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二零二零》(又名:《错位》)

不知道被基友从哪里翻粗来的意境图镇楼


相信我,我的坑品有保证。

楼主 盛世长安也  发布于 2013-01-23 19:48:00 +0800 CST  
食用说明:
1.瓶邪only。
2.无斗日常,有甜有虐,某种意义上的HE。
3.接盗八,无解密。设定背景吴邪没有接到闷油瓶。2015五年以后的另一种可能。
4.本文由三部分组成,分别为:【Part 1:Days】 、【Part 2:Years】与【Part 3:Lifetime 】。
5.原创人物出没注意。绝不拆CP。
6.本文最先叫《错位》,后来楼主抽风改了题目。舍不得原来的,就两个题目算了= =。

楼主 盛世长安也  发布于 2013-01-23 19:51:00 +0800 CST  
[二 记忆]

说到三叔,我心里有些黯然。

二十年来一直以一个死去之人的身份活着,戴上别人的面具,失掉真实的自己。在骗局被揭穿的那一刻,他的欲言又止,是多年隐瞒欺骗的歉意,还是从此冲破桎梏的释然?

猜不透。那个老狐狸。

我想摸支烟点上,但搜遍了全身竟连个烟屁股都没找到。不对啊。我奇怪,明明记得那包烟还有几支没抽完,给揣在外套里,怎么就不见了呢?难道是在出城的时候不小心掉了?

思及出城,我心中突然一抖。既然我是在闷油瓶的怀抱中醒过来的,难不成我也是被他从城里抱出来的?不、不会吧,既然要出发了,他为什么不叫醒我,我一百多斤的体重,他就不嫌重么?

我偏过头看着闷油瓶,他正盯着篝火若有所思。察觉到了我的视线,他微微侧头,看了过来。

我忙回过头,同样盯着火堆看以掩饰我的尴尬。操,若真是被他抱出来的,我就别活了,等胖子醒了我绝对得被他笑话死。我默默为自己日后将会饱受摧残的耳朵掬了一把泪,又为自己已经碎成渣渣的面子心了一下酸。

闷油瓶拨弄了火堆一下,火苗跳得更加欢快了。

我想了想,对闷油瓶道:“小哥,你去休息吧,我来守夜。”

不出意外地他摇了摇头:“我不累。”

我在心里白了他一眼——当然不敢表现出来。开玩笑,再怎么牛逼轰轰的人,你也是肉做的,肉做的就会累。你也不瞧瞧你那憔悴样,一脸“我很累我很需要睡”的表情,说不累,糊弄鬼去吧。

于是我郑重地拍了拍他的腿,道:“张起灵同志,组织上命令你立刻马上不要停歇去睡觉补充精力,守夜的事不必担心,组织上自有安排。”

结果一向“无组织无纪律”的张起灵同志只是淡淡地瞥了我一眼表示他听到了,而身体仍是岿然不动。

撼山易,撼张起灵难。我深深地体会到了这个千古流传的道理。

“你总得给了无经验的吴邪同志一个锻炼的机会。”我语重心长地拍拍他的肩,“组织上特派经验丰富的王凯旋同志全程指导,张起灵同志有责任心是值得表扬值得肯定的,但太虐待自己这就不对了嘛。”所以张起灵同志搞快点去洗洗睡了吧。
“胖子不在这里。”

张起灵同志看着我,忽然道。

啥,那他去哪里了?他也去追陈文锦了?文锦姨现在是全民女神?

看出了我的疑惑,闷油瓶又道:“他带着潘子跟着拖把他们的队伍走了,潘子的伤拖不得。黑瞎子留了个信得过的伙计陪你。”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三十七个字。在惊叹闷油瓶又说了个句意明确的长句子的同时我也很疑惑,因为他所说的与我所记得的完全是大相径庭。在我的记忆中,我们和拖把黑瞎子他们最终是闹了个不欢而散,而陪我在陨玉下等闷油瓶的,分明就是胖子。

闷油瓶看着我,眼神很坚定,却不说话。

我皱了一下眉,对他道:“小哥,可是我记得的,好像不是这样。我们——”

“吴邪,”闷油瓶打断我,“你和陨玉接触得太久,受到了它的影响。”

我顿时说不出话来。是吗,那这样的话陨玉它也太他娘的坑爹了吧,长得像个蜂窝煤就算了,还没事乱篡改别人的记忆。不过闷油瓶可是钻进了陨玉里面,他不会有什么事吧?!

“那小哥,你呢,陨玉对你有影响吗?”

他摇头:“我没事。”

好吧,你们张家人都是变态体质。

我摇了摇头,在心中默默操了陨玉的娘,又问候了它奶奶。

“你不信我?”闷油瓶问,眼中是一闪而过的某种情绪,但它消逝得太快,我没看清。

我急忙摇头否认,辩解道:“我不是不信你,我摇头只是觉得,这陨玉,太他妈的不是个东西了。”

在闷油瓶面前爆粗口让我有一种在老师面前骂脏话被抓的忐忑感,但幸好闷油瓶不会逮着我打手心,而且,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他似乎笑了一下。

真的!他嘴角上扬的弧度还保持了那么一两秒,于是我瞬间呆住了。

我捏了捏他的脸,又捏了捏他的脸。当温温软软的触感从指尖传递到大脑后,我才猛然意识到我自己在干什么。

天哪!我在捏哑巴张的脸!天哪!他居然没有反抗!

我讪讪地收回手,讪笑道:“小哥对不起,我刚才走了个神不知怎么就……但小哥你的脸好软,啊不我的意思是你的皮肤不错,不不不不不对我真正想表达的是……呃,晚安。”

我憋了半天,实在找不出什么字眼能帮助我圆我的话了。只好蛋疼地承认,果然在“闷式目光”淡淡的注视下我会紧张得语无伦次。所以吴邪啊,吴家所有人的脸都被你丢光了。不,不不。你已经没有脸可以丢了,你现在丢的是肉,面部肌肉。

闷油瓶没有对我的犯二行为做出任何的评价。他转过头开始继续审视跳跃的焰火。

我见劝他去休息是没什么希望了,干脆就待在他旁边陪他一起守。

“黑瞎子的那个伙计……现在在休息吗?”

“嗯。”闷油瓶示意了一下那个幕帘微闭的帐篷。

原来里面不是胖子,我就说他怎么不打呼了。

“他叫什么名字?”对于不记得他了这一点我表示很抱歉。

闷油瓶顿了顿,道:“吴念。”

“嘿,和我同姓么。哪个‘nian’?”

“思念的念。”

吴念啊。是无念还是勿念?不管怎么说,都是个有点绝情的名字呢。也不知道他人怎么样。

我往篝火里添了些柴,想找个什么话题来打破和闷油瓶之间的沉默。就在这时我听见了草丛中悉悉索索的声音,以及隐约的“咯咯咯”。

野鸡脖子。

我一惊,看向闷油瓶。他早就察觉了,右手按着黑金古刀,用眼神示意我别慌。

我点了点头,轻声问他:“还有武器吗?”

他不回答,反而起身站到我身前。

“待在我身后,别说话。”

-----耶耶这里又是TBC,我要回头死命补盗五了。一年前看的果然神马都记不清了TUT------

关于陨玉的外观:我说了我什么都记不清了嘛……蜂窝煤状是参见的默犬大人的《或成陌路》。其实她画得比蜂窝煤还恐怖……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密集恐惧症患者看了会害怕?

楼主 盛世长安也  发布于 2013-01-24 11:48:00 +0800 CST  
[三 遇袭]

这家伙又打算自己扛?

我虽然在心里十分清楚闷油瓶可以凭自己的能力解决这些东西,但他这种让我什么都不做,只呆在他身后寻求保护的安排,也让我有些不愿接受。

就算我办不到把黑金古刀甩得虎虎生风,再怎么也可拿着刀鞘砸死几条野鸡脖子吧?于是我指指刀鞘,在闷油瓶不解的眼神中对他道:“这个……总得让我有什么防身嘛。”

固执的闷油瓶摇头,道:“你低估了它的重量。去叫醒吴念,他换你。”

毛毛毛毛毛啊!我就那么不行嘛!我用无比怨念的眼神扫射闷油瓶,那家伙依旧面无表情,见我向帐篷走去后就专注防卫着还未现身的危险。

我刚刚迈出了几步,就忽然听见周围传来清晰的一声呼唤:“小哥。”

诶诶?我回头看向闷油瓶,他询问的眼神同时也看向了我。

我连忙摆手:“不是我叫的。或许是——小哥!”

