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枕边录(各种小段子堆积\/甜虐都有\/原著背景\/and日常)

16 《晚餐》
◎晚安小短篇


◎写一个小段子


◎雨村养老集



◎没有剧情,随便看看


◎秀秀的衣服原型参照藏九归一太太的一张全景图,里面秀秀的衣服我hin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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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厨房里切菜,炉子上褒的汤咕噜噜冒着气泡。黑瞎子举着根黄瓜研究,我叫他别看了,赶紧切了给我下锅。
胖子喂小满哥,一人一狗跟打仗似的,我都担心一会他两个打起架来把我房顶掀了。闷油瓶把水管从屋后扯出来准备冲房顶,不过那水管不知道怎么的就是喷不出水。
“里头堵住了吧,你用棍子捅捅!”我朝屋外喊道,“八百年都不用了。”
“你叫小哥捅谁?捅你?”胖子大笑道,“天真牛|逼!”
“滚!”
我刚在围裙上擦干手,小花在屋里就摔了笔,掀起门帘找我:“吴邪!我说了多少遍,别撕我的账本盛果皮,你连垃圾袋都买不起了吗?”
“瞧你说的。”我把锅扔进水槽里,挤了点掺水的洗洁精开始刷锅,“我连垃圾桶都买不起,要不解总赞助一个?”
“你把自己绑起来送到解家领罪伏法,胖子和哑巴下半辈子的吃喝就不用愁了。”小花悠悠道。
厨房的液化气灶老化得厉害,我打了好几次才点着火。这时候闷油瓶手里举着的水管终于通了,噗嗤一声,带着铁锈的自来水喷了一窗户。
“看准了喷!”我敲敲玻璃,“咱没钱交水费了!”
“你的汤要熬干了!”瞎子过来关掉了煤气灶,“我不想喝煤渣。”
“你关的是我炒菜的煤气。”我看了他一眼,无奈地伸手打开炒锅下面的煤气,然后关掉煲汤的小火。
手机在客厅里狂叫起来,我一阵头疼,“小哥,帮我拿下手机,先别冲了!”
闷油瓶关了水管,走到客厅给我把手机拿过来。他举着手机在我耳边,电话接通之后,黎簇吃了哑火枪药一样的声音响起:“堵车了,狗|日的,你们村就不能修个路?”
“爱来不来。不过你其实可以把车扔在路上,然后走上来。”我道,“你那边怎么这么安静,你没把他俩扔在服务站吧?”
黎簇那边啧了一声,我听到他好像把电话递了出去,“你俩吭个声,他以为我把你俩抛尸荒野了。”
“哥,这路也忒堵了,估计赶不上晚饭了。”秀秀在那边道,“前面好像出了车祸……黎簇,你开车能不能别这么吓人?”
“吴老板,咱师父呢?”苏万抢过电话叫道,“让师父接电话!”
“你这话怎么听着跟在说‘咱妈’一样。”我皱眉道,“他在做饭,接不了电话,到了再说,挂了。”
“我可闲着呢。”瞎子甩甩手,“怎么也不让我和爱徒说两句。”
“晚上你俩留着好好说,先做饭。”我带上手套,把汤锅端出去,“胖子你好了没有,过来帮个忙!”
“你家狗不吃饭,我能怎么办!”胖子回道,“你等会儿,我马上来……你张嘴啊倒是,一天天的跟吃饭过不去,你怎么当的狗啊?”
“你从自个儿屁股上割二两肉下来,拌进饭里看它吃不吃。”我笑道,“行了小哥,把水管收了吧,房顶的瓦要被你冲烂了。”
小花做好了今天的账,披了衣服到院子里来,帮我把之前晒在房顶上的豆子放回去。他一手举着盛满了豆子的畚箕,另一手勾住房檐,像只燕子一样翻了上去。我不知道他身上的伤口恢复得怎么样了,就叫他小心一点。
他放好畚箕,扭头准备下来的时候,忽然看着远处笑了一下,然后俯身对我说:“他们到了。”
这么快,他们不会真的弃车上来了吧?
我回到厨房里炒菜,瞎子刚刚把一锅炒西葫倒进盘子里,我走过去,怀疑地看了看那盘菜,然后拿起一副筷子在里面挑了挑,“没放青椒?”
“没有。”瞎子举起一只手,“绝对没有。”
院子外面响起发动机的轰鸣声,我愣了一下,走出屋子去看,只见黎簇的越野车很霸道地冲进了院子,眼看着就要撞上我家的屋墙,千钧一发之际,车子一下停住,车头离墙上挂着的小辣椒只有几厘米远。
黎簇打开门跳下来,拎着个塑料袋直奔小满哥的狗棚,照例他俩每次都要亲热亲热。
“很好。”我道,“你刚刚要是再往前开一点,今晚上我就拿你去炒青椒。”
“我车技比你强多了。”黎簇回头喷我。
苏万从后座下来,站在车门口很绅士地伸出手。秀秀扶着他的手走了下来,穿得像个来参加宴会的小贵妇,穿一件看上去很贵的披肩,还拎着个小挎包。
“咱今天晚上吃大米饭。”我看着秀秀,“没有红酒和牛排。”
其实我很清楚她为什么这么穿,小花在这里好些天,一直在养伤,估计早憋坏了。秀秀穿得灵气一点,他心情也会好起来。
“你们是怎么从堵车路段过来的?”我一边把他们往屋里带一边问道。
“我发现了近路,问黎簇敢不敢走。”苏万打了个响指,“他就走了。”
我想了想,似乎记得那条路,不过年前塌方过一次,后来就没走过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修好的。
“过山车。”秀秀补充道。
我回厨房里把菜端出来,叫黑瞎子待会记得盛一下锅里焖着的鱼。
胖子终于喂好了狗,进屋吃饭。我用筷子挡开他的手:“洗手了没?”
黎簇和苏万玩够了跑进来吃饭,被我一个个打回去洗手。小花和闷油瓶搬来高脚桌,摆到堂屋中央。我把饭菜端上去,然后扭头去厨房拿碗筷。
黑瞎子正端着鱼往外走,哼着小曲,嘴里乱七八糟的不知道在唱什么。我喊胖子进来一起盛饭,他骂骂咧咧地从外面进来,对我道:“满大爷是不是发春了,爷爷我打好的饭不吃,非要吃黎簇喂的干柴肉。”
“这和发春有什么关系。”我白他一眼,“盛饭。”
一屋子人围坐在饭桌前,苏万把每一道菜是谁做的都猜了一遍。道理很简单,糊了的是黑瞎子做的,没糊的是我的。
我夹起一筷子鱼放进嘴里,不得不感叹自己的厨艺还是有进无退。刚嚼了几口,我就觉得不对,再仔细尝一下肉的味道,忽然大怒。
“狗|日的。”我骂道,“你他娘干嘛在鱼肉里面放青椒?!”
小满哥在院子里大叫起来。
END.

