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不老梦(瓶邪 原著风 HE 连载)

@梦之殇♀@-曲默sama

楼主 沐雪xier  发布于 2018-10-19 22:48:00 +0800 CST  
六.
下飞机后吴邪已经没有了第一次来高原时的不适感,只是天气微冷,他穿得有些单薄。这里是青藏高原上的一座移民城市:格尔木。
吴邪后来仔细回想了是否有其他线索,发现自己在听说放刀的盒子里有香气时第一反应就是禁婆香,而且瞬间联想到的地方就是格尔木疗养院。西沙海底墓也有禁婆,但吴邪完全没有往那边想,虽然完全有可能因为黑金古刀是来格尔木那趟丢的他才想到格尔木,但他想不出其他什么线索,只好来试试看。
吴邪现在还是挺心塞的,他觉得吴曦大概是有点中二,搞这些线索一个一个的就像通关任务一样,自己很不喜欢这种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这些年的经历让吴邪在越危险紧急的时刻,越沉得住气。即使面对张起灵的十年之约,他也能平静地等到最后一天然后出现在青铜门前。只是下飞机已经是下午5点了,再不去就只好等第二天白天,他身上的薄外套让自己有些受不住,吴邪内心完全拒绝夜探疗养院,便伸手挡了辆出租车预备趁早解决。
格尔木近年发展挺快,那片老城区被拆了重建,吴邪费了好大力气才保住疗养院。他实在不敢想象拆迁队挖出一只禁婆和一具棺材会有怎样的心情。后来等霍家内部稳定下来吴邪便让霍家将变成禁婆的霍玲接走了。说是接走带回家,其实就是暴力镇压然后火化了,不过对于霍玲来说也总算是入土为安。
疗养院门前通了大路,出租车直接停在门口。吴邪付过钱要下车发现车门被锁住了,立即全身都警觉了起来。一路上吴邪没有发现司机有什么问题,原来是在目的地等着自己啊。吴邪在心中冷笑,但凡这个司机有任何动作,吴邪手中的刀片能立即贴在他脖子上。
不过,这位司机完全没有注意到车里涌动的杀意,似是稍微不好意思了一下,开口说道:“小伙子是外地人吧?”看吴邪没有反应,继续说:“不知道你来这里是干嘛的,但听大哥一句话,附近看看就好,可不要进那栋楼。楼里有鬼哩。”
原是好心提醒,吴邪笑了笑,卸下了戒备,向司机道了谢,保证自己只是来拍些老楼照片不会进去,司机才开了车门放他下车了。
吴邪一直有意洗白吴家产业,只是由于十年之约未到,他尚不能离开这个圈子。此时听说疗养院被传有鬼,突然觉得自己可以把这里开发开发,做成鬼屋什么的赚钱,反正里面的禁婆已经没有了,棺材也抬走了,没有什么危险。即使如此,里面的氛围也绝对秒杀那些游乐场里所谓的鬼屋。
吴邪依然翻墙进入,稳稳地落在院子里,院内的杂草越发高了,完全看不到下面的青砖。吴邪推开门,放轻脚步走了进去。地板已经非常陈旧了,一般人踩上去定是嘎吱作响,但目前这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呼吸声。
此时吴邪发现,晚上不晚上的无所谓,这个鬼地方可能只有正午的时候能透些阳光进来。为数不多的窗子不是被贴了封条就是被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粘着,楼里面黑乎乎的就像这里已经是入夜时分。
这次吴邪好歹有所准备,打开自己随身携带的手电,粗略地照了一遍大堂,没有发现异常,这里很安静,他直觉应该去地下看看,禁婆就是在地下室发现的。
吴邪先到三楼,找到了那个去掉底板的柜子,然后钻进底下的暗门,踏上了通往地下的旋转阶梯。这次吴邪闻不到空气中霉变的气味,但依然能感受到地下传来的阴冷。
从出口走出去,吴邪就觉得哪里不一样。他的直觉常常准得吓人,不过在手下人面前一般不会说是直觉,因此吴邪精准的判断力就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下斗的时候他的一些决定看似莫名其妙却都会被手底下的人立刻深入贯彻落实,不了解情况的人大概会觉得吴家盘口搞个人崇拜。
人的直觉其实是大脑对周围事物综合处理后得到的预测结果。由于有很多细小的地方大脑接收到却并不反馈,因此人会以为自己没有注意到,事实上大脑已经对它们进行了处理,而我们将这个处理结果称为直觉。吴邪由于不太受限的思维模式和丰富的经历,导致他的直觉往往会和现实情况一致。
吴邪缓缓地放低身体重心,保证有突发情况时能迅速移动,手中手电形成的光柱扫过地下室空间,在一个地方停了下来。那里原本是黑瞎子钻过的黑色石棺,已经被处理掉了。石棺下面原来有一个洞口,通往一个地下空间,那里藏着“它”收集到的有关终极的东西,地下空间被张家的机关保护着,显然是张启山的手笔。石棺被吴邪处理后,那个洞口已经被水泥封上了。但此时把手电往下压,光线并没有在那片区域形成光圈。
有人打开了那个洞口。吴邪不知道对方有什么意图,里面的机关已经被破坏,东西也一件都没留,现在只是一个空荡荡的废弃地下室,如果不为里面的东西,那就是要利用这个空间做什么了。
吴邪稍一考量,就决定下去看看。他偏头贴在洞口仔细听了听,里面没有任何声音,应该没有活物。吴邪将手电叼在嘴里,双手撑住洞口,利落地跳了下去。落地停稳的瞬间吴邪迅速抽出腰后的匕首挡在身前做出防御,快速环视一圈什么都没有发生,稍稍松了口气,继续拿起手电查看周围的情况。
由于这个空间太空荡荡,吴邪很快就发现一侧墙壁上有一个洞。根据洞口和内侧洞壁的状态,吴邪推测是被人用小型炸药定向爆破形成的,用手电往里照看不到头,不知道通向哪。
吴邪几乎没有犹豫,就弯腰走进了那个通道。他基本确定,对方费尽心思就是要让他走进这条通道。看洞口的碎石和爆破口的土层,可以看出这是新开的路,很粗糙,只是能让一个人通过,吴邪心想不会专门为自己的到来开了一条地下通道吧,吴曦也够客气的。
通道比较长,吴邪一路弯着腰很是费力,不由加快了脚步。等到洞口时吴邪已经要骂人了,又不是盗洞,这么长一个通道,打这么矮,有没有考虑过180+的人的感受。从出口翻出来,发现外面已经是黄昏时分了,金色微暖的阳光裹在周身,吴邪觉得这恐怕是古往今来夕阳最有生命力的一次。
这里几乎已经出城,不远处的公路上一辆车都没有。零零散散的平房散布在公路两边,剩下的地方全部被过膝的草淹没。身后是一个二层楼高的诊所,洞口不偏不倚就在诊所边上,看来是这里了。
难道是一个做人体试验的黑心诊所,等着自己来拯救里面的冤魂?那自己的鬼屋开发计划岂不是又多了个素材。吴邪正在心中吐槽,就听到二楼传来一声闷响,似乎是什么重物倒在地上的声音。看来不是鬼,是人。
吴邪飞奔进诊所,长腿一迈就到了二楼,几乎立刻就到了刚才发出声音的房间门口。房间里继续传出乒乒乓乓的声音,吴邪直接伸腿就把门踹了开。
然后他就看见了相当刺激的一幕。

楼主 沐雪xier  发布于 2018-10-20 20:13:00 +0800 CST  
@梦之殇♀@-曲默sama

楼主 沐雪xier  发布于 2018-10-20 20:13:00 +0800 CST  
诶,有人看嘛,楼楼第一次写文发帖,哪里不好请多多指教~睡前顶顶,晚安

