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从头相遇(三爷邪,格盘瓶)

第一百零三章
我不知道在怎样去面对那个人。
我还记得胖子的话,如果你身边的亲人有一个去世了,而其他人都健在,你会觉得这一次的去世,是一场巨大的浩劫。
我并不觉得自己能活多久,也不认为自己能再承认一次失去闷油瓶的痛苦,也同样不想让闷油瓶去尝试那滋味,哪怕那只是一个过程,而非结果。
闷油瓶是能够活得很久很久的,我不想成为他生命中的一场浩劫。他可以很好很好的活下去,然后在某一天的清晨或者黄昏从睡梦中醒来,世界对于他又是全新的熟悉和陌生,然而再也没有一个叫吴邪的与他无关的人。
林子里静悄悄的,我一直从下午坐到黄昏。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我看见一个人在最后一抹昏黄的光线里朝我走来,微微笑。
我还在犹豫,他已经喊出了小哥两个字,于是我就笑了,拍拍身上的灰土站起来,说:回家了。他在前面走着,我在后面跟着,同样相隔着两三步的距离,却怎么也追不上似的。
并没有多少话,多半是他的说,我嗯嗯点头或者偶尔接一句。不是我故意想打击报复或者模仿很久以前,而是觉得没什么可说的,当我渐渐觉得说话也没有什么意义的时候,也更能理解闷油瓶的寡言了,因为理解和感同身受,所以不忍,所以无可奈何。

已经纠缠得够久了,漫长到几乎回想不起来到底是如何开始的,或者是那一句“到我身后来”,或者是那一声再见,或者是那一场千里送别,又或者,是后来的从头相遇。可是不管是一个人倒影自怜,还是两个人的纠缠羁绊,都逃不过时间的无情湮灭。
吴廖的到来的确增添了不少生气,孩子们都喜欢绕着他转,亲们也喜欢他,总有几个家里有姑娘的大婶们三天两头要喊他去家里吃饭,连起初绕着我转悠的叫云朵儿的小姑娘也开始转移了中心。
这倒使我空前的清闲了起来,多了许多时间读书写字和跑神。他甚至从县城里弄来了一个笔记本,也不知道怎么扯的网线,虽然网速比乌龟还慢,但居然也能连上网了。我始终不知道闷油瓶那时究竟看了多少我那些幼稚拙劣的文字,从七星鲁王宫到未来得及提笔的阴山古楼,但是,后来他是想起来一些了吧。当我以跳出吴邪这个角色以一个局外人的视角看这些事情的时候,突然又生出了将它继续写下去的念头,这无疑是个好故事,不是吗。
如果找不到什么存在的痕迹,我给他证明,如果找不到和世界的联系,我给他编织,如果以后还会忘记,我替他铭记。
我化名关根,把自己还记得一些事情整理成书稿,然后把所有的书稿打印成了电子文档,寄给了一个人。
那个人是我还是古董店小老板的时候结识的,一个很有意思的书商,他的性格有些像潘子,好美酒,好美人,讲义气,人见了都要敬称一句三叔,后来他把这个故事结集出版,起了个名字叫《盗墓笔记》。当然,这些都是后来的事情了。



tbc。
为毛这章长的这么像结局。。。
好绝望。。。
它不是。。。。。。。
结局什么的好恐怖,我先往下写,最后看看哪种最美。。。。



楼主 笨蛋桑  发布于 2012-08-24 15:41:00 +0800 CST  
【看看看看看看看这里】【这是一个坑爹的通知】

《从头相遇》一百零三章下半部分,也是就【“他的性格有些像潘子,好美酒,好美人,讲义气,人见了都要敬称一句三叔,后来他把这个故事结集出版,起了个名字叫《盗墓笔记》。当然,这些都是后来的事情了。”】这句之后的情节作废,重新来考虑。。。
各种抱歉
之后会申请删帖。




楼主 笨蛋桑  发布于 2012-08-28 21:24:00 +0800 CST  
【看看看看看这里】【这是被抛弃的暴雨塌陷梗结局。放出来坑爹下,大家开心开心就好~】

那么大的雨声和人声噪杂一起,可是我还是听见了他回答我的声音。我喊一声小哥,他就喊一声吴邪。我知道,他在哪儿。
我不以为这是幻觉,幻觉中他的身影从来模糊,幻觉中他总是看着我不说话,幻觉中他很少叫我吴邪。
我看见他自废墟中站起,身上都是雨水和泥浆,怀里护着三四个吓坏了的孩子,目光直直注视着我。他把完好无损的孩子送还大人的手中,然后越过重重的人群朝我走过来。

他走的很稳,不紧不慢,可是我还是觉得太漫长了。已经等了那么久,可是在看到这个人的这一刻,我等不及了,跌跌撞撞朝他扑过去。

这次我抓到了他,他唤我吴邪,一如我们的从头相遇。

ps:[他走的很稳,不紧不慢,可是我还是觉得太漫长了。已经等了那么久,可是在看到这个人的这一刻,我等不及了。]这一句是当年陆家院子里小哥插吴邪一刀之前那个场景中的一句。。。

pps:这是被删掉的结局,不是结局。

楼主 笨蛋桑  发布于 2012-08-28 21:55:00 +0800 CST  
弱弱的说一句,木有更新的时候可以看看这个短篇。。。
贺文。。。
【艳】http://tieba.baidu.com/p/1827330924【鬼】

