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O自沙顺便坑爹预告？下一集【还好我没有害死你】？（←这人今天闲……）

为什么是坑爹预告？因为它不一定实现的了……【咦】

【64】

张起灵有一瞬间脑袋里是空的，不过常年的训练让他下意识的冷静下来。然后蹲下来撕了一段布条给毛团把看上去折了的后肢固定好，检查了它的伤势。它除了后肢骨折之外，没有伤势。这显然更让人心里一沉，因为这血很有可能是吴邪的，张起灵把毛团又一次放到地上，说：“带我去找吴邪。”毛团呜了一声，然后又是转身慢慢朝着一处挪，张起灵几乎是木然的在后面跟着，凭着直觉不贴着石碑走。这一路走的缓慢，倒也没有触动什么机关，他打开了狼眼手电，发现毛团走的方向尽头是一堵墙，然后边角处————也就是一个作揖的石人脚边的地方，有一个非常小的洞。从那个洞里延伸出来一串血迹，一滴一滴的，显然就是毛团带出来的。


他的动作马上就加快了，但是意识好像在渐渐的回来。他很久都没有这种崩溃感了。这里的石碑一个个都积着上千年的灰尘，蒙着一层蜘蛛网，地上散落着一些兽骨，还有一个头盖骨，不过已经风干到完全只剩骨头的地步。他一路越走越急却没有踩到任何的机关，或许是他直觉到这里的地板是不会有机关的。这石碑都固定在地板上，四周也都是石料，不可能有弩箭的机关。而造出这张家古楼的也一定不会想到强碱机关被人从天花板上破解。或许门边才是机关重重的地方，但是张起灵完全不想从门出去，而是朝着最深处那一面墙在走。


吴邪……吴邪怎么样了……？

为什么自己当时要同意带他过来？为什么自己要带他下来？！为什么自己不能把他送回安全的地方！？在明明知道自己会把他卷进危险之中的情况下为什么不推开他？！自己是个活了不知道多久不老不死的怪物，为什么自己还要拖吴邪下水？！他不该卷进这些事的……他明明可以不卷进来的……都是因为自己的错……如果再坚决一些推开他……或许他现在就不用呆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或许他可以活的更好……更开心的啊……


无力感深切的冒出来，张起灵努力的让自己不去产生多余的想法。


——我会害死他……？

他到了石人边上，蹲下来，那柄一直提在手里的金枪被他放下来，再把一直盖在身上的塑料薄膜扯掉了。他伸手掰了掰那里的木板，非常坚韧，不过有刨木屑的痕迹。应该是有野兽做窝的时候钻进来之类的。轻微的空气流通感传过来，干燥的，微微发凉的。显然这里挖开了是通向更下方的地方。他没有犹豫了，单手从包里抽出洛阳铲拼装上，就是对着那个洞一阵猛砸，砸开来之后发现也是一层相对松软的土料，马上下铲打。即使只有一只手可以用力，但是方向明确帮了他大忙。挖了没一阵就有一米来深了。张起灵索性跳进去，把胳膊顺着毛团钻上来的那个洞伸进去，一点点摸索着，还都是土料。他又是一阵猛挖，但是脚下突然一松，然后整个人和大量的土一起摔倒了地上——


——我会害死他？


不深，通道的土层薄弱，所以毛团毫发无伤的成功爬了过来，大概是几十厘米的距离，摔下来只是让他有点意外，然后马上直起身来扭头查看四周。是一个石室。他摸摸索索的找到手电，打到最亮，向上照去，把这里的情景照了个大概。纵使是张起灵这样的心理素质，也是内心一揪，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抓紧了手里的洛阳铲方便随时做出攻击，但是随即发现情况没有他想的那样糟糕。


——我会害死他！



满室都是棺材，但是全都没有动静。棺材一个一个的摆的非常的整齐，都是石棺，显然这是早就造在这里就等人进去躺着的了。但是墓室的规模并不大，也并不豪华，只有角落里零零散散的放着几件陪葬品，材质看上去像是青铜和铁器。这里不像是主墓室。张起灵慢慢的站起来，手摸向刚刚自己下来的那个洞，果然，离万书阁的垂直距离只有一点点，他很轻易的就摸到了自己刚刚放在那里的枪，然后把它拽了下来，握在手里。手电筒接着往地上照，却有点儿意外的发现血迹消失了。哪里去了？张起灵的眉头又一次皱起来。距离这么近，刚刚自己叫了吴邪两声他没有回，估计是没有力气回了。他四下里仔细而缓慢的看了一遍，然后在手电筒滑过左数第三个棺材时顿了一下。

——我……


不是一滴血迹，而是一滩。

从来就没有这么强烈的慌张感，但是慌张会导致的情况显然更多。张起灵强迫自己保持了更为冷静的状态，压住了所有喷薄着咆哮着的情绪。他的步履还是很稳，还是面无表情，捏着枪的手仍然没有抖————但是骨节已经攥的发白。如果吴邪出不去了，那么他也没有什么必要再出去了。反正照齐羽说的情况自己就是出去也是只有三年的时间，还不如和吴邪一起睡在这个地方。起码，这是张家的祖坟。他控制着不要踩到机关，一个纵身跳上一个棺材，沿着棺材沿走。走在这种地方根本无法触动机关，这样他很快就靠近了那摊血迹，他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一滩在手电筒光线下显现出红色的液体，有血腥味，但是意外的他觉得没有那么重。那液体看上去没有血液那样的粘稠感，颜色也更为鲜亮，他怕是动脉出血了，但是血量还不太对。张起灵从来没有那么希望过那不是血，但是理智驱动他还是得去检查一下，得出线索，他俯下身子，把枪又放在了正踩着的那具棺材上。然后慢慢的伸出右手要去触碰那摊鲜红色的液体。


突然一滴温热的粘稠液体落在了他的后脖颈上。

一个激灵，他立刻就抬起头来马上把手电筒向上一照，同时左手捏住了抢随时酝酿着攻击。然后瞳孔瞬间一缩。被压抑住的情感终究是压不住，换来了一个剧烈的颤抖。


吴邪……！

——我已经害死他了……？！


吴邪好巧不巧的挂在了横梁上，胳膊上划了非常长的一条口子，正是从那里不停地淌下血来。顺着手指滴到了刚刚看见的那一滩血上。吴邪似乎是昏了过去，一点意识也没有。就这么挂在那根横梁上，身上也划得深深浅浅的，脸上还带着一点淤青。但是血还是温热的……还活着！！！一定还活着！张起灵的意识是麻木的，但是身体马上把背包一脱，一脚踩上去一跳，抓住了吴邪的手，然后一拉————伸出左臂却发现有些不听使唤，但是吴邪要是磕着了绝对不行！他马上把自己垫在下面，吴邪软软的摔下来，结结实实的砸在他身上。冲击感让他闷哼了一声，不过什么都没说，马上把吴邪扶坐起来，先是去探他的鼻息心跳——还算平稳！


