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浮生若梦——居家日常
———————放假了?来发小剧场———————老张不知是抽哪门子风从什么旮旯里弄来一条黑白相间的狗,黑豆大的眼睛配了两条八字眉一样的脑门纹路,长得忒喜庆不说,老张还觉得这狗好看,吴邪不得不质疑老张的品味,当然他不能完全否定闷油瓶的眼光,否则这就是在搬石头砸自个的脚了。
狗狗学名哈士奇,如果撇开那喜庆的眉毛的话……好吧,还是长得很二。
虽然不认可那狗狗的长相,也无论它缺不缺乏什么吴小三爷需求的王霸之气,小两口对这条哈士奇还算得上是满意,人说自己的孩子怎么看怎么好,大概也就是这么个道理,于是剩下最头疼的事情变成怎么给自家的孩子取个名儿了。
“它姓张好还是姓吴好?”吴小三爷这话问的有点儿欠揍,老张眉毛自然是挑了挑,一副懒得理的表情却还补充了句:“咱的孩子的话姓张。”
“凭什么啊,凭什么姓张,我们吴家可是大姓,被你搅得都差点没后,还得靠我二叔那头繁衍香火,得个孩子还跟你姓,这有没有天理了!”
“叫吴小邪?”
“你才吴小邪,你全家都吴小邪。你生的条狗出来就叫吴小邪!你面瘫你笑个屁,你的冰山属性呢!怎么和我过点日子把你的人设过的半点渣渣都不剩,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肩膀抽着呢,还笑!我日你大爷!”
经过吴小三爷一顿爱的拳头的教训之后,老张终于出手把吴邪的两个半空中挥舞的拳头给摁着了,从背后揽着和自己身形差不多的人,头枕着吴邪的肩膀,扭头对着耳边道:“叫什么都行,随你吧。”
“那叫它闷油瓶。”
“……不好。”
“你自己说的叫什么都行的。”
“换一个。”
“行行,我换一个……我换,暧,你别吹我耳朵,痒……”
“……嗯”
“张死不回家?”
“……不好”
“张老不死?”
“……不要”
“张面瘫?张塌塌?哦不行,后面这个有人用了……”
“……”
讨论的结果自然是没结果。每个人各执一词,吴邪喊狗狗闷油瓶,老张叫狗狗天真,就这的名字两人还弄得不得消停,胖子见这场面连声说这两口子酸的他牙疼,可也就吴邪自己心底上明白清楚,其实老张弄来这条狗,也只是因为愧疚,他怕吴邪一个人闷着,两人养条宠物也好打发时间,有些其他的事物可以惦记可以期盼。
是吴邪他自己说的不想要领养个孩子,年纪一把了,两个大男人也怕是细腻不起来,看孩子带大什么的都很麻烦,况且他们所在的世界还未必有宽容到允许他们这样的人存在的时候。他顾忌着孩子的心里,也顾忌他们两个以后的日子和生活,老张却想的是自己对他的一份亏欠。两个人在一起也没有多难,难得应该是一直在一块儿,而且还一直那么的好,像他对他那样一直那么好,虽然他从来都不说,从来也都不流露出什么,可吴邪就是知道他对他是真正的好,而且这样的好,从他替他去守门,从他救他,从两人在一块儿就已经开始,而且就能好过一生,好过一辈子。
他懂张起灵。也只有他吴邪敢说他懂。
也只因为他是吴邪,无论是不是天真,却只是他的无邪,对他而言,是和这个世界唯一的联系。
那是他的世界。
——————————————————话外音(闲着没事崩着玩的,别在意)。狗狗哈士奇表示很蛋疼,它在狗界声称,其实他的真名叫狗剩。眼瞅着这两大人为自己名字都能吵起来,它表示嗤之以鼻,并且难得同意喵星人的看
法:人类都是愚蠢的。
狗狗学名哈士奇,如果撇开那喜庆的眉毛的话……好吧,还是长得很二。
虽然不认可那狗狗的长相,也无论它缺不缺乏什么吴小三爷需求的王霸之气,小两口对这条哈士奇还算得上是满意,人说自己的孩子怎么看怎么好,大概也就是这么个道理,于是剩下最头疼的事情变成怎么给自家的孩子取个名儿了。
“它姓张好还是姓吴好?”吴小三爷这话问的有点儿欠揍,老张眉毛自然是挑了挑,一副懒得理的表情却还补充了句:“咱的孩子的话姓张。”
“凭什么啊,凭什么姓张,我们吴家可是大姓,被你搅得都差点没后,还得靠我二叔那头繁衍香火,得个孩子还跟你姓,这有没有天理了!”
“叫吴小邪?”
“你才吴小邪,你全家都吴小邪。你生的条狗出来就叫吴小邪!你面瘫你笑个屁,你的冰山属性呢!怎么和我过点日子把你的人设过的半点渣渣都不剩,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肩膀抽着呢,还笑!我日你大爷!”
经过吴小三爷一顿爱的拳头的教训之后,老张终于出手把吴邪的两个半空中挥舞的拳头给摁着了,从背后揽着和自己身形差不多的人,头枕着吴邪的肩膀,扭头对着耳边道:“叫什么都行,随你吧。”
“那叫它闷油瓶。”
“……不好。”
“你自己说的叫什么都行的。”
“换一个。”
“行行,我换一个……我换,暧,你别吹我耳朵,痒……”
“……嗯”
“张死不回家?”
“……不好”
“张老不死?”
“……不要”
“张面瘫?张塌塌?哦不行,后面这个有人用了……”
“……”
讨论的结果自然是没结果。每个人各执一词,吴邪喊狗狗闷油瓶,老张叫狗狗天真,就这的名字两人还弄得不得消停,胖子见这场面连声说这两口子酸的他牙疼,可也就吴邪自己心底上明白清楚,其实老张弄来这条狗,也只是因为愧疚,他怕吴邪一个人闷着,两人养条宠物也好打发时间,有些其他的事物可以惦记可以期盼。
是吴邪他自己说的不想要领养个孩子,年纪一把了,两个大男人也怕是细腻不起来,看孩子带大什么的都很麻烦,况且他们所在的世界还未必有宽容到允许他们这样的人存在的时候。他顾忌着孩子的心里,也顾忌他们两个以后的日子和生活,老张却想的是自己对他的一份亏欠。两个人在一起也没有多难,难得应该是一直在一块儿,而且还一直那么的好,像他对他那样一直那么好,虽然他从来都不说,从来也都不流露出什么,可吴邪就是知道他对他是真正的好,而且这样的好,从他替他去守门,从他救他,从两人在一块儿就已经开始,而且就能好过一生,好过一辈子。
他懂张起灵。也只有他吴邪敢说他懂。
也只因为他是吴邪,无论是不是天真,却只是他的无邪,对他而言,是和这个世界唯一的联系。
那是他的世界。
——————————————————话外音(闲着没事崩着玩的,别在意)。狗狗哈士奇表示很蛋疼,它在狗界声称,其实他的真名叫狗剩。眼瞅着这两大人为自己名字都能吵起来,它表示嗤之以鼻,并且难得同意喵星人的看
法:人类都是愚蠢的。
承——蝴蝶骨
王盟在最初从金华奔赴杭州的时候,也就只是和大多数的去往北上广的有志或无志青年想法差不多类似。赚个把钱,然后滚回老家盖套房子娶妻生子,没想过发财也没想过留在杭州,他的世界其实一直挺小,这样的繁华世界两层洋楼或是杭州大厦1000元一双袜子在他眼里比不过自己家乡里的一碟茴香豆,当然,最重要的是,那些东西他都买不起。
所以,最初毫无斗志毫无理想连个盼头都没有的王盟自己都从来没想过,自己是怎么混成今天这个局面的?
他记得最初自己走进西泠印社边上的那家吴记古董铺子的时候,就这么被招工信息上的1200基本工资还有那带着黑框眼镜斯斯文文学生模样的年轻老板满口的一件提成可以赚的几万以上包两餐还能自己点单的看上去十分优厚的条件给忽悠了。卖出一件古董是提成不少,上万都是正常,可问题是,那家古董铺子一件都没卖出去……刚开头的几年,甚至像样的货都没收到什么,店铺收益除了老板和自己日益进步的扫雷技巧还有网游账号等级,就只剩下房租水电的几张白纸。
于是王盟在那时候就已经明白了什么叫做理想,什么叫做现实,什么叫做现实永远都他妈是理想的干爹,看似温柔可亲,可终究就不是亲生。而指不定的这干爹对着理想这干女儿干了点什么,咱也得笑颜逐开乐成满脸褶子花来展示自己的幸福给广大人民群众,给爹娘,给CCAV看。而就算自己再是个没什么想法没什么奔头的年轻人,现实终究会扒掉他最后的一层裤衩,撸掉他最后一层尊严,让他赤裸光条条的融入世界,好面对那日趋上涨的物价,笑脸相迎,一手捂档一面说我很幸福我很凉快,一面对着杭州那骇人听闻的房价满脸泪花。
小撸怡情,大撸伤身,强撸灰飞烟灭。
老实说来,只要不计较金钱,王盟觉得其实小老板对他真的很不错,无论是最早两人午餐都只能从统一和康师傅两个品牌中选,还是到后来,小老板慢慢的带着他开始学着带刀带枪,去一些没什么生命保证的地方干一些连钱都保证不了的活计,小老板耍嘴皮子抠门没事整他玩,可就真是有苦同吃,有难同当,能吃楼外楼的时候也分过王盟一条醉鱼,从百万家业耗得仓库里就剩老鼠屎的时候,吃泡面也会给王盟带份老坛酸菜的。这么多年过下来,王盟也就只把小老板当成个不怎么靠谱的兄长。可就是这么个不靠谱的小老板,他的生意也还是越做越大了。
你说人这么个事物也就真这么奇怪,在没接触到利益之前,总觉得什么将将就就就都能过得去,可一旦是触碰到了什么无法拒绝的好处,人就仿佛和蛇似的一瞬间可以褪掉自己所有的皮,像王盟这样毫无雄心壮志的家伙,在跟着吴小老板干了十来年后,也萌生了想在杭州买房的念头。
他其实最喜欢的还是小老板的另一个胖子朋友的说的话:“别和老子扯JB蛋命运,人的麻烦多半不还都是贱的”,他说话是一句比一句扯淡,那些个强撸的对联也是他传授的,两人有时在店铺里贫起来,王盟都恨不得把那对话录下来发到网上去,一个刁钻猥琐,一个无耻下流,迎合当代人民群众饥渴难耐寂寞空虚的心态,保证能红。
有回私下问小老板,那个王胖子老板可真逗,小老板哪儿认识的这么好的朋友呢?