就在闷油瓶回头后的一瞬间,我看见他身后突然一道红光闪过,似乎正在向他扑来。幸好闷油瓶反应极快,只见他手起刀落,那条野鸡脖子就在空中断成了两截摔了下来。这一砍,就恰巧成为了开战的鼓号。在晃动的火光中,我看到无数的蛇影,在树干中骚动起来。

我大惊失色,闷油瓶回头冲我大喊:“快跑!”

已经晚了,只见无数的红光犹如闪电般从树上游了下来,数不清的野鸡脖子像流血一样,顷刻间布满了整个树身,并向我们扑来。

我也顾不得逃命了,边向帐篷冲去边大叫吴念。还没等我冲过去,就见从帐篷里冲出一个黑影,登时就是两发子弹爆了两条蛇的头。然后他把枪向我一甩,喊道:“闭眼!”

什么?我接住他甩过来的枪,一时反应不过来为什么要闭眼。他也不向我解释,叫了一声张起灵,就端起了另一把枪,对准汹涌的蛇群来了一发。接着是一道猛烈的白光,呼的一声爆起一团火花,炙热的强光一下子点亮了整个视野。信号弹!我还没来得及闭眼,就有一只手捂住了我的眼,拽着我向后跑去。

由于被捂着眼,我什么也看不到,而且还以一种扭曲的方式奔跑着跟上这个跑得太快的神,好几次我都被藤蔓绊住差点摔倒。闷油瓶似乎受不了我这个总是拖后腿的人了 ,“啧”了一声,我就一个天旋地转被他扛到了肩上。

好你个张起灵,你一直捂着老子的眼睛害老子摔倒老子就不计较了,你干嘛要扛着老子跑,我的胃都要被你抖出来了你知不知道!

我被颠得挣扎不能,只好紧紧地抓住闷油瓶背上的衣服,免得自己被抖掉。不远处的营地,高温引燃了干枯的灌木和藤蔓,在我们身后形成了一片火海,到处都是烤肉的焦香味。吴念消灭了大半的鸡冠蛇,背着背包正在向我们跑来。就在这时我发现右边的树上有什么东西隐隐闪着金光,似乎正追逐着我们。

我想起了之前袭击我们的巨蟒,当即心下一颤,艰难地举起刚才吴念扔给我的枪。幸好没在手忙脚乱中丢了它。但无奈奔跑中无法瞄准,再加上本来我的枪法就不好,打了几发都打到了树枝上。闷油瓶好像察觉到了,立即停了下来,把我放下靠在左边的树上。我被他颠得七荤八素,一被放下就差点吐出来。

闷油瓶帮我顺着气,眼睛一直盯着对面的树。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在我们的注视下从那树上挂了下来,跟我们对视几秒。它的眼睛在月光下闪着荧荧的光,分外煞人。

闷油瓶没有含糊,提起刀就向它砍去,那黑影向后一缩躲了过去然后猛地扬了起来,在黑暗中闪电一般弹了出来扑向闷油瓶,闷油瓶灵活地一闪,从侧面一刀砍了过去。那东西即使布满了坚硬的鳞片也被小黑刀砍得鲜血直流,它被激怒了,张大了嘴咬向闷油瓶。闷油瓶可不是省油的灯,再次躲开,攀到了另一棵树上。

在那边的火光的映照下我看出这的确是一条巨蟒,大概有水桶粗细。我无法想象这丛林里到底有多少条这样的巨蟒,找到西王母城之前,潘子也消灭了一条差不多大的。


楼主 盛世长安也  发布于 2013-01-30 16:38:00 +0800 CST  

为了避免被闷油瓶吸引走了注意力的巨蟒注意到旁边半死不活的我,我小心翼翼地朝树后移动。但不知最近到底是人品太好还是太坏,那条巨蟒在朝闷油瓶所在的树上爬去的时候,好死不死地看见了我。

那条蛇似乎明白我更好欺负,居然放弃了继续追寻闷油瓶,就那么直直地朝我冲过来。我晕得厉害,此刻腿都是软的,好不容易站了起来,连忙冲近在咫尺的蟒蛇开了几枪。子弹打中了蛇的头,但似乎没什么效用,反而增加了它的怒气,它几乎没有停顿就朝我张开了血盆大口,于是就在闷油瓶的一声“吴邪!”中,我被它一口咬中左肩膀,卷到了半空中。

那一瞬间我脑海里忽然浮现一个念头:原来闷油瓶当时被咬住有这么痛,那混蛋的忍耐力到底有多强,居然哼都没哼一声。

我没有闷油瓶神级般的缩骨功,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蛇卷着我向树冠拖去。我使劲挣扎着,反而被越绞越紧,渐渐有些喘不过气。

这时候吴念也追上了我们,我只听见他骂了一声“我齤操!”接着就是“砰砰砰”的几声枪响,巨蟒缠绕着支撑身体的树就倒了下去。我和巨蟒同时被摔倒地上,倒地的刹那我以为我很快就可以看见马克思了。意识只是失去了几秒就恢复,我感觉到温热的血溅到我脸上,绞住我的蛇身也渐渐松开,我顾不得抹脸,艰难地支起身体,狠狠地喘了几口气。

接着我就被抱了出来,这怀抱很紧,但比起刚才和蟒蛇的亲密接触,这个拥抱不知舒服了多少倍。

“吴邪,吴邪!”我的脸被抬起,睁开眼看到的竟是闷油瓶难得一见的焦急表情。

“小哥我没事,就是……就是有点晕,妈的,要吐了……”我对他笑了一下,但顿时胃里就开始了翻江倒海,我忙推开他别开了脸就一阵狂呕,本来就吃得不多,一点饼干加一点水,这下全吐了,最后吐出的都只剩下了酸水。

“没事,只要没吐血就好。”吴念拍拍闷油瓶的肩,把从包里掏出的绷带和药水递给闷油瓶,“我们需要给他包扎一下。”闷油瓶点点头,扶着吐得天昏地暗的我,脱掉我左边的衣服开始包扎。

“我说……你要记得给自己包扎,你总是不管自己的伤。”处理完毕后,我指指闷油瓶染血的上衣。

他愣了愣,接着看着我淡淡道:“这不是我的血。”说完指了指我的身后。

我一回头,映入眼帘的便是血肉模糊的一团肉泥,我吓了一跳,指着那东西问:“这是什么?!”

“蛇头。”吴念笑道,“小哥剁的。”

我心里顿时流下一滴冷汗。看来以后惹谁别惹闷油瓶。妈的,恶心得我又要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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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哥牌蛇肉丸子有没有人要=v=~

其实楼主28号就放了啊哈啊哈。现在做一个日更帝!!
[不需要艾特的请回复“NO”,只要亲回了帖楼主就自动归位需要艾特一类。]

楼主 盛世长安也  发布于 2013-01-30 16:38:00 +0800 CST  
昨天一个激动看文看忘了木有更新,今天来履行承诺了会开始日更。

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气,敢于正视没有多少人回复的帖子。

有潜水党么,回复一发嘛∑QAQ。

楼主 盛世长安也  发布于 2013-02-01 12:36:00 +0800 CST  
[五 隐瞒]

左右两个人不停释放低气压,吴念在副驾驶座上闭目养神,黑瞎子不知为何也不笑了,一本正经地开着车。

我闲得无聊,又睡不着,只得躺在靠垫上,回忆这次的蛇沼之旅。同时,也无比怀念满嘴跑火车的胖子,有他在,我至少可以有个人锄锄大D练练嘴皮,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与车顶交流感情。对了,闷油瓶不是说胖子带着潘子跟黑瞎子走了吗,那他们现在在哪儿?

我问了黑瞎子,他微微朝我这边偏头,道:“医院吧。”

“我当然知道在医院,在哪个医院?”

