：“别愣着了，把东西给我。”
吴邪这才反应过来，忙把找出来的针线递给黑瞎子。
黑瞎子拨了拨顺到额头后的刘海，笑着拿起针线，道：“哟呵，你这反映真是无趣，当时花儿爷可比你淡定多啦。”语罢眼前又浮现起解语花初见他双眼时，皱着眉说‘这么漂亮怎么不去当鸭子’的情景。
吴邪在一旁拿着针线修理基本边幅，黑瞎子熟练地用绣线勾勒出白泽的轮廓，两人都是顶尖的高手，一时间各色丝线在空中飞舞，速度快得令人眼花缭乱。又细细描画好，大面积绣色的任务就交给了吴邪。
作为闻名一方的绣师，吴邪最拿手的绝活之一就是精美细致的绣色，一层层的线向上交错相铺，一路渐变上去，针法也不断转换，层次分明亦真亦幻。吴邪上好的色还添了调子，看上去栩栩如生。更绝的是尽管如此变幻多端，但是无论远观还是细细欣赏，丝线之间错杂相交颇有规律，毫不杂乱。即使是翻到背面也是整整齐齐，令人惊叹。
一旁的黑瞎子笑着吴邪飞针走线，自己手上也没闲着，找来银线把它和透明冰蚕丝揉成一股，穿入针孔。


待到绣色结束，画面中的白泽已经栩栩如生，黑瞎子啧啧两声，叹道：“真是强中自有强中手，没想到平常这心肝脆弱无比的吴小爷有这样的好功夫，瞎子自愧不如！”吴邪没理他，白他一眼示意让他收尾。
黑瞎子不紧不慢地给作品上最后的颜色，选用的透明丝线和细细的银线在一起，根本就看不清颜色，吴邪有些疑惑地看着他最后的收尾。
从祥云到白泽的皮毛，黑瞎子一路绣下来，只有隐隐的银白色，吴邪正待发问，却见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东西。
“小鸡崽？”吴邪一皱眉。那小东西应该就是初见黑瞎子时在院里蹦跶的鸡崽子，这么久了也没有长大，小眼珠也是左金右红，滴溜溜地转着，嫩黄的小嘴，尾巴上还有一撮红毛，圆滚滚的很是可爱。
黑瞎子听到吴邪的那句“鸡崽”，无奈道：“它要是听得懂你叫它什么……早就该气死了。”
只见黑瞎子把那鸡崽似的东西放到绣布上，它蹦跶两下，找准了一个地方，张口就喷出一束火焰，不知温度有多高，把银丝渐渐烤化，渗入层层丝线和绣布，若隐若现。鸡崽一点点把所有黑瞎子绣过的地方烤了个遍，一路下来，那颜色竟呈现出令人惊叹的美丽和纯净，隐隐泛着月光似的银色。融化的银线成为一层薄薄的银膜，覆盖在绣图表面。整张绣图都镀了一层银，反射出点点光辉。这时黑瞎子也上了手，一边用混着银线的天蚕丝绣出背景，一边又让鸡崽子用火融化银线。融化了的银丝混着细腻的天蚕丝，融化的程度也不同，整幅画面都染上了灵气一般，似乎连画中的白泽都展翅欲飞。吴邪看呆了，第一次感觉绣功好的人还多得多，自己只是一粒微不足道的砂石。将刺绣和镀银联系起来的效果，竟然这么神奇！
瞎子和鸡崽同时收工，停下看着吴邪。吴邪失笑：“真没想到，瞎子你的绣功这么好……”
黑瞎子一笑，把鸡崽塞回衣袋里，小家伙也没挣扎，乖乖地缩成一个球往瞎子衣袋的深处拱了拱。“其实真要是比绣功，我倒甘拜你下风，”瞎子重新绑上眼前的黑纱。“只是靠着妖物们，略施些雕虫小技而已。”
吴邪踌躇一下，指指他的口袋：“那这到底是？”
“金斥，我驯出来的妖。”黑瞎子耸耸肩，答，“本来这种小东西只适合养着玩，可是刚刚你看的那一只出现了变异，小家伙自己的眼睛发生变化，脾气又暴躁不堪，又一次一生气直接喷我一口火，把我眼睛给弄成这个样子。”
“让你陪它作伴呗。”吴邪一笑，这才知道了黑瞎子眼睛问题的由来。
“没见过这么小心眼的小东西，养了这么多年才认我这个主……哎别往外钻！”似乎是口袋里的小金斥听两人对话颇为不满，不安分起来，黑瞎子使劲按着不让出来。
吴邪无奈地看着面前的黑瞎子……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小心眼，人家就喷了你一口，就直接拿着人家当喷火机器刺绣用……