小老板那时还抽烟,家业还没这么大,有时也会故意玩把深沉,抽口烟说些哲学讲些道理,然后吐口烟圈,眼睛一眯,笑道:“鬼门关认得。”
“啊?那你们?”
“咱们是铁三角,生死之交,莫逆于心,懂否?”
“呃,铁三角……那另一个是谁?”
“……”小老板没怎么回话,只叼着烟笑了笑。
之后王盟倒也没多问些什么,他知道小老板是有故事的人,而所谓的故事,大部分的时候其实就该烂在心理,用针缝成一道绵长的伤疤,不能开启,也不愿被触碰。
当然,王盟还是很相信一些事情,他相信他的小老板其实还是很善良的个人,他相信人再怎么改变,本质总归是不变的,最重要的是,他喜欢的还是家乡那个卖草莓的单纯的姑娘,虽然现在她对他的要求也已经从金华的一套房上涨成了杭州的一套房,但重点在于……
小老板!!!!!!!!你为什么只让胖子过来!!!!!你人呢!!!!!!!!!!!!!!!!!!!!!!!!!!!!!!
胖子和这里的气场完全不对啊!!!!!!他怎么一进到黑帮谈判的大屋里就要撒尿啊!!!!他不能撒完尿手也不洗就直接用别个老大的杯子喝水啊!!!别个老大是个姑娘啊!!!!再彪悍也是个姑娘啊!!!!!!!!!!!!!!!而且胖爷爷我求求你!!不要喝水喝到一半的时候说,哟,我手里怎么有根卷曲的毛!!!!!!!!!!!!!!!!!!!!
你别问了,别拿出来现了啊啊啊,胖爷爷我求你,咱男人都知道那是哪里的毛!!您别再观摩那会卷曲的毛行么?!!!!姑娘要拔枪了啊,边上的人都在拔枪啊,这里有百来号人啊!!每人一杆枪啊!!!!一人一梭子我们就是马蜂窝啊!!!!!!!!!!!!!!
胖爷爷啊,你边上的那位伙计都快忍笑忍成面瘫了啊,你看我啊,我还被压扣着啊,我是没被绳子绑啊,可是我背后好多杆枪啊!!!!!!你们不能见死不救啊!!!!我和你们玩真心话大冒险也不见得这么狠的玩法啊!!!!!!!!胖爷爷,求你收回你手里的那根毛!!!!!!别再问别个姑娘的胸围!!!!!!没错,她有36D!但是她不归你泡,她现在在等她老板过来,等她老板过来,你就只能到地下去看她裙底了!!不是现在,不是让你现在去看!!!
哎哟喂!
目瞪口呆的看着那胖爷爷居然和那黑帮大姐头赤手空拳搏斗了起来,甚至是十招不到的功夫就直接被胖子一个抓胸袭击直接把那姑娘拿下了。那姑娘怕也是气狠了,竟然不顾规则,率先对着胖子开了两枪,虽然都放空了,但是气氛也真是一下子绷到了极致。
其实那姑娘身手也不差,不过她大概从来没有想过,还真有人能流氓到和女人打架不是摸胸就是扯裙子。她可真是倒八辈子血霉,碰上这么个无耻到极致的人。
于是在胖子嘿嘿冷笑的档口,那个被反扣着手压在地上的大姐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后腿猛地往后一敲,高跟鞋尖锐的鞋跟直接砸到胖子的眼睑周围,胖子吃了下痛,手劲一松,于是形势便一瞬间逆转,成了那姑娘用鞋踩着胖子的背,一手提着刀抵着他的脖子恶狠狠的道:“是你说女人打架不如男人,现在怎么样?”
“嘿嘿,我又不知道小娘皮你喜欢这一套,整这么重个口味,胖爷我怕我一时半会消受不了啊。哈哈哈。”
“你!”那女的正还要骂,大仓库的门却吱的一声打开了。
他们谈判的地方是龙门港镇边上的一个铁皮仓库里,外头气压很低,黑云蔽日,空气闷得喘个气都像呛水,台风将至,没有人出海也无人巡逻,于是这堆货的铁皮屋便成了最好的谈判地点。
山雨欲来风满楼。
来人是个上了些年纪的中年人,语气说不上恭敬,透着股毋庸置疑的威严:“柳姑娘,你退下。”
这么一声,好像是终于唤回了那位姑娘原本属于她本身黑道身份的那股子冷漠的气息,当下噤声,沉默的退后站好,以他们这样的素养,怕是待会切腹谢罪也不是没有可能。待到胖子拍拍土起身站好的时候,来的那位中年人又问了句:“吴老板呢?”
“哦,你们要找的吴老板看龙门港镇前头的海鲜市场王八很新鲜,刚看王八去了,看完王八再来看你们老板,还问要不要给你们老板带一只,好补补肾。”
站在边上王盟听得腿脚一软,差点没背过气去。
“还要等多久。”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这么个样子的调侃,对方倒是没太多表情上的变化,说话声音都像是机器训练出来似的,一板一眼,一字一句的。
“那得有一会,你也知道,吴老板那样的人就是三好男人,上得厅堂入得厨房,做菜是一把好手,说不定看着王八不错,还会买点螃蟹什么的,还有菜谱锅碗瓢盆,咱要么慢慢等要么就按吴老板说的,有什么事,和我说一样。加上我这儿有个东西,绝对比吴老板还让你们老板期待。”
来的中年人没有做声,耳边似乎带着耳机类似的事物,绿色的光闪了几下,而后便听见他继续道:“可以,那你们过来。”
“那我呢,我是不是可以走了?”一直站在边上的王盟终于忍不住的插上了一句。
来的中年男人瞥了他一眼,没有答话,倒是胖子笑嘻嘻的走了过来,一把手挡开拦着他的两个人的枪,一面拍着王盟的肩膀笑道:“你们老板还真舍得啊。”
果然是知心啊,王盟刚刚感动的眼泪即将夺眶而出,却听见胖子接下去说道:“派你这么个不中用的伙计干这差事,亏得他还想着把吴家家业扛下去。”
于是眼泪嘎然而止,王盟算是知道跟着这两没什么良心的老板干事,就还真别把自己太当个人看,他可是豁出命来的广西,撇开钱不谈,自己好歹对老板也算一门忠心,算账采购都没贪过超过一条白沙烟的价钱。
郁闷归郁闷,王盟肩被拍完,见没人理他,于是斗着胆子往门外的方向挪了几步,见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有反应,于是便放开了步子猛跑起来。
等到发狠的冲出仓库,冲到马路上沿着路跑了接近十几分钟,确定后头没有人再会跟过来的时候,才喘了口气。颤颤巍巍的从上衣口袋里摸出刚才胖子塞进来的纸条。
也就是拍着肩膀寒碜王盟之后错身走开的那么一小会,直接放入的,现下想起来,那个胖子一进门就开始一副不着调的样子,上厕所什么的怕是观察那附近的情况,而和那女的打了一场,怕也就是想让别人把对他的印象定义成无耻无脑的下三滥的痞子(虽然他本来就是)。所以后来调侃王盟的话也看起来完全就是顺其自然了。
就这么一小步,这个看起来满不着调的胖子竟然可以铺设这么多的门道。不得不说,王盟算是知道为什么小老板要让他的这个朋友过来了。估计从他说领头的是个女人开始,吴小老板就已经打算让他的这位朋友出马了,用他的话说,叫做没有哪个女人不见到胖子不想扇他两耳光的,尤其是漂亮的。
可能是有点过度紧张,纸张摊开的时候,手抖得相当厉害,字条里的话倒写的很简洁,寥寥草草的瘦金体,识别度尚可。
两小时内,速与此人联系。
字条下端写的是电话号码,王盟掏出手机刚刚按完号码,手才触摸到拨打键,脑后便瞬间一阵闷疼,顿时两眼一黑,刚迈开左脚还未着地便扑通一声栽在了地上,手心如浸入油锅般的一阵灼热。
几阵闪电,敦厚的雷声过后,第一颗豆大的雨滴砸入泥土之中后,落成了个小小的齿轮状印痕,还未等到干涸的地面吸收那样的滋润,随后接踵而来的雨滴纷纷而至,齿轮状的印痕便汇成了小小的一摊溪流。
含含糊糊的,听到一个熟悉的男声道:“这里解决了。”
后脑的钝痛终于模糊了所有的意识,雨抽在身上微微的发疼。
瓢泼大雨,雷鸣闪电,狂风吹散了屋檐上方的广告牌和雨棚,收音机里的广播姑娘依旧用她商业性甜美的声音播报,台风已经抵达海口海域,目前正往龙门镇方向移动。
续——九重葛
在老张那个杀千刀的还没去看大门的时候,吴邪扮过一次吴三省,那时候一带上人皮面具,他第一反应便是,我操,这玩意不得热死我,有超薄透气款的么?
