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一生之谁》（瓶邪，正剧风，中间有点小虐，HE）
第二十一章
我不知道自己这种状态持续了多久，直到太阳升起我才浑浑噩噩地抬起头来，茫然地看了看四周，胖子和潘子的装备都还在我身边，我一个激灵，意识到另外一个问题。
即使闷油瓶没回来，潘子跟胖子也早该回来了。而他们现在都没回来，要么他们遇到了危险，要么就是找到了西王母城的入口。
我顿时清醒起来，整理装备朝着他们那天消失的方向走去，一路磕磕碰碰走了很久，果然看到一个不起眼的洞口，旁边还有潘子留下的标记。
我拿水拍了拍脸，又吃了些东西，一鼓作气钻进洞里。七拐八拐按照标记前进，洞口也渐渐变得可以直立行走，终于在又转了一个弯后，看到了黑眼镜那张欠揍的脸。
黑眼镜看到我似乎是愣了一下，随即嬉笑道，“三爷，小三爷跟过来了。”
三叔铁青着一张脸走到我身边，身后跟着潘子，但是没见到胖子，我刚想问胖子呢，就被三叔拧着耳朵拎到一边好一顿臭骂。
我揉了揉通红的耳朵，不满地瞪回去，“你以为我想啊，看到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在地上爬，换你你能忍住不追究吗？”
三叔看了我很久，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仿佛瞬间衰老了很多，“大侄子，三叔我也没什么立场拦你，不过现在你三叔不比从前，你凡事自己掂量着点，小心为上。”
我看着三叔的样子，没有来心里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连忙忍住了，“三叔你放心吧，我也不是小孩子了，自己知道分寸的。”
三叔看看我，又像小时候一样摸摸我的头，这才又过去安排事情。潘子凑到我跟前，问道。“小三爷，小哥胖子没跟你一起呀？”
“胖子？他不是跟你一起的吗？”我心里一个咯噔，暗道该不是胖子出什么事了吧。
潘子可能是看出我的担心，拍拍我的肩膀，“小三爷你别担心，那胖子命硬的很，不会有什么事的。”
我想想也是，胖子虽然平时大大咧咧的，但关键时刻从来不掉链子，这样想着也就稍微宽慰了一些。
后来两天我都跟三叔一起行动，心里渐渐踏实了一点，黑眼镜经常过来找我说话，一来二去早就熟稔了，然后我惊奇地发现这个不靠谱的家伙竟然认识小花。
我呛了一口水，瞪着他看了半天，突然就觉得其实吧，这两个人还是蛮有夫妻相的。
我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一面捂住肚子一面跟他打趣，结果没想到他竟然很认真地接了一句，“其实我也这么觉得。”
我愣住原处，还真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反倒是黑眼镜又恢复了往常嬉笑欠揍的样子，我们也就没继续深入这个话题。
那天晚上入睡后不久，突然听到“窸窸窣窣”声音，睁开眼睛一看，发现周围竟然全是蛇。
我连忙叫醒身边的人，招呼大家准备逃，但不只是幸与不幸，逃离的过程中我竟与三叔失散，而后遇到了陈文锦，还有她身边的闷油瓶。
我们两厢愣住，怔怔地对望了很久，最后还是我先找到自己的声音，“文锦……阿姨？”
坦白地说对着一个只有十八九岁看起来比自己还小的人喊阿姨，还真的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
陈文锦也已经反应过来，看了看我，似是感叹一样，“都长那么大了啊，小时候我还给你洗过尿布呢……一转眼，都已经二十几年过去了……”
后来我与陈文锦进行了一次长聊，从她那里听来了许多事情，包括二十几年前细沙海底墓发生的事情，包括我的三叔其实是解连环的事情，包括陈文锦已经开始尸化的事情……
我花了很长时间才把这些信息整理清楚，心里倒也没有太大的抵触，即使三叔不是我真正的三叔，即使他一次次骗过我，但这二十几年的感情不是假的，在我心里他依然是我三叔。
我又想起另外一个关键的问题，“那个在疗养院里，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在爬，那又是怎么回事？”
陈文锦顿了很久，我很清楚地看到她脸上一闪而过的犹疑，“小邪，也许你看到的那盘录影带，是被人动过手脚的，当时在格尔木，在我们的队伍里，并没有谁和你长得一模一样……小邪，这里是我的终点，也是起灵的终点，更是解连环的终点，接下来你要考虑的，是你自己。”
我在心里苦笑，果然是我吴邪看起来好欺负么？连文锦阿姨都来骗我。就算真相是我是一个怪物也好，是一个千年大粽子也好，我都无所谓的，我所害怕的从来都不是真相本身，而是害怕像这样一次次被人推开，一次次被人欺骗……
文锦阿姨，其实我很羡慕你，你参与了闷油瓶的过去，了解他许多事情，闷油瓶也很信任你，并且在这所谓终点的路途上，闷油瓶愿意与你结伴而行。
至少，你是闷油瓶作为同伴的存在呢。
而我，从头至尾，都不曾走进他的世界……
我们倒是上学期就开题了，但是各种懒惰，各种不想动啊……
我觉得我现在在写小说就是在逃避现实……
再有就是其实我的论文大方向其实是和BL有关的……
我觉得我现在在写小说就是在逃避现实……
再有就是其实我的论文大方向其实是和BL有关的……
第二十二章
我不记得陈文锦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总之当我神游天外回来时，就只剩下我和闷油瓶两个人了。
闷油瓶的眼睛不复平日里的淡然若水，但我仍然看不透里面到底藏了些什么，我听到自己哑着嗓子问他，“张起灵，骗我很好玩吗？”
那一瞬间闷油瓶脸上似乎闪过难过的表情，他慢慢蹲下身子，与我平视，轻声道，“吴邪，对不起。”
