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北辰未老》BY檀樱倚扇（正剧HE 绝对！只是！微虐！）
吴邪回头，不出意外的看到胖子靠在山壁上，肥厚的影子几乎挡住了整个山洞的光，蛋黄一样发着柔和光芒的太阳正落在与洞口持平的远方，逆光里胖子的脸柔和得不亚于三月暖风。吴邪笑了笑，“太平日子没过多久，你怎么又冒出来了……”
胖子笑嘻嘻的拍拍手，“不是我冒出来了，是你想我了呗，天真，”他走过来踢了踢吴邪固定帐篷的地钉，“你说……这玩意儿靠谱吗，你别半夜里让哪来的妖风刮跑了，那咱哥俩可真就在阴曹地府抱头痛哭了。”
“少他妈乌鸦嘴，”吴邪朝他的方向虚踢了一脚，蹲下来仔细检查好每一根钉子，“这不没事儿吗，你竟瞎操心！”胖子嘿嘿笑着，跟在吴邪后面走出去，坐在难得开阔的巨石上，山下斜长的枝桠并未阻挡视线，眼前是一片辽阔的起伏山脉和山谷里偶尔冒出的整齐农田，绚丽的色彩漫山遍野，吴邪深吸了一口气，在高处悬腿坐着，看太阳一点一点沉下去。
胖子就坐在他身边，孤独一人的时候，他能这样突然的冒出来陪他，吴邪觉得其实也不错，虽然只是一个幻觉，但是灿烂夕阳里他的脸无比真实，连细微的毛孔似乎都清晰可见，吴邪看着他，难以相信这真的……只是个幻觉，“胖子……”他叫他，“你知不知道胖子……最后过得好不好？”事实上吴邪从回来之后，从没敢问过小哥关于胖子的事情，除了那次在北京去了一次他的坟前，吴邪就像全然忘记了有他这个人，而他不问，张起灵自然也不会主动提起。胖子似乎是让这句缠头缠脑的话逗笑了，“说什么玩意儿呢你，饿糊涂了吧，起来，别坐在这小清新了，再不捡柴生火你就看不着路了，老子在野外那可是有名的大厨，保你今天吃上一顿大餐！”
吴邪好不容易生出的一点特别心情全让他毁了，无可奈何的起身，骂他，“你怎么这么没情趣啊。”一边嘟囔着一边带头走在前面的胖子哼了一声，“读书人就是屁事多，要亲亲我我去找小哥去，老子只负责做饭，老子就是个伙夫！”
吴邪被他无底线的自黑逗笑了，沿着来时的路走回去，捡了足够的树枝木材，一路上胖子都在说说笑笑，时不时嚎一首听不出调儿来的老旧的广场舞，唱了大半首吴邪才听出是什么歌，偶尔兴致来了想要应和着一起唱，这边胖子却唱得没词儿了，只剩下不成调的哼哼唧唧。吴邪在洞外划拉了一片地方，熟练的点着了柴火，架上包里带着的小锅，烧开水，就按着胖子的指示在罐头里挑了几样扔进去，搅拌搅拌算完事，吴邪蹙眉看他，“就这啊……”
“哎呦我靠！这还不满足是怎么的，我告儿你天真，老子过去都是这么煮的，你不也吃得倍儿香，要了一碗又一碗吗？”胖子愤愤不平的坐在一边。
吴邪充耳不闻，小声咕嘟，“我什么时候……”
香味渐渐散出来，吴邪倒也挺有食欲，面上一副嫌弃的表情，煮好后还是吃了个干净，胖子啧啧着往他碗里看看，用羡慕的口气道，“那个……好吃吧……”
吴邪明知不可能还是故意把碗往前一推，“来一口？”
胖子撇撇嘴，索性背过身去了，吴邪笑着收拾了锅碗，顺便拿着早上的保温杯走到不远处地势稍低的小瀑布口处清洗，胖子乐颠颠儿的跟在他身边，用下巴指了指保温杯上的字，“小哥给准备的？”吴邪正洗碗的手顿了顿，语气不变的平淡回道，“不是。”
“不是？”他蹲下来仔仔细细看了看上面的字，“噢，字体是不大像。”
胖子识趣的没有追问下去，吴邪收拾好了就把火星铲到洞口，把睡袋展开准备休息了，他坐在帐篷里跟外面的胖子说话，胖子问他，“你这次出来，怎么也得把脑子里这奇奇怪怪的毛病治好了吧。”吴邪摇头笑道，“不一定，你以为上知五千年下知五千年是这么容易的事呢，脑子里那些沉甸甸的东西对人类的精神压迫太大，张师禹的身体本就不是张家人那种怪胎，能不被逼疯就不容易了，哪一代张师禹还能没个毛病啊，刘伯是衰老得极快，大部分时候只能挑选年迈的身体，不出二十年必得换一次，据他说他的上一代更惨，头疼症，极易产生幻觉，发病的时候一晚都别想合眼。”
胖子捏着下巴想了一会儿，“我听着，怎么跟你的症状有点像呢。”
吴邪笑笑，不甚在乎的样子，“可能这个玩意儿……也是隔代遗传？”
胖子并没有笑，“这事儿，小哥知道吗？”吴邪道，“对于现在的他来说，知道不知道的，也没什么重要了。”他解开防潮垫和睡袋铺好，抬头正撞上沉默不语的胖子的目光，立刻笑了，“我靠，你这什么眼神儿，老子还用不着你个早几十年就驾鹤归西的家伙同情，”他叹了一口气，正色对他道，“其实……我现在挺知足了，真的。”
胖子说不过他，只能点头，“行吧，你高兴就成。”
吴邪笑笑，拉下了帐篷的拉链准备睡觉，忽然想起了什么又猛地拉开，门外胖子还在那坐着，见他又把头冒出来了，问他，“干啥？！讲睡前故事啊！”
“讲***……”吴邪白他一眼，忽而又犹豫不决的低下了头，支支吾吾道，“那个……明天我也是一个人上路……”胖子嘿嘿两声，在门外响亮的拍了拍自己的皮靴，打断他道，“睡你的觉吧瞎操心，老子守夜，保准儿明儿一早叫你起床。”
吴邪并不相信幻觉能说话能唱歌就算了，在他无意识的时候还能出现做个定时闹钟，这太离谱，不过他还是挺高兴的笑着，躺回去慢慢睡下了。
深夜的山林格外静谧，吴邪前一晚就没睡好，此刻睡意正浓，好不容易伴着虫鸣鸟叫的声音马上要睡熟了，耳边忽然传来一点零零碎碎的奇怪声音，吴邪从浅眠里模模糊糊醒来，脑袋反应比清醒时慢上许多，听了半晌才陡然明白那是人声！
胖子笑嘻嘻的拍拍手，“不是我冒出来了，是你想我了呗，天真，”他走过来踢了踢吴邪固定帐篷的地钉，“你说……这玩意儿靠谱吗，你别半夜里让哪来的妖风刮跑了，那咱哥俩可真就在阴曹地府抱头痛哭了。”
“少他妈乌鸦嘴，”吴邪朝他的方向虚踢了一脚，蹲下来仔细检查好每一根钉子，“这不没事儿吗，你竟瞎操心！”胖子嘿嘿笑着，跟在吴邪后面走出去，坐在难得开阔的巨石上，山下斜长的枝桠并未阻挡视线，眼前是一片辽阔的起伏山脉和山谷里偶尔冒出的整齐农田，绚丽的色彩漫山遍野，吴邪深吸了一口气，在高处悬腿坐着，看太阳一点一点沉下去。
胖子就坐在他身边，孤独一人的时候，他能这样突然的冒出来陪他，吴邪觉得其实也不错，虽然只是一个幻觉，但是灿烂夕阳里他的脸无比真实，连细微的毛孔似乎都清晰可见，吴邪看着他，难以相信这真的……只是个幻觉，“胖子……”他叫他，“你知不知道胖子……最后过得好不好？”事实上吴邪从回来之后，从没敢问过小哥关于胖子的事情，除了那次在北京去了一次他的坟前，吴邪就像全然忘记了有他这个人，而他不问，张起灵自然也不会主动提起。胖子似乎是让这句缠头缠脑的话逗笑了，“说什么玩意儿呢你，饿糊涂了吧，起来，别坐在这小清新了，再不捡柴生火你就看不着路了，老子在野外那可是有名的大厨，保你今天吃上一顿大餐！”
吴邪好不容易生出的一点特别心情全让他毁了，无可奈何的起身，骂他，“你怎么这么没情趣啊。”一边嘟囔着一边带头走在前面的胖子哼了一声，“读书人就是屁事多，要亲亲我我去找小哥去，老子只负责做饭，老子就是个伙夫！”
吴邪被他无底线的自黑逗笑了，沿着来时的路走回去，捡了足够的树枝木材，一路上胖子都在说说笑笑，时不时嚎一首听不出调儿来的老旧的广场舞，唱了大半首吴邪才听出是什么歌，偶尔兴致来了想要应和着一起唱，这边胖子却唱得没词儿了，只剩下不成调的哼哼唧唧。吴邪在洞外划拉了一片地方，熟练的点着了柴火，架上包里带着的小锅，烧开水，就按着胖子的指示在罐头里挑了几样扔进去，搅拌搅拌算完事，吴邪蹙眉看他，“就这啊……”
“哎呦我靠！这还不满足是怎么的，我告儿你天真，老子过去都是这么煮的，你不也吃得倍儿香，要了一碗又一碗吗？”胖子愤愤不平的坐在一边。
吴邪充耳不闻，小声咕嘟，“我什么时候……”
香味渐渐散出来，吴邪倒也挺有食欲，面上一副嫌弃的表情，煮好后还是吃了个干净，胖子啧啧着往他碗里看看，用羡慕的口气道，“那个……好吃吧……”
吴邪明知不可能还是故意把碗往前一推，“来一口？”
胖子撇撇嘴，索性背过身去了，吴邪笑着收拾了锅碗，顺便拿着早上的保温杯走到不远处地势稍低的小瀑布口处清洗，胖子乐颠颠儿的跟在他身边，用下巴指了指保温杯上的字，“小哥给准备的？”吴邪正洗碗的手顿了顿，语气不变的平淡回道，“不是。”
“不是？”他蹲下来仔仔细细看了看上面的字，“噢，字体是不大像。”
胖子识趣的没有追问下去，吴邪收拾好了就把火星铲到洞口，把睡袋展开准备休息了，他坐在帐篷里跟外面的胖子说话，胖子问他，“你这次出来，怎么也得把脑子里这奇奇怪怪的毛病治好了吧。”吴邪摇头笑道，“不一定，你以为上知五千年下知五千年是这么容易的事呢，脑子里那些沉甸甸的东西对人类的精神压迫太大，张师禹的身体本就不是张家人那种怪胎，能不被逼疯就不容易了，哪一代张师禹还能没个毛病啊，刘伯是衰老得极快，大部分时候只能挑选年迈的身体，不出二十年必得换一次，据他说他的上一代更惨，头疼症，极易产生幻觉，发病的时候一晚都别想合眼。”
胖子捏着下巴想了一会儿，“我听着，怎么跟你的症状有点像呢。”
吴邪笑笑，不甚在乎的样子，“可能这个玩意儿……也是隔代遗传？”
胖子并没有笑，“这事儿，小哥知道吗？”吴邪道，“对于现在的他来说，知道不知道的，也没什么重要了。”他解开防潮垫和睡袋铺好，抬头正撞上沉默不语的胖子的目光，立刻笑了，“我靠，你这什么眼神儿，老子还用不着你个早几十年就驾鹤归西的家伙同情，”他叹了一口气，正色对他道，“其实……我现在挺知足了，真的。”
胖子说不过他，只能点头，“行吧，你高兴就成。”
吴邪笑笑，拉下了帐篷的拉链准备睡觉，忽然想起了什么又猛地拉开，门外胖子还在那坐着，见他又把头冒出来了，问他，“干啥？！讲睡前故事啊！”
“讲***……”吴邪白他一眼，忽而又犹豫不决的低下了头，支支吾吾道，“那个……明天我也是一个人上路……”胖子嘿嘿两声，在门外响亮的拍了拍自己的皮靴，打断他道，“睡你的觉吧瞎操心，老子守夜，保准儿明儿一早叫你起床。”
吴邪并不相信幻觉能说话能唱歌就算了，在他无意识的时候还能出现做个定时闹钟，这太离谱，不过他还是挺高兴的笑着，躺回去慢慢睡下了。
深夜的山林格外静谧，吴邪前一晚就没睡好，此刻睡意正浓，好不容易伴着虫鸣鸟叫的声音马上要睡熟了，耳边忽然传来一点零零碎碎的奇怪声音，吴邪从浅眠里模模糊糊醒来，脑袋反应比清醒时慢上许多，听了半晌才陡然明白那是人声！
第三十五章 聂秋雨
