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权转载】 春风少年兄 (瓶邪\/中篇HE\/半架空) By 遍行天下

1L放授权



2L简介

3L正文



楼主 天野Toko  发布于 2013-08-06 20:51:00 +0800 CST  
简介:

初次见面以及再次见面的民那桑,这里是有节操搬文娘天野。。m(_ _)m
这篇文是老早我就瞄上的,一直默默等着养肥了去要授权转到吧里来www。。
这篇文是半架空设定,小哥跟吴邪初中就认识的半竹马设定,文章治愈了我被天地上部结尾森森虐到的心灵~( ̄▽ ̄~)(~ ̄▽ ̄)~ 。。整篇文温馨治愈槽点萌点处处戳中窝,希望大家也能喜欢。。m(_ _)m

作者遍行姑娘是写了《石头记》跟《天地洪炉》的大触XDDD,这里附赠另外两篇文的地址,其中《石头记》是@大红花丶姑娘转载的,《天地洪炉》是我转载的XDDD

《天地洪炉》:http://tieba.baidu.com/p/2209867269#frs_nav

《石头记》:http://tieba.baidu.com/p/1403832414#frs_nav

楼主 天野Toko  发布于 2013-08-06 20:59:00 +0800 CST  
北京的钟鼓楼上,有一只石雕的麒麟,在那儿站了几百年,默默地凝视天空、土地和人民,似乎总在等待。有一天,会有一阵大风吹过,它会随风飞起来。
——何勇《麒麟日记》

(一)
第一次见到闷油瓶,是我上初中二年级的暑假。
但凡在我天朝念过中学的都知道,中考和高考是几乎同等级的两场噩梦,令多少考生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我的英语成绩一直不太好,那年期末才考了70多分,把我妈急得内火攻心,烧出一嘴巴口腔溃疡,刚放暑假就安排我到一个据说很牛B的老师那儿去补习英语。

那老师家住得有点远,没有公交车直达,来回很不方便。我妈的意思是让我直接住人家家去,近水楼台还有人管着。我一听这还了得,不是变相给我软禁吗?好不容易放暑假老子还指望忙里偷闲打打篮球看看漫画呢。我赌咒发誓、撒泼打滚、一哭二闹三上吊地和我妈谈判,最后她老人家终于妥协,答应我可以不住过去,但条件是我必须说服三叔让他每天车接车送。

那时候私家车在杭州还是个稀罕物件,我三叔的那辆普桑是他铺子里的。我跑到他家里故技重施,赌咒发誓、撒泼打滚、一哭二闹三上吊,顺利将之拿下,无视那老小子快把我活吞了的目光,高高兴兴回去跟我妈汇报了。

于是从第二天起我过上了不算十分苦逼的暑期补习生活,每天早上八点半到老师家上课,下午两点半下课,中间在他们家吃一顿午饭。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妈少付了钱,或者是这位老师本就生活拮据,午饭总是清汤寡水,连点儿油星都没有,这就直接导致三叔不仅要当我的免费司机,还得时不时掏钱请吃我点心。

那天中午吃的是面条,统共不过一碗的份量,汤里仅飘着几片青菜叶和零星的蛋花。等到下午三叔来接我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已经饿得眼睛都要冒绿光了。三叔听完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对伙食的控诉后,皱着眉头在路边摊给我买了一副葱包烩。而当我三口两口就把那副葱包烩塞进肚子以后,却发现他正拉着我往景区里开。

当时我就惊了:“不是吧三叔,吃你一副葱包烩就要把你亲侄子拐卖了?”
三叔从后视镜里白了我一眼:“要去谈笔生意,时间来不及不能先送你回去了,等会儿出来再给你买别的吃。”
“哦。”
既然不是拐卖我就放心了,摸了摸吃了跟没吃差不多的肚子,后悔怎么没偷摸着带漫画出来,《圣斗士星矢海皇篇》还有一本没看完呢。

车子开过一片又一片茶园,一片又一片竹林,一片又一片农家乐,最后停在一个我从来没到过的犄角旮旯,面前是一座大得离谱的中式宅院。
三叔熄了火拔了钥匙,似乎是犹豫了一下,扭头对我说:“等会儿我进去谈生意,你就在门口找个荫凉的地方老实呆着,别乱跑。”
这大热的天,站着不动都跟在蒸笼里蒸似的,就是叫我跑也得有那不怕热的精气神啊。所以我就没说话,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三叔领着我走到门口,这家真是有些来历,门口不仅有门槛居然还有个门房。门房里坐着个头发花白的大爷,带着副镜片很厚的玳瑁框眼镜,看人的时候喜欢低下头抬起眼珠子从镜框上面看,那德行跟我们学校传达室的大爷简直一模一样。
大概三叔不是第一次来了,那大爷非但没拦他还对他笑了笑。三叔扳正我的肩膀我把指给那大爷看,特客气地说:“这是我侄子,刚下课,让他在这儿等我,劳驾您给看着。”
我心说您至于吗?我十五岁了又不是五岁,还怕会丢了不成?
那大爷笑眯眯地点头,推了推眼镜继续看手上的报纸,也没说话。三叔又叮嘱了我几句,一溜烟地跑进院子里去了。

楼主 天野Toko  发布于 2013-08-06 20:59:00 +0800 CST  
大门旁边没有种树,连个遮阳的地方都找不到,不一会儿就给晒了个头晕眼花汗如雨下。我想这么晒着也不是办法,得找个地方躲躲太阳,不然三叔还没出来我就成人干了。门房大爷还在聚精会神看他的报纸,连往这边瞄一眼的动作都没有。我寻思着要不进去跟他一块儿待会儿,好歹屋子里能稍微凉快点儿,可是一看他手里的报纸我就郁闷了,《浙江日报》,好像看的还是政治新闻版,跟这么个老大爷呆一个屋子里那不就跟和政治老师呆一个屋子里差不多么?是说这家人家到底是什么来头啊,怎么能连个门房大爷都这么有觉悟。

我抹了把脸上的汗,看了门房大爷一眼,悄悄地往院子里蹭了两步。
那大爷头也不抬,只说了一句:“别跑太远,后院不许进去。”
我一听这是不拦我的意思,赶紧应了一声,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院子里种着许多香樟,每一棵差不多都有两人环抱那么粗细,茂密的枝叶伸展开来就是一片荫凉。我不敢呆在门口,怕人来人往地看见了不好,也不敢绕过影壁墙直接进院子里去,怕三叔看见了说我,只好顺着墙根往旁边蹭了几步。

这家的院子非常大,靠墙种着数不清的湘妃竹,深处草木扶疏、曲径通幽,也不大看得到里面究竟有什么。我找了个比较僻静的角落,正想坐下凉快一会儿,忽然闻到一股子说不出来的香味。这味道不像花香,也不像有些人点来熏屋子的檀香,更不是花露水那样提神醒脑的香味,竟是我生平从来没遇到过的奇香。我深深地吸了几口,好奇心一起,就忍不住想去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这么香。
循着那味道走了没几步,一大片灌木后出现了一扇斑驳的月洞门,门没有锁,只是虚掩着,香味正是从里面飘出来的。