呵，闷油瓶在跟你说对不起呢，但是，吴邪，你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呢？
“吴邪，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听话，回去。”
你瞧，吴邪，张起灵仍然要把你推开呢！
“吴邪，离开这里，活下去。”
吴邪，张起灵在跟你说话呢，他在让你活下去呢！
我突然就激动起来，不顾一切冲着闷油瓶吼道，“为什么？为什么每次都要把我推开？为什么不肯相信我？为什么别人可以陪你走最后一程而我就不可以？我从来都不想阻止你寻找过去，我只是希望站在你身边而已，我只是希望能够陪在你身边而已！张起灵，我喜欢你，我喜欢你不可以吗？我喜欢你有错吗？”
我后面的话被闷油瓶尽数吞入腹中，他把我紧紧得搂进怀里，狠狠地吻住。
别在闷油瓶腰间的匕首割破我的前臂，有大片温热的血液蜿蜒爬过，很疼。
但是却比不上心口的疼。
闷油瓶，这算什么，施舍吗？
接下来是不是该说一句，“你想要的我已经给你了，你走吧”，然后就一脸鄙视地离开？
张起灵，你就这么不希望我留在你身边吗？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张起灵，我果然还是不可以喜欢你吗？
我的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下，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几乎是绝望地回吻住他。
有好几次我死里逃生回来，都有在你的眼睛里看到后怕，我还可以一厢情愿地以为，其实你也是在意我的吗？
你呆在杭州的那几天，觉得很无聊么？但是那几天，我真的很开心呢！
哪怕只有一分钟也好，闷油瓶，你曾经喜欢过我吗？你以后，会不会也把我忘记呢？
闷油瓶的舌滑入我的口腔，几乎是粗暴地咬住我的舌头，不断地啃噬吸吮，明明很痛的，但是此刻的我，却只能甘之若饴。
因为，这是最后一次，我与你纠缠不清了呢！
我会好好活下来的，不再纠缠这些谜底，不再纠缠你，我会活得比谁都开心，活得比谁都自在。闷油瓶，如果这是你所希望的，我会做到的。即使会活得很痛苦，我也会做到的。
第二十三章
我记得闷油瓶在把我拍晕之前曾告诉我三叔就在附近，他们会很快找到我，我还记得闷油瓶最后说过让我与他们汇合后尽快回去，然后，活下去。
我本来以为自己醒来后一定会看到三叔，然后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再然后，不再去想那些谜底，不再去想闷油瓶，只当我的古董店小老板，简简单单活下去。
我明明都已经决定放弃了的……
但是谁能告诉我，眼前的情况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大量的尸体横陈在泥潭之中，我甚至还在其中找到了阿宁和胖子。
阿宁的尸体已经开始出现尸斑，显是已死去多时，但胖子还有微弱的呼吸，我急忙把他从泥潭里捞出来，开始给他催吐。
胖子呕出的绿水极其腥臭，到最后还呕出许多蛇卵，我这才反应过来刚刚那个泥沼竟然是蛇群的“孵化室”，靠尸体腐化产生热量来孵蛋。看来在我昏迷期间，也被这些蛇当做尸体给运了过来……
我又重新走进泥潭，从那些尸体身上把装备给拆下来，翻翻找找挑了些能用的，然后不管对不对症给胖子注射了血清，就扶着他一脚深一脚浅顺着排水道往里走去。
也合该胖子命大，不多时他的呼吸已经渐渐平稳，我找了处相对安全干燥的地方把他放下，开始给他处理身上伤口。
之前一直精神高度紧张没有留意，现在放松下来我才发现左手前臂上的伤口已经被简单包扎过，虽然被泥土浸蚀，但我还是认出这是从闷油瓶衣服上撕下来的布条。
我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怔怔地愣了半天才发现自己脑子里根本就是一片空白。我苦笑着摇摇头，靠着石壁休息一会，然后就继续背着胖子寻找出路。
是的，本来我是打算寻找出路的，中间胖子清醒过好几次，精神也一次比一次好，我们还找到了一个小型储物室，塞了胖子满满一背包明器，我甚至还找到一块上好的麒麟玉佩，我都在想老天爷终于开恩顾着我一回了，但我左转右转最终的结果，竟然是闯进一间石室，看到了一具与我有着一模一样容貌人的尸体。
该说是天意弄人么？
当我拼命想知道真相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把我推开。
当我已经决定放弃了的时候，真相恰恰就摆在我的眼前。
我轻轻地走近那个人，有一种在靠近镜子的感觉，不知为什么我认识这个人，我知道他叫齐羽，我知道他之所以会死不是因为尸化，而是因为被尸气所伤，我还知道他之所以不得不死去，是因为我的存在……
我走到齐羽的身边，呆呆地看了他很久，然后用手拂过他的额头，帮他闭上眼睛。那一瞬间的感觉很奇特，我觉得自己应该知道些什么，但偏偏又什么也想不起来，以至于看着他，我都不知道自己应该感激还是应该表示愧疚……
胖子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让我别多想，就当是个巧合，我苦笑一下，心说就某种程度而言这还真是个巧合。胖子早已咋咋呼呼闹开了，说道这次一定要摸出件惊天动地的宝贝带出去才行，我又不禁在心里吐槽就你那背包里的明器也绝对够你下半辈子挥霍的了，但我心知胖子是为了转移我的注意力，也就跟着他闹腾。
这间石室顶部是一块巨大的陨玉，表面散落着许多深不见底地的孔洞，其中有一个洞里似乎藏着什么东西，我借力踩了一下胖子的肩膀，跳上去把里面的东西掏了出来。
那是一块玉罗盘，色泽温润，一看就是上好的古玉，我突然觉得这东西有些面熟，仔细地在记忆里搜索了一下后，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我在秦岭神树周围的壁画上，见过这块玉罗盘。
