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尘三千》半世匍匐作者新坑\/治愈\/微虐\/逆天改命
【设定说明】
1. 接《盗9》,吴邪还没有黑化哈
2. 与《沙海》无关,与网剧《重启》也无关
3. 长篇,偏治愈,微虐
4. 涉及胖子,黑花等原著的主要人物
5. 逆天改命、时空穿越(我知道这两点都很俗)
6. HE还是BE暂时没确定
7. 边写边更,无存稿
1. 接《盗9》,吴邪还没有黑化哈
2. 与《沙海》无关,与网剧《重启》也无关
3. 长篇,偏治愈,微虐
4. 涉及胖子,黑花等原著的主要人物
5. 逆天改命、时空穿越(我知道这两点都很俗)
6. HE还是BE暂时没确定
7. 边写边更,无存稿
【第一卷】
又逢盛夏,山顶的积雪一如十年前。
两行深深浅浅的脚印在积雪中绵延,停在一块深青色的巨大岩石前。即便被抗寒服裹得圆滚滚,两人的身材仍是依稀可辨,一胖一瘦。两人在青石附近架锅生火,一个胡子拉碴糙大叔,一个面色青黄弱书生。
其实,原本那书生,也没那么弱。他也曾翻过山越过岭,也曾闯过地下无数的黑暗墓穴;他拎过刀开过枪,摸过干尸,躲过粽子,抢过古董。他也曾蹚过江湖,卷入死劫。如今……真是可惜了。
这冰天雪地的,喝口水都要煮雪,更别说想吃点热乎的东西。吴邪不忍胖子一人忙活,蹲下身捧起一捧雪就要往锅里扔,突然被胖子叫住:“哎我说,你怎么又凑过来了,不是让你坐下休息吗。烧水我来就行了,你赶紧歇着去。”
吴邪想说自己没事,但还是把这句话憋了回去。他明白,即使这么说,也不过就是让胖子多难受一下,胖子不会信的。自己这几年的情况,胖子比谁都清楚。
从最初的淋巴到如今的骨髓,癌细胞已经彻底扩散,他早该在几年前就死了,苟延残喘到现在全靠一口气儿撑着。从第一次确诊到现在已经四年有余,这四年他什么治疗方法都试过了,可除了被折磨得半死不活以外就没见有什么效果。以前他总以为自己有大把时间可以等张起灵回来,什么十年,他从来没觉得是问题。
可如今不一样了。
这四年,每一年他都要来长白山,哪怕化疗头发掉光了、牙龈一碰连血带肉地脱落、浑身的骨头每一块都疼得发麻甚至关节都开始变形。哪怕,所有人都告诉他,如果他来这里,可能没命活着下山。
可他还是来了。一次又一次。
他来了四次,胖子陪了四次。今年是第四次,大概也是最后一次了。
吴邪不愿拂了胖子的意,乖顺地坐回到岩石上,静静看着胖子忙活着生火煮雪。很快,胖子用军用水壶灌了温水递过来。
“先把药吃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很快就能见到他了心里兴奋,这两天竟然哪儿都不疼了。”吴邪嘴上这么说,还是掏出止痛药就水服下。
真真假假,何必戳穿。胖子盯着他吃了药,脸上的肉褶里总算少了一分凝重,转身取了面条撒入锅中。
望着胖子宽厚到有些臃肿的背影,吴邪的目光渐渐落寞。今年就是约定的日期了,一别十年的那个家伙,今年可能重聚?
如果……还是没有见到呢?
“胖子,”吴邪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太过失落,“如果今年还是见不到,你就一个人下山吧。”
胖子没有转过身,看不见表情,只听见他的声音突然变得闷闷的:“别胡说。小哥说了十年就是十年,多一天少一天都不是十年。今年肯定能。”
见到又如何,铁三角一起下山回家?吴邪知道,自己再能抗,也熬不过今年冬天了。但他还是尽量露出笑容,附和说:“对,今年肯定能。”
面条慢慢变软,无法阻止地滑入锅底的雪水中,正如吴邪心中不敢言明的逐渐沉没的希望。胖子小心地抹了一下眼睛,身后的吴邪看到了却没吭声,只是默默移开视线。
要是今年青铜门还是不开,他就永远留在山上陪那人吧。
又逢盛夏,山顶的积雪一如十年前。
两行深深浅浅的脚印在积雪中绵延,停在一块深青色的巨大岩石前。即便被抗寒服裹得圆滚滚,两人的身材仍是依稀可辨,一胖一瘦。两人在青石附近架锅生火,一个胡子拉碴糙大叔,一个面色青黄弱书生。
其实,原本那书生,也没那么弱。他也曾翻过山越过岭,也曾闯过地下无数的黑暗墓穴;他拎过刀开过枪,摸过干尸,躲过粽子,抢过古董。他也曾蹚过江湖,卷入死劫。如今……真是可惜了。
这冰天雪地的,喝口水都要煮雪,更别说想吃点热乎的东西。吴邪不忍胖子一人忙活,蹲下身捧起一捧雪就要往锅里扔,突然被胖子叫住:“哎我说,你怎么又凑过来了,不是让你坐下休息吗。烧水我来就行了,你赶紧歇着去。”
吴邪想说自己没事,但还是把这句话憋了回去。他明白,即使这么说,也不过就是让胖子多难受一下,胖子不会信的。自己这几年的情况,胖子比谁都清楚。
从最初的淋巴到如今的骨髓,癌细胞已经彻底扩散,他早该在几年前就死了,苟延残喘到现在全靠一口气儿撑着。从第一次确诊到现在已经四年有余,这四年他什么治疗方法都试过了,可除了被折磨得半死不活以外就没见有什么效果。以前他总以为自己有大把时间可以等张起灵回来,什么十年,他从来没觉得是问题。
可如今不一样了。
这四年,每一年他都要来长白山,哪怕化疗头发掉光了、牙龈一碰连血带肉地脱落、浑身的骨头每一块都疼得发麻甚至关节都开始变形。哪怕,所有人都告诉他,如果他来这里,可能没命活着下山。
可他还是来了。一次又一次。
他来了四次,胖子陪了四次。今年是第四次,大概也是最后一次了。
吴邪不愿拂了胖子的意,乖顺地坐回到岩石上,静静看着胖子忙活着生火煮雪。很快,胖子用军用水壶灌了温水递过来。
“先把药吃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很快就能见到他了心里兴奋,这两天竟然哪儿都不疼了。”吴邪嘴上这么说,还是掏出止痛药就水服下。
真真假假,何必戳穿。胖子盯着他吃了药,脸上的肉褶里总算少了一分凝重,转身取了面条撒入锅中。
望着胖子宽厚到有些臃肿的背影,吴邪的目光渐渐落寞。今年就是约定的日期了,一别十年的那个家伙,今年可能重聚?
如果……还是没有见到呢?