楼主 白日依山_烬  发布于 2018-05-19 21:10:00 +0800 CST  
16 《晚餐》

楼主 白日依山_烬  发布于 2018-05-19 21:26:00 +0800 CST  
这个是全景图,不能存储的喔,我只能给你截个图,你可以去太太微博找

楼主 白日依山_烬  发布于 2018-05-20 19:01:00 +0800 CST  
17《521》
◎晚安小短篇
◎沙雕段子,什么都没有


520冷眼旁观了那些秀恩爱的情侣一整天,终于能在521赶一波潮流。
其实我心血来潮想过一下这种现代化节日的契机,还是几天前集市上那个做饼干的活动,一个北京的烘焙公司闲得蛋|疼,跑来我们这里摆了个铺子,说是可以现场参与烤饼干和蛋糕,然后寄给远方的朋友。
“小哥。”我指了指那个冷冷清清的摊子,“我们去做一点饼干给小花寄过去,让他小小地感动一下,让他知道其实我不全是看上了他的钱,好吗?”
闷油瓶跟着我去了,一个穿着西装,打眼看上去就是城里那种没吃过苦的男孩放下手机迎了过来,问我们要做哪种。
“饼干吧。”我说。
那个男孩子拿过来一个塑料袋,倒出一大堆做饼干的模具,乱七八糟的,什么样式都有。闷油瓶伸手鼓捣了一会儿,挑出来几个字母模具,看着我。
我一看他挑出来的那些字母,LOVE YOU,不由得感叹闷油瓶感天动地的情商,便抬头问那个男孩:“有没有么么哒的?”
男孩子摇头。
好吧,没有么么哒。
我伸手去里面挑了挑,先挑了一组521,然后又拿出一个大便形状的模具,问闷油瓶道:“这个好不好看?”
“好看。”闷油瓶赞同我。
我们两个忙活了一下午,最后做出来的成品还算看得过去。男孩子小心翼翼地帮我们把那些冒着热气的饼干放进盒子,然后登记了快递信息。
“好,三天之内极速达,不用担心质量问题。”男孩子放下笔,笑得特别朴实。
521当天,手机信息提示快递已经被小花签收,我松了口气,却想起来自己似乎忘了给闷油瓶准备礼物。
而他现在也正看着我,好像觉得我一定会有什么东西送给他。
我叹了口气,翻身跨坐到他身上,手指点着他的嘴唇,小小地挑逗了一下:“咱俩哪天不是过情人节?今天也没什么特别的。”
闷油瓶看着我,居然十分正直地抵住了诱惑——如果无视掉他放在我腰上那只不安分的爪子的话。
我把手探进他衣服下摆,刚准备好好揩一把油,就听到手机微信的提示音疯狂地响起来。
我啧了一声,转身拿起手机,看到小花发来几条消息,上面都是我给他寄去的饼干的照片。我看到照片上,那些盛满了我对小花惊天动地友情的字母和数字已经全碎成了渣,完全看不出它们原本的样子。
小花还在后面附了一条消息:“吴邪,你什么意思。”
我愣了一下,然后又看了一遍那些照片,最后发现,在一堆已经成渣的齑粉之中,只有一块大便形状的饼干还立在那里,威风凛凛的样子。
我突然感觉心口疼,在那里纠结了一会儿,才给小花回消息过去:“你听我解释。”
END.
我有病了写这些东西。

楼主 白日依山_烬  发布于 2018-05-21 20:52:00 +0800 CST  
18《记一次探望》
◎特别沙雕,比上次还沙雕。


“这老房子也有年头了,怎么不修一修?”小张哥一大早就在院子里忙活起来,一会看这里不对劲,一会又觉得那里不满意。
我静静地看着他,觉得这个人有时候真是疯疯癫癫的,不靠谱。
“还有你们屋里那张床。”小张哥忽然想起来什么,转身对闷油瓶道,“昨晚嘎吱嘎吱响了一宿,没个消停。你们是有谁睡眠不好吗?能不能换张床,族长,那张老化得太厉害。”
“咳。”我扭过头去,看了眼闷油瓶。
闷油瓶拎起水桶,淡淡地望了小张哥一眼。
“你还是回乡去吧。”
END.

楼主 白日依山_烬  发布于 2018-05-23 12:42:00 +0800 CST  
19《表白》
·晚安小短篇
·应该是期末考前的临终绝笔
·砖头厚的刑法课本见过吗?挂科了我就在上面一头撞死:)
·从此在沙雕路上一去不复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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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长白山脚下的小旅店里,张起灵跟吴邪表白的那一天晚上,吴邪听到从对方口中说出的那句话,惊得后退了一步,后腰撞上椅子背,差点把那椅子带翻。
张起灵愣了愣,看到吴邪复杂的表情,便问他是不是不答应。
“怎么可能。”吴邪摇摇头,“我是正常人。”
张起灵叹了口气,准备起身告辞。
“不是。”吴邪一把拉住他,“我的意思是,正常人怎么会不喜欢你。”
END.
就,希望大家以后说到异性恋,不要再用“性取向正常”这种话了。知道大家都没有别的意思啦,但是这句话暗指了“同性恋”是不正常的性取向。
爱情里没有不正常。

楼主 白日依山_烬  发布于 2018-05-30 19:38:00 +0800 CST  
20《碗》


进货回来,在路边商店外面看到一对瓷碗。
景泰蓝的工艺,碗身用头发丝粗细的铜丝绣着勾纹的祥云和振翅的仙鹤,边上舒展着软软的荷叶莲花。前后各一道滚云纹案,碗口也绣着金色的云边。左边一只上烫着比翼鸟,右边一只是连理枝,做工精细无比,第一眼看上去很是惊艳。
好看归好看,我却有点怀疑这东西的实用性。不过这对瓷碗倒是让我想起来,接闷油瓶回来那一年,我忙忙碌碌准备了大半个月,从压箱底的宝贝库里翻出一对珐琅瓷碗——那对瓷碗上正好左右是一对衔柳的鸿雁。一个老头看过之后,说这是清朝哪个皇帝和妃子用过的一对碗,寓意夫妻和顺,百年成双。
我当时就觉得那老头胡扯,给他打发走了。不过最后到底还是把那对碗留下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隐隐有了些本不该有的盘算。
可惜那一对碗,后来让我不小心摔碎了。就在出发去长白山的前一个星期,两只碗一起从架子上摔下来,摔了个粉碎,那鸿雁口中衔的柳枝也被一分两半。
闷油瓶回来之后,我却忽然庆幸那对碗已经不在了——我确实没有那个勇气,我不敢。
闷油瓶在我这里住下的半年,我连喝水都不敢和他用一个杯子。
我不知道是什么让我在这十年里,全身都变得硬起来,而唯独面对他的时候,心里那一块却是软的,软到能轻易被他一字一动捏个粉碎。
闷油瓶从未察觉,而我也不愿撕破这一层窗户纸。
时间久了,生出一块心病,刺在骨头里,拔也拔不出来,天长日久,滋生到全身。
我还是把那一对景泰蓝碗买回了家,放在碗橱里。
买回来的第二天,我就忘了这件事。直到周末的下午,我在厨房煮粥,闷油瓶给我打下手。他盛了饭端上餐桌,我坐下来准备动筷子的时候才发现,他用来盛饭的碗,是我刚买回来那一双。
我和他一人一只,而他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什么,神色自若地坐下来。我有些心虚,接着给他夹菜的由头,转移他的注意力。闷油瓶吃饭的时候一向也很安静,连眼睛都不乱看,似乎一时也发现不了两只碗的端倪。
我捧着碗喝粥,在一片氤氲里看到他低垂的睫毛,似乎结上了白粥里的雾气,就像长白山冬天结满了雾凇的枝头。我仿佛又看到那一年的长白山,孤独寒冷,美丽却摄人心魄。
吃到一半,手下的伙计打来电话,我到阳台上去接。挂电话的时候,余光瞥见闷油瓶拿着我的碗,去厨房替我续粥。在他看来,这似乎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我回到餐桌旁坐下,透过玻璃门看到他的背影,劲瘦挺拔,赏心悦目。
闷油瓶捧着粥碗,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猜他一定是看到碗上图案的异样了,不由得叹了口气。
忽然之间,我看到闷油瓶将那只碗凑近嘴边,轻轻吻了一下。
一瞬间,我和他中间隔着的那层雾气忽然消失不见了。我抬起手揉了揉眼睛,发觉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
END.
啊,今天考了六级呀……
微博抽一套盗墓笔记口粮粽子(含周边):https://m.weibo.cn/2573390035/4251153409351251