楼主 笨蛋桑  发布于 2012-08-29 21:44:00 +0800 CST  
第一百零四章
生活过的波澜不惊,日子一天比一天流逝的更快。
碰巧赶上了几十年难得一见的异常天气,记不清是哪天开始下雨的,意识里仿佛淅淅缠绵了半个世纪。
我开始很少出门,一天到晚窝在屋子里昏昏欲睡,身体里各处又寒又痛,整个人像一截发了霉的木头,只一天天腐朽下去。
每天我还迷迷糊糊在梦乡中挣扎的时候都能听到他起床的声音,很轻,很小心,脚步声渐渐近了,似乎在我床边顿了顿,然后又悄然走开。
他每天都起的很早,挑水,劈柴,做饭,然后匆匆赶去带孩子们温书。
我窝在床上,想象着他站在简陋的小教室里捏着短短的粉笔头在黑板上涂涂画画的样子,渐渐的分不清真实和虚幻。
开始频繁地做梦,一场接着一场,不知不觉就到了中秋。
中秋的前一天恰巧是个周六,天气也难得的开始放晴,一大清早他就捧了本书在我附近打坐,我想装作没睡醒或者不在意都做不到。
待我终于决心爬起床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得老高,窗户开了半扇,漏进来些斑驳的光亮。
他盘腿坐在那些光亮中咧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小哥,我们进城一趟吧。”
他的理由可真多,比如中秋是一定要吃月饼的,比如小孩子也要发糖果的,比如天气冷了要添厚衣服,比如笔墨纸砚之类的也要添置了……
也许是他扮多了吴廖自己也染些傻气了吧,他在这里,只要他开口,我只会说好,哪里需要绞尽脑汁想那么多理由。
这些天一直窝在屋里,一出门才感觉到天确实是凉了,虽然放晴,可是冷的清冽。
他也细心,自行车后座铺了垫子,因此虽然道路不平,坐在后面也并不觉太痛苦,摇摇晃晃,让我想起来小孩子的摇篮,软软的,妈妈一边织毛衣,一边轻轻摇啊摇,摇啊摇。
如果我是一个人,我可以把他在的地方当做家,可是现在,我想我妈了。
可是他们的儿子该是那个天真无邪,而不该是现在这样未老先衰拖着一副残病身体的我。我知道自己变成什么样他们都会接受,会安慰,会喜欢。可是懂得是一件事,做到又是另外一件事,所以世上才有这么多无可奈何。
正如当年闷油瓶自以为是的替我去守门,如今我又自以为是的丢下他,看着别人做觉得错是一件事,轮到自己也会这么选择又是另外一件事,谁不是自以为是想着那样是好的呢,即使自己也知道那样未必就是好的,可还是会那么做,否则世上又怎么会有这么多缺憾。
很多时候我看着闷油瓶顶着吴廖的那张脸笑得跟朵太阳花一样叫我小哥的时候都很想笑,可是笑过后又觉得胸口闷痛。我不想他遭遇那场名为失去的浩劫,可是他还是追过来了。
可是张起灵,习惯是那么可怕的东西,今天的吴邪若决定和你在一起,那么以后很多很多个没有吴邪的日子,你一个人要怎么过?以后很多很多很多个没有吴邪的日子,谁去陪着你去寻找过去的记忆,做你和世界的联系,告诉你你究竟是谁?

tbc。

这个接的是一百零三章,无视掉之前所有的伪结局。。。
【二宣地址】http://tieba.baidu.com/p/1782057065?pn=1

楼主 笨蛋桑  发布于 2012-08-29 22:58:00 +0800 CST  
【还有人记得当年大明湖畔二货写的闷油瓶视角番外吗。。。】
【这会是番外中最长的一篇,可能三万字左右。】
【二货近期大概不会有空闲,所以我自己试着接着写了下,文风可能会有点不一样,大家可以试阅下,有什么建议的话请提出来】
以下接着之前的放文,算是试阅吧,后期会修改,请各种指点。

4
接到他电话是在半个月之后,挂掉电话之前他说:“小哥,你别乱跑,我就过去了。”声音隔着话筒听不清晰,可他好像在哭。
几个小时之后,我第一次看见他的笑容,终于认同胖子的那句天真无邪,也终于确定这个人能够帮我找到我和这个世界的联系。
机场大厅里人潮涌动,但我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人。他被两个人看起平常实则深藏不露的年轻人严密的护在中间,正在低着头手机,不过以他纹丝不动的姿势和毫无表情的脸来判断,他大概在发呆。
从另一个人脸上看到自己脸上常有的那种漠然让我感觉很微妙,毫无疑问,这个人在某种方面是与我相似的,这种相似放在他身上并非有什么不和谐,只是我忽然感觉有些不舒服,这个人-----不该是这样的。
回去的路上他坐在我旁边,不远的路程,可是身边那个人已经僵硬到了一定境界。我看得出,他是想努力表现得自然一点,但是反而弄巧成拙,成了一种不伦不类的好笑。他看起来好像尽力与我碰触,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真相恰恰相反。
这个人实在很奇怪,他的想法和行动一直处在一种巨大的反差状态。究竟什么样的经历才会造成这种矛盾的性格?我想起之前胖子的话,隐隐感觉这似乎与我脱不了干系。因为唯独在面对我的时候,他这种特征表现的空前尖锐。
让我有些在意的是那个胖子的话,说什么床头打架床尾和,如果这不是一个玩笑的话,那实在荒谬的厉害。就算事实真如他讲的那些故事,我也不认为自己是个因为仅仅一起下斗过就能对谁产生些亲近情愫的人。
在我那些仅存的微弱的关于童年的记忆里,除却一个形象模糊的少年外,剩下的只有一些严酷苛刻的教育和训练,所有的训练都鲜明无比的传递着这样一个信息:我不能有感情,我只能是一个人。

在北京那几天我被那个胖子塞到厨艺速成班学了几天做饭,用他的话说是“天真知道一定会很高兴”,我不在意谁会高兴或者不高兴,只是懒得思考去或者不去,在某些难得空闲下来的日子里我通常很随意,这样或者那样都一样。
正蹲在厨房削萝卜的时候我身后忽然多了一个人,那个人靠着门槛门槛站着,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凝聚在我背上。但我并不在意,因为他对我毫无威胁。
我走到门口逮盆子里那条鱼的时候不动声色瞟了他一眼,他冲我笑了下,莫名其妙的刚刚抓到手里的忽然一滑又掉进盆子里。
我见过他的笑,这个人总是笑,哪怕是被我一刀插在胸口的时候还在笑,可是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笑。我描述不出来,但感觉他这次是在真的笑,虽然笑的时候眼睫低垂,眼中隐隐有雾气。
我只是疑惑我的厨艺当真好到只是让人看着也会感动到想哭?