瞬间，好像刚刚流走的血液全都回来了，造成了一阵喜悦的晕眩。他的心一下子就放下来了，忍不住长长的松出一口气来把吴邪的头扳过来抱了抱，贴了几秒才再冷静下来。找出绷带和止血药就要给他胳膊上的那道二十几公分左右的深口子止血。吴邪嘴唇有点发白，张起灵单手的动作不是很灵活，弄了一会儿才勉强给绑好，摁着他胳膊的动脉正想找点什么喂吴邪吃下去，突然在他胸前硌到一个硬物。


他疑惑的把那东西翻出来，才发现那是军用水壶，吴邪刚刚大概是从哪里下坠而来的，这水壶从他背包里翻出来，因为上面有长长的带子，和吴邪的脖子整个纠结到了一起。张起灵拿出来才发现盖子已经被撞开了，里面的水一滴不剩，他突然眼睛一亮，然后抬起吴邪的胳膊把手电筒照过去——袖子全湿了。他顿时剩下的那点忧虑也终于放下，吴邪的出血情况没有想象的那么严重，虽然也是出了很多血，但是那个骇人的血量还有一部分是混了水，因此颜色看上去才那样的鲜亮。


因为失血，无论是张起灵还是吴邪，现在的状态都并不很好。这里都是棺材，四周也是石质的材质，不同于刚刚看见的木质。石头本身就不比木头的感觉，再加之这里的阴气，很快就感觉到了寒冷，张起灵把包里放着的一些东西都拿了出来，然后看见有巧克力，掰了一点儿先是试图喂喂看吴邪，但是他昏迷的很深，一时间并没有反应。他便自己吃了半块，感到状态好了些了，把吴邪朝自己怀里拢了拢，咬着巧克力给他掐了掐人中。



“唔……”有反应，张起灵立马把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放到地上去，让他躺的更舒服些，吴邪的眼皮颤动了一会儿，然后慢慢的睁开来，眼神先是无法对焦的望着上方，然后慢慢的有了神采。好像是仍然有些不适，他又低低的发出了一个音节，转头想辨明自己现在的情况，一下子就看到了张起灵，眼睛顿时亮了一亮：“小哥……？”


“暂时休息一会儿。”张起灵轻轻的对他说，然后忍不住低头把他紧紧地抱住。吴邪好像有点儿不敢置信自己昏过去再醒来就看见张起灵在那儿，被他抱着喃喃的说：“我靠这不是做梦……啊！”在他说出做梦两个字的时候张起灵有点儿生气，一挑眉毛就咬住了他的耳朵。吴邪这下好像完全清醒了，就差没跳起来：“哎哟！哎哟！小哥别咬了！”感觉到他松了口还舔了舔，然后以他一如既往毫无起伏的语气开口：“为什么不当心点……”尾音极细微的颤，他抬头看见吴邪挂在横梁上的一刹那真的是有种心脏停跳的错觉。不过幸亏他不会有什么过激行为再把局面搞得更糟糕。吴邪哼哼了两声也不做声了，挣扎着要坐起来：“我没事儿……啊……”



没事儿？张起灵看他那浑身无力的样子，把他摁回去：“休息一会儿。”吴邪眨眨眼睛表示妥协，但是他又上下瞄了张起灵一眼，眼尖的盯在他左肩上：“你受伤了？！”接着又是一骨碌想爬起来，张起灵扶了他一把但还是撑着他：“所以，休息。”



吴邪皱着眉头抿着嘴唇仔细的看看那伤口，确认张起灵的确有好好地包扎和上药才拉开一点儿距离把包摆在那里要靠着休息，一边看看自己全身上下，忍不住苦笑着说了一声：“小哥你这祖坟质量不高啊！”然后一扭头看到满石室的棺材话顿时就吞了回去直接噎住，张起灵饶有兴趣的觉得如果吴邪是小动物必然全身上下的毛全都炸直了僵住了，他就这么僵着小声的问：“里面全是粽子……？”张起灵淡淡的说：“不清楚。”然后吴邪后怕的缩了缩，一缩感觉不对，低下头去一看，毛又一次炸了：“我靠！为什么坐在棺材上？！” “不开馆没有机关，不要乱动，休息完了到别的地方去。”张起灵出奇有耐心的再给他解释了一句，吴邪一副既想下去又不想下去的纠结模样，最后还是妥协往张起灵旁边缩了缩：“这也够吓人的……”说完之后他想起了什么：“对了，胖子呢？”问完胖子他又想起一个：“毛团呢？”

张起灵这才想起毛团大概因为脚伤还在万书阁那里，不过正好，等胖子下来了可以接应。他说了一句：“在后面。”然后指了指一个方向，接着就躺倒下来。等胖子挪下来应该还有一会儿，而胖子也肯定需要休息的时间，他们至少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呆在这里。吴邪把包推过来一点也躺他旁边，张起灵就把巧克力递给他。他看了看摇摇头：“暂时不想吃……”

“自己来还是我喂。”


吴邪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精彩，默默地拿过巧克力然后塞进了嘴里。他们确实都需要补充一点能量了，吴邪嘴里塞着发苦的纯巧克力含含糊糊的问张起灵：“小哥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我走着走着就发现你们不见了……”但是张起灵显然已经全线放松下来进入入定状态，无回答。吴邪也就知道要了解事件只能靠胖子了，一边说着胖子不好意思我这里负伤不能救你啊，一边颇为安心的往闷油瓶身边一躺。有够奇妙的，明明身边有一堆棺材，身子底下的主儿还有可能突然暴起起一个尸什么的……但是躺在闷油瓶旁边就感觉这种事情他妈的都不算什么，如果再来个胖子，吴邪觉得自己的危机感可以弱到一边和胖子说完一段相声再抄起棍棒把帮着小哥一起粽子揍得连爹娘都不认识。失血造成的头晕让他还有点儿晕乎，把包调整成了一个看上去舒服一点儿的角度，吴邪侧头去看闷油瓶。他受了那个伤看上去更加苍白了些，身上脏兮兮的不知道是在哪里又蹭到了，还有一些擦伤和划伤。他的衣服本来就只剩里面的长袖t恤，还是湿的，现在更是破破烂烂完全不像有御寒功能的样子。吴邪伸手到黑眼镜留下的包里摸来摸去，摸出一件不知道有没有洗过的外套来，也不管什么，就展开来披在他身上。


张起灵还闭着眼睛，声线平平：“不用。”


吴邪挑着眉毛看他，不过后者闭着眼睛拒不接受瞪视，吴邪索性就给他盖严实了点，然后就不说话了，突然那闷油瓶一把拉住他的胳膊，然后把他拉了进来。视野里顿时一片黑暗，土味，水的腥味，还有一丝陈腐的空气味和闷油瓶身上本身的清冷的气息一下子就充斥了吴邪的感官，张起灵的一只手似乎是固定住了他的头让他在黑暗中仰起脸来，他的手掌很凉，还有点儿被划破的伤口的感觉，然后张起灵并不是那么平静的语气就在咫尺响起来：“你清楚吗……你清楚吗？！”