楼主 白日依山_烬  发布于 2018-06-16 21:39:00 +0800 CST  
21《醉酒》


吴邪拎着一袋子大闸蟹走进来的时候,秀秀正坐在院子里剔虾线。
“我去,你哪里搞来这么多?”秀秀看到他那一麻袋螃蟹,有点意外,“阔。”
“真阔就还钱。”小花的声音从屋里传来,“有钱就还钱,买什么大闸蟹装大尾巴狼。”
“我可不是来给你送食材的。”吴邪把麻袋拖进屋,“我来卖的,二百五一斤。”
小花叹了口气:“螃蟹留下,人滚蛋。”
“不滚。”吴邪说,“我得吃够本。”
胖子和黑瞎子晚饭之前赶来帮了忙,顺便还带了个苏万。黑瞎子要进厨房的时候,被小花和秀秀联合拖了出来:“求求您住手。”
吴邪洗干净手,开锅蒸螃蟹。
“看住师父。”吴邪叮嘱苏万,“今晚上饭能不能吃,就在你了,师兄相信你。”
晚饭吃得像打仗,一桌子人互相扯皮,酒都喝到天上去了。
“花花。”吴邪扶着小花肩膀,“给咱们来一段牡丹亭。”
“边去。”小花自顾自和螃蟹打着交道,“昆曲不会。”
“霸王别姬。”
“你唱王八,我唱虞姬。”
“……”
秀秀和苏万凑一堆闺蜜谈心,一个抱怨小花,一个抱怨黑瞎子,好像遇到了知己,就差抱头痛哭组成一个愁夫者联盟了。
胖子和吴邪话题谈得天南海北,一会儿扯古董行情,一会儿扯街角哪家卖包子的大姐给的肉少。
“我跟你说。”胖子喝得脸红脖子粗,“吴邪你就是欠揍。”
“滚几把蛋。”吴邪笑着踹他,差点把自己从椅子上掀下去,“我欠揍,你他|妈就欠|操。”
吴邪最后喝趴在桌子上,嘴里念叨着些乱七八糟的呓语。小花跌跌撞撞地去扶他,听见他说了句什么。
“什么?”小花喝得有点迷糊,低头凑近他问道,“……你说站起来干什么?”
胖子把吴邪架起来,摆了摆手,“这货喝傻了,我给他送我铺子里睡一宿,走了。”他说着,架着人歪歪扭扭地出门。
吴邪趴在胖子背上,胡言乱语了一通,忽然念叨一声:“……张起灵。”
胖子眨了眨眼睛,装作没听见。
“张起灵……”吴邪半梦半醒间皱了皱眉头,“哦,你回来了。”
“回来了。”胖子终于眼圈通红,“你醒了他就回来了。”
吴邪无意识地露出一个笑来,睡了过去。
END.

楼主 白日依山_烬  发布于 2018-06-23 19:03:00 +0800 CST  
22 《蝉鸣》
复习间隙跟个风(原梗就是微博上那个蝉叫的段子)
这两天考试,周六更新一寸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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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丧:在吗偶像。偶像。在吗。偶像在不在。偶像看镜头。偶像我在这里。偶像你看我一眼。偶像。偶像。偶像偶像。看我一眼吧偶像。偶像你看我学你拔刀学得像吗。偶像你手指怎么练的。偶像回个头。偶像在吗。偶像可以来一下吗。吴邪你可以滚开吗。偶像。偶像我能跟你学功夫吗。偶像可以合个影吗。偶像下斗带我一个吧。偶像。在吗偶像。

吴邪:小哥你别拦着我。
END.

楼主 白日依山_烬  发布于 2018-07-04 22:35:00 +0800 CST  
23《论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还没醒,就听见门外叮咣吵闹的声音。听声音是有人在吵架,大清早,真是怪烦人的。
闷油瓶早就醒了,被我拖着也没起床。我往被窝里缩了缩,根本就不想爬出来。
“再睡会儿。”我按住闷油瓶的手,“昨晚回来都半夜了,你还折腾我半宿……”
其实不是闷油瓶的错,我知道,是我酒劲上来了非要瞎几把撩,结果在违法的边缘不小心撩过了线。
——然后今天就这样了。
“吴邪,你出来!”
这一嗓子吼的,我直接从床上弹了起来,一时间睡意全无。我茫然地揉揉眼睛,撑开沉重的眼皮就开始到处摸索衣服。闷油瓶把床头的衣服递给我,顺势跳下了床。我看到他早就穿戴整齐,合着这一早晨光等我了。
“你出去看一下。”我慢吞吞地套着衣服,根本不想理会门外是谁在大呼小叫,“我马上来。”
闷油瓶应声出去了,我就听见门外的喊叫声一下停了,心里便笑得停不下来,十有八九是刘丧那厮来找我的麻烦,闷油瓶这一盆凉水就给浇灭了。
我穿好衣服,进浴室磨磨蹭蹭地洗漱,估计踩着时间,估摸着刘丧该到盘口查账了,才搭着毛巾走出去,迎面一个账本就朝我飞过来,我伸手接住,不悦地看了一眼站在闷油瓶身边的刘丧。
王盟气急败坏地指着刘丧:“你是不是有病?”
“你看看你整的这些烂账。”刘丧扶了扶眼镜,估计是看着闷油瓶在旁边,不好发作,强忍着怒火对我说,“你是不是对账的时候睡着了,啊?”
我翻着看了两眼,是我在杭州一个盘口的账本,“怎么了啊?”
“你就知道瞎翻两眼,你自己看看上面这些账目对得上吗?那个盘口那么好的资源,一个月你告诉我就进这么点儿账?”刘丧火了,“你还想不想待了?”
我大早起被人吵醒,也窝着一肚子火,不由得冷声道:“我吴家自己的账,你还跟我蹬鼻子上脸了?”
“我昨晚给你打了几十个电话,你接了吗!”刘丧头一抬,气势汹汹道,“你自己的盘口,你管了吗?!”
我揉了揉眉心,昨晚闷油瓶太过分,以至于我实在不记得有人给我打过电话。
闷油瓶这时突然插了一句:“我挂的,昨晚他睡得早。”
你们知道刘丧当时是个什么表情吗。
容我笑完再告诉你们。
END.
放一下之前参加吴邪生贺活动的一篇废稿。