我还记得壁画上的内容，说的是只要把物体放在罗盘上，以鲜血为契约，就可以窥视物体上留存的记忆，只不过代价是交换自己的记忆。
鬼使神差的，我摸出口袋里的三枚蛇眉铜鱼，把它们放在玉罗盘上，然后咬破了自己的食指。
我的脑海里闪过许多画面。
在这近千年的博弈中，始终处于风暴中心的蛇眉铜鱼所见证的记忆，我曾经无比渴望的真相，此刻正如过电影一般，在我的脑海里播放。
汪藏海被迫为万奴王整修云顶天宫……青铜门背后的终极……战国帛书的真实……以及二十几年前，西沙考古队在海底墓里所发生的一切。
然后，我看到闷油瓶把尚且是婴孩的我从棺材里抱出来，放到了昏迷着的吴三省身边……
呵，海底墓里怎么会有婴孩呢，从棺材里出来的婴孩，只可能会是旱魃。
怪不得我会被卷进这场纷争，因为那个“它”的目标根本就是我。
怪不得我每次下斗总是会倒血霉，因为我的血液对于这些冥物来说，根本就是最好的美味。
怪不得从海底墓回来后我的身体就开始发生变化，因为旱魃的血统开始觉醒了呢。
怪不得家里人一直瞒着我许多事情，因为一半出于本能的保护，另一半出于本能的防备呢。
那么闷油瓶，你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阻止我知道这一切呢？
你是不是想起来了，二十几年前，你曾经把我从棺材里带出来的事情呢？
如果一开始就注定我会知道真相，那我又是因为什么，一次一次被你们推开，一次一次被你们欺骗呢？
我害怕的，从来都不是真相。
我害怕的，是被你们推开，是被你们欺骗。
我想要的，从来都只是你们的信任而已。
第二十四章
不知胡思乱想了多久，直到一阵纷杂的脚步声传来，胖子大喊了一声，“哟，三爷。”
我浑浑噩噩地抬起头，看到了潘子背上的三叔，眼睛一酸，喊道，“三叔。”
听到我喊他三叔，他忽然激动起来，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又慢慢失去了知觉。我吓了一跳，连忙跑过去看，才发现他只是暂时昏过去了。
潘子点了支烟，对我说道他们遇到陈文锦了，不过大姐头和小哥钻进了一个陨玉洞里就再也没出来，他们一路摸索着走了过来，随后潘子又语重心长地对我说，“小三爷，不管三爷是谁，我潘子这辈子都跟着他。”
我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他是指解连环假扮三叔的事，怪不得刚刚我喊他三叔，他会这么激动。
我叹了口气，问潘子要了支烟，默默地抽着。跟在后面的伙计早已经把这间石室翻了个遍，找出许多好东西，突然有人“哎呀”一声，指了指旁边齐羽的尸体，然后所有人就都像看怪物一样警惕地看着我。
哦，不对，不能以偏概全，至少还应该除去胖子潘子三叔以及黑眼镜。
我心里觉得好笑，来回扫视了他们几眼，然后发现凡是我目光所及之处的伙计都纷纷握紧了手里的武器。
这时一直嬉皮笑脸地黑眼镜缓缓开口，“小三爷，敢情你那双胞胎哥哥是折在这里的呀……怪不得你这一路不要命地往里钻呢……啧啧，如今人也瞧见了，小三爷你看看有什么能拿着当个念想的，赶紧的，不然待会三爷醒了指不定怎么念叨你呢。”
周围的伙计似乎是松了一口气，我感激地冲黑眼镜笑笑，然后继续埋头抽烟。
就在这时头上的陨玉里突然传出声响，我们都抬头望去，然后发现闷油瓶竟然从其中一个孔洞里跳下来。
看到下面的人闷油瓶似乎是有些吃惊，但随即又反应过来，然后他转身，看到了我，也看到了一旁齐羽的尸体。
我从来没见过闷油瓶的脸上出现这么丰富的表情，有诧异，有惊疑，有不安，有恐慌，甚至还有几分无奈，几分温柔。
我有点想笑，不知道如果把他现在的表情录下来，以后再拿给他看时他会不会承认。
不过，没有以后了吧……
闷油瓶又看了我一会，而后转头看向黑眼镜，“雨季就要结束了，快离开这里。”
黑眼镜皱了皱眉，骂了一声，迅速招呼了伙计离开，潘子背起三叔，不忘关照一句，“小哥，大姐头呢？”
闷油瓶看了看头顶的陨玉，淡淡道，“文锦不会出来了。”
潘子点点头，也没再说什么，招呼着胖子追上前面的队伍。
然后一时之间，石室里就只剩下了我和闷油瓶两个人。哦不对，还有一具齐羽的尸体，并且，我也不算是人类。
我没动，闷油瓶也没动，就这样一直两相对望了很久，我才听到自己的声音，“那个，我本来是想离开的，可是不知怎么的绕啊绕的，就跑到这里来了……”
闷油瓶死死盯住我左臂的伤口没有说话，眼睛里似乎是蒙上一层心疼，然后他慢慢走到我身边，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轻声道，“走吧。”
走？去哪？你不是说这里是你的终点吗？还是说你已经找到了你的过去？
“你也一起走吗？”
“嗯。”
闷油瓶，我曾经说过如果你要消失，至少我会发现，但是，只怕我要食言了呢。
“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嗯。”
闷油瓶，对不起，因为我的任性给你带来许多困扰，但是以后，不，没有以后了呢……
“你和齐羽的关系很好吗？”
“我们在一个队伍里，只是认识而已。”
闷油瓶，我喜欢你，即使以后会忘记你，我仍然喜欢你，很爱很爱你。
“张起灵，我是谁？”
“吴邪，你是吴邪。”
闷油瓶，这样就够了，你喜欢我也好，不喜欢我也好，保护过我也好，推开过我也好，这些都不重要了，我曾经作为吴邪存在过你的生命里，只是作为吴邪出现在你的生命里，这样就足够了。
闷油瓶，再见。
张起灵，再见。
这章比较短，文章也进展到一大半了，所以说楼主速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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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中我的母亲被迫吞下丹药，一头乌黑的青丝转瞬变为白发，然后作为人殉，埋葬在西沙海底墓里。
