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去日苦多(瓶邪only,接沙海三,慢热,HE)

终于还算是赶上了日更。
呼……擦汗
今天事情略多,所以只能开夜工了。
对苦等的小朋友们鞠躬。
然后是更新艾特@悲运桔梗儿@想要不悲不喜@咏彼之葬@学英语的渣渣@埋葬0祭忆

楼主 迷野Miye  发布于 2014-07-21 00:01:00 +0800 CST  
第二十一章 扑倒与反扑倒(下)




苏万僵硬地维持着古怪的站姿:左腿呈弓字,脚已着地,右腿从膝盖部分开始,都还浸在水里。从某些角度来看,这个姿势相当潇洒,如果拍下来,绝对是“苏万历险记”中的重要剧照。


浮力这个东西精灵透明又美好,但有时候也会很糟糕。在水中,人常常会为那种不真实的轻盈与自由痴迷陶醉,而往往忽视了更重要也更沉重的地心引力,正如机缘巧合之下得到蜡质羽翼一飞冲天,却忘了脚踏实地的稳重,于太阳升起、万物都无所遁形之时摔得血肉模糊。


苏万两腿开始发麻。他可以肯定自己右腿上的东西绝不是蛇,因为从触感上来判断,这是任何蛇类都无法做到的动作,如果真的要下一个结论,比起一切可能在水中出现的生物,那反而更像是某种陆生动物的臂膀,甚至可能属于人类。


没有人敢动,甚至包括了看似无所不能的张起灵。与苏万不同,从张起灵和胖子的角度,可以清楚地看见苏万右腿的膝盖上搭着什么,


人手。或者说,三只人手。


更为诡异的是,这三只人手似乎都来自于同一个手腕,手掌根部松松地连结在一起,看起来像拟真版的“鼓掌手拍”。


如果只有胖子一个人,此时大概已经不知轻重地扑上来瞎砍了,那么无论如何,他都不用长时间维持这种痛苦的高难度动作。苏万转转眼珠,看向伸出手拦住胖子的张起灵,心里奔过十万神兽。你妹,看那副苦思冥想的表情,都这时候了,还玩儿什么深沉思想者啊,你他妈站着不动能想出个屁来,老子都要被你想死了!干脆求一刀求痛快!


腿上的抽筋感越来越强烈,痛苦终于使苏万忍无可忍。他伸出双手,猛力插进岸边的沙堆里,然后借用这股摩擦力把自己的腿连同腿上的负重一起拔了上来,完事儿后立即瘫倒在地。


也就是这一刻,他眼前一花,眨眨眼睛,张起灵已经到了他旁边,呈半跪俯身状,把一个神秘人死死压倒在地。张起灵两个膝盖分别定住神秘人左右手臂的肘部,一手同时捏住那犹自扭动的两只手腕六面掌,另一手锁住对方的喉头。


苏万看着张起灵肌肉暴起的胳膊吞了口唾沫,壮壮胆子,往他手里掐住的东西瞥去,瞳孔猛地一缩。


假如苏万是个近视眼,那么他看到的或许只是个人,但很不幸,他视力恢复得非常棒,简直裸眼能穷千里目,眨眼天边一道光。


从形状上来说,那的确是个“人”,但也只有在形状方面像个人。如果要举出一个更恰当的比喻,苏万觉得那应该是木偶。提线木偶,关节与关节之间断开,靠密密麻麻的丝线维系全身的活动。


这么说或许没多少震慑感,但苏万当场就懵了,并且在此后的至少半年内,一旦想起此时的画面,都会心有余悸。


一副浑身黑紫斑点的人体躯干,脸部已经被大片紫斑覆盖,眼眶里只剩下了两个洞。这幅躯体明显不属于活人,每个关节衔接处都是裂开的,隐隐约约可以看见里面密密麻麻的“丝线”,诡异地扭动,也牵引着躯体不住挣扎。至于张起灵掐住的“颈部”——如果那段残破、藕断丝连的部位还可以称之为颈部的话——这个本不该毛发旺盛的地方,却茂密地长满了黑色的须状物。


如果像苏万这样距离近、而又看得仔细,就会发现,那些须状物并非来源于这个“人”的皮肤表层,而是从脖子上的一道裂口中漏出来的。


奶奶个腿的,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人要没见过这玩意儿,这一辈子都没资格说什么“吓尿了吓跪了”。魔化贞子百鬼杀?生化丧尸哥斯拉?此时就算是恐怖片全明星赛,估计都没这么来劲。


苏万把头转开,挣扎着站起来,用力揉腿以求尽快回复行动能力。胖子没管他能不能站稳,直接用蛮力拖到一边,而后迅速掏出枪,矮下身,枪口准确抵住地上那个“人”的正头顶。


“都是天真虐剩下的玩意儿,他娘的撒野到爷爷的地盘上来了,”胖子怒骂,“小哥,不劳您大驾,我要代表党和人民消灭这个鬼东西。”


“小心——”张起灵话音未落,胖子只觉得枪口钻进了什么东西,并且在不停扭动。他呸了一声,扣动扳机的同时将枪远远甩了出去。


理所当然的爆膛。剧烈的响动中,苏万双耳嗡然作响,脚边飞过一团不规则物体。他只看了一眼,脸色就白了。


这东西曾经通过史上最不靠谱的快递公司打包装箱送进他家里,后来又被转移到某个废弃仓库。在那个仓库里,发生过一场嗜血的屠杀,如果说得正能量一点,则是正当防卫。


是黑毛蛇。


在那段不堪回首的人蛇大战中,苏万见过这种蛇的任何一种形态。哪怕此时飞到他脚边的只是一块碎肉,他也可以辨认出来,这原本是黑毛蛇身体的一部分。


提线木偶,黑须,蛇。他把这些东西串联在一起,忽然明白了。


即使这个答案实在很不可思议、足以让《走近科学》做几百期节目,即使他坚持认为自己是个贯彻落实马克思辩证唯物主义的新时代科学少年……即使有再多的即使,有些东西也已经不能否认了。


那个“木偶”不是什么变异物种,只是某个倒霉蛋罢了,可能是上次那伙下地寻金人中的一个,也可能更久远。


一个误入蛇窟的倒霉蛋,被蛇吃空了血肉,只剩一副被蛇毒腐蚀的躯干,被群蛇占据,最终成了现在的模样。说起来轻描淡写,但那种万蛇噬身的恐慌、绝望、痛苦,却在这种一笔带过的寥寥数语中疯狂地渗透出来,将苏万浇了个透心凉。


躯体接二连三地出现缺口,一条接一条的黑毛蛇鬼魅般的窜出,张起灵赤手空拳,却快如闪电,一连捏断了十几条蛇的七寸,胖子脚下手上也抓了不少,拼死抽空从腰上拔下两把短刀,抛给张起灵一把,自己一刀切断了一个飞射过来的蛇头。一时间,蛇腥味、血污臭在空气里弥散开来,苏万看着地上那块碎肉,终于不可抑制地呕吐起来。


这种时候的呕吐简直是雪上加霜。腐臭与胃酸搅在一起,苏万几乎有一种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的错觉。


来这种地方做什么?找黎簇?别开玩笑了!胖子早说了黎簇不在这儿!苏万迷迷糊糊地想到。他究竟为什么会来这里?究竟为什么要放弃曾经安稳宁乐的生活,死乞白赖地把自己重新掺进吴邪的局里?