楼主 白日依山_烬  发布于 2018-07-28 16:16:00 +0800 CST  
24《花灯》


去了杭州,816晚上游船结束后,我去参加了花灯夜游会,大家一起淋着雨唱歌,唱不朽,唱天真,唱三日静寂,唱解语花。不停有路人停下问你们在干什么,我觉得里面说不定就有一个是吴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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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运河边上很热闹。
晚饭过后,我提着把伞,和胖子还有闷油瓶一路溜达着过去,远远瞅见河面上一排飞檐斗角的画舫长舟驶过去。我扭头问胖子:“今天是什么日子?有领导人来访问吗?”
“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周公托梦给我?”胖子道,“今天是周四,工作日,你翘班了。”
我看着河面上的行船,只见玻璃后面古色古香的船舱里,坐着一些年轻人,穿着厚重繁琐的华服锦衣,打扮得有些不合时宜。
这个天气实在是太热了,穿成这样游行,似乎有些不划算。
闷油瓶心思不在上面,他低着头走路,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小哥,我就知道你晚饭没吃饱。”胖子看了看闷油瓶,“吴邪你也太抠了,连顿饱饭都不给我们瓶仔,就会压榨劳动力。”
“滚|你|丫|的,老子待会就回去把你榨成调和油。”我怒道,“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一百斤粮食扔进去不见个响?”
“我这哪有一百斤?瓶仔食量比我大多了。”胖子反驳我,“看看我们仔,饿瘦了都。”
“我要是真抠,你们俩一个月前就被我扫出去喝西北风了。”我道,“少废话,前面这是在干嘛?去看看。”
我们仨拐进运河旁的小街,只见那些在码头下了船的年轻人,都聚集在小街里,三两聚拢说笑。
我们去茶馆喝了杯茶,出来的时候,夜色已经开始降临,华灯初上,晚风习习,天上开始下起小雨。
整条小街都点起了红釉明灯,映衬着朦胧的雨光,把今晚的气氛洗刷得旖旎极了。街上那些年轻人开始点上手边的花灯,灯光从红色的宣纸灯罩里透射出来,洒了一地的红光。
这些年轻人里面,有不少都是小姑娘,化着有些复古的妆面,样式各异的汉装唐服,闪着光芒的首饰。他们的笑容璀璨得如同花灯中那一粒灯芯,我看着看着,嘴角也不自觉地带上了一点笑。
真好看。
闷油瓶看着路上那些灯光,神色微微有些变化。
雨下得有点大了,我有点遗憾,本来想着看热闹,看这架势,十有八九看不成了。
我打起伞,对另外两人说:“走吧。”
与此同时,身后响起了歌声。我转过身,看到这些年轻人打起雨伞,聚在沿街的店铺檐下,开始唱歌。
歌词有些晦涩,却并不很难懂。我听见几句,似乎觉得心中隐隐有某些共鸣。
年纪大了,多情也是常有的事。
入夜,有些阑珊的灯光下,我看到这些人被花灯映亮的脸,歌喉轻柔,有时激荡,我听着,有些恍惚。
我看到一个穿着长袍的男孩子坐在阴影下,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人群,手指跟着节奏打拍子,手里的花灯摇摇曳曳,最后一点红光落在他嘴角,一抹笑容渐渐散开。
人群最外边的一个女孩子,给自己束起高高的发髻,然后打亮手机灯光,并没有张嘴唱,但满眼都是泪花。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而哭。
但人一生难能可贵,是有可以为之落泪的东西。
你为谁而哭,为何而哭,都是值得的。
“你们在干什么?”我收起伞,雨点落在我身上。我问那个女孩。
“过年。”女孩说了一句,停了很久,“我们在等一个人……不是一个人,是一群人。”
她说得语无伦次,但我似乎却能懂。
“什么人?”我低下头,看着她被雨水弄脏的洁白裙摆,“你等了很久吗?”
“很久。”她点头,一滴泪落下来,“很久很久。”
“很久很久。”
真的已经很久了。
头顶的雨被一把伞阻隔,闷油瓶站在我身后,伸手遮住我半边肩膀溅来的雨花。他没有看我,但是目光明亮,如同跳跃着的灯芯,和那些花灯融在一起,变成雨,落在我眼前。
我笑了笑,最后看了一眼面前仍在歌唱的人群,伸手握住伞柄上闷油瓶有些微凉的手。
“回了。”胖子招了招手,转身的背影被房檐上垂下的花灯照亮。他抬了抬头,望着天边晚霞映衬下最后一片孤零零的云彩,没再说话。
我耳边的歌,变成了遥远风雪严寒中的一声枪响,变成了岭南十万深山中,嘹亮的一声告别。
小三爷你大胆地往前走啊。
往前走啊。
我往前走去,没有再回头。
身后忽然传来齐整的声音,那是他们在喊,他们喊“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也喊“好久不见”。
最后一句,来自一个女孩子嘶哑的声音:“我们——”
我张开嘴,发出的声音却被淹没在穿透夜色的呐喊声中。
“我们,后会有期。”


*


人在书里,不知牵挂。
人在书外,不见咫尺。
因为你们等,所以我回来了。
END.