黑瞎子却耸耸肩:“你出去就知道了。”

我擦,说了跟没说有区别吗。我郁闷地躺回自己的座位,放弃了与这帮人交流的打算。

这时黑瞎子突然开口:“你们到底放了多大的火,那黑烟我看着燃了几天呢。”

虽然最近一直没下雨,幸好这雨林足够潮湿,火势就没有扩大开,只是在放火的地方燃起了黑烟。

吴念看来也没睡着,他回道:“所有信号弹。”

“所有!”黑瞎子这下惊讶了,但后视镜里显出他一如既往的笑脸,“那么多,也亏这雨林大,没被你们烧光了。”

“雨林是烧不光的,但野鸡脖子被我烧得差不多了。满林子的烤肉味。”吴念伸了个懒腰,道。

“啧,浪费了。烤蛇肉可是很美味的,小三爷就这么暴殄天物,没尝尝?”

“去你妈的你怎么不吃。”我没好气地回他一句,但在这时,吴念也回了一句一模一样的。

这下我们两个都愣住了,我心说难道吴念也叫“小三爷”?我们就这么有默契?

我没再说话,吴念也没再开口。车内又恢复了一片寂静。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吴念这个人,对我来说,出现得很是突兀。他似乎和闷油瓶以及我非常熟悉,但在他被黑瞎子留下来陪我之前,我们是真的见都没见过面(当然不排除陨玉又搞了什么鬼)。他看起来不大,顶多二十出头,但是表现出来的身手、能力及耐力又好像身经百战。而且,他真的是黑瞎子的伙计吗,怎么他们对话的时候没有一点伙计和上头人对话的那种感觉(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黑瞎子没大没小,所以他的伙计也不管身份地位了)?

最重要的是,他姓吴,他也是“小三爷”。难道之前那些人叫的小三爷不一定是叫我,那我傻兮兮地应了,岂不是很丢脸?

我看向闷油瓶,他看了看我,但并没有向我解释为什么吴念也叫小三爷的打算。

得,你们一个二个缄口不言,老子也懒得猜了。我继续睡觉。

虽然闭了眼,脑子却是清醒的,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想给胖子打个电话,手机又尼玛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睁眼看见的又是闷油瓶淡漠的眼,满口的疑问就没了提出的欲望。 我一个人在座位上翻来覆去,正烦着呢,就听原本闭着眼的小花道:“哑巴张,确定不给你家吴邪打镇定剂?”

我就不敢动了,自动忽略小花话里面奇怪非常的逻辑。闷油瓶握住我的手,轻声道:“睡吧。”

我要是睡得着,就不会这么动来动去了。我看着闷油瓶,也不知他看没看懂我的眼神,反正他伸出另一只手,替我按摩着脑袋。不愧是发丘郎中将祖传的好手艺,我也没思考闷油瓶什么时候开始越来越有人情味儿了,给他按着按着就舒服地闭了眼。

或许是到达了安全的地方,身体就很放松,这一觉睡得非常安逸。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梦见自己吃西湖醋鱼的时候,那鱼肉不仅没盐没味还滑溜溜地到处乱窜,咬了几次都咬不住。窜完了我整个口腔后,它就倏地一下从我嘴里跳了出去,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我的唇。

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聪明的一块鱼肉。

事后想起来,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

醒来的时候,我盖着不知是谁的毯子,一个人霸占了路虎后座三个人的位置。车上没有人,我爬起来向窗外看,在不远处看见了围坐在一起谈论着什么的他们四人。我的手放在车门锁上,想开门,却在一瞬间犹豫起来。


楼主 盛世长安也  发布于 2013-02-02 00:15:00 +0800 CST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以及种种奇怪的迹象,都表明他们似乎隐瞒了我某件事。我平时可以开着玩笑装作我不知道,但我本来就是刨根问底、不弄清楚不罢休的性格,这几天忍住不问,差不多是我最大的极限了。而且,或许是我多想,什么事非得让他们坐得离我那么远去讨论?就坐在车旁不行么。

我想下车去问清楚到底是什么事,但想起闷油瓶在戈壁上的那些话,又不想下车了,总有一种就算问了也什么都问不到的挫败感。就在我犹豫不定的时候,那边小花似乎和他们意见不合,站了起来大声说了几句,闷油瓶也不看他,低着头不知在干嘛。小花拿手指着闷油瓶,气得有些抖,终是收回了手,朝这边走过来。

我一见他转身,就急忙缩回毯子里。不知为什么有一种不想让他们发现我醒了的想法。我把毯子裹紧了些,就闭上眼。

不一会儿,小花打开了车门,但没有急着上车,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由于我的头是朝着他那边的,我无法观察他的表情,心里正忐忑呢,忽然小花冰凉的手放到了我脑袋上。我微微惊讶,但仍是没睁眼。小花的手指抚过我的脸,到下巴那里就收了回去。接着他道:“瞒着你,可是能瞒到什么时候呢?”

听了这话,我一个激灵就睁开了眼。果然。

刚坐起身准备逮住小花问到底是什么事,那家伙恰好在这时关了车门,害得我差点把鼻子撞在玻璃上。他转身向闷油瓶他们走去,然后坐在吴念旁边,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

我的心那个急啊,心说你混蛋你走那么快搞甚啊。

我坐回原位,慢慢理了理思绪。一切看起来很合理,一切看起来又不合理。最不合理的就是我的记忆与闷油瓶所述之经过的偏差,他说我的记忆是陨玉修改的,那么陨玉为什么要这样改写,仅仅是因为好玩?还有胖子,他虽然整天没个正经,但也是个心细靠谱的人,我不相信他会在我因没追上闷油瓶而情绪不稳定的状态下,把我交给一个我们不熟悉的人。以及吴念……我突然发现,闷油瓶所说的与我所记得的最大偏差就在于,吴念的存在。

我的记忆中没有吴念这个人。一点也没有。

那么,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向我介绍一个他的哥们儿?我脑海中忽然浮现一幅画面:闷油瓶面无表情,指着吴念对我道,这是他发小。他们从小穿一条裤衩长大。关系铁得让我嫉妒。

我忽然觉得我脑补过头了,那最后一句话是怎么回事。我尽力深呼吸,想到了一个办法:找到胖子。

对,胖子也是一个关键人物。可是,怎么找?我想起不见的手机,心中又是一阵挫败。

这时闷油瓶他们开始往回走,我也不打算装睡了,把毯子叠好就坐在车里等他们。待他们全都上了车,我才开口:

“你们瞒了我什么?”

顿时,除了闷油瓶的其他三人,全都变成了一副便秘了十年还是拉不出来的的表情。

黑瞎子笑了起来:“三爷觉得我们瞒了你什么?”

他这句话里透露了一个信息,我是三爷。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之前也叫了我一次三爷。而吴念,他叫的是小三爷。我确定我的表情没有变,但黑瞎子似乎立刻就注意到了称呼的问题,他又问了一次:“瞒了你什么,小三爷?”

我道:“我不清楚是什么事。但我可以确定你们隐瞒了我。”

他们闭口不言,黑瞎子发动了车,我们继续前进。吴念缩回了他的座位,小花又开始看窗外。我看着闷油瓶,他递给我一个罐头。

“饿吗?”他问。

我低头,看着罐头上色彩鲜艳的广告,却没胃口。罐头还是热的,他们刚才应该给它加了热。我不打算逼问闷油瓶,于是开了罐头,用勺子舀了一些吃下。

“什么时候可以告诉我?”

闷油瓶看向窗外,西下的夕阳抹了天际一片嫣红。

“给我一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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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本来想写欢快点的,不知为什么……∑TUT。

楼主 盛世长安也  发布于 2013-02-02 00:15:00 +0800 CST  
[六 无题]

那好,我给你时间。

我不再纠缠这个问题,专心地对付手里的罐头。他们见我没有继续问,或多或少松了口气,黑瞎子代替了胖子充当了话痨的角色,一路上就听他和吴念不停地说着“道上最近……”“明器最近……”“古墓最近……”,偶尔还来句“美国最近……”“日本最近……”。我头一次发现黑瞎子讲故事能讲得这么好玩,随大家笑着笑着,也就把心中的芥蒂放下了。

不管他们隐瞒了什么,他们至少不会是为了害我。

我这样想着的时候,闷油瓶握着我的手一直没有松开。无论我多少次回头用眼神问他,他都是以一副“该页无法显示”的表情看着窗外——即使窗外一片漆黑。我心说,闷油瓶原来这么自恋,知道车上我们几个糙老爷儿们不会带镜子,就利用车窗的反射来顾盼自怜。啧,不愧是哑巴张,就是能想到办法。