盛夏的午后、古怪的老宅、浓密的树荫、虚掩的木门、诡异的香气……我咽了口吐沫,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推门,脑子里不受控制地晃过一幕幕志怪小说里的场景。心说等一下万一跳出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儿抱住我的大腿高呼“公子救我”该如何是好?
老旧的木门发出一阵“吱呀呀”的声音,鬼片的氛围更浓重了。
我没敢贸然进去,踮着脚往里面张望了一眼。还没等我看清楚门内到底是个什么情形,忽然有一大把头发出其不意地从门框上方挂了下来,把我的视线挡了个严严实实。
我呼吸一滞,后退半步,手里攥紧了书包的带子。

那头发湿漉漉黑乎乎的,就像是个姑娘刚刚洗了头没擦干还在滴水,可问题是谁家的姑娘头发能养这么长?
我正自惊疑不定,那堆头发像波浪一样蠕动了一下,从里面探出一张白森森、五官狰狞的脸来。那脸上面的皮肤像是在水里泡了好几十年,肿胀得都有些透明,一双眼睛没有眼白,黑洞洞的眼珠子占据了整个眼眶,就像被挖掉了眼睛的一具腐尸。
我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万料不到那门里面居然藏着这么一个怪物。人在极度惊恐的时候往往都没有什么理智,只能凭着本能动作。我的脑子一片空白,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抡起书包就砸了上去。

事后再回忆起来,我都不知道自己当时哪里来的勇气,面对着这样一个东西第一反应居然不是逃跑而是攻击。我的书包里装着一本英汉词典,精装硬皮,论分量和一块板砖也不差什么,在全力一抡之下更是威力十足。
帆布书包的尖角夹带着词典的分量正中那怪物面门,砸得它发出“吱”地一声尖叫,脸躲回头发后面去了,而那些湿乎乎的头发却像是活了一样,张牙舞爪地飞过来缠住了我的腰和脖子。
那东西力气奇大,无论我怎么反抗挣扎都没有用,被它一寸一寸地拖进门里面,头发越缠越紧,勒得我呼吸困难直翻白眼。

楼主 天野Toko  发布于 2013-08-06 21:00:00 +0800 CST  
我悔得肠子都青了,心说真真是好奇心害死猫,老子一大好花骨朵儿,早上七八点钟的太阳,这还没来得及升上去发光发热呢,就得夭折在这个莫名其妙的老宅里,也不知道三叔回去以后得怎么跟我爸妈交代。

就在我手脚并用、胡乱扑腾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利刃破空声,勒住我的头发被什么东西割断了,那股力道一下子撤了回去。我双腿一软坐倒在地,捂住脖子咳了个天昏地暗。
还没等我缓过劲儿来,又听见一个人大喝一声:“闪开!”
我的脑子还是混沌的,根本反应不过来,傻乎乎地抬头去看,只见一个人影挺身站在我面前,背着光看不清长相。

见我没有动,那人似乎有些不耐烦,飞起一脚踹在我身侧,把我踢得就地一滚,滚出去能有好几米。随后他上前一步踩住那怪物的头发,抬手把一瓶子什么液体尽数淋在那怪物身上,又不知从哪里变出个冒着烟的圆形纸筒,也一起扔了过去。
“哄”地一声,冲天的火光立刻映红了我的眼。

滚滚浓烟之中,那怪物被烧得不住翻滚,长声惨叫,声音凄厉直逼云霄,震得我脑仁儿一阵一阵发疼。它不断蠕动着,千方百计想要逃离火堆,可是那个人根本就不给它机会,看它一动就用手里的什么东西狠狠拍它,又把它拍回去。
不消几分钟,火势渐渐减弱,那怪物也没了声息,大概是被烧死了,地上只剩下一堆煤灰一样的灰烬。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子焚烧蛋白质的焦臭味儿,还夹杂着一点那种奇怪的香味,比之先前更显诡异。

我终于能站起来了,腿肚子却还在发抖,被踢中的地方也隐隐作痛。死里逃生的余悸让我的心跳都还不太正常,喘了半天才想起来去看看自己的救命恩人。
面前站着的赫然是个跟我年纪相仿的少年,头发很黑,肤色略有些苍白,不知是被火烤的还是被太阳晒的,也出了一头一脸的汗。他的身上伤痕累累,到处都是一条一条的血迹和青青紫紫的於痕,就跟被人虐待了似的,显然在我误闯进来之前已经和那怪物经历过一场恶战。他的上衣破得看不出原本的样式,露出左肩上一大片青黑色的纹身,手里提着一把长刀。
可能是发现了我在打量他,那人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黑沉沉的眼睛像一盏浓墨,不带半点情绪。

我被他看得脊背发凉,只觉得这人的眼神怎么比那怪物还瘆人,要不是他长得是个人模样又刚刚救了我,老子简直以为自己倒霉催的才出龙潭又入虎穴。
俩人就这么默不作声地大眼瞪小眼,他倒是沉得住气,只看了我一眼就又去盯着那堆怪物的骨灰出神,我没这份定力,又觉得好歹人家救了我,出于礼貌也得说点什么。于是我酝酿了一下,好容易挤出个笑脸,对他说:“谢谢啊,这位……小哥,不过下次请你不要用踢的好么?”

他没理我,蹲下身去开始扒拉那堆黑乎乎的灰。
我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确定除了有点疼之外并无大碍,心里那点好奇就又泛了上来:“那个……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光天化日的怎么会有这种怪物?”
他还是不理我,好像院子里压根就没我这么个人。
这也太不给人面子了……