吴邪完全被震惊了，他居然直面披露了那么多复杂的情绪，那一点后怕和担心完全不加掩饰的在黑暗中扑面而来，吴邪不清楚自己是怎样一个状态才让他这么着急。他睁大眼睛还是什么也看不见，但是张起灵沉重的鼻息就喷洒在自己脸上，很近，绝对是很近。每一点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他听见闷油瓶惯常平稳的气息现在有点儿颤抖的吸进去又颤着呼出来，捧着自己脸的手力度很大，但是又不至于弄疼自己。他喊完自己的名字之后就没有话了，但是吴邪偏偏觉得他说了很多话，他都有点糊涂了，手足无措的回着：“呃……小哥……我们现在不是都好好的么？小哥？小……”话没说完感觉到脸上就贴了一双凉丝丝的软乎乎的东西，他太明白这是什么了，当下闭了嘴在黑暗里磨蹭了好一会儿才找到对方嘴唇的位置，找到了就胶着在了一起。吴邪伸手把他揽住了朝自己抱过来一点儿——唔，好凉，他的体温又开始降低了，没有带麒麟竭怎么办……？觉察到吴邪的走神那条窜进来的舌头搅得更为凶狠，每个地方都用力的舔舐过去，几乎要把他拆了吃了一样。


“呼啊——”亲了好一会儿吴邪终于是喘不过气率先把他推开了，还是在近距离里他们两个都激烈的喘着气。张起灵把他又一次抱的死紧，说话声音低的只剩气音：“还好我没有害死你……”吴邪一惊，他还想着那一句话？！他把衣服拿开，两人都露出一个头，借着手电筒一点儿的光看闷油瓶。那对眸子黑的发亮，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吴邪心里一阵发疼发酸，闭上眼睛：“别胡说，你又救了我……只会有我拖累你的份……”张起灵摇摇头，不说话了凑过来亲亲他的额头然后说了句好好休息。他的气息现在倒是有点热乎乎的洒在脸上，棺材挺宽，他们又一直躺的很靠近，现在更是抱到一块儿去了……自然不觉得挤。



吴邪心里堵得慌，就闭着眼睛凑着张起灵想睡一会儿，反正他肯定会在胖子下来的时候把自己叫醒，在这种地方，他根本不会睡下去，就算是不得不睡来恢复体力，他的身体也会下意识的让他保持一种浅眠状态。吴邪以前睡不安稳第二天就会头痛，他不知道张起灵会不会头痛……没准痛习惯了？他忍不住想了想以前的张起灵，自己还小那会儿……从来就没见他睡过觉，自己醒的时候他早就醒了，自己睡的时候他还没睡，有时候甚至会觉得他通宵了……就算身体好，也不能这样啊。



张起灵的呼吸很平稳的掠过自己的额头，轻轻浅浅的，吴邪已经迷迷糊糊的就要睡过去，突然感觉到身子底下什么动了一下。他睁开一点儿眼睛看看是不是张起灵醒了，但是随即那玩意儿又动了一下。



吴邪的冷汗登时就下来了，他知道是什么在动了……棺材板！轻微的叩击声音，然后被顶了一下，又被顶了一下。吴邪只觉得鸡皮疙瘩窜了一声就要直起身来，但是撑起来就是一阵头晕脑眩。然后他赶紧去看闷油瓶，不会吧？才觉得他睡不着的他睡着了？但是一看麒麟的纹身深的每个细节都显露出来，吴邪只觉得浑身一凉，然后就明白过来：小哥又昏睡过去了。他赶紧用体重压死了棺材板，脑袋里一片混乱在包里胡乱翻着。该用什么？糯米？黑驴蹄子还是狗血？但是他手抖的翻了半天什么也没翻出来，这回真的是全身冰凉。真的什么都没翻出来的时候他都快绝望了，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身下的棺材板还在一下一下的试图顶开他们，吴邪使劲向下撑了撑，但下面反而更用力的弹了一下——这一下几乎把他们两个从上面震下去。吴邪心想这粽子力气还挺大！但是做好准备死死的压了一会儿，下面又没动静了。


粽子还会中场休息吗？吴邪不敢怠慢，谁知道下一秒会不会来个巨大的力道把他们都掀出去？但是过了一会儿，没有巨大的力道，反而有一个很小的力道一下一下的打着棺材板。然后吴邪好像听到一个声音：


“开啊……开啊……快开啊……为什么打不开啊……？！瞎子……瞎子你不许睡！马上就开了……开啊！！开啊！！！”那声音很微弱，但是几乎疯魔了一般的喃喃低语着，吴邪仔细一听顿时惊了——那不是小花的声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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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

吴邪顿时就愣在那里，难道小花在这棺材里面？他马上下来，顺便把闷油瓶也伏了下来然后敲敲棺材盖：“小花？小花是你在下面吗——？”


石棺里面静默了一下，然后解语花的声音马上更加清晰的响起来：“吴邪？！是吴邪吗？！快点让我们上去！！！”吴邪几乎来不及想小花怎么进了棺材里面，马上上手去狠狠的推那棺材盖儿。够沉的，如果真是小花，真是不知道刚刚他哪里来那么大的力气才推得这棺材盖儿有明显的震动。卯足劲儿把棺材盖尔推下去之后，马上借着手电筒照过来的一点儿光看见了小花那张带着一丝罕见的慌乱的脸，棺材下面连着一个通道，这是吴邪万万没想到的。而小花他居然一手还紧紧地抓着一根绳子，好像背后还绑着什么人。两个人一起吊在绳子上，绳子用一个抓扣吊在通道壁上。小花整张脸都被什么染得黑一块白一块的，把一只手伸给吴邪：“快拉我们上去……瞎子他要不行了，得马上救……！！！”吴邪赶紧拉住他的手，有点儿费劲的把他拉了上来。


半拉上来吴邪才看清他们是怎样一个骇人的状况，小花一只手拉着吴邪的手，另一只手撑着空空荡荡的棺材底，瘦但是有肌肉的胳膊也因为高强度的使用而在微微颤抖。而黑瞎子是腰里用同一根登山绳和小花一起死死地绑在一起的，他的上半身不仅衣服被撕的破破烂烂，而且浑身都是口子，那副墨镜也整个变形了，倒是还在脸上。两个人都显得无比狼狈，背包不见了。被拉上来了之后小花完全就是脱力了，但是跪趴在棺材板上也仅仅是喘了两口气，眼睛里就透出一种坚定的光来，他身上比黑瞎子好一点儿，至少口子远远没有瞎子开得多。吴邪还没问什么，小花就用还在发抖的手利索的解开了身上的绳子，吴邪看到那一块儿的冲锋衣都快被登山绳磨烂了，透出一种淡淡的血色来。吴邪把手电筒拿过来朝他们刚刚上来的通道里一照——几乎是垂直的，他惊悚的想不会刚刚就是小花一个人带着瞎子硬生生的爬上来吊在那边的吧？！


