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权转载】 《一生所爱》 by 静熊叔叔（校园，HE）
果不其然，瞎子稍稍顿了顿，像是在组织语言似的，过了一会儿悠悠开口道：“其实今天把大家伙叫来，是有一事要你们帮忙。”
话音刚落就从角落里传来一把戏谑的调笑声：“不得了啊，你也有求人的时候。”吴邪侧目看了一眼，是刚刚那个叶成。
“这不一年一度的学生会活动又要来了，跟往年一样在双鹿山上野营。”瞎子没有理叶成，继续说道，“往年都是组织部的人先带小分队去踩点，今年我就在这队伍里，现在人还没找齐，你们有要一起去刺激刺激的吗？”
瞎子说完他们就闹哄开了，最先开口的是之前张起灵家出事时，吴邪赶到他寝室最先开门的那个人，吴邪记得刚才介绍的时候黑瞎子说他叫朗风。
“组织部的小分队你找我们干嘛？你们那没人了？”朗风疑惑道。
“别提了，学校不知怎么想的，今年全权新部员负责，最多副部长会跟过去。”瞎子皱着眉道，“今天的新社员偏偏都是女的，男的一个个也瘦的跟猴似的，挑来挑去都是不合格。”
黑瞎子为了这事已经烦恼多日，跟副部两人讨论了半天，她才勉强同意他带部门外的人过去，挑来选去，还有两个名额却是怎么补不上。
“副部长？那个很漂亮的学姐？”一矮个子男生兴奋地问道。
瞎子开玩笑地抬脚轻轻踹了踹他的小腿，道：“怎么，这么快就看上我们副部了？有这个意愿参加活动？”
“好不容易放假，谁要去那荒山野岭的地方。”矮个子干巴巴地笑了笑，“不去不去。”
黑瞎子的眼睛隔着墨镜在众人面前转了一圈，道：“行了啊，好不容易求你们帮个正事一个个都这副德性，这样吧，咱来玩个游戏，输的人就要跟我一起参加活动，今儿的费用包括待会的夜宵我全包了怎么样？别娘们兮兮的，玩不玩一句话。”
一听他要请客，众人的眼睛都亮了，其实去了也不会少块肉，只不过懒罢了，现在瞎子都这么说了，哪还有推辞的道理，一个个跃跃欲试地问是什么游戏。
“吴邪怎么办？”正当众人交头接耳出主意之时，张起灵半皱着眉开了口。吴邪刚刚就已经在发愣了，原以为只是一个普通小聚会，谁知道会掉进黑瞎子的陷阱中。
“这好办。”黑瞎子翘着嘴角开口，“要是吴邪输了，那就哑巴陪他去。”
吴邪一听，脑子极快地反应过来，心里想的话还没好好滤一遍，脱口而出道：“这不公平！要是小哥输了我肯定得陪着他一起，我输了他也一样，你这不是算准了坑我们两个吗？”
“哟，你俩啥关系啊？怎么就绑定在一起了？”黑瞎子脸上的笑意更盛。周围的人也跟着他看过来，几道视线在张起灵和吴邪两人身上扫射。
吴邪知道他是故意这样说，却也闹了个大红脸，瞥向身边的张起灵，见他背靠着沙发一副不把事放心上，还朝他投来一个无奈眼神的样子，他更是恼怒，心中一气，脱出口的几个字掷地有声地砸在众人的耳朵里：“玩就玩，谁怕谁！”
TBC
话音刚落就从角落里传来一把戏谑的调笑声：“不得了啊，你也有求人的时候。”吴邪侧目看了一眼，是刚刚那个叶成。
“这不一年一度的学生会活动又要来了，跟往年一样在双鹿山上野营。”瞎子没有理叶成，继续说道，“往年都是组织部的人先带小分队去踩点，今年我就在这队伍里，现在人还没找齐，你们有要一起去刺激刺激的吗？”
瞎子说完他们就闹哄开了，最先开口的是之前张起灵家出事时，吴邪赶到他寝室最先开门的那个人，吴邪记得刚才介绍的时候黑瞎子说他叫朗风。
“组织部的小分队你找我们干嘛？你们那没人了？”朗风疑惑道。
“别提了，学校不知怎么想的，今年全权新部员负责，最多副部长会跟过去。”瞎子皱着眉道，“今天的新社员偏偏都是女的，男的一个个也瘦的跟猴似的，挑来挑去都是不合格。”
黑瞎子为了这事已经烦恼多日，跟副部两人讨论了半天，她才勉强同意他带部门外的人过去，挑来选去，还有两个名额却是怎么补不上。
“副部长？那个很漂亮的学姐？”一矮个子男生兴奋地问道。
瞎子开玩笑地抬脚轻轻踹了踹他的小腿，道：“怎么，这么快就看上我们副部了？有这个意愿参加活动？”
“好不容易放假，谁要去那荒山野岭的地方。”矮个子干巴巴地笑了笑，“不去不去。”
黑瞎子的眼睛隔着墨镜在众人面前转了一圈，道：“行了啊，好不容易求你们帮个正事一个个都这副德性，这样吧，咱来玩个游戏，输的人就要跟我一起参加活动，今儿的费用包括待会的夜宵我全包了怎么样？别娘们兮兮的，玩不玩一句话。”
一听他要请客，众人的眼睛都亮了，其实去了也不会少块肉，只不过懒罢了，现在瞎子都这么说了，哪还有推辞的道理，一个个跃跃欲试地问是什么游戏。
“吴邪怎么办？”正当众人交头接耳出主意之时，张起灵半皱着眉开了口。吴邪刚刚就已经在发愣了，原以为只是一个普通小聚会，谁知道会掉进黑瞎子的陷阱中。
“这好办。”黑瞎子翘着嘴角开口，“要是吴邪输了，那就哑巴陪他去。”
吴邪一听，脑子极快地反应过来，心里想的话还没好好滤一遍，脱口而出道：“这不公平！要是小哥输了我肯定得陪着他一起，我输了他也一样，你这不是算准了坑我们两个吗？”
“哟，你俩啥关系啊？怎么就绑定在一起了？”黑瞎子脸上的笑意更盛。周围的人也跟着他看过来，几道视线在张起灵和吴邪两人身上扫射。
吴邪知道他是故意这样说，却也闹了个大红脸，瞥向身边的张起灵，见他背靠着沙发一副不把事放心上，还朝他投来一个无奈眼神的样子，他更是恼怒，心中一气，脱出口的几个字掷地有声地砸在众人的耳朵里：“玩就玩，谁怕谁！”
TBC
二十六、
等吴邪和阿宁绕到山顶的另一边时，张起灵和瞎子也到达了声源处，只见小秦站在山顶边虚指着脚下的某处道：“你们往下看看。”
底下风光与吴邪刚爬上来那处看到的无二，左不过是苍绿的树丛，毫无章法地纠缠在一起，远远望下去倒是一番生机景象，不像他们一路上看到的草木凋零。他们俯瞰了半晌，又听到小秦着急道：“不是，看这儿！”
小秦原地蹲下胡乱在面前的一丛荒草中扒了片刻，再抬头献宝似的望着吴邪一干人，那手指所指之处，竟是凭空似的变出了一条下山的小道，比他们上山的那条更隐蔽，原先淹没在厚厚一层野草中，如今被小秦一指，细看之下，果然有蜿蜒向下之势。
“要不要玩点刺激的？”原先一直没有说话的小梁突然开口道。
这话一出口，几个人听懂他的意思后都沉默了。上山之路已经走得如此艰难，现下要走一条冷不丁冒出来的野路，实在是太挑战了。吴邪心中讶异，抬头却见小秦和瞎子都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忍不住开口劝阻：“不好吧，这一看就是无人开辟的野路，万一遇到什么危险怎么办？”
“不会。”身后的阿宁淡定道，“这条不是野路，我们两年前就是走这条路下山的。”
“这条路怎么藏得这么深？”
见吴邪一脸担忧，瞎子一手搭上他的肩道：“这有什么，说不定山这头的植物生命力特别旺盛，生长速度特别快。我们副部都说没事了，我看这想法可以啊，年轻人要勇于探索嘛。”
“就是，原路返回不得无聊死。”小秦起哄道。
阿宁上前一步瞥了眼吴邪，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眼神：“放心，既然是我们学校安排的活动地点，又是以前走过的路，不会出事的。”
在场的都是年轻气盛的大学生，正是探险欲极强的时候，发现这条小道时，这种欲望毫无疑问地战胜了对未知事物的恐惧。吴邪也不例外，见阿宁这样说，看到身边的人都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心中的好奇心自然被勾起了，回头用试探地眼神瞄一眼身后的张起灵，只见他脸上仍是淡淡：“都听你的。”
众人达成一致后，又在山顶的亭子中休息了大半个小时。学校交待的任务只不过是查看地形，便当得很，几人在山顶转了一圈，做了几个标记，踏上下山之路的时候，日头明晃晃地挂在头顶的正上方，撒下一层稀薄的阳光。
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这回阿宁不敢再让瞎子带头走“野路”，几人劝了几句无果，她又摆出了副部的架子，最后带队的任务还是落在了她的肩头。
“其实也没想象中这么难走啊。”小秦跟在最后面抓着两边坚韧的野草，气喘吁吁地吐出一句话。
下山路上的植被与上山路不太一样，之前路边的野草一扯就断，而此刻两边的植物却是无比坚韧，即使用匕首也很难劈断，只能将它们用力拨开再将身子挤进去。虽然花费的时间较多，但野草还起到了充当保护带的作用，只要抓着往下走就不易摔下山，因此危险降低了许多。
走了一小段，道路还算和缓，几个人说说笑笑，倒是不觉疲惫。吴邪在山顶被阿宁调侃过后明显收敛了许多，任凭张起灵再怎么回过头将目光放在他身上，他都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凶巴巴地叫他赶紧走自己的路去。张起灵最先觉得奇怪，次数多了也就随他去了。
起初吴邪还有闲心欣赏边上的风景，虽是冬季，但周遭的植被都不曾呈现凋零之态，让他着实感叹了一番，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几人的体力虽不至于不济，但也没先前这么轻松，脚下的路只有更加难走，这样一来步伐就沉重了起来。
“你们小心点，这边的野草上有倒刺。”吴邪正艰难地拨开一丛快与他一般高的野草，听见最前头阿宁喊向他们的声音，不由得在心里靠了一声，抬头却见张起灵递过来一双手套。来这儿的行李都是张起灵一手整理的，吴邪倒是没想到他准备得这么细致。
“带上，另一双给阿宁。”他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反驳的情绪。
吴邪讷讷看着他手里的东西：“就两双......”