楼主 沐雪xier  发布于 2018-10-20 23:52:00 +0800 CST  
嘿嘿,早啊^_^

楼主 沐雪xier  发布于 2018-10-21 07:25:00 +0800 CST  
今晚放哥嫂见面,见证史上最惨助攻

楼主 沐雪xier  发布于 2018-10-21 15:18:00 +0800 CST  
七.
外面的夕阳并不能铺满整个房间,在阳光照不到的边缘,靠墙站着两个人。外侧背对着吴邪的男人倾身向前,将一个人紧紧压在自己和墙之间。男人的一只手抬着,似乎在抚摸对方的脸,两人离得极近,不用想也能看出是什么情况。
若是平常,吴邪定会觉得尴尬,肯定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地利落闪开了。胖子说过,吴邪有时看着滑头滑脑,其实是个相当纯情的小男生。但现在吴邪什么都做不到,眼里只有那个背影,和那个暧昧至极的姿势。
吴邪绝不会看错这个背影,即使光线再昏暗,只要一个轮廓,他也能认出来。这个背影有时缥缈,有时坚定,但不管如何,等他转过身来,一定有一双平淡如水的眼睛,好像看着自己,又好像什么都没看。这是张起灵。
吴邪不知道自己应该想什么,是惊诧他已经从门里出来,是疑惑他为何不来找自己,还是愤怒他此时的行为,又或者,他又失忆了?难道真如胖子所说,吴曦是他相好?张家果然还是要内部消化的吗?
吴邪也想不出这样的情势下,张起灵会是什么表情,他的眼神还会那么淡漠吗?吴邪对自己没来由的愤怒感到烦躁,也认为自己大概应该转身回避一下,但他听见自己太久没说话的嗓子里发出略显沙哑的一句话:“张起灵,你在干什么?”
吴邪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控制不住地如此质问他,只是死死盯着那个背影,等一个回应。吴邪很快得到了回应,张起灵平静的声音传来:“你来这里干什么?”
吴邪手脚僵硬,干笑了一声:“那行,你忙的话我就先走了。”正要转身离开,就听到一直没说话的另一个人发出一声闷哼,吴邪皱了皱眉,觉得不太对。突然,那个人趁张起灵不注意,全身用力一掀,把张起灵推了开。
吴邪已经适应了房间里的光线,定睛一看,那个人果然是吴曦。但她的胸口竟然插着一把短刀,血已经浸透了胸前衣服的布料。吴邪大惊,往前走了几步,就看到她的脖子上还有一道狰狞的青红勒痕。方才张起灵原来是想掐死她?这闷油瓶子下手也太黑了。
所以这一屋子的狼藉看来都是这两个人打架斗殴弄的?吴邪一脸懵逼地去看张起灵,才发现他一直连看都没看自己一眼,只是死死盯着吴曦,就像他能用眼神给她心口正中再来一刀一样。这样的眼神,张起灵对粽子都没有过。那不仅仅是看死人的眼神,还有愤怒和恨意。吴邪第一次看见闷油瓶有这么强的情绪,心说吴曦这是干了什么让这座冰山喷发了?
这时吴邪见吴曦一手捂着脖子一手压着心口,转头向自己看来,张起灵见状立刻站在了两人之间,挡住了吴邪。吴曦苦笑一声,说:“我现在干不了什么了,你放心。”声音有些变调,十分沙哑,应该是刚才声带被伤了。她轻咳了一声,又说:“小三爷,我只能做到这里了,你可要抓紧机会啊。”
吴邪看张起灵似乎被激怒了,忙上前抓住他的胳膊将人拦了下来。张起灵在斗下战斗力一级强,而在地面一直很克制,毕竟人比起奇奇怪怪的东西很不耐打。吴邪不知道吴曦怎么在想杀人的张起灵手下扛了这么久还没死,但他知道再不拦着点真要出人命。
看吴邪挡下了张起灵,吴曦趁此机会踉踉跄跄地跑了出去。虽然不知道她伤那么重在这么偏僻的地方怎么办,但总比留在这里安全。
吴曦走了之后房间里陷入了诡异的安静,张起灵背对吴邪站着,没有任何反应,但吴邪知道他全身都还紧绷着。吴邪现在简直要被憋出内伤,不是他不说话,而是要问的问题实在太多。
张家的守门人不是不能提前出来吗?怎么他出来了?出来多久了?为什么不来找自己?为什么要杀吴曦?现在这又是什么态度?吴邪内心弹幕满屏,临到嘴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本以为还有五年才能见到的人,现在突然出现在面前,即使他什么都不对自己说,但只要人在这里,以后要问的机会多得是。吴邪刚想通准备缓和一下气氛,张起灵突然转了过来。
这是张起灵在二人相遇之后第一次正眼看吴邪。他的眼神依然那么淡然,好像刚才差点杀了人的不是自己。张起灵淡淡的目光将吴邪从头到脚掠过,最后停在了那双眼上。吴邪逆光站着,浑身都镀了层金色的光,但依然不能遮挡那双眼的明亮。浅色的瞳仁里印着自己黑色的影子,就像他的眼里只有自己。五年没见过了,听旁人说吴邪变得很厉害。自己从门里出来时发现这个世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他不敢相信是吴邪做的。今日一见,却发现吴邪还如从前那样,和传闻一点都不像。
吴邪被张起灵看得有些楞了,反应过来时竟有些不好意思,局促地低了一下头发现自己还捏着对方的胳膊,正要松开时却被张起灵伸出手扣住了手腕,然后就听他说:“吴邪,你没变。”
吴邪听了觉得这闷油瓶是在夸自己保养得好?哈哈笑了两声便说:“小哥你也没变,就是脾气暴了点。”张起灵抬眼,看向吴邪的眼神似乎在说自己哪里脾气暴了,吴邪趁机问他为什么要杀吴曦。听到吴曦张起灵脸色又冷了一点,淡淡说是私人恩怨。吴邪一听,闷油瓶也会有私人恩怨?继续追问:“吴曦是不是张家人?那你们以前就认识?”张起灵淡淡点头,把手松开转过头去表示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吴邪也就没再追问,谁还没个恩人仇家的,这样倒显得闷油瓶更有人气了。
吴邪继续问他最关心的话题:“小哥你什么时候从门里出来的?怎么没来找我?”张起灵绕过一地狼藉,走到窗边打开窗子散屋子里的血腥气,回答道:“两年前。”
什么玩意儿?两年前?闷油瓶两年前就从门里出来了?吴邪听了简直没被当场气死,强忍着愤怒重复了一遍被闷油瓶有意忽略的问题:“小哥你出来这么早怎么不来找我?”吴邪已经做好了被忽略和模棱两可的答案的准备,没想到这次闷油瓶变成了有问必答的好孩子,回道:“我失忆了。”
果然如此,就说怎么不来找自己,张家族长都没有工作了还到处跑有什么意思,肯定是有原因的。吴邪不禁想到,既然如此难道现在还没想起来?但他叫自己吴邪应该是没有全忘,便小心地问:“那小哥,你现在还记得多少?”“我现在有我所有的记忆。”张起灵淡淡回答。
原来已经想起来了,那就没什么问题了,接下来的这个问题是所有其他问题的基础,只要这个问题解决,其他问题有的是时间慢慢问,吴邪轻吸一口气,用很轻柔的语气问张起灵:“那小哥你以后对自己有什么安排吗?”
以后有什么安排?以前的自己,有记忆的时候在终极的局里浮浮沉沉,没记忆的时候在寻找记忆的路上奔波,虽然孤寂,却从不怕无事可做。现在记忆全部回来,局已被破,未来能有什么安排?
张起灵看着吴邪小心试探的眼神,久久没有说话,他知道,吴邪想带自己回家,这是他们的约定,但是……罢了,既已如此,便顺其自然吧,放松了一直紧绷的身体,眼神也柔和了一些,张起灵对吴邪说:“和你回去。”