“胖子,”吴邪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太过失落,“如果今年还是见不到,你就一个人下山吧。”
胖子没有转过身,看不见表情,只听见他的声音突然变得闷闷的:“别胡说。小哥说了十年就是十年,多一天少一天都不是十年。今年肯定能。”
见到又如何,铁三角一起下山回家?吴邪知道,自己再能抗,也熬不过今年冬天了。但他还是尽量露出笑容,附和说:“对,今年肯定能。”
面条慢慢变软,无法阻止地滑入锅底的雪水中,正如吴邪心中不敢言明的逐渐沉没的希望。胖子小心地抹了一下眼睛,身后的吴邪看到了却没吭声,只是默默移开视线。
要是今年青铜门还是不开,他就永远留在山上陪那人吧。
大家,好久不见。
有些吧友看过我以前的作品《半世匍匐》,已经是四年前的事了。
这四年如果一定要用一个词来形容我的生活,就是那个已经被用烂的词“物是人非”。本来以为《半世》会是我这辈子写的唯一一个同人文,但没想到,有一天我会又回到贴吧,重新码一个全新的故事。
希望你们喜欢。
也期待每一条留言。
有些吧友看过我以前的作品《半世匍匐》,已经是四年前的事了。
这四年如果一定要用一个词来形容我的生活,就是那个已经被用烂的词“物是人非”。本来以为《半世》会是我这辈子写的唯一一个同人文,但没想到,有一天我会又回到贴吧,重新码一个全新的故事。
希望你们喜欢。
也期待每一条留言。
凛冽的寒风卷着雪沙掠过毫无树木遮挡的雪原呼啸而来,吹得胖子都打起哆嗦,一连几次叫住吴邪想要停下避避。但吴邪瘦得惨不忍睹的双腿却没有丝毫减慢,多年来的病容在这一刻好似全部溃散,目光中的狂热让他黯淡的脸庞竟然有了几分奇异的光彩。
那里。就是那里了。
吴邪仰着头,望向高处白茫茫中的那一抹暗色,脚步又加快了几分。一切不再遥不可及,青铜门就在那里,那个人,也在那里。想到这,吴邪几乎奔跑起来。
“慢点,慢点!”胖子被甩下几十米,在后面气喘吁吁地喊着。
可是吴邪仿佛没有听到。他像即将燃尽的烟花,拼了命地奔跑,有那么一刻,他觉得仿佛没有这十年,没有过病痛,自己还是当初那个倒斗界的愣头青,还是第一次见到张起灵,在那个无风无月的夜晚,三叔的铺子下面,第一次撞见他背着黑金古刀,用布包的结结实实。
他觉得自己在飞,飞过了这十年的光景。
“吴邪!”胖子的声音越过脑海。
恍恍惚惚地,吴邪觉得自己在下坠,犹如失去羽毛的飞鸟从高空跌落。蓝天白云积雪,为数不多的颜色混杂扭曲旋转起来,可他什么都没看到。昏厥前的最后一秒,他的视线依然死死锁定高处的青铜门。他眼里只有那扇门。
胖子跌了一跤迅速爬起,狼狈地冲过来,将他扶在怀里,口中不住叨念:“这又是何苦,何苦啊!”
吴邪的身体没有规律地抽搐了一会儿,渐渐安静下来,睡着了似的。
突然,他睁开双眼!明亮,没有丝毫浑浊,魔怔般地瞪着远处的青铜门。胖子吓了一跳,顿时结巴了:“天真,你 、你还好吧?”
“好的不能再好了。”说完,吴邪着了魔似的踉踉跄跄地爬起,无所顾忌地朝青铜门走去。
只剩下最后一公里了。
那里。就是那里了。
吴邪仰着头,望向高处白茫茫中的那一抹暗色,脚步又加快了几分。一切不再遥不可及,青铜门就在那里,那个人,也在那里。想到这,吴邪几乎奔跑起来。
“慢点,慢点!”胖子被甩下几十米,在后面气喘吁吁地喊着。
可是吴邪仿佛没有听到。他像即将燃尽的烟花,拼了命地奔跑,有那么一刻,他觉得仿佛没有这十年,没有过病痛,自己还是当初那个倒斗界的愣头青,还是第一次见到张起灵,在那个无风无月的夜晚,三叔的铺子下面,第一次撞见他背着黑金古刀,用布包的结结实实。
他觉得自己在飞,飞过了这十年的光景。
“吴邪!”胖子的声音越过脑海。
恍恍惚惚地,吴邪觉得自己在下坠,犹如失去羽毛的飞鸟从高空跌落。蓝天白云积雪,为数不多的颜色混杂扭曲旋转起来,可他什么都没看到。昏厥前的最后一秒,他的视线依然死死锁定高处的青铜门。他眼里只有那扇门。
胖子跌了一跤迅速爬起,狼狈地冲过来,将他扶在怀里,口中不住叨念:“这又是何苦,何苦啊!”
吴邪的身体没有规律地抽搐了一会儿,渐渐安静下来,睡着了似的。
突然,他睁开双眼!明亮,没有丝毫浑浊,魔怔般地瞪着远处的青铜门。胖子吓了一跳,顿时结巴了:“天真,你 、你还好吧?”
“好的不能再好了。”说完,吴邪着了魔似的踉踉跄跄地爬起,无所顾忌地朝青铜门走去。
只剩下最后一公里了。
两个小时后,吴邪终于站在巍峨的青铜门前。他傻笑了一下,然后突然力竭,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他知道,这副身体已经支撑不了太久了。
眼前这不知在冰雪中伫立了多少岁月的青铜门,仅仅是静默着,便将生死遥隔两端。吴邪不知道门后的那人怎么样了,是生是死。但他知道,无论此番见到亦或见不到,自己都是有死无生。
胖子呼哧呼哧终于追过来,弯腰拄着膝盖,胸腔里灌满了冰冷的空气。他看了看青铜门,又看了看吴邪。
就这样过了很久,久到胖子甚至怀疑吴邪已经那么坐着死去了。就在这时,吴邪突然开口了:“今天,是2015年8月16日。”
胖子没想到他说的是这个,不由愣了下。
吴邪继续说:“你说得对,多一天少一天都不是十年。我们等,等到8月17。说好了的,他答应过的。”
胖子担忧地望着吴邪没说话。是,在这种冰天雪地等上几十个小时的确煎熬,可要真能等到闷油瓶出关一切固然值得。但是,若等不到呢?看吴邪这架势,只怕真会把他自己往绝路上逼,等不到就不下山。到时候,自己又该怎么办,又能怎么办?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天色渐渐变得凝重。
胖子一夜未眠。吴邪靠着他,呼吸声微不可闻。胖子几次想要伸手去探他的鼻息,看他是不是死了。但是一想到吴邪这些年的执着,便又多了一点信心,只要十年之约还没到吴邪就不会死吧。
熬着熬着,终于熬到黑夜褪去。曦光从茫茫的地平线,沿着山峦的形状悄无声息地蔓延,在雪原洒下橘红的光晕,也将吴邪憔悴的脸染上一抹暖意和生机。
“胖子,我们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然而命运像在故意同这两人作对。明明已经第四次来到这里,明明已经到了约定的这一天,可是从晨光熹微到月朗星稀,青铜门全然没有一点动静。
随着午夜的靠近,吴邪脸上的喜色渐渐退去。能看得出,他在极力掩饰眼底的失望。只是,胖子又何尝不失望呢。
两个失落的人,在铺天盖地的黑暗里,站在那高耸深邃的巨大的门前,不得不忍受希望一点点变成绝望的残酷。
再过二十分钟就是午夜了。吴邪面色平静,声调也毫无起伏地说:“他不会来赴约了。”
“不是啊天真,咱们再等等,还有时间!”吴邪的平静让胖子心里慌慌的,“说不定,小哥他有什么事耽误了。咱们再等一天!”