后半夜我本想换了黑瞎子让他休息,但是闷油瓶严肃地捏捏我受伤的左肩,在我痛得呲牙咧嘴中淡淡扔了一句“你不行。”,就一脸神秘莫测地坐在了驾驶座上。我不相信闷油瓶这个生活九级残障竟然也会开车,就和吴念换了位,在副驾驶座上近距离观察闷油瓶开车的样子。

不知道谁说的,男人认真的样子最帅。本来闷油瓶就长得不错,当他专注地开着车时,周身就散发出了一种对女人来说的致命吸引力(我曾经跟胖子如此讨论过,结果胖子那厮扔给我一个白眼就道:“对女人来说致命的吸引力?我看是对小吴同志致命的吸引力吧。”当时我就给了他一脚。)。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心说嗯,闷油瓶的侧脸也很好看。

这时吴念突然凑到我和闷油瓶之间,似乎有点忍俊不禁:“爷,你再盯着小哥看,小心在他身上盯出俩窟窿。”

这熊孩子怎么说话呢真是!我忙轻咳一声,转向窗外。

吴念笑着回位后,玻璃的反射映出闷油瓶侧头看向我的脸。

“别看了,认真开车。”我们一车人的性命可都在你手上。

闷油瓶像是笑了,又像是没笑。车子平稳地行驶着,柴达木盆地的夜晚,很美好,很安静。

“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西藏。”闷油瓶顿了顿,补充道,“我有一些事要办。”

真难得啊真难得,闷油瓶大忙人有事要办,竟然没有独自一人失踪,反而把我也捎上了。

“办什么事?朝圣,还是旅游?不过我觉得吧,我们这样应该不是旅游,难不成是朝圣?”

“……”闷油瓶似乎不能理解我的逻辑。

“嘛,不是说,去西藏的就两种人,要么朝圣,要么旅游。我们这又有枪又有刀的……啧,其实两个都不像。不过也有可能,小哥,你会不会是去还愿的?”

闷油瓶没有回答,眼睛一直正视着前方。就在我以为他无视了我的没话找话之时,他突然伸出一只手,覆盖到了我放在膝盖的手上。

“还愿……也可以这么说吧。”

那一瞬间,其实我想了很多。比如,小哥其实是信喇嘛教的,他每次下斗面无表情的时候其实都在心里默背《大藏经》;比如,小哥穿着喇嘛教的衣服应该也很帅,哪个寺庙里有他住着女香客一定很多;比如,小哥或许在布达拉宫许下了一个请求上天赐予他一个小嫂子的心愿,现在愿望达成了他要去谢主隆恩;又比如,他把他的手,覆盖着我的手的含义。

自从我在蛇沼醒来,闷油瓶就对我有了超乎以往的亲密举动。我闲得慌的时候也不是没有想过为什么,但无论我怎么推测,得出的结论都可以被我自己的理由再次推翻。

似乎,只有一点可以成立。但是我十分不确定。

闷油瓶单手开着车,仍是看着前方,但手,由仅仅单纯的覆盖换成了轻握。

“小哥,”我开口,“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开车?”

闷油瓶沉默良久,看样子没有想明白我为什么会问这个。

“大概很久以前吧。”

“那你单手开车没问题?”

他摇摇头,同时准备收回他的手。

我赶忙抓住。

“如果没问题的话,就单手开吧。”

-------------TBC-----------------------------------------------------------------

哥表示他不敢太明目张胆地直视天真,只好通过车窗的反射看看这熊孩子回头看了他几次。

啊啊啊我憋了一下午都还是憋不粗来啦!!!所以情节过渡什么的要人命啊!!!这章很少大家将就着看吧!!!你看我连题目都取不粗来你就知道我有多痛苦啦!!!明天的章节放心就可以多点啦!!!大家放心吴邪永远都是无可替代的唯一啊啊啊!!!

楼主 盛世长安也  发布于 2013-02-02 23:37:00 +0800 CST  

是他。是他。

他当天晚上逃离了喇嘛庙,不要命地往雪山深处冲。他想赎罪,可是吴邪已经死了。

他跪在茫茫的大山深处,放声大哭。

他想,若是他的哭声激起了雪崩他也不会逃,他大不了从此长眠于这里,弥补他的罪过。

在他几乎冻僵的时候,庙里的人找到了他。

大喇嘛什么也没说,在他苏醒后拍拍他的肩,叫他好好修行。

他想,他的依然存活,到底是上天的怜悯,还是神明的惩罚?

之后的几年,他认真修行,尽力从善,希望天上的吴邪能够原谅他的过错。

可是多年后,他在山脚下的墨脱,再次看见了吴邪。

明明应该,去世了七年的吴邪。


我走出喇嘛庙的时候,淡淡的月亮正悬在半空。

闷油瓶站在庙门口,提着盏小灯,静静地等着我。

我的心情很复杂,只看着他,没说话。

闷油瓶也没有问,见我向山下走去,就自觉地走在我前面,替我照亮前行的路。

我们之间沉默无言。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回到招待所。

老板很兴奋地招呼我,问我有没有觉得受益匪浅。

我冲他苦笑道,哪里是受益匪浅,听了之后,简直觉得这辈子白活了,还不如去死一死。

当我说“死”的时候,闷油瓶很紧张地抓住了我的胳膊。我看了他一眼,我们就一起向房间走去。

房间的小桌上放着外卖,已经冷了。饭盒旁边是我给闷油瓶留的纸条,上面写着我很快就会回来。

闷油瓶应该是等了我很久,见我还没回来,才上来找我的吧。

我坐到桌旁,打开饭盒,里面是我最爱的小菜。我拿起筷子,挑起一夹菜。

“吴邪,别吃,冷的。”

闷油瓶拦住我。

我没管他,把菜送入口中,嚼了嚼。

“吴邪。”

闷油瓶抓住我的手紧了紧。

“小哥,你说,我们是什么时候去的塔木托?”我吞下菜,看着他,“二零零四年五月份,我记得很清楚。你说对不对?”

闷油瓶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

“后来发生了什么,我是一点也不知道。再之后,二零一零年年末,我,可能是‘我’,来到了墨脱这个地方,也差点死在这里。”

“二零一三年,‘我’是真正的死了。胖子带着吴念,来这里拿‘我’留在这里的东西。”

我听得出我的声音在颤抖:“小哥,吴邪二零一三年就死了,那么,我是谁?”

“我是谁?”

闷油瓶的眼神沉了沉,他捏住我的肩,试图让我平静下来:“吴邪,你是吴邪。”

“放你娘的狗屁!!!现在是二零二零年,吴邪二零一三年就死了,他死了!!!”

“吴邪,你冷静下来,你听我说……”

“我不听!!!你别说了,这就是真相对不对,真相就是我不是吴邪,却顶着他的记忆做他的替代品,所以你们一个个都瞒着我,因为一旦我知道了,你们的戏就演不下去了是不是?是不是!!!”

我吼得声嘶力竭,却感到脸上湿漉漉的一片。

你在哭,你为什么要哭呢?

“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做……”

你不可以哭,你一定不能哭。

我很难受,眼前的景象完全被泪水模糊,什么都看不清,什么都看不到。

我站起身,想离开这里,远远地离开这里,再也不要回来。

可是瞬间便被闷油瓶拉住了手臂,接着一个重心不稳就被他摔到了床上。

他立即就压了上来,我完全无法挣扎,还未回神就被他咬住了嘴唇。

真的是咬,一阵刺痛后,血腥味就在嘴里扩散开来。我倒吸一口凉气,刚准备张嘴骂他,他就趁虚而入,毫不客气地在我嘴里肆掠。

完全是,带着强烈侵略气息的、充满野性的吻。

我的大脑在瞬间炸开,又在下一秒停机,身体却是下意识地,抬起膝盖向他的小腹撞去。

他完全没有躲开,生生承受了这一击。在我被他吻得几乎死掉,他才放开我。

在我获得自由的那一秒,我就毫不犹豫地抬起右手朝他扇去。他反应极快地握住了我的手腕,将它死死按在床上。

我几乎被气晕过去,伸出左手想给了他一拳,被他以同样的方式禁锢住。

“张起灵!!!你他娘的——”

“吴邪。”

闷油瓶突然唤我,眼中是浓厚得化不开的悲伤。

“这就是我的理由,你会接受吗?”