楼主 笨蛋桑  发布于 2012-09-01 22:47:00 +0800 CST  
5.
当天晚上凑一起打麻将。据说这玩意儿是国粹,可吴邪显然并不精通。胖子叫我杀一局的时候我没有拒绝,望天花板也是打发时间,打麻将也是打发时间,这种时候我通常很随意。
我坐过去的时候吴邪就自觉地跑过来跟我换了位置。起初他是坐在沙发上的,后来慢慢就滑了下去,像是睡着了。
他的脸色很不好,应该是身体还没有恢复的缘故,那一刀是我插的,虽然我并不觉得自己应该有负疚感,但还是鬼使神差地给他盖上了一条毯子。那毯子就在沙发上,顺手而已。
我不认为他会睡得很熟,可没料到他会醒的那么快,只是刚伸手碰到他的肩膀,他就立马醒过来了,条件反射一样去扣腕上的手表,那似乎是一种隐藏的防身的东西。他的警惕心很强,这是我得出的另一个结论。
我低头打量着他,很想看出来究竟什么样的经历会造成他这样强烈的警惕心和不安全感。
他也看着我,眼神渐渐变了,像是在慢慢地清醒,他的眼里有一种我之前没有见过的东西,可能是只有在混沌状态下才会出现的天真无邪。
莫名其妙的,他的眼神很柔和,可是刺痛了我。

在某些方面,这个被外面传言笑里藏刀精明狠辣的三爷像是个生活能力九级伤残,我从没见过一个笨到倒水也能烫着自己的成年人。
我有些无奈地拿过他手里的茶杯送去他房间,他小心翼翼跟在我后面仿佛我手里捧着的是颗定时炸弹。他的目光起初是落在我背上,后来在我转身的时候就落在我胸口。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他忘记了掩饰打量我的目光,我不会在意他打量我,只是困惑他的眼神为什么渐渐柔软而眼角开始发红。
我找出烫伤膏给他递过去,在手按在门把上的时候好像听见了他的声音轻飘飘地传过来。
小哥,跟我回家,成么。
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他是开口了的。
如果我没有感觉错的话,那时候,胸腔里那颗一直不紧不慢跳动着的东西突然狠狠抽搐了下。

第二天我起床的时候没有看见吴邪,后来过了很久他才慢腾腾从房间里挪出来。
他的状况看起来比昨天更糟糕,脸色青白,眼睛周围很重的黑眼圈,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好像踩的不是实地而是棉花。
我刚从厨房里出来,眼角余光扑捉到他也在看我,好像还在笑。
他看起来实在很不对劲,笑起来很傻,可是还知道反驳胖子“你才傻了”。他的嗓子也很沙哑。
我走了过去,低着头看他,他扬起脸冲我傻笑,我禁不住皱眉,伸手摸摸他的额头,烫的能烙饼了。
他甚至还想在我手心磨蹭两下,但我的手撤得太快。
我终于理解他为什么会被叫做天真无邪。
他用那种软绵绵雾气蒙蒙的眼神望着我,笑得很天真。

他摇摇晃晃站起来,像个初学走路还不稳的小鸭子,还在笑,但是下一秒就倒了下去。
我的身体比意识更快的接住了他,这种本能让我惊心。
他的身体出乎意料得轻,完全不像一个成年男子的体重,他比之前在陆家院子见到那时候更瘦了些,一低头可以看见从领口里露出的突出来的锁骨。连手腕都细得只剩下骨头,好像轻轻一碰就能被折断。
这双手努力抓住我的衣服和手臂,一直在不正常的颤抖。
接着他松开手,变成自己的左手握着自己的右手。很奇怪的姿势,起初我没有明白他是在做什么,后来发现他是在努力控制自己。
他想杀我。
对于杀气这种东西我很敏感,而且他又毫不掩饰,或者已经失去了掩饰的能力。但是让我困惑的是,他在和自己作斗争,这种斗争好像比要杀掉我这个念头更加痛苦艰难。
他连嘴唇都在发抖,脸色苍白得好像下一刻就会晕过去。
我并不认为他有能力杀了我,所以我一点都不担心。
他只是个奇怪的病人而已。

tbc.
没有意外的话,本子努力月内搞定,这里是二宣地址。
这里说明一下,本子印量有限,可能会走快印,印量和印刷途径决定成本要相对高,但比起一宣定价只会低不会高,这点请放心。字数决定本子一般应该是两本,但是各种考虑还是会印成一本,这样价钱也会低一些。这是某桑的第一个本子,会努力认真地做~

【二宣地址~】
【坑】http://tieba.baidu.com/p/1782057065?pn=1【爹】

楼主 笨蛋桑  发布于 2012-09-01 22:56:00 +0800 CST  
【这是修改后的冷硬版哥,似乎有点我想要的感觉了。。。可以对比着前面看一下,还请各种指点。ps:虽然我也很爱柔情的哥,但那终究不是我最爱的那种虐虐的美。。。


4
接到他电话是在半个月之后,挂掉电话之前他说:“小哥,你别乱跑,我就过去了。”声音隔着话筒听不清晰,可他好像在哭。
几个小时之后,我第一次看见他的笑容,终于认同胖子的那句天真无邪,也终于确定这个人能够帮我找到我和这个世界的联系。
机场大厅里人潮涌动,但我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人。他被两个人看起平常实则深藏不露的年轻人严密的护在中间,正在低着头看手机,不过以他纹丝不动的姿势和毫无表情的脸来判断,他大概在发呆。
从另一个人脸上看到自己脸上常有的那种漠然让我感觉很微妙,毫无疑问,这个人在某种方面是与我相似的,这种相似放在他身上并非有什么不和谐,只是我忽然感觉有些不舒服,这个人-----本来不是这样的吧?
我很快甩掉了这个念头,因为在一些情况下,感觉会给人造成误导和假象,而一旦一个人被感情或感觉所影响牵累,通常会死的很快。比如很多本来没有感情的杀手被一些人事影响而决定做完最后一件活计后金盆洗手,但是他们往往没有以后了。
回去的路上他坐在我旁边,不远的路程,可是他已经僵硬到了一定境界。我看得出,他是想努力表现得自然一点,但是反而弄巧成拙,成了一种不伦不类的好笑。他看起来好像尽力与我碰触,但是我的直觉又一次提醒我,真相恰恰相反。
这个人实在很奇怪,他的想法和行动一直处在一种巨大的反差状态。究竟什么样的经历才会造成这种矛盾的性格?我想起之前胖子的话,隐隐感觉这似乎与我脱不了干系。因为唯独在面对我的时候,他这种特征表现得空前尖锐。
让我有些在意的是那个胖子的话,说什么床头打架床尾和,如果这不是一个玩笑的话,那实在荒谬的厉害。就算事实真如他所讲的那些故事,我也不认为自己是个因为仅仅一起下斗过就能对谁产生些亲近情愫的人。
在我那些仅存的微弱的关于童年的记忆里,除却一个形象模糊的少年外,剩下的只有一些严酷苛刻的教育和训练,所有的训练都鲜明无比的传递着这样一个信息:感情这种东西只不过是累赘,我只是一个人。