吴邪摇头说:“不用了。”
胖子心里涌出不好的预感。
吴邪继续说:“你收拾好东西就下山吧。”
“这大半夜的,你让我天亮再走吧。”
吴邪虚弱地笑了笑,低声说:“你帮我已经够多了,我不想最后还要你给我收尸。”
胖子眼睛一湿,顿时骂道:“放屁!说什么呢!”
“何苦呢。”吴邪望着胖子,神色柔和下来,“我觉得,我过不了今夜了。”
“放你M的狗屁!”胖子破口大骂,“胖爷陪你走了这么远的路来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不是让你死在这的!小哥今天没来不代表明天不会来以后不会来!你总说咱仨要重聚,你先死了这算什么啊!”
吴邪干裂的嘴唇蠕动了一下,半晌,缓缓吐出几个字:“我真的,太累了。”
胖子的眼泪忽然夺眶而出。
“这四年,我真的太累了。”吴邪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所谓十年之约,本就是我和小哥之间的承诺,如今就让我在这里永远守着他吧。”
“我真的,没有力气下山了。”说完吴邪慢慢转身,不再和胖子争辩,独自向门口走去。他想要贴着门坐下来,就这样,坐到一切终结。
就在他即将要转身坐下来的时候,青铜门中央忽然隐隐裂出一道缝隙。
吴邪愣住。胖子也愣住。
眼前这不知在冰雪中伫立了多少岁月的青铜门,仅仅是静默着,便将生死遥隔两端。吴邪不知道门后的那人怎么样了,是生是死。但他知道,无论此番见到亦或见不到,自己都是有死无生。
胖子呼哧呼哧终于追过来,弯腰拄着膝盖,胸腔里灌满了冰冷的空气。他看了看青铜门,又看了看吴邪。
就这样过了很久,久到胖子甚至怀疑吴邪已经那么坐着死去了。就在这时,吴邪突然开口了:“今天,是2015年8月16日。”
胖子没想到他说的是这个,不由愣了下。
吴邪继续说:“你说得对,多一天少一天都不是十年。我们等,等到8月17。说好了的,他答应过的。”
胖子担忧地望着吴邪没说话。是,在这种冰天雪地等上几十个小时的确煎熬,可要真能等到闷油瓶出关一切固然值得。但是,若等不到呢?看吴邪这架势,只怕真会把他自己往绝路上逼,等不到就不下山。到时候,自己又该怎么办,又能怎么办?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天色渐渐变得凝重。
胖子一夜未眠。吴邪靠着他,呼吸声微不可闻。胖子几次想要伸手去探他的鼻息,看他是不是死了。但是一想到吴邪这些年的执着,便又多了一点信心,只要十年之约还没到吴邪就不会死吧。
熬着熬着,终于熬到黑夜褪去。曦光从茫茫的地平线,沿着山峦的形状悄无声息地蔓延,在雪原洒下橘红的光晕,也将吴邪憔悴的脸染上一抹暖意和生机。
“胖子,我们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然而命运像在故意同这两人作对。明明已经第四次来到这里,明明已经到了约定的这一天,可是从晨光熹微到月朗星稀,青铜门全然没有一点动静。
随着午夜的靠近,吴邪脸上的喜色渐渐退去。能看得出,他在极力掩饰眼底的失望。只是,胖子又何尝不失望呢。
两个失落的人,在铺天盖地的黑暗里,站在那高耸深邃的巨大的门前,不得不忍受希望一点点变成绝望的残酷。
再过二十分钟就是午夜了。吴邪面色平静,声调也毫无起伏地说:“他不会来赴约了。”
“不是啊天真,咱们再等等,还有时间!”吴邪的平静让胖子心里慌慌的,“说不定,小哥他有什么事耽误了。咱们再等一天!”
吴邪摇头说:“不用了。”
胖子心里涌出不好的预感。
吴邪继续说:“你收拾好东西就下山吧。”
“这大半夜的,你让我天亮再走吧。”
吴邪虚弱地笑了笑,低声说:“你帮我已经够多了,我不想最后还要你给我收尸。”
胖子眼睛一湿,顿时骂道:“放屁!说什么呢!”
“何苦呢。”吴邪望着胖子,神色柔和下来,“我觉得,我过不了今夜了。”
“放你M的狗屁!”胖子破口大骂,“胖爷陪你走了这么远的路来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不是让你死在这的!小哥今天没来不代表明天不会来以后不会来!你总说咱仨要重聚,你先死了这算什么啊!”
吴邪干裂的嘴唇蠕动了一下,半晌,缓缓吐出几个字:“我真的,太累了。”
胖子的眼泪忽然夺眶而出。
“这四年,我真的太累了。”吴邪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所谓十年之约,本就是我和小哥之间的承诺,如今就让我在这里永远守着他吧。”
“我真的,没有力气下山了。”说完吴邪慢慢转身,不再和胖子争辩,独自向门口走去。他想要贴着门坐下来,就这样,坐到一切终结。
就在他即将要转身坐下来的时候,青铜门中央忽然隐隐裂出一道缝隙。
吴邪愣住。胖子也愣住。
那条缝隙越来越大。
那个人的身影在缝隙中渐渐显现。
2015年8月17日晚上11点58分。
闷油瓶也看到了吴邪。然而他的表情却是一种吴邪无法理解的震惊,甚至带着一丝怀疑。
“现在是哪年?”闷油瓶竟然一反常态率先开口。
吴邪和胖子面面相觑,怎么也没想到小哥见到他们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这家伙又失忆了?
“今年是2015年啊,小哥,你还记得我们吗?”惊喜来得太突然,吴邪满心的百感交集全都化作哭笑不得,“我是吴邪,旁边这个是胖子。”
胖子小跑几步凑过来说:“对啊,咱们以前一起下过好多次斗。就鲁王宫那白毛粽子,你咔嚓一下就把头拧下来了,还记得不?”他边说边比划。
闷油瓶虽然依旧没什么表情,但声音里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古怪和生硬:“我都记得。”
这回轮到吴邪和胖子接不上话了,尴尬地站在原地。剧本不该是这样的啊,起码也该热血一点,温情一点,感人肺腑一点对不对?这这这,现在这是什么鬼?
闷油瓶直接无视了吴邪和胖子的尴尬,又问:“今天几号?”
吴邪和胖子又是交换了一下眼神——为什么闷油瓶的声音听起来很紧张?胖子清了清嗓子回答:“8月17。”
听到这里闷油瓶终于轻舒了一口气。
看到举止有些异常的闷油瓶,吴邪心里七上八下的,挤着笑问:“怎么了小哥,你怎么心事重重的?”
闷油瓶注视了吴邪许久,目光移向胖子,又是片刻,这才轻轻摇头。
吴邪和胖子越发摸不着头脑。这是怎么了,闷油瓶似乎哪里不太一样了,但又说不清。后者从吴邪身边擦肩而过,一个人朝营地走去。
“就这样就完了?”胖子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闷油瓶再怎么喜怒不形于色,也不至于这样吧,好歹十年不见啊!就算不是一把鼻涕一把泪,至少也关心几句吧?
闷油瓶的声音突然从营地飘来:“都去睡觉。明早天亮下山。”
望了望那边已经自顾自找好了一块巨石倚坐下来的闷油瓶,胖子觉得自己简直要炸了,再也压不住火气朝吴邪发起牢骚:“他都不问问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你这样子一看就不太好,他居然问都没问一句!”