没有时间供他思考,他腰间缠上了一股粗壮有力的条状物。条状物的末端正好在他肚脐眼前。


干枯的手。


胖子的脏话穿过浑浊的空气,清晰地传到耳畔。苏万抬头看向天花板,那里伸出了无数的手,跟他腰间的一样,干枯,多指,铺天盖地地向抓来。


镜子里不可能出现手,它只是倒映出了苏万等人脚下的情况。


苏万的呕吐还没有停止,甚至因为那只手的捆缚而更严重了。他被自己的消化液呛了一口,一边剧烈地咳嗽,一边被提到了空中,朝镜子做的天花板拍去。


那种感觉非常奇异。


就像做梦一样,你在神秘的空间里看见另一个自己,并且与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苏万闭上了眼睛。


---tbc---

楼主 迷野Miye  发布于 2014-07-21 22:17:00 +0800 CST  
@盛夏绵绵@海盗的后花园@莫与无情人谈情@紫曦_畅@憎恨命运prince

楼主 迷野Miye  发布于 2014-07-21 22:26:00 +0800 CST  
第二十二章 可怜可爱(上)




即使对象是自己,在这种满嘴酸臭味的情况下,苏万也不愿意产生什么亲密接触。


幸好,脸上并没有预计里的冰凉触感。苏万只觉得腰间一紧,风向忽然变了,高速的下坠过后,后背一阵强烈的摩擦感。


接触面是沙地,苏万身上轻薄的夏装毫无悬念地报废,还没开始叫骂,后背火烧一般燎起大片粗糙的剧痛,迫使他把已经涌到嘴边的脏话又吞回了肚子里。他嘴巴大张,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喉咙里爆发出极其可怖的哭嚎。


拖行持续了近五秒,腰上的力量松开时,苏万随着惯性又滑行了好几米,才终于停下。他平躺在地上,像快擦完地板后被丢在一边的抹布,又脏又破。


法克,丢人丢大发了。苏万的眼泪哗哗地往下掉,这种眼泪是生理性的,来源于过度的痛感,他本身无法抑制。


血奢侈地狂涌,浸透了残破的衣服,细密的沙砾深深嵌入肉里。苏万面朝天花板,巨大的镜子照映出了他最狼狈凄惨的样子,甚至可以看清他因为痛苦而狰狞无比的面部表情。


血肉模糊,不成人形。苏万心里浮现出八个字。他确信,自己活的整整十八个年头里,没有一刻比现在狼狈了。“阳光少年被不明生物纠缠擦地至死”,这听起来比“男子被撞拖行三百米”还要惨不忍睹,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慕名来给他上坟。


智慧的古人曾经对人体的痛感进行了深刻研究,并针对性地创造出各种奇葩的刑罚,其中一种就是把人放在钉板上拖死。这种刑罚看起来很痛苦,其实更痛苦,虽然苏万背下的不是钉板,但在速度的作用下,绝对胜过钉板。


他腰部以下的部位在拖行过程中微微悬空,状况不算糟,但作为重点伤残部位的脊背就没那么幸运了。如果黎簇是龟背真人,那么他绝对是天外飞仙,背上画着一整张清明上河图。


“喂,还活着吧。”他听见了胖子的声音,没有平时那么油腔滑调,甚至有点发抖。


胖子拿着一大瓶类似于喷雾剂的东西,手上沾了一层白粉,浑身是血,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苏万脆弱的胃抽了抽,酸水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烧灼的痛感迫使他一阵咳嗽,顿时,背上千百道伤口的扯动几乎让他背过气去。


对于他此时的状态来说,咳嗽所带来的震动几乎是致命的。


“他娘的……”胖子蹲下来想扶他一把,却找不到一块好肉可以下手,只能低低地骂了一句。


好不容易缓过劲,苏万眯起眼,与上方的张起灵对视了片刻。在那双眼睛里,他能看到一些凝重,却没有分毫的同情或怜悯。


就像一条毛巾在你面前脏了破了,变成了一条抹布,你至多也只会皱皱眉,而不会伤心。张起灵对待外物永远都保持着最基本的“态度”,而不是更多的“情绪”。


他是冷血动物吗?简直像属于另一个物种的。苏万想。这样比起来,吴邪好像可爱多了。


“忍一下。”张起灵说道。他身上沾的血比胖子还多,脸上也有大块血污。


苏万挤出了一个鬼一样的表情。事实上他想表达的是“老子忍无可忍”,但张起灵显然理解为他是默许了,双手搭上他的肩和腰部,像翻鱼一样把他翻了个身。


不得不承认,张起灵的手法很稳,也非常灵巧,如果换做平常人,只会以为是世界在转而不是自己翻了个身。尽管如此,此时的苏万还是发出了一声惨叫,也吃了满嘴沙子。他的声音很早就哑了,这声惨叫几乎是来自于肺腑间的摩擦碰撞,可谓荡气回肠振聋发聩,张起灵却置若罔闻,开始利落地剥除他背上残缺不全的衣料。


破碎的布混杂着沙砾,连同皮肉一起被撕下。苏万的痛觉神经差不多已经麻木了,脑袋里一片空白。


“他为什么会来这里,”他听到张起灵问道,“他是谁?”


“瞎子的徒弟,”胖子答道,“我没法不带着他。你别看他现在弄成这样,要是我把他丢在北京城里,现在估计连骨头都找不着了。”


“瞎子收徒弟?”张起灵像是疑问,又像是自言自语,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下半分,贯彻落实“快很准”三字原则,苏万总以为自己可以听到皮肉的撕扯声。


胖子哑着喉咙笑了笑:“没想到吧,瞎子还真找了个人给他养老送终。我说小哥,同样是孤家寡人的,你就没有想过以后怎么办?胖爷我好心不说坏话,人这一老,七病八病都他娘的跟吃饭似的,你要是——”


苏万心想胖子这是找死还是活腻了,无论对谁,这话都是一剂友尽的猛药啊。


张起灵动作顿了半秒,没有表现出怒意,只是淡然道:“都一样,没什么好送的。”


这个“送”自然不是送礼,而是送终。没什么好送的,因为原本就一无所有。作为哑巴张、起灵人、张家族长,张起灵的一生飘泊羁旅跌宕起伏,充满传奇色彩,但死的那一天,也许比任何人都要渺小鄙陋,甚至不为人知。


世上装逼的人太多,吃好的穿好的,却总要往眼角涂一点亮晶晶的唾沫垂泪自怜。他们在下雨天拿手绢默默拭泪,在群山间浅唱神曲买卖,在大河边低吟最炫羊角风,对着苍茫的天空微笑,笑出菊花一般的明媚的忧伤,叹一口气,说道:我一无所有。


我一无所有,我是个孤独者,我比烟花寂寞……无论如何修饰、如何勾勒描边,都比不上张起灵轻描淡写的一句“没什么好送的”。


果然,吴邪可爱多了。苏万心想。张起灵漠然、冷淡、强硬,也孤独、落寞、悲命,这样的人,哪能说可爱啊,根本就是可怜。


真是可怜。


苏万忽然觉得自己背上也不是那么痛了。


“这哪能一样,”胖子说道,“小哥,你得让我把话说完啊。我看你们张家人也够不靠谱的,你要是真找不到什么人,别忘了我胖爷,天真那儿也行,北京杭州,随便挑,兄弟的地盘儿就是你的地盘儿——呃,要是怕想不起来,胖爷我这就给你留个条儿。”


张起灵默不作声,一刻不停地撕着苏万背上的残存物。


“苏小同志搞成这样,也不能就放这儿不管,”胖子继续说道,“得,我在这儿守着。小哥,你就乐吧,你又独立自主了,要是能找到天真,记得替胖爷我揍他一顿。”