楼主 天野Toko  发布于 2013-08-06 21:01:00 +0800 CST  
顺带艾特基友。。@闷了个瓶

楼主 天野Toko  发布于 2013-08-06 21:04:00 +0800 CST  
(二)
事情大条了。
那天回家以后整理书包,发现我的课堂笔记居然不翼而飞。那是我英语补习的全部精华,如果丢了就意味着这一个多月的罪白遭了。想来想去,没有第二种可能,肯定是落在那座老宅里没拿回来,我的心情顿时跌入谷底,只有“如丧考批”四个字可以形容。
这事儿和我爹妈说了也是白说,只能再去求三叔。
那老小子正在一边吃西瓜一边看电视剧,听了我的话差点没把手里的西瓜皮摔我脸上。
“你说说你,这么大个人了还是丢三落四。不就是个笔记本吗,大不了我再买给你,这个就不要了算了。”
我一听就急了:“那怎么行?本子是不值什么,关键那里面记的可都是考试要点,要是找不回来,明年我中考失利就跟我妈说是您害的。”
三叔把眼一瞪,跳起来照脑门给我一锅贴:“臭小子,还学会威胁你老子了。”
“我老子是您大哥。”
…… ……
三叔给我说得没了词儿,一直以来他都是嘴巴凶,其实心里还是很疼我的。最后他答应再带我走一趟,不过这几天有事要忙抽不出空,叫他一个会开车的伙计送我去。又再三叮嘱我说张家不是一般的人家,千万不能惹麻烦,找着东西就早点回家。
对于上次的事情我还心有余悸,就是让我敞开了参观我还怕再遇上什么怪物,自然是满口答应。
第二天下了课,我在太阳底下等了能有十分钟,这才看到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开着三叔的车姗姗来迟。
这人以前我见过几次,是三叔新收的伙计,姓潘,据说当过兵,满身都是坑坑洼洼的伤疤。他下了车绕过来帮我开车门,张嘴就是一句:“小三爷,对不住啊,让你久等了。”
我筋了一下,把抗议的话默默咽回肚子里。
这种类似黑社会小开的叫法我实在难以接受,但这位潘子大哥是个一根筋,对三叔又忠心得要死,跟他说过好几次别这么叫他就是不听。
一路无话,潘子本来就不是多话的人,我和他也没啥共同语言,又不太熟,能聊得起来才叫奇怪。这次我学聪明了,偷偷带了本漫画出来,就坐在车后座上安安静静地看。正看到青铜五小强合战海皇波塞冬,因为实力悬殊被打得满地找牙,危机关头射手座黄金圣衣从天而降,奄奄一息的星矢爆发了小宇宙重新披挂上阵,黄金箭搭在弓上就要离弦而出……
忽然车子停了,潘子从驾驶座上扭过头来看我,特客气地对我笑:“小三爷,到地方了。”
要开车的是三叔我绝对会赖在车上先看完再说,但对象换成潘子,这么做就有损我身为“小三爷”的光辉形象。只好恋恋不舍地把书收回书包,打开车门下车。
潘子摇下车窗看我:“三爷说这家规矩大,我就不去了,就在这儿等着。”
我应了一声,心里有苦说不出。这下好,连个壮胆的人都没有,只能祈祷别再遇到什么怪物吧。
门房老大爷还是捧着一张《浙江日报》看得津津有味,见到我也只是点了点头。我舔着脸跟他说我是吴三省的侄子,昨天有东西落院子里了,找着了就走。老头从眼镜框上面端详了我片刻,有说了同样一句话:“别跑太远,内院不许进去。”
我忙不迭地答应了,一步跨进了大门。
循着记忆里的路线一路找过去,在那个月洞门口翻了半天,灌木丛里干干净净连张纸都没有。我心说这是天要亡我,别是给人家当废纸扫了扔了吧?那就真真回天乏术了。
斑驳的木门仍旧虚掩着,天知道后面还藏着什么妖魔鬼怪。我忽然觉得自己就像是跟着兔子误闯仙境的爱丽丝,只要推开这扇门就能进入一个匪夷所思的世界,迎接我的可能是亲切可人的白仙女,也可能是心狠手辣的红皇后。
怀着最后一线不算希望的希望,我小心翼翼推开了那扇门。
没有头发挂下来,很好。
午后白晃晃的阳光照得人浑身发烫,我看见那个闷油瓶站在小院正中央举一个石锁,不是那种直上直下好像举哑铃一样的举法,而是像马戏团里的小丑抛橘子那样折腾得花样百出。一会儿来个苏秦背剑,一会儿来个张飞骗马,直看得我眼花缭乱。
我不知道那石锁有多重,但看他摆弄得虎虎生风就知道分量一定不轻。他穿着一件白色亚麻布短褂,对襟盘扣,此情此景下看起来颇有种武侠小说里的少侠风范。
我在门口站了足有五分多钟,闷油瓶始终目不斜视,没有半点要停下来的意思。他游刃有余地连大气也不喘,这要等他举累了自己停下来估计黄花菜都凉了,没奈何,我只得清了清喉咙,开口叫他:“小哥。”
闷油瓶停下动作,顺手把石锁一丢,“砰”地一声扬起一片灰尘。他撩起衣摆擦了擦脸上的汗,黑漆漆的眼睛看过来,没有说话。衣摆下的腰身劲瘦结实,线条纤细地不盈一握,上面还包着一圈绷带。这人昨天才受了那么重的伤,今天就敢进行剧烈运动,都不怕伤口裂开么?而且院子里明明就有树荫,为什么他偏偏要选在太阳底下暴晒?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冬练三九、夏练三伏”?
正想得出神,闷油瓶已经几步走了过来,站在我面前定定地看着我,一言不发。
……你还能再闷一点吗?
“小哥,实在不好意思啊,打搅你练功了。那啥,昨天我把一个笔记本落在门外了,请问你看见没有?”
他点了点头,从屋里拿出一个硬面抄默默递给我。
我向他道了谢,接过来一看,顿时松了一口气。本子确实是我丢掉的那一本,而且明显是整理过了,因为开胶掉落的几页纸被仔细地粘了回去,装订处更是缝上了一圈细密的棉线,使这个原本有些土气的本子多了些许线装古书的味道。
我心头一热,对他的好感又多了几分:“谢谢你啊,还帮我重新装订了,真不好意思。”
他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漫不经心地瞟了一眼我手里的本子,说道:“字写得不错。”
“……过奖。”
打四岁起我就被我爸逼着练瘦金书,十几年下来,铁杵也能磨成绣花针。
我把本子往书包里塞,闷油瓶好像有点舍不得,眼睛眨也不眨地一直盯着。我心下疑惑,也低头看了一眼,本子的封面上贴着几张圣斗士的贴纸,难道他在看这个?
“呃,小哥,你也喜欢这个?”我指着那几张贴纸问他。
闷油瓶似乎被吓了一跳,眼神闪烁了一下,轻声问道:“这个……是什么?”
“这是日本漫画啊,《女神的圣斗士》,可好看了,你没看过?。”
他的神色有一丝茫然,偏过头去脸色微微泛红,无措的小模样怎么看都像是在害羞。
我强忍住笑意,从书包里翻出自己还没看完的那本漫画,献宝一样递到他眼前,示意他翻翻看。
闷油瓶犹豫了片刻接了过去,一脸严肃地开始翻阅。
我忍笑忍得肠子快要打结。这人虽然年纪和我差不多,但不知道是不是太过沉默的缘故,总觉得他过于少年老成,连跟他说个话都得字斟句酌,生怕一个不察冒犯了他。可是现在他正捧着一本漫画看得认真,那样子和我学校里的同学毫无区别。顿时我心里一阵轻松,感觉跟他之间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不少。
大约翻了十几页,闷油瓶把书还给我,又问:“还有吗?”
“有有有,不过今天没带着,要不……下次再给你带来?”
闷油瓶抿了一下嘴唇,闷闷地“嗯”了一声,黑漆漆的眼睛里有细碎的光芒一闪而过。
他的心情似乎比昨天好些,至少这几句话还是有问有答,也没有再把我当透明人。我寻思着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就是好朋友,等下次见面是不是就能多问他几个问题。说实在话,无论是这个宅子还是昨天的怪物,甚至包括他这个人,在我心里都充斥着满满的神秘色彩,不问个清楚实在难以满足我那无法抑制的好奇。
我把书本整理好,又往他身上扫了一眼。他穿的短褂是个短袖,手臂上的绷带清晰可见。我想了想,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他一下:“小哥,你身上还带着伤呢,运动不宜太剧烈,伤口裂开可就不好了。”
闷油瓶明显愣住了,大概是没想到我会突然说出这么句话来,好一会儿才有了反应,还是轻描淡写地“嗯”了一声。
我笑着挥手,对他说:“再见。”
那个时候我并没有想太多,只是单纯地希望和一个同龄人分享一部有趣的漫画,并没有仔细去探究他的内心。一直到很久之后我才明白,自己无意中的一言一行,对于他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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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在乡下pad转文无力艾特,下次补上www。。。。有需要艾特的可以留名。。
谢谢喜欢的姑娘支持春风〜〜〜