“时间——到——”
外面的锣声响起，计时工尖厉的嗓音吓了吴邪一跳。再回过神来，黑瞎子已经裱好了绣布，雕刻的木框使作品显得更加精致。黑瞎子一脸贼笑地看着吴邪，吴邪又出了一身冷汗。
缓步出了隔间，身后的场工搬着遮盖好的作品。一抬眼，张起灵和一旁微笑的齐羽也完成作品了。吴邪心里一紧，微皱眉，看到齐羽那混蛋，果然还是不舒服啊。正出神，黑瞎子拉了吴邪一把，然后一脸湿笑地挽着吴邪的胳膊大摇大摆地打了个招呼。齐羽一愣，笑意更浓，张起灵也依然是那幅面瘫相，丝毫未注意似的。
两边作品摆上台，拉开挡帘时台下同时一片惊叹声，吴邪望向齐羽那边，绣的是麒麟，那麒麟脚踏祥云，四蹄修长身形健硕，似怒未怒，威风凛凛。不仅气势逼人，隐隐间还带着令人生寒的戾气。自己这边的白泽也毫不逊色，昂首挺胸伸展双翅，眼中微带含义，脚下云朵和一身洁白的颜色都带着淡淡的神圣气息，一层银光若隐若现。两边的绣功都堪称完美，在场评委心中都打起鼓来。
“你看，不止我们用了道具呢。”黑瞎子意味不明地一笑，低声说。
吴邪投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你没看出来？”
“没。”吴邪摇摇头。
“明明就是张起灵身上的黑金古刀……”


是那把黑色的长刀吗？吴邪扭头去看，果然他身上佩着那把刀。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
黑瞎子似乎看出了吴邪的疑问，悄声道：“那刀上戾气极重，和那只麒麟上的戾气非常相似，只是也不知道是什么方法，能让戾气也转移。”又顿了顿，道：“本是祥瑞之兽，却带着杀戮的戾气，这麒麟……会带来灾祸也说不定。”


吴邪正欲开口再询问什么，转眼看到了场工已经准备宣读比赛结果，便闭了嘴。
“第十五届牡丹绣会，刺绣组复赛，三组，比赛结果——”
吴邪有点紧张，瞎子什么也没说，拍拍他的肩。
“一百二十三号、一百五十号组——十分满——二百四十九号、三百七十号组——”场工好像愣了一下，“十分，满——”
怎么——平局？吴邪瞬间石化。
“混蛋！怎么会有这种结果？”
“这种事……是这九届牡丹绣会以来的第一次啊……”黑瞎子稍一怔，然后无所谓地笑起来。台下也开始骚动，瞎子转身看到台下刚赶到场，脸色就已经黑掉的解语花，安慰地笑笑。
对于牡丹绣会来说，平局是一件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敢来参加牡丹绣会的选手，除了初赛之外，几乎都是实力悬殊，上一次平局，还是在九届之前。


“本届牡丹绣会刺绣组，得并列魁首——齐羽、张起灵、吴邪、黑黠……”


简直没救！
就这样结束了？吴邪心里一万匹白泽奔腾而过，那弯曲的独角把脆弱的小心肝戳得一个一个坑……




——TBC——


【第八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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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又更晚了……在这里道歉。
如果时间来得及今天还会放七夕番外。
有cp没cp啥的都无所谓，大家七夕酷爱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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