“带上。”
张起灵见他不接，伸手便要替他带上，吴邪赶忙一把夺过，嘀咕道：“好了好了，我带上就是了，你自己也当点心。”最后一句话倒是提高了点音量。
张起灵“嗯”了一声，转身就把另一双手套递到了瞎子手上，让他传给阿宁。
下山的路愈加陡峭起来，虽然身边有野草的庇护，可上边的刺也不是闹着玩的，越往下走，只觉得身体不由控制地往下冲，要不是有东西可抓，吴邪几乎觉得自己要滑下山。这样走了一段时间，吴邪的脚步就有点发颤。
“见了鬼了，这路越来越难走了。”吴邪听到身后的小秦嘟囔了一句。
前面各种杂乱茂盛的野草，吴邪不知道前头是什么情景，只是一路下来，不知从哪开始，众人吵闹声越来越少，到后来大家都被这周遭的环境影响，竟是陷入了一阵奇长的沉默。吴邪看了眼带着的手套，棉麻的材质的第一层已被野草的倒刺隔得残损不堪，露出里头一面白，可想而知几个没带手套的是怎样的情景。
吴邪正要叫住前头的张起灵看看他的手心，没想到身前人像知道他心思似的停了下来。
“小哥？”吴邪疑惑道。他看到瞎子扭过身子与张起灵说了几句话，他听不真切，在几丛野草的遮挡也看不清他们的表情，心头却生出一股子不祥的预感，声音也情不自禁的大了几分，“小哥，发生什么事了？！”
等吴邪和阿宁绕到山顶的另一边时，张起灵和瞎子也到达了声源处，只见小秦站在山顶边虚指着脚下的某处道：“你们往下看看。”
底下风光与吴邪刚爬上来那处看到的无二，左不过是苍绿的树丛，毫无章法地纠缠在一起，远远望下去倒是一番生机景象，不像他们一路上看到的草木凋零。他们俯瞰了半晌，又听到小秦着急道：“不是，看这儿！”
小秦原地蹲下胡乱在面前的一丛荒草中扒了片刻，再抬头献宝似的望着吴邪一干人，那手指所指之处，竟是凭空似的变出了一条下山的小道，比他们上山的那条更隐蔽，原先淹没在厚厚一层野草中，如今被小秦一指，细看之下，果然有蜿蜒向下之势。
“要不要玩点刺激的？”原先一直没有说话的小梁突然开口道。
这话一出口，几个人听懂他的意思后都沉默了。上山之路已经走得如此艰难，现下要走一条冷不丁冒出来的野路，实在是太挑战了。吴邪心中讶异，抬头却见小秦和瞎子都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忍不住开口劝阻：“不好吧，这一看就是无人开辟的野路，万一遇到什么危险怎么办？”
“不会。”身后的阿宁淡定道，“这条不是野路，我们两年前就是走这条路下山的。”
“这条路怎么藏得这么深？”
见吴邪一脸担忧，瞎子一手搭上他的肩道：“这有什么，说不定山这头的植物生命力特别旺盛，生长速度特别快。我们副部都说没事了，我看这想法可以啊，年轻人要勇于探索嘛。”
“就是，原路返回不得无聊死。”小秦起哄道。
阿宁上前一步瞥了眼吴邪，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眼神：“放心，既然是我们学校安排的活动地点，又是以前走过的路，不会出事的。”
在场的都是年轻气盛的大学生，正是探险欲极强的时候，发现这条小道时，这种欲望毫无疑问地战胜了对未知事物的恐惧。吴邪也不例外，见阿宁这样说，看到身边的人都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心中的好奇心自然被勾起了，回头用试探地眼神瞄一眼身后的张起灵，只见他脸上仍是淡淡：“都听你的。”
众人达成一致后，又在山顶的亭子中休息了大半个小时。学校交待的任务只不过是查看地形，便当得很，几人在山顶转了一圈，做了几个标记，踏上下山之路的时候，日头明晃晃地挂在头顶的正上方，撒下一层稀薄的阳光。
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这回阿宁不敢再让瞎子带头走“野路”，几人劝了几句无果，她又摆出了副部的架子，最后带队的任务还是落在了她的肩头。
“其实也没想象中这么难走啊。”小秦跟在最后面抓着两边坚韧的野草，气喘吁吁地吐出一句话。
下山路上的植被与上山路不太一样，之前路边的野草一扯就断，而此刻两边的植物却是无比坚韧，即使用匕首也很难劈断，只能将它们用力拨开再将身子挤进去。虽然花费的时间较多，但野草还起到了充当保护带的作用，只要抓着往下走就不易摔下山，因此危险降低了许多。
走了一小段，道路还算和缓，几个人说说笑笑，倒是不觉疲惫。吴邪在山顶被阿宁调侃过后明显收敛了许多，任凭张起灵再怎么回过头将目光放在他身上，他都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凶巴巴地叫他赶紧走自己的路去。张起灵最先觉得奇怪，次数多了也就随他去了。
起初吴邪还有闲心欣赏边上的风景，虽是冬季，但周遭的植被都不曾呈现凋零之态，让他着实感叹了一番，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几人的体力虽不至于不济，但也没先前这么轻松，脚下的路只有更加难走，这样一来步伐就沉重了起来。
“你们小心点，这边的野草上有倒刺。”吴邪正艰难地拨开一丛快与他一般高的野草，听见最前头阿宁喊向他们的声音，不由得在心里靠了一声，抬头却见张起灵递过来一双手套。来这儿的行李都是张起灵一手整理的，吴邪倒是没想到他准备得这么细致。
“带上，另一双给阿宁。”他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反驳的情绪。
吴邪讷讷看着他手里的东西：“就两双......”
“带上。”
张起灵见他不接，伸手便要替他带上，吴邪赶忙一把夺过，嘀咕道：“好了好了，我带上就是了，你自己也当点心。”最后一句话倒是提高了点音量。
张起灵“嗯”了一声，转身就把另一双手套递到了瞎子手上，让他传给阿宁。
下山的路愈加陡峭起来，虽然身边有野草的庇护，可上边的刺也不是闹着玩的，越往下走，只觉得身体不由控制地往下冲，要不是有东西可抓，吴邪几乎觉得自己要滑下山。这样走了一段时间，吴邪的脚步就有点发颤。
“见了鬼了，这路越来越难走了。”吴邪听到身后的小秦嘟囔了一句。
前面各种杂乱茂盛的野草，吴邪不知道前头是什么情景，只是一路下来，不知从哪开始，众人吵闹声越来越少，到后来大家都被这周遭的环境影响，竟是陷入了一阵奇长的沉默。吴邪看了眼带着的手套，棉麻的材质的第一层已被野草的倒刺隔得残损不堪，露出里头一面白，可想而知几个没带手套的是怎样的情景。
吴邪正要叫住前头的张起灵看看他的手心，没想到身前人像知道他心思似的停了下来。
“小哥？”吴邪疑惑道。他看到瞎子扭过身子与张起灵说了几句话，他听不真切，在几丛野草的遮挡也看不清他们的表情，心头却生出一股子不祥的预感，声音也情不自禁的大了几分，“小哥，发生什么事了？！”
张起灵回身走近他，竟是紧皱着眉头，吴邪心里“咯噔”一下，就听那人平视着他的眼睛，缓缓开口：“阿宁在前方遇到了一处极陡峭的坡。吴邪，我们可能走错路了。”
吴邪呼吸一滞，第一反应就是抬手看表，他们居然已经不知不觉地向下走了两个多小时，此刻正处于一个尴尬地地方，不管是继续往下走还是原路返回都不是容易的事。吴邪看了看脚下的山势，他和张起灵站的这块地还算平缓，他渐渐冷静了下来，对面前人道：“小哥，先别着急，我们把人叫过来一起商量一下。”
几人迅速聚在了一起，小梁是最后知道的，听到走错路后吓得脸都白了，完全忘记了自己才是提出走这条道的人，对着阿宁就道：“学姐这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之前走过吗？！难道下山的路不止这两条？”
“我不知道。”阿宁秀气的眉拧在一块儿，声音不大，“那是两年前的事......”
小梁还想再说什么，被吴邪出言阻拦，安抚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先别说这些了，我们现下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趁天色还早，事情还没到最坏的地步，我们赶紧商量一下对策。”
“现在就两个选择，第一是回山顶走远路，第二——继续往下走。”瞎子用手背挺了把墨镜。
“吴邪说得没错，事情还不算坏。”阿宁看着众人，眼神笃定，“我刚才已经听到了水声，估计就是山地的溪流，虽然走错了路，但还是可以到达山下的。”
“唯一不太妙的是，这里的山势陡峭许多，但是要是往回走，恐怕还没走到山下，天就已经黑了。”阿宁继续道。
“我建议继续走下去。”张起灵一路上几乎没说话，他一开口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既然我们已经听到了水声，说明离山脚已经不远了。”
“这垂直距离本来就不多，我们刚刚已经走了不少路了，再难走也就坚持一会儿。”吴邪沉吟片刻，复议道。
小秦小梁面面相觑，显然拿不定注意，沉默之时，却听瞎子笑了一声：“得了，最初是谁说要来点刺激的，休息够了就接着走呗？”
吴邪说得没错，他们确实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这个时候最忌团队分散，于是收了责备和恼火的心，几人再次商定了方案，决定继续往下探索。吴邪主动让小秦和小梁走到了他们前面，拉着张起灵到了队伍最末端，轻声道：“给我看看你的手。”
张起灵也不是矫情的人，摊开手心就放到了吴邪眼前，只见几道不深不浅的划痕横在苍白的手心上，有的已经渗出了细小的血珠，仔细一看皮肉中还嵌着倒刺。吴邪看得心疼不已，正要脱下手套给他带上，却被阻止了。张起灵轻轻握住他的手，道：“没关系，不疼。”
怎么可能不疼？！吴邪心道，急得眼圈都快憋红，却听到前面有人喊了一句：“后面的快点跟上！”
他皱着鼻子瞪着张起灵，后者用手背蹭了蹭他的脸，嘴角泛起淡淡地笑：“乖，走了。”
虽然被告知过前方的路极不好走，心里都有了个底，但真正经历之时，众人才发觉他们低估了这条路的凶险。
脚下的泥土松软湿滑，几人如履薄冰，生怕一个用力就踩塌了这层脆弱的山壁，而到底下，山势陡峭得几乎垂直，好几次吴邪脚下打滑便直直地向下冲去，好在他反应够快，及时抓住周围一切可支撑的东西，虽不至于一冲到底，却也总是撞到张起灵的背部，而后者为了稳住身形不得不用力抓住身旁的野草。
“小哥......”
吴邪看着张起灵的两双手紧握着长满倒刺的野草，仿佛能看到手心是怎样血肉模糊的一面，如果是自己，他倒不至于疼得红了眼睛，但看到张起灵这样却忍不住鼻子一酸，张口已经是委屈不已：“你快把手套拿回去......”