吴邪苦笑,也是一脸茫然。他心里何尝不苦涩,但不管怎么说,这最后一面总算是见到了,也该知足了。他推着胖子往营地走去,一路安慰着,搞得胖子都不好意思了。明明是在替吴邪鸣不平,如今反成了吴邪在安慰自己。
月光清皎,撒在这如银的雪地上,蒸腾出一种雾色的光晕。
吴邪钻进睡袋前曾想要去找闷油瓶说说话。可是看到那人背朝营地的冷峻背影,不知为什么就提不起勇气了。能说什么呢,问问闷油瓶就穿了这点衣服冷不冷?还是说自己心愿已了死而无憾?又或者谢谢他记得这个承诺,十年了,终于出来了?吴邪注视着他的背影出神了半晌,还是叹了一声,钻进睡袋。
长白山的夜晚,寂静而寒冷。吴邪和胖子虽钻入睡袋却并无睡意,心情之复杂岂是三言两语能讲清的。
而闷油瓶,始终一动不动地倚石而坐,背朝营地。吴邪和胖子都没有看到,自坐下开始,闷油瓶青筋暴起的手就死死攥着,无法抑制地抖着。泪水无声却滂沱而下,在脸上冻成一条条冰溜,似在拼命忍着什么不能承受之重。
他的背影看上去如此安静,如此沉默,甚至冷酷。谁又知道他此刻翻江倒海大悲大喜的心情呢。
他从来没有哭过。
但是这一次,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脑海中一遍一遍地闪过那两块墓碑,不断地循环、轮回,犹如永远醒不过来的噩梦。
“吴邪,死于2015年的最后一天。”
“五年后,胖子死于2020年的愚人节,死于那场可怕的疫情。”
那个人的身影在缝隙中渐渐显现。
2015年8月17日晚上11点58分。
闷油瓶也看到了吴邪。然而他的表情却是一种吴邪无法理解的震惊,甚至带着一丝怀疑。
“现在是哪年?”闷油瓶竟然一反常态率先开口。
吴邪和胖子面面相觑,怎么也没想到小哥见到他们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这家伙又失忆了?
“今年是2015年啊,小哥,你还记得我们吗?”惊喜来得太突然,吴邪满心的百感交集全都化作哭笑不得,“我是吴邪,旁边这个是胖子。”
胖子小跑几步凑过来说:“对啊,咱们以前一起下过好多次斗。就鲁王宫那白毛粽子,你咔嚓一下就把头拧下来了,还记得不?”他边说边比划。
闷油瓶虽然依旧没什么表情,但声音里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古怪和生硬:“我都记得。”
这回轮到吴邪和胖子接不上话了,尴尬地站在原地。剧本不该是这样的啊,起码也该热血一点,温情一点,感人肺腑一点对不对?这这这,现在这是什么鬼?
闷油瓶直接无视了吴邪和胖子的尴尬,又问:“今天几号?”
吴邪和胖子又是交换了一下眼神——为什么闷油瓶的声音听起来很紧张?胖子清了清嗓子回答:“8月17。”
听到这里闷油瓶终于轻舒了一口气。
看到举止有些异常的闷油瓶,吴邪心里七上八下的,挤着笑问:“怎么了小哥,你怎么心事重重的?”
闷油瓶注视了吴邪许久,目光移向胖子,又是片刻,这才轻轻摇头。
吴邪和胖子越发摸不着头脑。这是怎么了,闷油瓶似乎哪里不太一样了,但又说不清。后者从吴邪身边擦肩而过,一个人朝营地走去。
“就这样就完了?”胖子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闷油瓶再怎么喜怒不形于色,也不至于这样吧,好歹十年不见啊!就算不是一把鼻涕一把泪,至少也关心几句吧?
闷油瓶的声音突然从营地飘来:“都去睡觉。明早天亮下山。”
望了望那边已经自顾自找好了一块巨石倚坐下来的闷油瓶,胖子觉得自己简直要炸了,再也压不住火气朝吴邪发起牢骚:“他都不问问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你这样子一看就不太好,他居然问都没问一句!”
吴邪苦笑,也是一脸茫然。他心里何尝不苦涩,但不管怎么说,这最后一面总算是见到了,也该知足了。他推着胖子往营地走去,一路安慰着,搞得胖子都不好意思了。明明是在替吴邪鸣不平,如今反成了吴邪在安慰自己。
月光清皎,撒在这如银的雪地上,蒸腾出一种雾色的光晕。
吴邪钻进睡袋前曾想要去找闷油瓶说说话。可是看到那人背朝营地的冷峻背影,不知为什么就提不起勇气了。能说什么呢,问问闷油瓶就穿了这点衣服冷不冷?还是说自己心愿已了死而无憾?又或者谢谢他记得这个承诺,十年了,终于出来了?吴邪注视着他的背影出神了半晌,还是叹了一声,钻进睡袋。
长白山的夜晚,寂静而寒冷。吴邪和胖子虽钻入睡袋却并无睡意,心情之复杂岂是三言两语能讲清的。
而闷油瓶,始终一动不动地倚石而坐,背朝营地。吴邪和胖子都没有看到,自坐下开始,闷油瓶青筋暴起的手就死死攥着,无法抑制地抖着。泪水无声却滂沱而下,在脸上冻成一条条冰溜,似在拼命忍着什么不能承受之重。
他的背影看上去如此安静,如此沉默,甚至冷酷。谁又知道他此刻翻江倒海大悲大喜的心情呢。
他从来没有哭过。
但是这一次,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脑海中一遍一遍地闪过那两块墓碑,不断地循环、轮回,犹如永远醒不过来的噩梦。
“吴邪,死于2015年的最后一天。”
“五年后,胖子死于2020年的愚人节,死于那场可怕的疫情。”
胡思乱想了大半宿,吴邪终于在天蒙蒙亮的时候昏昏沉沉地进入梦乡,梦到了十年前告别的那一天。也是在长白山,闷油瓶从十几米高的地方跃下,只是因为自己遇到了危险。
兄弟,仅仅是兄弟吗?
吴邪还梦到了很多其他过往的片段,破碎的,完整的,那些画面生动得就像昨天刚刚发生,可是十年一梦,终究要到头了。不知过了多久,当他睁开眼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奇怪的是,闷油瓶竟然在面无表情地烧水——后勤方面,通常不是胖子负责吗?再看胖子,也不知一大早被谁惹到了,阴沉着脸坐在篝火的另一边,脸色难看地像绿毛僵。
吴邪挠了挠后脑勺,没话找话地说:“看来就我睡了懒觉,大家都这么早就醒了呀。”
闷油瓶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从雪地上抓过军用水壶,舀了些烧开的雪水灌进去,朝吴邪递过来,说:“吃药。”
吴邪接过水壶,目光看向胖子。谁知胖子一脸惊讶,飞快朝他摆手,意思是不是自己告诉闷油瓶的。那闷油瓶是怎么知道自己病了?闷油瓶淡淡瞥了他一眼,说:“快点。吃了药吃饭。吃完饭下山。”
“怎么这么急?”吴邪问道。看着闷油瓶动作麻利地煮面,他心中疑惑更甚,这家伙不是地面生活能力九级残废么?
“明天下午,必需赶到最近的省会城市。”闷油瓶看都没看吴邪。
吴邪觉得自己脑子跟不上这场对话的节奏,脱口而出:“为什么?”