在北京那几天我被那个胖子塞到厨艺速成班学了几天做饭,用他的话说是“天真知道一定会很高兴”。我从不觉得其他人的高兴或者不高兴会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但是去做一些些事情确实会成为一种手段。我的哪怕一个小小的举动都会对吴家三爷产生影响,这是我得出的又一个结论,显然很有用。

正蹲在厨房削萝卜的时候身后忽然多了一个人,那个人靠着门槛门槛站着,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凝聚在我背上。但我并不在意,因为他对我毫无威胁。
我走到门口逮盆子里那条鱼的时候不动声色瞟了他一眼,他冲我笑了下,于是我刚刚抓到手里的忽然一滑又掉进盆子里。
他果然笑了。
我见过他的笑,这个人总是笑,哪怕是被我一刀插在胸口的时候还在笑,可是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笑。我描述不出来,但感觉他这次是在真的笑,虽然笑的时候眼睫低垂,眼中隐隐有雾气。
细看倒像个惹人疼惜的主儿。我记起曾撇子不屑而又忌惮的神情,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会听闻些些有关这个人的奇怪流言。




楼主 笨蛋桑  发布于 2012-09-02 00:53:00 +0800 CST  
【修好版的冷硬哥。】

5.


当天晚上凑一起打麻将。据说这玩意儿是国粹,可吴邪显然并不精通。胖子叫我杀一局的时候我没有拒绝,望天花板也是打发时间,打麻将也是打发时间,这种时候我通常很随意。


我坐过去的时候吴邪就自觉地跑过来跟我换了位置。起初他是坐在沙发上的,后来就慢慢滑了下去,像是睡着了。


他的脸色很不好,那是身体还没有恢复的缘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是幸运的,因为他手里握着对我有用的消息,而我及时地意识到了这一点偏了偏刀锋。


我借给他盖毛毯的工夫近距离观察了他的睡姿。


他睡觉的样子很特别,整个人弓成一个虾米的形状,好像很怕冷似的拼命把自己蜷缩成一个球,整个身体显得紧绷僵硬。这个姿势表明敏感、不安、紧张、防卫。


他脸色苍白,眉间皱的紧紧的,似乎在被什么事情困扰着。而他一贯糟糕的身体状况表明这种困扰由来已久,不曾得到解决。


麻将散场的时候,我走到他旁边,轻轻碰了碰他。如我料想的一样,他几乎是在我碰到他的同时就睁开了眼,条件反射一样去扣腕上的手表,那似乎是一种隐藏的防身的东西。


我用一种毫不掩饰的探寻眼神低头打量着他,想看出来究竟什么样的经历会造成他这样强烈的警惕心和不安全感。


他也看着我,眼神渐渐变了,像是在慢慢地清醒,他的眼里有一种我之前没有见过的东西,可能是只有在混沌状态下才会出现的天真无邪。



在某些方面,这个被外面传言笑里藏刀精明狠辣的三爷像是个生活能力九级伤残,我从没见过一个笨到倒水也能烫着自己的成年人,这让我开始怀疑之前探到的资料的真实性。当然,一个普通的人尚会有很多面,况且是这样一个吴家家主,他的演技可能会精妙到以假乱真的境界。还好,我见过和扮过的人要比他多上太多。

我拿过他手里的茶杯送去他房间,他小心翼翼跟在我后面仿佛我手里捧着的是颗定时炸弹。他的目光起初是落在我背上,后来在我转身的时候就落在我胸口。不过这次他忘记了掩饰打量我的目光,我任他随意看,注意到他渐渐柔软的眼神和发红的眼角。

我不会在意他打量我,只是困惑他的眼神为什么渐渐柔软而眼角开始发红。


我找出烫伤膏给他递过去,在手按在门把上的时候听见他的声音轻飘飘地传过来。

小哥,跟我回家,成么。


楼主 笨蛋桑  发布于 2012-09-02 10:54:00 +0800 CST  
山间小路崎岖,在被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甩了无数次后我放弃了后座前的抓手,改为攀上他的腰。

很努力地避免与他身体接触,并非是因为厌恶,而是渴望。他的温度是毒品,只要接触到一点点,就会渴望得发疯,那么之后的日日夜夜一个人要怎么过。

但他离得那么近,磕磕绊绊的路上,一不小心就能碰到。那样深重的诱惑,一个正常人尚难以抵抗,况且是这样一个病态的我。这样欺骗安慰着自己,居然真的伸出手去了。他的温度,他的触感,他的气息,很近很近。

停下来的时候连站立都颤颤巍巍。他只以为我是坐的久了血液循环不畅,却不知道我好像在梦里飘了一路,梦醒后犹自紧贴着他的体温。不知道鞋带是什么时候开的,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蹲下去的。从前在西湖畔漫步的时候也曾见过这样的场景,当时只是好笑少男少女们的肉麻深情,却不想自己也会演上这么一回。

他软软的头发恰巧扫过我掌心,不知道怎么就顺手摸了一把。他正动作轻柔地系鞋带,突然毫无前兆地抬起头来,一双眸子黑黑深深,我垂着眼睛望过去,像是猛地栽进一口望不见底的井中。

也许是他顺手拉住我的手,也许是我从开始就忘记了松开,他的温度透过掌心一点点渗透过来,有些暖。

如果他是世间寻寻常常的一个男子,如果我是世间普普通通的一个男子,如果能毫无顾虑地寻一处偏僻小镇安静度日,那会是一件多少美好的事情。戴着他人的面具装成言不由衷的陌生人才能够贴近,又是一件多么可笑的事。

的确是中秋了,每走几步都能看到些卖月饼的小摊子,有包装精美的礼盒月饼,更多的是堆得很高的手工月饼。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大的月饼,像一个小小的盆子,刚从烤炉里扒出来,热乎乎香喷喷,连身边那个一向对什么都兴趣不大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裹着雪白头巾的老板娘便乐呵呵招呼:“买月饼咧,小伙子要常回家看看,爹娘等着呐。”

于是便停下步子看了一会儿,豆沙蛋黄五仁红枣水果月饼都挑拣了些,临走时老板娘还在嘱咐哪些月饼适合老人吃,哪些小孩子会喜欢一点。我只是带着笑猛点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恍神间手心被人用力捏住,不轻不重画了一个圆。