楼主 沐雪xier  发布于 2018-10-21 21:04:00 +0800 CST  
@梦之殇♀@-曲默sama

楼主 沐雪xier  发布于 2018-10-21 21:05:00 +0800 CST  
八.
吴邪目前的心情只能用欣慰来形容,张起灵从门里出来不仅变成了有问必答的乖宝宝,还明确表示以后跟着自己混,因此暂时不追究他提前出来却不打招呼的行为,反正以后他都在自己身边,这些问题来日方长。
一路心情大好的吴邪带着张起灵回到城里的时候才想起那个被几乎拆了的小诊所,忙问张起灵知不知道老板是谁,自己得给他赔偿,没想到得到的回答是那个诊所是吴曦的,不用赔。
结果吴邪又想起来情况不明的吴曦,万一真的死了怎么办,或许不应该让她一个人走的,她伤得可不轻。知道二人有私仇的吴邪不敢直接问,正想旁敲侧击地问问这闷油瓶子有没有下死手,就听他冷冷地说:“死不了,附近有她的人。”
自己的心思果然瞒不住,吴邪感叹,又反应过来,震惊地吐槽:“她的人?族长眼皮子底下发展小团体?胆子不小啊。”
知道吴曦死不了吴邪放了心,带着张起灵在城里找了个条件好点的宾馆,开了两个单人间,说是休息一晚,第二天一早的车票已经让王盟买好了,直接回杭州。
到杭州之后吴邪自己都心生感慨,之前胖子说没准下次他请客吃饭就是三个人了,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样快,快到自己都觉得这像一场青铜铃铛制造的幻觉。吴邪在路上趁张起灵睡着的时候摸过他的脸,想再次确认一下,没想到摸到一半就被抓住了手,张起灵的眼神清明,丝毫不像刚被扰醒,吴邪尴尬地质问:“你好端端地装什么睡?”张起灵似乎叹了口气,幽幽地说:“吴邪,我是真的。”
张起灵不知道什么毛病,可能是觉得自己讲的句子太短,是以每句话之前都会先唤一声“吴邪”,听得吴邪心里痒痒的,不管他开口前自己什么状态,一声“吴邪”立刻乖巧,小三爷自己都嫌弃自己怂包。
到杭州家里已是晚上,好在吴邪已经吩咐王盟买好了张起灵的日用品,先让张起灵去洗澡,自己则窝在沙发上点外卖。等自己也洗完的时候外卖刚到,两人立即开吃,慰劳舟车劳顿的辛苦。
吃完饭后吴邪瘫在沙发里在手机上给盘口安排事儿,忙完一抬头发现桌子上的餐盒已经被收拾好,张起灵正弯着腰擦桌子。吴邪实打实被震惊了一把,竟然鬼使神差地直起身揉了揉张起灵的头发,似乎在赞赏。等发现对方身体僵住了之后,吴邪直接弹开奔到客房,嘴里还喊着:“小哥我给你收拾床铺。”
客房整理好后还不到十点,这个时间不算晚,但睡觉似乎有些早,吴邪看张起灵靠在沙发上发呆,便问他看不看电视,张起灵摇头。打游戏?摇头。吃水果?摇头。玩牌?摇头。看书?这个没摇头,张起灵想了想,轻轻点了点头,吴邪就给张起灵指了指,说那边是自己的书柜,想看什么随便拿,自己则拿来电脑,窝在沙发里继续工作。
一一回复了重要客户,合作学者的邮件,吴邪再抬头时已经快十一点。张起灵陷在窗边的懒人沙发上,将灯调成了暖黄色的阅读灯,正捧着一本线装书看得入神。吴邪走上前轻拍他的肩膀:“小哥,早点睡吧,这两天坐车有点累,多休息休息。”张起灵十分听话,微微点头,立刻合上了书,似乎先前那么入神地看书只是在打发时间。
自从吴曦出现,吴邪一直处于神思紧张的状态,如今思想放松,身体疲累,几乎立刻就睡熟了。这边张起灵却不同,他这些天过的日子与从前相比堪称安逸,路途的奔波完全不算什么,此时双手垫在脑后,一双墨黑的眼直直看着天花板。
他的眼里映着一个人,那个人五年里铲除了汪家,彻底绝断了“它”重现的可能,老九门的新秩序由他创造,道上到处都是他的传说,但他在自己面前,还是和从前一样。他们相遇的情形和时机那样糟糕,依然没有改变什么,连这中间的五年都像不存在一样。
张起灵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又觉得吴邪还是和从前有不同的,现在的他太能沉住气了,一路上他没有问自己为什么会提前出来,没有问自己两年里做了什么,吴曦是什么人,自己为什么要杀她,他为什么会被引去那里。吴邪没有问,不代表他不想知道,他现在倒的确像张起灵以前说的,不会抓住一个人去问他事情的真相,而是自己去寻找。好在吴曦做事隐秘,张起灵相信她暂且不会让吴邪发现问题。这样的平静,就当是对他的补偿吧。
第二天吴邪睡到了日上三竿,起床后才想起胖子他们还不知道,便躺在被窝里给胖子打了通电话,那头的震惊简直是声波攻击,吴邪把手机平放在枕头上,等胖子喊完才把头转过去贴着话筒说是他过来还是自己带小哥过去,哥几个聚一下。胖子那边稍微安静了一瞬,就听他说:“得,天真你就带着小哥来北京胖爷我招呼你们俩,正好也给胖爷我参谋一下你未来的嫂子。”吴邪一听就知道胖子已经有进展了,一番调侃后便应了下来,让胖子在京城给小哥摆个豪华接风宴。
然后吴邪又给解雨臣打了电话,这位听说张起灵同志提前结束工作冷静得多,对吴邪道了声恭喜之后就表示在北京等他们过来在新月饭店请客接风。吴邪感慨大老板果然痛快,又不知道解雨臣为什么要说“恭喜”,听着怪怪的,正一脸疑惑,抬头就看见张起灵站在门口。吴邪惊讶:“早啊小哥,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张起灵没答话,淡淡说:“很晚了,起来吃早饭吧。”
吴邪洗漱完就发现桌上摆着豆浆和酱香饼,是楼下的那家早餐店卖的,原来这闷油瓶也不是地面生活能力九级伤残啊。欣慰地吃完早餐,吴邪抹抹嘴说自己要去趟盘口,最近都不在有些事得亲自处理,让张起灵中午自己点外卖或者出去吃,有事手机找。张起灵点点头,就撒着拖鞋进了自己房间看书。看着张起灵那懒洋洋的样子,吴邪没想到倒斗一哥在地面上是个宅男,心想或许下次无聊的时候可以推荐一些热血番,没准对他的胃口。