“条件好。”
吴邪要抓狂了。“什么条件?”
“医疗。”
“我能撑到杭州。”吴邪想了想又说,“再不济,撑到北京总没问题吧,北京的医疗资源那绝对是全国领先——”
但是闷油瓶并没有让吴邪把话说完,生硬地打断他:“来不及。你明天下午会第一次陷入深度昏迷。你需要的那种靶向药至少要省级医院才能提供。”
吴邪和胖子目瞪口呆。闷油瓶并没有理会他们,依旧淡漠地用筷子搅着锅里的面条,防止面条糊底。吴邪暗戳戳地把胖子拽到一旁稍远的地方,两个人脑袋挨着脑袋,凑在一起疑神疑鬼地打量着闷油瓶。吴邪压低声音问:“你真的什么也没告诉他?”
“我发誓!胖爷我今天早上一句话也没和他说,他昨天对你不闻不问的事我还记着,心里火大着呢!”
见胖子说得信誓旦旦,吴邪的眉毛拧成了麻花:“那他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
“胖爷我也一肚子问号呢!还以为昨晚我睡着了你俩促膝长谈开诚布公互诉衷情了呢。”
“停,打住!别乱用词汇,我和小哥这是兄弟情战友情——”
“吴邪我说你有意思么,到什么时候了还用兄弟情战友情在这遮掩。”胖子鄙视地瞪了吴邪一眼,“你敢说没别的情了?你敢不敢发誓,如果还有别的情,小哥就英年早逝!”
吴邪脸红脖子粗,却还是干脆地回答:“不敢!”
胖子翻起白眼。
很快,大家吃过面条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吴邪将余下的止痛药随手塞进背包侧袋。闷油瓶突然说:“药给我。”
“药又不沉。我自己拿着就行了。”
“背包侧袋会漏。”
“啊?”吴邪一愣。
“明天你发作的时候会找不到药。”
“你怎么知道?”
闷油瓶好像没听见最后这句话,见胖子的行李也收拾差不多了,直接抢过吴邪的背包背在身后,一言不发,率先沿着山路向山下出发。
吴邪杵在原地寻思了好几秒,眉毛越拧越紧,实在是想不明白闷油瓶这次出关后的表现为何如此怪异。于是加紧脚步追了过去,望着前面身形轻盈却步履稳固的背影,再度问出心中疑惑:“喂,小哥,你还没回答我呢,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闷油瓶没有马上停下,又往前走出十几米,突然站住,转身,目光不再淡然,而是深不见底。吴邪打了个激灵。他从来没有见过小哥用这种眼神看向自己。
片刻,只听闷油瓶的声音幽幽传来。
“因为,我从未来回来。”
兄弟,仅仅是兄弟吗?
吴邪还梦到了很多其他过往的片段,破碎的,完整的,那些画面生动得就像昨天刚刚发生,可是十年一梦,终究要到头了。不知过了多久,当他睁开眼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奇怪的是,闷油瓶竟然在面无表情地烧水——后勤方面,通常不是胖子负责吗?再看胖子,也不知一大早被谁惹到了,阴沉着脸坐在篝火的另一边,脸色难看地像绿毛僵。
吴邪挠了挠后脑勺,没话找话地说:“看来就我睡了懒觉,大家都这么早就醒了呀。”
闷油瓶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从雪地上抓过军用水壶,舀了些烧开的雪水灌进去,朝吴邪递过来,说:“吃药。”
吴邪接过水壶,目光看向胖子。谁知胖子一脸惊讶,飞快朝他摆手,意思是不是自己告诉闷油瓶的。那闷油瓶是怎么知道自己病了?闷油瓶淡淡瞥了他一眼,说:“快点。吃了药吃饭。吃完饭下山。”
“怎么这么急?”吴邪问道。看着闷油瓶动作麻利地煮面,他心中疑惑更甚,这家伙不是地面生活能力九级残废么?
“明天下午,必需赶到最近的省会城市。”闷油瓶看都没看吴邪。
吴邪觉得自己脑子跟不上这场对话的节奏,脱口而出:“为什么?”
“条件好。”
吴邪要抓狂了。“什么条件?”
“医疗。”
“我能撑到杭州。”吴邪想了想又说,“再不济,撑到北京总没问题吧,北京的医疗资源那绝对是全国领先——”
但是闷油瓶并没有让吴邪把话说完,生硬地打断他:“来不及。你明天下午会第一次陷入深度昏迷。你需要的那种靶向药至少要省级医院才能提供。”
吴邪和胖子目瞪口呆。闷油瓶并没有理会他们,依旧淡漠地用筷子搅着锅里的面条,防止面条糊底。吴邪暗戳戳地把胖子拽到一旁稍远的地方,两个人脑袋挨着脑袋,凑在一起疑神疑鬼地打量着闷油瓶。吴邪压低声音问:“你真的什么也没告诉他?”
“我发誓!胖爷我今天早上一句话也没和他说,他昨天对你不闻不问的事我还记着,心里火大着呢!”
见胖子说得信誓旦旦,吴邪的眉毛拧成了麻花:“那他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
“胖爷我也一肚子问号呢!还以为昨晚我睡着了你俩促膝长谈开诚布公互诉衷情了呢。”
“停,打住!别乱用词汇,我和小哥这是兄弟情战友情——”
“吴邪我说你有意思么,到什么时候了还用兄弟情战友情在这遮掩。”胖子鄙视地瞪了吴邪一眼,“你敢说没别的情了?你敢不敢发誓,如果还有别的情,小哥就英年早逝!”
吴邪脸红脖子粗,却还是干脆地回答:“不敢!”
胖子翻起白眼。
很快,大家吃过面条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吴邪将余下的止痛药随手塞进背包侧袋。闷油瓶突然说:“药给我。”
“药又不沉。我自己拿着就行了。”
“背包侧袋会漏。”
“啊?”吴邪一愣。
“明天你发作的时候会找不到药。”
“你怎么知道?”