我埋着头不敢看闷油瓶的脸,只怕一抬头就被看了笑话去。他的手心太暖,他靠的太近,他的气息恍惚扑到脸前。他轻轻地捏了捏我的手,用小小的唯有贴近才能听见的声音说了一句话。


tbc。

喜欢甜甜的HE的可以把这个当结局神马的,可能是本子之前的最后一更,也可能不是,这个要看待定的结局。。。二货还木有回来木人打击或安慰各种蛋疼我

最近以及以后几个月内都是灰常忙,灰常忙
【二宣】http://tieba.baidu.com/p/1782057065?pn=1【坑爹】



楼主 笨蛋桑  发布于 2012-09-04 21:12:00 +0800 CST  
今天之所以这么多@是因为我一跑神发成了其他坑里的@所以又补了一遍。。

楼主 笨蛋桑  发布于 2012-09-04 21:17:00 +0800 CST  
刚翻了几个旧帖子,意外发现在瓶邪吧发的第一个短篇很幼稚,但是一回头看突然有种蛋蛋的蛋疼感。

这几天写不出来字,放上这个仅供一乐,啊,好蛋疼的蛋疼感。

楼主 笨蛋桑  发布于 2012-09-06 23:07:00 +0800 CST  
《无还》
1。
三月拾一。
天晴,微风,宜下葬,宜出行。
对于一个杀手来说,这是大概算是个好日子。
这世界上每时每刻都有人在死去。每个人也都是要死的。我所做的,只不过是举起手中的刀轻轻割断一些人的喉咙,送他们踏上新的旅程。
我收钱,挥刀。然后看殷红的血从脖颈间像喷泉一般迸溅,四散开来。
面无表情。

很多人愿意找我杀人。因为我从不失手,也从不说多余的话。
没有人会喜欢杀人,所以总是把杀人的事交给别人做。
而对于我来说,无所谓喜欢与不喜欢,我只是在做事而已。
如果一个人想喝酒,他就得弄来银子。我虽然常常佘酒喝,却至少还不会欠人酒帐。
我不知道总是为什么会有人想要另一个人的命。我不明白,也许是因为我不愿去想。
我是个很懒的人,从来不做多余的事。能坐着的时候绝对不会站着,能躺着的时候绝不坐着。
我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因为我懒得去想。
我也懒得去想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甚至忘记了从前的自己是什么样子。
从前的事就是过去的事,过去的事就不必再提。
现在我一个人,和我的刀,悄无声息地生存着。
生存和生活是两样的东西。
而我,懒得去生活。
生活是多么费力的事情。
你问我为什么不死?
因为我懒得去死。
死亡那种东西,该来的时候自然就到了。
我取过很多人的命。所有人临死前都是那么地丑陋。惶恐,哀求,或者愤懑,恨意,不甘心。我告诉自己死的时候不要那么丑。
很多人临死前咬牙切齿会诅咒做鬼也不放过我。然后我告诉他们,我叫无邪,他们可以去杭州西泠印社找我。
不杀人的日子我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古董店的老板。有一个叫王盟的伙计,有一家小小的店面,店门前有一棵小小的梅树。
他们叫我无邪。
多么可笑,这怎么会是一个杀手的名字。
可是我很懒,记不得自己从前的名字。
今天我要杀的,是一个叫张起灵的男人。
那张纸上是这样写的。
张起灵,金陵人,楼外楼主。巳时至杭,亥时宿清风客栈,伺机杀之。

楼外楼,是一个组织,也是一个地方。楼外楼很有名,因为这是个可以让人起死回生的地方。
关于楼外楼主的传说江湖上流传着很多,
大多是说那个叫张起灵的男人如何救死扶伤、如何妙手仁心,如何医术精妙。
这样的人,似乎是世人所说的善人了,可是也会有人想要他死。
人性是种多么可笑的东西。
我冷冷弯起嘴角,指间纸张灰飞烟灭。
传说楼外楼主是个不会武功一心读医书的文弱书生。
如果这是真的,这趟任务我会轻松很多。可惜我不信。我不信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能够仅凭医术支撑起一座楼外楼来。
楼外楼没几年历史,可是根基很稳,即使是最凶残的人也对它客客气气。因为混江湖的,没有人能担保自己永远不会受重伤,没有得到楼外楼求医的时候。
我懒得去想如果自己杀了张起灵的话会在江湖上掀起多大的风波。
我要做的只是杀人而知。
别跟我谈论什么善和恶,那种东西从来都辨不清。
人生苦短,随心就好。



楼主 笨蛋桑  发布于 2012-09-06 23:09:00 +0800 CST  
2.
张起灵果然住进了清风客栈。
见到张起灵的一瞬间,我以为自己认错了人。面前这个人,脸色苍白,脚步虚浮,身体潺弱,哪有半分神医的样子?
看他的样子,连自己都医不好,又怎去医别人?
我想自己不用费一根手指的力气就可以把他杀掉。
于是我开始想不明白,这样一个人,谁都可以让他轻而易举地死,为什么要大费周折出重金找我来出手?
我想到了这个问题,但懒得继续想下去了。反正他是个要死的人了,根本不必我再浪费力气。
于是我回到我的小店里,打算补个懒觉,晚上再动手。

王盟是我三年前从雪地里捡来的孩子,今年十七岁。我没有向他隐瞒我杀手的身份,让他自己选择离开或者留下, 他选择了留下来。只是每一次我出去的时候,他都会露出很奇怪的悲伤神情。
我回到店里的时候,王盟正在做饭。我缩进柜台后的梨木躺椅里望着门前的那棵梅树发呆。
王盟把饭菜端上来的时候,我告诉他,今天那棵树开了二十七朵花。
他突然又露出那种悲伤难抑的神情来。
我低头吃菜,装作没看到。