楼主 沐雪xier  发布于 2018-10-22 20:37:00 +0800 CST  
@梦之殇♀@-曲默sama

楼主 沐雪xier  发布于 2018-10-22 20:38:00 +0800 CST  
九.
吴邪现在是江浙一带最大的铁筷子,最近一段时间盘口进货比较少,生意差一些,如果不及时调整,手底下的人可能会搞幺蛾子。张起灵刚回来,吴邪才不会让这帮乌合之众出来咋呼,遂安排皮包当筷子头,夹喇嘛下一个宋墓。
斗下的事情皮包安排,地面上的货物王盟处理,吴邪当了甩手掌柜,身心轻快地去了北京。
提前给胖子打了招呼,让他在机场接,胖子一听,调侃道:“哟,小哥不是黑户了?”说来也怪,张起灵说和吴曦有仇,但张起灵的身份证是吴曦给办的,难道还有单方面的私仇?虽然吴邪不觉得张起灵是那种随随便便记恨一个人的人,但在格尔木的那天确实没有感觉到吴曦对张起灵的敌意。
下飞机刚出航站楼,就看见一个浑圆的身影举着一个牌子,上书“天真族长看过来”,吴邪无语,不知道这死胖子是不是故意消遣闷油瓶,也没个断句。忐忑回头看闷油瓶有什么反应,结果这位大爷就像没看见,目不斜视地朝那个方向走去。
吴邪还是很佩服胖子的,旁人看见这位闷神的脸,讲话都小心翼翼的,胖子却可以脸不红心不跳地调侃张起灵,其实这样一想,张起灵其实平时脾气挺好,他似乎很少在斗外生气,对于胖子的调侃从来都是直接忽略。
胖子见二人过来,甩手把牌子撂地上,大步一迈,肥掌直接拍在张起灵的肩膀上,爽朗笑道:“小哥够意思啊,说好的十年门卫,干一半就出来,正好省得天真巴巴等了。这下咱哥仨可得好好聚聚。”
吴邪一听时间这一茬,在一旁淡淡补充:“一半都没有,小哥人家可已经出来两年了。”胖子一听,很是震惊:“两年?小哥啊,你这就不对了,工作没到位我们巴不得,但不及时找组织报道这可是要记大过的。你是没看见前段时间天真急那样……”
眼看着胖子又要扯,吴邪赶紧打断:“行了行了,也不听我说完,小哥从门里出来失忆了,前段时间才恢复的记忆,你就别添油加醋了。”吴邪转头看张起灵神色不大好,忙对他说:“小哥,失忆这事儿也不能怪你,既然咱铁三角已经重聚就不提之前的事了,你不要想太多。”
胖子转弯一向快得能闪着腰,话锋一转,立刻眉开眼笑地说:“行,那就不提了。天真你和小哥先回我家拾掇拾掇,晚上胖爷请你们吃顿好的好好庆祝庆祝!”
“巴蜀夜雨”,吴邪站在一家飘着辣油香的店外无语,万万没想到,三人的第一次聚餐竟然是吃串串香。店门被打开,一个长相清丽的女人系着围裙有些腼腆地看了过来,胖子连忙走上前介绍:“小肖,这就是我给你说的我那两个哥们,今天专门来这儿尝尝你的手艺。”又转头看这边,“这是小肖,这家店老板,店名里的“夜雨”就是她名字,怎么样,好听吧?”
吴邪看胖子仰头看着“夜雨”二字的痴汉笑,忍住没翻白眼,露出一副极温和有礼的笑容上前伸出手自我介绍:“你好,我叫吴邪,这位是张起灵,我们都是胖子的朋友,你不用见外。”
肖夜雨伸出手回握了一下,身子侧开说:“二位快请进来,小店的吃食可能没有大饭店的好,二位老板不要嫌弃。”胖子最后一个进来,听这称呼就说:“什么二位老板,吴邪你叫吴哥,那一位,叫张小哥。”然后低声补充:“我嘛,叫胖哥哥就行。”
肖夜雨瞪了胖子一眼,低声说:“没个正经的,谁要叫你胖哥哥。”
巴蜀夜雨里面不是很宽敞,三个大男人尤其还有胖子这个吨位的坐着有些拥挤,肖夜雨张罗着要抬走一张桌子,胖子抬手拦下:“我们哥仨就是来叙叙旧,用不着你专门腾地方,别耽误你生意哈,小肖你先去忙你的。”
肖夜雨看胖子坚持便先走了,不打扰三位说话。等人走远了,吴邪眯着眼挑眉看向胖子,胖子倒不躲闪,贼兮兮地小声问吴邪:“怎么,小吴同志没撩过妹?胖哥哥教你啊。”
“滚。你个老不正经的,我说你窝在北京干嘛呢,原来是看上人良家妇女了。”
“哎哎哎天真你这是什么话,胖爷我也是正人君子,这叫门当户对。”
吴邪觉得这肖夜雨不错,其实是为胖子高兴,就不再挖苦他,头朝忙碌的老板点了点,问胖子:“进展如何?看起来你老来骚扰,人家不烦你?”
“怎么会烦,巴不得我来呢。”胖子一脸得意,忽而又正经起来,“姑娘人好,我很尊重人家意见的。天真你就不用操心了。”
吴邪看胖子这样觉得这事可能差不多了,自己也不好多问,就让胖子对人好一点。胖子满口答应,说自己就是倒斗界的谦谦君子。抬眼看了看面前两位,又勉强补充道:“得,有你们哥俩,胖爷我屈居第三。”
熟门熟路地点了好了各式荤素涮菜菜品,又把里面的小吃点了个遍,肖夜雨就去忙碌了。胖子看着吴邪正色道:“好了现在是小吴同志的检讨时间。”
正在喝果汁的吴邪握着杯子一脸不明就里,胖子一脸心痛:“小吴同志,你当初是怎么答应胖爷我的?有小哥消息立刻通知我,结果,一个电话过来人已经在你那儿了,无组织无纪律,越来越像小哥了。”
这些年胖子为了吴邪跑前跑后,两鬓都有些花白了,吴邪不想再让胖子卷入任何不安的因素中,尤其是听说他已有心仪的姑娘,更不愿意去打破他得来不易的平静,但若是直说胖子定要生气,便搪塞道:“我当时分析了情况,觉得没有必要请胖爷出山,就自己解决了,而且确实没什么问题,现在看起来我的决定还是很明智的。”
“明智个鬼,吴曦那娘们有青铜铃铛,谁知道她用铃铛能干啥,天真你细皮嫩肉的万一她看上你了谁知道她会干什么?”
“青铜铃铛?”一直没说话的张起灵突然出声,吴邪和胖子都转头去看他,但说完这句话张起灵就像笃定他们知道自己意思了一样,平静地和二人对视,似乎在等待答案。
吴邪就像较劲一样也波澜不惊地回望,一时之间一桌子三个大男人就像在玩一二三木头人一样静止了,胖子最终先投降:“我说你们俩真是不分场合,小哥我来给你说说天真找着你的曲折。”
胖子一番添油加醋把之前的事给张起灵讲了一遍,讲得是吐沫横飞:“……我心说先回北京等等消息,那几天急得我呀,一晚上好觉都没有,天天守着电话等天真的消息,结果天真前两天一个电话过来给我说小哥你在杭州,问我哥仨一起聚聚是我去杭州还是你们来北京。好家伙,这先斩后奏真是气得我呀。”
这边胖子跟说书似的侃,那头张起灵却是微微低着头一副若有所思,再抬头时胖子已经说完了,看他的眼神似乎是要自己给个回应,于是张起灵淡淡地“哦”了一声。胖子几乎被憋出一口老血,缓了半天,决定还是和吴邪沟通。
“所以说天真你去格尔木是怎么遇到小哥的?不会是偶遇吧,那可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了。”
吴邪抬头看了一眼张起灵,缓缓对胖子说:“有人把我引过去,然后就看见小哥了。”
“谁啊?不会是吴曦吧?”
吴邪点点头,胖子疑惑地看向张起灵:“我说小哥,这吴曦什么人啊,一门心思地让天真找到你,你们张家是不是有个职业叫雷锋啊?”
张起灵没有理胖子,吴邪接道:“我去的时候小哥差点要杀了吴曦,至于她的目的我不清楚,正在查。小哥和吴曦有私仇,下次见面你不要客气就对了。”
胖子一听,也是惊奇:“没想到啊,小哥还有仇人,这人是嫌自己活得长吧。只要她再敢出现在北京城,胖爷我保准把人绑到小哥面前。”
几人聊着天陆续涮菜都摆满了一整桌,胖子把肖夜雨喊过来四人一起吃饭。肖夜雨已经没有了刚见面时的腼腆,是个很伶俐的四川姑娘,能看出来和胖子挺聊得来,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吴邪再插几句,中间偶尔夹杂一些张起灵的短句,四人相谈甚欢,一直聊到了晚上九点多,满桌子的碗碟,脚边全摆着空啤酒瓶,不过几人都没有太醉,大致都保持着清醒。
胖子让吴邪张起灵先回去,他去后堂帮肖夜雨收拾残局,吴邪却没回,把桌椅板凳摆好,地面都清理了一遍。肖夜雨出来一个劲地道谢,直说不应该让客人干活,吴邪理所当然地一句胖子的朋友在你这里不算客人成功地把人家姑娘说红了脸。
吴邪朝胖子得意地眨眨眼,胖子给了吴邪一个“哥们儿好样的”的眼神,收拾完吴邪说要和小哥先回就不打扰了,实则是给这俩人腾个地方。
出门吹了风刚喝的酒更清醒了,吴邪和张起灵并肩走在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只有吴邪和张起灵两个人的时候,张起灵不会那么沉默,吴邪觉得这是因为总共就两个人闷油瓶不好直接忽略对方,所以像一问一答这样的说话模式还挺和谐的。
“小哥常来北京吗?”
张起灵摇摇头:“北京附近古墓不好下手。”是了,京城需要做的是一些明面上的事儿,但张起灵不需要,所以所有人都向往的首都对于张起灵却是个不能见光的地方。
“以后多带你出来看看,让你见识见识没有古墓的世界。北京很多好玩儿的,正好最近是旅游淡季,趁这几天刚好玩个遍。”
吴邪笑得开心,好像他也是个第一次来北京的好奇宝宝,对接下来的行程充满憧憬,绚丽的灯光映着他和多年前一样青稚的脸庞,岁月没有在他脸上留下痕迹,,唯有那双眼看着自己,里面似乎多了些小心翼翼的期待。
他还是在等自己说吗?不,应该是在他查到之前给自己一个机会吧。张起灵在心里叹了口气,除了这份期待不能回应,其他的全都应你。
璀璨的灯火里,喧闹的人群中,张起灵微微弯了嘴角:“好。”吴邪不知道,这是张起灵心里能给他最后的承诺。