他亲亲地吻上我的眼角,吻去泪水,吻得温柔又虔诚,就像朝圣者在亲吻他们膜拜的圣土。

“你真的是吴邪。”

“你真的,是我的吴邪。”

【Part 1:Days·吴邪视角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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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待Part 2吧亲们啊哈哈哈。
乃们放心这绝对是吴邪,“真相”其实还有一部分没有揭开。
不知道还有没有人记得吴念的那一句:“你到底答应了什么条件?”
什么条件,啊,我也不知道=w=+。

P.S.《藏海华》尚未完结,为了合咱的情节,我就给它胡诌了个结尾。
这里闷油瓶并不知道2010年的吴邪来过墨脱,他带现在的吴邪来,完全是为了避世。
只是没想到,命运终究还是会回到那一点去。

楼主 盛世长安也  发布于 2013-02-08 14:56:00 +0800 CST  
他轻轻地吻上我的眼角……

这种错误我怎么又是发了贴才看见啊=皿=!!!!

别拦我我要去死一死!!!

楼主 盛世长安也  发布于 2013-02-08 14:58:00 +0800 CST  
【新年福利番外】一亿种疾病 [欢乐向]

灵感源自09年四川高考语文阅读《想象》
向作者凯·杰罗姆致敬

【对没错,你会觉得这篇文章的某些部分很眼熟。它是我做语文阅读时YY过度的产物。别说你没发现《想象》拥有日不落腐国那“卖腐与卖萌交织,JQ(基情和奸情)与天然呆并存”的特点。】


记得那天阳光明媚,我只身一人前往杭州市立图书馆查阅有关西周青铜器的资料,却在准备离开时瞥见了图书馆内的一幅广告:


求医不如求己: 你到底得了什么病?


封面上是一位白大褂举着个听诊器二缺兮兮地对我笑。鬼使神差地,我的手伸向了广告下陈列的实体书。

大致浏览了一下这本书的内容,主要是介绍一些常见的或少见的疾病的临床表现。不知怎么的,我心中隐隐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胡乱地翻着书页,我见时间离和闷油瓶约定的时候还早,便粗略地研究起疾病来。没等看完一连串的病症征兆,我就意识到自己似乎好像可能的确真的恰恰患上了某种病。

我盯着书页发了好一会儿呆,心说小爷我不会这么倒霉吧,才刚从斗里九死一生地滚回来,好日子还没过上几天,他娘的怎么就,怎么就……

我打心底里不相信这个论断,便强迫自己再次仔细阅读书上所述的症状。但这反而让我更加确信,我不仅患了此病,而且,不知不觉中,都有两个月了。

在这个世界上,唯悲痛是生存下去的勇气和希望。因此我悲痛着,不厌其烦地按照目录上的字母索引依次研究每种病的症况。结果越研究,越发觉得书上描写的就是我的症状,心也越发凉了下来。妈的,老子什么时候得了这么多病!

我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然后惊讶地发现,我没有患神经性脱发。

为什么我没有患神经性脱发呢?身为一名身患数疾的重症病人,有一种常见病竟没有得上这让我忧喜参半。我捏着书页扇了扇,清脆的响声引来了图书管理员的怒视。不过我没有理会,因为神经性脱发的患者为女性群体,这让我或多或少松了口气。我可不想变光头。

但我已出离绝望了。在今天之前,我算是一个没心没肺健康幸福的小奸商;今天以后,我变成了一个心情抑郁命不久矣的绝症患者。

我合上书,看着封面发呆,甚至连闷油瓶坐到了我身边都没有发现。

“吴邪?”闷油瓶握住我捏着书的手,唤道。

我侧过头看他,心情五味陈杂。

“你怎么了?”

我摇摇头,回握住他的手:“先回家。”



当我第三次差点撞上前面的车后,闷油瓶终于忍不住开了口。他叹了口气,道:“你今天状态不对,我来开。”

我想将他的命交给我一个重症司机的确不妥,便将破金杯开到一边停下,和他换了位。只是我没有了事做就会开始胡思乱想,比如现在,我忧虑着自己的病情,也担心着闷油瓶的以后。

真是讽刺,费尽千辛才从鬼门关逃回来的人没隔多久又得去报到。经历了那么多,为什么上天就不肯让我和闷油瓶安安稳稳地过呢?

我闭上眼,有些难受,刚想摸支烟点上,但思及我已是肺气肿早期,就黯然地收回了手。偏头看向窗外,飞逝的尽是我所熟悉的景色。杭州啊,我生活了这么久的杭州,真的该和它说再见了?

玻璃上映出闷油瓶的影子,即使他不说话,我也知道,他很担心。

可我该怎么对你说呢,闷油瓶?你的联系又要断了。



终于,在关上家门以后,闷油瓶拉住我,问我到底怎么了。

我哀伤地看着他,完全不知道怎么告诉他我已身患数疾命不久矣这种悲剧的消息。闷油瓶见我久久没有回答有些微怒,拉着我手臂的手也有点用力——这是他担忧至极的表现。


楼主 盛世长安也  发布于 2013-02-09 19:44:00 +0800 CST  

我有些懊悔,不该表现得如此明显让他担心的。就算没多久可活,也得和他开心地过下去不是吗。我勉强地笑笑,低头对他道:“没什么……我好像得了病。”

“什么病?”

“没、没什么严重的。”

“吴邪,别说谎。”

我咬了一下嘴唇,犹豫着还是告诉了他:“我不会告诉你我得了什么病,因为那样会浪费你太多时间,况且我也背不了那么多专有名词。但我可以告诉你我没有得什么病:我没有得神经性脱发。”

闷油瓶听了,难得地一挑眉,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我心说老子都要悲伤过度了您老人家还笑得出来,到底是少根筋还是怎么的,真是混蛋。

闷油瓶无视我的悲愤,拉着我径直走进卧室,让我坐在床沿。他摸摸我的额头,又看看我的舌头,甚至还把了把脉。最后他得出了一个结论:“没有发烧。”

我气结,若真是发烧倒还好办,直接去附近的小诊所打一针就万事大吉了。但事实上我的病完全不止打一针那么简单,可闷油瓶他娘的还不信我,还居然以为我烧糊涂了。

我指指他,又指指自己。想告诉他认清现实,但心中郁积的苦闷又让我一个字也出不了口。只好问候问候老天爷的奶奶,踢掉拖鞋一个翻身上床,钻进被子里。

闷油瓶侧躺到我旁边,把我的头从被子里弄出来,问道:“你究竟哪里不舒服?”

“我哪里都不舒服。”我叹口气,把我发现这些病的过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然后闷油瓶解开我的衬衫,一只手紧握住我的手腕,另一只手在我的胸口敲了敲,又俯身听了听我的心跳,起身时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杭州的春季,空气里还是有些许的凉意。我这么坦胸露怀地躺在床上,有点冷,也有点别扭。我擦闷油瓶你思考就思考干嘛要盯着老子的胸口看啊!

由于被他压制着无法起身,我只好通过乱扭来表达我的不满。好不容易闷油瓶回过神,我正想叫他把衣服给我穿上:对于我这个重症病人来说,可能感冒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可我还没开口呢,闷油瓶凉凉的手指就忽的按住我的胸口,激得我一个颤抖。

“你、你干嘛?”

“别动,我再检查一下。”

“你会看?”

“……”闷油瓶看了我一眼,缓缓道,“以前张家的训练……有学。”

我顿时一阵心疼。是的,张家真他娘的变态,从小折腾小孩子的身体就算了,还逼人家学这学那。不过幸好我家小哥天资聪颖,是折磨不死的小强,啊不这是什么破比喻。

看着闷油瓶专注检查的表情,我庆幸自己没把小强这个比喻说出来。

可是他摸着摸着,就有些不对劲了。我恍然醒悟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然后在心里狠狠地骂了变态的张家一通。

对,张家是变态。所以现在这个跨坐在我身上的张家族长,就只会更变态了。

“喂!你在摸哪里!!”

“检查。”他倒是一脸无辜。

但抱歉,族长,你的眼神,你的喘息,已经深深地背叛了你。

“检查你妹啊!唔……”

[……构建和谐社会……]

我就想不明白了,张起灵这该死的怎么就会对我这具衰败孱弱的重症之躯产生兴趣。还是说,张家族长的变态程度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了?!