他刚想开口，就看见小花把黑瞎子翻下来，然后让他躺平，冷静的朝吴邪伸手：“双氧水，抗蛇毒血清，止血药，绷带。”吴邪顿时闭了嘴，然后二话不说麻利的拖出包来，把这几样东西一样样翻出来，小花从腰后抽出一把小刀来，把瞎子身上本来就是破布片的那些东西统统割开，然后直接扒了，露出几乎血肉模糊的胸膛。接着他就一手抄过双氧水，一点点浇上去。瞎子哼哼了一声，身子抽搐了一下，不过没有再多动作了。小花手都是抖的，不过表情简直冷静异常。消毒完之后他就找了半天静脉。吴邪看他手抖的实在不行，拿过血清：“注射我来吧。”小花也不推辞，点点头就又拿过止血药，往几个还在流血的口子上洒。他一面处理吴邪一面给黑瞎子注射了抗毒血清，看见就是他托着的这条胳膊手掌半个发紫，仔细看还能看清有蛇咬过的牙洞。他还有脉搏，看来并不是什么剧毒的蛇。小花已经在一圈一圈的缠绷带了，绷带他们带的很足，尤其是胖子后来拿给他们的包，吴邪看过，都是自己改造过的，别的没有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要太多，药和绷带这种东西简直就是管够。


当黑眼镜差不多也要被绑成一个粽子的时候小花终于停了手，然后，他看着黑眼镜，浑身的肌肉还是紧绷着，慢慢的问了一句：“瞎子，你还知道我是谁吗？”黑瞎子眼看着都快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了，那副奄奄一息的样子居然还在惨白的脸上扯出个痞笑，发出一声气声：“哪能不认识呢……花儿爷啊……”


他说完这一句之后，小花好像全面放松下来，整个人顿时从刚刚的跪着给他包扎变成瘫了下来。吴邪递过去几块压缩饼干，他连抬手的力气都好像没有了，摇了摇头，苦笑了几声：“不愧是让老九门折了一大批人的张家古楼，到底有些东西不是我们能够接近的……”


“你们经历了什么？”吴邪把压缩饼干放到他身边去，小花半阖着眸子像是在休息，说实话能把这两个人逼到这般境地里的情况一定能令常人崩溃，吴邪不由得暗暗钦佩小花的那种危机处理意识，要是要他看见小哥浑身都是血口子估计是连北都找不到，先干嘛后干嘛全给忘了。想到这里，吴邪这才再一次想到小哥还在一旁昏睡，马上挪过去把张起灵半抱半扶到自己视线范围之内。小花看了看四周，再看了看闷油瓶，问了一句：“怎么……哑巴张他也倒了？”

“是昏睡。”吴邪忧心忡忡的说了一句，然后看了看四周，现在这些粽子爷爷可千万别起尸，现在要是起尸，能够算战力的只有自己……唉，能够算战力的一个也没有，自己这两个包里没有枪，真的出了粽子只有等死的份。不过直到现在为止这里的氛围都很安静，安静的简直让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小花左右扭了扭头看了看，然后意外的说了一声：“我以为这条通道会通到外面，没有想到居然又通到一个石室里。”吴邪看看那条他们刚刚上来的通道：“我也没想到你们会从那里面钻出来，我是从张家楼里走下来的时候先和小哥他们走散了……然后到了一个摆着石雕的房间之后不明不白的摔下来再昏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小哥就已经在我身边了。”小花听了，有点儿诧异的抬起头：“那就是你也是从哪里通到这儿的？”



吴邪点点头，小花却因此皱起了眉头：“那不对啊……照你这么说，张起灵和你并不是一条道来到这个石室的，而我们又是从另一条道来的，这个石室起码有三个进来的口子。但是刚刚看这一圈却没有看到明显的门，那么为什么需要这么多通道通到这么一个地方？”


于是一阵沉默，但是谁也没想出个头绪来。吴邪苦思冥想了一会儿，无奈他自己连怎么下来的都不记得，可能等小哥醒过来他们还能找路离开这里。照刚刚自己所知道的而言，自己可能是从石室的上面下来的，而小花他们是从石室的下面上来的，那么可不可以认为……其实造这个墓的人目的就是要闯进来的人统统聚集到这个石室里？小花他们搞成那个样子，肯定不能从刚刚他们来的路走了，而上天花板对这一支队伍来说也有点勉强了。那么……还是只有等小哥醒过来了嘛！吴邪认命的叹口气：“我暂时也没有头绪，但是我们都需要好好休息了，先在这里休整一会儿，有什么问题再说吧。”小花点点头，然后就挨到瞎子身边，蜷着身子闭上了眼睛。吴邪还想问问他们到底遭遇到了什么呢，不过看这架势小花他们并没有主动交代的意思，自己也不好在他这么虚弱的时候开口问。但显然，自己遇到的状况都不比小花他们面对的凶险。他把包拍拍，垫在闷油瓶脑袋底下给他当枕头，但随即反应过来。


……对了，还可以找毛团啊！


他爬起来，对小花说了一句：“我的那条狗应该在我附近，我在这里找找。”小花缩着没有动，吴邪就拎起一个手电筒慢慢站起来，然后四下里照了照。这里是肯定没有毛团的，要不然小东西早绕着自己跑个两三百圈了。他努力搜寻着毛团可能爬走的地方，突然看到西北方向的一堆坍塌下来的土块。



吴邪的眼睛一亮，马上走了过去。蹲下来用手指拈了一点点搓了搓，是新鲜的，刚被翻动的泥土。可能小哥刚刚就是从这里下来的，想到这里他顿时信心更好了。扒拉开一点土，果然在左上方找到一个刚刚勉强容人通过的洞，他把头探过去，果然听到了毛团细微的呜呜声，左右找了找，发现毛团是没事，只不过好像不能动了，趴在稍远的地方呜呜呜呜的一直在细微的叫。这不靠近相当难听见，吴邪赶紧冲毛团喊了两声：“毛团，过来，过来——”毛团抬起头，发现吴邪的脸，尾巴一下子欢快的摇了起来稍微响亮的汪了一声，然后要站起来却通的一声又倒下去。吴邪这才看见它后腿上的包扎痕迹，明白过来，赶紧再伸长点手去捞它过来。无奈距离还真有点儿远，他努力伸长手还差一点儿，为了尽量延长距离，他只好上半身贴在地板上，眼睛不能看前方的用左手摸索着：“毛团？毛团？”


摸到东西了——吴邪突然愣住了。


什么东西？方方正正的……小小的……吴邪摸了摸，好像是一个什么长方体，他下意识的握住，一拉——顿时一阵机括声。吴邪立刻就感觉浑身一炸，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不会吧！？自己难道触动了什么机关？！但是的确传来一阵刷拉刷拉的声音，吴邪却通体僵硬的等了好一会儿也没什么反应。小心翼翼的抬头，用手电筒照过去，才发现自己的手伸在一只赑屃嘴里，正握着它叼着的不知什么玩意儿。

手上传来一阵松动感，近在咫尺的毛团舔舔他的手。吴邪心里一动，心想这大概是个什么可以拿出来的东西……试着抽出来一点儿，再抽出来一点儿，然后成功的把那玩意儿弄了出来，拿到跟前一看，又是一个盒子，手表盒体积大小。吴邪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一边衣服口袋，自己那里也有个盒子，难道这些还有关联不成？他正从口袋里把另一个盒子摸出来，突然感觉到眼前什么东西动了动。