在这荒郊野岭的高山上，狼叫他都不稀奇，但是有人的声音可就太奇怪了，吴邪忽地坐起来凝神去听，也不像是白天里的老人，声音倒是很年轻，可是只能听见他在大喊大叫，喊得是什么倒听不大清了，吴邪便拉开帐篷出来，被外面的低温冻得一缩，胖子竟还在外面，一个幻觉也不会怕冷，穿着单衣神气得很。
吴邪问他，“听见什么了没？”
“嗯，”胖子点头，“好像有人在喊救命，会不会是陷阱？”
“说不好，不过以我对那帮杀手组织的了解，下陷阱不是他们的行事作风，尤其是我还单枪匹马的时候。”
胖子听了却哈哈一笑，“明明是人家不稀罕对你下什么陷阱，不信你让他们去对付对付小哥，看他们用不用阴招，哈哈哈……”
吴邪无比怨愤的瞪了他一眼，“滚边儿去，瞎说什么大实话！”
最终他还是决定前去一探，摸出枕边的枪，胖子指指他手边的外套，“外边冷，赶紧披着。”
吴邪依言抓过大衣穿上，带着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没用胖子往声音源头走去，一直往上走了大概五十米山路，就听见那人似乎喊累了，哼哼唧唧的在林子里坐着，不大一会儿还哭了出来，吴邪在一片乱草树枝里看到了他的身影，是个年轻男人，穿着冲锋衣，登山包扔在一边，一副典型的徒步者的装扮，坐在草里没出息的哭着。
吴邪熄了手电无语的站在暗处，对一旁的胖子说，“你说他要真是个杀手，演这种戏不觉得丢人吗？”
胖子“嗨”了一声，没心没肺的回他，“这我哪知道，也许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呢。”
静谧夜里抽泣的男人显然是听到了吴邪的自言自语，受惊之下连哭声都止住了，哆哆嗦嗦的问，“谁……谁？！鬼鬼鬼……鬼吗？”
一天里两次被人当成是鬼，吴邪也真是受够了，但是又怕他真的吓死，只好打开手电在他脸上晃了晃，“喂，你怎么了？”
一看是真人，男人顿时觉得有救，眼泪一发不可收拾，“救命啊救命啊！我被蛇咬了一口，呜呜……也许有毒，我说不定要死啦！呜呜……”
吴邪被他哭得心烦意乱，走过去蹲下来，“闭嘴，一个大男人哭什么哭！”
他表情不善的扯开他的裤脚，看到脚脖子上确实有一个蛇咬的伤口，但是伤口实在是很小，也只有少量出血，早已止住，血液和周围皮肤的颜色都很正常，他安抚的拍了拍男人的膝盖，“放心，那蛇不大，也没毒。”
“没毒？”男人睁着哭得一塌糊涂的泪眼看他，“怎么可能，那为什么我站不起来？”
胖子不厚道的在他身边补了一句，“你丫儿那是吓的。”
男人自然没可能听见，吴邪却笑了，扶着他说，“现在站起来试试，别害怕，腿上用劲。”
许是吴邪的态度比方才好一些了，男人听他的话在右腿用力，果然顺畅的站住了，被咬的那处只稍疼了一下，并无什么大碍，他感动得又要掉眼泪，被吴邪一掌制止了，“哎，够了，没事儿你还哭什么哭。”
男人抽了抽鼻子，“太谢谢你了，简直是我的救命恩人。”
胖子在旁边用鼻子哼了一声，对吴邪道，“又是个喝墨水儿的绣花枕头。”
吴邪没理他，只对男人说道，“恩人倒算不上，只是你为什么在这山里？”
男人一五一十的回答了他，“我前天来这里爬山，想看看那个传说中闹鬼的溶洞，在山脚住了一晚走上来，结果就被蛇咬了，我心里害怕有毒，不是说有一种叫什么含笑半步颠还是七步散的，走几步就毒发吗？所以我就一直坐在这不敢走，然后……然后就睡过去了……”
胖子在旁边放声大笑，吴邪也不知说什么好，“就你这胆子去什么闹鬼的溶洞啊，还有你不会是睡到现在才醒吧。”
“对啊……”男人理所应当似的缩了缩脖子，“山里好冷，我都冻醒了。”
******请来的猴子吗？！
吴邪头疼的揉了揉脑袋，心想这里有玩户外的来徒步他并不奇怪，但是这种一点户外常识都没有的人能爬到这里还没死，他真心觉得是撞了狗屎运。
吴邪无意与他多说，“既然你没事，那就这样。”
他毫无留恋的转身准备回去睡觉，冷不丁被男人拉住了胳膊，“恩人你别走啊！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又有蛇怎么办呀！”
在这荒郊野岭的高山上，狼叫他都不稀奇，但是有人的声音可就太奇怪了，吴邪忽地坐起来凝神去听，也不像是白天里的老人，声音倒是很年轻，可是只能听见他在大喊大叫，喊得是什么倒听不大清了，吴邪便拉开帐篷出来，被外面的低温冻得一缩，胖子竟还在外面，一个幻觉也不会怕冷，穿着单衣神气得很。
吴邪问他，“听见什么了没？”
“嗯，”胖子点头，“好像有人在喊救命，会不会是陷阱？”
“说不好，不过以我对那帮杀手组织的了解，下陷阱不是他们的行事作风，尤其是我还单枪匹马的时候。”
胖子听了却哈哈一笑，“明明是人家不稀罕对你下什么陷阱，不信你让他们去对付对付小哥，看他们用不用阴招，哈哈哈……”
吴邪无比怨愤的瞪了他一眼，“滚边儿去，瞎说什么大实话！”
最终他还是决定前去一探，摸出枕边的枪，胖子指指他手边的外套，“外边冷，赶紧披着。”
吴邪依言抓过大衣穿上，带着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没用胖子往声音源头走去，一直往上走了大概五十米山路，就听见那人似乎喊累了，哼哼唧唧的在林子里坐着，不大一会儿还哭了出来，吴邪在一片乱草树枝里看到了他的身影，是个年轻男人，穿着冲锋衣，登山包扔在一边，一副典型的徒步者的装扮，坐在草里没出息的哭着。
吴邪熄了手电无语的站在暗处，对一旁的胖子说，“你说他要真是个杀手，演这种戏不觉得丢人吗？”
胖子“嗨”了一声，没心没肺的回他，“这我哪知道，也许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呢。”
静谧夜里抽泣的男人显然是听到了吴邪的自言自语，受惊之下连哭声都止住了，哆哆嗦嗦的问，“谁……谁？！鬼鬼鬼……鬼吗？”
一天里两次被人当成是鬼，吴邪也真是受够了，但是又怕他真的吓死，只好打开手电在他脸上晃了晃，“喂，你怎么了？”
一看是真人，男人顿时觉得有救，眼泪一发不可收拾，“救命啊救命啊！我被蛇咬了一口，呜呜……也许有毒，我说不定要死啦！呜呜……”
吴邪被他哭得心烦意乱，走过去蹲下来，“闭嘴，一个大男人哭什么哭！”
他表情不善的扯开他的裤脚，看到脚脖子上确实有一个蛇咬的伤口，但是伤口实在是很小，也只有少量出血，早已止住，血液和周围皮肤的颜色都很正常，他安抚的拍了拍男人的膝盖，“放心，那蛇不大，也没毒。”
“没毒？”男人睁着哭得一塌糊涂的泪眼看他，“怎么可能，那为什么我站不起来？”
胖子不厚道的在他身边补了一句，“你丫儿那是吓的。”
男人自然没可能听见，吴邪却笑了，扶着他说，“现在站起来试试，别害怕，腿上用劲。”
许是吴邪的态度比方才好一些了，男人听他的话在右腿用力，果然顺畅的站住了，被咬的那处只稍疼了一下，并无什么大碍，他感动得又要掉眼泪，被吴邪一掌制止了，“哎，够了，没事儿你还哭什么哭。”
男人抽了抽鼻子，“太谢谢你了，简直是我的救命恩人。”
胖子在旁边用鼻子哼了一声，对吴邪道，“又是个喝墨水儿的绣花枕头。”
吴邪没理他，只对男人说道，“恩人倒算不上，只是你为什么在这山里？”
男人一五一十的回答了他，“我前天来这里爬山，想看看那个传说中闹鬼的溶洞，在山脚住了一晚走上来，结果就被蛇咬了，我心里害怕有毒，不是说有一种叫什么含笑半步颠还是七步散的，走几步就毒发吗？所以我就一直坐在这不敢走，然后……然后就睡过去了……”
胖子在旁边放声大笑，吴邪也不知说什么好，“就你这胆子去什么闹鬼的溶洞啊，还有你不会是睡到现在才醒吧。”
“对啊……”男人理所应当似的缩了缩脖子，“山里好冷，我都冻醒了。”
******请来的猴子吗？！
吴邪头疼的揉了揉脑袋，心想这里有玩户外的来徒步他并不奇怪，但是这种一点户外常识都没有的人能爬到这里还没死，他真心觉得是撞了狗屎运。
吴邪无意与他多说，“既然你没事，那就这样。”
他毫无留恋的转身准备回去睡觉，冷不丁被男人拉住了胳膊，“恩人你别走啊！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又有蛇怎么办呀！”
谁管你啊！
吴邪挣开他的手，“本来这种地方你就不该一个人来，还是早早下山吧。”
男人仍旧跟着他，“不要啊……我好不容易都爬上来了，而且，这里好黑……”
废话，你是哪里冒出来的不谙世事的千金少爷吗？！
山里没灯自然是黑的，吴邪不耐烦的推开他，“随便你，但是别跟着我。”他的表情很冷，一下煞住了胆小的男人。
吴邪闷着头往回走了几步，没忍住还是回头看了他一眼，男人不敢再纠缠，只能站在一边，可怜兮兮哆哆嗦嗦的看他。
夜色黑浓，山林里变数太大，保不齐有什么危险，吴邪挣扎了许久看向胖子，后者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耸了耸肩，吴邪认命的叹一口气，走回男人身边，“就今天一晚，你跟我来，明天天一亮你下山还是继续往上走与我无关，但是别跟着我，听明白了没？”
男人立刻两眼放光，忠犬一样跑过来贴近他直点头，“是是，我明白我明白，我的名字叫聂秋雨，恩人您怎么称呼啊？”吴邪没有回答，只是闷头走路，聂秋雨却在他身边来回转悠，即使得不到回应也没有受到丝毫打击，一直说个不停。
他倒是自带了帐篷，吴邪暗想自己的期待值不知降到了什么地步，听到这个理所当然的事情居然还觉得庆幸，让出山洞里面的位置，吴邪什么话都没说，钻进去自顾自睡了，聂秋雨在外面兴致颇高的道了一声，“恩人晚安！”
吴邪背过身去堵住了耳朵。
混乱一夜过去，清晨的光束照射在洞口的时候吴邪就已经醒来了，起身发现昨晚那个公子哥儿果然还在酣睡，他走出帐篷，胖子在石头上坐着，冲着他竖了根手指头，示意他小点声，吴邪自然知道，悄无声息的将帐篷收起来，吴邪去瀑布边上简单洗漱一番，回来背上包就走，聂秋雨的帐篷里静悄悄的，还是什么声音都没有。
吴邪背包上山，胖子也跟在他身后，对他道，“其实你让他跟着也行，小屁孩儿挺有意思，路上也多个逗乐的。”
吴邪不以为然，“算了，我可不觉得他有什么可乐的。”
胖子道，“你说他早上起来看见你悄没声儿的就跑了，会是什么反应啊？”
吴邪回道，“能有什么反应，最多骂我一句下山就是了。”