我被自己的猜测吓得打了一个抖,翻过身面向门口。闷油瓶正在吩咐王盟叫外卖,王盟那小子混球,一边应着,一边贼笑着越过闷油瓶偷偷地朝我这里瞟,一脸“我懂,我都懂”的欠揍表情。

这不行,得扣工资!我愤怒地想。

闷油瓶说完后就面无表情地关上了门。转身见我在穿衣服,就问:“醒了,不多休息一会儿?”

“休息休息,再休息我就没命了!”我愤愤地指着闷油瓶,“我本来就只剩下半条命了,你还这么折腾我,一来二去我又没了四分之一的生命值,不拿它们做点有益的事,我迟早得去极乐世界免票参观!”


楼主 盛世长安也  发布于 2013-02-09 19:44:00 +0800 CST  

不是错觉的话,那我就是真的看见闷油瓶笑弯了嘴角。但只是一瞬,这货就过来环住我的肩,轻声道:“别怕,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我一听,眼泪都差点掉下来。心说闷油瓶啊闷油瓶,你知不知道我最怕的就是这个。一个人死了另一个人殉情,不值。

我们就这么沉默着相拥了一会儿。就在我被这略显忧伤的氛围感染时,我十分不应景地想起,我得去做那件“有益的事”。

我于是拍拍闷油瓶的肩,道:“松开吧,我要去医院。”

他似乎还不乐意:“去医院干什么?”

“看病啊。能多活一天算一天。”

说完这句话我就想,吴邪啊,你现在就这么点追求,真可怜。

闷油瓶没有说话,反而就着抱住我的姿势伸手在床头的柜子上摸了一张叠得四四方方的纸来。

“不用去医院。我开了药方。”

我一见就乐了。看吧,这就是我家张起灵,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看得了疾病,开得了处方。这么十项全能的媳妇,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啊!

我接过处方,虔诚地将它放进衬衫贴近胸口的口袋里,顺便膜拜了一下闷油瓶。

“你不看看?”

“不用,你写的我总是放心的。再说我也看不懂。”我攀住他的肩,“为了报答老张同志的救命之恩,我决定亲自去药店买药。”

闷油瓶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很奇怪。



我把处方递给了药剂师,那小姑娘盯着处方盯了很久,一边盯还一边瞥我,最后她笑了笑,笑得有点诡异。

“对不起先生,这处方我们没法开药。”

我奇怪,难道老张同志写的全是违禁**?

“为什么?”

小姑娘笑得更诡异了,把处方递给我:“您自己看看吧。”

我疑惑地看了一眼这个诡异无比的姑娘,接过药方。上面是我无比熟悉的闷油瓶专用字体,只是内容,告非,让我有些抓狂。


1.早起晨跑,绕西湖一周。我会陪。

2.不许挑食。戒烟。

3.工作注意休息,不许超过21点。

4.保持大脑干净,别让它装太多它不明白的东西。

5.一夜七次。


“您那位一定很爱你吧。”那诡异的姑娘笑得越发诡异了。

我深吸一口气。是,的确是,非常是,超级是。

可是第五条是什么意思啊!什么意思啊!什!么!意!思!啊!


>>>>>>>>>>>>>>>>>>>> END >>>>>>>>>>>>>>>>>
米娜桑Happy New Year~
祝新的一年好吃好喝好睡哦哈哈~



楼主 盛世长安也  发布于 2013-02-09 19:44:00 +0800 CST  

@玄箭翎噗,那你也太可怜了吧……祝你的电脑早日康复。

楼主 盛世长安也  发布于 2013-02-10 18:11:00 +0800 CST  
【Part 2:Years·吴念视角】

[一 联系]

觉察到外面出事的时候,我心里有一瞬间的犹豫。

凭小哥的身手要逃脱绝对没问题,但是吴邪……

当我意识到我脑海里竟然存在着如此不堪想法的时候,我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将枪上了膛,抓起离我最近的一个包就往帐篷外冲去。

这时我听见了吴邪焦急的呼喊,微微有些破音。

一如我十岁那年,一向沉着稳重的吴三爷搂着我,急切的声声呼唤。

吴念!吴念!


“宝宝,生日快乐~想去哪里玩?”

“游乐园啊,要去,我们就去个大的!”

“远也不怕,爸爸开车。”

……

“向左!向左!方向盘!”

“来不及了!”

……

“这是这起连环追尾事故唯一的幸存者。”

……

“孩子才五岁就没了父母……”

……

“吴家的孩子,就得交给吴家抚养。”

……

“我叫你小念好不好?”

……

“别越来越像个闷油瓶子,两个闷油瓶我可消受不起……”

“这才对嘛,笑笑。”

……

五岁之前,我并不叫吴念,我的父亲也不是赫赫有名的吴家小三爷。我有一位做公务员的爸爸,与一名做小学语文老师的妈妈。

我依稀记得,那位父亲总爱用冒出了小胡碴的脸蹭我的脸蛋,然后在我的哇哇大哭与母亲的哭笑不得中笑着去刮他的胡子。

我依稀记得,母亲总是轻柔地,用她朗诵诗词歌赋的美好嗓音,呼唤她赐予我的那个充满诗情画意的名字。

只可惜,那个名字我不记得了。

一切颠覆于五岁的生日,那天欢乐的一家人开着车去了省城的游乐园。虽然有点远,但我们还是在笑声中上了路。

是的,上了路。当幼小的我作为那起事故唯一的幸存者醒来的时候,周围是闪烁的相机和一张张充满关切却完全陌生的脸。

完全陌生。曾经摸着我的头笑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全都不在。

那段时间,明明才五岁的我,就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度日如年,生不如死。

受伤,不仅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灵上的,都让我每晚哭着睡过去,不久后又哭着醒过来。后来,我的身边,多了一个叫吴邪的叔叔。

他对我很好,恍惚我在他身上看见了父母的影子。他会和我一起看动画片,给我讲故事,陪我聊天。尽管我从来不发一言,他偏偏就有那样的能力,对着木头桩子般的我,讲好多好多的话。

他说,小念,叔叔和你一样可怜呢,你弄丢了很多人,叔叔也弄丢了很多人。我们无论怎么努力,都把他们找不回来。

当时的我不是很能明白他的意思,只觉得他那时的表情,和哭过的我一样。

出院以后我跟着他回了杭州,并住在一起,改名吴念。他说他户口上是我的爸爸,但如果我不愿意,也可以叫他叔叔。

最开始我仍是无法开口说话,他就在忙碌的工作之余,尽心尽力地帮助小花叔叔请来的医生对我做心理复健。当我第一次开口叫他爸爸的时候,已经是半年以后了。那时他很开心,打电话叫了一群人一起喝酒,抱着我一直笑。

当时他说,他娘的,老子还以为老子不会有那个能力改变一个闷油瓶了。

大多数人听了后都没说话,只有小花叔叔看着他说:“吴邪,你想清楚,你养的是个孩子,还是个张起灵。”

大人的话,我一般都是听不懂的。吴邪爸爸叫来王盟叔叔带我出去透透气,很认真地对小花叔叔道:“我很清醒,小花。孩子是孩子,张起灵是张起灵。”

小花叔叔的回复我没有听到,因为我的注意很快就被王盟叔叔的手机游戏吸引走了。

我的性格慢慢恢复了开朗,之后的日子,我们就像一对真正的父子,过着最天伦的快乐。

我一直都知道父亲是干什么的,他也从不瞒我。他的手下叫他三爷,见了我也会叫我小三爷。年幼的我只觉得被比自己大的长辈如此尊敬很是有面子的,像黑社会老大那样走路都会带风,却从未意识到这声称呼背后所蕴藏的责任与挑战。


楼主 盛世长安也  发布于 2013-02-19 12:08:00 +0800 CST  

我十岁的时候,生活再次出现转折。父亲出了一趟远门,从尼泊尔到墨脱,却在墨脱险遭意外。呆在杭州上学的我本应无事,但被绑架后又差点被撕票。王盟叔叔说找到我的时候我的血几乎流了满地,他一点也想不通那些人怎么会对一个十岁的孩子下如此毒手。

从那之后,我们平静的生活便被打乱,父亲身体恢复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做出了让我参与他生意的决定。