楼主 沐雪xier  发布于 2018-10-26 22:26:00 +0800 CST  
@梦之殇♀@-曲默sama

楼主 沐雪xier  发布于 2018-10-26 22:56:00 +0800 CST  
十.
吴邪接到解雨臣电话的时候正在鸟巢前和张起灵拍照,吴邪觉得张起灵应该多融入现代社会,像鸟巢这种古城北京的新地标毫无疑问被列为了必逛项目。
奥运会刚举行完两年,鸟巢附近还有奥运气氛,有各色纪念品供游客挑选,其实看来看去就那几样,吴邪虽然没兴趣但秉持着传统的旅游观念还是买了两个挂着小火炬的钥匙扣。
吴邪把其中一个递给张起灵时对方迟迟没有接过去,疑惑道:“不喜欢?拿着吧,不好看你不用就是,我买它也不图啥,你就当来鸟巢一游的纪念。”
张起灵还是没有接过去,而是问吴邪:“买给我的?”
吴邪无语,一共两个人在逛,自己买了两个钥匙扣,捏着其中一个的手现在还举着,他问我是不是买给他的。忍住没有开嘲讽模式,吴邪扯出一个无奈的笑:“我还能买给谁啊小哥,不过你不想要就算了,也不是非要你拿。”
“我要。”张起灵在吴邪收回手之前出声回答,“只是没有钥匙可挂。”
吴邪这才意识到,钥匙扣似乎是有些私人的礼物,何况对方还是张起灵,这么多年流离颠沛的,难不成是戳到人家的痛点了?又转念一想,戳个毛线的痛点,既然都说好和自己混了,不就是个钥匙扣么,我吴邪还能让闷油瓶没有钥匙可拿?
吴邪一副不甚在意的样子,挑了挑眉说道:“钥匙我这儿有的是,我家的,吴山居的,杭州盘口仓库的,长沙老宅的,回头让王盟给你配一套。”低头摩挲着手中的钥匙扣,吴邪想到上面挂满钥匙的样子,低声笑了起来,“正好挂在上面,不多也不少。”
张起灵花了半天才从那笑容里回过神,终于拿起了躺在吴邪手中的钥匙扣,金属扣环被体温捂得暖暖的,他将拳捏得很紧,硌得手心发白,却不想放手。
后来两人终于到了鸟巢正门口,吴邪拿出手机让路人帮忙拍合照,刚拍完接过手机就接到了解雨臣的电话。解雨臣先低声问了句身边有没有人,吴邪会意,一边嘴巴没闲着胡侃一边不动声色地离张起灵远了一些。
张家人有专门的训练,是以比平常人耳力要好,虽是通电话但保险起见还是不能离太近。到了张起灵听不到电话那头的位置吴邪才问怎么了,示意他这边可以了,就听解雨臣说:“我的人有吴曦的消息了。”
吴家和解家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在密切关注吴曦,但她一个重伤员竟然一直没有暴露行踪,直到这通电话,才意味着吴曦再次进入了九门的视野。解雨臣做事一向干净利落,不等吴邪问,他就大致说了情况。
吴曦在和一队人频繁下地,同行的人身份不明,但根据发现的伙计描述,那群人分工明确,效率极高,应该也是张家人。他们在地下待的时间普遍不长,下地时间间隔很短,几乎不给队伍修整时间,像是在赶时间。而根据他们目前下的墓的信息,还推断不出他们的目的。
知道吴邪和张起灵在一起,解雨臣语速极快地长话短说,吴邪一直静静听着,没有应声。张起灵在一旁不知是无聊了还是有些起疑,往吴邪这边凑了凑,吴邪轻咳一声,对面立刻变了话头:“新月饭店的包间和主厨已经订好了,你们三个记得都来,胖子的那个女朋友也可以带过来,我叫上瞎子和秀秀,咱们很久没有一起吃过饭了。”
吴邪爽快地答应之后对面毫不犹豫地挂了电话,扭头一脸开心地对张起灵说:“解大老板请客,回头叫上胖子和小肖,瞎子秀秀也来。”
张起灵淡淡地“哦”了一声,并没有对此有什么异议。
第二天几人相聚在新月饭店。胖子连连称奇,说这是应该记入倒斗史的饭局,南瞎北哑、江南吴家、京城解九齐活了,再加上自己和小肖,就是锦上添花。
黑瞎子装模作样地长叹一声:“这一桌子其他人***也都是单身狗,哪像胖爷你啊。”
说罢一脸正色地看向肖夜雨,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用恰到好处的力度伸出,微微躬身,一副流氓装正经的样子介绍自己:“肖小姐是吧,你好,在下齐黑,叫我齐先生就好。”
没等胖子说什么,吴邪先受不了了,一脸嫌弃地说:“你他娘的又搞什么恶心的化名,这位以后是自己人你早晚得原形毕露就别挣扎了。”转头对有些无措的肖夜雨说:“别理他,这人脑子不好使,叫他黑瞎子就行,没错就是黑熊的那个黑瞎子。”
肖夜雨觉得胖子的朋友一个个都好玩儿,没忍住扑哧笑出了声,又觉得不太礼貌,强忍着回握了一下手挤出一句:“黑瞎子你好。”
黑瞎子不服,对着吴邪一脸痛心地说:“世风日下啊,吴邪你就在你兄弟的女朋友面前这么诋毁你师父吗?有没有长幼尊卑呐?”
“瞎子你就歇歇吧,哑巴张在这里你说长幼尊卑?让不让人好好吃饭了。”一直没说话的解雨臣也不知是挖苦了谁,张起灵抬眼看了看也没什么反应,不过好歹让场面安静了下来。
好容易落了座,胖子这才说上话:“你说说你们一个个人模狗样的,尊重女士都不懂,我们小肖是良民,你们别吓着她。诶对了,秀秀那丫头呢?”
“给小肖带了个小礼物,最近我忙一些让秀秀去拿了,应该快到了。”解雨臣解释。