吴邪马上把手电筒照了一圈，这个空间里都是石碑，怎么看也不像会动的样子。但是他仍然不敢放松，先把这两个小盒子统统放进身边的口袋里，然后费力的把毛团抱过来，护在怀里，然后低下头去打算再从原位下去。感觉到往下踩一步的同时有什么粉尘一样的东西落到了自己头上，吴邪随手拍了两把，然后不小心呛到一点儿。一股陈年旧灰尘的味儿！他赶紧捂着鼻子下去了，一下子落回原来的石室，然后朝着小花他们走过去。


小花他们在睡，三个人都不说话。吴邪估计闷油瓶起码在好几个小时之后才可能醒过来，就是他说胖子在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过来。这时候显然放风的任务就落到了自己的身上，他一手抚着毛团的毛一手拿着手电筒四下里打量着这间墓室。真的，由于张家古楼里到处都是大手笔的机关和昂贵奢华的布置，反而使得这件墓室显得实在太过简陋了。石棺上既没有雕刻花纹也没有文字说明，墙壁上更是空荡荡什么也没有。寥寥几个陪葬品堆在角落，看上去也都像是些封住了的陶罐一样的东西。吴邪把口袋里的盒子都拿出来，小心翼翼的打开一个，发现里面是一捆非常薄的绢书。这当真是薄如蝉翼，吴邪小心翼翼的捻起一点儿来，然后明白了，不是保存的好，而是这本身就是专门处理过的。不是布料，摸上去更像是某种金属抽成的丝线所编成的。他把它一点点的展开，发现上面居然什么也没有。这让吴邪实在是困惑了，什么都没有干嘛要让赑屃叼在嘴里？说起来刚刚那个地方都是石碑，难道作用全都写在石碑上了？



“吴邪，那是什么？”小花突然发声了，吴邪啊了一声，看看手里的东西一点儿文字也没有，也就递过去。小花没有接，只是伸着脖子看了一会儿低语了一声：“保存的真好。”然后就又躺了回去。吴邪一边把这块不算柔软的“布料”塞回盒子里封好，又一次揣进了口袋：“小花，你还是好好休息，我在这里看着就行了。哎对了，你们到底遇到了什么才会弄成这幅样子？”


小花垂下眼睛去看黑眼镜，看了一会儿叹口气：“你知道我们来倒这张家古楼是为了老九门的事吧？老九门曾经来过这里，并且在张家古楼的最下面一层——也就是埋在地底最深的一层找到点什么。而霍仙姑对那里面的有些东西一直不能忘记……也不能说她，实际上是我爷爷，她，还有你爷爷共同的一个噩梦，和长生有关，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销毁它。”

“知道那东西是什么吗？”

“不清楚，他们只说了是非常糟糕的东西，张家人真是疯了才会弄出这种东西来。”解语花这样低低的说了一声，“我和瞎子从六角铜铃那里的地面上直接挖下去，挖进了一个类似墓道的地方，走廊有洞，走了一段时间之后底下封着的一些蛇全部窜了上来。无法选择路径的情况下又被逼进了粽子的老窝……哼，哑巴张级别的粽子名不虚传。”说着这样一段经历小花的样子却是面不改色的。然后石室里就又一次陷入了沉默，气温很低，坐了一会儿之后就开始感觉到身上凉飕飕的。吴邪把双手插进口袋，手指触碰到了口袋里另一个木盒子，这才想起来打开这个看看。他先是把张起灵挪过来点儿挨着自己别着凉了，又把毛团塞在他身上捂着，这个姿势背对着小花他们，他掏了掏包找了个小点儿的手电筒，然后打开了这个盒子。这里面是纸，吴邪展开来，结果一下子看到了瘦金体：

“这世上根本没有所谓的长生，我没有办法阻拦他们的进入了……希望你看到了之后完成你守陵人的使命，我用尽全力把他们都引到了最底层，把他们和一切秘密都封存在了那里。但是我还是没能做到尽善尽美，要靠你了。保护那个秘密，如果它披露出去将会有不可估量的后果。终极决不能被启动。如果你没有时间了，我已经将缓时的方法记录好藏在万书阁。你能明白如何看到内容。切记，当心九门。叛贼棋盘张已是穷途末路，可任其自生自灭。但人心欲念未断，不得不防。
张家楼主
1965年绝笔”



这封信无疑给吴邪的世界观又来了一个崭新的飞跃高度，首先这玩意儿绝对是后来这个叫张家楼主的放进去的——然后他还提醒某个人“当心九门”，叛贼棋盘张吴邪可以猜到形容的是张启山，齐羽的记忆里张起灵代表的张家本家和脱离张家的棋盘张一支闹得是水火不容。再看1965年的时间，和小花说的一些东西又那么不谋而合了……吴邪脑袋里突然有了一个想法，这封信难道是写给小哥的？这个盒子是在小哥的雕像里面找出来的，那时候那个瘦小的干尸抱着它……难道那个什么干尸就是所谓的“张家楼主”？如果是写给小哥的，那么再看这封信包含的东西就很多了。这个张家楼主谈到了秘密，谈到了终极。而在齐羽的记忆里张家也是和长白山云顶天宫的终极脱不了干系的，可惜，他也不知道终极是个什么玩意儿。吴邪又想到自己拿到的另一个盒子，突然觉得这盒子里面绝对不是一张空空如也的“布料”那么简单。


那么……照这上面，小哥的使命是保护最底层的秘密……小花的意图是……毁掉它？


吴邪突然感到一阵鸡皮疙瘩默默地窜起来，然后变成了全身涔涔而下的冷汗。谁和谁站在对立面不好，非得是小花黑眼镜和闷油瓶么？！


吴邪的脑筋已经彻底的打起了结，只觉得周遭的环境更加的冷。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样一声不吭的把纸撕碎了然后默默的藏进包里的，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一段时间到底在干什么，他感觉自己彻底进入了一种放空的状态。张家，九门，终极，各种概念在他脑子里混成了一团。他先有点儿僵硬的低下头，看了看张起灵。他在熟睡，然后又扭头看了看小花，他也确实累了，在这么一段沉默里慢慢侧躺下去睡在黑瞎子身边，吴邪安静的向他挥了挥手，没有反应，应该是已经睡熟了。


怎么办……该怎么办……


就在他浑身僵住不知道该怎样的时候，毛团突然跑过来，舔了舔他的手心。感觉到湿热的触感，吴邪一下子就好像回魂了一样，整个人都打了个激灵反应过来，握紧了拳头。



自己可能并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绝对不是就这么走下去然后看着真相大白的时候小哥和小花开始互相成为敌人。他必须做点什么，什么都好，起码他必须赶在所有人之前看看那个所谓的秘密到底是什么。或许看完之后他还可以劝劝小哥放弃这些无谓的使命，虽然他已经在齐羽的记忆里有了这个观念，张起灵是一个张家培养出的最好的一把刀，永远的刀刃向外。他默不作声的把背包分配了一下，给小花他们留了一个，但是连冷兵器都一把未留。然后他把包包放到他们身边的时候，意外的发现黑眼镜脸上还扯着一个笑，虽然墨镜挡着，但是吴邪有种他看着自己的一举一动的感觉。