3.
一觉醒来已是黄昏,天空中竟飘起了雪。
我倚门而望,看见街角那个小小的酒摊还在。
两三张桌子,几个板凳。
我不知道这个小小的酒摊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街角的,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习惯杀人前去喝一碗酒的。
卖酒的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儿。他只卖一种叫竹叶青的酒。这种酒,温厚绵长,是很久很久的以后还能记起那种味道。
老头儿打酒的动作总是很迟缓。
开始我以为是因为他老了,后来发现他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他是个很寂寞的人,因为如今已经很少有人喜欢坐在露天的街头来喝一碗酒了。他温酒的时候常常和我说话,也许又是自言自语。但是我一般说话,我只是听着。
今天老头打酒的速度比以往更慢了许多。
杀人并不是件非要要急着去做的事。所以我一向很有耐心。
一片雪花悠悠然飘落到陈旧的木桌上。我抬起去捻,还未及指尖却已融化。
我楞楞看着指尖的水汽发呆,觉得这个动作我曾经做过。
只是我想不起来了。
在我出神的时候,酒已经温好了。
今天温酒的时候他没有说话,却好像在发呆。
他在我面前放置酒碗的手掌在不经意地微微颤抖。
“很冷?”我问。
这是我第一次主动跟他说话。
他显然很意外。良久,抬头望向天空,开口,可是答非所问:“下雪了。”
这时我已经喝完了酒,放下三文钱,站起身来。
他躬身收碗,却捡起那三文钱递给我。
“以后我就不卖酒了。今天我请你。”这是他今天说的第二句话。
他的右手手掌心安安静静躺着三枚钱币。我突然发现也许他并不像他看起来那么老。因为他的手掌苍白,掌心柔软。
我想了想,拣起那三枚钱,又从口袋里取出一枚玉搁上去。
他的眼睛亮了亮,仿佛在一瞬间年轻了几十岁。
用捡来的玉坠送别离的人,很合适。
我没有问他为什么以后不来卖酒了,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要做。
聚散伤人,同行人互送一程而已。
而我已早不会为任何事悲伤。
我转身离开。
卖酒人今天与我说的第三句话是一句再见。
而我没有回答他。
我总以为,再见,就是在也不见的意思。

楼主 笨蛋桑  发布于 2012-09-06 23:09:00 +0800 CST  
4.
我喝好酒,回店里取我的刀。
王盟抱着我的刀在发呆,直到我走到他面前才惊慌地醒过来。
他的手也在发抖,紧紧抱着我的刀。眼神惊惶,悲伤,不知所措。
有那么一瞬间我错觉他想抱着我的刀逃跑。
但我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可不可以不杀人,今天?”他问。
我没有回答。
他来那天我就说过,如果他不习惯,可以随时离开。
他没有离开,只是愣愣流下泪来。
好奇怪。今天的人,一个个都很奇怪。
我只不过是像平常一样去杀某个人而已。


5。
踩着厚厚的积雪,在漫天的飘洒绵絮中走到客栈门前。
“您打尖还是住宿?”小二递过热毛巾,问。
我没有回答他,目光被院中石凳上独斟独琢的人吸引了去。
天气严寒,他人都早早地睡了,只有他,披着一方雪白的单衫,孤身坐在石桌前。桌上摆了一坛酒,两个酒杯。
他低头把两个酒杯都添满,然后拿起一只去和另一只碰杯,低声喃喃自语了些什么,再一饮而尽。
他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我突然惶恐地发现自己居然第一次产生了想要与人交谈的欲望。
在我还来不及弄清楚这种欲望来自何处时,他已喝完一杯酒,伸手去取第二杯。
一抬头看见我,唇角微弯,露出个极浅极淡的笑容,柔声道:“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他的笑容极美。我受了蛊惑般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
他又笑了,低头为我斟酒,道:“如此良夜,兄台可有雅兴陪在下小酌几杯?”
我不语,只是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然后为他添上。
是那种叫竹叶青的酒。
青碧澄彻的酒液在白玉酒杯中摇曳,淡淡的酒香弥漫开来。入口甜绵,然后微苦,醇净温和。
“人生若只如初见。”
他望着满天的雪,低声道,似是自言自语,也似是在对我说话。
“在下张起灵。”这次是在对我说话了。
“……”我犹豫了会,最终没有说话。
他浅笑,些许失望的神色飞快地在苍白的面容上闪过,虽然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但我却没有遗漏掉。
“……”不知怎地我突然有些于心不忍,最终决定说实话:“我不记得自己的名字。”
他听了,却没有怎么吃惊,只是微微笑,递给我酒杯。
我不小心触到他的手,冰凉一片,的确是没有内力的。
“张起灵,张起灵……我叫张起灵。”他的眼神有些恍惚,好像喝醉了。
“我在等一个人。”他说,酒入唇间,又突然低低地咳嗽起来。
我只是静静看着他,为他斟酒,陪他喝酒。
眼前这个人,毫无疑问是奇怪的,但更让我奇怪的是,我并不讨厌他。
“我很想他再叫一次我的名字。”他说。“只是他不会回来了。”
他只是说着,我只是听着,然后喝着酒。
我喜欢听别人的故事。因为我自己没有故事。
“是我亲手杀了他。”他咳嗽着,颤抖得像风中的树叶。“我以为那会是比较好的结局。”
“从前的事就是过去的事了。”不知怎地我很不喜欢看他这个样子,于是不由自主开口,拿常常安慰自己的话来安慰他。
所以我不去想,因为我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
没想到他听了这句话,突然浑身一震,失了神般抬头望着我,眼中尽是凄惶绝望之色,良久,从胸腔中渐渐响起些笑声,夹着呼吸困难的咳嗽声。
“ 你说得对,你说得对……我总是想不明白……”他连连道,一手撑着冰凉的石桌,一手去取那酒杯。
只是身体颤抖得厉害,白玉酒杯没握紧,喀地一声落到地上摔得粉碎,酒水四溅。
这人身体这样差,还偏要去喝酒,只怕用不着我杀,也没几天好过了。
“谢谢你陪我喝酒。”他强撑着身体站起来,眼角在雪地灯光的反射下有些晶亮的湿润,朝我挥挥手,摇摇晃晃朝房间一步一步挪回去。