楼主 白日依山_烬  发布于 2018-08-20 01:30:00 +0800 CST  
迟来的祝大家新年快乐,希望每一年817稻米都可以一起过,你们所期望的所热爱的,吴邪他们都听得到。

楼主 白日依山_烬  发布于 2018-08-20 01:32:00 +0800 CST  
25《旧梦》
闷油瓶从长白山回来之后,我总是梦到以前的事。
我梦见我们三个人,在海上,在雪山,在山林,那些古旧的回忆,好像一下就被掀开了尘封的盖子,一件一件被我回想起来。不过那些事情毕竟是在梦里,现实平淡,这些东西也就不再那么能够牵动我的情绪了。
我经常坐在杭州三四月下午的阳光里,看着西湖边上的游人,听着隔壁店铺门口摇动的风铃声,或者偶尔来了兴致,搬着凳子和闷油瓶一起坐在门口听雨,我们一起剥栗子吃,然后我塞给他一个,他直接吞进口里嚼。
我和他开玩笑说,就这样的日子,也只能再过几十年,到时候我和胖子两眼一闭,他只能一个人坐在这里了,估计也怪无聊。
闷油瓶嘴里嚼着栗子,默默地看了看我,然后把手里剥好的一只塞进我嘴里:“不会。”
他这句话意义不明,我也没再追问,只想着过好当下就行了,来日方长,忧思几何。
胖子和小花他们偶尔会从北京过来看望,这时候门口就会多加两个凳子,我们几个一起呆坐着,就能消磨掉半天的时光。而每次送别他们的时候,闷油瓶会站在门口目送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放心,我不会走的。”我拍拍他,“要走也只有你走的份,哪次不是这样。”
他看着我,摇了摇头。
“你以后再走,记得和我说一声,我得确定你还会回来。”
闷油瓶回头,很娴熟地伸手拢起我额前的头发,在我额头上吻了一下,“好。”
*
我从梦里醒来,睁眼看到床头一片银白的月光。
天气有些冷下来了,我往上拉了拉被子,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
今天是八月十八号。
距离我答应去接闷油瓶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三年零一天。
身边空荡荡的枕头,躺在那里,孤零零的。
我想起来了,二零一五年的那个八月十七号,他没有回来。
江南深秋的午夜梦回,我偶尔会见到他,见到那个模糊的身影。在梦里我会以为他回来了,那种真实的感觉,每每都让我希望溺死在梦里,永不醒来。而醒来后,心里的刺被陡然拔空,留下一个汩汩流血的空洞,但是我感觉到,那个地方,现在已经不会痛了。
我闭上眼睛,准备再次睡去。
梦里的长白山,甚是好看。
END.
梦境有时候真的太美好了,现实里得不到的,梦里什么都有。昨晚梦到了曾经也是现在很喜欢的人,醒过来之后,那种求不得的感觉很强烈,很怅然,就想写一写。

楼主 白日依山_烬  发布于 2018-08-20 23:19:00 +0800 CST  
26《对戒》


早上起床之后,闷油瓶已经出门了。我爬起来洗了个澡,把脏衣服丢进洗衣机,收拾了一下也出了门。
今天有雨,我拿了把雨伞,在西湖边坐了一会,就看到闷油瓶发来微信,拍了超市里各种的食材。我看着他发来的照片,发现里面没有鱼,不由得暗自好笑,那西湖醋鱼是有多难吃,脸闷油瓶也开始挑嘴了。
我想了想,回复他:“买点茄子,我们烧着吃。豆角也买一些,小花他们从北京寄来了腊肉,听说炒在一起味道不错。”
下雨的时候,西湖边上的游人就不是很多,偶尔有三两成群的游客从我面前走过,有中国人也有外国人。不过西泠印社倒是很热闹,一群小姑娘撑着伞进进出出。
景色不错,就是蚊子太多。
西泠印社的蚊子简直就是异类,我以前这个季节去过几次,每每都是被咬得一身包回来,还忍不住去抓。后来闷油瓶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些植物的叶子捣碎了给我敷上,不但驱蚊,而且止痒效果也不错。
我看了看表,十点多了,便起身走去公交站。公交车很迷你,但车上的人也很少,我坐下来之后,车上一个游客模样的女人问司机道:“师傅,这车平时人也不多吗?”
那女人带着东北口音,我不禁想起闷油瓶,他要是改用东北腔说话,我还能不能行了。
“这是观光车,下雨天是没几个人,要放在平时,车上挤得人站都站不下。”司机道,“你们这是赶上了。”
那游客也是个健谈的人,和司机聊了一路,似乎他们那里的人都比较善于聊天。
我笑了笑,低下头,给闷油瓶发了条微信。
我在超市附近下了车,一眼就看到闷油瓶撑着伞在站牌下面等我。我走过去,看到他手里没有拎东西:“怎么,卡里的钱不够了吗?”
闷油瓶摇头,告诉我路上碰见刘丧,他非要载闷油瓶回去。按闷油瓶的意思来说,他大概是不忍心拒绝刘丧的好意,就让他把菜送回吴山居了。
这当然不是闷油瓶的原话,不过我已经能想象出来刘丧坐在驾驶座上,想带人回去又不敢来硬的,看着闷油瓶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太好笑了。
时间还早,我们溜着弯到商场里逛了一圈。这里的人倒是很多,几乎每家餐馆门口的人都排满了。我带着闷油瓶去逛衣服,打算给他买一条腰带。
张家人实在是太抠了,族长的腰带都快成麻绳了,还不换新的呢。
闷油瓶在吃穿用上一律没有意见,似乎就算我给他买比基尼,他也是会穿的。
逛到二楼的时候,我们路过一家金银店,门口的玻璃柜摆着一对戒指,是素戒,但是很好看。我忍不住进去看了一眼,结果立刻就被店员给缠上了。
“先生这是我们本季新款,这是样品,戒指只限量一对,您挑好之后报上尺码,我们给您订做。订单下去之后样品就撤了,没有第二件。”导购员十分殷勤地把戒指拿出来给我们看,“先生您二位……是哪位要挑?”
我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店员以为我们来逛街是为了给其中谁的女朋友看戒指。
正犹豫着,闷油瓶拿胳膊肘杵了杵我,在我耳边小声问:“想要?”
我笑了一下,把他拉到一边:“你听她忽悠啊,这东西有第一套就有第二套,过两天接着拿出来摆着卖,还是这套说辞。”
闷油瓶看看我,没说话。
我又忍不住回头多看了那戒指几眼,别说,还真挺好看的。
不过好看归好看,我还是没有买。合不合适先别说,闷油瓶估计不愿意戴这玩意儿。我要是买了送到他跟前,连话都不知道怎么说。
嗨,小哥,随手买了对戒指,你就随手戴一下呗。
……算了,那场景太肉麻了。
中午回吴山居,隔壁西泠印社的印章店店主把闷油瓶买的菜给我们送了过来。这得亏是闷油瓶托付的,要换成是我,刘丧指不定扔哪条沟里喂狗去了。
吃完饭,闷油瓶去刷碗,我收拾好桌子,坐在门口看景儿。雨还没停,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
闷油瓶洗好了碗过来和我一起坐,我|靠在椅子上,眯着眼,吃饱了就困了,不自觉地就迷糊起来。
闷油瓶胳膊搭在腿上,远远地看着西湖,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的手上还沾着水珠,其中一粒在无名指上,淡淡地反射着雨光,映出一点亮色来。我突然觉得,他带上戒指,应该也挺好看的。
我笑着牵起他的手,握在手里看了看。
“小哥。”我叫他。
闷油瓶歪过脸来,静静地看着我。
我也看着他,“我们明天去买戒指。”我在他无名指上划了一个圈,“就戴在这儿,就算戒指不是独一无二的。”
那你也是独一无二的。
我们之间永远不需要这样的情话,就算不说出口,也是两人都懂。
闷油瓶点了点头,反握住我的手,在我的无名指上,轻轻地,小心翼翼地吻了一下。
“好。”
END.
晚安。