我在母腹中待了近千年，直至一个名叫齐羽的清瘦男子闯入我母亲的棺椁，我才借了他的阳气得以出生。
那个名叫齐羽的年轻人，被那么狠戾的尸气所伤，一定命不久矣了吧。
我从母腹中爬出来的时候齐羽早已经逃开，棺材被重新盖拢，我在一片黑暗中摸索，急切地想要寻找哪怕是一丁点的阳光。
然后，棺材盖子被重新推开，有一个人很温柔得把我抱起来。
对于我而言，那个人是我所能想象的最为温暖的存在。
我努力想看清楚那个人的模样，但是任凭我怎么努力，始终看不清他的面容。
那个人把我放在了昏迷的吴三省身边，最后我被解连环抱出海底墓，放在吴家抚养，而解连环，成为了我的三叔。
……
后来，似乎发生了许多事情，但我都记不得了。
我只记得，我是吴邪，一个借了人形的白毛旱魃，一个甫一出生就背负了一条生命的白毛旱魃。
所以现在开始天真失忆后的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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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我似乎知道许多事情，比如说青铜巨门背后的终极，比如说战国帛书的真正内容，比如说近百年来几股势力之间的博弈……这些东西犹如文字一样冷冰冰地印刻在我的脑海里，我知道他们，但却记不得他们的模样，体会不了其中的是非情感……
我也忘记了许多事情，比如说我遇到过哪些人，比如说我经历过哪些事，比如说我有过怎样的人生，比如说我有过怎样的感情……这些我都记不得了，仿若我的过去从来不曾存在过……
我唯一记得的只有一件事，我是吴邪，是一只借了人形的白毛旱魃……
所幸的是储存在我脑海里的知识并没有忘记，至少我还知道现在我是躺在一处藏族民居里。
我应该是受了不少的伤，不过基本上已经痊愈，也不怎么疼了，反倒是左臂上一处并不怎么严重的伤口还没有愈合，仿佛累加了身体各处全部的伤痛一样，一阵一阵钻心的疼。
不过我倒没想过自己竟然会一语成谶，后来我陆续受了不少伤，但都恢复地很快，甚至连疤痕都不留，惟独左臂的伤口始终不曾愈合，始终疼得厉害。
床铺旁边的桌子上有一面镜子，里面映出我的模样，略带了点胡渣的下巴，以及满头的白发。
有一个藏族小伙子走进来，看着我愣了一愣，然后用口音很重的普通话说道，“你醒了，快下来吃饭吧。”
嗯，至少看来他们对我并没有恶意。
饭桌上我了解到小伙子名叫扎西，对面的老太太是他的奶奶，他们似乎认识我，但我并不想让他们知道我失忆的事，索性埋头吃饭一句话也不说。不过他们似乎也不打算追问，这让我松了一口气。
但扎西毕竟年龄还不大，多少有些沉不住气，忍了半晌后还是看向我，“怎么你一觉醒来，头发就变白了？而且那把刀不是那个小哥的么，怎么会在你这里？”
刀，什么刀？我头发变白是因为我记起来了我是白毛旱魃，但是我这样说你信么？
不理他，继续吃饭。
扎西撇了撇嘴，没有再问，但是看向我的眼神多了些防备，反倒是老太太咳了一声，指了指立在角落里的黑金古刀，“我们一共等了十天，就在我们要走时发现了你，那时候你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只有怀里还抱着这把刀。我们四处找了找没有见到其他人，就只把你一个人救了回来……”
我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感激地冲她笑笑，说了声谢谢，然后起身去看那把黑金古刀。这是一把上好的龙脊背，实属不可多得的上品，我几乎是虔诚地抚摸着它，想起口袋里还有一块麒麟玉佩，正好做个剑坠，就把它给缠了上去。
第二天的时候扎西要去县城采购些东西，问我有没有什么需要的，我看了看上衣口袋里的几块玉坠，决定跟他一起去县城，顺便把这些古物换成白花花的银子。
回程的时候已经是日落西山，我和扎西加快了脚程，但仍没在天黑前赶回去。烈烈的山风吹来，远处闪现几点幽绿的光，扎西大喊了一声，“不好，是狼。”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前面围着的并不是普通的狼群，而是十来匹孤狼临时组成的队伍，这样的情况反而更难对付。
我策马奔到扎西面前，一把捞起他把他扔在不远处的大树上，然后从他腰间摸出匕首，转身跳到狼群身边。
这些狼是被我的血吸引过来的，至少，我不能把扎西连累进来。
更何况，好歹我也是一只白毛旱魃。
不过后来的事实证明虽然我是旱魃，但毕竟还是一只极度缺乏经验的菜鸟级旱魃。虽然我勉强总算是解决了狼群，但自己也受了很严重的伤，浑身血淋淋一片，
扎西从树上跳下来，不停地用藏语冲我大吼，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眼皮又沉的厉害，眼睛一闭就昏过去了。
再次醒来时我仍然躺在最初苏醒时的那张床上，伤口已经恢复了大半，不过左臂的伤口又撕裂了，几乎是锥心噬骨的疼。扎西趴在我身边，看我的眼神不复最初的防备，反而多了几分敬佩和信任。
这种转变让我心里很复杂，明明是因为我才给你带来灾难的。
第二天一早我就告辞了，继续留在这里，天知道我会招惹来什么样的怪物。
临行前我找到扎西的奶奶定主卓玛，拜托她帮我把黑金古刀转交给他们所说的那个小哥，扎西古怪地看了我一眼，“你们不是认识吗？为什么你不自己交给他？”
“我联系不上他呢……”我冲他笑了笑，又指了指自己白色的头发，“而且，可以拜托你们替我保守发色的秘密吗？”