6.
他喝了酒,睡得很熟。
我从窗字里跳进去,掠过起衣襟沾到窗棂上的雪,微微有些寒凉。
一低头看见他熟睡的脸。白玉般的面容之上,眼角犹自挂着泪痕。
这人不知有什么故事,竟然在梦里也哭得这般伤心。
他在哭,只是没有出声,胸口微微起伏,晶莹的眼泪悄无声息又源源不断往外溢。
我突然不忍心破坏掉这副情景,不忍心让这美丽的头颅和这美丽的身躯分开来。
反手取下肩上沉甸甸的黑刀,我轻轻地解开包着它的层层布料,温柔地注视着它。
它是我唯一的朋友,在那么多个惶恐而迷茫不知自己是谁不知身在何处的日子里只有它,只有握紧了才会觉得自己还存在着。
我第一次感到犹豫,原来杀人并不是件有意思的事情。
这种犹豫使我惶恐,握着刀的手微微发抖。
这种情感是我所陌生的,不能掌握的。
我讨厌一切不能掌握的东西,这会使我软弱。
我定了定神,把那些奇怪的情感和想法从脑海中统统赶走,然重新后握紧了刀。
我的刀今天格外的沉重,仿佛有千钧。
我握住它,极缓慢,极温柔地插入沉睡的人的心脏。
他醉得很厉害。
他是我见过的最美的人,我从来不知道原来连死亡也可以那么美。
他感觉到胸口的刺痛,然后从沉睡中醒过来,因为酒醉而变得迷蒙的眼神在一瞬间清亮如繁星。
他看见是我,却并没有吃惊。只是微微地笑了。
那是个绝美的笑。好像从前从来没有那样笑过,以后也再也不会那样笑了。
那个笑是淡淡的,可是他的眼神太悲伤。
我突然有些后悔。因为再也不能见到那样的笑。
我知道我后悔了。我还没有离开,就已经开始怀念刚刚和他喝酒的情形,怀念那个笑,那句“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他笑着望着我,没有说话。
我突然很惶恐。
他为什么不叫疼,为什么不露出痛苦的表情,为什么这么安静?
这样安静…
这样安静躺在我怀里。
我发现自己忍不住抱起了他。而他的嘴角微微弯起,笑得更热烈。
躺在我怀里的他,和我的怀抱出乎意料得契合。
记忆可以丧失,可是触觉和感觉是骗不了人的。
我的手臂开始微微颤抖,像个惶恐的唯恐失去什么的孩子。



楼主 笨蛋桑  发布于 2012-09-06 23:09:00 +0800 CST  
7.
无邪,我是无邪。我俯身贴耳道,你是不是认识我?
他眼中一亮,好似最璀璨的星星。随即慢慢黯淡下去。唇角微动,吐出个微弱的音节。
还是太迟了。
那双漂亮的眼睛终于慢慢阖上。然后是物体从松开的手中滑落跌上地面清脆的破裂声。
我惊醒般倾身去捡。
苍白的月光穿过落满积雪的窗棂,静静映照着地面上那两瓣跌碎的玉坠,愈加清冷柔和。
我突然想明白他最后的那两个字究竟是什么。
他唤的是:起灵。
而一个人临死前,是不可能那样温柔而深情地念自己的名字的。
那么,谁是我,我又是谁?
我想问他,可是张口便给他那本来雪白的裘衣上再添上了朵朵红梅。
我突然想起今天是黄道吉日,宜出行,宜下葬。
张起灵是谁?无邪又是谁?
我想起那碗竹叶青,那双颤抖的手和在一瞬间被点亮的星眸,终于想明白,在漫天飞雪的这个黄昏,我的那个毫无知觉的截然转身,既是生离,也终成了死别。


fin.
据说这个就是传说中的黑历史
仅供一乐和怀念下蛋蠢二货的年代。




楼主 笨蛋桑  发布于 2012-09-06 23:11:00 +0800 CST  
第一百零五章
好像做了一场稀里糊涂的梦,梦醒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八千米的高空中。被闷油瓶攥住的手心里都是汗,开始是僵硬,后来是莫名其妙开始发抖,咬紧牙关也控制不住。不疼不痒,只是发抖,心脏好像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紧紧攫取住,连呼吸都觉艰难。
开始是漫长的沉默,渐渐有了声音。不是记忆里大大咧咧恨不得全世界都能听到的大嗓门,呜咽一般低沉沙哑的声音犹在耳边。
我仍记得那时胖子用来警醒或者安慰我的那句话,却已经说不出同样的话去给他听。
如果身边的亲人有一个人去世了,而其他人都健在,你会觉得这一次的去世,是一场巨大的浩劫。而如果那些人是在一年内一个接一个的去世了,你会慢慢的麻木。在很长的岁月里,看着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去世,你发现任何人都无法在你身边留下来,这时候那场麻木会变成更深的淡然。
可这种蜕变的过程注定是比抽丝剥茧更惨烈漫长的痛,你无从知道什么时候接近结束,也无从知道自己究竟还能撑多久,只要你还活着,就注定要遭遇这种突如其来的生离死别。
生活永远不是合上书页便可与己无关的童话故事,也不能因为看起来像肥皂剧狗血的情节就可按下关机的按钮。生活总是坐在时间的车轮上缓缓前进,漫不经心的在某一个心血来潮的时刻带走你最珍贵的东西。
那个叫小夏的姑娘朝我兄弟微笑,一边比划着我很快回来的手势,一边提起她买菜常用的篮子。我的兄弟嬉笑着朝她脸上亲上一口,像往常一样满心喜欢目送她的背影。
在那个寻常下午的一个普普通通的十字路口,我亲爱的兄弟永远失去了那个小小的总是微笑着姑娘。
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结束,下一秒或者很多年,可如果连告别都来不及,又何必添上这场初遇。
记不清是什么时候被他圈在怀里的,他的胸膛很温暖,心跳很快。他的手握着我的,轻轻张开再握住,一遍遍用只有我俩才能听到的声音说着什么话。
“小哥,我们去哪儿?”我仰起脸问他。
他的眸子黑黑深深,又忽然蒙了一层雾气似的:“吴邪,我们回家。”

回家么,回去哪里?
我只想快快回到童年。那里有一棵年纪好大好大的枣树,那里有一个小小的男孩用细细的稻杆沾着肥皂水吹泡泡,那些泡泡又大又圆闪着七彩的颜色,那些泡泡摇晃晃飞了天。
年轻的母亲倚门而立,微微笑着看男孩玩耍,然后轻轻唤道“阿邪,吃饭啦。”
那些泡泡摇摇晃晃飞了天,那些泡泡渐渐破裂看不见。

Fin。

说明一下,这个可能就是最后的结局了。
之后剩下的是修文和后记。
不排除可能有突然冒出来其他结局的可能。

文本修完后就迅速搞本子了,喜欢的可以收藏下,不方便买的也不用担心。需要修文,第三部还没有txt,前两部有txt的也请被之后放出的修改版覆盖掉。番外君暂不公开。

本子内容暂时定为:从头全三部+特典:黑花番外,闷油瓶视角,瓶邪番外+万字短篇《浮生六记》或(和)《无还》,这是之前的两个小文。ps:《无还》不是之前放出的那个仿古龙风的,是另一个仿鲁迅风的民国短篇。