张起灵自然是不会听他的话，一路上吴邪已经说了无数次这样的话，甚至都把手套递到他眼前，他却始终不接过，只用语言安抚他——不疼，马上就到了，你乖一点。仿佛不管遇到多大的危险，他都会站在吴邪身前保护他。
吴邪几乎是强忍着心中翻滚的情绪走了近两个小时的险路。
天色渐晚，落日摇摇欲坠地在天边逐渐下沉，染红了周遭连绵不断的云。黄昏笼罩着前行的五人，在他们身上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辉。草色渐隐，脚下的路逐渐趋于平坦，一块不小的平地出现在几人眼前，此时离山脚目测只剩不到一个小时的路程。
几人迅速整合，落在最后的吴邪强忍着脚底的酸胀走到张起灵身边，这平地出现得突兀，吴邪来不及多想便上前牵了张起灵的手，那上头如他所料不满了细小的伤口，吴邪捧到嘴边吹了吹，趁身边的人都没注意便低头亲了一口，心里愈发酸涩，勉强勾了勾嘴角道：“笨。”
张起灵低头贴到他耳边：“你没事就好。”
残阳晚照，动情如斯，吴邪却没敢沉浸在这方柔情中，抬头看身前几人，都累极似的瘫倒在地上，吴邪正要调侃几句，却在余辉中看到了阿宁站在平地最边缘，转过身时那张惨白的脸让他蓦地一惊，他听到她极力克制的的声音：
“前面没路了。”
TBC
吴邪呼吸一滞，第一反应就是抬手看表，他们居然已经不知不觉地向下走了两个多小时，此刻正处于一个尴尬地地方，不管是继续往下走还是原路返回都不是容易的事。吴邪看了看脚下的山势，他和张起灵站的这块地还算平缓，他渐渐冷静了下来，对面前人道：“小哥，先别着急，我们把人叫过来一起商量一下。”
几人迅速聚在了一起，小梁是最后知道的，听到走错路后吓得脸都白了，完全忘记了自己才是提出走这条道的人，对着阿宁就道：“学姐这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之前走过吗？！难道下山的路不止这两条？”
“我不知道。”阿宁秀气的眉拧在一块儿，声音不大，“那是两年前的事......”
小梁还想再说什么，被吴邪出言阻拦，安抚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先别说这些了，我们现下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趁天色还早，事情还没到最坏的地步，我们赶紧商量一下对策。”
“现在就两个选择，第一是回山顶走远路，第二——继续往下走。”瞎子用手背挺了把墨镜。
“吴邪说得没错，事情还不算坏。”阿宁看着众人，眼神笃定，“我刚才已经听到了水声，估计就是山地的溪流，虽然走错了路，但还是可以到达山下的。”
“唯一不太妙的是，这里的山势陡峭许多，但是要是往回走，恐怕还没走到山下，天就已经黑了。”阿宁继续道。
“我建议继续走下去。”张起灵一路上几乎没说话，他一开口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既然我们已经听到了水声，说明离山脚已经不远了。”
“这垂直距离本来就不多，我们刚刚已经走了不少路了，再难走也就坚持一会儿。”吴邪沉吟片刻，复议道。
小秦小梁面面相觑，显然拿不定注意，沉默之时，却听瞎子笑了一声：“得了，最初是谁说要来点刺激的，休息够了就接着走呗？”
吴邪说得没错，他们确实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这个时候最忌团队分散，于是收了责备和恼火的心，几人再次商定了方案，决定继续往下探索。吴邪主动让小秦和小梁走到了他们前面，拉着张起灵到了队伍最末端，轻声道：“给我看看你的手。”
张起灵也不是矫情的人，摊开手心就放到了吴邪眼前，只见几道不深不浅的划痕横在苍白的手心上，有的已经渗出了细小的血珠，仔细一看皮肉中还嵌着倒刺。吴邪看得心疼不已，正要脱下手套给他带上，却被阻止了。张起灵轻轻握住他的手，道：“没关系，不疼。”
怎么可能不疼？！吴邪心道，急得眼圈都快憋红，却听到前面有人喊了一句：“后面的快点跟上！”
他皱着鼻子瞪着张起灵，后者用手背蹭了蹭他的脸，嘴角泛起淡淡地笑：“乖，走了。”
虽然被告知过前方的路极不好走，心里都有了个底，但真正经历之时，众人才发觉他们低估了这条路的凶险。
脚下的泥土松软湿滑，几人如履薄冰，生怕一个用力就踩塌了这层脆弱的山壁，而到底下，山势陡峭得几乎垂直，好几次吴邪脚下打滑便直直地向下冲去，好在他反应够快，及时抓住周围一切可支撑的东西，虽不至于一冲到底，却也总是撞到张起灵的背部，而后者为了稳住身形不得不用力抓住身旁的野草。
“小哥......”
吴邪看着张起灵的两双手紧握着长满倒刺的野草，仿佛能看到手心是怎样血肉模糊的一面，如果是自己，他倒不至于疼得红了眼睛，但看到张起灵这样却忍不住鼻子一酸，张口已经是委屈不已：“你快把手套拿回去......”
张起灵自然是不会听他的话，一路上吴邪已经说了无数次这样的话，甚至都把手套递到他眼前，他却始终不接过，只用语言安抚他——不疼，马上就到了，你乖一点。仿佛不管遇到多大的危险，他都会站在吴邪身前保护他。
吴邪几乎是强忍着心中翻滚的情绪走了近两个小时的险路。
天色渐晚，落日摇摇欲坠地在天边逐渐下沉，染红了周遭连绵不断的云。黄昏笼罩着前行的五人，在他们身上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辉。草色渐隐，脚下的路逐渐趋于平坦，一块不小的平地出现在几人眼前，此时离山脚目测只剩不到一个小时的路程。
几人迅速整合，落在最后的吴邪强忍着脚底的酸胀走到张起灵身边，这平地出现得突兀，吴邪来不及多想便上前牵了张起灵的手，那上头如他所料不满了细小的伤口，吴邪捧到嘴边吹了吹，趁身边的人都没注意便低头亲了一口，心里愈发酸涩，勉强勾了勾嘴角道：“笨。”
张起灵低头贴到他耳边：“你没事就好。”
残阳晚照，动情如斯，吴邪却没敢沉浸在这方柔情中，抬头看身前几人，都累极似的瘫倒在地上，吴邪正要调侃几句，却在余辉中看到了阿宁站在平地最边缘，转过身时那张惨白的脸让他蓦地一惊，他听到她极力克制的的声音：
“前面没路了。”
TBC
二十七、
走了长时间的山路，此时见到一处平地难免有些放松懈怠，余下几人甚至没有注意到阿宁说了什么。
“前面没路了......”阿宁往前走了两步，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声音有些发颤。
吴邪只觉得脑内“嗡”的一声，一瞬间，残阳烧红了阿宁身后那片低低的天空，泣血一般，颜色诡异得不真实。有那么一刻钟的时间，他仿佛以为自己在做梦，回神之后，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去看身边的张起灵。
他们的手还虚虚地握在一起，张起灵半皱着眉，神情十分严肃，对上吴邪表情的那一刹那却和缓了表情，低声说了一句：“不要怕。”大拇指轻轻地摩挲着吴邪的手腕内侧，彷如不动声色的抚慰。
这时周围的人也都反应过来，瞎子和张起灵的反应差不多，看起来还算镇定，而剩下两个已然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怎......怎么回事，怎么没路了！”
几个人小心翼翼挪到平地边缘往下望，一看之下都忍不住发出了惊呼，就连张起灵也愣住了。只见原本应该倾斜而下的陡峭山壁不知所踪，整面山壁像被活生生劈掉了一般，山体几近垂直，四周草木不生，而目光尽头，先前众人以为的山底溪流却是一个巨大的水库，隔着十几层楼的高度，俯瞰之下又黑又深。
“天，这不是悬崖吗？”吴邪声音染上了一丝焦急，“我们怎么会走到悬崖边？”
众人接连往后退了几步，而后陷入了一阵冗长的沉默，阿宁则站在一边，脸上的愧疚和后悔一览无余。几十米深的悬崖，天黑之际错综复杂的地形。无路可走，无路可退。
“对不起，我......”阿宁在一旁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开口道。她为人骄傲，行事向来雷厉风行且毫无差池，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跟人说过话。
“别说了。”黑瞎子及时拯救了她的难堪，道，“不是你的错，这选择都是大家默认的，没理由怪你。咱几个冷静一点，坐下再分析分析。”
小秦和小梁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连抱怨的话也说不出来，听到瞎子这样说，赶紧复合道：“对对对，咱们赶紧讨论一下，讨论一下。”
“我们先前已经走错过一次，而且是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说明这山上的路很复杂。”瞎子捡了根树枝在地上画了个大概的图形，在某个位置戳了戳道，“咱现在就在这儿，往下是几十米高的悬崖，肯定走不了，但是要往上走的话，天黑之前铁定连山顶都走不到，到时候天一黑都玩完，而且......”