扎西脸上写满了不解，不过最后还是郑重地点点头，然后对我说，“我会的，那你路上小心……还有，如果你以后来做客，我们会很欢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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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我似乎知道许多事情，比如说青铜巨门背后的终极，比如说战国帛书的真正内容，比如说近百年来几股势力之间的博弈……这些东西犹如文字一样冷冰冰地印刻在我的脑海里，我知道他们，但却记不得他们的模样，体会不了其中的是非情感……
我也忘记了许多事情，比如说我遇到过哪些人，比如说我经历过哪些事，比如说我有过怎样的人生，比如说我有过怎样的感情……这些我都记不得了，仿若我的过去从来不曾存在过……
我唯一记得的只有一件事，我是吴邪，是一只借了人形的白毛旱魃……
所幸的是储存在我脑海里的知识并没有忘记，至少我还知道现在我是躺在一处藏族民居里。
我应该是受了不少的伤，不过基本上已经痊愈，也不怎么疼了，反倒是左臂上一处并不怎么严重的伤口还没有愈合，仿佛累加了身体各处全部的伤痛一样，一阵一阵钻心的疼。
不过我倒没想过自己竟然会一语成谶，后来我陆续受了不少伤，但都恢复地很快，甚至连疤痕都不留，惟独左臂的伤口始终不曾愈合，始终疼得厉害。
床铺旁边的桌子上有一面镜子，里面映出我的模样，略带了点胡渣的下巴，以及满头的白发。
有一个藏族小伙子走进来，看着我愣了一愣，然后用口音很重的普通话说道，“你醒了，快下来吃饭吧。”
嗯，至少看来他们对我并没有恶意。
饭桌上我了解到小伙子名叫扎西，对面的老太太是他的奶奶，他们似乎认识我，但我并不想让他们知道我失忆的事，索性埋头吃饭一句话也不说。不过他们似乎也不打算追问，这让我松了一口气。
但扎西毕竟年龄还不大，多少有些沉不住气，忍了半晌后还是看向我，“怎么你一觉醒来，头发就变白了？而且那把刀不是那个小哥的么，怎么会在你这里？”
刀，什么刀？我头发变白是因为我记起来了我是白毛旱魃，但是我这样说你信么？
不理他，继续吃饭。
扎西撇了撇嘴，没有再问，但是看向我的眼神多了些防备，反倒是老太太咳了一声，指了指立在角落里的黑金古刀，“我们一共等了十天，就在我们要走时发现了你，那时候你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只有怀里还抱着这把刀。我们四处找了找没有见到其他人，就只把你一个人救了回来……”
我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感激地冲她笑笑，说了声谢谢，然后起身去看那把黑金古刀。这是一把上好的龙脊背，实属不可多得的上品，我几乎是虔诚地抚摸着它，想起口袋里还有一块麒麟玉佩，正好做个剑坠，就把它给缠了上去。
第二天的时候扎西要去县城采购些东西，问我有没有什么需要的，我看了看上衣口袋里的几块玉坠，决定跟他一起去县城，顺便把这些古物换成白花花的银子。
回程的时候已经是日落西山，我和扎西加快了脚程，但仍没在天黑前赶回去。烈烈的山风吹来，远处闪现几点幽绿的光，扎西大喊了一声，“不好，是狼。”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前面围着的并不是普通的狼群，而是十来匹孤狼临时组成的队伍，这样的情况反而更难对付。
我策马奔到扎西面前，一把捞起他把他扔在不远处的大树上，然后从他腰间摸出匕首，转身跳到狼群身边。
这些狼是被我的血吸引过来的，至少，我不能把扎西连累进来。
更何况，好歹我也是一只白毛旱魃。
不过后来的事实证明虽然我是旱魃，但毕竟还是一只极度缺乏经验的菜鸟级旱魃。虽然我勉强总算是解决了狼群，但自己也受了很严重的伤，浑身血淋淋一片，
扎西从树上跳下来，不停地用藏语冲我大吼，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眼皮又沉的厉害，眼睛一闭就昏过去了。
再次醒来时我仍然躺在最初苏醒时的那张床上，伤口已经恢复了大半，不过左臂的伤口又撕裂了，几乎是锥心噬骨的疼。扎西趴在我身边，看我的眼神不复最初的防备，反而多了几分敬佩和信任。
这种转变让我心里很复杂，明明是因为我才给你带来灾难的。
第二天一早我就告辞了，继续留在这里，天知道我会招惹来什么样的怪物。
临行前我找到扎西的奶奶定主卓玛，拜托她帮我把黑金古刀转交给他们所说的那个小哥，扎西古怪地看了我一眼，“你们不是认识吗？为什么你不自己交给他？”
“我联系不上他呢……”我冲他笑了笑，又指了指自己白色的头发，“而且，可以拜托你们替我保守发色的秘密吗？”
扎西脸上写满了不解，不过最后还是郑重地点点头，然后对我说，“我会的，那你路上小心……还有，如果你以后来做客，我们会很欢迎的。”
第二十七章
我不知道其他失去记忆的人会不会拼命地去寻找自己的过去，但至少我不会，既然忘记那就忘记了嘛，反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何必非得执着于过去呢，比起过去不是现在才更重要一些吗？虽然这样想着的时候我常常会刻意减低自己的存在感，努力消除自己存在过的痕迹……有时候想想，我这个人真的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这个世界上一样，这种感觉，嗯，很微妙。
空闲的时候我会对着镜子练习微笑，练习各种各样的笑，浅笑干笑假笑冷笑，眉开眼笑，皮笑肉不笑，邪魅一笑……不对不对，混进去奇怪的东西了。虽然最初练习的时候真的很困难，但总算黄天不负有一人，现在我已经时时刻刻都可以保持着笑吟吟的样子。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只是隐隐约约觉得，如果连笑容也失去的话，我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我的生活作息绝对算不上健康，不管对于人类来说还是对于旱魃来说，但至少还算规律，每天中午十二点睡觉，晚上八点准时起床，白天晒太阳，晚上晒月亮，条件允许的话我还会为自己煮一杯咖啡，加些牛奶，不放糖。