胖子咂咂嘴，摇头道，“我看他那样儿，不像是会老老实实下山的命。”
吴邪听见这话突然停下了，“我靠，不会吧……”
像是为了印证他这句话，山下隐约传来聂秋雨的声音，“喂！昨天的恩人！你等等我呀！哎~~我、我一个人不敢走哇！”他的声音听上去断断续续气喘吁吁，似乎在全力向着山上爬来，胖子一脸奸笑，吴邪脸色瞬间就垮了，“笑个屁啊！还不赶紧走！”
料想对方的脚程绝不会比自己快，吴邪紧赶着爬山，却忽然听见后面传来聂秋雨一声惊呼，“哎呦！啊！”接着就没声了。
吴邪停下脚步，往下面的密林里探头看去，心想他该不会是摔下去了吧，一时有些担心，犹犹豫豫的对胖子说，“你说他要是真摔死了，这条人命到底要不要算我头上？”
胖子严肃的一点头，笃定的道，“算。”
“靠！”吴邪骂了一声，无可奈何的往山下跑，拐过一道弯就看见了聂秋雨，正站在路边拍打自己身上的土，见吴邪跑过来脸上的神情立刻就明亮起来，笑道，“恩人！你回来啦！”
实在是受不了他这么叫自己，吴邪恨得牙痒痒的一字一句道，“叫我张自横，还有你，刚刚怎么了？”
聂秋雨笑着揉了揉手肘，“没事儿没事儿，就是磕了一跤。”
吴邪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去拉他的手臂，聂秋雨疼得一缩，又立刻装没事的样子，吴邪冷笑一声，心想我可是在小哥面前假装一切很好偶尔还能不露馅的高人，这点伎俩会看不出来？！
他毫不犹豫的抬高聂秋雨的袖子，露出他磕得血糊糊的半边胳膊，吴邪叹一口气看他一眼，直看得聂秋雨心里发虚，被拽着坐到旁边的石头上，吴邪拿出包里的急救药包，替他消了毒，疼得聂秋雨呲牙咧嘴，又拿出纱布绷带替他把大面积的伤处包好，最后责骂了他一句，“山路这么难走，你跑什么。”
聂秋雨嘿嘿一笑，他很年轻，像个大学里的学生，目光单纯笑容充满友善，看起来并不讨厌，只是跟吴邪接触的人们有很大的区别，“我怕跟丢你了。”
吴邪并不回应他讨好的笑，“我昨天就说过，今早起来各走各路。”
聂秋雨的笑容里带了点狡黠，“你说这话的时候一定过了零点，就算今天了，那不就是明天我才不能跟着你吗？”
吴邪竟然被一时堵住无话可说，一旁的胖子默默向聂秋雨竖起了大拇指。
吴邪挣开他的手，“本来这种地方你就不该一个人来，还是早早下山吧。”
男人仍旧跟着他，“不要啊……我好不容易都爬上来了，而且，这里好黑……”
废话，你是哪里冒出来的不谙世事的千金少爷吗？！
山里没灯自然是黑的，吴邪不耐烦的推开他，“随便你，但是别跟着我。”他的表情很冷，一下煞住了胆小的男人。
吴邪闷着头往回走了几步，没忍住还是回头看了他一眼，男人不敢再纠缠，只能站在一边，可怜兮兮哆哆嗦嗦的看他。
夜色黑浓，山林里变数太大，保不齐有什么危险，吴邪挣扎了许久看向胖子，后者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耸了耸肩，吴邪认命的叹一口气，走回男人身边，“就今天一晚，你跟我来，明天天一亮你下山还是继续往上走与我无关，但是别跟着我，听明白了没？”
男人立刻两眼放光，忠犬一样跑过来贴近他直点头，“是是，我明白我明白，我的名字叫聂秋雨，恩人您怎么称呼啊？”吴邪没有回答，只是闷头走路，聂秋雨却在他身边来回转悠，即使得不到回应也没有受到丝毫打击，一直说个不停。
他倒是自带了帐篷，吴邪暗想自己的期待值不知降到了什么地步，听到这个理所当然的事情居然还觉得庆幸，让出山洞里面的位置，吴邪什么话都没说，钻进去自顾自睡了，聂秋雨在外面兴致颇高的道了一声，“恩人晚安！”
吴邪背过身去堵住了耳朵。
混乱一夜过去，清晨的光束照射在洞口的时候吴邪就已经醒来了，起身发现昨晚那个公子哥儿果然还在酣睡，他走出帐篷，胖子在石头上坐着，冲着他竖了根手指头，示意他小点声，吴邪自然知道，悄无声息的将帐篷收起来，吴邪去瀑布边上简单洗漱一番，回来背上包就走，聂秋雨的帐篷里静悄悄的，还是什么声音都没有。
吴邪背包上山，胖子也跟在他身后，对他道，“其实你让他跟着也行，小屁孩儿挺有意思，路上也多个逗乐的。”
吴邪不以为然，“算了，我可不觉得他有什么可乐的。”
胖子道，“你说他早上起来看见你悄没声儿的就跑了，会是什么反应啊？”
吴邪回道，“能有什么反应，最多骂我一句下山就是了。”
胖子咂咂嘴，摇头道，“我看他那样儿，不像是会老老实实下山的命。”
吴邪听见这话突然停下了，“我靠，不会吧……”
像是为了印证他这句话，山下隐约传来聂秋雨的声音，“喂！昨天的恩人！你等等我呀！哎~~我、我一个人不敢走哇！”他的声音听上去断断续续气喘吁吁，似乎在全力向着山上爬来，胖子一脸奸笑，吴邪脸色瞬间就垮了，“笑个屁啊！还不赶紧走！”
料想对方的脚程绝不会比自己快，吴邪紧赶着爬山，却忽然听见后面传来聂秋雨一声惊呼，“哎呦！啊！”接着就没声了。
吴邪停下脚步，往下面的密林里探头看去，心想他该不会是摔下去了吧，一时有些担心，犹犹豫豫的对胖子说，“你说他要是真摔死了，这条人命到底要不要算我头上？”
胖子严肃的一点头，笃定的道，“算。”
“靠！”吴邪骂了一声，无可奈何的往山下跑，拐过一道弯就看见了聂秋雨，正站在路边拍打自己身上的土，见吴邪跑过来脸上的神情立刻就明亮起来，笑道，“恩人！你回来啦！”
实在是受不了他这么叫自己，吴邪恨得牙痒痒的一字一句道，“叫我张自横，还有你，刚刚怎么了？”
聂秋雨笑着揉了揉手肘，“没事儿没事儿，就是磕了一跤。”
吴邪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去拉他的手臂，聂秋雨疼得一缩，又立刻装没事的样子，吴邪冷笑一声，心想我可是在小哥面前假装一切很好偶尔还能不露馅的高人，这点伎俩会看不出来？！
他毫不犹豫的抬高聂秋雨的袖子，露出他磕得血糊糊的半边胳膊，吴邪叹一口气看他一眼，直看得聂秋雨心里发虚，被拽着坐到旁边的石头上，吴邪拿出包里的急救药包，替他消了毒，疼得聂秋雨呲牙咧嘴，又拿出纱布绷带替他把大面积的伤处包好，最后责骂了他一句，“山路这么难走，你跑什么。”
聂秋雨嘿嘿一笑，他很年轻，像个大学里的学生，目光单纯笑容充满友善，看起来并不讨厌，只是跟吴邪接触的人们有很大的区别，“我怕跟丢你了。”
吴邪并不回应他讨好的笑，“我昨天就说过，今早起来各走各路。”
聂秋雨的笑容里带了点狡黠，“你说这话的时候一定过了零点，就算今天了，那不就是明天我才不能跟着你吗？”
吴邪竟然被一时堵住无话可说，一旁的胖子默默向聂秋雨竖起了大拇指。
第三十六章 喜欢
没想到被小毛孩子摆了一道，吴邪默默爬山，满肚子郁闷都写在脸上，偏生一旁爬得气喘不停的聂秋雨还是停不下一张嘴，“自横你从哪来啊？”“我知道了，你是不是也是大学徒步俱乐部里的？”“哎，你怎么一个人呀？”“我看你很有经验嘛……”“哎自横，要不明天你也别丢下我了，我帮你打杂……”
吴邪忍无可忍的转身，虽然很想抽出腰间的枪顶他脑门让他闭嘴，那样一定非常奏效，但是好歹还算是有理智的忍住了，只用食指戳他，“警告你闭嘴，还有，把名字叫全了，我跟你没这么熟。”
聂秋雨默默地抿住嘴唇，却还是讨好的眯起眼睛朝他笑了，一旁的胖子倒是看好戏似的痛快，吴邪却头疼得要死，果然手指的威慑力远没有枪来得大，聂秋雨没闭嘴多久就又打开了话匣子，这次他不再问吴邪问题了，而是自发的开始说关于自己的故事，也不管吴邪有没有在听。“其实我这么小的胆子是不该一个人出来，不过我这次是来散心的，不想跟别人一起来着。”聂秋雨叹口气道。
吴邪斜眼看了看他，那***还跟着我！
他继续道，“本来我是打算跟他一起来的，唉……”他又叹一口气，年轻的脸上现出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表情，“不说这个了，自……呃，张自横，你长得很帅又这么厉害，应该有不少人喜欢你吧，我身边也有很多漂亮妹子噢，你要是没有女朋友的话……”
吴邪唯恐他又冒出要给他相亲的想法，立刻截断他道，“我有。”
终于得到一声回应的聂秋雨开心得要死，“真的？！哎，看来你喜欢聊这方面的话题嘛。”
吴邪牙根都要咬碎了，加快脚步低头闪过路边倾斜的一株树木，后面的聂秋雨仍旧兴高采烈，“那你女朋友——哦呜！”
吴邪身后传来“咚”的一声，聂秋雨没看见头顶的树干，结结实实的撞了上去，被猛地弹回来倒退几步，差点沿着陡坡滚下去，吴邪眼疾手快的抓住了他，喝道，“你能不能专心走路！”
聂秋雨看上去非常委屈，揉了揉额头，“哇……好疼。”看他一脸兴奋忽然变成这个表情，吴邪也有点不大忍心，他拿下聂秋雨的手，“我看看。”
好在只是磕红了，微微肿了一个包，并无大碍，吴邪问他，“头晕吗？”聂秋雨老老实实的点头，“有点……懵。”
无可奈何的笑了一下，吴邪只得道，“原地休息一下吧。”
聂秋雨揉着脑门见他笑了，也傻乎乎跟着笑起来，“自横你笑的时候眼睛好好看啊。”
一旁一直安静的胖子终于忍不住说话了，“完了，小哥又多一个情敌。”
吴邪瞪了胖子一眼，在他身边坐了下来，看看时近正午，他取出一点路餐分给聂秋雨吃起来，过不多久聂秋雨好像是不疼了，也吃饱了，老实了没多久又开始说话，“我刚刚想说，你既然有女朋友，干嘛不跟她一起出来玩啊？”
吴邪被他缠得没法，只得敷衍的回道，“她生病了。”
没想到聂秋雨夸张的张大了嘴，“哇——那你还跑出来玩，也太没良心了，我看你根本不喜欢她，已经打算抛弃她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现在小孩子的思维跳跃性简直大得离谱，吴邪懒得理他，只沉默不语。
聂秋雨却以为自己正好说中了他的心事，愤愤不平道，“太过分了，张自横，一看你就是那种不冷不热的情人，如果她非常非常喜欢你，心里一定难过得要死。”
不冷不热？吴邪无奈的摇了摇头，在自己的感情里面，不冷不热的明明是那个人。
不曾想胖子手指一点，十分赞同道，“没错，小兄弟，你猜得太对了！”
你又来添什么乱，吴邪抬头看他，用眼神示意他要么闭嘴，要么消失滚蛋，胖子却仗着他在外人面前不能跟自己吵嘴，嚣张的自说自话，“你现在对小哥不就是吊着吗，不冷不热的，你听听人家说的，小哥心里一定难过得——”
“闭嘴！”吴邪终于忍不住回嘴过去，“难过的明明是我，不知道就别瞎说。”