楼主 白日依山_烬  发布于 2018-08-31 23:08:00 +0800 CST  
27《黄粱》
“吴邪死了,”黑暗里那个声音响起,“你可以走了。”
这里本来就是无穷无尽的黑暗,无法化开的浓墨一般胶着在身体周围,但张起灵几乎在漫长的时间里,没有移动过身体,所以他无法感知到这里空气的状态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奇怪起来。
长时间的安静,让他并没有理解刚才听到那句话的意思,他只是本能地感知到,时间已经到了。
片刻之后,张起灵站了起来,他眼前的黑暗里突然出现了一点光亮,慢慢的,一条横贯天地的缝隙在他视线里撕裂开来,是那扇门开了。悠长诡异的号角声从门外传来,忽远忽近,伴着青色的磷火,宛若黄泉下透来的靡靡之音。
张起灵没有犹豫,他朝着那处缝隙走了过去。
朝那扇门走去的过程,似乎变得十分漫长,他缺失的十年里的记忆和身份,都一股脑地涌上思绪。最后,他脑子里定格了一个画面,那是长白风雪里一个影子,跟在他身后,只有一双明亮却绝望的眼睛,始终看着他,看着他走远。
对了,吴邪。
他还记得这个人,这十年中,他在脑子里无数遍想念这个名字——无数遍,无数遍。这两个字,占据了他待在这里的绝大部分时间。他害怕自己的忘记,所以他不敢有一刻忘记这个名字。
刚才黑暗里那个声音,似乎也提到了这个名字。但张起灵还没有完全理解那句话,他暂时还没有让每个字拼凑出这句话里完整的逻辑。
直到他走出了那扇门,门上巨大的机关发出摩擦的轰鸣声,伴随着链条的收紧,青铜巨门重归闭合。张起灵走了几步,看到了一块岩石后面亮着的篝火,还有缓缓流淌的《See You Again》。
他的内心,忽然升起一丝波动。他难得加快了脚步,朝着那块岩石走过去。他踩着满地的碎骨,绕到了岩石后面,看到了那团跳动的篝火火焰。
然而这里空无一人,篝火旁放着一台录音机,乐声从里面发出。边上还有一盏灯,也是打开的。
张起灵这才觉得有些冷了,他在篝火旁边坐下来,伸手去烤火。那首歌一直在唱,直到尾声。
最后一个音符结束,录音机里只剩下“沙沙”的噪音。张起灵没有抬头,而是看着篝火沉思。
“小哥。”
他终于听见了那个熟悉的声音——然而,这声音依旧来自面前的这台录音机。
“不好意思啊,我让他们帮我给你带这个话,”吴邪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沙哑,和他印象里那个温润平和的嗓音,有点不一样,“2015年的8月17号,我不能亲自来接你回家了。”
这句话之后,是久久的沉默。
“但是,我给你留了盏灯。”在张起灵几乎以为自己快要失去听觉的时候,声音继续,“我让胖子把火点在背风的地方,灯就放在边上,你应该能看见。选的歌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谁知道胖子那厮什么品位啊。”
那边又咳嗽了几声,似乎是缓了缓,才继续道:“……没有时间了,你回来就好,我是吴邪,希望你还记得我。”
到这里,录音机啪的一声停下,真正的结束了。
张起灵看着那台录音机,沉默着。
他忽然想起来了,他走出那片黑暗之前,那个声音说了什么。
“吴邪死了。”
吴邪死了。
=================
张起灵没有回杭州。
巨大的痛苦之下,胖子看他的眼神,也没有了光彩。最终,分道扬镳的两个人,一个人回了北京,一个人去了西藏。
张起灵回到了墨脱,那些喇嘛再次见到他之后,都没有惊奇。他们告诉了张起灵当年发生的一切,包括吴邪当年被人割断喉咙跳下悬崖之后,生命力最后的时刻。
——那台录音机。
张起灵把它也带了回来,开始的几天,他会反复去听里面的留言,似乎这是这世上他唯一也是最后一个能够听到吴邪声音的媒介了。他清楚地知道,这个人真的已经不在了,不仅仅是彻底消失,化为棺中白骨,更是会随着年月的累积和岁月的流逝,彻底在他心里被遗忘。
可他还不想忘,他用了十年拼命记住这个人的脸和声音,如今却什么都没有了,岁月空空,两手空空。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张起灵开始做梦了,他梦到那一年冬天的西湖,他在楼下和那人擦肩而过,余光看到对方好奇而疑惑的眼神,他心里总是停不下来地悸动。
又或者,他不止一次地梦到面色惨白的吴邪躺在床上,喉咙处缠着的纱布不停地往外渗血,他的声音嘶哑得可怕,拼尽全力发出的也只是一些毫无意义的抽气声。吴邪大睁着双眼,似乎在等着什么,他等了很多年的东西,他实在是太不甘心了。
不甘心也无可奈何,他攥紧床单的手依旧渐渐松开,皮肤变得冰凉。他的眼睛依然没有闭上,看着自己在的方向,可是却再没有了光泽。
吴邪到死都在看着那座长白山。
他偶尔也会在梦里见到冲着自己微笑的吴邪,他的声音依旧温和清朗,面容年轻如初。张起灵朝吴邪走过去,张开手臂,紧紧地抱住他。
“小哥?”
梦里的吴邪也许不知道这种思念成疾过后的疯狂,所以才会带着这样惊异的语气和眼神。张起灵将怀里的人拥得喘不上气来,他清楚得很,这个人再也不会回来了,这些年自己只有在梦里,才可以抱一抱他。


回不去了,再也没有以前那些日子了。
天井里那尊雕像,张起灵后来又去看过,上面披了一件新的外套,虽然也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但这是吴邪留在这里的唯一一件东西。
他在那方院子里,开始雕刻第二尊石像。这一次,他用了更多年,比少年时候更要沉默,更要不知疲倦。
雕像完成之后,是吴邪的模样。
院子里的两尊石像,吴邪在笑,而他在哭。
哭也好笑也好,不过是想,再见一面罢了。
冥冥之中,他似乎听到先前那个声音在叹气,对他说:“你的思念太强烈了。”
“这是我给你的一个梦,可它对你来说已经太长了,煎熬了你这么久。”
“你知道吗……如果你知道,这就是想念。”
=================
张起灵睁开眼,看到的依旧是那团篝火。在一边上,吴邪疑惑地看着他,眼神还有些朦胧,似乎在慢慢辨认自己的样子。
张起灵有些恍然,他看了看吴邪的脸,忽然感觉到了这十年里他几乎从来没有感觉到的东西——变化。
“你老了。”张起灵慢慢开口,说道。
“哪能和小哥你比啊。你舍得出来啊你!!”胖子一把勒住他的肩膀,他猝不及防一个趔趄。
吴邪看着张起灵,慢慢地拉下了自己的袖子,然后站起身来,“走吧。”
他注意到张起灵脸上的表情,那是笑容,时隔很多年的笑,这一次,没有任何苦涩和无奈。
张起灵拍拍身上的灰尘,起身跟了上去。
我们只是,好久不见。
END.
听《让酒》和《藏海花》的脑洞。
图来自@吃枣药丸Lx