感谢一路相陪。

从头二宣地址:【瓶】http://tieba.baidu.com/p/1782057065?pn=1【邪】


再丢一次那两个坑地址:
拼图:【】http://tieba.baidu.com/p/1720607373?pn=1【】
二零零五【】http://tieba.baidu.com/p/1795492467?pn=1【】
到年前都会很忙,不定期更新,二零零五可能更新比拼图快些,毕竟治愈文写着比较痛苦。。。
感谢一路相陪。

楼主 笨蛋桑  发布于 2012-09-09 00:33:00 +0800 CST  
在线写写后记君。

八月二十九号那天第一次有了这个文将近结束的预感,于是翻看了下时间,发现这个是从二月二十六号开的坑,正巧是半年零三天,自然难免产生些蛋蛋的蛋疼感。当九月初写出第一个结局的时候,那种淡淡的蛋疼感变成了一种几乎难以忍受的空虚和失落,直到当晚上二货说我那个结局坑爹决定回炉重造的时候情绪才回炉,好像一个在刑场上等着断头刀落下却又在前一秒被赦免的犯人一样,兴奋激动成了个傻x。一件事坚持太久而成为习惯是件太可怕的事情,等一个结局很多时候未必是件值得兴奋的事情。

楼主 笨蛋桑  发布于 2012-09-09 00:49:00 +0800 CST  
已经记不清最初开始写这篇文的时候是个什么状态,倒是记得一些初衷,就是一楼里写的,对失忆梗有执念,而写到最后的时候这个执念破了,所以也说不出来为什么会有这个执念了。

如同后来里不知道唐生是怎么蹦出来抢了主角太多戏份一样,这个文依旧没有大纲,甚至连最初开篇的时候脑袋里只有格盘瓶这三个字,如何发展成如今诡异的状况,完全不知道。我很羡慕那些能够从全局构架出文然后一点点写出来的人,这是一种本领,而我这辈子可能都不会拥有这种本领。太随心所欲,太容易燃起兴趣和失去兴趣,不习惯规规矩矩顺着来,很容易厌倦和疲惫。这篇文能够打下fin,感谢一路相陪。

写这篇文,我见到人心。这篇文争议很大,很正常。解释得了解释,沟通不了也很正常,个人三观不同,谈不上对错。但是中途发生的一些事情,我只有四个字:莫名其妙,在我完全没明白发生了什么的时候,这个楼里突然乱了起来。直到现在我还没明白过来这事儿到底是怎么开始发生的,但还是那句:人在做,天在看。孩子们,你以礼待人,人以礼待你,没人是世界的中心。中间我也有言语过激的地方,我记得我请一些人滚出我的楼,这句话,是给有些人说的,我不收回。
大概给我影响最大的就是这么件事儿了,整个人三观都被颠覆了,觉得自己像个傻x,从来没睁眼仔细瞧过着世界,所幸后来也就好了,见的多了,也就淡定了,就算不淡定也能**出淡定了。每次看见些天真无邪的小孩子们的时候,我脑袋里只有一句话,为什么所有的孩子都要长大。
也许是我蛋疼了。





楼主 笨蛋桑  发布于 2012-09-09 01:17:00 +0800 CST  
下面说一下文。
先从一条私信开始吧,我本来想找个那条私信内容的,但是发现收件箱被前不久手贱情况了。就是闹得最凶的那会儿的一条私信,忘记是哪位发的,措辞么,我是个记仇的,记得一句说我比玛丽苏还恶心,大概是因为这文里吴邪人看过眼,觉得是我玛丽苏了。我来解释一下。如果你是个写文的,就算不写文,也该知道文是人写出来的。人不是机器,不可能没感情,文是作者写出来的,就必然带有作者的感情,融合作者的三观。当然不乏很多人会讲故事,真的就是在讲故事,很生动,引人入胜,看起来完全没有作者的感情,但它们就在哪里。我不是个会讲故事的人,我是个主观性很强的人,有的只有感情,和一些很简单的情节。我的文里不会有太曲折入胜的情节,重要的只是,这是我个人的原因,如果你用心读,可以读得到。顺便补充一句,我从来没看过琼瑶,甚至连小言情都没怎么看过,看的最多的是武侠,如果这文让人感觉小言情太矫情的话,那只说明我本来就是个太矫情废话太多心思扯淡的奇葩。

这个文里争议最大的是花邪,沈七,吴邪的精分。花邪那点我在之前解释过,只有写到那段的时候才会有那种微妙感,至于沈七,跟唐生一样,忘记怎么冒出来又怎么抢了些戏的。至于吴邪么,那种接近崩溃的精分感,无耻地说一句,要我现在写是写不出来的。还是那句,主观性很强,过了那个时候就真的写不出来了。
关于虐,也是那句,每每当我以为下面就是甜的时候却突然发现还有虐在等着。一度看不到光,却还是慢慢平静了下来。
一直啰嗦的那句很无耻的话是:这是一篇治愈文,希望最后能让人看到光。
也不是一定是经历最深的黑暗后才能看到光,可渐渐也就写成了这样子。我不知道我做到了没有,但一篇文慢慢写着,我自己的心情的确是平静了下来,至于光在哪里,抑或之后是更深的黑暗,都不重要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有人看到了光,但希望看完这篇文,是有些东西留在了心底的,是能够慢慢想透一些东西的,甚至很久以后指着书上的某一句说,哦,原来是这样的,或者,哦,原来他以为的是错的。
也希望有一些同样精分的孩子,都能够慢慢的跟着文里吴邪一起渐渐沉淀下来,安安静静地生活。
关于胖子的结局,并不仅仅是因为哥嫂需要那么一个契机所以胖子讲义气地跳出来牺牲了,只是我觉得人生难免遇到这么些事,童话故事里那句“从此以后他们在一起过上幸福的生活”,也许人生并不是那么圆满。
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更要珍惜吧。
这篇文写到中途的时候我跟二货说,即使以后我能再写出更多的东西,但一定没有这么多感情在里面了。的确是这样,有些强烈的感情,一生只有一次也就够了。也希望有过这样热闹感情的人,正在经历着同样感情的人,此后都能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这篇从头,献给某个人,即使看不到。

祝全世界都幸福。

笨蛋桑
于 2012.09.09 2:32



楼主 笨蛋桑  发布于 2012-09-09 02:32:00 +0800 CST  

楼主:笨蛋桑

字数:310357

发表时间:2012-02-26 08:03: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8-26 20:22:23 +0800 CST

评论数:16612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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