“而且这山路本就难走，刚才你们也体会到了，我们一路走了这么久，再要折返回到地面大概要七八个小时，不一定吃的消。”张起灵接过瞎子的话。
吴邪坐在张起灵身边看着他的侧脸暗道，何止吃不消，别说是爬回山顶，他现在已经精疲力尽，最多再走个半个小时就歇菜了。不过他男朋友认真讲话分析的样子确实是帅，刚才他微微一侧头就能看到张起灵线条流畅的下巴，说话时喉结一动一动，看得他即使处于险境也心猿意马起来。就好像有他在身边，所有危难都不值得一提。
这真是个不好的想法。吴邪意识到这点后，暗自忏悔了一遍，做贼心虚似的往边上挪了挪。
“怎么了？”张起灵本来在看瞎子画的图，感觉到边上的人坐远了点，伸出一只手就抓着人往自己身边带，等吴邪老老实实地贴紧了他，又道，“别离我这么远。”
还好其他人都处于注意力高度集中状态，没有功夫理他们的小动作，吴邪干笑了两声，又重新加入了他们的话题：“这个.....照这样说我们真的哪都去不了了。”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几人沉默无言，各有所思，张起灵沉吟了片刻道：“报警。”
走了长时间的山路，此时见到一处平地难免有些放松懈怠，余下几人甚至没有注意到阿宁说了什么。
“前面没路了......”阿宁往前走了两步，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声音有些发颤。
吴邪只觉得脑内“嗡”的一声，一瞬间，残阳烧红了阿宁身后那片低低的天空，泣血一般，颜色诡异得不真实。有那么一刻钟的时间，他仿佛以为自己在做梦，回神之后，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去看身边的张起灵。
他们的手还虚虚地握在一起，张起灵半皱着眉，神情十分严肃，对上吴邪表情的那一刹那却和缓了表情，低声说了一句：“不要怕。”大拇指轻轻地摩挲着吴邪的手腕内侧，彷如不动声色的抚慰。
这时周围的人也都反应过来，瞎子和张起灵的反应差不多，看起来还算镇定，而剩下两个已然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怎......怎么回事，怎么没路了！”
几个人小心翼翼挪到平地边缘往下望，一看之下都忍不住发出了惊呼，就连张起灵也愣住了。只见原本应该倾斜而下的陡峭山壁不知所踪，整面山壁像被活生生劈掉了一般，山体几近垂直，四周草木不生，而目光尽头，先前众人以为的山底溪流却是一个巨大的水库，隔着十几层楼的高度，俯瞰之下又黑又深。
“天，这不是悬崖吗？”吴邪声音染上了一丝焦急，“我们怎么会走到悬崖边？”
众人接连往后退了几步，而后陷入了一阵冗长的沉默，阿宁则站在一边，脸上的愧疚和后悔一览无余。几十米深的悬崖，天黑之际错综复杂的地形。无路可走，无路可退。
“对不起，我......”阿宁在一旁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开口道。她为人骄傲，行事向来雷厉风行且毫无差池，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跟人说过话。
“别说了。”黑瞎子及时拯救了她的难堪，道，“不是你的错，这选择都是大家默认的，没理由怪你。咱几个冷静一点，坐下再分析分析。”
小秦和小梁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连抱怨的话也说不出来，听到瞎子这样说，赶紧复合道：“对对对，咱们赶紧讨论一下，讨论一下。”
“我们先前已经走错过一次，而且是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说明这山上的路很复杂。”瞎子捡了根树枝在地上画了个大概的图形，在某个位置戳了戳道，“咱现在就在这儿，往下是几十米高的悬崖，肯定走不了，但是要往上走的话，天黑之前铁定连山顶都走不到，到时候天一黑都玩完，而且......”
“而且这山路本就难走，刚才你们也体会到了，我们一路走了这么久，再要折返回到地面大概要七八个小时，不一定吃的消。”张起灵接过瞎子的话。
吴邪坐在张起灵身边看着他的侧脸暗道，何止吃不消，别说是爬回山顶，他现在已经精疲力尽，最多再走个半个小时就歇菜了。不过他男朋友认真讲话分析的样子确实是帅，刚才他微微一侧头就能看到张起灵线条流畅的下巴，说话时喉结一动一动，看得他即使处于险境也心猿意马起来。就好像有他在身边，所有危难都不值得一提。
这真是个不好的想法。吴邪意识到这点后，暗自忏悔了一遍，做贼心虚似的往边上挪了挪。
“怎么了？”张起灵本来在看瞎子画的图，感觉到边上的人坐远了点，伸出一只手就抓着人往自己身边带，等吴邪老老实实地贴紧了他，又道，“别离我这么远。”
还好其他人都处于注意力高度集中状态，没有功夫理他们的小动作，吴邪干笑了两声，又重新加入了他们的话题：“这个.....照这样说我们真的哪都去不了了。”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几人沉默无言，各有所思，张起灵沉吟了片刻道：“报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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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双杀
作者/静熊
原著/盗墓笔记
CP/瓶邪only
字数/9w（正文8w+未公开番外1w）
封面/小小小哥工作室
外封/特种纸
内页/80克道林
尺寸/32开
页数/150p
插图/百里自来卷
明信片/百里自来卷 玘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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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品/菇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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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从山上回来后吴邪就受凉发了烧，他不愿意去医院，跟张起灵缠了好久，一口气把药闷了，那人才勉强同意让他待在家里，却不准他下床，只能包得严严实实、抱着个枕头歪在床头，一脸幽怨地看着身穿家居服走来走去的张起灵。
“小哥......”
张起灵在厨房里头也不回：“粥马上好了。”
吴邪努力抬起鼻子嗅了嗅，好像真闻到了米粥的香味似的，可惜他现在鼻子堵得慌，只能听到那头传来高压锅的“噗噗”声，接连不断地从泄压闸中漏出蒸汽。张起灵逆着光站在边上，留给他一道模糊清瘦的背影。这感觉不太真实。
“我想喝水......”说话时也带了浓浓的鼻音。
吴邪听到拖鞋摩擦地板的声音一点点靠近，钻入耳中是极悦耳的。张起灵走到边上，拿起床头的热水壶到了一杯水递给他，五分钟前烧开的水放到现在，刚好能喝。吴邪却不伸手，拿眼闲闲地盯着他：“手都没力气。”既然有人存心要拿他当不让人省心的病号，他当然要实践到底。反正，生病嘛，这点特权还是该享受的。
张起灵挑了挑眉毛，听他语带撒娇的觉着好笑，便依着他坐到床边，端起水杯往他嘴边送，杯沿轻轻地压在吴邪红得异常的嘴唇上，半天吐出一个字：“喝。”
吴邪发着愣，回过神还奇怪地瞅了他一眼，张开嘴咕咚咕咚把大半杯水喝完了，末了自言自语地来了一句：“电视剧里也不是这样喂啊。”难道不是嘴对嘴？
“什么？”张起灵一时没听清。
“没事。”吴邪觉着尴尬，扯了扯让张起灵坐屁股下的被角，“你起开点，我要盖这个。”
张起灵却好像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吴邪刚喝得急，有滴水漏了出来溅在嘴下，饱满的一颗。他盯准了吴邪的下巴，凑过脑袋就张嘴去舔，微凉的一点湿意过后就是烫人的皮肤，再要往上移，刚触到吴邪微张的嘴就被推开了。
心事被戳破，吴邪的头几乎要埋到胸上了，闷声道：“小心传染给你了。”
张起灵却偏偏不让他逃开，一只手抬起他的下巴，又倾身靠近了他，两人的唇隔了不到一厘米的距离，还能感受到彼此呼吸时喷出的热气，交织在一起比接吻还让人脸红心跳。在张起灵吻上来之前，吴邪听到他唇语般轻声道：“那就传染给我吧。”
在一起之后，两人有过无数次亲密的举动，但每次被张起灵吻住时，吴邪总能想起来他第一次心动的时候。喧闹的一角，安静的少年，细碎的阳光，懵懂的暗恋，如所有青春小说中一样烂俗的桥段，闭上眼睛，再睁开，已是匆匆三年。
这次张起灵的吻很轻，仿佛顾虑到他是病人一般，探入口中的柔软缓缓地舔过齿列，在每一寸内壁都留下湿濡缠绵的痕迹，而后勾过他的舌头辗转吮吸。每松开一点，却又舍不得一般痴缠上来，亲吻间隙他看到吴邪闭着眼时轻轻抖动的睫毛，不知怎么又想到两人在凌晨的街头，吴邪对他说：“我会一辈子对你好。”
一吻结束后吴邪匀了匀呼吸，张起灵还用手心摩挲着他的后脑勺，他却不大愿意抬起头来，磨磨蹭蹭地掀开被子一角道：“冷死了，快点进来。”
张起灵一面抬着身体上来一面问：“还冷？”室内开了充足的暖气，他掖了掖被角，又越过吴邪去看他那边有没有裹好，身子才侧过去一点就被吴邪抱住了，两手穿过他的腋下，抱得很满。
从山上回来后吴邪就受凉发了烧，他不愿意去医院，跟张起灵缠了好久，一口气把药闷了，那人才勉强同意让他待在家里，却不准他下床，只能包得严严实实、抱着个枕头歪在床头，一脸幽怨地看着身穿家居服走来走去的张起灵。
“小哥......”