得原谅吴邪放荡不羁的思维方式,毕竟他那个时候还算天真,假扮他人什么的,在他眼里一半是无奈一半害怕,而壮胆的最好方法就是自己和自己逗闷子。至于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再玩一次COSPLAY,老实说,吴邪是真觉得自己老了,老的对这些事情也就剩下个无奈,有人说他是三十多岁的年龄,二十多岁的面孔,四十多岁的心理。
也还算将就,和老张比起来,吴邪觉得自己还很年轻,四十多岁就四十多岁吧,男人四十一枝花,若老张当初真要让他等到四十多岁,倒也没什么关系。有本书上说,男人其实没有过成熟期,他们在四十岁之前都是孩童,而到了四十岁之后,便会直接的老去。
也亏得老张那个老妖怪没有老的掉牙,否则自己难道谈个恋爱还得屎一把尿一把的当看护好生伺候,活了快一个世纪还长着一张年岁永远停在20多的面相,也不晓得自己日后生了满脸褶子,他会不会心生嫌弃。
不过。就算嫌弃,吴邪也觉得无可厚非,大不了分手,大不了各走各的路,各过各桥。
其实,他一直觉得,他已经能够理解人所有的欲念和所有的肮脏。最初被当成天真无邪,到后来明白爷爷所说的,人心其实比鬼神更可怕,而现在,自己内心里,已经趋于一种难以言明的平静。静默如死水,安然如死灰。迫于生活,他揣测过很多人的思维,总能从细微之处发觉对方言语背后真正的意图,发展到最后,甚至听得出对方所谓的善意或是不善意的谎言。既然能够看透所有的欺骗,也明白了面具下的那么层晦涩让人恶心的小小权势上的心思,说不上大彻大悟,但总归符合高中语文老师对他们所说的一句忠告。
在外面,为人处事,要紧的不是说好话,而是懂事。
吴邪是个懂事的人。
此时的他带着面具,脸上像糊了张打湿的面巾纸,虽然二月红的技术相当进步,材料上却不见得有多大的改善,也难为有些习惯于戴面具过活的那些人,竟然能够到容忍这样一个不属于本身身体的部分贴在脸上日复一日,直到它和自己的皮肉甚至都长在了一起。
他站在胖子边上以一个伙计的身份安然守己,保持镇定,直到车把他们带到了海港边上的小白楼,他才发觉事情的不对劲。
出门接他们两人的是个女人,而且是吴邪熟悉的女人,辛琪。
按原定计划,她应该在德莎和她的新加波的老总联系,并且开始对着那些资金做一些手脚,不可否认,无论是什么样的计划,吴邪都十分的需要钱。
钱是个好东西,必要的时候,它能买来物资,买来人脉,买来人情,甚至可以买来一部分感情。
有人说,钱不是万能的。说这话的人百分之八十都是没钱。
吴邪已经有些小钱,但是这比起要把张家连根拔起的大计划上来看,这么点,也就只是杯水车薪。
所以辛琪从门里走出,踩着银色的高跟鞋,面无表情的带着他们走向电梯,按下五楼的按钮时,吴邪已经在考虑尿遁的问题了。
现在他肯定不能暴露出自己的身份,胖子不认得辛琪,吴邪认得,却此时完全不能表现出半点认识的姿态。内心当下有些恼火,不知道辛琪是在上演什么大片,忍着不吭气,只在胖子的背上用手指暗暗的划拉了两笔,潦草的写了个小心,胖子给了个会意的眼神,而后吴邪便紧了紧手里提着的箱子。
箱子很沉,却是他们唯一的救命家伙,如若不是这个东西,吴邪怕自己也是没什么胆量跟着胖子大摇大摆的走到这黑道的谈判桌上。
短短几秒,吴邪的手心已经悟出了一手的汗。
然而谈话还未开始,革命道路还很长,吴邪心知自己手心上的这层汗出的有点早。他不知道自己算的两小时算不算长,如若不能安全走出,他也只能把自己和胖子的身家性命赌在了王盟的那通电话上。
电梯门开,小白楼的五层十分空旷,几个套间之间全部被打通,只留了承重墙,加长的会议桌十分气派,可由于周围的过度空洞却显得有点儿狰狞,边上铺了人工草皮做成了迷你高尔夫球场,灰色的水泥地上突兀出了一块绿色,可为首的却是一个在轮椅上无法起身的老头子,他边上站在的护士和那个吊瓶支架绝对是那运动场地绝大的讽刺。
“我操,亚洲最牛逼的军火商怎么成这幅德行?”胖子惊愕了半天,顺口直接骂出的脏话,声音不大,被外头的雨声一盖,闪电亮了几阵,屋内的一瞬如白昼,吴邪甚至觉得自己那一刹那都看得见那轮椅上老头儿的眼珠死死的往着自己的方向看。
眼神很熟悉。
从最初的盘马老爹,到最近的二月红,总是莫名有被盯着看的历史的吴小三爷已经能够泰然自若的习惯那样的目光,只是他倒没想到,换了脸的自己还能有这么大的魅力,连上了年纪的老头儿都把持不住,难道他这人天生就这么招惹些那个年代的古生物?他到底是散发这些什么股年代久远的气息,以至于盯着他的都是些古化石级别?
老头儿,你别说我看不起残疾人,等到你多吃黄瓜多做面膜,比得过我家那口子的面相我再考虑你。
吴邪在心理反反复复的调侃自己,顺便把一腔子的脏话循环播放以壮自己的士气,很恰当好处的表现了一个属于伙计的不安和不知所措,以及适当的回避那有些带了几分刺冷的目光。
胖子还是那副直率的个性,一手提过吴邪手里的箱子往那长长的会议桌上猛地一放道:“老爷子,都说山人靠哪山吃哪饭,我王胖子的名声在咱们地下工作者中说不上如雷贯耳,但也颇有那么几分名气,至于过了山头就不说自己那山的话,人说入乡随俗,我虽没打算入你们这行,但是我和吴老板朋友一场,他不懂业界规矩,前段时间闹腾的厉害,我这做兄长的,就提点礼品登门致歉,顺便传达一下小吴同志的美好志愿。”
话音刚落,便哗啦的一声把箱子正对着老头的面打开,边上伺服他的小护士原本还板着个脸,待到一看到箱子里的东西的时候,便是尖叫一声,而后竟然踉踉跄跄的跑到边上扶着墙干呕了起来。箱子高度接近一米,前头做成了可以两侧打开的门的格局。里头的事物在外头的闪过的光的映衬下更是增添了几分狰狞。
轮椅上的老头眼瞳缩了缩,脸上的颧骨高的有些让人反胃,吴邪还以为他得和霍金似的采用人工合成语音方式输出自己的信息表达。哪知这么个像个干尸的老头居然开口说话了。
声音有点沙哑,却完全不符合一个病入膏肓的老人的腔调,中气十足,甚至是有些铿锵的说话方式,让吴邪生生觉得自己像是在和个妖怪对话似的。
“王老板,你说话的方式很直白,这很好,你带来的东西,我也相当喜欢。”
说道喜欢的时候,老头声音也不知是不是故意,一瞬间变得十分尖锐,目光又落在了吴邪扮的伙计身上,惹得吴邪身上一阵恶寒。
待到吴邪有些不耐烦,想着瞪回去的时候,却忽然发现有些不对劲。
那老头对他的目光的确是十分的不友善,可是如果没有看错,吴邪发现那老头已经是第三次端起边前的杯子喝水。
这就对了,一个手脚行动都非常不便的人,却反而有频繁喝水的迹象,你若要说这么远来看透别人的目光,是说的有些扯淡,可是确确实实有那么些人,有一种天赋,能够直觉的感受到周围人情绪的变化,至少这样恶意的目光,除了怀疑之外,吴邪已经分明的嗅到了一股属于恐惧的味道。
他忽然想起来二月红对他所说的话。
你表现出来的人是什么个性,你所扮演的人就会是什么个性。
不管这句看似废话的话到底有什么玄机或含义,吴邪在那老头放下杯子的那一瞬间,就已经打定好注意。
他在众人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对着老头露了一个古怪的笑容,于是吴邪便看见对方挺明显的一个哆嗦之后,他便打定主意,直接从腰间掏出匕首抵在了胖子的脖颈。
后者愣了三秒,破口大骂,连祖宗带子孙八代骂了个遍,可骂声里却始终提及的都是:“我操你NND,吴邪你他妈找了个什么JB伙计!不靠谱不着调,现在还有个汉奸!!”
于是吴邪心理终于暗地里吁了口气,好在胖子意会的来他的想法,暗地里使个眼色后,便用手肘猛地敲了把胖子的后脑。待到胖子砰的一声直直的摔在地上之后,吴邪便挺轻蔑的踹了胖子两脚。拍了拍手,站起身来。一扭头却发现似乎事情做得不太对味,老头眼里的恐惧退却了几分,却多半转成了疑惑。
“你不杀他?”
“呵呵,我留着一人的命,自然是因为他活着比死价值大。”
“你是谁?”
“有必要明知故问吗?”
“这不可能!那个人明明就……”
“为什么不可能?你知道它没有做不到的事情。”故弄玄虚,这已经是吴小三爷的拿手好戏,正当他冷笑着,想接下去罗列出他的条件时,却没料到枪声响了。他的第一反应便是猛地往地上报头一蹲,在他才刚刚贴及地面的那么一瞬间,便是忽然的一阵狂风骤雨枪声。
枪林弹雨。原来电影中看到的也不纯粹是虚假。
吴邪庆幸了千八百遍自己在倒斗和之后的一系列计划中得到的逃命本能。他死命的摇着还倒在地上的胖子,一面咆哮:“胖子,起来了!!事情有变,赶紧起来啊!”
怎么喊胖子都没啥动静,惹得吴邪心上一着急,干脆直接对着胖子抽起了耳刮子,不料十个下去,胖子竟然还是丝毫没有反应,吴邪有些恼了,难道他的手劲就真上升到能打晕那胖子。
吴邪头回有这么强的挫败感,他总不至于拖这么大个吨位的事物上演生死时速?于是又干脆试探性的嚷了一嗓子:“胖子,你别他妈装了,有个E杯的妹子需要你去降服。”
好吧,事情是有点假,不过胖子还真就悠悠的醒了,含糊的第一句就是:“让妹子等着,胖爷我这就来。”
吴邪扭头看着满满一屋子弹痕,欲哭无泪,好在胖子在关键时候还是能有适当的清醒,见周围情况不对,透过桌边的空间看去,一开始拽的二五八万的森隆的老总此刻脑门竟然被射成了筛子,红红白白血液脑浆的喷溅了一地。胖子一骨碌爬起来,呲牙咧嘴的就说了句:“妈的,天真无邪同志,你现在手劲儿还真不小,一下我还真晕了。”
“别废话,我为了能够一肘子打晕人,还特地上过一个星期的后脑部结构的课,又专门敲了一星期的死人脑袋瓜子——你真晕还是假晕?”
“妈的,你都拿我开瓢了,你说是真晕还是假晕,梦里被人连唰了十几个耳刮子,他奶奶个去,流年不利。”
“呃,我其实也是第一次打中地方,行了,咱们别瞎聊了,咱怎么从这小白楼出去?你可别再出什么往开枪的人方向跑的思维逻辑,这交涉的是军火商,你往枪口上跑,人家拎一大炮,你塞都塞不进去。”
正说着,小白楼的寂静已经变成了一片嘈杂,纷乱的脚步声接踵而至。
两人已经没有了商量时间,冲到窗口,往外一看,人流已经纷纷向着小白楼涌了进来。
“这就是你的计划?”