聂秋雨一愣，抬头看他，看不见胖子的他以为吴邪的话是对自己说的，立刻起来争道，“你有什么难过的，扔下生病的人自己跑出来！”
吴邪揉着太阳穴沉默下来，半晌才道，“算了，聂秋雨，你还是说你自己的事情吧。”
吴邪背起背包，心甘情愿的在聂秋雨没完没了的话语洗礼中开始上路，后半段的山路十分辛苦，渐渐的聂秋雨话也少了很多，默默咬牙跟上吴邪的脚步，一次也没有主动说要休息，这倒是让吴邪改观不少，本以为是大家少爷似的绣花枕头，没想到还有点韧劲儿。
越往上爬，山上就开始渐渐出现一些黑漆漆的溶洞入口，听里面的水声还挺深，聂秋雨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吴邪觉得危险，到底拦下了他，就这么一路向上爬，快到晚间的时候他们爬到一处空地，虽然不大，不过是有一点往山里凹进去的地势，三面挡风，吴邪正在犹豫是趁着还没日落再往前赶赶，还是就此扎营明日再走，回头看见一旁的聂秋雨已经累得直吐舌头了，索性作罢，跟他说，“搭帐篷吧。”
聂秋雨如蒙大赦，一屁股坐在地上爬不起来，吴邪倒还没事人一样，在他满是崇拜的目光中扔下背包，四处收集柴火，聂秋雨从包里拽出一个袖珍的酒精炉子，邀功似的说道，“用这个做饭就好了！”吴邪摇头，“火还是要生，靠那个没法取暖。”
“噢……”聂秋雨兴冲冲的举起，失望的放下，吴邪看看他的表情，又加了一句，“不过用来做饭还是很方便的。”他便又高兴起来，休息一阵就爬起来帮吴邪四处找柴火，胖子一直跟着吴邪走到挺远的地方，估摸着聂秋雨听不见了才对他道，“你准备一直让这小子跟着？”吴邪捡着柴，不怎么在乎的回道，“估计明天就能爬到山顶了，他一个孩子就是来玩玩，大不了被他缠到那个时候，让他玩个够送走他，我再办正事好了。”
胖子也不反对，“行，”他打量了吴邪两眼，“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啊。”
吴邪眼都没抬，“你指什么？”胖子半真半假的笑道，“心软。”
吴邪笑了两声，“少来，不是你说的吗，他要是出什么事儿人命得算老子头上。”
胖子一副你爱怎么说怎么说的表情，那边聂秋雨已经在向这边张望了，“自横！你在跟谁说话？”吴邪看胖子一眼，回道，“没什么！问你收了多少树枝？”
聂秋雨大声应道，“一堆！我感觉差不多了，你回来吧！”
“嗯。”吴邪慢慢走回去，坐在空地上开始生火，那边聂秋雨自发的点起了他的小炉子，把锅架在上面烧开水，往里面下了三包泡面，又启开金枪鱼的罐头倒进去，味道闻着倒是挺好。
开锅后他先给吴邪舀了一碗，里面是满满的鱼肉，自己那边只剩下了面条。
吴邪面无表情的把几条鱼扔回他碗里，言简意赅的命令道，“别废话，吃。”
没想到被小毛孩子摆了一道，吴邪默默爬山，满肚子郁闷都写在脸上，偏生一旁爬得气喘不停的聂秋雨还是停不下一张嘴，“自横你从哪来啊？”“我知道了，你是不是也是大学徒步俱乐部里的？”“哎，你怎么一个人呀？”“我看你很有经验嘛……”“哎自横，要不明天你也别丢下我了，我帮你打杂……”
吴邪忍无可忍的转身，虽然很想抽出腰间的枪顶他脑门让他闭嘴，那样一定非常奏效，但是好歹还算是有理智的忍住了，只用食指戳他，“警告你闭嘴，还有，把名字叫全了，我跟你没这么熟。”
聂秋雨默默地抿住嘴唇，却还是讨好的眯起眼睛朝他笑了，一旁的胖子倒是看好戏似的痛快，吴邪却头疼得要死，果然手指的威慑力远没有枪来得大，聂秋雨没闭嘴多久就又打开了话匣子，这次他不再问吴邪问题了，而是自发的开始说关于自己的故事，也不管吴邪有没有在听。“其实我这么小的胆子是不该一个人出来，不过我这次是来散心的，不想跟别人一起来着。”聂秋雨叹口气道。
吴邪斜眼看了看他，那***还跟着我！
他继续道，“本来我是打算跟他一起来的，唉……”他又叹一口气，年轻的脸上现出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表情，“不说这个了，自……呃，张自横，你长得很帅又这么厉害，应该有不少人喜欢你吧，我身边也有很多漂亮妹子噢，你要是没有女朋友的话……”
吴邪唯恐他又冒出要给他相亲的想法，立刻截断他道，“我有。”
终于得到一声回应的聂秋雨开心得要死，“真的？！哎，看来你喜欢聊这方面的话题嘛。”
吴邪牙根都要咬碎了，加快脚步低头闪过路边倾斜的一株树木，后面的聂秋雨仍旧兴高采烈，“那你女朋友——哦呜！”
吴邪身后传来“咚”的一声，聂秋雨没看见头顶的树干，结结实实的撞了上去，被猛地弹回来倒退几步，差点沿着陡坡滚下去，吴邪眼疾手快的抓住了他，喝道，“你能不能专心走路！”
聂秋雨看上去非常委屈，揉了揉额头，“哇……好疼。”看他一脸兴奋忽然变成这个表情，吴邪也有点不大忍心，他拿下聂秋雨的手，“我看看。”
好在只是磕红了，微微肿了一个包，并无大碍，吴邪问他，“头晕吗？”聂秋雨老老实实的点头，“有点……懵。”
无可奈何的笑了一下，吴邪只得道，“原地休息一下吧。”
聂秋雨揉着脑门见他笑了，也傻乎乎跟着笑起来，“自横你笑的时候眼睛好好看啊。”
一旁一直安静的胖子终于忍不住说话了，“完了，小哥又多一个情敌。”
吴邪瞪了胖子一眼，在他身边坐了下来，看看时近正午，他取出一点路餐分给聂秋雨吃起来，过不多久聂秋雨好像是不疼了，也吃饱了，老实了没多久又开始说话，“我刚刚想说，你既然有女朋友，干嘛不跟她一起出来玩啊？”
吴邪被他缠得没法，只得敷衍的回道，“她生病了。”
没想到聂秋雨夸张的张大了嘴，“哇——那你还跑出来玩，也太没良心了，我看你根本不喜欢她，已经打算抛弃她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现在小孩子的思维跳跃性简直大得离谱，吴邪懒得理他，只沉默不语。
聂秋雨却以为自己正好说中了他的心事，愤愤不平道，“太过分了，张自横，一看你就是那种不冷不热的情人，如果她非常非常喜欢你，心里一定难过得要死。”
不冷不热？吴邪无奈的摇了摇头，在自己的感情里面，不冷不热的明明是那个人。
不曾想胖子手指一点，十分赞同道，“没错，小兄弟，你猜得太对了！”
你又来添什么乱，吴邪抬头看他，用眼神示意他要么闭嘴，要么消失滚蛋，胖子却仗着他在外人面前不能跟自己吵嘴，嚣张的自说自话，“你现在对小哥不就是吊着吗，不冷不热的，你听听人家说的，小哥心里一定难过得——”
“闭嘴！”吴邪终于忍不住回嘴过去，“难过的明明是我，不知道就别瞎说。”
聂秋雨一愣，抬头看他，看不见胖子的他以为吴邪的话是对自己说的，立刻起来争道，“你有什么难过的，扔下生病的人自己跑出来！”
吴邪揉着太阳穴沉默下来，半晌才道，“算了，聂秋雨，你还是说你自己的事情吧。”
吴邪背起背包，心甘情愿的在聂秋雨没完没了的话语洗礼中开始上路，后半段的山路十分辛苦，渐渐的聂秋雨话也少了很多，默默咬牙跟上吴邪的脚步，一次也没有主动说要休息，这倒是让吴邪改观不少，本以为是大家少爷似的绣花枕头，没想到还有点韧劲儿。
越往上爬，山上就开始渐渐出现一些黑漆漆的溶洞入口，听里面的水声还挺深，聂秋雨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吴邪觉得危险，到底拦下了他，就这么一路向上爬，快到晚间的时候他们爬到一处空地，虽然不大，不过是有一点往山里凹进去的地势，三面挡风，吴邪正在犹豫是趁着还没日落再往前赶赶，还是就此扎营明日再走，回头看见一旁的聂秋雨已经累得直吐舌头了，索性作罢，跟他说，“搭帐篷吧。”
聂秋雨如蒙大赦，一屁股坐在地上爬不起来，吴邪倒还没事人一样，在他满是崇拜的目光中扔下背包，四处收集柴火，聂秋雨从包里拽出一个袖珍的酒精炉子，邀功似的说道，“用这个做饭就好了！”吴邪摇头，“火还是要生，靠那个没法取暖。”
“噢……”聂秋雨兴冲冲的举起，失望的放下，吴邪看看他的表情，又加了一句，“不过用来做饭还是很方便的。”他便又高兴起来，休息一阵就爬起来帮吴邪四处找柴火，胖子一直跟着吴邪走到挺远的地方，估摸着聂秋雨听不见了才对他道，“你准备一直让这小子跟着？”吴邪捡着柴，不怎么在乎的回道，“估计明天就能爬到山顶了，他一个孩子就是来玩玩，大不了被他缠到那个时候，让他玩个够送走他，我再办正事好了。”
胖子也不反对，“行，”他打量了吴邪两眼，“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啊。”
吴邪眼都没抬，“你指什么？”胖子半真半假的笑道，“心软。”
吴邪笑了两声，“少来，不是你说的吗，他要是出什么事儿人命得算老子头上。”
胖子一副你爱怎么说怎么说的表情，那边聂秋雨已经在向这边张望了，“自横！你在跟谁说话？”吴邪看胖子一眼，回道，“没什么！问你收了多少树枝？”
聂秋雨大声应道，“一堆！我感觉差不多了，你回来吧！”
“嗯。”吴邪慢慢走回去，坐在空地上开始生火，那边聂秋雨自发的点起了他的小炉子，把锅架在上面烧开水，往里面下了三包泡面，又启开金枪鱼的罐头倒进去，味道闻着倒是挺好。
开锅后他先给吴邪舀了一碗，里面是满满的鱼肉，自己那边只剩下了面条。
吴邪面无表情的把几条鱼扔回他碗里，言简意赅的命令道，“别废话，吃。”
聂秋雨便笑嘻嘻的大口大口往嘴里塞，吴邪吃得不多，最后剩的一点也被正是年轻食量大的聂秋雨吃得干干净净，然后非常自觉的端起吴邪的碗筷乐颠颠的跑去山洞里洗刷。
篝火渐渐烧起来了，吴邪抽出防潮垫铺开，默默坐在火边取暖，他的眼睛在火光下冷漠却又柔和，一言不发的时候周身气息与常人不同，气质孤冷，与他这张年轻的脸不太相符，聂秋雨被他的眼睛吸引住，难得安静的盯着他看。
吴邪往火里扔了几截木头，淡淡道，“看够了没有？”
聂秋雨一怔，立刻慌张的低下头来，“对，对不起……”
吴邪没有回应。一时沉默的气氛中，聂秋雨小心的开了口，“白天的时候那么说你，真抱歉……你说得对，我不懂你的事情，不该瞎说。”
吴邪没有解释那不是对他说的，只是道，“没事。”
聂秋雨叹了口气，声音里透出不安，“其实……是因为我身边有一个人，也是对我不冷不热。有时候，我觉得他对我很好，疲惫痛苦的时候，他会叫我的名字，会温柔对我，好像也会……需要我，可是其他时候，他又对我非常冷漠，我有时候，真的猜不透他的心思。”