吴邪慢慢的退后了两步，然后抱起毛团塞回刚刚那个洞里，小声的吩咐：“找到胖子了就带着他来找我。”毛团伸出舌头来舔了舔他的脸，吴邪痒的笑了笑，揉了揉它头顶的毛然后从包里摸出刚刚那个牛肉罐头，打开了全都倒在它面前：“吃吧。”接着就从洞口走开，拉起张起灵背到背上，托好了。不同于看上去清瘦的身板，张起灵身上全部都是肌肉，意外的沉重。吴邪觉得可能是心理作用，毕竟，这个决定很有可能被小花理解为一种背叛，沉重的可不光是背上人的质量。


黑眼镜支起一点儿身子，还是那抹痞笑，但是吴邪没来由的觉得他在盯着自己。两边都没发出任何声音，吴邪也就默默地背着张起灵有点儿费力的从那个洞口钻过去，然后爬到刚刚那个都是石碑的房间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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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没圈上的姑娘……那是我太急之间一眼拙……请在这一楼留个名我注意一下

【66】

“唔……我们需要麒麟血……”
“不是刚刚成功改造了一批吗？自己挑一个呗！”
“也好，反正放着也都是自生自灭。”


好冷。

张起灵感觉到周围的空气里弥漫着一种难言的凉意，他慢慢睁开眼睛，但是除了微弱的光线他什么也看不见。动了动手脚，发现上面绑着镣铐，他有些错愕，但是继续闭上眼睛保持一个还未醒来的状态，观察着四周。很黑，没有石棺，并不是在张家古楼里。若有若无的有许多呼吸声，然后身边似乎有个什么东西困难的挪动一下，爆发出一阵凄厉的尖叫声，接着就是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然后一些温热的液体“啪”的溅在他的背上。他想马上坐起来摆脱现在的状况，却发现身体不受使唤，而这个场景下意识的令人熟悉。

简直就好像……

突然黑暗里透过来一丝光线，传来一扇门被打开的声音。因为长期处在黑暗里，即使一点点的光线也令他感到眼睛的异常刺痛，不得不眯起来，身体自己举起了两条手臂在眼前挡了挡。非常的饥饿，非常的寒冷，肌肉因为某种原因而在自己紧缩着颤抖着。他透过那一点点光线看到了自己的手臂，苍白的，污脏的，甚至是布满淤青和血痕的。光线越来越亮了，张起灵终于看清楚这里的情况。居然是个牢房，他的心里猛然一动，他想，自己可能并没有醒过来，这是自己的记忆。


借着火把的光线，他打量了一下这个空间。有不少小孩子蜷缩在这里，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恶臭，许多都已经瘦的皮包骨头，根本不像是小孩子该有的样子。大多数人都受了严重的伤，甚至还有不少的死人横在地上。刚刚溅了他一身的就是血，他回转身子打量了一眼。仿佛有什么东西从那个孩子身体里爆开来，剩下的半个头颅里还在汩汩的淌出血来。


火把靠近了，张起灵的意识也在逐渐恢复清明，一些更早的事涌入他的脑海。西藏，雪山，然后自己被几个人一把拉住胳膊告诉自己，自己姓张，然后就带回了这个地方。和很多很多其他的小孩子一起，而有个男人一动不动的躺在毯子上，自己喊了很多遍他都没有反应。

应该是死了……

被带回张家之后一段时间内他们就生活在一起，张起灵偶尔会和其中几个交谈，交换一下各自的经历。伙食都还好，也的确让他们吃饱穿暖了。唯一奇怪的是，这个自称是他们的家族的地方没有一个人对他们表现出了类似家人的情感，最温和的，也不过是怜悯。张起灵记起来，每天都需要喝一种颜色诡异的药汁，味道很糟糕，但是被逼迫着也无法不喝。就在喝下这些药汁的第十天之后，这一批小孩子开始被关进了这个地牢，然后就再也没有人来过一次。

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的张起灵也能明白了。张起灵一开始是必须用麒麟子来改造才可能成功，但麒麟血本来是族内通婚才会出现的极珍稀的人，但是现年来族内可以称得上纯血的人越来越少，而且近亲结婚结出来的后果已经不光是失忆了，现在族内的几位纯血都是智障，根本无法挑起张家自古以来的责任。所以不得不开始从旁系来培养张起灵，一般爹生娘养的孩子自然有父母护着不参加这个过程，但是像他们这种靠家族抚养的孤儿就逃不掉了。方法他也记不得了。只记得在进入那个地牢之后浑身都是火烧火燎的感觉，整日整夜的处于恶心头痛的状态，根本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几乎有三分之二的小孩子活不过第一天，就有的疯了，有的也这么爆体而亡，有的七窍流血而死。就算活下来的也基本上尽是奄奄一息，浑浑噩噩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这些孩子都是一些当初从张家分离出去的张家人所生下的后代，为了一位张起灵，他们几乎搜遍了全国把所有和张家血脉相关的子弟全部带回了本家。他们最后成功的改出了麒麟血，甚至非常成功的训练出了一位张起灵——也就是自己。


眼前的景象又再一次清晰，火把已经**在了一边专门安放的地方，然后有一个男人背着手借着昏暗的光线朝里面看。张起灵努力的想看清他的脸，但是饥饿缺水和实验的副作用让他连视线也很难成功的聚焦在一起。他颤抖着蜷起来一点儿，先一步看见了自己的身体。很瘦小，大概是这一群人中最最瘦小的那个。那个男人看了一会儿有点儿疑惑的问了一句：“这挑走真的不要紧吗？万一成功了的制成了张起灵怎么办？”

“制成就制成呗！反正你也只是借去下个墓，又不是弄死他们，到时候再送还给族里不就得了？张起灵不稀奇，稀奇的是麒麟血，要不是开门必须要用，犯得着这样么……你看看这帮造孽的小东西……”
“也罢……过继一个到我名下的话就算是真的折在斗里头了那几个长老也说不了什么，打开让我看看吧！”


接着，就紧挨着身边的门上传来叮铃叮铃几声钥匙开门的声音，吱呀的一声响，空气的流通感扑到了身体上。寒冷更加严重了，张起灵又蜷了蜷，看见一双布底鞋小心翼翼的才进来，差点就踩到自己的手：“这些都还活着？都成这样了还活着？”


“活着是肯定活着……”另一个人又说了一句，然后沉默了一会儿又接了一句：“不过你想喂了那玩意儿哪能活蹦乱跳啊，挑得出一个精神稍微好点儿赶紧拉走已经不错了！反正或多或少都有点儿麒麟血的作用……”


一种雀跃开始在张起灵的心头燃起来，起码他开始懂得，这个进来的男人需要一个麒麟血来下斗，而他正在犹豫，对着一地牢的小孩子在犹豫。他开始努力的支起身子，但是一阵剧痛马上传遍了神经百骸，让他刚刚绷起来的身体又马上不受控制的软化下去。但是生死就在这一博了，再在这里呆下去他迟早也和后面那群浑浑噩噩的小孩子一样，丧失了自己为人的意识，最后死相凄惨的暴毙在这个地牢里，最后尸首被惨惨淡淡的就这么拖了出去。