“操,当然不是,从辛琪出现的时候情况就已经不对劲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森隆和德莎两个死对头会搞在一块儿。”
这种情况下再做任何争吵已经毫无意义,吴邪才刚刚往窗外一瞟,身后便受了股挺强的力。
“下去的时候尽量脚先着地!!!!!!”胖子从吴邪的身后直接提着吴邪的裤腰带猛地一施力气,便把吴邪狠狠的往窗外头一扔。
窗外有人,窗外人手上有枪,窗外的人纷纷仰头,脸上的惊叹简直像慢镜头回放。
吴邪在半空中还不顾痛骂胖子的没着没调的举动,下意识身体极力前倾,双手挡着脑袋,努力的把身体转成双脚着地的状态。
一层楼高三米,小白楼一共四层,十二米的高度,重力加速度四舍五入算作9.8,吴小老板这么些个动作也就是在1.2秒之内完成,如果是慢镜头回放,吴小老板觉得他的面部表情一定相当狰狞,那是想骂娘还得忍着满腔怒火集中注意力的表情。
脚下一片滑腻,按照计划吴邪摔入了小白楼前头的放满晒着的鱼的水箱里,腻滑的鱼鳞终究让他以一个标准而美好的姿势站稳,踉跄了下还未站稳便扑通的一声栽了进去。
才刚刚沉入箱底,胸口被一条鱼咯的差点呕了口老血,再一秒钟不到得时间,身后的小白楼竟轰然炸开,胖子终于引爆了原先计划中的那个黑匣子,原先冲向小白楼的一批人顷刻炸飞,这原本是计划之内,但是出乎计划之外的,是胖子人还在小白楼里头。
是的,小白楼里头其实早就已经安排好了火药,那个黑匣子里除了让森隆老板为之害怕的事物之外,还暗藏着引爆一楼炸药的红外遥控。鱼箱子也是事先放好,原本是预计有什么变故便和胖子一同跳窗逃走,计划里还有德莎暗地里安排的接应的车辆,可惜在辛琪出现的那一刹那似乎一切已经完全脱离了吴小三爷的控制。
远处的黑色车辆已经冲着小白楼这处开来,跑回去找胖子根本就不现实,吴邪刚从鱼堆里爬出来,抹掉一脑门子的鱼鳞,一句操终于骂了出声。他可算是受教了胖子那最意外的出牌方式,当务之急再为了兄弟情义而奔回小白楼根本不现实,望着越来越近的车辆和人群,小三爷只得继续执行逃命的模式,冲向海边,不带犹豫的直接朝海里埋头一跳。
后头赶来的人接踵而至,象征意义上的冲水里开了几梭子,均是泥沉大海,领头的电话又及时响起,汇报了另一个街口的情况。
于是王盟那里埋下的线终于是起了作用,赶来小白楼的一帮人都已经把这里的戏当做了障眼法,直接奔向另一道街口,有人报告说,另一街道吴老板的真人出现,一颗脑袋10万美金,活捉二十万,有钱能使鬼推磨,小白楼周围森隆的人一会便被钱推得干干净。
狂风暴雨,海平面早已汹涌澎湃的一塌糊涂,水面浑浊泛白的泡沫,偶然间,还有一丝丝的血丝在水中扩散开来。
最初吴邪在设定计划的时候,已经是料到王盟那头必然失败,这也就是为何他说,要的就是王盟盟那股子清醒脱俗的二逼气息。为的就是让他逃跑失败,一个得意伙计在紧要关头拨出的电话必然是极其重要的,这是理所当然的推论,然而也当然的是,预先让德莎那头安排的陷阱能不能把这些喽啰全部扫入垃圾桶,而逼得森隆幕后真正的操纵者出面,老实说,吴邪现在已经完全没了把握。
有人说,逻辑推理,场景演练,人心揣测,用人手法,这些都不足以让一个人拥有被人称为天才般的领袖气质的话,那么吴小三爷长期以来积攒的对危机情况的近乎病态的准确直觉应急反应,已经足够让他那吴小佛爷的称号在倒斗界在黑帮这么些浑水里,泛起一层不轻不重的涟漪。
而现下他沉入水底,在最初摔入海水里的那一刹那,他才发觉身上在摔入鱼箱的时候,胸口被划拉出了很长的一道血口子,原先设定安排的时间是足以由这次的台风暴雨天气填满那个装满干鱼的水箱,好借以缓冲自己从四楼摔下来的力道,可惜一切都来的太快太突然,时间太短,积水不够,摔得也不到位,胖子没有和他一起跳下来,而是在小白楼里的时候就已经引爆了炸弹,生存希望吴邪根本敢都不敢想,只觉得胸口那道口子虽说不致命,在水底里却因为海水流动的关系,血液扩散的很快,也不是没有失血过多死去的可能。在他准备沿海岸线游走的时候,海底忽然一股大浪席卷而来,吴邪躲闪不及,被水猛地一带,竟然一个侧身直接撞上了一块黑色的礁岩。
一瞬间的眩晕,好在他也即使的用尽力气扒拉着那块岩石以防止水流把他卷入海底的漩涡,暴风雨里的海是真的不是闹着玩的,平日里一个海潮的暗涌打旋都能直接把游泳冠军拖入水底下溺死,更何况吴小三爷的水性也只能是比普通人稍微好过那么一点,胸口的伤原先痛的已经麻木,却被水潮卷了那么一下,昏天暗地的疼痛再次席卷而来加上脑门上的一股眩晕逼得小三爷手心上几乎脱力。
他还不能浮出水面,他还不能游回岸边,却也没有力气游走,眼前漆黑一片早就看不见任何事物,他想起曾经学游泳的时候教练和他说过的一个故事。其实初生婴儿丢入到水里都是不会死的(不管理论如何,不能去尝试!!!),因为人最初在母体中成长,羊水本身提供的就是液体环境,所以人其实有会水的本能,而且人的密度比水轻,如果足够的放松,是会渐渐的在水面上漂浮起来,这也就是为什么很多人跳水自杀却难以成功,除非全身的肌肉僵硬,完全无法浮于水面。
人死了就毫无紧张可言,所以死人都会浮在水面上。吴邪有点儿担心自己死之后会不会水肿,脸上的面具防水又防潮,功能太好,等到自己的尸体被打捞上来时,也许全世界都不会有人晓得,吴小三爷已经在海水里喂了鱼,他将以另一个身份的人死去,也许会埋在什么乱葬岗,也也许自己就这么飘到了太平洋中心,被海水泡烂了肢体,腐蚀了所有的皮肤,皮肉喂了吃腐肉的鸟,只留下一份骨架坠入大海深处,或许他那21g的灵魂也会和小美人鱼一样化作海水里的泡沫,从海面蒸腾,去人间漂浮,无喜无悲。
就和他一样,无喜无悲,无知无觉。
突然想起他们曾经有过的一次性爱,老张像失了神智一般耸动,于是埋在他体内的那火热的性器一时间竟像成了一柄尖锐的匕首,像要剜开他的心神却又像一种近乎病态的占有,仿佛那样反复的证明出自己对他的爱会让他那接近僵死心生几分快意一般。
此刻渐凉的指尖,渐模糊的意识和难以屏住的呼吸,却让吴小三爷在那一瞬间,明白了闷油瓶那时的感觉,却又无法用言语表述出来,只在那一刹那,觉得他其实很可怜。
他只见他哭过一次,还是成为一尊雕像,才有办法表露出那么一丝毫的难过和悲伤。
而他死了,张起灵会不会流泪这样有点蠢的问题,吴邪扪心自问,自己竟然还真是想过那么几次。他明明自恃比任何人都了解老闷,却又总是喜欢故作清高的把自己放在了苦情人的这一条戏份里。
他受了伤就会回来找他,而他无论有什么事情,第一个想到的,还是找他,而无论吴邪他是不是他最好的选择。
原来如此。原来他一直都比想象中的爱他。
茫茫然的睁开眼睛,依旧是一片漆黑,嘴角的一丝丝苦笑,手里已经完全脱离,他扒不住那颗岩石,海水太汹涌,意识溃散的又像此时外头台风天里的光。只一眨眼,吴邪的手已经颤颤巍巍的完全放开,隐约的,手心有股轻微的疼痛,也许是抓石头的时候磨破了皮,也也许是早些时候就已经受伤,反正都不重要,水从鼻子灌入肺部,他已经完全看不见,甚至睁不开眼望一望最后的并不明媚的天空。
他想起了很多人的面容,有最疼爱他的父母,有胖子,有三叔,有他见过的所有的人。
还有那张等待很久却从未变得模糊的面容。
他记得曲院风荷那里有很大一片莲池,莲叶田田,莲花婀娜,几米的长廊,还有盛夏洒在莲叶水珠里的光,有点儿刺眼,一扭头一眨眼,兴许还能看见他眼里的那么几丝笑意。
原来死亡是这样的感觉,没有想象中的痛苦,也未有那样解脱般的畅快,只像着常日里饮茶吃饭般简单了无生趣。只有意识和力气还有所有的记忆抽丝剥茧般的从自己身体里一寸寸的被潮水卷落,宛若一扇古旧的门扉,原本敞着那样明亮,无论外头狂风暴雨或是阳光明媚,都努力用着笑脸迎上,而现下此时却也一点点的掩上了。
一寸一寸,一点一点,无处可躲,无处可逃。
一丝光,怔在了意识的边缘,茫然的望着这个对他来说没有过公平的世界,没有想过地老天荒,也没有奢望过永远,他只想带他去一次曲院风荷,再去一次三生石畔,想陪着他走走,想陪着他走下去。可也就在最后那么一瞬间,他却望见了他满脸的悲伤,站在青铜门后,沉默的流着泪。
一颗颗落在了他渐渐冷却的指尖,原本垂死的身体竟再度有了些力气,手被人狠狠的拽了一把,拉入了怀中,唇被堵着,匀匀的送了些气。
意识模糊,微微开阖的双眼看不见画面,却也模模糊糊的见到了那样微弱的光。
“怎么弄成这样。”风在吹,雨在下,狂风骤雨,海浪滔天,耳畔的声音带几分焦急,几分疑惑,语气里的关切却揉的吴邪脑中那层渐入黑暗的意识转成一片明朗。
想说没事,想转身拥抱,却也是真就没有了丝毫的力气。撑着像是和身体脱离联系的脑袋,扭向了声音的方向,嘴角终于抽出了个表示没事的弧度。
眼角一滴莫名的泪,顺着脸颊的弧度划了划,随后便也随着雨水一同落入了海水里。
意识里的茫白,好像有人在里头寥寥草草的写了三个字——张起灵,随后意识便再也清晰不起来,只有那三个字化作了脑间唯一的一丝清明,气若游丝的吊着,最终,却还是合着眼,抹了眼间最后的一层光,沉沉的睡去。
小哥。
张起灵。
好久不见。
让大家等到下周三是有点为难,挤出时间来发小剧场吧。最后,这段时间真的很忙啊,不好意思。因为刚去实习也是在不好意思偷懒
——————————日常小剧场:打电话(想过哥嫂打电话的场景么?(婚后,拍))——————————
“怎么忽然间打电话过来。”
“你在哪?”