楼主 白日依山_烬  发布于 2018-09-07 16:31:00 +0800 CST  
28《此情》

这是张起灵回来之后,和吴邪一起过的第一个中秋。
吴邪不知道他在自己漫长的人生中,是不是也会过这些团圆的、喜庆的日子。他只听张海客说过,像张起灵这样的本家小孩子没有节日,所谓的年节,就是默默地坐在天井里,听着外家楼里传来吵闹的声音,房檐上隐隐可以看到外面灯笼的红光。
本家楼里的节日,从来都要比平时的日子还要阴冷,还要死寂。
饭桌上面的气氛照例是有些沉默的,张起灵秉承着他闷油瓶的优良称号,一如既往地默默吃着菜。吴邪从厨房里端出螃蟹,一盆的鲜红蟹壳,还冒着热气。
张起灵剥螃蟹很有一手,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被张海客欺负惯了,下手一准一狠,蟹壳和蟹肉完美分离,白花花泛着光泽的蟹肉堆进碗里,吴邪瞅了几眼,赞叹道:“小哥,厨房还有,你要不……”
他总觉得这几只螃蟹不够张起灵一个人吃的,结果还没说完,就看到张起灵把盛满了蟹肉的碗往自己跟前一推,继续低头吃饭。
吴邪愣了愣,心想都给我的?
他见张起灵完全没有说话的意思,便叹了口气,把碗端过来自己默默吃。他没有一口气吃完,给张起灵剩了大半,然后把碗推了回去:“尝尝吧。”
张起灵没有拒绝,好像别人给他推什么他就吃什么。吴邪看着他一脸严肃地吃完,回想起当年在山东的小招待所里,这个人皱着眉吃一盘猪血的样子,都还历历在目。
吴邪嘴角不自觉地就勾起笑来,扒了一口饭。张起灵注意到他的表情,眼皮微微抬了抬。
“要不要喝点酒?”吴邪忽然问道,他看着张起灵,等着回答。
张起灵很久都没有回答,久到吴邪以为他今晚不会再说话了,也只能叹了声气,准备自己去拿酒喝。
他永远都可以这样,似乎活得很潇洒,想回答就回答,想沉默就沉默。今后或许也一样,他可以过自己的生活,继续走自己的路。
“好。”张起灵在吴邪起身的一瞬间点了点头。
吴邪倒了两杯,把一杯推倒张起灵面前。
“你走的那一年,我把这坛酒埋在长白山脚下。”吴邪凝视着自己面前那杯酒,嘴角噙着笑说,“接你回来的时候,我在山下把这坛子酒挖了出来。”他顿了顿,表情有一瞬间的无奈,“十年了,尝尝吧。”
吴邪把杯子举起来,看着他。
张起灵眼底有波澜微动,他手指抚上酒杯,良久,他举起酒杯,在吴邪杯子上碰了碰。
凉酒入喉,尝到的却不是甘冽的清甜,而是一股几乎凝绞在喉咙里的苦涩,从喉头一路苦到胃里。
“苦吧。”吴邪扯起嘴角笑笑,脸上爬上了苍凉的表情,“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埋了十年,就变苦了。”
饭桌上更加沉默,两个人抱着一坛苦酒,居然喝下去了大半。吴邪本以为张起灵不愿喝酒,却没想到,他虽然沉默,却一次次把酒倒满。
饭后的碗筷都堆在水池里,吴邪系上围裙慢慢洗着。钟表滴答和盘盏碰撞的声音从厨房蔓延到客厅,给所有的家具镀上了一层令人绝望的孤独。
张起灵坐在桌子旁边,看着那坛酒,某种情愫爬上了他的双眼。他抬起酒坛,仰起脖子又灌下一大口。苦酒顺着他嘴角流下,看上去颓废而丧乱。
他每喝下一杯酒的时候,就在心里问吴邪一句,苦吗。
苦不苦。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喝醉了,吴邪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张起灵的心脏忽然狠狠地抽动。
他的心还会痛一痛的,可是吴邪,他却觉得自己已经看不透了。
吴邪也以为张起灵喝醉了,他有些意外,这酒性并不烈。
张起灵睡着了,就像墨脱庭院里的石像一样,吴邪好几个瞬间以为他再也不会醒来,就和他母亲白玛一样。
吴邪把那坛酒收起来,叫张起灵回去睡。张起灵没有反应,深沉的呼吸萦绕在吴邪耳边,空气都变得湿热起来。
吴邪的心开始颤抖,和无数个深夜里一样,承受着痛苦和折磨的麻木心脏,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觉出一丝痛楚。他在厨房里看着张起灵喝那半坛酒的时候,满嘴满心也都泛着酒里那股子苦味。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无比清楚,张起灵总归都是要走的,就算他和自己喝过同一坛酒,嘴唇吻过同一个地方,也绝无可能。
那坛酒苦吗?十年以前吴邪把它埋下去的时候,就抱着酒坛酩酊大醉过一场,那时候他尝到的就已经是苦味。
太苦了,何止是苦,连心脏也跟着被捏碎,酿进酒里。他的一颗心都在这坛子里了,连带着发酵了十年的苦味,风霜,痛楚,搅拌着酒精的气息一鞭一鞭抽在他身上,直到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的时候,他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到希望。
张起灵的脸就近在咫尺,吴邪似是鬼迷心窍一般低头,凑近,犹豫着移开,复又凑近,然后蜻蜓点水一样,在张起灵嘴唇上碰了碰。
黑暗中,张起灵睁开了眼睛,漆黑瞳孔对上吴邪的视线。
吴邪全身都冰凉了,有点惊惶。他沉默着,叹了口气。
怎么办呢,说句对不起吧。
他已经想象出了张起灵忽然暴起将他砸到墙上的场面,想了很多,却没想到张起灵伸出手按住了他的后脑,将他的嘴唇贴得更紧,左右厮磨着去吻他的唇珠。
可能是两个人都醉了,醉得胆大妄为。张起灵将吴邪掀到床上的时候,两个人的上衣都已经被撕开,各自袒露出醉酒发红的胸膛,趁着黑暗疯狂亲吻,四只手在两具躯体上游走抚摸,探清楚每一处伤疤,每一寸肌肤。
“吴邪……”张起灵捏住吴邪的下巴,伏在他身上喘着气。吴邪的嘴唇泛着淡淡的水光,亲吻过后漫上了殷红的亮色。两个人都喘得很厉害,月光从窗帘缝隙里漏出来,宛若催情的效果。
吴邪咬了一下他的嘴唇,然后仰头看着他,伸手扣住他的腰,犹豫了一瞬,就往下面滑去。
“别说话。”吴邪笑了笑,“张起灵,你不知道……”
张起灵将那只手抓住,也不知道是谁先动的那一下,裤链三两下便被拉开,裤子被直接褪到膝盖,两句身体无比紧实地贴合在一起,每一次磨蹭动弹都让气氛变得更加微妙。吴邪闭着眼睛,感觉浑身的感官都聚集到了一处,神智随着身体的动作浮沉在波涛之中,那感觉有些痛苦,也有些奇异。
两个人最后都没让对方把话说完,宛若在进行一场只需要沉默的博弈。床单被拧在了一处,衣物被毫不留情地甩在床下,卧室里的喘息声从高潮到平息,不知道用了多久,两个人终于停下的时候,已经是大汗淋漓,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的兴致都尚未褪去。
张起灵撑着手臂,伏在吴邪身上。他低头看了看脸朝一边扭过去的吴邪,伸出手,捧着吴邪的脸,慢慢地吻了下去。
这个吻比之前的都要轻柔,带着几分安抚的意味。完事之后,张起灵用指腹缓缓蹭过吴邪的嘴唇,然后躺在了一边。
吴邪扭头看着他,像是终于松了口气。
“中秋节。”吴邪叹了口气,“本来打算带你去看集市。”
他断断续续地对张起灵说了一些东西,张起灵在一边安静地听。终于,一滴眼泪顺着吴邪的脸颊滑了下来,他扭过脸,把脸埋进了枕头。
那坛酒埋下去,都十年了啊。等到那坛酒完全变苦的时候,他也终于回来了。
再也不会有苦酒了,吴邪闭上眼,心想。
END.
中秋节快乐~~