“我都记住了。”张起灵沉默了很久,答道。也不知道他记住的究竟是哪几条。


而后脚步声渐远。


四周很安静,苏万听见胖子竟然在唱歌,调子不错,很有民族味道,但语种很奇葩,既不像粤语也不像英语,总之他一句都没听懂。


胖子唱了一首,还没尽兴,又起了另一个头,是首苏万知道的老歌。


“风中有朵雨做的云,一朵雨做的云……”纤细的曲调被胖子的破嗓门唱得七扭八歪,可苏万分明从中听到了真切的柔情。


胖子唱到“找不到一丝丝怜惜”就停了。


“找不到了,日子啊,就是这么混着过,”胖子喃喃道,“有些时候是真的好,可惜,还没反应过来,就他娘的过去了,刨都刨不出来。”


好的时光,好的画面,好的人,都是这样过去,良辰不在,芳踪不寻。


灰头土脸、浑身血污的胖子呆呆地站了一会儿,而后重重地坐倒在地。苏万侧过头,傻愣愣地看着他背上紫黑色的血洞。


胖子就这么坐着,不再唱歌,不再说话,不再有其他动作,只是这样坚定地坐在苏万身边。


得,我在这儿守着。


他是这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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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迷野Miye  发布于 2014-07-22 22:31:00 +0800 CST  
艾特全部吞完了

楼主 迷野Miye  发布于 2014-07-22 22:34:00 +0800 CST  
先放好无辜的表情。今天可能会断更一天。一方面是楼主最近卡文卡到shi【大家应该也感觉的到,最近的文都不太流畅……另一方面是剧情上要理一理。最重要的是,要给老张和大邪的见面做好准备嘛=w=本章末,或下章,他们就要见面啦=w=大家可以发挥一下想象力嘛,为什么说邪帝的情况不太好呢?为什么邪帝一直都不能出场呢?-------------------嗯,对于今天的断更,我真的非常抱歉。为了表现我的诚意,我会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不定期地给大家一个惊喜,比如双更什么的……很有诚意对吧?其实我还是个勤奋的人嘛(-__-)b,大家说是不是(≥3≤)/如果大家实在觉得很不高兴的话……脸在这里,欢迎来打。鞠躬——----------------------另外,大家不要担心,此文不会坑。这是我第一次写瓶邪,应该也是唯一一次。所以,绝对不会坑哒。( =∩ω∩= )深鞠躬。

楼主 迷野Miye  发布于 2014-07-23 20:45:00 +0800 CST  
第二十二章 可怜可爱(下)




刀刃划过,血液自掌心迅速滑落,如同液氮与沸水的碰撞,在幽深的通道里带起了大片的剧烈反应,无数黑色的甲虫疯狂地翻涌起来,潮水一般退开。


张起灵皱了皱眉。


这是一种与九头蛇柏共生的甲虫,可以分泌出极其恐怖的消化液,十只就赛过十个白蚁加强连,对人来说是绝对致命的。当然,自然界需要物种间的平衡,这种甲虫的繁衍能力很弱,远不足以形成捕猎群体,也正因为如此,它们才需要和九头蛇柏达成共生条件。


然而,凭他一路走来所发现的甲虫数目,即使是猛犸象也要退避三舍。也就是说,在这里,九头蛇柏与甲虫之间很可能并不是共生伙伴,而是竞争对手,并且从表面上看,甲虫似乎对九头蛇柏起到了强大的压制作用。


这个结论看似合理,却有一个致命的漏洞。九头蛇柏这种复合体植物没有消化能力,如果失去甲虫这个盟友,很可能因为养分不足而渐渐枯死。但在如此不均衡的势力下,它居然还活着,并且完全没有出现因食物稀缺而导致的虚弱。


假设甲虫本身已经具备主动捕猎条件、而不用再依赖外物,那么共生条件已经被摧毁了,在这种情况下,是谁在供养它?那些蛇吗?不可能。从刚才的事件就可以看出,黑毛蛇与九头蛇柏之间的竞争关系更加激烈。


如此,就只剩下一个答案:共生关系并没有断裂,甲虫数目越是惊人,就意味着这里越可能有一株空前巨大的九头蛇柏。而如果真是这样,把胖子和苏万两人留在那个水池边,无疑是个严重的失误。


张起灵脚下一顿,从口袋里取出一只计时器。根据屏幕上的显示,距离他开始独立行动,已经过去了两个半小时。


他捏紧了计时器,手上刚刚凝固的划痕再度裂开,血顺着指缝一滴滴往下掉。伤口划得过于深了,一方面是因为胖子的大白狗腿货色的确不错,另一方面也因为这个动作对他来说已经有些陌生,毕竟,已经时隔十年。


无论如何都太迟了。按照原来的设想,黑毛蛇和九头蛇柏之间的相互制衡可以让池边成为一个巧妙的安全地带,然而从目前的新认知来看,这个“安全”的时效非常短暂,一旦九头蛇柏显示出它压倒性的实力,平衡被打破,那里就会变成最佳的猎杀场地,胖子和苏万会在甲虫的蚕食下变成一滩血水。


仅仅迟疑了两秒,张起灵回头看了一眼,重新迈开脚步向前走去。几十年波诡云谲的冒险生活,他早已习惯了在某些境地里做出选择。


凡是选择,都伴有阵痛与流血,重要的不是痛感与血迹,而是在这之后能看到的光明。他有一种预感,如果他在此时退后,一切都将付之东流。


张起灵没有再回头看一眼,他开始加速前进,脚步虽快,节奏却不乱,这说明他很从容。毕竟从结构上来说,沙海地下的空间实在算不上复杂,而令其他人束手无策的甲虫与蛇类,对他也无法构成太大的威胁。


再次拐过一条甬道,面前是一片空地,空地的中心出现了一口巨大的湖,湖面上雾气蒸腾。


张起灵沉默地向四周看了看。


沙海地下与其说是个远古陵墓,不如说是个充满矛盾的地下基地:路面是平坦的现代化水泥地,却又大量分布着罕见的甲虫与厚厚的蛇蜕;通道的风格干净利落,带有明显的人为痕迹,却又时不时发现缠绕虬结的九头蛇柏藤蔓;而隐藏在门后的、几间完整的办公室,更是让人匪夷所思……事实上,对于这一切,张起灵都并不陌生,因为这完完全全就是汪家人的手笔,追求极致的矛盾,又在激烈的碰撞中寻求完美的平衡。


汪家人对终极的了解绝对不亚于张家,并且他们没有所谓“守门人”的立场,所以无所敬畏、无所忌惮,甚至能比张家更准确的接近终极。可以推测,这里曾经确实是汪家的某个基地,他们在这个地下空间里秘密从事着不为人知的实验研究,实验内容不得而知,但一定与终极有关。很可惜,从现在的糟糕情形来看,他们的实验失败了,并且一败涂地,所以这里才会透出一股惨淡、萧条、而又不甘心的气息。


没有人能战胜终极,在这个最接近终极的地方,汪家人一向灵活自如的妙笔也变成了败笔——这个结局并不难猜,毕竟即使是汪藏海本人,也只是修建了那所装腔作势的天宫与故弄玄虚的青铜门。


巨大的九头蛇柏,数目恐怖的甲虫,来历不明的温泉,这些不容忽视的古怪因子都是来自终极的警告,汪家人的计划被强大的外力打断,不得不紧急撤离,留下这个令后人捉摸不透的地下废墟。


最重要的是,以汪家人的思维方式,这层遮掩的漏洞究竟会设置在哪里?