“乐清,温州乐清的一个小渔村,还要有两天。怎么?”
“没怎么,就是问问。”
“家里还好么?”
“还好。”
“老爸老妈呢?”
“身体挺好,妈上星期来了,给你带了点自家院子种的菜,让你工作别那么累。我都留着”
“能留吗,青菜不能老放啊,小哥,怎么觉得你有时候和小孩子似的,好吃的还非得给我留点儿,我又不是没吃过,我这是出差一个月,我要是出差一年,那妈的带来的菜你是准备堆哪去?挖个地窖?”
“腌了也行。”
“……算了,不和你拌嘴,自讨苦吃。”
“嗯。”
“……铺子怎么样?王盟有没有偷懒。”
“还行,两笔生意,我偶尔会去看看。”
“……呵呵呵,难怪王盟不敢偷懒……”
“你那很吵,你在哪。”
“超市,晚上有时间就出来逛逛。”
“嗯。”
“这么吵,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还行。”
“你是不是想我了,十天半个月我都没给你打电话,你反而先给我打了,真够稀奇。”
“……嗯。”
“啊?是不是啊,我这有点吵呢,没听清。”
“……”
“唉,算了,反正你这人估计也不会承认,我不在你就自个撸着玩吧。可别玩坏了啊。”
“……”
“小哥,你还好吧。”
“嗯。”
“自己在家别老闷着,妈带什么吃的了,你吃和我吃是一样的,她反正也是带给我俩的,反正呢……她也都认了,呵呵,她老人家也喜欢你,你多吃点她高兴的。”
“嗯,我知道。”
“还有两天,最多两天,我就回去了。”
“嗯,好。”
“还有什么事么?”
“没什么。”
“那要不就这样吧。”
“嗯。”
“那挂了啊。”
“好。”
“嗯,拜拜。”
“嗯,拜。”
————————
看到细节了吗
——————————日常小剧场:打电话(想过哥嫂打电话的场景么?(婚后,拍))——————————
“怎么忽然间打电话过来。”
“你在哪?”
“乐清,温州乐清的一个小渔村,还要有两天。怎么?”
“没怎么,就是问问。”
“家里还好么?”
“还好。”
“老爸老妈呢?”
“身体挺好,妈上星期来了,给你带了点自家院子种的菜,让你工作别那么累。我都留着”
“能留吗,青菜不能老放啊,小哥,怎么觉得你有时候和小孩子似的,好吃的还非得给我留点儿,我又不是没吃过,我这是出差一个月,我要是出差一年,那妈的带来的菜你是准备堆哪去?挖个地窖?”
“腌了也行。”
“……算了,不和你拌嘴,自讨苦吃。”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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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行,两笔生意,我偶尔会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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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很吵,你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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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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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想我了,十天半个月我都没给你打电话,你反而先给我打了,真够稀奇。”
“……嗯。”
“啊?是不是啊,我这有点吵呢,没听清。”
“……”
“唉,算了,反正你这人估计也不会承认,我不在你就自个撸着玩吧。可别玩坏了啊。”
“……”
“小哥,你还好吧。”
“嗯。”
“自己在家别老闷着,妈带什么吃的了,你吃和我吃是一样的,她反正也是带给我俩的,反正呢……她也都认了,呵呵,她老人家也喜欢你,你多吃点她高兴的。”
“嗯,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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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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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那挂了啊。”
“好。”
“嗯,拜拜。”
“嗯,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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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细节了吗
承——凤凰木
最初老张还没回来的时候,吴邪去过一次厦门,那样繁华带点小资情调的城市,在最初的时候也并未留给吴小三爷多么美好的景象,他想象中的海边小城应该是安静的像海水里泛白的泡沫那般静谧,白色沙滩,高耸的椰子树,路边的咖啡厅,酒吧,颇有情调的木栅道,很可惜,多次在几栋高楼之间来回奔走,磨破嘴皮和人谈判商讨出的货物的价格,加上连续吃了三天海鲜大排档,吃到第四天的时候看见紫菜汤里的虾米都想吐,以及繁华城市毫无差别的汽车尾气让这样的憧憬挺彻底的磨成了开水壶底层的一层白色水垢。只在最后一天,即将奔走要返回的时候,吴小三爷打发掉了所有的伙计,用相当不靠谱的借口给自己开了小半天的假。
没有大叶泡桐,香樟树也不多,厦大里的校园里,行人道边满满的凤凰木。正好赶着花开,于是一仰头,一望,蓝天白云间细致抹了几片殷红的色调,层层叠叠,错落有致,挡的光成了一簇一簇,落在地上成了跳跃的小小光斑。吴小三爷顺路走到了校园里的书屋,百般无聊翻了导游杂志,窗外的光似乎又斜了几分,闯入眼帘,刺的几分微疼,扭头透着玻璃门一望,却见一个瘦高的身影穿着帽衫在树下站着。握着书册的手略微的一怔,推门而出,紧走了几步,然而速度却被前头路过的三三两两的学生挡了挡。驻足片刻,只维持在凝望的动作还有心中的一阵无以言明的慌乱,凤凰木投下的光斑宛若海滩边上的沙,留过指缝,点点滴滴,随风弥漫成沙成雾。
两位学生模样的年轻男子也走进了树下那片翠色阴凉,拽了蓝色帽衫的那人几把,谈天说笑,背着背包的胖子笑的夸张,两手直接拉过两人的肩膀,勾着两人转了个方向,背着吴邪的方向缓缓的走远。
穿帽衫的人并不是面熟的人,其实自己心上也知道不可能,可就是觉得。
有个万一就好了。
有个相似的,能看一看,能想一想,也行。
学生时代总是有做不完的梦。
而那时的吴邪,却渴望自己能够再次永远的沉睡下去,可以去梦见一个人,然后不再醒来。
吴邪走到树荫底下站了挺久,望着天空,看着它们如处子般干净纯粹,美的像这个世界的面具,和它梦里的样子。
而他曾经,其实也有过这样类似的美好。
转身到小卖部买了杯冷饮,买了包烟,走到白城沙滩边上,席地而坐,就着饮料缓缓的抽着烟,对着和蓝天一个颜色的大海,扬起了一捧沙。
西藏的转金筒,墨脱的雪山,喇嘛庙。
只因为答应,我便能踏过千山万水来寻你。
醒来时分,手间是熟悉冰冷触感,视线依旧模糊,大概看的见一个浅薄的轮廓坐在自己床边,全身没什么力气,也不太能够动弹,于是吴邪也只好转转脑袋哑着嗓子又说了声没事。
没事也就是说说,现在连抽两下鼻子的劲头都没了你让吴小三爷现下哭爹喊娘对着老张哭成孙子,连声嚷嚷你个老不死的总算回来,活像被人踢了还怀孕三个月的女人,吴小三爷也是真没那力气。
没力气的意思就是连那没事两个字都是得气运丹田,把血液用意念集中到喉咙才能憋出那么两个音节。
眼前笼罩了小片阴影,他见他俯身,以为他会要说些什么,小片刻的踟蹰之后却只是落在额头的很柔软的一个浅吻,唇的温度很冷,动作很柔,额头却很暖,暖人心扉,一如既往。
“再睡会吧。”声音是熟悉的,枕边的味道是熟悉的,屋里像是点了檀香,合着翻书页的声音,让人心理渐渐的沉静了下来。
也没有什么力气应声,不过还是花了挺大的力气抻了抻右手,往上挪了挪,触到他的衣角一小截柔软的布料,扯在手心里,像个孩子似的花了挺大的力气合拢手指拽着,于是终于心安理得的睡了过去,嘴角一抹浅笑,窗外的雨水还在继续滴落,没有了台风,雨打芭蕉的声音异常的清脆,声声入耳,连同书页翻动的小片嘈杂,像是拨弄了心理的几根弦,弹了首安神而悠扬的曲子,催的自己昏昏欲睡。
而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自己孑然一人,动了动手脚尚能起身,张了张嘴,略微能发出丝毫的声音,视线依旧有点儿模糊,不过已经尚能看清周围的事物,看样子是在海底头撞石头的那一下把后脑撞得脑内有些淤血的肿块,压了视觉神经。想想当年在斗里,被粽子追,被禁婆缠,被鸡冠蛇撵,都还未曾有过这样的狼狈,如今对手只是几个人,充其量几百号人,自己居然就搞成这幅狼狈德行,他有些感慨自己色尚未衰可已经年迈,跑得动路跳的过坎,连自己心上那层浅薄的良知也已经和老人的门牙一般摇摇欲坠,却依然斗不过看上去无比弱小的人类。
扶着墙壁四处望了望,周围并不是自己所熟知的地方,用木头书柜隔开的空间,一头是彻头彻尾的古典中式装潢,雕花檀木,甚至放了一小樽香炉。外头却是典型的现代小居的设计,统一的白色基调,格子桌布,几幅油画,几盆假花,不算别致却很干净。
也不晓得这儿是张起灵金屋藏娇的地儿,还是他投资房产的地方,不过屋里做成这副鬼德行,它的主人百分之八百有点儿人格分裂。
好在门倒还只是中规中矩的双开木门。
刚下一级台阶,身后便传来一阵挺陌生的声音:“去哪儿。”还未等回答,脖子上便瞬间加了一件冰冷的事物,刀锋并不明亮,却闻着带了股不太好闻的味道,若是别人,可能还会觉得这刀是保养功夫没做到,脏的。呲牙咧嘴的在那谢自己的人品八倍祖宗的吴小三爷,却比任何人都明白,这种刀不过是砍人砍多了,沾血多了,刀锋就也不那么锐利,也不那么明亮了。
快的刀,有时并不一定是好刀。
比如张起灵曾经用过的通体乌黑的乌金古刀,其实先前那把看着并不是特别的锐利,拿来切大萝卜有时都觉得费劲,也只有老张说,刀快并不一定是好事,要快的是你的手和动作,但是刀重量得恰好,不一定要重,要一个人拿起来挥舞的时候,刚刚好的地步,凭借刀自身的力量,顺便带上自己的力道一刀顺着敌人的脖颈处挥下,幸运的话还能看下颈部的动脉血飙高到一米左右的高度。
于是这样一把能够让自己看一次血花喷涌典礼的乌金古刀,现下却架在自己的脖子上。用的是个陌生的人,这样一个陌生的人却识得这刀的好处,并且能够提的如此轻巧抵着吴邪的脖子轻到就只留了一抹浅浅的破皮伤口,还不至于让吴邪尚未恢复说话功能的嗓音彻底失去。
或是让他就这么葬在异国他乡。哪个都行。总之。
身后的人并不友善。可别说现下的吴邪,从那人缓缓的绕身走到吴邪的视线里头时,他已经确定就算是他完整无缺,犹如20岁青春年少的他,也一样无法从这人手里逃脱。
人不陌生,虽然只见过一次,虽然那次的见面,相当的糟糕。
他在车库时见到,他满身是血,带着令人恐惧到窒息的感觉,所谓死神的眼神也不过如此,而那人那时的目光却犹如恶鬼,食人骨髓,饮其血,是生生的能让人凭空生出一股满身的畏。
吴邪还记得,那人出现时,满身是血,而出现在家里的张起灵,却也满身是伤。
他称呼他为怪人,困惑挂了两天两夜,以为不了了之的事情,却再度浮出水面。
想到张起灵和他一起看去郁金香照片时看到的那个人影,想到他说的话,想到他说的还是不放过他们。
而这个能伤的到张起灵的人,不放过他们的人,此刻正提着刀,有意无意的划拉他的脖子上那层嫩肉。
吴邪的惊讶是带着一丝愤怒的,愤怒内容当然不仅极限于这个怪人和张起灵,还有他瞒着他的一切。
好像他的一切变了很多,又好像他也从来未曾知道过张起灵该是个什么模样。
世界在变,周围在变,他也在变。
只是吴小三爷变化的太慢,跟不上这个世界速度快到接近病态的扭曲的幅度。
“你是谁。”死也得死的其所,好在下地狱时见阎王填表格,死因那一栏能填写的明白。
“你见过我。”
“是,我知道,印象深刻。”吴邪笑了笑。
“是吗?真是荣幸。”还挺有礼貌,现在杀手都有礼仪培训班了?