楼主 天野Toko  发布于 2013-08-08 20:54:00 +0800 CST  
二(下)

自那天之后,一直到补习结束,我都没有机会再去找闷油瓶。
三叔对于他口中的“张家”相当忌讳,每次我试探性地提起,这老小子一张脸就拉得比门板还长。我问他既然你那么不待见那户人家,干嘛还跟他们做生意啊?三叔从鼻子里哼出声,用那句万能句式回答我说:“大人的事儿,你一小屁孩儿懂什么。”

我不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但是对于三叔的“生意”还是略知一二的。明面儿上他经营的是古董买卖,实际上也会带着人亲自下地淘东西。往好了说是个倒卖文物的二道贩子,往坏了说是个逮着就毙的盗墓贼。这是从我爷爷的爸爸那一辈传下来的的营生,可他老人家早已金盆洗手多年,到了我爸这一代,兄弟三个里面,仍然孜孜不倦混在这个圈子里的就只剩下了三叔一个。

张家能和他做生意,无非两种可能,要么是他的同行,要么是他的客户。从那座老宅的规模和建筑风格上来看,是他客户的可能性很大,但是闷油瓶院子里出现的怪物以及他带着伤还坚持举石锁的行为,怎么看都不像普通人家小孩的生活方式。
我从小听着爷爷的故事长大,对于这个行当比普通人了解要多一些,对于淘沙倒斗的“手艺人”也没什么特殊的恶感。我认为那些人甘愿深入神秘莫测的古墓以性命相搏,除了对金钱的渴望之外,多少还怀揣着一份常人无法理解的冒险精神。或许我的血液里也遗传到了这一部分,这种跃跃欲试的冒险精神和青春期蠢蠢欲动的叛逆糅合在一起,就变成了烈火般旺盛的好奇心。三叔越是遮遮掩掩不让我再去张家,我越是想要深入了解一探究竟。

补习结束的时候基本上已经到了八月下旬,我妈盯着我写完了全部暑假作业,大发慈悲留出一个星期让我去玩儿。我从我的发小皆同学老痒那儿拿回整套《女神的圣斗士》,顺便归还了他借给我的《七龙珠》,又选了一个刚下过一夜雷阵雨的早晨,骑车去找闷油瓶。
我家住在老城区,离张家大宅其实并不算很远,骑自行车大约四十分钟就能到。我把车子推到大门口,往门房看了一眼。老大爷还在雷打不动地看《浙江日报》,听到动静后抬头看见是我,就连话都懒得说了,直接摆了摆手让我自便。

我心里美得不行,恨不得立刻把三叔拽过来让他看看,在他嘴里门户森严的张家,对于老子来说就是一座“不设防的城市”。
把自行车靠在月洞门边上停好,想了想也没有上锁,直接拎起装书的袋子推开了木门。
闷油瓶背对着我站在井栏边上摇着把手,似乎是在打水,他还穿着那件白色亚麻布的短褂,不知道身上的伤好利索了没有。
我把装书的袋子放在树荫下的石桌上,拿汗衫袖子抹了把头上的汗,叫了一声“小哥。”
闷油瓶猛地回过头,手里拎着个木桶,里面有半桶水,水面上飘着一个西瓜。

一看到他的正面我就吓了一跳,胳膊上的绷带拆掉了,露出的皮肤光滑白皙,没有留疤。可是他的脸上却多了一道长长的伤口,从左边颧骨一直延伸到下巴,虽然已经收口,但看上去还是非常狰狞。右手被一截纱布吊在肩膀上,圆滚滚的似乎还打着石膏。
“你……你这又是怎么了?”
他没说话,示意我在石凳上坐了,把桶里的西瓜捞出来切开,很自然地递了一块给我。
我确实有些渴了,就没跟他客气,接过来狠狠地咬了一大口。井水浸过的西瓜有着沁人心脾的清凉,又脆又甜口感非常好。我几口啃完一块,顿时觉得炎热的暑气退下去不少。
闷油瓶不知从哪里又翻出一把蒲扇递给我,这才在我对面的石凳上坐下来,动手去翻那堆书。

我看他这意思已经不把我当外人了,就尝试着问他:“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我三叔说你们家姓张,那你叫什么?”
他掀起眼皮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我没有名字。”
我差点把嘴里的一口西瓜喷出来:“没有名字?不可能吧?那你平时怎么上学啊?”
这次他连看都不看我了,淡然道:“我也没有在上学。”

他说得很认真,完全不像在骗人的样子。我的第一反应是:不用上学,真好啊。可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对,看张家这家业不可能供不起孩子上学,而且上次他不是还夸我字写得不错么?可见还是识字的,并且有一定的鉴赏水准。那么没上学的意思就是……在家里请家庭教师教的?不是没这种可能啊,他们家能住这种老宅,他的屋子里连盏电灯都没有,练功又是举的石锁……难道他们全家都崇尚复古,教孩子都是请了先生在家里开私塾,学的也不是语数外而是四书五经?

我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不由自主地又去看他。还别说,就这小子现在这造型,比起坐在学校的教室里,那还是坐在私塾的书桌旁更合适。就是不知道这样教出来的小孩以后怎么找工作,国家承认私塾的文凭么?
闷油瓶很淡定地任我打量他,不动声色地从那堆书里拽出一本开始看。我瞄了一眼封面,银河战争卷《星矢!天马小英雄》,不错,至少顺序是搞明白了。

我憋了一肚子问题想问他,当然不可能让他安安生生看书。三口两口解决了手里的西瓜,我把他手里的书抽出来,笑嘻嘻地跟他说:“别急着看啊,这书我借给你,想什么时候还都没问题。现在咱们聊聊天好不好?”
他也不生气,很平静地看着我,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
我问:“来好几次了也没看见过别人,平时你都是一个人住在这院子里的?”
闷油瓶点头。
“你家人都不管你么?饭也是自己做自己吃的?”
闷油瓶摇头。
“上上次那个长头发的怪物是什么?为什么你家会有这样的东西?”
闷油瓶不说话。
“你这伤是怎么回事?平时除了举石锁还有别的练功项目么?为什么你要做这些啊?”
闷油瓶还是不说话。
我败了……

这家伙闷得天地同悲人神共愤,妄想和他聊天的我才是不正常的那个。
我有些挫败地把书还给他让他继续看,在心里给这户人家又打上了一个“古怪”的标签,就放在“神秘”标签的旁边,还在下面划了两条加粗的横线。
后来我们都没怎么再说话,他很认真地看书,我吃着西瓜摇着蒲扇,看他。