因为体质的关系我从来不会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否则天晓得会发生什么乱起八糟的事，这也直接导致我不得不常年旅行。但说是旅行其实并不贴切，因为我去的地方虽然也是山清水秀，但行程绝对是挑战生命力极限的冒险。不过拜这些经历所赐我的经验值一直蹭蹭的往上涨，现在谁若说我是菜鸟我绝对跟谁急。
游历的过程中我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那就是帽衫真的是一个好东西，不仅可以遮挡阳光，还可以遮住我异于常人的发色，免了被人围观的尴尬。所以在我为数不多的衣服里几乎全部都是帽衫，有时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会隐隐约约把自己现在的样子和另外一个似曾相识的人影重叠，但是仔细看时却又发现自己什么也抓不住。
虽然对于一只旱魃来说去倒斗显得有点那个啥，但我还是义无反顾选择了这个职业，至于原因，当然是因为钱，旱魃也是要养活自己的不是。我想我以前即使不是土夫子至少也是倒腾古董生意的，因为在我的脑袋里储存了不少关于古墓明器的知识。
但是下斗是与危险并存的，尤其我这个借了人形的旱魃的血对于冥物来说更是具有极大的诱惑，总之每次下斗我都会遭遇粽子围攻，简直就是一粽子雷达。不过好在粽子多就意味着古墓里的东西珍稀，每每下斗我都会发现许多有趣的东西，有些甚至都足以颠覆我的常识。不过话又说回来旱魃的存在本身就已经颠覆了许多人的常识吧。
在很多极度危险的古墓里我常常会看到一个记号，有些已经年代很久，又有些还很新，很多时候面对几道门无法决定生门死门时我常常会选择相信这个记号，然后就会奇迹般的死里逃生。这个记号带给我一种莫名的安全感，但我同时也很沮丧的发现凡是出现了这个记号的古墓里，最为贵重的陪葬品通通都不见了。应该是被刻下这个记号的人拿走了吧，不知怎的，有时候我会生出一种想要见见那个人的愿望。
当我这样想着的时候我也慢慢理清了自己一直以来不断下斗的真正原因，或许我，是在期待着与一个人在古墓里的相遇，虽然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我总觉得那个人对于我来说很重要，很重要很重要。
其实黑眼镜视角的这三章，我是最喜欢的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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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黑眼镜视角上]
第一次知道原来哑巴也会情绪失控是在三年前。
三年前，在青海戈壁滩漫天的风沙里，哑巴几乎是疯了一样寻找失踪的吴家小三爷。
不顾肆虐的狂风，不顾自己的体力，甚至不顾吴家小三爷是否还活着。
那时候哑巴的样子，让我想起一个词。
困兽。
后来聊天的时候我听胖子说起，寻找吴家小三爷的那几天哑巴一直不眠不休，赤红的双目犹如修罗。
我摸摸下巴，真是可惜，没有看到。
怪不得这个道上赫赫有名的“麒麟一笑，阎王绕道”的哑巴张，会待那个天真无邪的吴家小三爷那么上心。
不过看那吴家小三爷的样子，分明也是对哑巴一往情深，怎么哑巴就非得装出一副淡漠的样子拒人于千里之外呢，不知道这样做会伤感情吗，明明就是个闷骚来着。
但后来进入西王母城后，我就渐渐想明白了原因。
如果这里是哑巴的终点，那吴家小三爷跟过来分明就是送死，或者是生不如死。
那么，如果没有办法给出承诺，至少可以不要给他希望。
而且，看着一具与自己有着一模一样容貌的尸体，毕竟不是什么欢乐的记忆吧。
所以哑巴才不敢去爱，不能去爱，一直以来他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保护了。
哪怕是拼了命的保护，哪怕他的保护会带来更深的伤害。
因为，这是他唯一能够给予的了。
后来我曾问过哑巴，如果早知结局如此，他还会一次一次执意把吴家小三爷推开吗？
哑巴抬头看天，眼睛里是掩不住的伤痛，然后他隔了许久才说，“我不后悔。”
是的，哑巴，你不后悔，那你这三年来没日没夜的下斗是如何？
从来居无定所的你把西冷印社当成家是如何？
三年前当你终于找到过去，终于记起西王母不是你的终点，终于可以给出承诺，却在我们走出沼泽后发现吴家小三爷不在队伍里时你的疯狂又是为何？
不都是因为那个名叫吴邪的小天真吗？
张起灵，你找到了过去，但却丢掉了你这辈子唯一想要的东西呢。
哑巴最后是被我们敲晕了带回来的。
那几天在医院里，没有人敢提起吴家小三爷的名字，没有人敢靠近他，哑巴一个人靠在墙边，恍若求死的夜叉。
有时候我都不得不怀疑，这还是那个“麒麟一笑，阎王绕道”的哑巴张吗？
这种情况持续了旬月，直到扎西通过阿宁的公司辗转找来，带来了那把被哑巴丢在雨林里的黑金古刀，以及缠在刀柄上的麒麟玉佩。
我看到哑巴的眼睛在那一刻找回焦距，扯着扎西的领子吼道，“他人呢？”
扎西似乎是被哑巴瞎吓到了，愣了许久才找回声音，“他走了……他说他联系不到你，让我帮他把这把刀交给你……”
我分不清哑巴在那一刻是什么感情，直到许久后哑巴才又问道，“他还好吗？”
“他很厉害，一个人能解决掉二十几匹孤狼，虽然最后他也受了伤。”扎西没有直接回答哑巴的问题，他在回忆的时候眼睛里闪着憧憬崇拜的光芒。
我想这光芒一定是刺痛了哑巴，因为他的身影有些颓然。
你看，吴家小三爷已经不需要你的保护了，你现在，就连保护他的资格也没有了。