吴邪应和了一句，“也许他本来就是冷漠的人。”
聂秋雨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偏偏不是，他很温和，不在乎跟别人走得多近，可是唯独对我，他都是敬而远之，界限划分得非常明确。”
吴邪看了看他失望的表情，存了安慰的意思，“也不一定都是坏事，至少他对待你与别人不同。”
聂秋雨勉强笑了笑，“我也是这么安慰自己的，所以即使再怎么被冷漠对待，我一直都没放弃希望。”
吴邪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息着道，“看来你很喜欢他啊。”
“喜欢？”聂秋雨没有笑，他神色有片刻的恍惚，“我……会喜欢他？”
吴邪点头，“从你的描述来看是这样。”
聂秋雨不自然的笑了笑，“真奇怪，我从没喜欢过人，所以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情感。”
吴邪把不耐烦压下去，心想这还是个纯情派，不过这种黏黏糊糊的事情他得听到什么时候，又跟他没什么关系，于是只随口胡诌道，“简单，你离开他之后，对他的思念如果超过对这世上任何一人，那就没错了。”聂秋雨仍旧在笑，眼神却暗淡下来，“可是我不想离开他，一分钟都不想，一旦分开，我就总是担心他是不是受了伤，是不是被人欺负，即使再怎么集中精神做其他工作，他的事情也总是在我脑子里盘桓不去。”
不但是个纯情派，还是个痴情种子，受伤？他喜欢的姑娘在从事什么高危职业吗？
吴邪懒得猜，只淡淡应道，“是吗。”
“恩，”他忽然偏头看着吴邪，嘴上虽然在笑，目光却很认真，“你说，他是不是真的因为讨厌我才这样对我？我是不是给他添麻烦了？”
别人家那种你猜我我猜你你爱我我爱你的游戏，吴邪并不感兴趣，他老实摇了摇头，“不知道。”
聂秋雨的表情又变成了大大咧咧的笑脸，“哎，你连安慰人都不会吗？”
胖子坐在一旁说着风凉话，“我说小兄弟，我们家天真自己的事儿都理不顺呢，谁来安慰他啊？”
吴邪用脚勾起一块石头往胖子的方向踢过去，示意他闭嘴。
聂秋雨似乎没有注意到，他一双干净的眼睛直视着明亮火堆，叹一口气，“如果你说的不对就好了，我……并不想喜欢他。”
“那也简单，”吴邪随口说，“跟她挑明了，如果她也对你没这个意思，就让她离开你。”
聂秋雨摇了摇头，忽然微笑了一下，神色有点怪，不太像他，“恐怕在那之前，我就会绑架他，威胁也好，用药也好，强迫也好，一定要他待在我身边。”
吴邪“呵”的一笑，“喂喂，这可是犯法的。”
聂秋雨耸了耸肩，嘻嘻一笑，看上去不过是在开玩笑。吴邪将最后一把柴火填进去，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背，“去睡觉，小小年纪别瞎想。”
聂秋雨抗议的道，“什么啊，你看起来也比我大不了几岁。”
吴邪提着他的后脖子把他拎起来，“不许顶嘴，睡觉去。”
聂秋雨只好悻悻的钻进帐篷，没多久又爬出来，“你明天……那个，至少叫我起来啊……”
吴邪回过头刚想跟他说什么，聂秋雨一脸紧张的抢着开口，“你放心！我不是要跟着你，但是，总要道别的吧！所以……那个，你……”吴邪面无表情的看他，“只允许你跟到山顶为止，玩够了就下山。”
聂秋雨后知后觉的明白了他的意思，高兴地光着脚就从帐篷里跑出来扑向他，吴邪冷脸一个侧身，避过了他的熊抱，“一分钟内不睡觉，我们今晚就道别。”
聂秋雨完全被他捏在手心里，一听这话脸色就变了，立刻又光着脚跑回帐篷，利落的拉上拉链吹熄帐篷里的灯，转瞬就没动静了。
吴邪将火星移得远了一点，收拾好了外面的东西后才进入帐篷，舒展舒展筋骨准备休息。
半夜风高阴冷，吴邪裹紧睡袋，想起白天聂秋雨的话，忍不住凉凉的叹了口气，因为太喜欢而怎么都放不开手的人，又岂止他一个。
青天白日里每每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对待张起灵，可是夜深人静的时刻，他又何尝没起过干脆和盘而出，然后用尽手段逼迫他恢复记忆的想法，只是没那个勇气这么去做罢了，他也是不成熟的张师禹，又有什么资格去教训毛头小子。
篝火渐渐烧起来了，吴邪抽出防潮垫铺开，默默坐在火边取暖，他的眼睛在火光下冷漠却又柔和，一言不发的时候周身气息与常人不同，气质孤冷，与他这张年轻的脸不太相符，聂秋雨被他的眼睛吸引住，难得安静的盯着他看。
吴邪往火里扔了几截木头，淡淡道，“看够了没有？”
聂秋雨一怔，立刻慌张的低下头来，“对，对不起……”
吴邪没有回应。一时沉默的气氛中，聂秋雨小心的开了口，“白天的时候那么说你，真抱歉……你说得对，我不懂你的事情，不该瞎说。”
吴邪没有解释那不是对他说的，只是道，“没事。”
聂秋雨叹了口气，声音里透出不安，“其实……是因为我身边有一个人，也是对我不冷不热。有时候，我觉得他对我很好，疲惫痛苦的时候，他会叫我的名字，会温柔对我，好像也会……需要我，可是其他时候，他又对我非常冷漠，我有时候，真的猜不透他的心思。”
吴邪应和了一句，“也许他本来就是冷漠的人。”
聂秋雨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偏偏不是，他很温和，不在乎跟别人走得多近，可是唯独对我，他都是敬而远之，界限划分得非常明确。”
吴邪看了看他失望的表情，存了安慰的意思，“也不一定都是坏事，至少他对待你与别人不同。”
聂秋雨勉强笑了笑，“我也是这么安慰自己的，所以即使再怎么被冷漠对待，我一直都没放弃希望。”
吴邪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息着道，“看来你很喜欢他啊。”
“喜欢？”聂秋雨没有笑，他神色有片刻的恍惚，“我……会喜欢他？”
吴邪点头，“从你的描述来看是这样。”
聂秋雨不自然的笑了笑，“真奇怪，我从没喜欢过人，所以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情感。”
吴邪把不耐烦压下去，心想这还是个纯情派，不过这种黏黏糊糊的事情他得听到什么时候，又跟他没什么关系，于是只随口胡诌道，“简单，你离开他之后，对他的思念如果超过对这世上任何一人，那就没错了。”聂秋雨仍旧在笑，眼神却暗淡下来，“可是我不想离开他，一分钟都不想，一旦分开，我就总是担心他是不是受了伤，是不是被人欺负，即使再怎么集中精神做其他工作，他的事情也总是在我脑子里盘桓不去。”
不但是个纯情派，还是个痴情种子，受伤？他喜欢的姑娘在从事什么高危职业吗？
吴邪懒得猜，只淡淡应道，“是吗。”
“恩，”他忽然偏头看着吴邪，嘴上虽然在笑，目光却很认真，“你说，他是不是真的因为讨厌我才这样对我？我是不是给他添麻烦了？”
别人家那种你猜我我猜你你爱我我爱你的游戏，吴邪并不感兴趣，他老实摇了摇头，“不知道。”
聂秋雨的表情又变成了大大咧咧的笑脸，“哎，你连安慰人都不会吗？”
胖子坐在一旁说着风凉话，“我说小兄弟，我们家天真自己的事儿都理不顺呢，谁来安慰他啊？”
吴邪用脚勾起一块石头往胖子的方向踢过去，示意他闭嘴。
聂秋雨似乎没有注意到，他一双干净的眼睛直视着明亮火堆，叹一口气，“如果你说的不对就好了，我……并不想喜欢他。”
“那也简单，”吴邪随口说，“跟她挑明了，如果她也对你没这个意思，就让她离开你。”
聂秋雨摇了摇头，忽然微笑了一下，神色有点怪，不太像他，“恐怕在那之前，我就会绑架他，威胁也好，用药也好，强迫也好，一定要他待在我身边。”
吴邪“呵”的一笑，“喂喂，这可是犯法的。”
聂秋雨耸了耸肩，嘻嘻一笑，看上去不过是在开玩笑。吴邪将最后一把柴火填进去，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背，“去睡觉，小小年纪别瞎想。”
聂秋雨抗议的道，“什么啊，你看起来也比我大不了几岁。”
吴邪提着他的后脖子把他拎起来，“不许顶嘴，睡觉去。”
聂秋雨只好悻悻的钻进帐篷，没多久又爬出来，“你明天……那个，至少叫我起来啊……”
吴邪回过头刚想跟他说什么，聂秋雨一脸紧张的抢着开口，“你放心！我不是要跟着你，但是，总要道别的吧！所以……那个，你……”吴邪面无表情的看他，“只允许你跟到山顶为止，玩够了就下山。”
聂秋雨后知后觉的明白了他的意思，高兴地光着脚就从帐篷里跑出来扑向他，吴邪冷脸一个侧身，避过了他的熊抱，“一分钟内不睡觉，我们今晚就道别。”
聂秋雨完全被他捏在手心里，一听这话脸色就变了，立刻又光着脚跑回帐篷，利落的拉上拉链吹熄帐篷里的灯，转瞬就没动静了。
吴邪将火星移得远了一点，收拾好了外面的东西后才进入帐篷，舒展舒展筋骨准备休息。
半夜风高阴冷，吴邪裹紧睡袋，想起白天聂秋雨的话，忍不住凉凉的叹了口气，因为太喜欢而怎么都放不开手的人，又岂止他一个。
青天白日里每每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对待张起灵，可是夜深人静的时刻，他又何尝没起过干脆和盘而出，然后用尽手段逼迫他恢复记忆的想法，只是没那个勇气这么去做罢了，他也是不成熟的张师禹，又有什么资格去教训毛头小子。
第三十七章 山洞
静思和矛盾中他又想起了已经出发的下斗队伍，不知道他们走到哪了，还顺不顺利，张起灵不会惹出什么麻烦吧，复杂的思绪缠了一层又一层，不知不觉中吴邪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半宿却听见有人叫他，“天真！天真，快起来，别睡了！起来！”
吴邪睁开眼，面前豁然是胖子的一张肥脸，吓得他往后一退，接着忍不住惊奇，“我靠，你还真能当闹钟啊。”胖子白了他一眼，“还没到早上呢，但是不大对劲儿，你快起来。”
吴邪揉着眼睛坐起来，“怎么了？”他凝神去听，也渐渐感觉到了不安，四周……太安静了。
人迹罕至的地方，夜晚除了人声几乎什么都有，鸟虫的鸣叫时不时响起，几乎能持续整夜，可是现在，他什么都听不见，别说鸟叫，连一丁点虫鸣的声音都没有。
“有人。”吴邪轻声道，“数目还不少。”
胖子点头，脸色也凝重起来，“飞禽走兽鱼虫的感觉比人灵敏，恐怕来者不善啊天真。”