这个决定被很多人阻拦,胖叔叔气得跳脚,小花叔叔差点扇他一巴掌让他清醒,但是父亲很冷静,回家后他把我叫到书房,与我长谈许久。

他说,小念,爸爸对不起你。收养你本是为了让你过上更好的日子,但是我没想到,费尽心机经营的一切,最终还是阻挡不了命运的前进。

之后他给我讲了一个故事,一个关于“张起灵”与“吴邪”的故事。

那个故事里的他,最先和我一样,被大家护着,守着,却还是被拖进了浑水里。幸好有一个人一直在他身边,在他最快乐的时候温柔地看他,在他最痛苦的时候成为支撑他的支柱。最后,张起灵代替他去完成他的宿命。

我的直觉告诉我,张起灵对父亲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人。从父亲提及他的语气与表情就可以看出,他们之间的牵绊有多么深刻。

讲完故事,他甚至一口水都没喝,就拍住我的肩膀,看着我良久,欲言又止。

“……小念,爸爸对不起你。爸爸的时间不多了,你必须迅速成长起来。”

知道消息的爷爷奶奶很生气,一边骂父亲不肖,一边拉着我要我跟他们回家住。就在奶奶念叨着爸爸收拾着我的衣物的时候,我看见了爸爸在爷爷训斥下的眼神。仅凭当时不多的阅历,我无法揣测这眼神里包含了什么,但在那一刻,我的心就像是被狠狠捏了一把,痛得我哭了出来。

上次有这种感觉,是我亲眼目睹亲生父母在我面前停止呼吸的时候。

我告诉父亲,我愿意留下。一屋子的人都变得沉默,许久,爷爷拉着我和爸爸的手, 叹了口气:“老吴家的命。”

于是,十岁的我,开始接触这世界的阴暗面。父亲开始对我进行严格的、近乎残忍的培训,但都会在每次我因受不了而哭泣的时候抱着我拍我的头。

“小念,忍一忍,忍一忍就好了。”

在我迅速成长的时候,父亲却日渐消瘦,那段时间他的眼里全是近乎愚昧的执着,他不停出门,一去就是很久,回来的时候或欢喜或忧愁。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他在执着什么。

直到有一次,我撞见小花叔叔与父亲的谈话,小花叔叔几乎咆哮地大吼:“张起灵!除了张起灵你眼里就没有其他的东西了吗!!”

“小花,你知道的,我……”父亲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任凭我怎么努力都无法听清他们在说什么。我离开那个房间的时候,定下了查明“张起灵”这个人身份的主意。

找到他,或许就能让父亲停下不要命的追逐与寻觅。

——TBC——

楼主 盛世长安也  发布于 2013-02-19 12:08:00 +0800 CST  
我觉得这楼和春晚那楼比起来真是太特么冷清了,果然是标题不够亮么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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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约定]

令人奇怪的是,关于这个人的资料,能够查到的非常少。我收集到的大多是一些被传得神乎其神的故事,什么秒杀群棕之类的,因此他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奥德修斯那样只活在史诗中的英雄。

他最后一次出现在众人眼下是2005年,自那以后便如凭空消失了一般不见踪影。唯一的关键便是,他在消失之前曾来找过父亲。

盟叔说他来找过父亲后,父亲便出了一趟远门,去了大概半个月,回来时感觉整个人都失了生气。颓废的日子过了两个月,期间父亲谁也不见,铺子里也不来,急得爷爷奶奶带着盟叔拆了公寓的门才找到抱着被子蜷成一个球的父亲。

很多的酒瓶和烟头,父亲虽胡子拉碴却眼神清亮。就在爷爷气得举起了手的时候,他看着一脸担忧的众人,缓缓道:

“我会接手三叔的铺子。”

这句话让原本停住了手的爷爷还是将那一拳揍到了父亲身上。

但他没有动,只是说:“我不能停。我还有一个十年要走。”

于是就有了后来的三爷。

看得出,父亲决定走上这条路,和那个叫张起灵的人有很大关系。在我的记忆里,父亲很少提到这个人,但是只要提到了,他就会有一段时间的情绪波动。随着时间的流逝,情绪波动的持续时间越来越短。这似乎是一个好兆头。

实际上不是。他的眼神越来越空。与其说不再情绪波动,不如说他一直沉浸在其中未曾清醒。

2013年年初,一通来自广西第一人民医院的电话让正在焦急等待父亲归来的我们了心凉了个半截。

父亲重伤住院。电话是一起前去广西巴乃的伙计打来的。

其实,自从他开始执着的追寻,我们就在心里料到了这一天。父亲的性格执拗,一旦认定了的事不会轻易更改。我们努力过很多次,都无法停止他的脚步。

奶奶得知消息后晕倒住院,爷爷留下照看,我与二爷爷、盟叔一起去看望父亲。

解叔与胖叔也在,秀姨也来了,还有道上有名的黑瞎子前来看望。我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的父亲一时不知该说什么,眼泪一直流。

虽然我现在也算是吴家当家,但因为年龄太小还有很多事我没有真正参与。我不知道父亲去巴乃是去做什么,但是我直觉,肯定和张起灵有关。

昏迷的父亲一直叫着小哥,这声称呼让除我以外的所有人都变了脸色。他们也不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有胖叔不停念叨:“造孽,造孽啊。”

他们瞒了我关于张起灵和父亲的很多事,我感觉得到。

五天后父亲清醒了过来,立刻就受到了众人的严厉批评。父亲被骂居然还笑得出来,他一边摇头,一边哑声道:“你们也不看看我好歹重伤啊。”

“你他娘的也知道你自己重伤啊?你他娘送死的时候怎么就不想想我们!”

听不清是谁在大骂,父亲也不恼,低着头拉住我的手。

“对不起大家。我只是……没有时间了。”

他的声音很小,旁人因为病房的吵闹听不清,坐在他床边的我却是听得真切。我睁大了眼看他,他微微一笑,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后来吵得最凶的胖叔叔被医生赶了出去,其他人也收到了黄牌警告。安静下来的病房只听得见不知是谁的声声叹息,父亲半靠在枕头上,看着窗外。

“你到底在……寻找什么?”

当病房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后,我问他。父亲偏了偏头,但没有转过来看我。

“我在找什么?或许是一个人,或许只是一个幻影。”

“张起灵吗?”

他仍旧没回头,但没否认:“小念,你还太小,你不会明白的。”

“他和我有一个约定。我想做的,只是让他解脱。”

我的确不明白。什么感情可以让一个人为另一个人做到这种地步。

真是,又傻又二。

后来,新伤加上旧疾使父亲不能再像以前一样随心所欲地出远门,我们逼着他在医院住了很久,却仍见着他渐渐虚弱下去。

经过这次受伤,父亲似乎也觉得累了。他回到杭州后,把一切事务都交给了我们,自己整日呆在房间写着什么。

大概是2013年的立秋,父亲说要去长白山一趟,这个决定再次遭到了所有人阻拦。

那时的他,身体其实已经不行了。早年间的上山下海对身体的影响尚未完全清除,2010年与2013年的两次重伤更是雪上加霜。但这人很固执很固执,那天晚上他竟然给守着他的伙计下药,拖着自己感冒未愈的身体就坐上了去延边州的飞机。

这简直不可理喻。

之前去广西看望他的一群人又踏上了去吉林围捕他的道路,到达营山村时尚是上午10点,旅店老板说他已经上山了,还给我们留了信。

他写了很多,但恰好是一人一封。

看到信的那一刻我就明白,如果之前的寻找是找死,那么现在的长白之行,完全是自杀。

他在给我的信上说,这辈子他对不起很多人,最对不起的就是我。他说他把一个无辜的孩子扯进了这个漩涡,还让那孩子过早地成熟,过早地面对黑暗,是他这辈子干过的最缺德的事。

他在信中写到了张起灵,写了很多,甚至,从他们最初的相识,写到最后的分别。

这并不是篇优秀的情感小说,其他那些小说至少可以让人可以随着主角的欢喜而欢喜,他写的东西,字里行间溢出的是浓厚的感情,却让读者即使读到主人公高兴的时候都倍感压抑。

他说,吴邪曾经答应过会给张起灵一个家,那么就会给他一个家。

即使那个家里,没有他。

——TBC—— 

楼主 盛世长安也  发布于 2013-02-21 20:33:00 +0800 CST  
初稿都是渣。上次发得太急,不仅题目没打,还自己给自己挖了个不好填的坑……这都是无大纲惹的祸……[伏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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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等待]

看着他毫不犹豫地爬进去,我心中瞬间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像是,他这么进去了,就再也不会出来。

令我疑惑的是一直带路带得很积极的黑瞎子这次竟然没抢先,他吊儿郎当地吃着保质期十年的鱼香肉丝炒饭,盘腿坐在地上目送张起灵爬进陨玉。

我犹豫了一下,比了比陨洞的高度,叫黑瞎子帮我一下让我进去。结果那厮笑了笑,把嘴里的炒饭咽下,就道:“别白费力气了。”

我郁闷:“我白费力气,那你为什么不进去。”

“小三爷你知不知道,哑巴他其实进去过一次。”见我一脸疑惑,他继续解释说,“当着三爷的面进去的,拦也拦不住。那时候,吴邪发现自己进不去,几乎都要疯掉。在陨玉下面像个丈夫快死的小媳妇一样,眼巴巴地等着盼着。”

对于他的比喻我不得不承认很形象,虽然我并没有亲眼看到,但也能想象出来。不过这段故事我的确不知情,我只知道他们零四年来过这里,然后,张起灵失了忆。等等,难道……

“他会失忆,就是因为进了陨玉里?”