楼主 白日依山_烬  发布于 2018-09-24 19:33:00 +0800 CST  
29《新年旧日》
胖子的小院子里总有半年的时间照不进阳光,一到这种寒风天,屋顶上的塑料布就被吹得沙沙作响,他说总是大半夜的被吵醒。午饭过后,闷油瓶搬来梯子上去清理。我先前原本也跟着爬上去想要帮忙,结果上去之后却发现根本没有我可以落脚的地方,乱七八糟的杂物几乎占据了屋顶所有的空间,只有闷油瓶可以用特殊的法子在里面爬来爬去。
我总算了解胖子可以忍受这响声如此之久的原因。
“我知道你天花板为什么总掉墙皮了。”我坐在院子里对胖子叹气,“你该庆幸之前掉在你身上的不是一整块屋顶。”
“我们摸金校尉走江湖,靠的就是一身胆子,就该有吃了这顿没下顿,活了今天没明天的觉悟。这是胖爷我的人生经验,一般不外传。”胖子没心没肺道,“你还是年轻。”
“这不一样,你这是摸金校尉走江湖第一脚踩进泥坑里淹死,咽气之前突然想起来这个坑是自己挖的。”我道,“这是危房,估计再几年就拆了。”
“也快了,估计也就是年后。这片早就说要规划什么来着。”胖子道,“拿了补助我就跟你俩山里养老去了,北京也住腻了,节奏忒快,跟不上了。”
“那你的铺子怎么办?”我问,“这时候转手难吧。”
“不难,黎簇那小子已经准备接手了,他现在脱出来单干,正和杨好那边干仗呢,两边都不让着。黎簇这边我算是卖你一个人情,也看你的面子让给他了。”胖子说,“小年轻一身热血的,和你当年挺像。”
“听说他干得还是个样子,之前还和小花谈过一单生意。”我道,“我没想到他这个年纪就可以做成这样,他是有这个天赋。”
我和胖子正说着,就看到黎簇一边打着电话一边从门口进来,满口掺了川味的京片子,正用肩膀夹着手机骂对面那人**。他一进来看见我,愣了一下,然后扭头对着电话交代下去几句,就挂断走了过来,眼睛微微眯起来看我,带着一种我不太看得懂的笑容。
他现在和苏万的气质可以说是完全相反了,苏万那种青涩又独特的少年感,我在他身上完全看不到,反倒有一种自己在照镜子的错觉。
“真难见。”黎簇靠在门柱上,冲我点了点头,“我以为你不会再来这里了。”
“很快就不会了,江南还有吴家的产业,我没有太多时间在这里和他们耗。”我道。
黎簇从兜里掏出一包烟,抽了一支出来点上,放在嘴边小小地吸了一口,才说:“你们吴家的产业,在我这不算什么。”
他这倒不是气话。
“就算你不来北京,我的事你也不能说撒手不管就撒手不管,吴邪。”黎簇的脸被烟雾缭绕着,带着点怨怼的表情。
我听着他仿佛在四川牛油锅里涮过的奇怪口音,无奈地叹了口气。
闷油瓶收拾完毕,从房顶上爬了下来。我看看表,对胖子说:“有事情你们谈吧,我们先走了。”
我们两个在王府井吃了炸酱面,结账的时候看到了小花发来的元旦祝福短信——“新年快乐,多喝热水”。本来想打回去,想着这会他应该在忙着公司的年终结算,能抽空给我发个短信已经实属不易,于是放下电话去结账。付完钱看到又进来一条短信,还是小花发来的,只有一串数字。我看了半天,才看出来这好像是一个银行账户。
我边走路边给小花发微信,抬头才发现街上已经十分热闹,似乎是有什么跨年庆典。我想了想才记起今天是今年的最后一天,明天就是元旦了。
我已经很多年记不起过元旦的感觉,曾经我一度将八月的某天当作每一年的开始和旧一年的终结。从那天起,这个日子就成了我时间里的新年伊始,每一次的翻篇都意味着从轮回里卸下一点沉重的包袱,好歹能让自己有个盼头。
我看了看身边的闷油瓶,只见他一脸淡然的样子,似乎对年节气氛没什么感觉。张家从来都是严格按照旧农历计算时间,公历的节日一律被拒之门外。少数新派过公历节日也是近些年开始的,以小张哥他们为首,虽然依旧为东北的旧家族所不齿。
而张起灵,这个人对于时间的敏感早就停止了,在他生命里的某一天,他醒过来看着窗外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感觉不到时间的存在。
我伸出手,手指滑进闷油瓶的袖口。他顿了一下,反扣住我的手指,握紧。
我摸到了他无名指上的戒指。
“新年快乐。”我说。
闷油瓶低下头来,吻了我的手心。
————
我在某一天,因为你,重新感受到时间的流逝
END.
元旦快乐。

楼主 白日依山_烬  发布于 2018-12-31 20:26:00 +0800 CST  

楼主:白日依山_烬

字数:65835

发表时间:2018-04-22 06:51: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1-02 10:07:21 +0800 CST

评论数:278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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