张起灵把目光集中在那片湖上。明明是沙漠之下,这座地宫内的水源却极其充沛,并且大多是都是水温舒缓的干净温泉。


这里除了甲虫,更多的是蛇,血腥味并不是一个好的防身武器。他走到湖边,蹲下,伸出带血的那只手试了试水温。只一下,他的眼中就闪过了一丝惊愕,手指如闪电般迅速收回。


冷的,冰冷刺骨,那些升腾的水雾竟然是寒气。


九头蛇柏、甲虫、黑毛蛇,这些生物都有一些共同的特点,比如喜阴、喜湿、厌光、惧热。假如从此类生物习性来考虑,这个地方出现冷泉的确不奇怪,奇怪的是除了这一片,其余都是温泉。比如入口处的池水,明明是温热的,却生存着大量喜阴惧热的黑毛蛇。除此之外,在区域有限的情况下,冷泉与温泉天然共生的情况少之又少,而眼前一口冷泉却如此突兀地出现在大片的温泉之中。


张起灵心中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他毫不留情地撕裂了掌心的血痂,血液复又涌出,滴入水中。
大量血丝在水中散开,他静静地等了几分钟,水中始终没有出现任何异常。大多数肉食动物对于血腥味的敏感度都非常高,水中没有反应,也就说明这里从生物层面来说很安全。


张起灵眼中一亮,缩回手站起来,把大白狗腿与水下手电牢牢地绑在腰间。紧接着,他利落地脱掉上衣,露出了贴身的黑背心与手臂上流畅的肌肉线条,整个人像一匹矫健的猎豹,双目凝神、蓄势待发。


他一头扎进了水里。


水温非常低,即使是他也忍不住呼吸一窒,全身的骨骼仿佛在同时碎裂。然而短暂的痛楚过后,他接触到了另一股不寻常的暗流,暗流的水是暖的,引导他通往某个未知的方向。


张起灵极其轻微地笑了笑。


——果然,这里的一切都被终极的暴风“反向”了,唯一幸免的台风眼,就是真正的入口。


---tbc---
昨天理了理思路,没有更新,在这里表示非常抱歉,脸在这里,大家尽管打【啪啪啪
=w=
下章他们终于要见面了,大家开心吗?
【注意是下一章,而不是下半章,也就是说,明后两天必会见面,所以如果明天他们没有见面,请不要打我脸ㄟ( ▔, ▔ )ㄏ

楼主 迷野Miye  发布于 2014-07-24 21:04:00 +0800 CST  
然后是更新艾特@悲运桔梗儿@想要不悲不喜@咏彼之葬@学英语的渣渣@埋葬0祭忆

楼主 迷野Miye  发布于 2014-07-24 21:06:00 +0800 CST  
第二十三章 去日苦多(上)




青铜门后、古潼京中,甚至一直蔓延到遥远的墨脱,这段冗长的未知空间里的确隐藏着某种东西,而凡是见过它的人,如果非要用一个最恰当的短语概括眼前的景象,那无疑就是“世界的终极”。


他的回忆里也只剩下了这五个字,以及伴随这五个字而来的不安感与失控感。


张起灵追随暗流的引导,向某个神秘的方位游去。他身形灵活,动作协调而有力,再加上水流的助推,前进尤其迅速。如果此时有人远看,大概会把他看成是一条鱼,毕竟,那种灵巧度与速度在常人眼里都是不可思议的。


四周异常昏暗,以至于水下手电完全无法工作,那点微弱的光一旦投射出去,在一段极短的距离内就会湮没在水里。


最令人心慌的黑暗并不是伸手不见五指,而是伸出手,却发现自己的手从指尖就开始一点点被不知名的黑暗蚕食,以至于产生一种身心都被吞噬的错觉。此时,来自黑暗的压迫才会真正降临,毫无声息,却会掀起惊天动地的恐怖。


很可惜,再如何激烈的惊天动地,都会在张起灵闭合的双眼间轻描淡写地流过去。黑暗对这个男人无计可施,因为他本身就是从黑暗里走出来的,他背后投下的暗影,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浓重的阴霾。


在五感基本封闭的情况下,人的身体往往会更加灵敏。张起灵集中精力捕捉水流的细微渐变,同时也注意到,他身边的水体开始出现了一些异状。


这种异状有点难以形容,如果非要说明的话,大概就像煮粥的过程:米和水,从最初的完全分离,到逐步交融,越来越偏离“液体”的标准,变得厚重、粘稠。如果把张起灵比作锅里的一只米虫,那么他感受到的就是随之而来的压迫感与窒息感。


呼吸与行动都愈发艰难,低氧带来的眩晕使他越来越难以把握方向,更不幸的是,暗流的引导力也在同时减弱。他开始沉浮不定,有时向前漂动一会儿,有时又后退几步,大致凝滞在原地,并隐约有下坠的趋势。他手上的伤口已经在水中泡得肿胀发白,在水压的作用下,血丝接连不断地一缕缕向外抽送,轻烟一般散在水里。


不知道是否是错觉,血液散开的地方,水体似乎有一些变动。


张起灵皱紧了眉,将伤口用力张开,让更多的血流出。由于水的稀释,这次的出血量非常夸张,幽暗的水中陡然深了一块,开花一般迅速扩撒,很快就张开了一个巨大的立体面。张起灵顺势将流血的手向前伸,进入了血水之中。


他的手穿了过去。


那完全不是手在水中划过的触感,而确实是一种“穿过”的感觉——不是火车过山洞或穿过你的黑发我的手,而是实对实的“穿”,最贴切的说法,小分子与半透膜。


张起灵拼力一划,全身向前一冲,直直地穿过了血层。


粘稠感与压迫感顿时消失了,他身边依旧是再正常不过的液体,水体的强大托力令他不自觉的上浮,最后破开水面,鼻子里贯入了久违的新鲜空气。


没有人能解释为什么,总之他此刻的位置是青铜门后的无底洞之下,真正古潼京的入口。


水压的骤升骤降是大多数人体难以承受的。张起灵坐在岸边微微喘气,发丝紧贴着脸颊,浑身上下都在滴水。休憩片刻,他脱下黑背心拧干,随意往身上头上抹了几把,而后丢在一边,就这样赤裸着劲瘦结实的上身,起身向前走去。


偌大的空间里,他的背影显得很孤单,却绝对不单薄。








胖子直挺挺地坐着,头部向下垂,像在打瞌睡。


苏万趴在沙地上,背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痛。他侧头看着胖子的后背,嘴唇不断颤抖,喉咙里哽得要命,最后终于掉下泪来,但没有出声。


这么哭真像个傻逼,不过好爽。苏万边哭边想,眼泪和鼻涕混在一起糊了他一脸。横竖也没人看见,趁机把这一年的份都一口气哭个干脆,省的以后丢脸。


人在流泪的时候总是格外脆弱,为了逃避,他们往往会让自己陷入回忆之中,苏万也一样。他想起大北京城,想起家里的枇杷树,树底下他总会埋一点稀奇古怪的私家收藏;想起房间里的床,床下满满一箱的漫画,床上被窝里的碰碰心跳;想起书桌,抽屉里有一套他珍藏的白瓷棋,一直没舍得拿出来和黎簇杀一盘,如果说出来一定会被鄙视;想起街边的小巷,偷偷摸摸跟杨好接头,不敢被爹妈发现。