这是我初二暑假的倒数第三天,我和闷油瓶在张家大宅的小跨院里分享了一套热血少年漫画和一个清凉甘甜的西瓜。雨后剔透的阳光从香樟树的枝桠间漏下来,树上的知了“唧唧”叫个不停,树荫下的石凳上坐着两个青涩懵懂的少年,一个沉默不语,聚精会神地看着漫画,手臂上还带着伤,另一个脸上带着点儿懊恼,没心没肺地摇着蒲扇吃西瓜。这个画面是如此轻松美好,一直在我的脑子里定格了很多年。那是属于我们共同的的年少轻狂,是短暂却又弥足珍贵的幸福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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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天野Toko  发布于 2013-08-10 21:22: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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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天野Toko  发布于 2013-08-10 21:43: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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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天野Toko  发布于 2013-08-12 10:28:00 +0800 CST  
居然被发现了www。。。晚上更新。。

楼主 天野Toko  发布于 2013-08-16 13:46:00 +0800 CST  
三.

开学之后就是初三,虽然还是那个学校还是那些同学还是那些老师,但是明显氛围就不一样了。
我妈给我定的目标是杭高,她不知从哪儿打听来历年的分数线,拿着我的成绩对比来对比去,末了告诉我说照这样下去基本没戏,让我在最后一年里好好努力冲刺一把。

她没收了我的漫画和游戏机,严格限制我看电视和打篮球的时间,一摞一摞地从书店往家搬参考书和习题。我爸看不下去,跟她说你别把孩子逼太紧了,压力太大一样考不好。我妈就和他吵,说上了好的高中才有可能上好的大学,这是关系到儿子一辈子的大事。又祭出杀手锏说,别人家那谁谁就是杭高毕业的,后来考上了复旦,咱们家吴邪怎么就不行?把我爸堵得只剩下唉声叹气的份儿。
其实我觉得我们家现在最不容易的是我爸,有一个青春期的儿子,一个更年期的老婆,哪个都得罪不起。

我也不是不烦,可是再烦又能怎么样呢?我不能明目张胆地忤逆我妈,毕竟她为了培养我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偶尔走神的时候我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闷油瓶,想起他清清静静的小院子,并打从心眼里羡慕他不用上学不用考试。
一个月的时间匆匆忙忙过去了,金秋十月,共和国又一次迎来了她的生日。
就算再怎么苛刻的学校也不敢在这举国欢庆的日子里安排补课,我终于可以缓一缓松一口气。

假期第一天我们全家参加了我爸一个同事的婚礼,那同事以前是我爸徒弟,受了他很多照顾,于是我得到了一盒在当时十分贵重的糖果——酒心巧克力。
第二天一大早,我和我妈说约了同学一起写作业,然后揣上那盒巧克力就去找闷油瓶。
张家大宅还是十分冷清,这次那门房大爷更绝,连看都没看我一眼,任凭我推着自行车堂堂正正跨进大门。

闷油瓶手上的石膏已经拆掉了,也不知道这小子的身体构造是怎么回事,人家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才一个月功夫,他的右手就已经能够活动自如。脸上的伤倒是还没全好,但也只剩下细细一条疤痕,挂在脸颊上好像一串红色的眼泪。我心说还真是怪可惜的,凭他的样貌将来没准就是个校草级别的帅哥,这一留疤还不得给破相了。
他已经看完了全套《女神的圣斗士》,码得整整齐齐要还给我。我说还是放你这儿算了,这时候就算拿回去也得被我妈没收。闷油瓶露出了疑惑的神色,似乎有些不能理解。我懒得跟他解释,从书包里翻出那盒巧克力拆开,丢了一颗给他。

闷油瓶似乎从来没见过这玩意儿,盯着五颜六色的铝箔包装纸研究了半天。巧克力是做成小型酒瓶子的那种形状,上面还煞有介事地标出了各种不同种类的酒名,什么威士忌、伏特加、竹叶青……其实都是骗人的,反正我就从来没尝出有什么区别。
我帮他把包装纸撕开,跟他说这里面是有酒的,不过只有一丁点儿,喝不醉人。
闷油瓶把手里的东西转来转去端详了好一会儿,低下头张嘴咬了一口。或许是他咬的地方和力度不对,外层的巧克力壳儿破了,里面的酒液滴了下来,顺着他的手掌流到了手腕。闷油瓶呆了一下,抬起手腕就舔了上去。


楼主 天野Toko  发布于 2013-08-16 19:43:00 +0800 CST  
其实这是很正常的行为,换了我自己也会一样做,可是发生在闷油瓶身上,怎么就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呢?粉红色的舌尖一点点游移在白皙细瘦的手腕上,所过之处皆留下一痕亮晶晶的水渍,这情景简直要闪瞎了我的眼。

把那盒巧克力分着吃完,我兴致勃勃拽着他走到院子中间去看前些日子他举过的石锁。
这东西就是一块大石头,大致能看出是个锁头的样子,中间有一段可以拎的把手。把手位置的颜色明显比其他部位要深很多,看样子他经常用这东西来练功。
我试着用单手拎了一把,纹丝不动。我不死心,深吸一口气之后再发力,勉强能提起来。加上一只手再试一次,噢耶,这下可以拎到腰的位置了。我脸红脖子粗地冲他笑,说怎么样不错吧,我也能拎得动,要不你再教我几个花样?
闷油瓶特鄙视地看了我一眼,单手一伸抢了过去,轻轻松松往空中一抛,石锁在空中转了几个圈,他手一抬又接住了。
……不带这么打击人的。
我问他:“你从几岁开始练的啊?我要想练到你那种程度得多少年?”
他又不说话了。

那天我和闷油瓶在他的小院里耗了将近一整天,中午吃的是腊味煲仔饭,他那个小院里有个灶头,可以烧开水和简单加热食物。据说每天清晨都会有人为他准备好一天的饮食,至于他什么时候吃饭,菜色是否合胃口,就没人过问了。
那是我第一次吃这种广式风味的饭,小砂锅里香喷喷的米饭、翠绿可口的蔬菜、油光发亮的腊味令人食指大动。闷油瓶吃东西的速度很快,好像对味道根本就不在意,只管填饱了肚子完事,我从他碗里抢了两块腊肉他也没啥反应。
到了下午我问他今天怎么不练功了?闷油瓶说今天要看点儿书。我说那正好,我这边也还有一大堆作业要做呢,要不你给我找张桌子?闷油瓶二话没说把我领进他的书房。
一走进那间屋子我就眼前一亮,心说这他妈也太有品味了。

书房的面积比卧室大一些,迎面可见一架硕大的屏风,将空间一分为二。四壁不是白墙,而是嵌入了半剖开的竹子,营造得仿佛风雅的“竹屋”一般。屏风前放置了一张书案,上面有些宣纸、毛笔,旁边放着一个琴架,上置一张古琴,东面靠墙有一个书架,西面墙上挂着一柄宝剑,地上随意摆放着几个蒲团。我绕过屏风到后面看了看,见那里靠东墙并排放了两张短塌,中间的桌案上放着几样茶具,都收拾得干干净净。
闷油瓶指着那书案,示意我过去写作业,自己从书架上抽了一本书,盘腿坐在蒲团上看了起来。

我哪里还有那个心思,不住脚地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恨不能把每样东西都摸上一遍。我发现那书架上确实没有九年制义务教育的课本或者参考书,甚至连《读者》、《知音》这类时下流行的杂志都没有。一水儿的繁体字古书,但也不是《西游记》、《三国演义》之类的古典文学作品,还真是四书五经,此外还有很多我连封面上的字都不太认得全。闷油瓶看的是一本《葬经》,不光是繁体字还是竖排版,连标点符号也没有,只画了一些红圈,看样子应该是句读。书页发黄得都有些脆了,他翻看的时候十分小心。
我问他你看这个干嘛?难道你家还真是盗墓的?