“你是张家族的人吧?停了这么久,看来你现在好像还不是很想杀我。”
“说对了,你很聪明。”
“还是别夸奖了,这样让我觉得非常怪异。”
“是么?”
“那难道不是么?”
“用不着怪异,你的确很聪明,德莎和森隆的局是你设的吧,很有趣,就是少算了一些因素。”
吴邪皱了皱眉:“你知道?你到底是谁?”
“你还找老六要了这么个好东西,难为他肯给。”那个怪人提着一件银色的用细小的锁链环环扣成的衣服在吴邪的眼前轻轻的晃了晃,“先让你的手下带着你的假地址跑出去,然后料到森隆必然会派人跟踪做掉王盟吧,也难为你会想着留你手下一条命啊,所以,才让王盟提前收到这个锁子甲?对了,他是什么时候穿上的,森隆的人一直盯他盯得很紧吧,有内应?”
“锁子甲怎么在你……王盟呢?!!!!!!!!!!”吴邪脸上的笑终于僵的成了满脸的愤怒。”
“呵呵。谁知道。”
“什么意思,那你这刀什么意思。你想要什么?”
“没什么意思,刀很好用,老张看中的当然是好东西,可惜他就是不爱惜,我从一条死蛇肚子里找了老久,我人都快被蛇肠子给压死了。”
“可这把刀……”
“之后被汪家的人拿走了,也不晓得怎么就流落到合肥那带给那个什么菜头拿到了,我见不识刀的人也用不得他的好,所以就做个顺水人情,把刀拿了。”
“那时候死的人全是你杀的?”
“差不多吧。”
“你他妈到底是谁?”
“呵呵,小三爷,你脾气可不太好,带个我的常用的面具四处招摇撞骗也得把脾气学的像点,我齐羽这个名号走大江南北,人缘仅次于吴老狗,靠的可就是我那点好脾气。”
“什——”么字吴邪有些说不出来,他扭头的力道太大,导致脖子被刀刃拉出很长的一道口子。
忘了说了,老张说,刀钝并不一定好砍人,而是要钝到恰当好处,比如,某样的力道,就可以很恰巧的把脖子上那层皮肉直接拖断。
“看这刀真不错。”齐羽嘴角噙着笑,笑的却相当的诡异,之前提到过,他并不不是个看上去和善的人,面相生的还行,却也不知为何,身上就是有那么股尖锐的煞气。
如若不是碰的死人过多,那就是杀的活人太多。
“齐羽……你是齐家的……”
“齐家本来就是张家分出去的一个小分支,后世独立了,很多人就不知道而已,否则你看齐家和张家为何关系如此密切,这一看便知是迫不得已。”
“那你为什么不放我我和哑巴张,我和他都他妈的就莫名其妙的这么!”
“嗳嗳,你激动个屁,我现在和哑巴张可是盟友。”
“什么盟友!你少他妈恶心我。”
“呵呵,没恶心你,我要是恶心你,我就他妈说我是他情人了。怎么样,果然更气不过吧,其实也没什么稀奇,他活的比你久,在你前头有几个人正常,哈哈算了,不和你说了,要不是打不过我,你肯定想把我煮了。”
“呵呵,我只是想抽了你的筋而已。”
“哈哈,有趣啊,唉,针锋相对做什么,虽然说,我们有快一个世纪的代沟,也不至于非得刀口说话吧。”
“那你把刀放下来。”
“这不是怕你跑嘛,哑巴张发起飙来来我可是见识过一次,我肠子都被刺了个洞,妈的,够狠,亏得我还算半个张家人。你上回不是见着了么,我衰样儿,哎呦喂,可真在晚辈面前丢人。”
“我不跑,但是你得告诉我,王盟怎么样了,胖子呢?”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算命瞎子。”
“……你们齐家选当家是不是每每选的都是嘴最贱的那个……啧,也不对,那个人不是你们齐家的人。”
“呵呵,你说的是黑瞎子吧,的确不是,他也的确厉害,齐家当家能被他干下来,证明他的手也够黑,若现在当家的不是他,怕齐家还是得暗地里和张家对着干。”
“我对你们的家族史没什么兴趣,不过我还是想知道最后一个问题。”
“我不能说。”
“我还没问。”
“你不就是想知道张起灵有没有来?他去了哪么?前面一个问题可以回答你,他来了,而且你的计划他也参与了,只是你不知情,他若不在其中动手脚,怕你现在见我得整个招魂仪式,,是他把你扛到我这儿,求得我救得你,当时我一看你那脸都把我给整蒙了,我说我过去也就用的那么一张皮相,居然还真有长的一模一样的,后来老张帮你把皮子撕了,我才想起来,是老二那混蛋把我当时的那张面具拿来做批发了是吧?是个人居然都给我上上了。话说你还得谢谢我,你胸口那个长口子上缝针的蝴蝶结还是我打的,在这陪你了几天,然后你醒的前一天他就走了。”
“他去做什么?”
“说了不能回答,好了,答疑时间结束,快进去吧,吴小三爷,我提着刀很累的。”
“你说我就不走。”
“你他妈还够犟的。你和老张两头犟驴子以后拌嘴我看你们他妈怎么搞。说也无妨,老张去帮你擦屁股了,你以为你一个人凭吴家那么点快没落的资本,加两个自身都难保的家族就能撼动汪家?或是对张家有什么影响?呵呵,你果然好天真啊,我告诉你,德砂的人死光了,森隆的人死光了,张家的人看都不会看你一眼,最多替卖棺材卖坟地的人谢谢你。他们的争斗早就不是你凭借这点手段就能干预的了得,而且这其中最后要牺牲的因素也不还得是你,你瞎折腾个屁,现在弄得德砂和森隆鸡飞狗跳是没错,他们矛头争斗没对着张家,没对着汪家,都对着你,张家是不想你死,但是死一个你其实对局面影响也没有你想象的大。他们之间这局棋下久了,参与的多了,有时候自己都成了棋子了。行了,你那一脸幽怨看的我难受,进去吧。”
“他会死吗?”
“会。”
“你怎么知道,你又不是算命瞎子!”
“嗯,但他会害死你,他又不想你死,想来想去,他在这个世界孑然一人,死他一个也没什么多余的牵挂。还有问题吗?”
“没了……”抹了把脖子,看着手上温热的血液方才有些察觉脖颈上的丝丝疼痛起来。走下了一级台阶,脖子上的刀便又往皮肉里入了一点儿,“我不跑。”手轻轻的碰了碰刀,略微用了分力,犹豫片刻,对方也似乎有些松懈了力道,吴邪便借力顺着拂开刀刃,拉了拉裤脚在台阶上坐了下来,垂着脑袋,任着长长的发丝在前额划拉了下来,挡着视线。
“有烟么?”声音压得很平静,被额发遮住的发却望不见他的面容。
对方没有答话,放下了刀,空着的手在口袋里摸了几把,扔给吴邪道:“白沙。抽过的惯吧。”
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挺娴熟抖了抖烟盒,捏出一根,叼在嘴边,借了火机,点了几把,在燃着的时候,却怔怔的看着那跃动的火苗,有些茫然。
许久之后,最终还是拿下了叼着的烟。揉了几把,合着火机一起狠狠的往远处一摔。
“怎么不抽了?”望着起身走回屋的吴小三爷的背影,齐羽难得有些惊讶。
“早不抽了。”他回头看了齐羽一眼,被门挡着的光在他脸上落了小小的一片阴影。
眼神平静的犹如冬日的湖泊,静默如死水,如曾经张起灵有过的眼神那般淡漠,也犹如他曾经有过的梦。
--------毁三观小剧场————————
还记得上一章哥把嫂子从海里捞出来的情节吗?
还记得哥当时说了一句什么吗?
他说,怎么弄成这样对不对?
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吗?
那是因为————————————
天真的假发掉了…………
然后……(不好笑对吧。)
——————————————毁三观小剧场二
还记得齐羽为什么要打个蝴蝶结吗?
还记得齐羽这么冷血的人为什么对嫂子还那么有礼貌吗?