他也不可遏制地回想起那些通宵的日子,三个人,烧烤摊上撸串聊天,说些虚无缥缈而又豪情万丈的梦想,踌躇满志,把空的啤酒瓶敲在地上,一声声全是闹腾的青春。


诗里写了什么来着?譬如朝露。来不及珍惜的好日子,一旦过去,就再也找不回来。


苏万呲了呲牙。如果不是背上的疼痛,他大概已经睡熟了,而不是像狗一样瘫在地上,身体软弱得不行,脑袋却无比清醒。


这并不是苏万第一次独立面对绝境,但不同于上次跟黑眼镜在地下,这回不仅搭伙的胖子半死不活,他自己还基本残废了。


什么叫孑然一身,他妈的就是一身血一身痛啊。


九头蛇柏和黑毛蛇的斗争正处于僵持阶段,蛇群在岸边跃跃欲试,而九头蛇柏似乎兴致阑珊,缓缓扭动着藤蔓,有几次擦过苏万的脸,却又厌恶他身上的白色粉末,缩到一边去了。


苏万哭干净了,也抽噎完了,而后大口大口地连吸几口气,张嘴开始唱歌。


“我们是一堆青椒炒饭,青椒炒饭特别香,你知道吗?我们正在沙漠里,沙漠里没有青椒炒饭,这怎么怎么活。所以你们要感谢我,因为我给你们带来炒饭,虽然现在只有两盒半,但是总比没有的强。来来来来来,我们就是青椒炒饭帮。来来来来来来,我们就爱吃青椒炒饭。来来来来来,你听到吗?虽然你们也是绿色,却没有青椒和我亲。啦啦啦,所以青椒炒饭给你们吃,给你们吃,给你们吃。我们是青椒炒饭帮,我们青椒的好朋友,当然也爱白米饭,但是混在一起最好了。哦,忘了还有肉丝,忘了还有肉丝,YOU JUMP,I JUMP,YOU JUMP,I JUMP.肉丝肉丝,啦啦啦啦……”


有个好师父真的很重要。苏万发誓自己绝对是个有正经音乐素养的人,但他竟然找不出一首歌,能有青椒炒饭之歌的那种神奇韵律。


这首歌的韵律与节奏,非常适合逗蛇。准确地说,是逗九头蛇柏。


大家high起来!苏万在心里大叫。让我看到你们的双手!看到那群毛线球了吗?掐死它丫的!


胸腔内气息的震动不断刺激着他背上的伤口,他的声音有点抖,但一刻也不停地唱着。


嘿,这说不定是唯一一次开演唱会的机会,听众还这么特殊,给力一点吧。他对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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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迷野Miye  发布于 2014-07-25 23:28:00 +0800 CST  
艾特已吞完= =
心好累

楼主 迷野Miye  发布于 2014-07-25 23:38:00 +0800 CST  
第二十三章 去日苦多(下)




古潼京内的气温偏低,水分不易蒸发,张起灵走着,沿途留下一路水渍。全身湿哒哒的感觉并不好,但无论如何,总比有人浑身是血来的强。


吴邪当时的状况究竟糟糕到了什么地步?即使是最粗心的人也能轻易发现,地上、四周青铜壁的花纹里,都嵌着大量形状各异的褐色固体,一块块的深色非常明显,有的甚至是个完整的手形,看起来触目惊心,比犯罪现场都要惊悚。它们的来源毫无疑问。


张起灵脸色很冷,瞳孔由于震惊而微微收缩。


很多人都觉得武侠小说里“血如井喷”、“血流成河”的场景太过浮夸,不真实不科学,但人体的血液含量确确实实远远超过人类自身的想象。即使是在张起灵眼里,吴邪这种夸张的出血量也几乎是致命的。如果不曾亲眼看到,很难相信一个人可以一边从体内流出这么多血,一边继续移动,也更难猜测,这个人是在以怎样的姿势前行。


以及,是否还活着。


古潼京空间很广,处处是神秘莫测的洞口与路口,要从中找出一个人,就像在亚马逊热带雨林里找出某颗指定的植物种子。所以不管怎么说,终究还是多亏了那些连续不断的血迹,追寻吴邪的行踪比预计里快了很多,可以说易如反掌,但谁都不可能为此感到放松。


吴邪的轨迹与张家人的路恰好相反,最后停在了一扇门前。不知是否值得庆幸,随着距离不断拉远,沿途的血迹终于开始逐渐减少,这扇门上只留下了一个浅浅的血印。


时间大概只过了半小时不到,按照正常步速,这段距离对多数人来说都不远,但换做是一个失血过多、手脚并用着前进的人……


只能说,这是个不要命的疯子。


张起灵低下头,表情藏在阴影里看不清。他伸出手,试着推了推门,门纹丝不动。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个方形的缺口上。


张起灵下意识地想到鬼玺,但很快就否认了这种想法。鬼玺是唯一的,唯一的钥匙,也只对应唯一的门,这是张家人众所周知的既定事实。他给吴邪的所谓“鬼玺”来自张家古楼,是仿货,被一个名不经传的张家人私自刻出来带进了棺材,经过屡次尝试,已经确认无法打开青铜门,之所以交给吴邪,只是觉得这样似乎能让人不那么绝望。


如果吴邪真的用那只鬼玺打开了这扇门,世界未免太过玩笑了。


世界本就是玩笑的。


命就是这样,有时候你为了某些信念、某些不得已,将自己关在门内,任凭他人在门外呼喊嚎叫,充耳不闻。也终于有一天,你会站在一扇无法开启的门前,出神,发呆,除此之外无计可施。


是因果,也是苦果,是戏剧,也是嘲弄。那一瞬间,无限的昏暗与寂静中,张起灵的掌心贴着门,四面八方的空气明明不动声色,却有无名风吹进他的心脏里,鼓涨涨的一快,空落落的一团。


怎么办?这是张起灵这一生中,极少的、失去理智的时刻,等回过神来,他已经将手指探进方形的缺口里,机关内部传来古怪的咔咔轻响,却死死不肯松动,卡入门缝中的大白狗腿更是直接断成了两节。


刀刃清脆的落地声猛然将他唤醒。


同时也唤醒了另一个人。


“哟,您哪位啊?”门后有什么苏醒了,“无论哪位,不想死,还请您滚一滚。”


粗粝,沙哑,一听就知道已经被烟草过度侵蚀,却又像即将投入熔岩的炭块,狂妄地烧起那份浴火重生的明亮。


“还不敢搭腔了?”门里的人说道,“汪家的小哈士奇吧,真不懂事,敲个门就跑是小鬼才会玩的把戏。”


张起灵几乎认不出这个声音。


原来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他想。原来十年真的是一段很长的时间,足够让土中长出新树,新树抽出绿枝,绿枝挂满青叶,青叶死于黄土;足够让湛蓝的海水寸寸退后,露出白惨惨的骨灰,骨灰里默不作声的枯壳;足够让一个人从阴影里站起来,被阳光与天空照成燃烧的火把,极致的炫目过后是生命的残渣。


“吴邪,”他喊了一声,“吴邪。”


门内的声音停顿了一会儿:“噢,小哥。”


吴邪正对大门,目光平视那些青铜刻就的花纹,下巴却倨傲地上扬,如同不可一世的王者。


有无数的人叫过他的名字,他可以在脑海里迅速过一遍那些人当时的表情。从一开始的无奈、轻视、恨铁不成钢,到后来的震惊、鄙夷、咬牙切齿,有些人是为了发号施令,有些人是为了在脏字前冠上一个归属者,还有些人是企图给他这个疯子招魂,但没有一个像此时听到的这样,稀疏平常,不带任何语气,令人猜不到他下一句会说什么。


就像“早上好”这句话后面,既可以是“我爱你”,也可以是“你怎么还不死?”