无暇惊喜于胖子竟然正确出口的成语，吴邪压低身子，尽量轻的摸进与他相邻的聂秋雨的帐篷里去，猛地捂住了他的嘴巴，受惊的聂秋雨立刻醒了过来，睁开眼惊慌的看他，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吴邪在唇边竖起一根指头，“嘘……”
借着夜晚微弱的光看清是吴邪之后，聂秋雨才放下心来，下意识想去打开帐篷顶上吸附着的LED灯，却被吴邪无声制止了，他的神情看上去很严肃，全身肌肉绷紧的程度，连聂秋雨都能轻易感觉出来，他把吴邪的手拉下来，用口型小心翼翼的问，“怎么回事？”
吴邪附到他耳边，用最小音量的声音让他能勉强听见，“我来找你之前，捂住耳朵闭着眼睛，躲到睡袋里去。”
“可是……”聂秋雨莫名其妙的想要反驳，吴邪却对着他缓慢的摇了摇头，目光即使是在暗夜里也极具威慑力，聂秋雨登时就不敢讲话了。
见他听话的猫进睡袋里，吴邪松一口气退出来，从登山包里摸出足够的武器挂满身上，然后将装满枪弹炸药的包背在身后，胖子看着他没完没了的往军用马甲里装子弹，笑道，“你看看，以前我要带炸药吧，你死活拦着不让，现在也知道好处了吧，那行，开打起来我就没什么用了，你专心一点，别真跟老子黄泉再聚了。”
吴邪点点头，目不斜视的伏低身子从地上爬过去，挨到山壁后才慢慢站起来，仍旧是贴着墙壁一点一点往外挪，他戴上红外夜视仪，蹲在洞口仔细向外观察茂盛的草叶随风摇摆的情况，有几处草像缺了一块似的，在风里动都不动，吴邪仔细数了数，光他能看见的就有六处之多，而且距离太近，他一个人跑掉都难，更不必说拖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他从腰后叩开一只震撼弹，当然是改装过的，威力和影响都小了很多，原本是用在密闭空间里的，奈何敌我悬殊太大，除此之外，他也想不出别的法子，恰到好处的用力将手榴弹扔出去，发出足以引起人注意的微弱响声，趁着埋伏的杀手抬头的瞬间，吴邪几个大步冲回去，捂住耳朵快速的躲在帐篷后面。惊天盖地的响声即使透过手掌传来也极具威力，吴邪被震得晃了晃神，手上的动作却不停，像是身体自动的反应，拉开帐篷将被震得七荤八素的聂秋雨拽出来，不由分说的压低他的脖子，力图在持续不过数秒的震颤弹最佳效果里逃出生天。
杀手们的素质过硬，即使正面受到冲击，视觉听觉平衡感都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吴邪拽着聂秋雨冲过洞口时还是听到了枪响，子弹崩在脚边，吴邪不禁加快了脚步，在天旋地转的视野里向山上冲去，不出意外的话，他记得山上溶洞遍布，是藏身的好地方。
聂秋雨不知是没有实感还是被吓懵了，竟一言不发的被吴邪拉着走，夺命奔逃中上山的速度变得格外快，吴邪趁着那些杀手们走路都走不直的时间里拼命爬上来，一转角就看到了一座倾斜向下的巨大溶洞，足足有近三十米高的洞口像一张倾盆大口在暗夜里黑漆漆的张着，里面冒出的气息比外面还要冷上几倍，看起来无比恐怖，下到洞口的路上已不生草木，许多碎石长久以来被水冲刷得非常圆润，好在并不滑，吴邪就拉着聂秋雨在一片碎石相撞的声音里冲了下去。
洞里有些缺口能看到天空，月光照射进来，里面并非全黑，吴邪为了安全起见不打手电，就在每一步都有深远回声的洞里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踏着薄薄的积水一直走到里面，到洞里变窄的拐角处才停了下来，躲到一只巨大的白色钟乳石之后，滴滴答答的水声绵延不绝，吴邪从这里往外看去，也忍不住惊叹洞口之大，几乎可以并排容纳十余辆车子进出，若是放在平时，定是个值得欣赏的地方，但他现在没那个心情，只顾着借洞口清楚明亮的月光，看那些人什么时候追过来。
聂秋雨躲在他身后，似乎是终于回过味儿来了，身体开始默默的发起抖来，吴邪感觉到了，轻声提醒他，“想活命就别哭。”
聂秋雨在他身后摇了摇头，发呆的看着他用只在电视里见过的标准姿势握着手枪，一瞬都不分神的紧贴着湿漉漉的石头，而他的腰后硬邦邦的，别满了只在传闻里听过的武器。
静思和矛盾中他又想起了已经出发的下斗队伍，不知道他们走到哪了，还顺不顺利，张起灵不会惹出什么麻烦吧，复杂的思绪缠了一层又一层，不知不觉中吴邪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半宿却听见有人叫他，“天真！天真，快起来，别睡了！起来！”
吴邪睁开眼，面前豁然是胖子的一张肥脸，吓得他往后一退，接着忍不住惊奇，“我靠，你还真能当闹钟啊。”胖子白了他一眼，“还没到早上呢，但是不大对劲儿，你快起来。”
吴邪揉着眼睛坐起来，“怎么了？”他凝神去听，也渐渐感觉到了不安，四周……太安静了。
人迹罕至的地方，夜晚除了人声几乎什么都有，鸟虫的鸣叫时不时响起，几乎能持续整夜，可是现在，他什么都听不见，别说鸟叫，连一丁点虫鸣的声音都没有。
“有人。”吴邪轻声道，“数目还不少。”
胖子点头，脸色也凝重起来，“飞禽走兽鱼虫的感觉比人灵敏，恐怕来者不善啊天真。”
无暇惊喜于胖子竟然正确出口的成语，吴邪压低身子，尽量轻的摸进与他相邻的聂秋雨的帐篷里去，猛地捂住了他的嘴巴，受惊的聂秋雨立刻醒了过来，睁开眼惊慌的看他，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吴邪在唇边竖起一根指头，“嘘……”
借着夜晚微弱的光看清是吴邪之后，聂秋雨才放下心来，下意识想去打开帐篷顶上吸附着的LED灯，却被吴邪无声制止了，他的神情看上去很严肃，全身肌肉绷紧的程度，连聂秋雨都能轻易感觉出来，他把吴邪的手拉下来，用口型小心翼翼的问，“怎么回事？”
吴邪附到他耳边，用最小音量的声音让他能勉强听见，“我来找你之前，捂住耳朵闭着眼睛，躲到睡袋里去。”
“可是……”聂秋雨莫名其妙的想要反驳，吴邪却对着他缓慢的摇了摇头，目光即使是在暗夜里也极具威慑力，聂秋雨登时就不敢讲话了。
见他听话的猫进睡袋里，吴邪松一口气退出来，从登山包里摸出足够的武器挂满身上，然后将装满枪弹炸药的包背在身后，胖子看着他没完没了的往军用马甲里装子弹，笑道，“你看看，以前我要带炸药吧，你死活拦着不让，现在也知道好处了吧，那行，开打起来我就没什么用了，你专心一点，别真跟老子黄泉再聚了。”
吴邪点点头，目不斜视的伏低身子从地上爬过去，挨到山壁后才慢慢站起来，仍旧是贴着墙壁一点一点往外挪，他戴上红外夜视仪，蹲在洞口仔细向外观察茂盛的草叶随风摇摆的情况，有几处草像缺了一块似的，在风里动都不动，吴邪仔细数了数，光他能看见的就有六处之多，而且距离太近，他一个人跑掉都难，更不必说拖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他从腰后叩开一只震撼弹，当然是改装过的，威力和影响都小了很多，原本是用在密闭空间里的，奈何敌我悬殊太大，除此之外，他也想不出别的法子，恰到好处的用力将手榴弹扔出去，发出足以引起人注意的微弱响声，趁着埋伏的杀手抬头的瞬间，吴邪几个大步冲回去，捂住耳朵快速的躲在帐篷后面。惊天盖地的响声即使透过手掌传来也极具威力，吴邪被震得晃了晃神，手上的动作却不停，像是身体自动的反应，拉开帐篷将被震得七荤八素的聂秋雨拽出来，不由分说的压低他的脖子，力图在持续不过数秒的震颤弹最佳效果里逃出生天。
杀手们的素质过硬，即使正面受到冲击，视觉听觉平衡感都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吴邪拽着聂秋雨冲过洞口时还是听到了枪响，子弹崩在脚边，吴邪不禁加快了脚步，在天旋地转的视野里向山上冲去，不出意外的话，他记得山上溶洞遍布，是藏身的好地方。
聂秋雨不知是没有实感还是被吓懵了，竟一言不发的被吴邪拉着走，夺命奔逃中上山的速度变得格外快，吴邪趁着那些杀手们走路都走不直的时间里拼命爬上来，一转角就看到了一座倾斜向下的巨大溶洞，足足有近三十米高的洞口像一张倾盆大口在暗夜里黑漆漆的张着，里面冒出的气息比外面还要冷上几倍，看起来无比恐怖，下到洞口的路上已不生草木，许多碎石长久以来被水冲刷得非常圆润，好在并不滑，吴邪就拉着聂秋雨在一片碎石相撞的声音里冲了下去。
洞里有些缺口能看到天空，月光照射进来，里面并非全黑，吴邪为了安全起见不打手电，就在每一步都有深远回声的洞里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踏着薄薄的积水一直走到里面，到洞里变窄的拐角处才停了下来，躲到一只巨大的白色钟乳石之后，滴滴答答的水声绵延不绝，吴邪从这里往外看去，也忍不住惊叹洞口之大，几乎可以并排容纳十余辆车子进出，若是放在平时，定是个值得欣赏的地方，但他现在没那个心情，只顾着借洞口清楚明亮的月光，看那些人什么时候追过来。
聂秋雨躲在他身后，似乎是终于回过味儿来了，身体开始默默的发起抖来，吴邪感觉到了，轻声提醒他，“想活命就别哭。”
聂秋雨在他身后摇了摇头，发呆的看着他用只在电视里见过的标准姿势握着手枪，一瞬都不分神的紧贴着湿漉漉的石头，而他的腰后硬邦邦的，别满了只在传闻里听过的武器。
聂秋雨有好多问题想要问他，但都堵在了脑子里出不来，只好捡了最重点的一个，“你……是不是坏人啊？”吴邪笑了，过去年幼的他也曾问过张起灵这个问题，现在听来，这倒真真是世上最难回答的问题了，“算不得好人。”他只能这样回他。
但也不是坏人？聂秋雨有些不明白了，只好换一种问法，“你会不会害我？”
吴邪都懒得回头，“我现在崩了你都不算害你算自保，你个拖油瓶子。”
聂秋雨不合时宜的笑了，“唉，太荒唐了，这绝对是在做梦。前一天我还以为你是哪个户外俱乐部年轻有为的小老板呢，今天，今天你竟然扛起了枪，刚刚用的那个吵死人的玩意儿，是不是震撼弹？你这个疯子……还说我违法，你知不知道在中国，非法持枪是重罪啊。”
如果他知道自己干过的事情够枪毙个一百多回，不知道还能不能一本正经的教育他非法持枪的犯罪问题。
吴邪冷冷一笑，“行啊，那现在怎么着，我立刻扔了它举白旗出去？跟外面那帮杀手友好互利，相携自首，统统上交国家？”