张起灵在厨房里头也不回：“粥马上好了。”
吴邪努力抬起鼻子嗅了嗅，好像真闻到了米粥的香味似的，可惜他现在鼻子堵得慌，只能听到那头传来高压锅的“噗噗”声，接连不断地从泄压闸中漏出蒸汽。张起灵逆着光站在边上，留给他一道模糊清瘦的背影。这感觉不太真实。
“我想喝水......”说话时也带了浓浓的鼻音。
吴邪听到拖鞋摩擦地板的声音一点点靠近，钻入耳中是极悦耳的。张起灵走到边上，拿起床头的热水壶到了一杯水递给他，五分钟前烧开的水放到现在，刚好能喝。吴邪却不伸手，拿眼闲闲地盯着他：“手都没力气。”既然有人存心要拿他当不让人省心的病号，他当然要实践到底。反正，生病嘛，这点特权还是该享受的。
张起灵挑了挑眉毛，听他语带撒娇的觉着好笑，便依着他坐到床边，端起水杯往他嘴边送，杯沿轻轻地压在吴邪红得异常的嘴唇上，半天吐出一个字：“喝。”
吴邪发着愣，回过神还奇怪地瞅了他一眼，张开嘴咕咚咕咚把大半杯水喝完了，末了自言自语地来了一句：“电视剧里也不是这样喂啊。”难道不是嘴对嘴？
“什么？”张起灵一时没听清。
“没事。”吴邪觉着尴尬，扯了扯让张起灵坐屁股下的被角，“你起开点，我要盖这个。”
张起灵却好像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吴邪刚喝得急，有滴水漏了出来溅在嘴下，饱满的一颗。他盯准了吴邪的下巴，凑过脑袋就张嘴去舔，微凉的一点湿意过后就是烫人的皮肤，再要往上移，刚触到吴邪微张的嘴就被推开了。
心事被戳破，吴邪的头几乎要埋到胸上了，闷声道：“小心传染给你了。”
张起灵却偏偏不让他逃开，一只手抬起他的下巴，又倾身靠近了他，两人的唇隔了不到一厘米的距离，还能感受到彼此呼吸时喷出的热气，交织在一起比接吻还让人脸红心跳。在张起灵吻上来之前，吴邪听到他唇语般轻声道：“那就传染给我吧。”
在一起之后，两人有过无数次亲密的举动，但每次被张起灵吻住时，吴邪总能想起来他第一次心动的时候。喧闹的一角，安静的少年，细碎的阳光，懵懂的暗恋，如所有青春小说中一样烂俗的桥段，闭上眼睛，再睁开，已是匆匆三年。
这次张起灵的吻很轻，仿佛顾虑到他是病人一般，探入口中的柔软缓缓地舔过齿列，在每一寸内壁都留下湿濡缠绵的痕迹，而后勾过他的舌头辗转吮吸。每松开一点，却又舍不得一般痴缠上来，亲吻间隙他看到吴邪闭着眼时轻轻抖动的睫毛，不知怎么又想到两人在凌晨的街头，吴邪对他说：“我会一辈子对你好。”
一吻结束后吴邪匀了匀呼吸，张起灵还用手心摩挲着他的后脑勺，他却不大愿意抬起头来，磨磨蹭蹭地掀开被子一角道：“冷死了，快点进来。”
张起灵一面抬着身体上来一面问：“还冷？”室内开了充足的暖气，他掖了掖被角，又越过吴邪去看他那边有没有裹好，身子才侧过去一点就被吴邪抱住了，两手穿过他的腋下，抱得很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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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低着头，感受牛奶的温度隔着玻璃杯一点点传到指尖，有些羞涩地笑了笑：“他……是我高中同学。”
“小兔崽子还敢早恋！”吴母抬手拧了把吴邪的耳朵，下手却是轻的，面上也挂着笑容。
吴邪急了：“我俩高中还没在一块呢！上了大学才好不容易追到的。”
“坚持这么久啊，行啊你，那姑娘特别漂亮吧？”
“他……”吴邪挠了挠头发，笑得有点傻气，“他特别好看，以前在高中很多人喜欢他，不过他谁也看不上，还有，他成绩特别好，每学期都拿奖学金，特别厉害。而且……对我特别好。”把我当亲媳妇疼，吴邪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
吴母露出了一个“瞧你那熊样”的表情，又问道：“那小两口怎么闹别扭啦？”
说到这吴邪的表情一下子垮了，脸上惨兮兮的一片：“都是我不好，我一时犯浑，说了让他难过的话，他可能，不对，他一定生我气了。”
“你啊。”吴母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脑袋，道，“女孩子是要用来疼的知不知道？你现在还小，小邪，就算你们两个最终不能走到最后，妈做个假设啊没别的意思，只要你们相爱一天，你都要好好对待人家，有错就要去认，女孩子要去哄的，你是男子汉，要有担当。”
“他……不像一般的……女孩子。”吴邪听了吴母的话，愣愣呆了片刻。
“笨！”吴母一巴掌拍在吴邪后脑勺上，后者手里的牛奶杯晃了晃，他立即稳住了，有些委屈地看着吴母，又听她道，“都是一样的道理，我教你到这么大，不会连谈恋爱的事都要我操心吧，太丢人了。”
“我再想想……”
“你妈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也懒得管，早点睡吧儿子。”吴母摸了摸吴邪的脑袋，“牛奶记得喝。”
暖黄色的灯光下，吴邪看着吴母即将走出房间的背影，她刚刚说的话还未在耳边消散，一遍遍地回放着，又暖又涩，直敲入心底。吴邪鼻子忽地一酸：“妈……”
“怎么了？”吴母停了脚步回过身，神情柔和。
“我真的……真的……特别喜欢他……”吴邪低着脑袋，压抑住喉头的哽咽。
你是我触手可及却不敢握紧的梦啊，你是我穷极一生都割舍不断的温柔啊。
“傻孩子。”吴母慈爱地笑了，“如果真的喜欢，下次有机会带给爸妈看看。”
吴邪没有出声，手中的牛奶似乎正到了可以喝的温度，不像之前还有些烫手。他却低着头一动不动，任手心出了汗，粘腻地吸在杯壁上。
他听到门被轻轻关上了。
“小兔崽子还敢早恋！”吴母抬手拧了把吴邪的耳朵，下手却是轻的，面上也挂着笑容。
吴邪急了：“我俩高中还没在一块呢！上了大学才好不容易追到的。”
“坚持这么久啊，行啊你，那姑娘特别漂亮吧？”
“他……”吴邪挠了挠头发，笑得有点傻气，“他特别好看，以前在高中很多人喜欢他，不过他谁也看不上，还有，他成绩特别好，每学期都拿奖学金，特别厉害。而且……对我特别好。”把我当亲媳妇疼，吴邪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
吴母露出了一个“瞧你那熊样”的表情，又问道：“那小两口怎么闹别扭啦？”
说到这吴邪的表情一下子垮了，脸上惨兮兮的一片：“都是我不好，我一时犯浑，说了让他难过的话，他可能，不对，他一定生我气了。”
“你啊。”吴母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脑袋，道，“女孩子是要用来疼的知不知道？你现在还小，小邪，就算你们两个最终不能走到最后，妈做个假设啊没别的意思，只要你们相爱一天，你都要好好对待人家，有错就要去认，女孩子要去哄的，你是男子汉，要有担当。”
“他……不像一般的……女孩子。”吴邪听了吴母的话，愣愣呆了片刻。
“笨！”吴母一巴掌拍在吴邪后脑勺上，后者手里的牛奶杯晃了晃，他立即稳住了，有些委屈地看着吴母，又听她道，“都是一样的道理，我教你到这么大，不会连谈恋爱的事都要我操心吧，太丢人了。”
“我再想想……”
“你妈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也懒得管，早点睡吧儿子。”吴母摸了摸吴邪的脑袋，“牛奶记得喝。”
暖黄色的灯光下，吴邪看着吴母即将走出房间的背影，她刚刚说的话还未在耳边消散，一遍遍地回放着，又暖又涩，直敲入心底。吴邪鼻子忽地一酸：“妈……”
“怎么了？”吴母停了脚步回过身，神情柔和。
“我真的……真的……特别喜欢他……”吴邪低着脑袋，压抑住喉头的哽咽。
你是我触手可及却不敢握紧的梦啊，你是我穷极一生都割舍不断的温柔啊。
“傻孩子。”吴母慈爱地笑了，“如果真的喜欢，下次有机会带给爸妈看看。”
吴邪没有出声，手中的牛奶似乎正到了可以喝的温度，不像之前还有些烫手。他却低着头一动不动，任手心出了汗，粘腻地吸在杯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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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失眠到凌晨才睡下，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吴邪睡得头昏脑胀，半睁着眼摸到手机解了锁，被屏幕的荧光刺了一下又赶紧闭上了，等适应后再看，手机上却是一条消息都没有。
揉了揉眼睛，把手机往旁边一扔，掀开被子面无表情地走出了房间。睡了一早上没进食，除了饥饿感，吴邪只觉得一阵反胃，在洗手间对着马桶呕了半天，什么都没吐出来。心里更是觉得空空的。
吃完午饭又钻回了房间，大约是昨夜里吴母将吴邪的事告诉了吴父，两人今日都没有过来打扰他，任由吴邪在房间里发呆。一直等到吴邪即将出门，吴母才过来检查了一下他的行李，强行塞了几件保暖内衣进去。
“小邪，这是你爸给的。”吴母将一叠钞票塞进吴邪手里，掩着嘴轻声笑道，“一看就是亲爸。别看他冷着个脸，其实可疼你了。”
吴邪握着手里的钱，这一叠少说也有两千块，他有些不知所措道：“下个月的零花钱不是打了吗？”
“你爸都知道啦。”吴母眉开眼笑，“谈恋爱不得花钱啊，就当爸妈赞助给你的，你要是嘴笨不会哄媳妇，买个礼物讨讨人家开心嘛。”
“妈……他不是那种人。还有，你怎么又告诉我爸了。”吴邪哭笑不得地掂了掂手里的钱，难道这是奖励他谈了恋爱？以前可从来没这么大方过。
“你还不好意思了？跟爸妈有什么可害臊的。”吴母道，“你爸说了，谈恋爱可以，但是学业也要抓紧了，知道吗？”
对上吴母一如既往含笑的温柔目光，吴邪张了张口，最后却只是无声地点了点头。
他突然很想抱住吴母说声对不起，很想告诉她，她昨天口口声声说的“那姑娘”其实是个跟他一样的大男孩，他不需要买礼物哄，他很优秀，很善良，是自己见过的最好的人。
可是不行，至少现在不行。站在从小疼爱自己的母亲面前，吴邪才切实体会到了说出真相有多难——不是不敢，而是不忍。
如果早点明白，说不定就能避免昨天那场争吵。吴邪满怀愧疚地想。
去往动车站的路上，吴邪还是忍不住给张起灵发去了短信，密密麻麻地几行字铺在手机屏幕上，最终被一个个删去，缩减为简短的一句话：小哥，我回学校去了。
也不知张起灵是怎么度过这两天的。吴邪坐在公车上最后一排，一想到昨日吵架时张起灵无奈而受伤的眼神，心上就像被淋了满满一杯柠檬汁似的，止不住地泛酸。他自己有家可回，难过了还有母亲可以安慰，那张起灵呢？
他几乎不能想象张起灵一个人慢吞吞地将煮好的一大锅粥存进冰箱，一个人收拾掉了两人的碗筷，一个人对着空荡荡的房子发呆。
那条短信一直没有收到回复，公交车晃晃悠悠地开了一路，吴邪的心也吊了一路，可一直到他下车，手机再没有震动过一下。
等待过安检的时候，吴邪扶着行李箱站在队伍的中间，一遍遍打开手机确认，依然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吴邪神情恍惚地跟着队伍一点点靠前，突然想起几个月的某一天，张起灵送他来车站，也是站在这里，自己不知哪根筋搭错了，色胆包天地当着队伍里的老老少少亲了他一口，后者破天荒地红了耳朵。那是他第一次确认张起灵对他的心意，也是他第一次看到张起灵不知所措的样子。