扎西接下来又说了一句话，“但是他现在一点都不好。虽然他在笑，但他很痛苦，他的眼睛里埋着的全都是痛苦。”
哑巴就那样愣在原地，直到扎西离开，我第一百零一次喊他回魂，他才转头看看我，说道，“我要去找他。”
好么，你要去找他，就像你曾经寻找过去一样。
如果你早知寻找过去的代价是失去现在，你还会执意寻找吗？
不过从那天起哑巴就恢复了原来的样子，虽然比以前更闷，比以前更冷，下斗也比以前更疯狂。
敢情哑巴张你以为在斗里就能找到吴家小三爷吗？
但这句话从来没有人对哑巴说过。
至少，存个念想，哑巴还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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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黑眼镜视角上]
第一次知道原来哑巴也会情绪失控是在三年前。
三年前，在青海戈壁滩漫天的风沙里，哑巴几乎是疯了一样寻找失踪的吴家小三爷。
不顾肆虐的狂风，不顾自己的体力，甚至不顾吴家小三爷是否还活着。
那时候哑巴的样子，让我想起一个词。
困兽。
后来聊天的时候我听胖子说起，寻找吴家小三爷的那几天哑巴一直不眠不休，赤红的双目犹如修罗。
我摸摸下巴，真是可惜，没有看到。
怪不得这个道上赫赫有名的“麒麟一笑，阎王绕道”的哑巴张，会待那个天真无邪的吴家小三爷那么上心。
不过看那吴家小三爷的样子，分明也是对哑巴一往情深，怎么哑巴就非得装出一副淡漠的样子拒人于千里之外呢，不知道这样做会伤感情吗，明明就是个闷骚来着。
但后来进入西王母城后，我就渐渐想明白了原因。
如果这里是哑巴的终点，那吴家小三爷跟过来分明就是送死，或者是生不如死。
那么，如果没有办法给出承诺，至少可以不要给他希望。
而且，看着一具与自己有着一模一样容貌的尸体，毕竟不是什么欢乐的记忆吧。
所以哑巴才不敢去爱，不能去爱，一直以来他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保护了。
哪怕是拼了命的保护，哪怕他的保护会带来更深的伤害。
因为，这是他唯一能够给予的了。
后来我曾问过哑巴，如果早知结局如此，他还会一次一次执意把吴家小三爷推开吗？
哑巴抬头看天，眼睛里是掩不住的伤痛，然后他隔了许久才说，“我不后悔。”
是的，哑巴，你不后悔，那你这三年来没日没夜的下斗是如何？
从来居无定所的你把西冷印社当成家是如何？
三年前当你终于找到过去，终于记起西王母不是你的终点，终于可以给出承诺，却在我们走出沼泽后发现吴家小三爷不在队伍里时你的疯狂又是为何？
不都是因为那个名叫吴邪的小天真吗？
张起灵，你找到了过去，但却丢掉了你这辈子唯一想要的东西呢。
哑巴最后是被我们敲晕了带回来的。
那几天在医院里，没有人敢提起吴家小三爷的名字，没有人敢靠近他，哑巴一个人靠在墙边，恍若求死的夜叉。
有时候我都不得不怀疑，这还是那个“麒麟一笑，阎王绕道”的哑巴张吗？
这种情况持续了旬月，直到扎西通过阿宁的公司辗转找来，带来了那把被哑巴丢在雨林里的黑金古刀，以及缠在刀柄上的麒麟玉佩。
我看到哑巴的眼睛在那一刻找回焦距，扯着扎西的领子吼道，“他人呢？”
扎西似乎是被哑巴瞎吓到了，愣了许久才找回声音，“他走了……他说他联系不到你，让我帮他把这把刀交给你……”
我分不清哑巴在那一刻是什么感情，直到许久后哑巴才又问道，“他还好吗？”
“他很厉害，一个人能解决掉二十几匹孤狼，虽然最后他也受了伤。”扎西没有直接回答哑巴的问题，他在回忆的时候眼睛里闪着憧憬崇拜的光芒。
我想这光芒一定是刺痛了哑巴，因为他的身影有些颓然。
你看，吴家小三爷已经不需要你的保护了，你现在，就连保护他的资格也没有了。
扎西接下来又说了一句话，“但是他现在一点都不好。虽然他在笑，但他很痛苦，他的眼睛里埋着的全都是痛苦。”
哑巴就那样愣在原地，直到扎西离开，我第一百零一次喊他回魂，他才转头看看我，说道，“我要去找他。”
好么，你要去找他，就像你曾经寻找过去一样。
如果你早知寻找过去的代价是失去现在，你还会执意寻找吗？
不过从那天起哑巴就恢复了原来的样子，虽然比以前更闷，比以前更冷，下斗也比以前更疯狂。
敢情哑巴张你以为在斗里就能找到吴家小三爷吗？
但这句话从来没有人对哑巴说过。
至少，存个念想，哑巴还能活下去。
昨天和室友一起去植物园看樱花去了，回来之后实在是没力气开电脑了，于是……直接滚床上看小说去了~~~
不过我还是忍不住吐槽啊，明明是樱花展啊，为毛樱花都没开啊……白白浪费了银子啊，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直接校园一日游呢，话说我们学校不仅比植物园大还比植物园漂亮啊……
所以说我昨天挤了一天的公车究竟是为了什么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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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楼主吐槽完了，该更文了……
不过我还是忍不住吐槽啊，明明是樱花展啊，为毛樱花都没开啊……白白浪费了银子啊，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直接校园一日游呢，话说我们学校不仅比植物园大还比植物园漂亮啊……
所以说我昨天挤了一天的公车究竟是为了什么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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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楼主吐槽完了，该更文了……