听说还给自己送礼物肖夜雨有些不好意思,想道谢却不知对方是谁,偏头低声对胖子说:“你可别看热闹了,快给我介绍一下,再让我出洋相你走着瞧。”
胖子嘿嘿一笑,说:“其实也没什么可介绍的了,吴哥,张小哥,黑瞎子你都知道了,这一位客气送礼的是解老板。”解雨臣比张起灵会说话,比吴邪有钱,比黑瞎子正常,尤其在人前是这几位里装得最人模狗样的,胖子私心称他为老板,让肖夜雨和他在身份上有些距离感。
肖夜雨连忙道谢:“解老板真是谢谢您了,请我们来这里吃饭还带礼物,也麻烦霍秀秀小姐了,真是非常感谢!”
“哪里会麻烦呀。”包间外传来清亮的女声,几人扭头一看,霍秀秀笑弯了眼睛站在门口,身后站着一位伙计,手里拿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个工具盒大小的红玉匣子。
解雨臣招招手让霍秀秀进来,示意那位伙计把托盘放在了肖夜雨面前:“一点心意,小肖你就不用客气了,胖子一向脸皮厚,你太见外会让他尴尬的。”
胖子也没想到解雨臣考虑这么周全,一时挺开心,毕竟看那玉匣成色定是个极品,便道:“胖爷我是那种人吗?你们对我明显是有偏见。秀秀你给评评理,今儿个他们几个合起伙欺负我。”
霍秀秀坐在肖夜雨旁边,撑着脸俏皮地说:“一群单身汉里第一个脱单的会被群起而攻之,这个道理你要懂哦。”
肖夜雨小心翼翼地拿起那玉匣,红玉触手温凉,纹路细腻,表面平整光滑,上面什么图案都没有。胖子在旁边看着,觉得有些眼熟,接过匣子递给吴邪说:“天真,你看这盒子是不是有点眼熟?”
吴邪拿到手一看,就知道胖子说的是什么。当初在七星鲁王宫的时候他们带出去过一个紫玉匣子,紫玉珍贵且不善琢磨,因此那个匣子表面平整没有任何图案,只镶了金边,这个匣子也一样。
而且细看之下会发现这个匣子并不是一般的红玉,像是白玉里混杂着红,那红丝丝缕缕,就像玉石里长出的血管一样遍布整个匣子,这种红被称作血沁,成色好的古玉如果有血沁就是俗称的血玉。
血玉因其形成不易所以极珍贵,看来这血玉匣和七星鲁王宫的紫玉匣一个路子,极其珍贵的玉石被整块做成匣子,表面朴实无华,没有图案,其实价值连城。
胖子也看出了门道,直说这礼物未免太贵重,解雨臣摆摆手,说血玉让女生用养人,自己用不上这种东西,不如送人。这回胖子认认真真道了谢,肖夜雨也十分感激。
结果一直拿着匣子研究的吴邪“咦”了一声,众人转头问怎么了,吴邪疑惑道:“匣子边沿好像有放血槽。”张起灵坐在吴邪旁边,闻言凑过去看了一眼,手指轻抚那个一般人不会发现的细小凹痕,点了点头确认:“是放血槽。”
众人惊奇,这么小一个匣子,要放血槽干什么?难不成这里有什么精巧的机关?吴邪也很好奇,他直觉这是张家的东西,小匣子有机关这个不难做到,但这机关需要血液驱动才会开启,大概只有张家才能做到。
吴邪的动作很快,在张起灵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用刀片划破了手指,按在了血槽上。张起灵啧了一声,知道已经阻止不了,只能密切关注着玉匣防止机关伤人。
解雨臣在一边皱了皱眉,他从解家藏品里选出这个血玉匣就是因为听说了鲁王宫的紫玉匣,二者很是相似,但他并没有发现上面有血槽。吴邪这样直接尝试让他有些不安。他看了一眼黑瞎子,后者会意,一副看热闹的样子凑了过去。
血液顺着极细小的凹槽蔓延,看起来就像玉匣表面裂开了一样。一阵极轻微的细响,玉匣渐渐地打开,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尤其是张起灵,他全身都处于最高级别的戒备中,不过什么都没有发生。
黑瞎子看到匣子不仅空着,而且连一个机关也没有,觉得有些无趣,拍了拍吴邪的肩膀,却发现吴邪反应不对,忙咽回了就要说的话。
吴邪整个人是僵的,拍他的肩膀没有拍一个正常人的感觉,他就像一个风中被固定着的稻草人,随着黑瞎子的掌晃动了一下。
黑瞎子非常确定玉匣里没有机关,所以吴邪肯定不是中招了,刚要问张起灵吴邪怎么了,就发现这位的脸色更难看,那双平日淡然的眼睛里竟然出现了慌乱的神色。
解雨臣已经站了起来,黑瞎子默默直起身,对几人摇了摇头,离开了仿佛开了静音和暂停的二人。胖子忙问那边怎么了,黑瞎子却对解雨臣说:“花儿爷这礼送得真是巧。”
解雨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听黑瞎子这么讲就想打人,没等他动手,黑瞎子很识时务地继续说道:“玉匣内部有个图案。”他方才见二人都出了问题便仔细看了一眼那血玉匣,顿时明白了问题所在。
“什么图案?”胖子急忙问。
“一只踏火麒麟。”
“麒麟怎么了?难道是张家的东西?就算是张家的,也不至于吧?”霍秀秀疑惑。
黑瞎子缓缓摇头:“你知道在张家,引血机关打开的东西上有麒麟意味着什么吗?”黑瞎子看向张起灵和吴邪,意味深长地说:“代表这是只有族长的麒麟血才能打开的机关,里面放的东西也是只有族长才能知道的。”

