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主 daisylovecooky  发布于 2017-02-05 00:02:00 +0800 CST  
这是一个在我上一篇还没有结文,就已经有了脑洞的故事。
这是一个有一天,我被自己的想法虐到有点想哭的故事。
非BL,非训诫(怕看了第一段的朋友有所误解),无肉。。。
不喜欢的朋友请绕道。。。
我不知有多少人看过我的第一篇文:初次生活,宁静美好。在这里感谢所有支持过我的朋友。
楼楼码文很辛苦,这种娱乐自己满足大家的行为,其实可以只做前四个字,所以希望看文的朋友能尊重每一个写文的楼主,给以支持!
希望大家喜欢,废话不多说,在此敬度娘。
放文!
请为楼楼的勤奋撒个花~
美国,旧金山,傍晚
凌澈面无表情的撑在眼前的书桌上,额头已尽是冷汗,身后的痛楚还在持续,一下比一下重。深秋的天气愈发转冷,书房里没有开空调,他只穿了一件衬衣,薄的透出了丝丝血迹,他觉得有些撑不住了,低了头,蓝色条纹领带末梢随着身后的木板一下下砸到背上有节奏的晃动,他咬了咬嘴唇,身子开始发抖,他不允许自己哭,甚至不允许自己有一丝一毫的求饶。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总之那笔钱不能公司来出,下次再出现这种事,我打断你的腿,听到没有,回答我”,“是,我会处理好”。终于,木棍被狠狠的扔在了地上,与大理石地面碰触发出咣当的声响,听到凌晓峰重重的关门声,凌澈艰难的抬起身子, 刚一转身,一个撑不住,跪在了地上,随后膝盖处发出的痛楚让他闷哼出声,眼前大片大片刺眼的光袭来,他大口喘了喘气,缓了一缓捡起地上的“家法”,那是一根一尺多长,两指宽两指厚的方形木棍,纯红实木材质,凌飞小时候拿它当过金箍棒来耍,狠狠的打在了自己的小腿上,当即就横起一指多高的肿痕,凌晓峰看到后非但没有出言责怪,反而笑着说飞飞是个当武打演员的料。想到此凌澈苦笑了下,这些年,眼前这个物什打在自己身上又何止一处,又何止一次,此刻有什么好感慨的,他用它支撑起自己的身体,走到房间一侧的书架上,拉开玻璃门,将其端端正正的放了进去。
凌澈走出电梯的时候,眼前的昏暗让他脚下一顿,呵,他自嘲的笑笑,是了,地下室是会有些昏暗,还以为是自己撑不住了呢,他无意识的扶住了边上的墙,屈了屈左腿,锥心的疼痛袭来,站了足足一分多钟,终于,他大步走向自己的捷豹,一阵发动机的轰响,车子平稳的开出了地下车库。
“你说什么?爸,你怎么能这样,这又不是大哥的错!”M.A大厦19层,江飞跨国集团美国总部董事长办公室,凌飞腾的一下站起来,指责似的看着凌晓峰。
“你跟我吼什么,没大没小”,凌晓峰虽是出言责怪,眼神里却满满爱意。
“爸,你能不能别总是动不动就骂大哥,我们都多大了,你还动手打人”,凌飞看了老爸一眼,无奈的坐下。
“我打过你吗”凌晓峰横了凌飞一眼。“你知不知道,他真的捐了100万美元出去,居然没有经过你我的同意,胆大包天!”
“爸,哥也是没办法,谁让你挪用了那笔钱,都没和我们打招呼,审计来了,大哥总要有所交代啊,说说是没用的,人家会查流水的。”
“蠢货,审计查起来,找个其他理由搪塞过去就行了,没必要说捐给慈善机构吧”。
“爸,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期货那个东西不能玩,你知不知道,挪用公款是犯法的”,凌飞喝了一口水,颇为无奈。
“你长本事了是吧,公司是我的,什么叫挪用公款”凌晓峰开始瞪眼睛。
“好好好”,凌飞决定不和他顶嘴,心底暗暗想Stiven这个混蛋不能用了,要把财务经理更换成自己人。
“对了爸,大哥...他没事吧”,凌飞小心翼翼的问了今天最想问的问题。
“他能有什么事,被我打了几下还能死不成”,凌晓峰起身,“对了,上次我听你说有人给你送了一盒绝好的大红袍,你放哪儿了?”