楼主 天野Toko  发布于 2013-08-16 19:44:00 +0800 CST  
他理都没理我。
这人摆出这副死样子,说明他是拒绝和我就这个问题交流了。我权衡了一下,觉得暴力逼供的可能性不大,想要撬开瓶子盖儿还得从长计议。
算起来这已经是我第四次见到闷油瓶,可对于他和张家的一切仍旧知之甚少,只知道他一个人住在这里,家里人除了衣食之外不怎么管他。觉得挫败的同时我也燃起了熊熊斗志,打定了主意要从这只闷油瓶子嘴里把他那点儿小秘密都抠出来。

从另一方面来说,我真心觉得闷油瓶这家伙很不错,虽然寡言少语这点有些讨厌,可他天生自带了一种能够令人安宁的气场,和他在一起感觉很舒服,就算不说话也不觉得沉闷无聊。
会喜欢《女神的圣斗士》的,一般来说都不会是什么坏人。
走的时候闷油瓶把我送到了月洞门口,他踌躇了片刻,小小声问我:“下次什么时候来?”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反问他:“你希望我再来吗?”
他低下头,过长的刘海儿轻轻晃了晃,没有说话。他比我稍微矮一点儿,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他乌黑的发旋和洁白的头皮。

我忽然想到了爷爷老家养的小狗,肉墩墩胖乎乎,可爱得不得了。每次回老家都会缠着我跟它玩儿,满地撒着欢儿乱跑,丢给它玩具玩儿完了还会原原本本叼着还给我。要走的时候它也是百般不舍,毛茸茸的小脑袋一下一下蹭着我的裤腿,从喉咙里面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心底里最柔软的地方被戳中了,我情不自禁地在他头发上揉了一把,手感不错:“今年会比较忙,我妈管得又很严,下次来恐怕得期中考试以后了。”
他轻轻地“嗯”了一声。
我和他说了再见,带着几分雀跃的心情离开。
闷油瓶已经很自然地把我划拉到朋友那一栏了,送我走的时候都这么依依不舍,这感觉比三伏天吃了块奶油冰砖还要让我神清气爽。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没什么好说的,反正谁上过初三谁知道。唯一值得一提的是,大概暑假的英语补习确实有些效果,期中考试时我的英语成绩大幅度提高,总分第一次挤入了年级前50名。
我妈她老人家龙颜大悦,特许我去找老痒玩半天。那小子最近的日子也不好过,他是单亲家庭,他妈后半辈子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所以他的压力比我更大。我俩就像两条在笼子里关久了好不容易被放出来散步的狗一样,在附近小学的操场上痛痛快快打了一下午篮球,累得胳膊都抬不起来。
老痒呈大字型躺在地上踹我:“哎,老……老吴,问……问你个事儿。”
他从小就有点结巴,以前我老是学他,后来我妈吓唬我说再学就要和他一样了,我才不再干这种糟心事儿。

我回踹了他一脚,哼哼唧唧地让他有话快说有屁就放。
这小子“嘿嘿嘿”地淫笑了一阵,神神秘秘地问我:“你抽过烟没?”
我一骨碌坐起来,一巴掌拍在他肚子上:“好小子,烟都抽上了,还有啥坏事是你不敢干的?”
“啊……啊呸,谁……谁跟你说抽烟是坏事了?”他啐了一口,从裤兜里慢腾腾地摸出一个烟盒和一个一次性打火机,“要不要试试?这……这玩意儿能减压。”
我愣了一下,有些犹豫。我们家我爸和二叔都不抽烟,就三叔是个老烟枪,为这事儿我妈没少念叨他。这要给她发现自己唯一的儿子初中还没毕业就学会了抽烟,那我还有活路么?
见我半天没反应,老痒“嘁”了一声,自顾自地从烟盒里抽出一根,很熟练地打着打火机点火,风有点大他还会用手护火,一看就不是第一次干这事儿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悠悠吐出一股呛人的烟雾,龇着牙对我笑,手掌一翻把烟屁股对着我:“来……来一口?”

楼主 天野Toko  发布于 2013-08-16 19:44:00 +0800 CST  
喵~ >▽< 发现闷闷!!

楼主 天野Toko  发布于 2013-08-16 19:59:00 +0800 CST  
这几天考驾照终于补考过了场内楼主要哭出来了都。。。。果断从今天开始恢复更新隔一天更新一次www。。
今天上了两次的分量为了弥补大家喵~ >▽<

楼下艾特名单,有想要艾特的可以在楼里留名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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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天野Toko  发布于 2013-08-16 20:04:00 +0800 CST  
(六)
我把书案上的宣纸和毛笔码到一边,铺好棋盘,摆上棋子,乐呵呵地冲他招手:“小哥,来杀一盘?”
闷油瓶盘腿坐在蒲团上,捧着半导体听评书,连看都不稀得看我一眼。
半个月前我告诉他说最近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每天中午都在播田连元的评书《隋唐演义》,又调好频道给他听了一次,然后这小子就迷上了。我不知道他平时自己在家是不是也这样,反正每次我来找他玩儿,到了中午他都雷打不动地要听评书,哪怕拿出新的漫画书来引诱都没用。

寒暑易节,冬去春来,转眼我的高一生涯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学期。今天早上骑车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茶园里有茶农在采春茶,我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快满17岁了。
说起来,我和闷油瓶也认识了一年多,尽管他的一切在我看来都还有着浓厚的神秘色彩,但这并不妨碍我们的友谊。去年暑假我几乎整个假期都和他混在一起,闹得我妈见天儿数落我一放假就不着家。他每天都要花大量时间练功,实际上能和我一起玩儿的时间并不多。可即便如此,我还是乐此不疲地跑去找他,哪怕仅仅只是看着他挥汗如雨的样子,也会觉得眼里心里一齐舒服。
门房大爷早已将我视为常客,偶尔还会主动跟我打招呼。我在张家大宅里也再没看到过什么凶猛的怪物,但闷油瓶练功的内容依然让我觉得匪夷所思。某天我看到他在院子里支了一口锅,下面呼呼地烧着蜂窝煤,锅里都是冒着腾腾热气的沙子。乍一看过去我还以为他在炒栗子,仔细一看却发现他是在用自己的手指头飞快地戳那些沙子,整个儿就是武侠小说里铁砂掌的架势。他右手的食指和中指要比一般人长许多,我曾听爷爷说起过这叫发丘指,非发丘中郎将里的高手不能有。这一双手指,稳如泰山,力量极大,可以轻易破解墓穴中的细小机关,而要练成这么一手绝活,非得从小练起不可,其过程必然是苦不堪言。我不知道他从几岁开始练这门功夫,但是看他现在还是如此辛苦,可见爷爷所言非虚。
初冬的时候闷油瓶又出了一次远门,他似乎每年同一时间都会离开几个月,然后带着一身累累伤痕回来,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做过些什么。