楼主 沐雪xier  发布于 2018-10-30 22:37:00 +0800 CST  
@梦之殇♀@-曲默sama

楼主 沐雪xier  发布于 2018-10-30 22:38:00 +0800 CST  
更新啦,叮~

楼主 沐雪xier  发布于 2018-10-30 22:42:00 +0800 CST  
@吴家◆吴墨婷@-曲默sama

楼主 沐雪xier  发布于 2018-11-04 16:03:00 +0800 CST  
快夸我,我在尽力填坑,但可能会有bug,不过目前肯定是有误会的,后面会解答!

楼主 沐雪xier  发布于 2018-11-04 16:06:00 +0800 CST  
十二.
王盟来敲吴邪家的门时是有点忐忑的,他打了无数个电话都没人接,发了短信说自己有重要的事情需要联系也没有回应。
以前遇到这种情况,王盟可不仅仅忐忑,他吓都要吓死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无畏还***,一个好好的良民跟着吴邪这个小单纯在道上混,三天两头被寻仇,问题是常常连来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如果到了失联这种程度,他一般就要通知解九爷了,然后看着自家老板又一次死里逃生,看着他的身体皮肉较常人稍快地重新长好,看着他安慰红着眼的发小和一声不吭的胖子,再看着他带着别人看不见的伤疤像小强一样再次站起来。
王盟认为吴邪摆脱那样的生活已经很久了,如今即使整个吴家盘口都反水,老板自保也是没问题的,更不用说现在,老板的奋斗取得了阶段性的重大胜利,张起灵回来了。况且道上听到哑巴张回归的风声后对吴家更是不敢多话,王盟想不出来有什么会威胁到吴邪。
其实若不是吴邪特意叮嘱,王盟才不是那种没有眼色的人,这是明摆着的事儿:打扰老板享受假期的员工一般都没有好下场,可谁让自己是个这么听话的员工呢?正在心里叹气,门打开了。
先是一股浓烈的烟味从房间里涌出,而在这几乎呛人的味道里还混杂着一种好闻的香气,王盟用手扇着面前的空气刚想问老板搞什么把房间弄成这样,却在看到吴邪时生生停住了。
其实猛地看上去吴邪只是没有刮胡子和黑眼圈有些重而已,王盟常常看到吴邪这样,他总是有方法把自己弄得很糟糕。但王盟发誓,从来没有像这次这么糟过。
吴邪穿着吴妈妈买的家居服,明明是比较保暖的款式,却被他穿得松松垮垮,好像下一秒就要从他瘦削的肩头滑下。吴邪沉默地倚在门框上,青黑的眼眶里仿佛装着另一个人,透过琥珀色的瞳孔冷冷打量着自己,非要形容的话,就像是一个冷血动物在观察自己的食物。
王盟心里咯噔了一下,知道大事不好。好容易让老板做回正常人,怎么这个张起灵才几天就让他又变回蛇精吴了,这自己能招架得住吗?
正准备开溜,吴邪说话了:“如果是专程跑来和我干瞪眼的,那你现在可以走了。”声带仿佛被按在沙地上碾过,嗓音嘶哑到吴邪自己都楞了一下,王盟干巴巴地开口:“老板你怎么了,几天不见你怎么颓成这样?”
正转头往房子里走的吴邪听到这句话停了下来,背对着王盟说:“有什么可颓的,颓给谁看啊?”王盟小碎步跟在身后关门进了屋,小声嘟囔:“反正不是我。”
吴邪走进卫生间,听声音是去刷牙了,也不知道他什么生物钟,说不好是才起,但电视开着,走过去能感受到扑面的热气,应该开了很久。
王盟把拉着的窗帘打开,推开窗户透气,又把沙发上揉成一团的毯子叠好放整齐,堆在茶几上的外卖盒倒了汤扔到垃圾桶里,满满两烟灰缸的烟头看得王盟眉头一跳,开始仔细琢磨一会儿自己的用词。
吴邪似乎在洗脸的时候顺便洗了头,此时擦着滴水的头发从卫生间走了出来。王盟也终于想好了自己的开场白,解脱一般地问道:“老板一个人在家?张老板呢?”
吴邪擦头发的手顿了一下,不过立刻恢复原样:“走了。”
“走了!?”王盟直接喊了一嗓子,他不是惊讶张老板竟然走了,虽然这确实令人惊讶,但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我是**才会问刚才那句话”。
怎么会走了呢?虽然听说那位行踪诡异,但之前看老板的意思是要招他进吴家盘口啊,不然干嘛给他配一整串钥匙,难道人家不领情老板用强的给气走了?王盟一脸懵逼,然后试探地问了第二个问题:“为啥啊?”
吴邪放下了毛巾,看了王盟一眼,淡淡说:“我都管不着,你管他为什么走?”
王盟无情地被老板怼了,状态这才回到了正常水平,想起了自己来的目的,便一心想着报告完就走人,言多必失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于是在沙发上端了端姿势,严肃道:“老板,你之前吩咐我盯紧吴曦,底下的人一直没放松警惕,她下过的墓我们全标记好了,但他们探过的墓出来时都会毁掉入口,我们再探的话比较难办。”
吴邪闭着眼又窝回了沙发,闻言抬了抬眼皮:“哦,那就慢慢探吧。”
“???”王盟觉得自己仿佛听错了,慢慢探?之前是谁让自己不惜一切代价盯紧吴曦又不能跟丢又不能打草惊蛇的?跟踪一队下墓就像下厨房一样的张家人,还不能引起注意,自己头发都秃了一层处理这个有史以来难度系数最高的任务,如今碰到难题来报告其实还有一个方面是让老板知道自己有多么不容易,希望他能放宽点要求,没想到自己都没说啥就完成心愿了,这是梦吗?
王盟反应了一会儿才适应了老板突然的转变,犹豫着问:“那,吴曦还要继续盯着吗?”吴邪想了想,点了点头:“嗯,跟着吧。跟丢也没事,不要打草惊蛇。”
“可是……”王盟再一次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不直说,今天脑子是落枕头上了吗,这么吞吞吐吐的,再不说清楚吴邪要发火了,于是干脆说道:“吴曦昨天联系我,说小三爷想下斗可以直说,手下人这么消耗也忒累,正好她那里有个凶斗,问你感不感兴趣……”
吴邪还是没什么反应,淡淡回答:“告诉她,小爷我在度假,没空。还有,”吴邪睁开眼嫌弃地看了一眼王盟,“以后有事不直说,扣工资。”
王盟尽管被嫌弃了,但在他眼里这就是解脱,老板这是在下逐客令呢,忙叮嘱了吴邪几句赶紧溜了,临走前还关上了方才打开的窗户并留下了刚配好的钥匙串。
王盟走后吴邪又盖上了那条毯子,蜷起身体陷在沙发里,眉目舒展,似乎又睡着了。钥匙串一直放在桌上,自始至终吴邪就像没看见一样。
吴邪其实没有很颓,也一点都不烦心,他只是什么都不愿意去想。这几天他都睡在沙发上,他一直没有发现家里的沙发睡着竟然比床还舒服。每天点一次外卖就够吃了,反正他什么都不用做。电视全天开着,但吴邪看一会儿就困,这时他就会抽根烟。吴邪觉得没有比自己更爱看电视的人了,为了提神看电视,他把房间抽成了云雾缭绕的九重天。但即使他吃得好睡得好,看着依然憔悴。
不过这样的生活终究没有持续很久,“好日子”过了没几天,吴邪就收到了一条短信。其实王盟的信息他看到了,只是不想理,但这一条信息他不能忽略。
短信和之前收到的一个风格,字里行间有种欠揍的气质:“小三爷,您惜命不下斗,但有人不要命,您是管还是不管?”是吴曦。