闷油瓶好像没听见最后这句话,见胖子的行李也收拾差不多了,直接抢过吴邪的背包背在身后,一言不发,率先沿着山路向山下出发。
吴邪杵在原地寻思了好几秒,眉毛越拧越紧,实在是想不明白闷油瓶这次出关后的表现为何如此怪异。于是加紧脚步追了过去,望着前面身形轻盈却步履稳固的背影,再度问出心中疑惑:“喂,小哥,你还没回答我呢,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闷油瓶没有马上停下,又往前走出十几米,突然站住,转身,目光不再淡然,而是深不见底。吴邪打了个激灵。他从来没有见过小哥用这种眼神看向自己。
片刻,只听闷油瓶的声音幽幽传来。
“因为,我从未来回来。”
其实我心里特别忐忑。。
这次的《尘三千》是一个比较慢的故事,有点日系的感觉,是在情感上的一些修复。
可能没有特别激烈的情节,挺担心大家会对这个故事失望
这次的《尘三千》是一个比较慢的故事,有点日系的感觉,是在情感上的一些修复。
可能没有特别激烈的情节,挺担心大家会对这个故事失望
不管怎么样,我还是会尽力的,给大家一个完整的故事。
可能会和原著有一些偏差。也不再是《半世》那种以阴谋为主。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
只能说,我会尽力。如果风格不是大家期待的那种,还请见谅
可能会和原著有一些偏差。也不再是《半世》那种以阴谋为主。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
只能说,我会尽力。如果风格不是大家期待的那种,还请见谅
因为,他终于,从未来回来了。
是的,终于。闷油瓶默念着这两个字,极力克制住内心深处压抑已久的情绪,将多年来所有的悲痛都吞回肚子独自承受。一个人漂泊了太久,他不愿倾吐,也不知如何倾吐。这些年里,他甚至没有再交到一个朋友,而故人却一个个消失,或埋入黄土,或昏迷不醒,或不知所踪。
他真的已经太久没有见过活着的吴邪和胖子了。第一次穿越他就到了2020年,那个时候吴邪去世已久,而胖子也很快病故。那是他平生第一次发疯,疯了一般地想要回到过去,回到他们都还活着的时候,他想要改变故事的结局。
但他失败了。后面的几次穿越,不仅没有回到过去,反而遁向更遥远的未来。只有一次,仅仅一次,他穿到2016年的元旦,那是他离吴邪最近的一次,那时候吴邪刚刚去世一天。可不管怎样近,他都没能见到吴邪最后一面。他记得胖子的耳光,记得胖子责备的眼神,他记得胖子说他对不起吴邪。
他就这样绝望地不计代价地在各个时空之间穿梭,不断地推开青铜门,不断地像疯子一样跑下长白山,奔向吴邪所在的地方。可是每一次,等着他的都只有坟墓。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又穿越了多少次,他看着霍秀秀躺在病房里昏迷不醒,看着解雨臣在一场意外中音讯全无,他踏遍三千世界苦寻能人异士只为找到吴邪的魂魄,他甚至以为自己再也回不到过去,心丧若死地寄希望于吴邪的转世,可是瞎子说,吴邪不会转世,永远都不会。
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他变成行尸走肉,在时间的长河里游荡不知归路。终于有一天,他麻木地推开青铜门,竟然从门缝里看到了同样向自己窥视的吴邪和胖子——那一刹那,闷油瓶心脏险些停跳。
他回来了,终于回来了。巨大的悲痛和巨大的欢喜像两股对流的惊天大浪冲击地得他五脏六腑都在震颤。但他却甚至不敢给吴邪一个拥抱。这个自己找了这么多年的人啊,还活着,可是距离既定的命运却又是这样近。吴邪的死期近在咫尺,他欢喜着,悲痛着,恐惧着,那即将再度降临的失去。
闷油瓶从来没有这样害怕过。他深深望着吴邪,吴邪也望着他。对于吴邪来说,闷油瓶此刻全部的情绪就是那张棱角分明的清冷的脸孔。而对于闷油瓶自己而言,他是用尽了半生的气力才能死死咬着牙冷着脸,不让情绪决堤。
雪原之上,忽然好像静止了似的,连风雪都停了。
就在片刻之前,闷油瓶说他从未来回来。吴邪失神,怔在原地。胖子眨了眨眼,以为自己听错了,走到吴邪身边小声问:“小哥失心疯了吧?”
吴邪摇头,缓慢而僵硬。他相信闷油瓶说的话,不仅仅因为他这一次怪异的言行举止,更因为,自己从来没有怀疑过他。
吴邪终于缓回神,轻省问对面的闷油瓶:“所以,你看到我死了是吗?”
“不。我没看到你死。我出现的时候,你已经死了。”
吴邪的脸色苍白了几分,但总算镇定:“我什么时候死的?”
“吴邪!”胖子想要制止。吴邪却摇头说:“没事的。早晚都要面对,我有心理准备。”
闷油瓶略微垂下视线,避开吴邪的目光,用几乎听不清的声音喃喃:“今年的最后一天。”
吴邪松了口气,竟然笑了:“这么说我还有小半年可以活。看来咱们三个还可以去做很多事。”
闷油瓶不敢抬头看吴邪,盯着脚边雪里露出来的一截枯草,眼眶渐渐红了。
吴邪看上去心情好了很多,轻快地走到闷油瓶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走吧,咱们下山,找个馆子好好吃一顿。”说着吴邪扭头看向胖子,指着他半是嬉笑地说,“提前说好,这次就别管医生说的什么忌口不忌口了,咱们挑好吃的吃。反正,我还有那么多天呢。”
胖子的脸憋得有些发红,抹了把眼睛,挤出一个全是肉褶的笑容,朗声说:“好,去***医嘱,咱们哥儿仨这回好好吃一顿!”
是的,终于。闷油瓶默念着这两个字,极力克制住内心深处压抑已久的情绪,将多年来所有的悲痛都吞回肚子独自承受。一个人漂泊了太久,他不愿倾吐,也不知如何倾吐。这些年里,他甚至没有再交到一个朋友,而故人却一个个消失,或埋入黄土,或昏迷不醒,或不知所踪。
他真的已经太久没有见过活着的吴邪和胖子了。第一次穿越他就到了2020年,那个时候吴邪去世已久,而胖子也很快病故。那是他平生第一次发疯,疯了一般地想要回到过去,回到他们都还活着的时候,他想要改变故事的结局。
但他失败了。后面的几次穿越,不仅没有回到过去,反而遁向更遥远的未来。只有一次,仅仅一次,他穿到2016年的元旦,那是他离吴邪最近的一次,那时候吴邪刚刚去世一天。可不管怎样近,他都没能见到吴邪最后一面。他记得胖子的耳光,记得胖子责备的眼神,他记得胖子说他对不起吴邪。
他就这样绝望地不计代价地在各个时空之间穿梭,不断地推开青铜门,不断地像疯子一样跑下长白山,奔向吴邪所在的地方。可是每一次,等着他的都只有坟墓。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又穿越了多少次,他看着霍秀秀躺在病房里昏迷不醒,看着解雨臣在一场意外中音讯全无,他踏遍三千世界苦寻能人异士只为找到吴邪的魂魄,他甚至以为自己再也回不到过去,心丧若死地寄希望于吴邪的转世,可是瞎子说,吴邪不会转世,永远都不会。
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他变成行尸走肉,在时间的长河里游荡不知归路。终于有一天,他麻木地推开青铜门,竟然从门缝里看到了同样向自己窥视的吴邪和胖子——那一刹那,闷油瓶心脏险些停跳。
他回来了,终于回来了。巨大的悲痛和巨大的欢喜像两股对流的惊天大浪冲击地得他五脏六腑都在震颤。但他却甚至不敢给吴邪一个拥抱。这个自己找了这么多年的人啊,还活着,可是距离既定的命运却又是这样近。吴邪的死期近在咫尺,他欢喜着,悲痛着,恐惧着,那即将再度降临的失去。
闷油瓶从来没有这样害怕过。他深深望着吴邪,吴邪也望着他。对于吴邪来说,闷油瓶此刻全部的情绪就是那张棱角分明的清冷的脸孔。而对于闷油瓶自己而言,他是用尽了半生的气力才能死死咬着牙冷着脸,不让情绪决堤。
雪原之上,忽然好像静止了似的,连风雪都停了。
就在片刻之前,闷油瓶说他从未来回来。吴邪失神,怔在原地。胖子眨了眨眼,以为自己听错了,走到吴邪身边小声问:“小哥失心疯了吧?”
吴邪摇头,缓慢而僵硬。他相信闷油瓶说的话,不仅仅因为他这一次怪异的言行举止,更因为,自己从来没有怀疑过他。
吴邪终于缓回神,轻省问对面的闷油瓶:“所以,你看到我死了是吗?”