如今却只剩自己一个人。吴邪怔怔地看着手中的车票，在快要轮到他的那一刻，忽然如梦初醒般地从队伍中脱身而出，转身就走。
他想见他，无论如何。
失眠到凌晨才睡下，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吴邪睡得头昏脑胀，半睁着眼摸到手机解了锁，被屏幕的荧光刺了一下又赶紧闭上了，等适应后再看，手机上却是一条消息都没有。
揉了揉眼睛，把手机往旁边一扔，掀开被子面无表情地走出了房间。睡了一早上没进食，除了饥饿感，吴邪只觉得一阵反胃，在洗手间对着马桶呕了半天，什么都没吐出来。心里更是觉得空空的。
吃完午饭又钻回了房间，大约是昨夜里吴母将吴邪的事告诉了吴父，两人今日都没有过来打扰他，任由吴邪在房间里发呆。一直等到吴邪即将出门，吴母才过来检查了一下他的行李，强行塞了几件保暖内衣进去。
“小邪，这是你爸给的。”吴母将一叠钞票塞进吴邪手里，掩着嘴轻声笑道，“一看就是亲爸。别看他冷着个脸，其实可疼你了。”
吴邪握着手里的钱，这一叠少说也有两千块，他有些不知所措道：“下个月的零花钱不是打了吗？”
“你爸都知道啦。”吴母眉开眼笑，“谈恋爱不得花钱啊，就当爸妈赞助给你的，你要是嘴笨不会哄媳妇，买个礼物讨讨人家开心嘛。”
“妈……他不是那种人。还有，你怎么又告诉我爸了。”吴邪哭笑不得地掂了掂手里的钱，难道这是奖励他谈了恋爱？以前可从来没这么大方过。
“你还不好意思了？跟爸妈有什么可害臊的。”吴母道，“你爸说了，谈恋爱可以，但是学业也要抓紧了，知道吗？”
对上吴母一如既往含笑的温柔目光，吴邪张了张口，最后却只是无声地点了点头。
他突然很想抱住吴母说声对不起，很想告诉她，她昨天口口声声说的“那姑娘”其实是个跟他一样的大男孩，他不需要买礼物哄，他很优秀，很善良，是自己见过的最好的人。
可是不行，至少现在不行。站在从小疼爱自己的母亲面前，吴邪才切实体会到了说出真相有多难——不是不敢，而是不忍。
如果早点明白，说不定就能避免昨天那场争吵。吴邪满怀愧疚地想。
去往动车站的路上，吴邪还是忍不住给张起灵发去了短信，密密麻麻地几行字铺在手机屏幕上，最终被一个个删去，缩减为简短的一句话：小哥，我回学校去了。
也不知张起灵是怎么度过这两天的。吴邪坐在公车上最后一排，一想到昨日吵架时张起灵无奈而受伤的眼神，心上就像被淋了满满一杯柠檬汁似的，止不住地泛酸。他自己有家可回，难过了还有母亲可以安慰，那张起灵呢？
他几乎不能想象张起灵一个人慢吞吞地将煮好的一大锅粥存进冰箱，一个人收拾掉了两人的碗筷，一个人对着空荡荡的房子发呆。
那条短信一直没有收到回复，公交车晃晃悠悠地开了一路，吴邪的心也吊了一路，可一直到他下车，手机再没有震动过一下。
等待过安检的时候，吴邪扶着行李箱站在队伍的中间，一遍遍打开手机确认，依然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吴邪神情恍惚地跟着队伍一点点靠前，突然想起几个月的某一天，张起灵送他来车站，也是站在这里，自己不知哪根筋搭错了，色胆包天地当着队伍里的老老少少亲了他一口，后者破天荒地红了耳朵。那是他第一次确认张起灵对他的心意，也是他第一次看到张起灵不知所措的样子。
如今却只剩自己一个人。吴邪怔怔地看着手中的车票，在快要轮到他的那一刻，忽然如梦初醒般地从队伍中脱身而出，转身就走。
他想见他，无论如何。
走回家的路上吴邪就一直挤在张起灵身边一口一个“哥”地喊，没皮没脸的亲热劲儿直叫得张起灵耳朵上都红了一小块，却拿他无可奈何。
看他这副样子吴邪更是得意了，走在楼道里变本加厉地凑到了他的泛红的耳根处，压低声音吐着热气：“哥，怎么不说话了？”
张起灵斜睨他一眼，不露声色继续往上走。等回到家，门一关插销一落，张起灵把东西往玄关处一放，猛地抱起还在那一脸无辜的吴邪压在了门上，发出“砰”的一声钝响。后者吃了一惊正要逃开，肩膀却被牢牢按照了，抬眼就对上那双黑墨般的眼睛。
吴邪猝不及防受了惊吓，反应过来后带着气声笑了出来：“干什么呢？”
张起灵低头凑近他的唇：“叫我什么？”
“哥。”吴邪双手环上他的脖子，毫不畏惧地继续挑衅他。
话音刚落，吴邪的嘴唇就被轻轻嘬了一下，还有他暧昧不明的低沉嗓音在耳畔萦绕：“叫我什么？”
“哥......小哥。”在张起灵眸色变沉的一瞬间，吴邪当机立断主动吻上他的唇，叼着那两片柔软反复吮吸，后者很快夺回了主导权，撬开他的牙关长驱直入霸道地扫荡，两人的舌头你追我逐互相挑逗，亲得吴邪几乎窒息。
吴邪被张起灵带动着在他腰间摩挲，外套在热吻中被剥落，红蓝两色密不可分地贴在一起，断断续续的喘息从口中溢出，两人都有些情动。
感觉到一只手被握住直往张起灵的下身摸去，吴邪咬了咬他的下唇，明知故问道：“干嘛啊。”
那人理直气壮地在他耳边吹着气：“不是说要摸摸裆？”
吴邪被他这一本正经地语气气笑了，轻轻一挣就挣开了他的手，自己主动往他胯间摸去，隔着一层厚厚的冬裤都能感觉到涨大的突起，于是使坏般地用力揉了一把，引来那人一声压抑的闷哼。
“这就硬了？”吴邪的手指在那轻轻画着圈，眉梢眼角尽是捉弄人的促狭笑意。
张起灵没吭气，按着他的手要引导他，冷不防被吴邪一把推开。
“摸什么摸，赶紧做饭去，我饿了。”吴邪瞪着他，脸上还有些红。
张起灵被推开也不恼，只凑上去亲了他一口，又用手心抚了抚他微烫的脸颊，道：“嗯，吃完饭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吴邪听言面上掠过喜色，从门板上弹起来问道，“你是不是背着我准备了什么惊喜？”
“不告诉你。”任凭吴邪抓着他的胳膊连连逼问，张起灵又变回了闷油瓶的状态，拧紧了瓶盖就是不透露一个字。
吴邪又是兴奋又是郁闷地看着他在厨房忙碌，本想凑上去好好捣乱一番，可暖色灯光下张起灵围着围裙的背影未免太好看，他在那原地暗自欣赏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凑上去做了一件他以前一直认为很娘气的事情——慢慢走过去，从背后环住了张起灵的腰。
被抱住的人怔了一怔，侧过头在他脸颊上蹭了蹭：“怎么了？”
“没什么。”吴邪吐了口气，将脑袋搁在他肩膀上，“好想你。”
想你。无论是隔了一百多公里还是数年光阴，无论是电话里的温声细语还是如此亲密无间地拥抱在一起，我从来没有停止爱你。
TBC
看他这副样子吴邪更是得意了，走在楼道里变本加厉地凑到了他的泛红的耳根处，压低声音吐着热气：“哥，怎么不说话了？”
张起灵斜睨他一眼，不露声色继续往上走。等回到家，门一关插销一落，张起灵把东西往玄关处一放，猛地抱起还在那一脸无辜的吴邪压在了门上，发出“砰”的一声钝响。后者吃了一惊正要逃开，肩膀却被牢牢按照了，抬眼就对上那双黑墨般的眼睛。
吴邪猝不及防受了惊吓，反应过来后带着气声笑了出来：“干什么呢？”
张起灵低头凑近他的唇：“叫我什么？”
“哥。”吴邪双手环上他的脖子，毫不畏惧地继续挑衅他。
话音刚落，吴邪的嘴唇就被轻轻嘬了一下，还有他暧昧不明的低沉嗓音在耳畔萦绕：“叫我什么？”
“哥......小哥。”在张起灵眸色变沉的一瞬间，吴邪当机立断主动吻上他的唇，叼着那两片柔软反复吮吸，后者很快夺回了主导权，撬开他的牙关长驱直入霸道地扫荡，两人的舌头你追我逐互相挑逗，亲得吴邪几乎窒息。
吴邪被张起灵带动着在他腰间摩挲，外套在热吻中被剥落，红蓝两色密不可分地贴在一起，断断续续的喘息从口中溢出，两人都有些情动。
感觉到一只手被握住直往张起灵的下身摸去，吴邪咬了咬他的下唇，明知故问道：“干嘛啊。”
那人理直气壮地在他耳边吹着气：“不是说要摸摸裆？”
吴邪被他这一本正经地语气气笑了，轻轻一挣就挣开了他的手，自己主动往他胯间摸去，隔着一层厚厚的冬裤都能感觉到涨大的突起，于是使坏般地用力揉了一把，引来那人一声压抑的闷哼。
“这就硬了？”吴邪的手指在那轻轻画着圈，眉梢眼角尽是捉弄人的促狭笑意。
张起灵没吭气，按着他的手要引导他，冷不防被吴邪一把推开。
“摸什么摸，赶紧做饭去，我饿了。”吴邪瞪着他，脸上还有些红。
张起灵被推开也不恼，只凑上去亲了他一口，又用手心抚了抚他微烫的脸颊，道：“嗯，吃完饭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吴邪听言面上掠过喜色，从门板上弹起来问道，“你是不是背着我准备了什么惊喜？”
“不告诉你。”任凭吴邪抓着他的胳膊连连逼问，张起灵又变回了闷油瓶的状态，拧紧了瓶盖就是不透露一个字。
吴邪又是兴奋又是郁闷地看着他在厨房忙碌，本想凑上去好好捣乱一番，可暖色灯光下张起灵围着围裙的背影未免太好看，他在那原地暗自欣赏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凑上去做了一件他以前一直认为很娘气的事情——慢慢走过去，从背后环住了张起灵的腰。
被抱住的人怔了一怔，侧过头在他脸颊上蹭了蹭：“怎么了？”
“没什么。”吴邪吐了口气，将脑袋搁在他肩膀上，“好想你。”
想你。无论是隔了一百多公里还是数年光阴，无论是电话里的温声细语还是如此亲密无间地拥抱在一起，我从来没有停止爱你。
TBC
三十八（上）
出门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一开门就有一股冷风灌进来，冻得吴邪打了个哆嗦，转身看到张起灵身上的大衣还敞开着，伸手替他扣上扣子，还不忘数落两句：“耍什么帅啊，穿件情侣装瞧给得瑟的，不知道冷？”
张起灵听言就去向他伸出手去，吴邪抓过来一摸，果真是凉凉的，心里也奇怪，怎么在空调房里待了这么久都捂不热他。这样一来倒像是张起灵故意装可怜让人心疼了，不过吴邪倒是很吃他这套，白了他一眼，表面不情不愿，却将他的手牢牢握紧了。
问了不下十遍，张起灵的嘴封得严严实实，怎么都不肯透露自己的计划，吴邪索性不过问了，任由他牵着自己往大街上走。
外头到处张灯结彩，广场上更是人挤人，几乎路过的每一家商店都在放圣诞歌，各种声音掺杂在一起如同一场现场大合奏。吴邪对此见惯不惯，但张起灵一看就是不常在外面走动的，对这种夸张的场面很不适应，只牵着吴邪的手把他往人少的地方带。
一路上卖花的小孩一个接一个，两个人再怎么往偏僻处走还是撞上了一个。
小女孩扎着两个羊角辫，生得倒是十分可爱，拦在吴邪面前期期艾艾地开口：“哥哥哥哥，给你的......给你的......”她目光瞥到一旁的张起灵身上就生出了些疑惑，歪头想了片刻，张口就说，“给你的男朋友买一朵花吧。”
吴邪的脸色瞬间像吞了一只苍蝇，侧目看张起灵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就来气，耐着性子对小女孩说了句“乖，哥哥没钱”。谁知张起灵掏出钱包，竟用一种称得上和蔼的语气对那女孩道：“他不买，我买。”
吴邪目瞪口呆，窘迫难当之下就甩开了他一个人气冲冲地往前走，不一会儿张起灵就追了上了，上前一拉他的手就把人拽住了。吴邪停下脚步看着他手中的花，有些好笑道：“二十块钱一朵都买，真他娘的败家。”
再普通不过的玫瑰花被抱在淡紫色的衬纸中，柔嫩的花瓣被冷风吹得发抖，吴邪盯了两眼，就见张起灵把花递到了自己跟前。
“送你，男朋友？”张起灵见他傻愣愣地杵着，摇了摇牵着他的一只手。
吴邪脸都红了，一边庆幸大晚上的张起灵肯定看不清楚，摸了摸鼻子一边语带嫌弃嘟囔着接了：“真是的，把我当娘儿们一样.....”