楼主 沐雪xier  发布于 2018-11-08 18:03:00 +0800 CST  
@吴家◆吴墨婷@-曲默sama

楼主 沐雪xier  发布于 2018-11-08 18:04:00 +0800 CST  
十一.
张家族长地位高并不是因为族长权力大,也不是因为能力强,而是因为族长有与生俱来最强的麒麟血。张家对血液的研究利用相当厉害,他们能制造各种各样精巧的引血机关,而最厉害的是他们的引血机关可以选择开启的血液。
张家等级分明,族中每个成员都有自己的位置和责任,而张家守护的秘密只有张家本家知道它的存在,秘密是什么则只有张家核心成员才知道,至于青铜门后所谓的终极更是除了族长没有人可以进去的禁地。
有关终极的很多信息都被张家保护起来了,张家千百年来对机关巧术的研究有一半多都用在了这个方面,即使是张家自己人也不能随意探究,只有族长有这个资格,也只有族长有这个能力。
近代以来张家因为一些原因体系崩溃,最后一代张起灵孤立无援,无力独自支撑这个庞大家族和它背后的秘密,而守门人选仅剩自己,因此向当时盛极一时的九门寻求帮助。事实证明,有关终极的秘密,没有人可以拒绝,九门答应了和张家的合作。
合作的内容是,九门每十年出一个人替张家守门,张家和九门共享终极的秘密。
守门人必须有效力很强的麒麟血,因此九门中被选出的守门人必须接受张家麒麟血的改造计划,而张起灵明确表示目前的改造手段不一定能成功,如果没有合适的守门人被改造成功,那么终极的共享计划也不会实行。
要普通人拥有麒麟血的确十分艰难,几十年的时间里没有一个是成功的,这几十年里张家仅存的精锐被消耗殆尽,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下一个守门人就是族长本人。
随着时代变化,九门后代逐渐放弃了对终极的追求,但由于“它”和汪家的参与,九门已经不能脱身,因此吴三省和解连环试图破局,让九门可以得到解放。
吴邪从出生起就注定是下一个试验品,但吴三省不愿让吴家代代都无法逃离终极的魔咒,便设计让吴邪在无意识的状态下参与到整个局中,他希望一切结束以后吴邪还能干干净净地回到和从前一样的生活。
他和解连环以命相搏,没有给自己留退路,如果失败,吴邪就会是下一个失败品,是下一个齐羽、霍玲、陈文锦。
他们最终还是失败了,即使搭上了自己的,乃至很多人的性命,依然失败了。然而,没有人想到,吴邪虽然没有成为守门人,但也不算是彻底的失败品,他拥有了不那么纯粹的时灵时不灵的麒麟血却不会尸化,甚至减缓了衰老,似乎他才是这么多年最幸运的那一个。
或许再给张家十年,他们就能成功了,但张起灵本人已经是最后一个可以守门的人了。这大概就是所谓天命如此吧。
这些是吴邪所知道的东西,也是他这些年调查到的东西,但是,此时此刻,他看着手中打开的玉匣,他有些认不出里面的那个图案,匣底的麒麟踏火而立,栩栩如生,他本不该认错的,那是什么错了呢?
他一直以为张起灵去守门,是因为他必须去。尽管当时轮到自己,但由于自己是失败品,无法打开青铜门的机关,所以最后一代张起灵只得成为那个祭品,只得放弃张家近代百年以来对家族覆灭命运的对抗。
可是,眼前的景象又如何解释呢?难道是机关出了问题?张家由于其家族“留存”的宗旨,他们设计和制造的机关从来都是能经得起时间的考验的,况且这玉匣保存完好,完全不像是受到损坏的样子。
那为什么自己的血能打开玉匣呢?难道自己的血真的是麒麟血?那为什么张起灵还是去守门了?终究是不放心外人知晓终极的秘密吗?这倒是有点道理,九门人再怎么说也不会有张家人对家族的信仰,况且九门这一代早已有放弃这个合作的意向,吴三省那一批人明显有其他心思,一旦守门人反水,张家的底牌就打完了。
因此,所谓的秘密九门早已不再追寻,所谓的合作也已经破裂,即使改造麒麟血终于成功,张家最后一任族长终究还是没有逃脱守门的命运,而当他重回这个世界,真正的张家已经不复存在了。
吴邪的思路终于回到了正轨,但他也意识到原来张起灵并不信任自己。吴邪想如果当初自己知道一切真相,一定会去守门的,倘若张起灵不相信自己,那就让他在自己从门里出来后杀了自己。
手上突然传来刺痛,吴邪回过神才发现自己的手紧紧捏着玉匣一角,方才的伤口被硌得更深,整个玉匣成了名副其实的“血玉匣”。
张起灵捏着吴邪的手,好看的眉紧紧皱着,他一直盯着吴邪的脸,看着这张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不解,再到自嘲,整个人都随着吴邪的心情被高高抛起,再狠心摔下,但即使落入深渊,他依然会仰着头,睁大眼睛,只要他还活着,他的眼睛再也不会离开他。
其实也就只有张起灵才能看出吴邪这么丰富的表情,别人看到的吴邪只是脸色苍白地发着呆,如今没有人可以仅从面部表情读出吴邪的任何想法。
好在吴邪似乎已经平复了下来,抬头时发现整个包间诡异的寂静后,有些好笑地开口:“怎么了这是,都血流成河了也没人来管一下我啊。”
静默的众人对这个反应有种更不祥的预感,但还是配合演出,递纸巾的递纸巾,吩咐拿药的拿药,倒是张起灵,默默从人群中退了出去,站在了一边。
肖夜雨已经迷茫了,直觉自己不应该多话,因此也站在一边,她看着张起灵即使侧着身依然将自己朝向吴邪的方向,吴邪即使在人群中笑谈自己的失态也会不经意看向这边,不禁在心中长长叹了口气。
吴邪最终的解释是自己由于受到吴曦的青铜铃铛影响,导致在遇到这个张家的血玉匣后产生了某种未知反应,出现了幻觉,众人就默契地没有提麒麟图案的事,黑瞎子打头将吴曦从里到外骂了一遍,这顿饭才得以继续。
这场北京之旅显然已经完成了所有任务,吴邪和张起灵第二天回了杭州。一路上吴邪都不知道说什么,但自己又没法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于是全程睡了个昏天黑地。
到家之后又是晚上,家里没有存粮只好继续点外卖。吴邪终于和张起灵说了从新月饭店出来后的第一句话:“小哥你吃什么?”张起灵听到吴邪说话,立即抬头看向他,仿佛一个一直被冷漠又突然被老师点名的孩子,想都没想就回答:“和你一样。”
吴邪听着这个比“随便”高级一点的回答,点了两份咖喱鸡肉饭。张起灵吃饭一向很快,但这次却磨磨叽叽,吴邪吃完坐在一旁实在等不了就拿了电脑在沙发上处理这几天的事情。张起灵继续慢慢吃完,起身收拾了饭盒和桌子,然后就进了自己的房间。
吴邪忙完比较晚了,这期间张起灵已经洗漱完睡下了,但由于吴邪睡了一路,此时一点都不困,便洗了澡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电视的声音被调低到几乎听不见,吴邪其实也没在仔细看,他只是坐在沙发上抱着软垫,在明暗闪烁的光里发呆。
张起灵一直有种能让人忽略他存在的气质,说中二一点,就是有种杀手的气质,即使他长相不赖,身手奇佳,他依然喜欢并擅长把自己隐藏在人群中。
可是在吴邪的世界里,他从来都无法隐藏自己。他放血,吴邪会一直记着给他点猪肝;他受伤,吴邪会担心他是否会不顾伤势继续拼命;他失忆,吴邪陪他寻找记忆险些将自己也搭进去。在吴邪的世界里,张起灵占了那么大一部分,大到张起灵自己都做不到从这里离开。
吴邪知道,自己入局是张起灵的计划,而在此之前,自己在局中的这个位置上,没有人善终,也就是张起灵将自己推上了一条至少当时看上去必然的绝路。
但吴邪完全不怪张起灵,有什么可怪的呢?这只是当时的张起灵做出的一个选择而已,而且这个选择对于张家是那么的迫切。
即使自己将他当做全世界,吴邪这两个字在他眼里依然只是一个过客,而且还是让自己所有努力都白费的过客,这样听起来自己对于张起灵还是个有重大意义的人。
一个人为什么会心态平和?因为他看开了,不是所有付出都是有回报的,不是所有回报都是自己想要的,而让他懂得这些道理的经历都是有代价的。
吴邪先前的确心境平和,他在格尔木遇到张起灵时,尽管时机奇怪,也有很多疑问,但更多的是松了一口气。他在想:张起灵你看到了吗?张汪两家两败俱伤,都基本不会有再起的可能,所以你这门算是没有白守,是不是够值了?
吴邪只是想让张起灵“看到”吗?当然不是,他只是不再奢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因此,当他看到那个玉匣里的麒麟时,仿佛冷了这么多年的血重新烧了起来。
在那一瞬间,吴邪的第一反应是,张起灵是真的替我去守门了。即使我有麒麟血,他还是替我去守门了。在那一瞬间,压抑自己冷静了这么多年的吴邪,突然有种发狂的喜悦。再不计结果的付出,也是希望能有回报的,而这回报,竟然深埋于五年以前。
但吴邪又十分痛恨那个冷静的自己,因为另一个看上去更合理的解释已经浮现在了脑海里:张起灵不信任自己,宁可去守门,也不让外人窥探到终极的真相。
短短的几十秒,吴邪经历了内心的大起大落,从重新燃烧,到再次冰冷,他真的有些累了。累到他一路上不想张嘴说话,累到他此时在沙发上又沉沉睡了过去,累到他完全不知道张起灵给他盖了毯子,在自己身旁站了大半夜。
吴邪只知道,第二天早上从沙发上醒来时,这间房子又只剩自己一个人了。

楼主 沐雪xier  发布于 2018-11-10 17:00:00 +0800 CST  

楼主:沐雪xier

字数:38153

发表时间:2018-10-15 18:47: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11-26 19:01:42 +0800 CST

评论数:142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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