那是因为……
他缝针的时候天真的假发掉了……
于是
我这他妈是做了什么!!!!!!!!!!!!张起灵会杀了我的,会杀了我的。
于是,他又把假发给缝了回去……
所以天真的额头上有了螺纹形状的性感疤痕……
呃……这是多么痛的领悟……
——————————————毁三观小剧场三
知道为什么本文里齐家和张家不对付吗?
因为很早很早以前……
齐家当家的头发被张家族长给剃了……
………………
好吧,不好笑……
还记得上一章哥把嫂子从海里捞出来的情节吗?
还记得哥当时说了一句什么吗?
他说,怎么弄成这样对不对?
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吗?
那是因为————————————
天真的假发掉了…………
然后……(不好笑对吧。)
——————————————毁三观小剧场二
还记得齐羽为什么要打个蝴蝶结吗?
还记得齐羽这么冷血的人为什么对嫂子还那么有礼貌吗?
那是因为……
他缝针的时候天真的假发掉了……
于是
我这他妈是做了什么!!!!!!!!!!!!张起灵会杀了我的,会杀了我的。
于是,他又把假发给缝了回去……
所以天真的额头上有了螺纹形状的性感疤痕……
呃……这是多么痛的领悟……
——————————————毁三观小剧场三
知道为什么本文里齐家和张家不对付吗?
因为很早很早以前……
齐家当家的头发被张家族长给剃了……
………………
好吧,不好笑……
温馨小剧场——遇人不淑——
紧赶慢赶总算把所有的事情在最后一天中敲定,出货入货清单,还有安排出去的伙计,生意规模缩水了不少,不过反正自己不用出面,充当下中间商,赚点小钱,也还算把持住吴家诺达的家业。
回到家中一身臭汗,包袱一甩,老闷一说有热水便急急忙忙的一脱上衣,提了条内裤就直接冲进浴室。
水缸刚刚放满,抬脚跨入,便见老闷推门走了进来。愣了两秒,虽然说早已赤诚相待过几年,可直接就这么光条条裸着,小三爷还是难免有点儿不太好意思,也就不急着埋进水里,只笑着问了句:“上厕所?”
老闷摇了摇头,转身走到洗漱台,拿了瓶洗发露,挤了点倒在手心道:“帮你洗个头。”
洗发水也倒了,揉在手心起了泡,想拒绝也没法拒绝,吴小三爷也只能默然。鞠着身子把自个埋到水里,水温刚好,泡着也挺舒适,应了老闷一声,而后油腻的发梢里便被浇了点温热的水,再是一只挺修长有力的手,按压着头皮缓缓的揉搓了起来。
老闷的力道用的很好,吴邪打趣的问他是不是张家还有个洗头功也得传授,老闷只是笑了笑,笑的挺浅,透过雾气弥漫的镜子,却依旧看的挺真切。闲着聊了几句,说了生意的近况,只觉得按压着头皮上的几根手指撩拨的那样恰当好处,顺着发丝发根,揉的吴邪觉得身上都有一股十分舒坦的劲,几天的劳累也顿时被一头的泡泡带近了老闷的指尖,而后随着水流一缕一缕的冲刷干净。
两人亲密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做过,不多。两个男人恋爱,不会有那么多的花花心思去搞罗曼蒂克,搞烛光晚餐,或是什么浪漫玫瑰夜。都很少。闲下来时便是聊聊天,喝喝茶,看看电影,有时散散步,想要了便就做爱。简单纯粹的像70年代的爱情那样质朴,有关财迷油盐,无关风花雪月。这样的细心体贴,一直都有,只是落到如此具体却是头一遭。动物学上说,偶尔的肢体接触会增强夫妻之间的亲密感。
吴小三爷顺着水缸上的泡沫愣愣的望着镜中的老张,看着他帮他洗完准备起身离去,便忍不住又说上一句:“你要没洗的话,一块洗吧。”而后撇过头对着墙壁,懒得看对方的表情,只听见对方一声沉闷应答,而后听着悉悉索索的衣服落地的声音,还有浴缸温热的水缓慢的溢出的动静。
雾气弥漫,满室春情。柔和的爱意化在了水里,融成了细小的泡沫。
第二日,吴小老板告假一天……
他忽然才想到,老张其实是早有预谋,想来还是自己天真,居然就这么中计了,折腾一宿,从兴致勃勃到最后差点瘫痪。躺在床上骂天骂地骂张家祖宗。对方两眼一闭,撇下一句去做早饭便直接起身拍屁股走人,任由吴小三爷撒泼打滚。
撇了撇嘴,心中不满,可是闻到头发丝间若有若无的一股洗发水的香气,却又总是免不了嘴角的那一股笑意。
只是腰间太疼太酸,连后头就算用了套子都……
唉。遇人不淑。
紧赶慢赶总算把所有的事情在最后一天中敲定,出货入货清单,还有安排出去的伙计,生意规模缩水了不少,不过反正自己不用出面,充当下中间商,赚点小钱,也还算把持住吴家诺达的家业。
回到家中一身臭汗,包袱一甩,老闷一说有热水便急急忙忙的一脱上衣,提了条内裤就直接冲进浴室。
水缸刚刚放满,抬脚跨入,便见老闷推门走了进来。愣了两秒,虽然说早已赤诚相待过几年,可直接就这么光条条裸着,小三爷还是难免有点儿不太好意思,也就不急着埋进水里,只笑着问了句:“上厕所?”
老闷摇了摇头,转身走到洗漱台,拿了瓶洗发露,挤了点倒在手心道:“帮你洗个头。”
洗发水也倒了,揉在手心起了泡,想拒绝也没法拒绝,吴小三爷也只能默然。鞠着身子把自个埋到水里,水温刚好,泡着也挺舒适,应了老闷一声,而后油腻的发梢里便被浇了点温热的水,再是一只挺修长有力的手,按压着头皮缓缓的揉搓了起来。
老闷的力道用的很好,吴邪打趣的问他是不是张家还有个洗头功也得传授,老闷只是笑了笑,笑的挺浅,透过雾气弥漫的镜子,却依旧看的挺真切。闲着聊了几句,说了生意的近况,只觉得按压着头皮上的几根手指撩拨的那样恰当好处,顺着发丝发根,揉的吴邪觉得身上都有一股十分舒坦的劲,几天的劳累也顿时被一头的泡泡带近了老闷的指尖,而后随着水流一缕一缕的冲刷干净。
两人亲密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做过,不多。两个男人恋爱,不会有那么多的花花心思去搞罗曼蒂克,搞烛光晚餐,或是什么浪漫玫瑰夜。都很少。闲下来时便是聊聊天,喝喝茶,看看电影,有时散散步,想要了便就做爱。简单纯粹的像70年代的爱情那样质朴,有关财迷油盐,无关风花雪月。这样的细心体贴,一直都有,只是落到如此具体却是头一遭。动物学上说,偶尔的肢体接触会增强夫妻之间的亲密感。
吴小三爷顺着水缸上的泡沫愣愣的望着镜中的老张,看着他帮他洗完准备起身离去,便忍不住又说上一句:“你要没洗的话,一块洗吧。”而后撇过头对着墙壁,懒得看对方的表情,只听见对方一声沉闷应答,而后听着悉悉索索的衣服落地的声音,还有浴缸温热的水缓慢的溢出的动静。
雾气弥漫,满室春情。柔和的爱意化在了水里,融成了细小的泡沫。
第二日,吴小老板告假一天……
他忽然才想到,老张其实是早有预谋,想来还是自己天真,居然就这么中计了,折腾一宿,从兴致勃勃到最后差点瘫痪。躺在床上骂天骂地骂张家祖宗。对方两眼一闭,撇下一句去做早饭便直接起身拍屁股走人,任由吴小三爷撒泼打滚。
撇了撇嘴,心中不满,可是闻到头发丝间若有若无的一股洗发水的香气,却又总是免不了嘴角的那一股笑意。
只是腰间太疼太酸,连后头就算用了套子都……
唉。遇人不淑。
续——春羽
“老在门槛着蹲的和小媳妇似的,怎么,想把哑巴张等回来?”
“没。”
“嗳,反正这么闲,你要不要听点故事。”
“没兴趣。”
“这么冷淡呵呵,看来你对我的误解挺深啊,哑巴张的呢?”
“……”
“行了,你听着吧。这一段故事,恐怕他自己的都不记得了,难得他能再遇到个在意的,听一听也无妨,打发时间嘛。”
“……随你,你要想说就说吧。”
“呵呵……”
故事要从齐羽作为齐家的新当家刚开始和张家一起合作的第一件事情说起。
那件事情涉及的人太多,执行任务也相当机密,年岁往前推推,摸约20来年,那时候的张起灵,其实和齐羽没有什么区别。
说的自然不是个性,而是对人命的知感。一样杀人无数,一样满手鲜血,反正既是作为家族的人活着,也既然家族都是作为工具而活着也就无所谓什么同情和怜悯。那时候的哑巴张,手上的人命全然不比齐羽手上的少,两人见面次数不多,同去西藏的路上,他相当的沉默,坐在车后头只望着窗外看着车顶。齐羽作为监视方,一路基本都是同车通行,他被要求看着这年轻人的一举一动,而在他两小时的车程记录中,仅有的发呆和睡觉两个选项实在是让他有点儿崩溃。
遇见前仅有一点儿好奇,在早之前暗地听过一些关于他的传闻,杀人如麻倒是有些夸张,下手却狠得犹如凶兽,有人说哑巴张砍人的时候总有厉鬼在哭泣哀嚎,说的夸张,却也恰当好处的点了他那时的处事风格。而齐家虽然本身的家族属于张家,可张家太过神秘,支系庞大,连齐家早几百年前就作为分家独立出来,都还不得不明里暗里的受控于那样的家族,可想而知,张家的强悍到了什么地步。
抵达墨脱的时候,他们住在一间民宿里,旅店由一对母女经营,为避人耳目,他们装成了旅客来到此地,那种年代会四处旅游的人还不多,所以旅店也只是他们的称呼,实质也只是他们给了那母女不少的物资换取的几天居住的条件而已。
齐羽扯了把裤腿,四处摸了半天,吴邪以为他坐个台阶还得和个娘们似的拿个卫生纸垫一下,刚想着鄙视,哪晓得他却又摸了那包烟出来,掏出一根叼在嘴里,点燃后悠悠的抽了一口,笑意阑珊,望着远处有些渐暗的天色仿佛在回忆似的让烟圈在肺里闷了一会才徐徐的呼了出来。
烟雾缭绕,还真有几分往事如烟如雾般的滋味。
女孩只有11岁左右的模样,外头下着大雪,她的鼻子冻得很红,一个人坐在围起来的椅子上看着我他们吃饭,手里拿着一只纸折的兔子怯怯的看着我们,他们之中有一两个还比较有母性,逗了她几句,想摸摸她的脑袋,她却像见着什么可怕的东西似的拼命的往后缩,而后就是不明所以的歇斯底里的尖叫。
她母亲赶过来的时候说,女孩心里有些问题,让我们不要见怪。而后她便把那11岁的小女孩从椅子里抱了出来,女孩的眼神很茫然,好像根本不晓得发生什么事情一般,桌上有人说这是自闭症,不太好治。我们哪里会见怪,那话题与我们的任务无关,于是之后提都没有人再提。
说实话,我们那时候要做的任务非常非常的艰难,我们那一批人去了能不能回来都难说,谁还有心情去同情一个雪山上小村子里的小姑娘。
雪山上的环境很恶劣,而那次我还是第一次去那种地方,高原反应挺严重,一帮人没有高原反应,几天的赶路也让他们足够疲倦,而后我们都各自回了屋。
我刚刚在床上准备躺下的时候,却忽然的想到客厅里还有些东西没拿,拉开客厅的帘子的时候,却看见哑巴张坐在那女孩坐着的椅子边上一起叠着兔子。
你不晓得,那情景有多他妈的诡异,我那时候揉了三遍的眼睛。始终不敢相信我这是眼瞎了还是没睡醒。
吴邪,你不晓得当时哑巴张在我们那群人之中的名声,他的手上见的血恐怕你这辈子都想象不出来有多少。很可怕,他是张家族人里最好的武器,最好的族长。不光是杀人或是格斗甚至连那股杀意我们都比不过他,提刀砍人是真和切萝卜刨皮似的,不过他本身也是族长,所以我也一直觉得无可厚非,我一直都说了,我们那帮人,大同小异,臭味相投,什么肮脏的事情没有干过,所以当时拿画面简直是让我……有点崩溃。
“最后你东西拿了么?”