挤在公交车上的吴邪更是尴尬，拿着花不知道该往哪放，总觉得车上的乘客都在看他们两人，也根本不敢去看旁边的张起灵，只能把眼神往车窗外放，假装四处看风景。
外头天色大黑，一眼望去只能看到黄澄澄的路灯，但仔细辨认之下，吴邪还是看到了几处熟悉的建筑，扭头有些不确定地问张起灵道：“咱们这是去哪儿啊。”
张起灵自然是不会告诉他，只在宽大的袖子下捏了捏他的手指：“放心，不会把你卖了。”
吴邪咬牙切齿地跟他比了个唇形：“你敢。”
出门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一开门就有一股冷风灌进来，冻得吴邪打了个哆嗦，转身看到张起灵身上的大衣还敞开着，伸手替他扣上扣子，还不忘数落两句：“耍什么帅啊，穿件情侣装瞧给得瑟的，不知道冷？”
张起灵听言就去向他伸出手去，吴邪抓过来一摸，果真是凉凉的，心里也奇怪，怎么在空调房里待了这么久都捂不热他。这样一来倒像是张起灵故意装可怜让人心疼了，不过吴邪倒是很吃他这套，白了他一眼，表面不情不愿，却将他的手牢牢握紧了。
问了不下十遍，张起灵的嘴封得严严实实，怎么都不肯透露自己的计划，吴邪索性不过问了，任由他牵着自己往大街上走。
外头到处张灯结彩，广场上更是人挤人，几乎路过的每一家商店都在放圣诞歌，各种声音掺杂在一起如同一场现场大合奏。吴邪对此见惯不惯，但张起灵一看就是不常在外面走动的，对这种夸张的场面很不适应，只牵着吴邪的手把他往人少的地方带。
一路上卖花的小孩一个接一个，两个人再怎么往偏僻处走还是撞上了一个。
小女孩扎着两个羊角辫，生得倒是十分可爱，拦在吴邪面前期期艾艾地开口：“哥哥哥哥，给你的......给你的......”她目光瞥到一旁的张起灵身上就生出了些疑惑，歪头想了片刻，张口就说，“给你的男朋友买一朵花吧。”
吴邪的脸色瞬间像吞了一只苍蝇，侧目看张起灵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就来气，耐着性子对小女孩说了句“乖，哥哥没钱”。谁知张起灵掏出钱包，竟用一种称得上和蔼的语气对那女孩道：“他不买，我买。”
吴邪目瞪口呆，窘迫难当之下就甩开了他一个人气冲冲地往前走，不一会儿张起灵就追了上了，上前一拉他的手就把人拽住了。吴邪停下脚步看着他手中的花，有些好笑道：“二十块钱一朵都买，真他娘的败家。”
再普通不过的玫瑰花被抱在淡紫色的衬纸中，柔嫩的花瓣被冷风吹得发抖，吴邪盯了两眼，就见张起灵把花递到了自己跟前。
“送你，男朋友？”张起灵见他傻愣愣地杵着，摇了摇牵着他的一只手。
吴邪脸都红了，一边庆幸大晚上的张起灵肯定看不清楚，摸了摸鼻子一边语带嫌弃嘟囔着接了：“真是的，把我当娘儿们一样.....”
挤在公交车上的吴邪更是尴尬，拿着花不知道该往哪放，总觉得车上的乘客都在看他们两人，也根本不敢去看旁边的张起灵，只能把眼神往车窗外放，假装四处看风景。
外头天色大黑，一眼望去只能看到黄澄澄的路灯，但仔细辨认之下，吴邪还是看到了几处熟悉的建筑，扭头有些不确定地问张起灵道：“咱们这是去哪儿啊。”
张起灵自然是不会告诉他，只在宽大的袖子下捏了捏他的手指：“放心，不会把你卖了。”
吴邪咬牙切齿地跟他比了个唇形：“你敢。”
【大结局】三十八（下）
脚底与塑胶跑道摩擦发出“滋滋”的声音，脚下暗沉沉一片看不见已往熟悉的白线，只凭着感觉轻轻地一步步走过。接近凌晨的冬夜寂静而寒冷，两人相扣的手掌却温热一片，走走停停，眼神交汇之时，不约而同地想到在这里度过的每一个冬天的早晨。
“怪不得你那时候讨厌我，现在想想都觉得自己好烦，连晨跑都要死乞白赖地跟你跑在一起。”往事历历在目，吴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到了冬天，学校就会将每日的早操改成晨跑，冷风刮过，耳边还有体育老师撑起嗓门喊着“手不许插口袋里，都拿出来！”的命令，没跑几步耳朵就冻得通红。别人都哀声载道，吴邪却开心得很。
张起灵的班级在他后头，他绕着操场跑过弯道时就回过头去看，身后花花绿绿一片，他还是能一眼看到张起灵。学生们跑得懒懒散散没有纪律，男生女生三五成群地排成一行，只有一个人，不疾不徐地跑着，冬服里套着件帽衫，垂在外套上的帽子一颠一颠的。
他有时候故意等张起灵，跑着跑着就把脚步慢下来，像个抛锚的机器似的停滞在一边，做着明显的原地踏步运动。体育老师总是一眼瞧见这类偷懒的男同学，吹着哨子就骂骂咧咧过来了。吴邪最怕一个光头肌肉男老师，一看见他就马上蹲下身子假装系鞋带，一边伸出冻的发颤的手去解，一边往后看，一颗心提得老高。
张起灵早就知道他的主意，虽然无可奈何，却也根本躲不了他，还是那样跑着，经过吴邪的时候似乎还放慢了速度，偏过头瞥了他一眼。等吴邪反应过来，他又不去看他了，自顾自地向前跑，等着吴邪在体育老师的骂声中追到他身旁，抽着嘴角跟他说一句“小哥早上好啊”。
毕业分开后张起灵曾经回忆起这些，泛上脑海的头一层，不是冬天早晨折磨死人的凛冽寒风，而是旭日暖阳中，吴邪频频转头看向他的眼神。他后悔没有告诉吴邪，当时的他内心有多欣喜。
身边的人没搭腔，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好像有些闷闷不乐道：“吴邪，我没有讨厌过你。”
“嗯？”吴邪停下了脚步。他仿佛预料到张起灵今晚有很多话想对他说，那些他曾经在无数个夜晚猜疑不止，为此辗转反侧的心事，好像就藏在张起灵那两片薄薄的嘴唇之后，一旦吐出便是一页深情。
张起灵却不打算停下，牵了他的手一直往前走，不知过了多久，眼看着他们已经踏出操场，走到一盏孤单昏黄的路灯之下，踩碎了投在地上的一道光线继续往前，张起灵才开口。
失去了平日里说话时的淡淡语气，第一次，他开口之初就带了一点犹豫，似乎确实时考虑了很久未曾说出口的话。
“有一次晨跑……你突然不见了，转过头看，你在后面不远处蹲着系鞋带。”
“你看到我转身，抬头冲我笑。”
“那时候感觉……”
吴邪想了想，似乎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于是忍不住插嘴道：“感觉什么？很心动？觉得喜欢上了？”
张起灵突然又停下了，看着吴邪在黑夜里都显得有些亮晶晶的眼睛，心里一下就软了，被凝望着的人还以为他这缠绵的目光后藏着什么什么动人的情话，却听那人凿凿地吐出一字：“傻。”
“你他娘……”吴邪正要佯装发怒，眼神触到张起灵勾起的嘴角却连装也装不下去了，他可算是明白张起灵带他到这里来干什么了，故地重游，心情却今非昔比，真是有情趣。
“看前面。”
吴邪抬头一看就笑了，原来不知不觉已经走到这里了。改造过的废弃乒乓球室换了一扇坚实的不锈钢门，再不是当初那一踢就烂的木头门，现下这道门被牢牢锁着，但吴邪已经能想象到里面的情景。
几张旧教室里多出来的桌椅排列在一起，其中两张桌子并拢在一起，上头摆一件老式的热水桶，旁边还挤着几个花花绿绿的热水瓶。
学校最出名的地点，泡面党的狂欢盛宴，以及，他第一次鼓起勇气与张起灵对话的地方。
时间带给人的是如此玄妙，当年他不经过大脑思考脱口而出的一句“小哥”，在兜兜转转拉拉扯扯了三年后，终于在那个人身上烙下属于自己的标记——做梦一样。
他的小哥啊。
“吴邪，跟我来。”他还沉浸在回忆中，人已经被张起灵牵着走，穿过一道印象中斑驳的铁门，吴邪才浑浑噩噩地想起，刚刚已经到了泡面房，那前面不就是……
风还在耳边狂躁，夜沉得很，偌大的校园里只有他们两人的脚步声。吴邪快要挤出胸腔的心扑通扑通跳个没完，直到张起灵停下脚步，他在一片柔和的灯光下看到回忆呼啸而过。
脚底与塑胶跑道摩擦发出“滋滋”的声音，脚下暗沉沉一片看不见已往熟悉的白线，只凭着感觉轻轻地一步步走过。接近凌晨的冬夜寂静而寒冷，两人相扣的手掌却温热一片，走走停停，眼神交汇之时，不约而同地想到在这里度过的每一个冬天的早晨。
“怪不得你那时候讨厌我，现在想想都觉得自己好烦，连晨跑都要死乞白赖地跟你跑在一起。”往事历历在目，吴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到了冬天，学校就会将每日的早操改成晨跑，冷风刮过，耳边还有体育老师撑起嗓门喊着“手不许插口袋里，都拿出来！”的命令，没跑几步耳朵就冻得通红。别人都哀声载道，吴邪却开心得很。
张起灵的班级在他后头，他绕着操场跑过弯道时就回过头去看，身后花花绿绿一片，他还是能一眼看到张起灵。学生们跑得懒懒散散没有纪律，男生女生三五成群地排成一行，只有一个人，不疾不徐地跑着，冬服里套着件帽衫，垂在外套上的帽子一颠一颠的。
他有时候故意等张起灵，跑着跑着就把脚步慢下来，像个抛锚的机器似的停滞在一边，做着明显的原地踏步运动。体育老师总是一眼瞧见这类偷懒的男同学，吹着哨子就骂骂咧咧过来了。吴邪最怕一个光头肌肉男老师，一看见他就马上蹲下身子假装系鞋带，一边伸出冻的发颤的手去解，一边往后看，一颗心提得老高。
张起灵早就知道他的主意，虽然无可奈何，却也根本躲不了他，还是那样跑着，经过吴邪的时候似乎还放慢了速度，偏过头瞥了他一眼。等吴邪反应过来，他又不去看他了，自顾自地向前跑，等着吴邪在体育老师的骂声中追到他身旁，抽着嘴角跟他说一句“小哥早上好啊”。