那双布鞋抬起来，就要从他身上过去了。那看在张起灵眼里简直就是慢动作，虽然明知道自己存活下来了，但是那一种充沛的紧张感完全回来了，张起灵突然心里满溢出一种满足感。他终于在现在明白了一点儿为什么自己明明从吴邪嘴里听到了大半自己的身世，但仍觉得自己的记忆没有回来——因为他还没有把感情找回来。一直以来他都好像在听着别人的故事一样听着自己的身世，直到这一刻，当初的那些想法，那些感情，无论是欢愉的，惊讶的，恐惧的，绝望的，都浓烈的几乎让他窒息。那都是他的，他一个人的。无论谁也不可能夺走那些感情，张家不能，世人不能，他承受了重担，他屈服了，他愿意成为张家的一把好刀。但是对于自己的感情，那是他仅有的一份挣扎。


……就是为了那份微弱的几乎没有的挣扎，才一次次的寻找过去的。


张起灵带着镣铐的纤细手臂颤颤巍巍的举起来，然后一把狠狠的抓住了那只脚的脚腕。


“哟！这里居然还躺着一个！”成功的让男人弯下腰来看见自己，张起灵仅仅是抓住他，也就觉得耗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但是他有点儿惊讶自己的手是如何能够死死地抓住那人的脚腕的。他低头伸手来掰都无法成功的掰开，那估计是自己仅剩的一点儿力气。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又响起来：“哎，我看这个就挺有精神，还能有这么大力气。”


“是吗？”男人掰他手指的动作停了停，然后拽住他的胳膊把他整个人拎起来。张起灵感觉身后有空洞的目光注视在自己的脊背上，他头晕目眩，什么也看不清，但是能看到男人腰间挂着的一个怀表，还有他光鲜亮丽的绸面长衫。

“那就这个吧。”

活下来了。

活下来了活下来了活下来了——


吴邪一面穿行在石碑之间，突然感觉到背上的闷油瓶软软的垂下来的手动了一下，然后慢慢抱住了自己的脖子。他有点儿意外，这么快就醒了？停了下来扭头过去喊了一声：“小哥？小哥你醒了？”但是马上就噎在那里。那个紧紧皱着眉头却更多像是充满了希望，简直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居然在小哥脸上看到这么丰富的表情，吴邪差点被吓得以为自己背上的不知不觉被换成了一个粽子。他马上要把张起灵翻下来检查的时候却发现他紧闭的眼眸在微微的颤动，可以料想是眼珠的转动导致的。


……小哥……在做梦？

这个认知让他安静下来，轻轻地又喊了几声：“小哥？小哥？”张起灵仍旧是松松的抱着他没有反应，吴邪算是明白了。就算是闷油瓶也会做梦的，而且还有点儿梦游的倾向？他把身子更伏下来一点儿，好让闷油瓶躺的更舒服些，然后笑了笑继续把手电筒的光打向前方，慢慢的往前走。

接下来的记忆缓慢的统统浮现出来，刻苦的修炼，一些下斗的记忆，在淤泥和狭窄通道中的爬行，总是好不了的左手背伤口，似乎永远在淌血。他明里需要喊那个把自己带出去的男人爸爸，但他们都明白那不过是一个幌子。张起灵的作用和工具无异，如果一条狗也会有他这样的麒麟血，那么他知道他这位父亲会毫不犹豫的带上一条狗。但是尽管这样，他还是活下来了，在这个并没有温情的世界里活下来了。再后来，他成长为少年，拥有了稳定的麒麟血，也成为了张起灵。


在刺青刺上之前，他一直都没有名字。毕竟下斗的队伍里面只有一个小孩儿，用“喂”或者是“小子”称呼没有障碍。

张家族长的身份与其说是荣耀不如说是负担，所有张家人心甘情愿的给你呼风唤雨的权力，因为代价是帮助他们封印一个很早以前关于长生的秘密。这条道路太过凶险，整个张家都欠这位族长的，让他呼风唤雨是赎罪。接下来的记忆没有什么好说的，直到长大为止都是不断地下斗和训练，或许还有被灌输张家族长的责任，他终于明晰了自己身上的责任——但是他突然很少见的一阵难过，他想到了吴邪。自己和他的结局注定了天各一方了，现在想起来他对着自己说家里怎么怎么样，未来怎么怎么样，简直就像是一个让人笑不出来的笑话。


……吴邪。吴邪。

他更加的难受，觉得那种难受几乎成了一种悲伤。很少有感情这么汹涌的时候，这一次他没有克制，没有保持任何的冷静。他静静的让那种悲伤充斥了整个脑海，他在记忆里远远的看着吴邪的笑。小孩子的吴邪灿烂的笑容，还有长大之后吴邪的笑容。名如其人，天真无邪。
真好笑，自己居然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就这么全部想起来了。过去的那一百多年里所有的记忆，居然就在自己昏迷的时候这样想起来了。吴邪也说过他想起来以前的事，那么，他们都是第一次都是拥有着完整的过去和现在。但是张起灵开始憎恨那个什么都不知道居然还留在吴邪身边的自己，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为什么要把他拉上这条道…… 为什么不推他回去？拿无依无靠做借口，就能自欺欺人的留在他身边了是么？！


吴邪感觉到那松松的抱着自己的手臂突然愈发的收紧了，然后背上的人似乎想低下头，他转过头去看，只看见闷油瓶柔软的发丝，还有下面隐隐约约露出来一点儿的苍白的脸颊，形状锋利的薄唇。他挂在一个坑边上无奈的笑了，然后借着手套和登山绳无比困难的一面背着闷油瓶一面爬上去。小花那个腰绑在一起的方法真好用。他的下方是一堆朝上竖着的尖刺，他的空水壶已经串在其中一根上了。

他爬上去，然后在一条石质的通道中跌跌撞撞了几步之后，感觉到头顶上的石头传来碎裂声，有沙子开始漏下来。他竟然只想笑，马上背着闷油瓶开始狂奔，身后的天花板在一块一块的碎裂，流沙不断地在轰然的下来，没有一点死角，他跑的只感觉脚虚软的快要没有一点儿力气，但就是拼着那一口气。几乎忘了如何呼吸，胸腔中满是火烧火燎的疼痛，只剩下奔跑的念头。他几乎要吐血，但是在这时候他更加想笑了，而且居然咯咯咯的笑起来，顿时有一种不吐不快的感觉，他在寂静的墓道里咆哮起来：“小哥！你家祖坟真厉害！每一步都是机关啊！要不是小爷我跑得快，我们早就被埋了！我告诉你……小爷我才不要入你家祖坟呐！不稀罕！我要你入我吴家祖坟才对你知不知道？！不服气你就醒过来说我呀！张起灵！我……我告诉你……！我吴邪无论你在什么情况下都要追着你！我要带你回家***给我记好了！记好了！！！”