“不。我没看到你死。我出现的时候,你已经死了。”
吴邪的脸色苍白了几分,但总算镇定:“我什么时候死的?”
“吴邪!”胖子想要制止。吴邪却摇头说:“没事的。早晚都要面对,我有心理准备。”
闷油瓶略微垂下视线,避开吴邪的目光,用几乎听不清的声音喃喃:“今年的最后一天。”
吴邪松了口气,竟然笑了:“这么说我还有小半年可以活。看来咱们三个还可以去做很多事。”
闷油瓶不敢抬头看吴邪,盯着脚边雪里露出来的一截枯草,眼眶渐渐红了。
吴邪看上去心情好了很多,轻快地走到闷油瓶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走吧,咱们下山,找个馆子好好吃一顿。”说着吴邪扭头看向胖子,指着他半是嬉笑地说,“提前说好,这次就别管医生说的什么忌口不忌口了,咱们挑好吃的吃。反正,我还有那么多天呢。”
胖子的脸憋得有些发红,抹了把眼睛,挤出一个全是肉褶的笑容,朗声说:“好,去***医嘱,咱们哥儿仨这回好好吃一顿!”
经过大半日的奔波,日落时分三人总算抵达山脚下的镇子,三人挑了一家看上去还算干净的馆子落座。席间闷油瓶依旧沉默寡言,吴邪试了几次也挑不起什么话头,只得看着一旁的胖子使出吃奶得劲儿在那插科打诨。气氛颇为尴尬。
后来胖子叫了几瓶老白干,吴邪本来只说略抿一口就好,谁知抿着抿着就刹不住闸了。自打生病以来他已经四年没碰过酒,今天日子特殊,也懒得再控制酒食,几杯下肚很快有了些醉态。
胖子喝得太猛早就坚持不住趴桌睡着了。闷油瓶夺过吴邪的酒杯,不让他再喝。吴邪却哈哈大笑,也不理会什么酒杯,直接从胖子那边拎了一壶过来,仰头就要往嘴里灌。闷油瓶握住吴邪的手腕,两人僵持着。
吴邪歪头看着闷油瓶,声调带了醉意:“怎么,不希望我喝?”
闷油瓶顿了一下,低声劝说:“身体要紧。”
吴邪轻笑:“反正又不会马上死。再说,也见到你了,没什么放不下。”
一听这话闷油瓶脸色变了,眼睛微眯,盯着吴邪问:“你死得容易,那我呢?”
吴邪的笑容里掠过几分失落:“你?你又不会老,还有大把时间。”
闷油瓶不说话了。吴邪什么都不知道,根本不懂为了回到这个时间点,自己费了多少努力,又付出了怎样的代价。但他还是决定,不告诉吴邪。
吴邪的身体朝闷油瓶凑过来,笑容里带着淡淡的伤感:“小哥,陪我一起喝吧。可能,就这一次了。”
闷油瓶微微闭眼,睁开,没有回答吴邪,径自从他手中夺了酒壶,仰头灌入口中。一壶下肚他毫无醉意,只是眼中多了丝难言的痛楚。他又拎起一壶继续灌,喝到一半,把剩下的半壶酒索性浇在头顶。
酒水顺着他的头发流下来,漫过他的眼,划过他的脸,滴在前胸,钻入衣领,顿时整个人酒气冲天,浑身湿漉漉的。
吴邪模模糊糊地注视着闷油瓶,有一刹那,他甚至分不清闷油瓶脸上的是酒还是泪。“小哥……”他口齿开始不清,“我多想……只可惜……”在他醉得瘫倒前,他似乎感觉到自己的手被闷油瓶紧紧握住。温暖,宽厚,跨越了不知多少时光,执着地握着自己。
一旁的胖子早就鼾声如雷。吴邪隐约听到闷油瓶略微哽咽的声音:“吴邪,相信我……”
“我从来……都没怀疑过啊……”说着吴邪眼睛一闭,睡倒在桌上。
后来胖子叫了几瓶老白干,吴邪本来只说略抿一口就好,谁知抿着抿着就刹不住闸了。自打生病以来他已经四年没碰过酒,今天日子特殊,也懒得再控制酒食,几杯下肚很快有了些醉态。
胖子喝得太猛早就坚持不住趴桌睡着了。闷油瓶夺过吴邪的酒杯,不让他再喝。吴邪却哈哈大笑,也不理会什么酒杯,直接从胖子那边拎了一壶过来,仰头就要往嘴里灌。闷油瓶握住吴邪的手腕,两人僵持着。
吴邪歪头看着闷油瓶,声调带了醉意:“怎么,不希望我喝?”
闷油瓶顿了一下,低声劝说:“身体要紧。”
吴邪轻笑:“反正又不会马上死。再说,也见到你了,没什么放不下。”
一听这话闷油瓶脸色变了,眼睛微眯,盯着吴邪问:“你死得容易,那我呢?”
吴邪的笑容里掠过几分失落:“你?你又不会老,还有大把时间。”
闷油瓶不说话了。吴邪什么都不知道,根本不懂为了回到这个时间点,自己费了多少努力,又付出了怎样的代价。但他还是决定,不告诉吴邪。
吴邪的身体朝闷油瓶凑过来,笑容里带着淡淡的伤感:“小哥,陪我一起喝吧。可能,就这一次了。”
闷油瓶微微闭眼,睁开,没有回答吴邪,径自从他手中夺了酒壶,仰头灌入口中。一壶下肚他毫无醉意,只是眼中多了丝难言的痛楚。他又拎起一壶继续灌,喝到一半,把剩下的半壶酒索性浇在头顶。
酒水顺着他的头发流下来,漫过他的眼,划过他的脸,滴在前胸,钻入衣领,顿时整个人酒气冲天,浑身湿漉漉的。
吴邪模模糊糊地注视着闷油瓶,有一刹那,他甚至分不清闷油瓶脸上的是酒还是泪。“小哥……”他口齿开始不清,“我多想……只可惜……”在他醉得瘫倒前,他似乎感觉到自己的手被闷油瓶紧紧握住。温暖,宽厚,跨越了不知多少时光,执着地握着自己。
一旁的胖子早就鼾声如雷。吴邪隐约听到闷油瓶略微哽咽的声音:“吴邪,相信我……”
“我从来……都没怀疑过啊……”说着吴邪眼睛一闭,睡倒在桌上。
一切与闷油瓶预料的一样。吴邪第二天上午发作虽吃了药但下午支还是撑不住了,被胖子两人送进了长春最大的医院,经过治疗症状有所缓解,如今正在昏睡。
胖子和闷油瓶守在吴邪的病房里,分别坐在床的两边,一言不发,气氛颇为尴尬。胖子被病房里的沉默憋得有点受不了了,见闷油瓶呆呆木木神色略带犹豫,忍不住问他在想什么。
闷油瓶瞥了胖子一眼,看起来不想解释。
胖子自讨没趣,话锋一转:“你怎么打算的?”
“救吴邪。”
“你倒是说说怎么个救法?”
闷油瓶又不说话了。
“你是不是想穿越回去改变一切?”
闷油瓶略一迟疑,点了点头。
胖子扭过脸不愿和闷油瓶对视,长长叹了口气说:“如果我没猜错,小哥你其实也没什么把握是吧?”