吴邪顺带回忆了一下自己叫别人时候的场景,然后遗憾地发现自己当初完全是个傻逼,那天真活泼、鲜明闪亮的感情色彩,让人一听就知道紧接着是该挂上微笑还是抡起拳头。


所以说张起灵这个男人可怕啊。他笑笑。妈的,还以为他出差,没想到是巡检,还这么快就巡到这儿来了。


“吴邪。”


声音仿佛是从门缝里挤进来的,说不出的沉郁。吴邪眯起眼睛。


资质不错,进播音行业肯定是电台一枝花,可惜目前只有他一位听众,而他这位听众由于某些原因,心情不太好。


有些话从他胃里咕嘟嘟地冒上来,一路顺畅地顶到嘴边,他也没打算吞下去。


哦,原来十年真的有这么久,久到他已经得道成仙,可以面不改色地对外边那个斗下一哥坦然地说出那句极短、极简、极有爆发力、而又发自肺腑的话:


“滚。”


想来看老子笑话?滚你妈的。


爽快。


---tbc---


这章本人不满意。
我知道你们也觉得不好。
卡到死。
不定时修改,说不定会重写。
以上。
---我是抑郁的分割线---
作者说她今天很抑郁,不知道自己都写了些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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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迷野Miye  发布于 2014-07-26 23:41:00 +0800 CST  
大米今天很累,文也写崩了。对大家的期待表示抱歉。
想倒头就睡,原谅无艾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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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结局,目前还没到,可以说还远。
大家晚安。

楼主 迷野Miye  发布于 2014-07-26 23:43:00 +0800 CST  
第二十四章 八方会和(上)




黎簇走近的时候,正巧听见张起灵又叫了一声“吴邪”。


赤裸的白皙脊背在周围的深色中格外显眼,其声沉郁不轻浮、内敛不外露,于疏离中暗含追逐,于平淡中蕴藉激烈,冰凉却不显无情,复杂却不露痕迹。


此尤物也。


黎簇一脸深沉地看着那个性感的背影,转过头对黑眼镜和解雨臣摇摇头:“我说,你们白给吴老板操心了。”


“什么?”解雨臣一愣。


“他不是单相思,”黎簇感慨道,耳边自动回响起虚拟BGM,“原来是对苦命鸳鸯……给他们选错角色歌了。”


哦~为什么相爱的人不能够在一起~偏偏换成了回忆~


时间回到四十分钟之前。


苏万把黑眼镜的出道成名曲来来回回唱了十遍,嗓子眼直冒火,只能闭着眼睛干嚎“青椒~炒饭~青椒~我们都是青椒~炒饭~炒饭~青椒~”嚎到最后,连他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青椒还是炒饭了。所以,当有人高喊着问他“你到底是青椒还是炒饭”时,他马上就想回一句“香蕉你个芭乐”。


伴随着高喊,竟然还有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十分喜庆。


啧,看来他是挂了,没想到地府待遇这么好,还张灯结彩放礼炮地迎新鬼——呸呸呸,什么地府,祖国栋梁都会被九重天上的高干招安的。


“怎么不唱了?”近在咫尺的人声。


苏万刚睁开眼,只见黑眼镜叉开腿蹲在他面前,姿势帅气笑容灿烂,一手提枪,一手拿着一个巨型喷粉器。苏万张嘴想喊,猝不及防被白石粉喷了一头一脸,顿时眼泪狂流。


“苏万?”阔别一年的声音由远及近,黎簇跑过来一看,直抽眼角,“我靠,苏万你搞毛啊,想要个炫酷的背就直说,我跟你换着玩儿。”


苏万一边涕泗横流,一边用嘶哑的喉咙干嚎:“鸭梨你可来了我好想你啊鸭梨啊鸭梨师父啊师父鸭梨啊!”


活下来了,他妈的活下来了!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


“病得不轻,没救了,”黎簇摸摸他的额头,“要不火化吧。”


眼睛里已经舒服了很多,眼泪却还是停不下来。苏万哭得无比凄惨,一般抽鼻子,一边被趴着抬上了担架,期间背上的伤口再度裂开,四处开花。


“别给老娘磨磨蹭蹭的,你等得起病人等不起!”高处圆形的空洞里探出一个人头,梁湾愤怒地大叫,“妈的,那流的都是血啊,要当救援队就不能专业一点?”


“我看她是嫁不出去了……”黎簇一边抬担架一边喃喃道。


解雨臣腰上拴着三股合编的豹筋,正巧从上面蹦下来,听了一笑:“汪家就算种苹果也能种成苹果大王,她的事你犯不着操心。”


黎簇脑补出梁湾“苹果公主”的造型,心想这女人倒是收获不小,原本只能捧着满手朱砂痣一千次的心伤,现在不知有多少人愿意手捧鲜花对她说“you are the apple of my eye,你是我的小苹果”。啧,什么叫穷通前定啊,他给吴邪做牛做马出生入死的,到头来除了至今还没到手的十万,大概也就只有背上高冷的刀疤了。


黑眼镜正在给胖子注射血清,黎簇抖抖手抖抖脚,大喝一声,抬起苏万的担架送到解雨臣手里。后者宛若空中罗汉,四平八稳地悬在豹筋上,看不出一点紧张摇摆,只在苏万上去的瞬间轻微晃了晃,随即腰身一扭,以奇迹般的灵巧动作重新稳住,借豹筋强大的韧度,稳稳地把自己和苏万一起吊了上去。


那柔腰、那软骨,简直是第三套全国中学生广播体操舞动青春啊。是我是我还是我,是我为爱走钢索!空中美男太惹火,你们眼神锁定我!黎簇鼓足了劲,在心里给解雨臣喝彩配音,同时也打量了一眼坐在地上的胖子。


再好的绳子也总得有个极限吧,真不知道他们准备怎么把胖子弄上去。


结果黑眼镜和解雨臣压根没考虑过这个问题,胖瘦一视同仁,依法炮制,成功把胖子也吊上了地,没出半点差错。完事后,黎簇拎起那条麻花辫状的合编豹筋,钻研了足足五分钟,就差架上一台显微镜观察它的分子构成了。


“这么喜欢?眼珠子都快赶上灯泡了,”黑眼镜笑道,“想要?叫声爷听听,口水也擦擦。”


“穷人家的孩子土鳖,没见过世面呗。谢爷赏。”黎簇面不改色地把豹筋收进口袋里,大摇大摆地走在前面,俨然以领导者自居。


黑眼镜反倒在原地愣了几秒,笑道:“这群孩子……”


“跟上,”解雨臣拍拍他的肩,“这群孩子都他妈是人才。”


于是最终,三人在黎•指南针•簇的带领下顺利挺进古潼京,而后站成一排,共同欣赏张大爷的美背。


张起灵转过身,目光越过黎簇,在黑眼镜和解雨臣之间扫视一次,看样子有点意外,但绝对不是“惊喜”。


“你们来干什么?”张起灵冷冷地问道,“这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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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迷野Miye  发布于 2014-07-27 20:56:00 +0800 CST  
然后是更新艾特@悲运桔梗儿@想要不悲不喜@咏彼之葬@学英语的渣渣@埋葬0祭忆

楼主 迷野Miye  发布于 2014-07-27 21:17: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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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迷野Miye  发布于 2014-07-27 21:18:00 +0800 CST  
第二十四章 八方会和(下)




俗话说的好,三个女人一台戏,四个男人来搅基。可惜,连上门里的吴邪,一共是五个男人。


五个男人全没戏。尤其是其中一个还跟阎王爷似的挡在门口,誓死捍卫门的尊严。


双方僵持了大约两分钟,门里边传来了吴邪的声音:“他妈当旅游呢一个个都往这儿跑,怎么着,你们把沙比堆煮了?”