他背上的人动了一下。


“我……我们还要环游世界，我还没和我爸妈坦白呢！你多好一人啊，他们肯定会同意的！我们到时候管他个狗屁真相！我们过我们的！老子把你供起来，吃好喝好！养胖你！！！”


脚下突然一个踩空，然后吴邪狠狠的摔下去，脸上顿时一阵剧痛，然后脸上一阵温热，他马上爬起来，却发现酸软的脚步居然没了力气。后面的沙子马上落了一头，接着眼看就要埋没过来，吴邪的瞳孔一缩，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呆呆的望着的那一瞬间却感觉到那双手突然抽出他腿上的匕首然后对着登山绳一割——接着就是把他一捞起来就是新的狂奔，吴邪傻了，就看见张起灵目光还有些迷蒙的情况下也在闷头向前跑。而刚刚的地方早已堆满了沙子。


“小……小哥！” 他慌忙里叫了一声，张起灵却没回话，只是再把他抱起来一点儿，甩在肩膀上就像是扛麻袋，跑的愈发迅速，竟然逐渐把流沙都甩开了。吴邪就眼睁睁的看着从自己额头上滴下的血一滴一滴留着印记，再被滚滚的黄沙吞没。最后终于在张起灵纵身一跃的过程中看见头顶的崩坏停止了，然后，就是一个巨大的凌空感——


“啊！”


他们一起从一个斜坡上滚了下去，吴邪慌忙要去护闷油瓶的后脑勺，闷油瓶也一手盖住了他的后脑，就变成了诡异的抱在一起往下滚。一阵翻天覆地的滚动之后，还是张起灵一下子撞上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骤然停了，他闷哼了一声，吴邪接着摔进他手臂垫着的地方，然后晕头转向的滚进他怀里。


“小哥啊……”什么时候醒的！真是……醒的太及时了！吴邪心里一阵劫后余生的感觉，刚要抬起头，却突然感觉到闷油瓶的手，慢慢穿过自己的后脑头发，然后开始一下，一下的抚摸。


这个动作——

“吴邪。”


虽然仅仅是喊了他的名字，但是吴邪从那语气的细微变化里，也从他的动作里突然有了一个想法，倒是这个想法让他一时愣住了，不知作何反应，一时间只有闷油瓶冰凉的手在一下一下的抚着自己的头发，而自己的额头抵在他的胸膛。吴邪听着他平稳的呼吸，浑身抖了一下：“你……想起来了是不是？”

开学前最后一次更新，往后可能变回周更，但是姑娘们这文也算是快完了……

这回度娘老是提醒我未知错误，我一个人也圈不上原谅我……【抱头】我待会儿会试试看再圈圈看的

【67】
闷油瓶的动作停了一下，然后吴邪敏锐的感觉到他的手指非常细微的一颤，就抽走了。他的眼神里带着一种许久不见的清明和冷峻，先前如果说他那双眼睛是墨玉，那么现在那种玉的柔和感觉消失殆尽了。他站起来，吴邪感觉到他冰凉的体温慢慢离开自己，明明是回暖，他却生生的打了个寒噤。


“离开这里。”张起灵的声音也是没有一点起伏的，是真正的平如死水。很难说出这三个字带给吴邪的感觉究竟是怎样的——他有一点儿意料之中的意味，从他认为张起灵想起来的时候就有这种预感，但是这也只能让他的心情变糟。吴邪咬紧了牙关挤出三个字：“我不会。”说出来的一瞬间他就做好了顽强抵抗的准备，但是张起灵垂着目光立在那儿没有动。
他的目光飘到远方去了，虽然没有采取任何暴力手段，但是这种漠然更让人压力巨大。吴邪知道自己不可能是他的对手，只能赌他不会在自己扑上去的时候反身一脚把他踹到墙上去。闷油瓶看了远方一会儿，然后对他又重复了一遍：“离开这里。”


吴邪也站起来，浑身上下还在漏沙子，并且酸疼的要命。他顾不上活动筋骨就先狠狠的摇头——目光还是死死盯着闷油瓶。要不是这么盯着，他差点就发现不了张起灵眼里那一点漏出来的柔软的无奈。但仅仅是一瞬就完全看不出了，随即闷油瓶就向前一步，朝着吴邪伸出手，看上去极为放松。吴邪还是感觉到一种由衷的危机感，马上向后退了——只是他匆忙之间根本没注意脚下，刚刚阻拦他们继续向下滚去的石头一下子变成了绊脚石，石块很凉，吴邪措手不及的啊了一声，自己被自己吓得够呛，身体颤了一下之后迅速的往后栽倒下去。那一瞬间他是真心吃不准闷油瓶会不会出手拉他，他甚至做好了疼痛的准备……而与此同时他的目光还是没离开过闷油瓶的脸。他还不愿意把情况想的太糟——他根本不想认为那个长久蛰伏在他心底的恐慌念头会成真，必须……必须找点什么赶紧转移他的注意力！让他别想着这种情况，这种气氛……吴邪一边向下倒一边笑的怪扭曲的对张起灵喊：“小哥！我们向哪边走……”还未说完就感觉到手臂被大力的一拉，然后整个人再度被张起灵拉进他的怀里——无暇高兴，他看见了闷油瓶因为受伤而稍稍有些迟缓的扬起左手朝他头上掠过来，马上捂住头缩起脖子防止一切可能被打晕的可能性同时大吼：“我他妈不会走的你除非拧断我的脖子！！！只要我还剩一口气把我扔到哪里我都会回来！我还要带你回去！”成功的感觉到张起灵的动作顿了顿，但还没来的及窃喜就被狠狠的拽起来一把推在斜坡的石壁上，吴邪头一次看见他如此冰冷的眼神，不由得整个人都僵住，一种难言的恐惧蔓延上来，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所幸，闷油瓶并没有无声的冲他继续施压，而是凑的更近，挨在他的耳朵边上，没有看着他的眼睛，他的手非常轻易的就滑到他的后颈上，扣住，“你知道什么叫得寸进尺吗？”
吴邪彻底僵住了，脑袋里一片空白，就听他又说“我是想起来了。”


吴邪僵直着身子什么也没说，他觉得自己现在好像是吊在一根线上，全靠这根线吊着才能好好站在张起灵的面前，才能维持住他现在在缓慢崩溃的冷静。这根线另一头握在张起灵手里，他会不会坠毁就那样握在张起灵手里。但是他偏过头去看着张起灵的轮廓锋利的侧脸，绝望感细微的渗进了四肢百骸，那根线在缓慢的绷断。他把希冀的目光有点儿小心的落到闷油瓶的后脑勺上，嗓子眼里透着一种干涩：“小哥……”


“别挑战我的耐心。绕过这个坑有路通到外面——离开这里。就当是还你以前的举动。如果你硬要拿命来妨碍我，我不会再管你。”


气息温热，吴邪却战栗了一下，然后听耳边仿佛听到“啪”一声轻响，坠落感铺天盖地的袭来，眼前发黑。他听见自己先是发出了几声无意义的单音节，然后开始结结巴巴的做自己都觉得无力的挣扎：“我……不会……我……小哥……我站在你那边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