闷油瓶生硬地问:“你怎么知道?”
胖子垂着头苦笑起来:“别说你不知道能不能改变一切,你连能不能穿到过去都不确定吧?不然,你也不至于花了十年才从未来回来。”
闷油瓶的目光里有了一丝淡淡的惊讶。他没想到胖子竟然也是个这么细心的人,又或许是因为自己从来没有像关注吴邪那样关注过胖子。
见闷油瓶默认了,胖子继续大胆揣测:“所以小哥你现在特别矛盾是不是?回到过去才有机会救吴邪,但也仅仅是有机会,你无法保证。留在现在,又只能眼睁睁看着吴邪死。”
病房里静得落针可闻。
“小哥,我说了你别不高兴,你现在是在害怕。”
闷油瓶再一次默认。是的,他怕极了,他怕一旦离开现在这个时间点,不仅救不了吴邪,反而连这最后的相处时光也没有了。他已经受够了在没有吴邪和胖子的世界里游荡,如今看见了活生生的他们,他更加不敢将这一切变成一场赌注。何况,不仅仅是赌注,更是孤注一掷。
“胖子,我——”
手机铃声不适时宜地响起。两人循声望去,瞥见床头吴邪的手机屏幕上闪动着小花两个字。胖子犹豫了一下,接起电话,解雨臣的声音从那端传过来:“胖子,你们被盯上了。”
胖子没反应过来,反问解雨臣:“你怎么知道是我接的电话?”
解雨臣不耐烦地说:“黑客,了解一下。”
胖子依旧迟钝:“不是,我说,花儿爷你监视我们干嘛呀?”
“我监视你们是保护你们,别人监视你们,那可就不一定了。”解雨臣懒得和胖子废话,命令他把手机交给闷油瓶,胖子虽然一头雾水但也只好照做。
闷油瓶从胖子手里接过电话:“说。”
“张起灵,道儿上人都找了你十年了,吴邪和胖子这几年的行踪一早就被监视了。他们已经知道你现在在哪里,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就会收到邀请你夹喇嘛的帖子。”
闷油瓶毫不惊讶,淡淡说:“我不去。”
“我还没说完呢。”解雨臣没好气地解释,“吴家的情况你知道了吧,吴邪那个古董铺早就开不下去了,他这次去长白山找你之前就已经有几家上门谈收购的事了。吴邪虽然说再考虑考虑,但大概率也只能认了,毕竟一分钱难倒英雄好汉。”
闷油瓶又不傻,顿时就明白了解雨臣的意思。
解雨臣了解闷油瓶的性格,索性也没指望他回到什么,自顾自地继续说:“这个古董铺对吴邪意味着什么不用我多说。要不要下斗,你自己看着办。”
闷油瓶依旧沉默地像电话这端根本没人一样。
“还有一件事,”解雨臣顿了顿,“瞎子让我告诉你,你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在影响未来,即便真的能改变结局,你所要付出的代价也绝不是吴邪愿意接受的。”
闷油瓶的右手下意识地攥紧了自己的左腕:“他还说了什么?”
“没了,就这些。”解雨臣不悦地哼了一声,“瞎子很少这么正经,我问了半天他也不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哑巴,你到底在筹谋什么?”
闷油瓶没再答话,直接挂断,刚把手机丢给胖子,病房的门就被敲响了。
胖子和闷油瓶守在吴邪的病房里,分别坐在床的两边,一言不发,气氛颇为尴尬。胖子被病房里的沉默憋得有点受不了了,见闷油瓶呆呆木木神色略带犹豫,忍不住问他在想什么。
闷油瓶瞥了胖子一眼,看起来不想解释。
胖子自讨没趣,话锋一转:“你怎么打算的?”
“救吴邪。”
“你倒是说说怎么个救法?”
闷油瓶又不说话了。
“你是不是想穿越回去改变一切?”
闷油瓶略一迟疑,点了点头。
胖子扭过脸不愿和闷油瓶对视,长长叹了口气说:“如果我没猜错,小哥你其实也没什么把握是吧?”
闷油瓶生硬地问:“你怎么知道?”
胖子垂着头苦笑起来:“别说你不知道能不能改变一切,你连能不能穿到过去都不确定吧?不然,你也不至于花了十年才从未来回来。”
闷油瓶的目光里有了一丝淡淡的惊讶。他没想到胖子竟然也是个这么细心的人,又或许是因为自己从来没有像关注吴邪那样关注过胖子。
见闷油瓶默认了,胖子继续大胆揣测:“所以小哥你现在特别矛盾是不是?回到过去才有机会救吴邪,但也仅仅是有机会,你无法保证。留在现在,又只能眼睁睁看着吴邪死。”
病房里静得落针可闻。
“小哥,我说了你别不高兴,你现在是在害怕。”
闷油瓶再一次默认。是的,他怕极了,他怕一旦离开现在这个时间点,不仅救不了吴邪,反而连这最后的相处时光也没有了。他已经受够了在没有吴邪和胖子的世界里游荡,如今看见了活生生的他们,他更加不敢将这一切变成一场赌注。何况,不仅仅是赌注,更是孤注一掷。
“胖子,我——”
手机铃声不适时宜地响起。两人循声望去,瞥见床头吴邪的手机屏幕上闪动着小花两个字。胖子犹豫了一下,接起电话,解雨臣的声音从那端传过来:“胖子,你们被盯上了。”
胖子没反应过来,反问解雨臣:“你怎么知道是我接的电话?”
解雨臣不耐烦地说:“黑客,了解一下。”
胖子依旧迟钝:“不是,我说,花儿爷你监视我们干嘛呀?”
“我监视你们是保护你们,别人监视你们,那可就不一定了。”解雨臣懒得和胖子废话,命令他把手机交给闷油瓶,胖子虽然一头雾水但也只好照做。
闷油瓶从胖子手里接过电话:“说。”
“张起灵,道儿上人都找了你十年了,吴邪和胖子这几年的行踪一早就被监视了。他们已经知道你现在在哪里,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就会收到邀请你夹喇嘛的帖子。”
闷油瓶毫不惊讶,淡淡说:“我不去。”
“我还没说完呢。”解雨臣没好气地解释,“吴家的情况你知道了吧,吴邪那个古董铺早就开不下去了,他这次去长白山找你之前就已经有几家上门谈收购的事了。吴邪虽然说再考虑考虑,但大概率也只能认了,毕竟一分钱难倒英雄好汉。”
闷油瓶又不傻,顿时就明白了解雨臣的意思。
解雨臣了解闷油瓶的性格,索性也没指望他回到什么,自顾自地继续说:“这个古董铺对吴邪意味着什么不用我多说。要不要下斗,你自己看着办。”
闷油瓶依旧沉默地像电话这端根本没人一样。
“还有一件事,”解雨臣顿了顿,“瞎子让我告诉你,你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在影响未来,即便真的能改变结局,你所要付出的代价也绝不是吴邪愿意接受的。”
闷油瓶的右手下意识地攥紧了自己的左腕:“他还说了什么?”
“没了,就这些。”解雨臣不悦地哼了一声,“瞎子很少这么正经,我问了半天他也不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哑巴,你到底在筹谋什么?”
闷油瓶没再答话,直接挂断,刚把手机丢给胖子,病房的门就被敲响了。
字数:14989字
发表时间:2020-07-24 20:48: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10-25 11:30:03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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