我实在闲的无聊,就跟我爸学着下象棋。本来我对这种棋类游戏不是很感兴趣,比起下棋来我更愿意出去打篮球。但是说也奇怪,闷油瓶不在的日子里,我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儿,总是提心吊胆地怕那人有个好歹。寒假时老痒来找了我好几次我都没什么兴致,最后觉得下棋好歹能静静心,就缠着我爸让他教我,没想到一来二去下出了瘾头,每天不找人杀上一盘就觉得浑身难受。
我们家下棋最厉害的人是二叔,春节吃团圆饭的时候我趁机向他讨教,结果被他杀得片甲不留惨不忍睹。我这人在某些地方有些异于常人的气性,比如说下棋,那是越挫越勇屡败屡战。整个春节期间我都巴着二叔不放,一盘又一盘地跟他下,起初他让我半边,等假期结束的时候他已经只能让我一个车了。有时候爷爷也会跑来观战,他似乎觉得我在这方面很有些天赋,摸着我的头说我的棋艺超过二叔指日可待。

春节之后我又见到了闷油瓶,他穿着厚厚的棉衣,两根长手指上包着雪白的纱布,也不知道伤得有多严重。我看着他若无其事的样子,内心难过到无法言说。与闷油瓶相处的时间一长,我心里对张家的那点儿好奇反而不怎么强烈了,取而代之的则是对他这个人越发复杂的心情。他就像是一口无波的古井,看似清澈,实则深沉,再大的石块扔下去,也只能溅起一点水花,发出一点声响,然后又归于沉寂。我曾不止一次看到他面无表情地望着天花板发呆,单薄的身影那么孤单那么寂寥,仿佛任何人都走不进他心里。我想我掏心掏肺所做的这一切并不能改变他真正的生活,或许若干年后他还是会步入和我截然不同的人生轨迹。那么,我只希望我的努力至少能给他死水般的人生增加一点微不足道的活力。
半个小时以后,评书播送结束,闷油瓶依依不舍地放下半导体,慢吞吞地走过来陪我下棋。
广播还在响着,评书节目以后是戏曲大观园,今天播放的是评剧《杨二舍化缘》选段:小姐你好比一锭金,因没有人拾落在江心。那山又高来水又深,将金拾在我的手,我轻轻度过几十春;小姐你好比一个琵琶四根弦,终朝每日在墙上悬。琵琶落在我的手,我怀抱琵琶不敢弹,恐怕是欢乐之中断、断了弦……

我们俩在评剧小生高亢嘹亮的唱腔里落子,不知不觉下了很久。
我一直都知道闷油瓶很聪明,在运动方面更是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夏天的时候我教他打乒乓球,三四次之后他就能打得像模像样,两个月以后我就只有给他满地捡球的份儿了。但我没想到他的象棋也下得不错,就我这种经过二叔调教过的水平,也只能跟他下得旗鼓相当。
下午两点多,那只黄猫又踩着饭点儿跳到院子里来觅食,今天闷油瓶给它准备的是一盘鸡胸脯肉。之前我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吐司,因为它只有背上和尾巴是带着虎斑纹的黄色,肚子那块基本上是白的,侧面看上去就像一片切好的吐司。那猫也不知道在外面过的是什么日子,身上总是脏兮兮的,毛都打结了。暑假里我看它实在脏得不行,就撺掇着闷油瓶找机会给它洗个澡。
那实在是很刺激的经历,光抓住它就费了我们俩不少力气,至于后来给它洗澡的过程简直就是一场灾难。闷油瓶笨手笨脚地给它往身上打肥皂,我一个没留神,手背上就被它抓出了两道血淋淋的口子,然后这厮还不消停,尖叫着回头一张嘴,闷油瓶胳膊上立刻多了几个深深的牙印。幸亏没有见血,不然几针狂犬病疫苗怕是免不了。好不容易冲洗干净,我们俩也弄得和刚从水里捞出来的差不多了。关键是那猫它还不领情,连身上的毛都没舔干就翻过墙头跑了,之后足足一个礼拜都没有再出现。




楼主 天野Toko  发布于 2013-08-29 22:09:00 +0800 CST  
再见面的时候它不知道是想通了还是怎样,变得稍微比较亲人了,至少闷油瓶去摸它不会再如临大敌地逃走,可是我伸手去摸结果还是一样。为此我很是怨念了一阵子,恨恨地跟闷油瓶说这厮还真是势利,就跟给它食物的人亲。
我问闷油瓶:“你出门的时候这猫怎么办?好几个月没人喂它怎么还来?”
闷油瓶犹豫了一会儿,回答:“我找了人喂它。”
我本想再问一句你找的人是谁,但是想想他未必肯告诉我,也只得作罢。
今天的吐司有些反常,吃完了还不肯走,喵喵叫着绕闷油瓶的裤脚转了几圈,扭头踱到灌木丛边上,往地上一躺就闭上眼睛不动了。
我冲闷油瓶一乐:“嘿,不错嘛,看来它是在你这儿安家落户了。”
闷油瓶皱了皱眉头没理我,小心翼翼地凑过去,思索片刻后伸手摸了摸它的侧腹。吐司在被他碰触到的一刹那就蹦了起来,快速往后退了两步,待看清是闷油瓶之后又恢复了平静,懒洋洋地又躺了回去。我没养过猫,但是野猫也见了不少,一般的猫睡觉时都是团成一团把脑袋埋在中间,像这样侧躺的姿势还真是不多见。
我轻轻走过去戳了戳闷油瓶,小声问他:“怎么回事?它平时都是这么睡觉的?”
闷油瓶指着它的腹部让我看,也不由自主地压低了声音:“它好像是怀孕了。”
“不是吧?这你都看得出来?”