第二十九章[黑眼镜视角中]
胖子，潘子，老吴家，以及花儿和我，这几年来我们一直都没放弃过寻找吴家小三爷。不过说也奇怪吴家小三爷就好像从这个世界上凭空消失了一样，一点都找不到他存在的痕迹。如果不是我们都还记得他，真要怀疑是不是从来就没有过吴邪这么一号人。
我有时候在想，其实哑巴是不是也觉察到了。
但是我很识趣的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
后来我重新去找过扎西，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如果吴家小三爷还活着，那么至少还可以从他那里打听到蛛丝马迹。
结果当我和花儿找到扎西时，好么，胖子，潘子，还有哑巴，已经坐在那里喝酥油茶了。
我和花儿对望了一眼，俱是十分无奈。
扎西确实没有说谎，吴家小三爷还活着，只不过，扎西似乎隐瞒了些什么事情。
就在我琢磨着该怎么做才能把他的嘴巴撬开时，一直沉默着的哑巴突然说了一句，“他的头发，是不是变白了。”
明明是个疑问句，倒愣是被哑巴说成了陈述句。
花儿和胖子，潘子俱是愣了愣，但扎西也同样愣了愣，我心说，有戏。
但后来哑巴就再没问什么了，背起黑金古刀转身走出去，我们小跑几步跟上他的步伐，最后还是胖子忍不住，“哎小哥你刚刚什么意思啊？”
哑巴眯起眼睛看了看远处，那里有一棵古树，正是扎西所说的吴家小三爷孤身摆平狼群的地方。
“吴邪现在变成了旱魃。”哑巴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我要找到他。”哑巴又开口说了第二句话。
找，你要怎么找？
旱魃是夜间活动白天休憩的生物，你与他隔着时间的差距你要怎么找？
借了人形的白毛旱魃能招来各种邪物，他现在是不是还活着都还是个问题你要怎么找？
不过既然你要找，我们大家也就陪你找。
至少还能有个念想，至少你还有活下去的理由。
吴家小三爷如果还活着，也一定希望你也还活着。
不过即使我们找过了扎西事情也依然没有任何转机，四处打听也没谁见过一个白头发的年轻人。
不过也许人吴家小三爷不喜欢张扬把头发染黑了呢。
又也许，其实吴家小三爷已经不在了呢。
但是这句话，谁都没有说破。
这时候跟着我们一起倒斗的一个伙计喃喃咕哝了一句，“虽然没有见过你们说的白头发的年轻人，不过倒是经常有一个穿着帽衫的小哥来我们店里处理明器，他带着帽子我也看不出来他的头发是黑是白，昨儿个我还差点把张家小哥错当成他呢。”
我看到哑巴的身形晃了晃，握着黑金古刀的手在微微发抖。
花儿清了清嗓子，“伙计，你刚说的那个小哥长什么样子，给花儿爷我说说呗！”
那个伙计似乎没想到竟然会有听众，忙不迭坐直了，说道，“年龄不算大，一米八几的个子，偏瘦，带点书卷气，脾气挺好，挺温和的，见到人总是笑……不过那小哥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每回拿来的宝贝都是上上品，我原来还想跟他一起下斗的，不过那小哥不愿意，说是他一个人习惯了……哦对了，那小哥每回来处理明器不是深夜就是一大清早，弄得我们老板现在特地雇了个人守夜，就怕他哪天过来看到铺子没开门一个不高兴就不来了……”
“乖乖，我的娘诶，敢情这回可真是小天真……”胖子拍了拍那个伙计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表情，“伙计，打个商量，把那小哥联系方式给你胖爷呗……胖爷我斗下罩着你，不会让你吃亏的。”
不过那个伙计这回倒哭丧着脸，“胖爷，不是我不愿意，是我真没有啊，不止是我，就连我们老板也没法联系上那小哥，要不你说我们老板至于专门雇个人大半夜的候着他嘛！”
嗯，这倒也是实话。
一直在旁边抽烟的潘子也凑了过来，“伙计，小三爷……咳，我是说那小哥，你刚说他下了不少斗，你都知道他下过哪些斗不？”
那伙计摇摇头，“爷，你也知道，这事机密的很，人家小哥也不会跟我说不是？不过他来倒腾的明器我倒都还记得，要不我说给你们听听？”
得到了潘子的首肯后那伙计就打开了话匣子，如数家珍一样罗列起那些明器，看来这伙计在看货的眼光上倒还真有些真才实学。
不过听着听着胖子就皱起了眉头，忙喊打住打住，潘子正沉浸在对他家小三爷终于成才出息了的缅怀欣慰之中，不满地瞪了胖子一眼。
胖子反倒乐了，“大潘，不是胖爷我吹，这回胖爷我还真发现了了不得的东西……咱每回下斗都是胖爷我摸明器，你们这些个假清高的偏偏看都不看，胖爷我可告诉你，就刚刚伙计说的那几样明器，还真都是我没回都没能从斗里带出来的宝贝。”
胖子得意地扫了我们一眼，又道，“这小天真下的斗，咱们还真都去过……”
我看到哑巴已经全身肌肉紧绷，虽然他仍是一句话都没说，但我知道他此刻的心情，一定很不平静。
不只是出于什么心理，我像伙计详细打听了那疑似吴家小三爷小哥处理明器的时间，这伙计倒也真敬业，竟然都还记得，我们一一核对了时间，不由得都倒吸一口气。
如果时间没有估算错，有好几次，在我们刚出斗的时候，恰恰就是吴家小三爷进斗的时候。甚至应该有好几次，我们与他可能只有几个时辰的距离。
哑巴的拳头已经紧紧握起，漆黑的眸子里闪动着不知名的火焰。
吴家小三爷，你是故意的么？还是说，这些只是巧合？
如果是巧合，那我是该说天意弄人，还是该说你们果然就注定一生纠缠不清？
还有哑巴，你到底是做过些什么才能让人吴家小三爷一躲躲三年？
你到底是笨成什么样，才能让人吴家小三爷宁愿消失也不愿与你重逢？
当初他在你身边时你一次次把他推开，现在你开始寻找了却又一次次与他擦肩而过，哑巴，即使这样，你还是说你不后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