聂秋雨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半晌讪讪地道，“那，那，那还是算了。”他不甘心的又问，“那你到底是干什么的啊？”
“秋雨，”吴邪仍旧牢牢盯着洞口没有回头，却忽然严肃的叫了他的名字，聂秋雨心头一阵紧张，只听他道，“书上的东西不要都信，没多少真的，不过有一句，倒是不假。”
聂秋雨屏息问道，“什，什么啊？”
吴邪淡淡接口，“知道越多的人，往往死得越早。”
一句话让聂秋雨身上的毫毛都竖起来了，吴邪话音未落就已经伸出了手，对着莹然月光下第一个在洞外高地上冒出的人头毫不犹豫的扣下了扳机，巨大的声响让聂秋雨尚未好转的耳鸣更加强烈，但是来不及休息，吴邪打了第二枪第三枪，后两个跟上来的人没来得及后撤，就这么被吴邪爆了头。
聂秋雨胆战心惊的看着身边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年轻人，生出了渗进骨子里的恐怖之心。
隔着那么远的距离，还是在大半夜，一点犹豫都没有的就杀了人。
三发三中，怪不得他没有选择慌不择路的逃跑，明明是以一敌多，还这么游刃有余。
不过说游刃有余却是聂秋雨高估了吴邪，他心里焦虑，不过不在面上表露出来罢了，对于全心全意只能依靠自己的聂秋雨而言，自己若是惊慌失措，他大概就要直接吓瘫，那才是真的玩儿完了。
吴邪收回手，对方漫无目的的往这里打了几枪，又渐渐静下来，吴邪等了片刻，恐生变数，对聂秋雨道，“不能一直在这，跟我来，要是发生遭遇战，你不要管我，记得找个地方躲好，自己顾着自己的小命儿，因为到那个时候，我恐怕也是顾不上你的。”
聂秋雨点点头，紧张的上牙打下牙，止不住浑身的哆嗦跟在吴邪身后，牢牢握着枪，吴邪贴着湿冷的石头在黑暗里小步快速前行，每到一个需要拐角的地方就停下来，仔细听过动静之后再出发，他们走得不够快，身后渐渐可以听到微弱的踏着水花而来的脚步声，有很多，比吴邪估计得还要多。让聂秋雨躲进身后石头的凹槽里，他握枪回身，在明与暗的界限里看到了一个模糊移动的影子，一枪打过去，没有命中，吴邪的目的只是让他们忌惮而停下来，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枪上的滑套滑了回去停住了。
糟糕！没有子弹了！
换弹匣只需要两秒，但是生死之间的距离，往往也只有两秒。
吴邪刚刚退出弹匣，面前的黑影没有放过机会，像暗夜里蛰伏的猛兽一样凌厉而快速的向着这边移动过来，甚至根本不掩饰脚下哗哗溅起的水声，新上的弹匣换进去了，很好，只要半秒——
紧张注视着前面的吴邪，此刻忽然听到脑后传来慑人的破风之声，他凭着高度敏感的直觉微微偏了偏头，一把雪亮的短刀擦着他的耳边刺来，咔哒一声扣上弹匣，吴邪头都不回反手向后，大力扣下了扳机。
“砰”一声枪响近在耳旁，热热的液体或许还带着些许半凝固的脑浆，溅在脖子后面，像是火烧一般的温度，背后也有敌人，前面的那些显然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这个山洞一定还有别的入口……
让敌人包抄了，最坏的结果。
来不及懊悔，吴邪转头对着还在石头缝里缩着的聂秋雨大吼，“出来！那里已经不安全了！”
聂秋雨猛地捂住嘴巴才没有叫出声来，此刻注视着他的男人，侧脸上铺满点点猩红，就在他面前，咫尺之近的距离里杀了一个人，子弹从额头进入，杀手的脑后炸开血花，在黑暗中倒下去的样子就像一尊石像，而吴邪甚至没有回头看上一眼。
但也不是坏人？聂秋雨有些不明白了，只好换一种问法，“你会不会害我？”
吴邪都懒得回头，“我现在崩了你都不算害你算自保，你个拖油瓶子。”
聂秋雨不合时宜的笑了，“唉，太荒唐了，这绝对是在做梦。前一天我还以为你是哪个户外俱乐部年轻有为的小老板呢，今天，今天你竟然扛起了枪，刚刚用的那个吵死人的玩意儿，是不是震撼弹？你这个疯子……还说我违法，你知不知道在中国，非法持枪是重罪啊。”
如果他知道自己干过的事情够枪毙个一百多回，不知道还能不能一本正经的教育他非法持枪的犯罪问题。
吴邪冷冷一笑，“行啊，那现在怎么着，我立刻扔了它举白旗出去？跟外面那帮杀手友好互利，相携自首，统统上交国家？”
聂秋雨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半晌讪讪地道，“那，那，那还是算了。”他不甘心的又问，“那你到底是干什么的啊？”
“秋雨，”吴邪仍旧牢牢盯着洞口没有回头，却忽然严肃的叫了他的名字，聂秋雨心头一阵紧张，只听他道，“书上的东西不要都信，没多少真的，不过有一句，倒是不假。”
聂秋雨屏息问道，“什，什么啊？”
吴邪淡淡接口，“知道越多的人，往往死得越早。”
一句话让聂秋雨身上的毫毛都竖起来了，吴邪话音未落就已经伸出了手，对着莹然月光下第一个在洞外高地上冒出的人头毫不犹豫的扣下了扳机，巨大的声响让聂秋雨尚未好转的耳鸣更加强烈，但是来不及休息，吴邪打了第二枪第三枪，后两个跟上来的人没来得及后撤，就这么被吴邪爆了头。
聂秋雨胆战心惊的看着身边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年轻人，生出了渗进骨子里的恐怖之心。
隔着那么远的距离，还是在大半夜，一点犹豫都没有的就杀了人。
三发三中，怪不得他没有选择慌不择路的逃跑，明明是以一敌多，还这么游刃有余。
不过说游刃有余却是聂秋雨高估了吴邪，他心里焦虑，不过不在面上表露出来罢了，对于全心全意只能依靠自己的聂秋雨而言，自己若是惊慌失措，他大概就要直接吓瘫，那才是真的玩儿完了。
吴邪收回手，对方漫无目的的往这里打了几枪，又渐渐静下来，吴邪等了片刻，恐生变数，对聂秋雨道，“不能一直在这，跟我来，要是发生遭遇战，你不要管我，记得找个地方躲好，自己顾着自己的小命儿，因为到那个时候，我恐怕也是顾不上你的。”
聂秋雨点点头，紧张的上牙打下牙，止不住浑身的哆嗦跟在吴邪身后，牢牢握着枪，吴邪贴着湿冷的石头在黑暗里小步快速前行，每到一个需要拐角的地方就停下来，仔细听过动静之后再出发，他们走得不够快，身后渐渐可以听到微弱的踏着水花而来的脚步声，有很多，比吴邪估计得还要多。让聂秋雨躲进身后石头的凹槽里，他握枪回身，在明与暗的界限里看到了一个模糊移动的影子，一枪打过去，没有命中，吴邪的目的只是让他们忌惮而停下来，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枪上的滑套滑了回去停住了。
糟糕！没有子弹了！
换弹匣只需要两秒，但是生死之间的距离，往往也只有两秒。
吴邪刚刚退出弹匣，面前的黑影没有放过机会，像暗夜里蛰伏的猛兽一样凌厉而快速的向着这边移动过来，甚至根本不掩饰脚下哗哗溅起的水声，新上的弹匣换进去了，很好，只要半秒——
紧张注视着前面的吴邪，此刻忽然听到脑后传来慑人的破风之声，他凭着高度敏感的直觉微微偏了偏头，一把雪亮的短刀擦着他的耳边刺来，咔哒一声扣上弹匣，吴邪头都不回反手向后，大力扣下了扳机。
“砰”一声枪响近在耳旁，热热的液体或许还带着些许半凝固的脑浆，溅在脖子后面，像是火烧一般的温度，背后也有敌人，前面的那些显然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这个山洞一定还有别的入口……
让敌人包抄了，最坏的结果。
来不及懊悔，吴邪转头对着还在石头缝里缩着的聂秋雨大吼，“出来！那里已经不安全了！”
聂秋雨猛地捂住嘴巴才没有叫出声来，此刻注视着他的男人，侧脸上铺满点点猩红，就在他面前，咫尺之近的距离里杀了一个人，子弹从额头进入，杀手的脑后炸开血花，在黑暗中倒下去的样子就像一尊石像，而吴邪甚至没有回头看上一眼。
第三十九章 单枪匹马
聂秋雨沉浸在自己心思中的时候，吴邪却停止了射击，因为杀手们已经不再接近，相反，他们在慢慢后退回撤，吴邪收回枪来，琢磨着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身处劣势所以打起了退堂鼓？他们死了这么多人还不后退，绝无可能是害怕，既然不是撤退……
吴邪心中渐渐升起不安，慢慢贴着墙壁快步回到聂秋雨身边，跟他一起退到了窄口之内，轻声道，“有点不对劲。”
聂秋雨也看向外面，他的神色忽然变了，连着声音也有点不一样，“到我后面来。”
吴邪皱了皱眉，“顾好你自己我就谢天谢地了。”
话音未落，杀手们聚在一处说了什么之后，便从山洞的高处扔了什么下来，极强的臂力，那东西准确无误的砸进了狭窄的入口，发出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就滚落在吴邪脚边。
那东西本不该用在敌我同处一个密闭空间的情况里，不过杀手们貌似已经黔驴技穷，不得已而为之了。全身的血液都聚到头顶，吴邪想都没想就扑出去压住了聂秋雨，来不及说别的话，巨大的声响雷鸣一样响彻狭小的内洞，惨烈的白光制造出令人目盲的疼痛，一瞬间吴邪的身体像是漂浮在了空中，脸上像被人重重击打了一拳，五感全都失去，耳鸣占据了全部听觉，他甚至忘记了身边的聂秋雨，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处，忘记了正紧锣密鼓冲进来刺杀他的杀手，强声波及次声波制造出无可避免的强烈眩晕，吴邪侧卧在地上，慢慢能听到自己身体里发出来的，干呕的声音。
剧烈摇晃的视野中，满是潮水般涌进来的杀手，向着他们举起了枪和短刀，挣扎着想要反击的吴邪，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手在哪里，所有人的行为就像慢动作回放，一帧一帧展现在他明明灭灭的视野中，粗重的喘息着，吴邪渐渐有了实感，明白自己和聂秋雨的小命就这样交代在这了。
有些蠢笨胆小但其实品行还不错的年轻人，跟其他人一样有着努力的生活和普通人的梦想，就这么受他拖累，无人所知的葬送在阴冷山洞里，他最终没能救得了他。
很抱歉，聂秋雨，不过实在没办法，至少我可以跟你搭个伴，路上走得也不算寂寞，这次，你总不用担心我抛下你了。