黑瞎子点点头,然后又开始奋斗他的炒饭。

“靠,那他这次进去你为什么不拦着,他要是又什么都不记得了,我——”

“你觉不觉得,遗忘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我还没说完,黑瞎子就忽然道,脸上不再是嬉皮笑脸,相反是一本正经。

我默然。回想他之前过的日子,就像那段时间里的吴邪,一天中的每分每秒都用来思念一个人。但吴邪解脱于倒在青铜门前的那一刻,而张起灵,若不是失忆,他会一辈子就这样痛苦下去也说不定。

我叹了口气,也坐下来,面对着陨玉上那密密麻麻乌黑无比的孔洞。

“那‘起死回生’之术是真的吗,还是只是你引他过来的一个幌子?”

“当然是真的了。”黑瞎子恢复了一脸笑意,“这可是我花了好大力气才弄到的东西,小三爷不相信,可真让瞎子我痛心疾首。”

我表示我只想白他一眼。

“要等多久?解叔一个人在外面守着会不会疯掉……”

“不会。你也太小看解九爷的能力了,他怎么会让自己无聊得疯掉?”

好吧。我想了想。他不会。


等待的日子并不好过。最初我还有精力四处看看,不过都没走太远。后来干脆整天都趴在陨玉下面,真诚地思念房间里会发光会放歌的电脑。黑瞎子到是很有激情地四处闲逛,偶尔带回几个看起来还算完整的瓶瓶罐罐,小心翼翼地放进包里。

其实这里的东西大多成了碎片,完整的很少。我也没有那个闲心像他一样四处翻找。毕竟我只是陪着张起灵来,不像他还肩负着解叔“为调查研究收集资料”的重任。

黑瞎子有时空闲会给我讲讲过去的事,比如,蛇沼的神秘传说,古潼京的惊险谜奇。从他的叙述中我渐渐发现了与我印象里不同的父亲,那时他还叫天真,是个很好骗南方人。说实在的我感慨挺多的,既然他那么好骗,为什么每次我撒谎说我英语考了一百他都不信?

在等待的第四天里,我们渐渐发现周围有些不对劲。我和他实行的是轮流守夜制,每次休息都能保证有一个人是清醒的。可是我们的东西还是会莫名其妙地减少,而且减少的,都是会发热的装备。

我自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黑瞎子思索片刻,说没问题,那些东西只是想要取暖罢了。末了他还恐吓我般添了一句,那东西很恐怖很恶心的,小三爷你绝对不感兴趣。

我装作一副被他吓到的样子噢了一声,在心里撇了撇嘴,然后裹着毯子再次试图让我能量耗尽的手机开一次机。试了几次都是一开立刻关,最后干脆开不了了。我万念俱灰地把手机丢到一边,万分后悔不该以为很快就会回去所以什么可消遣的东西都没有带。就在我无聊得开始寻找陨玉上一共有多少个瑕疵时,我听到耳边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响。


楼主 盛世长安也  发布于 2013-04-03 23:33:00 +0800 CST  

此时黑瞎子再次去寻找他的“研究资料”了,我一个人留在营地等待张起灵顺便看守装备。我听到这声音后没有立即回头,而是静静听着判断方位与距离,定好位后摸出了一直贴身放着的枪。

猛地转身,我把枪口对准声音传来的方向,却意外地没见到任何东西。声音的确是从装备所在的方向传来的。我困惑地上前查看,和前几次一样,包上有几条泥痕,摸上去还是湿润的。顺着泥痕看下去,我看见了几个小小的类似泥脚印的东西。我喉咙紧了紧,几乎一瞬间就打定主意顺着这个追下去。

脚印来自一旁的岩壁上一个大概直径有半米的洞,岩壁的内部是空心的。我把手电绑到手上,握紧了枪,就探身进去。

洞内很安静,只有缓缓流淌的水流声。我用手电四处扫视,发现这是一个大概有一米宽的通道,前方是个拐角,并且不远处有隐约有红光反射。那是什么?我谨慎地向前走了几步,这时寂静的空间里突然响起了一声呼唤,吓得我头皮发麻,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

那声音叫着:“小三爷。”

不是黑瞎子的声音,如果是他叫我,他的尾音绝对还会溜几个圈儿,带着莫名的荡漾。这声音的语气语调虽然和他有一点相似,但是更显得有一点呆板,就像是……复读机。

我朝声音传来的地方照了过去,发现又是一道红光。妈的,这地方还有红外线防盗网?

当然不可能。我继续朝前走着,四周的能见度极低,不时能听到四周的岔道深处忽然就传来一声“咯咯咯咯咯”的声音,非常近,非常的高亢。老母鸡下蛋了?

随着深入通道,温度逐渐降低,又走了一段距离转了几个弯之后,我开始经过一些破坏严重的地方,上面还能看到干涸的青苔和藤蔓的痕迹,有些上面还有活的树根,这是上面的树根盘绕在石头的缝隙里长到了下面,我肯定这一段路是靠近地面,也许随便哪块石头一捅就能看到阳光了。

我琢磨着再走我可能就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干脆往回走,反正也没有什么新发现。但就在这个时候我再次听见了那声令我毛骨悚然的“小三爷”。

我一个激灵忙把手电照过去,这次反应快,刚好照出了那东西的真实样貌——一条蛇。一条……长得很奇特的蛇。

突如其来的光线惊扰了它,那蛇抖了抖血红色身子,往后一缩,立即将头昂起,直立起来,发出了一连串高亢的犹如鸡叫一样的叫声。

那瞬间我感觉那蛇的鸡冠更红了,整个蛇身鼓了起来,简直感觉有血要爆出来,这不知道是一种警告,还是在召集同伴。

我顿觉事态不妙,迅速往回跑,这时周围开始出现阵阵“咯咯咯咯”的声音,我在一边跑一边回头看,看到这个坑道的深处,涌动着一大团黑影,正迅速爬过来。

“他娘的!”我把手电一照,就看到有十几条碗口粗细的蛇,犹如血红色的潮水一样涌来。
我连忙朝它们胡乱开了几枪,但感觉收效不大,它们几乎没有任何停顿,像血红色的海啸。

也不知道我跑了多久,忽然一颗子弹打到了我的脚边。我暗暗骂了一声也不怕打到我的腿,一抬头就看见右边的岩壁上有一个井道,而黑瞎子正在井道内部举着枪。他见我看见了他,就把手伸给我,道:“上来!”

我借着他的力爬了上去,我一上来他就拉着我往井道深处跑。跑了大概二三十米,我们便停下,气喘吁吁地望着对方。

他冲我皮笑肉不笑地道:“你乱跑什么,要不是我听见枪声,你他妈就变成化学合成饲料加纯天然孵化机了。”

我刚想反驳他,就见他变戏法般从身旁扯过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道:“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这下我想骂他也没理由了,扯过那东西一看——是一个很老旧的登山包。

——TBC——

是个很好骗南方人。
原文出自《盗墓笔记少年篇·沙海》 第四十一章 保护者:“京油子就是京油子,比那个南方人难骗多了。”

回复请满十五字哦亲~满不了可以复制下面这句话哦亲~
[时光不老,你还是那闷闷的背刀人。]
谢谢合作MUA~

楼主 盛世长安也  发布于 2013-04-03 23:33:00 +0800 CST  

楼主:盛世长安也

字数:34837

发表时间:2013-01-24 03:48: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11-07 13:48:28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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