黑眼镜笑眯眯地往前一步:“小三爷,你说,大家伙儿都这么关心你,你心里头还老是住着别的男人,是不是不太好。”


紧接着张起灵问了句:“沙比堆是谁?”


天地良心,这个问句真的比蒸馏水还纯洁,可一旦接在黑眼镜的话后边,就莫名地让人听出了点诡异感。黑眼镜大概也没想到张起灵会突然接话,还是个这么奇妙的问句,他转头看看黎簇,后者得意地回敬了一个“你看吧我就说有猫腻”的暧昧表情。


黑眼镜若有所思摸摸下巴。


“一个康巴洛人,”门里的吴邪答道,“你们进不来的,哪来的回哪去,别瞎凑热闹。黎簇,要债也别跑这儿来要,去杭州找王盟——趁他还没把你的那份给花了。”


黎簇嘿嘿一笑:“我现在觉得十万也没什么,要我能把你弄出来搁这几位爷面前,指不定能拿个几十万。”


“反了反了,真是养了群小白眼狼,”吴邪骂道,“王月半同志喊个到,叫这小孩儿老实点,苏万还在你手上。”


门外的人齐齐沉默片刻,先开口的是解雨臣:“吴邪,胖子没来,他为你做的最多,到头来命也最软。”


这话一说,不仅门里的吴邪没了声音,连张起灵都变了变脸色。


“……胖子死了?”吴邪半晌才问道。


“那到不至于,”黎簇深怕他一受刺激交代在里面,赶忙解释,“不过也十分去九了,我建议老板你赶紧出来,去给他一个爱的抱抱。”


“你们啊,”吴邪叹了口气,“老实说,我现在把自己弄的很不体面,你们就不能给我点面子,让我在你们心中英姿不改、魅力常驻?”


黎簇听他不仅说话顺溜,还有心情开玩笑,实在不像是缺胳膊少腿的惨样,心里不由得寻思:难道吴邪是因为头发还没长出来,不好意思见人?


我靠,这不欠打吗!


“吴邪,我们几个没有谁手上是干净的,不需要你事到临头了还充好人扮模仿,”解雨臣说道,“要我们一边站着你自己单干?你觉得自己做得好?”


“我猜你的下一句是‘信不信老子分分钟弄死你’,”吴邪只是笑笑,“招恨招得过了,不差多点少点。说真的,没有谁想死,可有些事必须得做,小花,你有,瞎子也有,小哥更是多得一箩筐。论实话,你们谁真心实意想来搅这趟混水?别跟我扯什么义气,义气不是我脱了裤子,你们就得跟着拉屎。”


这话显然说得重了,解雨臣一听,脸色顿时难看到极点。黎簇想了想,决定把已经到嘴边的“邻居家哈士奇也叫小花”给吞下去。


“怎么都不说话了?”吴邪的语气很轻松,“十年前所有人都劝我老老实实缩在壳里当王八,个个一嘴麻利,扯呼得上天,我不听就是傻逼。十年后,你们这群聪明人怎么就不能端正智商,安心等我这只王八把自己炖好?更何况我现在没你们想的那么糟糕,真要把自己搞得半死不活了,现在哪还能这么跟你们说话。”


吴邪一边说,黎簇一边偷偷观察张起灵的反应,那种隐隐约约的茫然与捉摸不透的复杂弄得他一头雾水:怎么,这人被吴邪气傻了?短路了?话都说不出一句,真是我见犹怜。


啧啧啧,瞧那凌乱的发丝、深邃的眼神、流畅的肌肉、劲瘦的腰身,无论是远看近看乍一看、横看竖看仔细看,张起灵都他妈是肤白貌美身材好的绝代佳人,近距离接触下,气场比照片上还强大一百倍,简直帅到灵魂深处。概括成一句话:造物主的大神奇,体模里的战斗机。


只是,被盯了这么久,张起灵竟然没有一点要回视的趋向,也不知道是懒得搭理还是压根没注意。黎簇暗叹美人美则美矣,可惜比十个冰箱叠起来还高冷,非吴邪者不能驭也。


“小三爷睫毛练得多了,嘴皮子功夫也见长啊。花儿爷,瞎子可没主意了,”黑眼镜侧过头看解雨臣,“您看现在怎么办?”


解雨臣绷着脸,刀子般的眼神在黎簇头上唰唰地削。


黎簇下意识地摸摸头,心想一只王八自己要蹲锅里头挨炖,连锅盖都盖严实了,旁人再劝又能怎么样?可惜这话他不敢说出来,只是摇摇头,清了清嗓子,淡定开口:“吴老板,我觉得我作为小弟,有必要呈上奏折,请您虚怀若谷、开明纳谏。”


“准了。”


得,还真把自个儿当皇上了。黎簇撇撇嘴,说得振振有词:“吴老板,不说我给你做牛做马出生入死肝胆相照了整整一年,这儿的几位爷,哪个不是替你风里来雨里去的?就凭这个,照你刚才那话的口气,按江湖惯例,要挨揍。”


“都说了是上奏折,皇帝老子向来不管江湖规矩,”吴邪懒洋洋地说道,“黎簇,你别往自己身上揽事,你事儿也够多。怎么,找着你爹了?”


黎簇瞬间就破了功,倒吸一口气:“你他妈知道我爸不见了,你把他弄哪去了?!”


“很抱歉,我是你的老板,不是你爹的,”吴邪说道,“要找你爸,现在转身,回头出去,找汪家人。”


汪家?汪家都要改姓梁、改业种苹果了。黎簇得知跟汪家有关,心中反而一放:“吴老板,时代在变化嘛,你知不知道汪家现在是谁接手?”


吴邪猜到了他话里的意思,有点意外:“那女人动作还挺快。”


“吴老板,我有时候觉得您真是我的人生导师,”黎簇卸下心上一块大石头,嘿嘿直乐,“本来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碰炸药了,可看了你在长白山上的英姿,我突然觉得自己这么窝囊,实在对不起伟大祖国的栽培。”


张起灵在他们的对话中始终保持沉默,比思想者还深沉,也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这会儿听见黎簇的话,突然问了一句:“你带了炸药?”


黎簇放下背上的大包,搭扣拉链全打开,把一块块印着“C4”字眼的“肥皂”小心翼翼地搬出来,在地上盖成一座平平整整的碉堡。


“看我暴雨梨花皂。” 他一笑,露出满口白牙。


---tbc---

楼主 迷野Miye  发布于 2014-07-28 20:40: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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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迷野Miye  发布于 2014-07-28 21:10: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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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蓝的大家帮帮忙~

楼主 迷野Miye  发布于 2014-07-28 21:12:00 +0800 CST  
大家好,我又卡住了
快来打我
/(ㄒoㄒ)/~~
快来!打到死!

楼主 迷野Miye  发布于 2014-07-29 19:56:00 +0800 CST  
第二十五章 威力小钢皂(上)




年轻人嘛,没有什么来不及,没有什么必然的遗憾,他们只要肆无忌惮、无所畏惧,去发挥无与伦比的疯狂。


“要多少?”黎簇大大方方地从包里抖出一堆C4,铺张浮夸,像把皇宫国库一开,在金光闪闪的宝堆里夹着一支金光灿灿的烟斗,笑眯眯地说:哎,我欠你五毛还是一块来着?