还有……张家，张师禹的记忆，总要传给谁才行，刘伯好像说过每一代都会有自己的备用的储存容器，那他的还没来得及……
不，也许张弥深会看着办的，张起灵也会……
但是他们并不清楚张师禹的职责，怎么办……怎么办……
浑浑噩噩间，吴邪想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脑袋渐渐被填满，又好像在一瞬间清空，临死的绝境中，吴邪忽然意识到了存留在他脑海里的最后一个人，站是一片纯白世界里的唯一一个身影。
小哥。
小哥。吴邪不是滋味的笑了一下，张师禹死后，张家该怎么办呢，你会很头疼吧，但是……仅止于头疼，你应该不会伤心，这么看来，失忆倒是一件好事了。
这么想着，将一切都抛诸脑后的吴邪，忽然感觉到了强烈的后悔，那是与张师禹无关，与职责无关，与张家无关的后悔，像刀子一样扎进心里，而那把刀的刀柄就握在吴邪手中。
握在过去还不是张师禹的……那个吴邪手中。
那才是自己真正的感受，没能当着张起灵的面叫他一次“小哥”，没能告诉他事情的真相，逼着他去恢复记忆，没能对他说出自己的真实感情，还有离开的那个清晨，没能……不计后果的绑架了他逃到天涯海角。
在还有可能的时候，为什么没去做呢，吴邪。
扪心自问的时间也已所剩无几，吴邪移了移迟钝的眼珠，看着雪亮的刀刃横在自己头上，短暂的顿了顿之后，向着他砍了下来，吴邪没有闭上眼睛，他的脑袋里空空一片，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异变发生了，持刀的男人忽然被拧住了手腕，薄而亮的刀刃回转，将面露慌色的头颅一刀斩下。
血的热度溅到吴邪脸上，他的脑袋和感官一样处于接收信息缓慢的懵懂时期，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有人在和杀手厮杀，杀手的反应很快，从皮套中取出手枪立刻开火，那背影在地上一滚，拔出敌人手里的短刀，单枪匹马的躲过了所有子弹的攻击，将这个狭小的石洞变成了敌人的墓室。
模糊的背影以吴邪的目光追不上的速度在众人中穿梭，将已死的杀手身体作为掩体，他在子弹的攻势下也完好无损，漂亮的招式干脆利落的拧断来人的脖子，在吴邪眼中他的动作如行云流水，毫无犹豫破绽和怜悯之心。
震撼弹造成的缓慢而痛苦的十余秒时间过去了，吴邪的一切感官都如涨潮的水般慢慢回来，等他分辨出那背影竟是一直哆哆嗦嗦胆小如鼠的聂秋雨时，他的脑袋像是一块完整的玻璃，被震撼弹发出的声波震出了无数细小的裂缝，然而真正冲出这些裂缝将整块玻璃撞得粉碎的，并不是巨大声响，而是争先恐后涌出来的无以名状的背叛感。
到了这个时候再分辨不出来他是谁，吴邪的智商就真的是吐出来给狗吃了。
他咳嗽着从地上坐起来，抹了一把脖子上的血，眩晕的感觉在衰退，眼前大片的白光也减弱了，只还残余着一点耳鸣，摸过掉在一边的手枪，吴邪举枪的手已经开始哆嗦，但是他还是屏气凝神朝向“聂秋雨”瞄准，击中了一个企图用刀攻击他的杀手，随着一阵轻微的滑动声音，吴邪的最后一发子弹宣告打完，摔在地上未死的男人发现了，双目通红的冲过来，吴邪冷眼看着，并不闪避。
“聂秋雨”拧断了最后一个人的脖子，抢身过来抱住他在地上打了几个滚，避开了杀手的刀刃，一脚别过男人的胳膊正踢在他心口，顷刻间就让他断了命。
男人嘴中发出一声短促的“呃”，在这之后，整个溶洞再也没有了声音，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吴邪从他怀中退出来，渐渐地能够重新听到山洞顶部的水滴一滴一滴掉落下来的声音。
“救命啊救命啊！我被蛇咬了一口，呜呜……也许有毒，我说不定要死啦！呜呜……”
“太谢谢你了，简直是我的救命恩人。”
“我怕跟丢你了。”
“你会不会害我？”
“那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聂秋雨沉浸在自己心思中的时候，吴邪却停止了射击，因为杀手们已经不再接近，相反，他们在慢慢后退回撤，吴邪收回枪来，琢磨着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身处劣势所以打起了退堂鼓？他们死了这么多人还不后退，绝无可能是害怕，既然不是撤退……
吴邪心中渐渐升起不安，慢慢贴着墙壁快步回到聂秋雨身边，跟他一起退到了窄口之内，轻声道，“有点不对劲。”
聂秋雨也看向外面，他的神色忽然变了，连着声音也有点不一样，“到我后面来。”
吴邪皱了皱眉，“顾好你自己我就谢天谢地了。”
话音未落，杀手们聚在一处说了什么之后，便从山洞的高处扔了什么下来，极强的臂力，那东西准确无误的砸进了狭窄的入口，发出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就滚落在吴邪脚边。
那东西本不该用在敌我同处一个密闭空间的情况里，不过杀手们貌似已经黔驴技穷，不得已而为之了。全身的血液都聚到头顶，吴邪想都没想就扑出去压住了聂秋雨，来不及说别的话，巨大的声响雷鸣一样响彻狭小的内洞，惨烈的白光制造出令人目盲的疼痛，一瞬间吴邪的身体像是漂浮在了空中，脸上像被人重重击打了一拳，五感全都失去，耳鸣占据了全部听觉，他甚至忘记了身边的聂秋雨，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处，忘记了正紧锣密鼓冲进来刺杀他的杀手，强声波及次声波制造出无可避免的强烈眩晕，吴邪侧卧在地上，慢慢能听到自己身体里发出来的，干呕的声音。
剧烈摇晃的视野中，满是潮水般涌进来的杀手，向着他们举起了枪和短刀，挣扎着想要反击的吴邪，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手在哪里，所有人的行为就像慢动作回放，一帧一帧展现在他明明灭灭的视野中，粗重的喘息着，吴邪渐渐有了实感，明白自己和聂秋雨的小命就这样交代在这了。
有些蠢笨胆小但其实品行还不错的年轻人，跟其他人一样有着努力的生活和普通人的梦想，就这么受他拖累，无人所知的葬送在阴冷山洞里，他最终没能救得了他。
很抱歉，聂秋雨，不过实在没办法，至少我可以跟你搭个伴，路上走得也不算寂寞，这次，你总不用担心我抛下你了。
还有……张家，张师禹的记忆，总要传给谁才行，刘伯好像说过每一代都会有自己的备用的储存容器，那他的还没来得及……
不，也许张弥深会看着办的，张起灵也会……
但是他们并不清楚张师禹的职责，怎么办……怎么办……
浑浑噩噩间，吴邪想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脑袋渐渐被填满，又好像在一瞬间清空，临死的绝境中，吴邪忽然意识到了存留在他脑海里的最后一个人，站是一片纯白世界里的唯一一个身影。
小哥。
小哥。吴邪不是滋味的笑了一下，张师禹死后，张家该怎么办呢，你会很头疼吧，但是……仅止于头疼，你应该不会伤心，这么看来，失忆倒是一件好事了。
这么想着，将一切都抛诸脑后的吴邪，忽然感觉到了强烈的后悔，那是与张师禹无关，与职责无关，与张家无关的后悔，像刀子一样扎进心里，而那把刀的刀柄就握在吴邪手中。
握在过去还不是张师禹的……那个吴邪手中。
那才是自己真正的感受，没能当着张起灵的面叫他一次“小哥”，没能告诉他事情的真相，逼着他去恢复记忆，没能对他说出自己的真实感情，还有离开的那个清晨，没能……不计后果的绑架了他逃到天涯海角。
在还有可能的时候，为什么没去做呢，吴邪。
扪心自问的时间也已所剩无几，吴邪移了移迟钝的眼珠，看着雪亮的刀刃横在自己头上，短暂的顿了顿之后，向着他砍了下来，吴邪没有闭上眼睛，他的脑袋里空空一片，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异变发生了，持刀的男人忽然被拧住了手腕，薄而亮的刀刃回转，将面露慌色的头颅一刀斩下。
血的热度溅到吴邪脸上，他的脑袋和感官一样处于接收信息缓慢的懵懂时期，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有人在和杀手厮杀，杀手的反应很快，从皮套中取出手枪立刻开火，那背影在地上一滚，拔出敌人手里的短刀，单枪匹马的躲过了所有子弹的攻击，将这个狭小的石洞变成了敌人的墓室。
模糊的背影以吴邪的目光追不上的速度在众人中穿梭，将已死的杀手身体作为掩体，他在子弹的攻势下也完好无损，漂亮的招式干脆利落的拧断来人的脖子，在吴邪眼中他的动作如行云流水，毫无犹豫破绽和怜悯之心。
震撼弹造成的缓慢而痛苦的十余秒时间过去了，吴邪的一切感官都如涨潮的水般慢慢回来，等他分辨出那背影竟是一直哆哆嗦嗦胆小如鼠的聂秋雨时，他的脑袋像是一块完整的玻璃，被震撼弹发出的声波震出了无数细小的裂缝，然而真正冲出这些裂缝将整块玻璃撞得粉碎的，并不是巨大声响，而是争先恐后涌出来的无以名状的背叛感。
到了这个时候再分辨不出来他是谁，吴邪的智商就真的是吐出来给狗吃了。
他咳嗽着从地上坐起来，抹了一把脖子上的血，眩晕的感觉在衰退，眼前大片的白光也减弱了，只还残余着一点耳鸣，摸过掉在一边的手枪，吴邪举枪的手已经开始哆嗦，但是他还是屏气凝神朝向“聂秋雨”瞄准，击中了一个企图用刀攻击他的杀手，随着一阵轻微的滑动声音，吴邪的最后一发子弹宣告打完，摔在地上未死的男人发现了，双目通红的冲过来，吴邪冷眼看着，并不闪避。
“聂秋雨”拧断了最后一个人的脖子，抢身过来抱住他在地上打了几个滚，避开了杀手的刀刃，一脚别过男人的胳膊正踢在他心口，顷刻间就让他断了命。
男人嘴中发出一声短促的“呃”，在这之后，整个溶洞再也没有了声音，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吴邪从他怀中退出来，渐渐地能够重新听到山洞顶部的水滴一滴一滴掉落下来的声音。
“救命啊救命啊！我被蛇咬了一口，呜呜……也许有毒，我说不定要死啦！呜呜……”
“太谢谢你了，简直是我的救命恩人。”
“我怕跟丢你了。”
“你会不会害我？”
“那你到底是干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