毕业分开后张起灵曾经回忆起这些，泛上脑海的头一层，不是冬天早晨折磨死人的凛冽寒风，而是旭日暖阳中，吴邪频频转头看向他的眼神。他后悔没有告诉吴邪，当时的他内心有多欣喜。
身边的人没搭腔，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好像有些闷闷不乐道：“吴邪，我没有讨厌过你。”
“嗯？”吴邪停下了脚步。他仿佛预料到张起灵今晚有很多话想对他说，那些他曾经在无数个夜晚猜疑不止，为此辗转反侧的心事，好像就藏在张起灵那两片薄薄的嘴唇之后，一旦吐出便是一页深情。
张起灵却不打算停下，牵了他的手一直往前走，不知过了多久，眼看着他们已经踏出操场，走到一盏孤单昏黄的路灯之下，踩碎了投在地上的一道光线继续往前，张起灵才开口。
失去了平日里说话时的淡淡语气，第一次，他开口之初就带了一点犹豫，似乎确实时考虑了很久未曾说出口的话。
“有一次晨跑……你突然不见了，转过头看，你在后面不远处蹲着系鞋带。”
“你看到我转身，抬头冲我笑。”
“那时候感觉……”
吴邪想了想，似乎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于是忍不住插嘴道：“感觉什么？很心动？觉得喜欢上了？”
张起灵突然又停下了，看着吴邪在黑夜里都显得有些亮晶晶的眼睛，心里一下就软了，被凝望着的人还以为他这缠绵的目光后藏着什么什么动人的情话，却听那人凿凿地吐出一字：“傻。”
“你他娘……”吴邪正要佯装发怒，眼神触到张起灵勾起的嘴角却连装也装不下去了，他可算是明白张起灵带他到这里来干什么了，故地重游，心情却今非昔比，真是有情趣。
“看前面。”
吴邪抬头一看就笑了，原来不知不觉已经走到这里了。改造过的废弃乒乓球室换了一扇坚实的不锈钢门，再不是当初那一踢就烂的木头门，现下这道门被牢牢锁着，但吴邪已经能想象到里面的情景。
几张旧教室里多出来的桌椅排列在一起，其中两张桌子并拢在一起，上头摆一件老式的热水桶，旁边还挤着几个花花绿绿的热水瓶。
学校最出名的地点，泡面党的狂欢盛宴，以及，他第一次鼓起勇气与张起灵对话的地方。
时间带给人的是如此玄妙，当年他不经过大脑思考脱口而出的一句“小哥”，在兜兜转转拉拉扯扯了三年后，终于在那个人身上烙下属于自己的标记——做梦一样。
他的小哥啊。
“吴邪，跟我来。”他还沉浸在回忆中，人已经被张起灵牵着走，穿过一道印象中斑驳的铁门，吴邪才浑浑噩噩地想起，刚刚已经到了泡面房，那前面不就是……
风还在耳边狂躁，夜沉得很，偌大的校园里只有他们两人的脚步声。吴邪快要挤出胸腔的心扑通扑通跳个没完，直到张起灵停下脚步，他在一片柔和的灯光下看到回忆呼啸而过。
四周大概是已经凋敝的树丛，不复春日里那般茂盛葱茏，在夜的遮蔽中勉强看到光秃秃的影子。吴邪和张起灵就站在这层树木中间，身后是一个圆形的水池，吴邪记得以前水里有很多金鱼。
张起灵站在他身边静静地注视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隐没在一半的暗色中，两人并肩而立的身影被路灯拉得很长。
“你今晚是打算带我回到过去吗？”吴邪勾了勾张起灵的手指，带着狡黠的语气，“这段我最熟，让我来吧，但是你可不能像当初那样拒绝我啊。”
他记得那个烈日当头的午后，太阳穿过茂密的树林熨在赤裸在外的皮肤上，张起灵的脸被树叶落下的阴影分割得斑驳不清，他冷漠的表情却了然地被吴邪看在眼里。
回到最初的起点，他终于明白了张起灵此刻的心思。
吴邪退至一米开外，眼睛却始终绞在张起灵的脸上与他长久对视，嘴角的笑容被一点点放大：“张起灵同学，我喜欢你很久了，对不起，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我喜欢你。曾经这四个字像是被他咀嚼烂了一般，除去最先那一层糖衣，入口入心的都是持久的清苦。
与当初一字不落的说词一个个钻进张起灵的耳朵里，带着温暖笑意的脸撞入他的眼底，与三年前那个羞涩却固执的男孩渐渐重合。
一模一样。与最初那个捧着敞开的方便面磕磕巴巴拦住他的吴邪一样，与在高二那年的雪夜强塞给他圣诞礼物的吴邪一样，与一字一句一遍遍地说出“喜欢你”的吴邪一样。
张起灵仿若顿然醒悟，原来这场爱情的跋涉，他的全部所求，不过是为了还能够听到吴邪温柔地喊出他的名字，一如当初。
一切都不曾改变。
“你现在准备接受了吗？”吴邪站在不远处，心底的酸涩在对上张起灵的表情时一扫而光，他可以毫不自恋地说他在张起灵的眼里读到了什么。
百般珍视，满目温柔。
“吴邪。”被叫住名字的人讷讷看着眼前的张起灵慢慢靠近他，手被轻轻握住抬起，一枚微凉的环状物体套进手指，在吴邪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前，张起灵又拿出另一只戒指给自己戴上，十指相扣，两枚银戒密切地贴合在一起，再无间隙。
“小哥，你这是……”吴邪蜷起手指碰了碰两人手上的戒指，金属的触感贴在指腹，心下震动，一时之间无法言语，好像心里有一簇火苗直蹿到脑门，烧得他整个人晕晕沉沉，连眼眶都在发热。
“现在还只能买这个，吴邪，你要等我。”张起灵抬起他的手放到唇边烙下一吻，感觉到他正在轻轻颤抖。
你要等我，等我有能力作为你的爱人站在你身后，等我足够强大拥有守护爱情的底气，等我可以毫无顾忌地对所有人宣布要和你在一起。
“小哥……”
风刮得愈加厉害，吴邪定定地站在原地望着张起灵，嘴角的笑意还未褪下，眼眶却渐渐红了，在眼底的湿热即将流淌而出之时，张起灵突然用力抱住了他，他呼吸一窒，耳边一阵灼人的气息，他听到了张起灵克制的声音。
“吴邪，谢谢你爱我。”
从初遇那刻开始，一千多个日日夜夜，谢谢你坚持不懈地爱着我。
无尽的夜色中，两人紧紧相拥，夜风吹落回忆，曾经错过的故事在这一刻被尽数填满，时光流转回到春日水汽氤里的惶惶相遇，仿若钟情一瞬，所爱一生。
（全文完）
张起灵站在他身边静静地注视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隐没在一半的暗色中，两人并肩而立的身影被路灯拉得很长。
“你今晚是打算带我回到过去吗？”吴邪勾了勾张起灵的手指，带着狡黠的语气，“这段我最熟，让我来吧，但是你可不能像当初那样拒绝我啊。”
他记得那个烈日当头的午后，太阳穿过茂密的树林熨在赤裸在外的皮肤上，张起灵的脸被树叶落下的阴影分割得斑驳不清，他冷漠的表情却了然地被吴邪看在眼里。
回到最初的起点，他终于明白了张起灵此刻的心思。
吴邪退至一米开外，眼睛却始终绞在张起灵的脸上与他长久对视，嘴角的笑容被一点点放大：“张起灵同学，我喜欢你很久了，对不起，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我喜欢你。曾经这四个字像是被他咀嚼烂了一般，除去最先那一层糖衣，入口入心的都是持久的清苦。
与当初一字不落的说词一个个钻进张起灵的耳朵里，带着温暖笑意的脸撞入他的眼底，与三年前那个羞涩却固执的男孩渐渐重合。
一模一样。与最初那个捧着敞开的方便面磕磕巴巴拦住他的吴邪一样，与在高二那年的雪夜强塞给他圣诞礼物的吴邪一样，与一字一句一遍遍地说出“喜欢你”的吴邪一样。
张起灵仿若顿然醒悟，原来这场爱情的跋涉，他的全部所求，不过是为了还能够听到吴邪温柔地喊出他的名字，一如当初。
一切都不曾改变。
“你现在准备接受了吗？”吴邪站在不远处，心底的酸涩在对上张起灵的表情时一扫而光，他可以毫不自恋地说他在张起灵的眼里读到了什么。
百般珍视，满目温柔。
“吴邪。”被叫住名字的人讷讷看着眼前的张起灵慢慢靠近他，手被轻轻握住抬起，一枚微凉的环状物体套进手指，在吴邪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前，张起灵又拿出另一只戒指给自己戴上，十指相扣，两枚银戒密切地贴合在一起，再无间隙。
“小哥，你这是……”吴邪蜷起手指碰了碰两人手上的戒指，金属的触感贴在指腹，心下震动，一时之间无法言语，好像心里有一簇火苗直蹿到脑门，烧得他整个人晕晕沉沉，连眼眶都在发热。
“现在还只能买这个，吴邪，你要等我。”张起灵抬起他的手放到唇边烙下一吻，感觉到他正在轻轻颤抖。
你要等我，等我有能力作为你的爱人站在你身后，等我足够强大拥有守护爱情的底气，等我可以毫无顾忌地对所有人宣布要和你在一起。
“小哥……”
风刮得愈加厉害，吴邪定定地站在原地望着张起灵，嘴角的笑意还未褪下，眼眶却渐渐红了，在眼底的湿热即将流淌而出之时，张起灵突然用力抱住了他，他呼吸一窒，耳边一阵灼人的气息，他听到了张起灵克制的声音。
“吴邪，谢谢你爱我。”
从初遇那刻开始，一千多个日日夜夜，谢谢你坚持不懈地爱着我。
无尽的夜色中，两人紧紧相拥，夜风吹落回忆，曾经错过的故事在这一刻被尽数填满，时光流转回到春日水汽氤里的惶惶相遇，仿若钟情一瞬，所爱一生。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