“呵呵,是你你会去拿么?”
“不会。”
“这就是我和你不同的地方,最大利益优先原则嘛,张家自古流传的祖训。所以我该去拿东西还是去拿了,影响什么的,我看也没什么影响,张起灵在我眼里也和自闭儿童差不多,说不定他刚好找到同类正在折纸兔子聊天呢。”
到后来的时候,每次我们回来,那小女孩都会主动走过来和哑巴张坐在同一条板凳上,虽然她看也不曾看我们一眼,我们开玩笑说那是哑巴张的媳妇,也有人开玩笑说像父女,那女孩依旧一言不发,好似我们就根本不曾存在似的,只乖巧的坐在边上反反复复的叠着纸兔子,叠的她在的位子简直个魔魇。
老板娘说,女孩已经没有正常的言语功能,除了尖叫。看到她和别人主动亲近还是第一次。
然后我们任务即将结束的最后一天,回来的人由原来的17个人到最后只剩我们五个,基本都是打阎王殿关口走了一遭回来。因为太劳累,所以想着还去那老板娘的旅舍借宿一晚休整一下再下山。结果我们才刚刚开门,便见屋里围满了村里的人,老板娘在那其中被人拦着哭的两眼肿的像个水泡,泣不成声的说,媛媛不见了。
外头下着暴雪,我们此行能从雪山中走出来,真的已经是难以想象的幸运了,而张起灵一听便连走失在哪里都没问个详细,直接一头冲回了雪里。
我们望了望他,我没看其他人的神情,反正我是有点瞠目结舌,老半天才听边上一人叹了口气。逮着周围的人问了问才知道小女孩已经走丢了五个小时了,没有人会去找。不管愿不愿意,外头的这样的雪,连常年累月做脚夫的都不愿意出行,雪崩,寒冷,随意一个都可能要你的性命,人在有些力量面前简直脆弱的如蝼蚁。
大部队对这样的事情自然没有兴趣,他们也不可能留下来等哑巴张,所以第二天就全部都走了。
而我因为肩负着监视哑巴张的任务,反而是成了不情愿不得不留下来等的那个人。那两天里,我听老板娘哭了两天,说了自己的婚姻说起来自己的再婚,说了一段有点俗气的爱情故事,而说到她的女儿的时候,她只能是一遍一遍的说自己对不起她,再详细问下去,老板娘也只是哭,哭的很惨。我本无意管别人太多闲事,那时连就着她的话问下去的欲望都被她哭的一干二净,只得苦口婆心的规劝安慰,虽然我知道孩子对母亲很重要,但是对于我们齐家和张家这样的家族而言,也无所谓亲情可言,好笑的是,倒在那份不耐烦中,我头一回觉得自己还挺善良,哈。
情感是卑微而渺小的,除非对利益有所帮助,否则又有何用?
不要把它想得太过美好,它其实没有我们大多数人想象中的伟大。
暴雪停了之后的清晨,老张终于出现在门口,黑色登山服上满满是雪,冻得不轻,满嘴乌紫,老板娘抓着他不停的追问,他只是一言不发,抖着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折的纸兔子放在了那母亲的手里,我看到他手冻得乌紫,上头全是伤痕,冻开的口子流了些脓,被这样的天气冷一下就直接冻贴在了伤口之上,不管结果如何,他在这回头去找的几天里,恐怕也真是豁出命去的。
我好像就是那个时候明白一个事情。为什么我们这么多人总是打不赢哑巴张。不光是他身手好,也不光是他时刻都能冷静下来判断,最重要的是,他并没有太过在乎自己的性命,他所做的一切却又是凭着直觉找到最能让自己生存下去的方式。简直是像被下了咒的求生本能。
而老板娘在一看到纸兔子的时候,哭都没来得及哭就直接晕了过去。我一个人花了挺大力气扛着她,安顿好,回头见哑巴张已经进了客厅坐在边上沉默的烤火,我站在他边上也不晓得该说些什么该问些什么,搓了搓手,便到边上找了点酒放在热水炉里热了热,喝了点后,递给他一杯,他没有接,我捏着酒杯在空中停了半响,他也只是瞥了我一眼后回头静静的望着火光。再然后,我便把酒倒在了火堆里,看着它忽地蹿高了几公分,印的哑巴张的眼瞳一时撑开亮了几许,火焰背后哑巴张的表情有些我无以言明的情绪,好像是悲伤又好像是某种愤怒,待到它平息后没多久,却又像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什么也没发生,而我的任务至此也已经结束,不愿再耽搁时间的我便打算下山,临走之前我问他要不要同路,他用拨火棍捅了捅炉子里的炭火,看着烧的发红的火芯,摇了摇头,说他还有事,声音含糊沙哑,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而后我才知道,原来他的嗓子早冻坏了。这很危险,暴风雪里,嗓子冻哑了意味着你求救的声音都发不出。好在雪已经停了,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在下,所以我也没管他,自己下了山,阻止着自己对所有事情的好奇,还是该干嘛干嘛去了。
之后的几个月,再见到他的时候,我有意无意的提了这么件事情,他只说起老板娘原来是个雕塑老师,有一段很不美好的婚姻,而那女孩,其实一直都是能说话的。
我说这些我都知道,再问其他的事情,他便也不肯说了,其实那女孩死的蹊跷我是一直知道的,大雪天里一个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的女孩会忽然的跑出去找哑巴张,这也不是科幻小说,小孩子自己一个人走不了那么远。不过装傻发呆一像是他的拿手好戏,打又打不过他,所以严刑拷打让他说出实情基本是没指望。只是那时候的他,像变了个人,不到万不得已,总不会下刀,他像变得极端厌恶那样的无谓的牺牲方式。有人说他变懦弱,也有人说哑巴张信佛了,想洗清自己的罪孽。我对这些说法都没什么兴趣,只知道一个不杀人的人慢慢就会没出那样的势力之间,得去忍受所有指向他的刀剑。而他却能一直站着,扛着所以人扎向他的刀剑,一步步的往前走。
他很了不起。
活的像个刺猬,还是一身的倒刺,满身鲜血却不吭一声。
所以爱他的人一定很可怜,看着他扛着一身的刀眼,帮着他掉泪帮着他哭,他却连抬着手帮人擦把眼泪都不会。
对吧,吴邪?
他扭过头来看着吴邪,看着他嘴角简单的扯着一个半笑的弧度,暮色落下,四周太过空旷,仅有几片丛林和大的夸张的高尔夫球场草坪被风划拉的簌簌的响着,没有灯光,冷却的蝉鸣,汽笛声渐远,阳光透过他狭长睫毛下的小小缝隙,垂了一小片阴霾,落下小小的一片沉默。
齐羽,我的确不知道张起灵的故事,可是,我却能见到他所有的悲伤。
他在天井那里的雕像,他那时的表情,我一生都会记得。可就因为如此,因为我知道,如若我死了,他会那样的伤心难过,所以,我才要竭尽全力,好好的活着。
像我曾经说过的,我想要的。
就是好好的活下去,我和他,仅此而已。
是吗,那你得好好加油,这不容易。
活着都不容易。
所以呢?
所以。所以,你带我过去。
去哪。
你知道的。他在的地方。
他要是死了呢?
那我就去守灵。
你爹妈你都不管了?
……对不起。
和我说对不起有何用。齐羽笑了笑。为什么非要是这么个不合适的人?
不知道。
不知道?我以为你会说你爱的死去活来的。
……就是不知道。你要问我为什么喜欢,什么时候喜欢,我也都不知道。
呵呵,我才不会那么无聊,出发吧。
……你答应了?
为什么不答应,事情发展的有趣,而且,我也想知道,你到底能不能改变一些东西。
改变什么?
嗯,这个嘛,不知道。
……
出发吧。我们上路,我带你去找他,让你们两好好葬一块儿。可别谢我,我不喜欢听人说谢谢。
好。
吴邪,我帮你,是因为你比他懂事,比张起灵那类自以为是一肩膀抗下所有责任所有疼痛就以为天下太平的人,以为这样所有的事情,所有的伤害就能减到最小的人,懂事的多。我打从心眼恨他们这类自以为是的人,却从来没有想到过他们这样看上去无比善良的人,会对留下了的那个人造成多大的痛苦。
嗯,我知道。
呵,你知道什么?
……就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