闷油瓶没说话,探出两根刚刚摘去纱布不久的奇长手指再次轻柔地摸了摸它的肚子,吐司动也不动,腹部微微起伏,像是睡熟了。
我看他的动作还是有些不得劲,没过脑子就他那只手捞了过来,捧在手心里仔细端详。闷油瓶的手和他的人一样骨骼清秀,五指修长,那两只手指头的骨节明显比其他指头粗壮一些,虽然异于常人但看上去至少不算吓人。上一次他受了什么伤一直都没跟我说,现在看来还是白白净净的样子,指甲带着点儿柔嫩的粉红色,也没觉得有哪里不对。
我正看得出神,闷油瓶突然出其不意地反握住我的手,拽着我往院子里走了几步。我抬头看他,他冲我比了一下吐司睡觉的地方,意思是不要吵着它。他的神色有些奇怪,盯着我的目光好像是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我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还牢牢攥着人家的手,指尖更是来回在那两根长手指上不断摩挲,那动作怎么看怎么像在调戏他。
“啊……对、对不起,小哥,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慌乱地放开他的手,心里一阵擂鼓似地乱跳,脸红到了脖子根儿。
闷油瓶摇了摇头表示不在意,抬起右手活动了几下。
我问:“你这手到底是怎么了?这么长时间还没有好透么?”
闷油瓶偏过头去不看我,轻轻吐出一句:“指头断了。”

我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心里第一次虽所谓的张家产生了不满的情绪。凭他怎么特殊怎么神秘,在新中国就没有这样养小孩儿的。整天整天把他关在这个小院子里不给出门,一年出去一趟还弄得浑身是伤。皮肉伤也就罢了,这三天两头地就伤筋动骨算怎么回事?闷油瓶是比较少年老成,是比一般的男孩子强大,可说到底他还是个未成年人,张家给他安排的那些训练项目普通成年人都应付不来,可他硬是坚持了好几年……现在《未成年人保护法》已经发布了啊,张家再这么对待他那就是违法好不好!
想到这里我又问他:“小哥,以前我一直没问,你到底几岁了?”
闷油瓶呆了一下,大概是被我的跳跃性思维吓着了,好半天才慢慢地说道:“应该和你差不多。”
“怎么还应该啊,你几岁了自己还不知道?”
闷油瓶的表情有些迷茫:“我不知道我是哪年哪月出生的,也没人告诉过我。”
我心头一酸,抬手拍了拍他的胳膊:“没事儿,反正咱俩年纪差不多,我下个礼拜天过17岁生日,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咱俩一起过,以后这个日子也就是你的生日了。”
“好。”闷油瓶回答得异常迅速,我都怀疑他有没有过脑子。不过看他一双眼睛亮晶晶地似乎还带着点儿笑意,就知道他一定挺高兴的。

他高兴,我的心情也随之愉快起来,一边笑一边去勾他的肩膀:“哎,过生日可是有生日礼物的,你想要什么?”
闷油瓶微微地笑了,很认真地问:“要什么都可以?”
“理论上是这样,不过太贵的东西我买不起,你可得悠着点儿。”
这一次他垂首思索了很久,当我都有点儿不耐烦的时候才重新抬起头,一字一句地说道:“把你穿过的校服给我吧。”

======================================TBC========================================@闷了个瓶 喵~ >▽<

楼主 天野Toko  发布于 2013-08-29 22:09:00 +0800 CST  
@草莓cc果@路一维@时言_@_露露露子@Cloudless_sky_@晓雨点般@停半晌_整花钿@阡陌殇雪@怪蜀黍家的小喵

楼主 天野Toko  发布于 2013-08-29 22:13:00 +0800 CST  
我不知道体育委员究竟给她报了多少个项目,像铅球、跳远、跳高这种不在跑道上进行的一般我肚皮懒得去关注,所以并没有亲眼看到什么,只是听说张海杏在好几个比赛当中力压体育特招生取得了不错的成绩。一直到最后一天的长跑比赛,我眼睁睁地看着她遥遥领先了第二名将近半圈,轻轻松松打破了校记录。而且她分明没有尽全力,跑完以后脸不红气不喘,立马就往下一个场地去了。

这事儿我还当新闻讲给闷油瓶听了,并开玩笑问他张海杏跟他有没有亲戚关系。闷油瓶像看傻子一样看了我半天,一本正经地跟我说:“全中国有很多人都姓张。”把我给笑了个半死。
一个月之后的期中考试,张海杏的总分挤进了全年级前20名。这下子全校都不淡定了,校长在全校集会上点名表扬她说:“我们杭高就要培养像张海杏这样的综合型人才,各方面全面发展,这样才能适应以后更加多元化的社会。”
短短半个学期,张海杏俨然成为杭高的风云人物,不光老师喜欢她,很多女生也把她视为偶像级人物,每天一下课就围到她身边问东问西,就连她稍微带点儿广东口音的普通话也成了一种特色。

老实说我并不是个爱记仇的人,初见面时的那段小插曲已经很久没人提起了,我对张海杏本人也没什么特殊的恶感,可是这小妞不知道是看我不顺眼还是怎么地,总是处处找我的茬。比如说老师上课提问,只要抽到我回答,无论答不答得出,她的脸上都会露出非常让人牙酸的冷笑,就像我是个白痴似的。自习课上我规规矩矩地做习题,她老是貌似不经意地拿胳膊肘撞我,害得我的作业本上总有横七竖八的圆珠笔道道,事后连个道歉也没有。如果我在课堂上打个盹看个闲书就更了不得了,就算没人发现她也能千方百计把老师给我招来。
时间一长,几个跟我关系还算不错的同学也看出不对了,私底下悄悄问我和张海杏到底有什么过节。我一肚子悲愤,没走脑子说了一句:“谁和她有过节啊,跟个男人婆似的,还真当老子看上她了呢。”

俗话说“祸从口出”,事实证明男生要八卦起来比起女生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我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总之几天之后,“吴邪说张海杏是男人婆”这个消息就又一次沸沸扬扬地传开了,一来二去就传到了张海杏耳中。
这下子她也不再找我麻烦了,每天一看见我那脸就拉得比门板还长,和她说话也不理人,传作业发卷子都是用摔的,愣是半个学期没给过我一个好脸。
我这个人吧,一般来说对人还是比较包容的。正所谓林子大了什么鸟人都有,张海杏再怎么性情古怪,只要不对我的学习生活造成严重影响都没有什么大问题。再说我身边性情古怪的人又不止她一个,初见面的闷油瓶不比她难搞多了?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我不想和她多计较,日子也还过得下去。

期末考试的成绩出来,我的总分排到了年级段七十名左右,按照杭高往年的升学率,考个本科应该是没问题,但估计我妈不会满意。张海杏继续保持着全年级前20名的水准,成绩没有半点下滑,仅从这一点来说我还是挺佩服她的。
暑假照例还是要补课,我粗略算了一下,刨去写作业和补课,我自己能任意支配的时间真是少的可怜,不由得打从心底里哀叹,高二就已经这样了,到了高三还不定是怎样一副人间地狱的景象。
我心不在焉地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冷不防身边的张海杏忽然开口问道:“暑假你有什么打算?”

那一瞬间我完全没反应过来她是在和我说话,直到她不耐烦地瞪了我一眼才明白过来,心里顿时有些惊讶:“你问我?”
“废话。”
我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想了想就如实回答:“在家里写作业,空了再去看看朋友,就这样。”
张海杏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再不搭理我,管自己收拾好书包走了。
我一头黑线,心说这小妞绝对是有病。

楼主 天野Toko  发布于 2013-11-11 23:07:00 +0800 CST  

楼主:天野Toko

字数:45911

发表时间:2013-08-07 04:51: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7-12 10:53:15 +0800 CST

评论数:1919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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