“黎簇,别太拼了,那没意思,”吴邪说道,语气非常暴躁,“妈的,老子现在这样就很HE——AO——A——”


话到这里突然中断了,黎簇回味着吴邪句末意味不明的哼哼,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诡异的想法:难不成这里头住着一个大魔王,把吴邪关着当男宠?这大魔王口味有点重啊,大概是个光头控。


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太好。黑眼镜“啊”了一声,还没说话,张起灵率先弯下腰捡起两块,在手上掂了掂,说道:“两块就足够,我们只需要开门。”


其余几人都是一呆,但原因各自不同:黎簇是因为张起灵看起来一脸严肃正直,居然第一个对炸门表示赞成;而黑眼镜与解雨臣则是实在难以想象,张起灵还可以和炸药这种热兵器联系在一起。


这家伙不是万年大刀党吗?


黑眼镜似乎才想到什么,也跟黎簇一样放下包。他的包上横着绑了一段长条形的不明物体,这会儿被他解开,献哈达似的对张起灵双手奉上。不过,这显然不像献哈达那么轻松,黎簇清楚地看见了他手臂上暴起的肌肉。


至于紧张成这样?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莫非是法式长棍?特大号?因为张起灵十年没吃饭了?黎簇还在胡乱猜测,却听见黑眼镜笑了笑,说道:“差点没想起来。这玩意儿早就从蛇沼里弄出来了,只是一直没机会给你。图个好拿,给加了壳。”


张起灵目光闪了闪,伸手接过,解开一圈圈外包装,里面是一把带鞘的刀,鞘很新,刀柄却显旧。


看张起灵“唰”地抽出刀身,黎簇反射性地想遮眼睛,却发现这把刀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般雪亮,而是通体漆黑,色泽古哑,看来归属野战系列。虽然从刀柄来说,这把刀已经上了年岁,但刃口完整、线条流畅,显然经过精心保养,整个刀身也无处不在说明它锻造过程的精细无双。


好刀!黎簇眼前一亮。


有这种想法的当然不止他一个。张起灵将刀握在手中凝神细视,转转手腕,熟练地在空中做了几下划劈的动作,锐利的刀风几次扫到黎簇的耳边。收刀入鞘,他脸上露出了一丝可以称之为“满意”的神色,冲黑眼镜点点头,道了一声谢。


黑眼镜无所谓地摊摊手。


黎簇随着张起灵利落的动作吞了吞口水,被一阵凌厉的刀风刮得背后发凉。他忽然觉得,即使自己手上有一堆C4和无线雷管,站在张起灵面前也总还是底气不足。


解雨臣显然误解了他的反应,以为他的觊觎那把酷炫的黑刀:“别看了,再看你也拿不动。”


黎簇立即觉得不服气:“好歹是练过的,你怎么知道我提不起一把野战刀?市井小民比不上你们少爷金贵,我跟人掐架的时候你还、你——”说到结尾处,他想起当初解雨臣在火车上徒手连抛三男一女的事,郁闷地接不下去了。


“足量的陨铁,三十公斤以上,”解雨臣说道,“这还只是保守估计。”


黎簇知趣地闭上嘴。不说三十公斤的陨铁,就是三十斤大米,要一口气扛上五楼也够他喘上半天。至于单手提起三十公斤陨铁、还面不改色地耍着玩,他自觉没有变身超级赛亚人的能力,估计这辈子都不用想了。


张家人啊,啧,亏他一直以为被蛇蒙了,没想到这家人真的尽出奇葩,族长更是奇葩中的霸王花。黎簇检索着脑中杂乱的信息,在心里一步步确认自己的计划,压住那点躁动的惶惑。


所谓功高盖主则易犯上作乱,无论是过于强大的将领,还是过于智慧的宰相,百官中最得力的那一个永远都是皇帝又爱又恨的心头大患。对于黎簇而言,即使他手头有大量的信息、掌握最完整的真相,但要把一个“神”算进自己的计划里,他还是不得不感到惶惶不安。他毕竟不是吴邪,没有那么多灵活变通的本事,只有一个板上钉钉的死计划,一步错步步错,从此万劫不复。


黎簇沉默着拿上两块“肥皂”,开始专心地揉,圆的扁的随意玩,最后还是决定捏成苹果状,掏出无线雷管往上一戳,吧唧拍在门上粘住。


他看着那小小一支雷管,小小一团C4,再看看门、看看周围的巨大空间,莫名地开始兴奋。自古以来人都喜欢以弱胜强的故事,并且在潜意识里习惯性地将强弱之分体积化,雷管个头小,就算是一圈绑在腰上,如果不细看还可以冒充个性编织腰带,它与C4的组合同样非常迷你,却能把比大它百倍千倍的东西瞬间炸成沫沫渣渣,这种对比无疑使人神经亢奋。


并且,只需要两节电池的电压就可以引爆。


“来来来,都走远,走远,趴下,躲好了您嘞——”黎簇吆喝道,四人一起往外退,速度并不快,他们需要为爆炸瞬间的冲刺保持体力与爆发力。


眼看着快过了遥控范围,黎簇咬咬牙,大喊一声按下爆破按钮——
“跑!”


四人玩命似的往外冲,黎簇在汪家练的半吊子脚力显然赶不上其余三人,没几步就被黑眼镜一把抓过,麻袋似的扛上肩膀。


迎面而来的风让他开口了也说不出一声“谢”。


我欲乘风归去……身后,更猛烈的风来了,强劲的气流将他们大力一推。黎簇可以肯定,如果是他自己,现在大概已经飞身而起、撞在某堵墙上变成了一滩烂肉,可身边这三个人却巧妙地利用这股推力,向前一个滚翻借劲儿,直冲几十米,继而矮身一滚,找到石壁底部的狭窄凹陷处,紧紧贴住。


滚烫的热风从背后呼啸而过,黎簇疼得“嘶”了一声,抓着黑眼镜的手一松,张起灵伸出手扶他一把,手背上顿时就红了。


这人也没看上去那么无情。黎簇感激地看他一眼,心想。然而张起灵压根没看他,仿佛自己什么都没做,又或者自己做的事与其他人通通无关。


生活中总是有一些人,常年处变不惊、不露声色,往往被以为城府太深、心机太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其实他们做的比谁都多,心思比谁都干净,只是他们不说。


只是不说。


爆炸只是一瞬间的事,那个瞬间过去,四个人就都脸色如常的站起来,活动活动肌肉往回走。


对于张起灵、黑眼镜、解雨臣三人来说,这种程度的爆炸还不算什么,对于黎簇来说,身边的能人这么多,他再整天惊慌失措、大惊小怪,未免太过矫情。


那扇门整个的不见了,不知道是被炸成了粉,还是碎了以后变成蝴蝶飞走了。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个大洞,里面并没有被炸药过分破坏的痕迹,看来炸药的力道控制得不错。


洞内的亮度跟外界差不多,可以勉强视物。他们四处看了很久,却并没有发现吴邪的影子。


黎簇心里一跳:难道吴邪正贴着大门,被一起炸飞了?那可不得了,自己被乱刀砍死都他妈算轻的。


四周一片沉默,忽然响起了张起灵的声音:“在这里。”


黎簇精神一振,顺着声源朝那个方向看去,立刻愣住了。许久,他才反应过来,转头看看其余人的反应,也和自己差不多。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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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断更了因为我被卡死了= =
大家打我吧打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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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迷野Miye  发布于 2014-07-30 21:47:00 +0800 CST  

楼主:迷野Miye

字数:50208

发表时间:2014-05-30 00:51: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8-10 02:03:34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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