“我给你拿”,凌飞走向自己办公桌,将眼中的不忍收回到眼底。
....
凌澈刚一回到自己的公寓,眼前一阵阵发黑,他脱了西装外套,后背的衬衣已经被血渍浸染的零七八落,衣服料子不错,如此重的力道之下居然还没破,凌澈解了扣子,却怎么也脱不下来,干涸的血和肉沾到了衬衣上,每使一小分力气,身后都传来巨大的疼痛。还好,他知道该怎么做,被打的次数多了,也就有了经验。他走到卫生间,放好了水,合着衣服抬脚进了浴缸,他闭了眼睛狠了狠心,坐了进去。
“唔...啊!”凌澈终于叫了出来,水温刚刚好,刺激着身后的痛楚,疼痛漫天盖地,他双手狠狠的扣着浴缸边缘,极力控制着自己从浴缸中跳出来的欲望。大约一刻钟过去了,凌澈慢慢的一点点脱下衬衣,将其扔到浴缸边,他揉了揉左腿膝盖,从浴缸中出来,身后的镜子毫无保留的折射出他身后的伤痕,青紫青紫的印字肿了一指多高,刚刚凝固的伤口在热水的温泡下又开始流血,几处血划过的肌肤有些痒,不自觉的想用手去碰一下,撕扯到后背的伤口又一次钻心般疼痛,他瞄了一眼浴缸,混过自己血迹的水已变成了淡粉色,凌澈扯了条浴巾裹住下半身走回卧室,眼泪就这么下来了。
...
...
“啪”,凌澈被眼前的人狠狠的甩了一个耳光。
“你是谁?”凌澈捂着半边脸,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问道,声音中不自觉的带着惊恐的抖动。
“不管我是谁,我们都不要你了,别跟着我,再跟着我,我打断你的腿!”声音缥缈的传来,身影已越走越远。
凌澈害怕极了,他想要追过去问清楚,却再也找寻不到那个身影。
“你在哪,你回来,你到底是谁”,他哭叫着。。。
“Kevin, Kevin你醒醒”,凌澈听到有人叫自己。
“啊!”,凌澈猛地睁开了眼睛。又是该死的噩梦,梦里又是那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凌澈转头,看到萧枫一脸担忧的看着他。
“Sam,你怎么来了?”
...
萧枫是凌澈的高中同学,也是他唯一的朋友,美国斯坦福大学医学院毕业,祖籍广州,现在全家定居旧金山。
“他又打你了?Kevin,你应该报警,你不能再这么纵容他了,他根本不配做你父亲!”
“Sam,别激动,咳咳...给我倒杯水”。一口水进入腹腔,凌澈觉得自己清醒了很多,与此同时身后的痛楚再一次侵袭,他忍不住闷哼出声。
“你趴过去,我给你上药”。
凌澈死死的咬住嘴唇,身后的疼痛再一次像油泼一般炸裂开来,每一寸细胞都像被针扎了无数次,他很后悔自己为什么会醒来。
“是...凌飞...叫你来的?”
“嗯”
“你轻...点,很...疼”,床上的人的肌肤在棉球下不住的颤抖,出口的声音中仿佛带了些许哭腔。
萧枫的眼泪终于忍不住了,他起身,一脚踹开卫生间的门,走进去拿了那件带血的衬衣,狠狠的摔到凌澈面前。
“这就是你叫爸爸的人?你到底为了什么!凌澈,你到底是在惩罚谁!”
“萧枫,我很难受...”
“小澈?你怎么样?你在发高烧,别动”,萧枫后悔极了,他不应该刺激他的,他半蹲在床边,摸了摸凌澈的额头。
“萧枫,我想求你件事”
“嗯”
“别告诉凌飞我的情况”
“好”,萧枫明白,这是凌澈的尊严。
“小澈,你听我说,你现在什么都别想,好好休息,身上伤口严重,我先给你打两针,明天来我医院找我换药”,萧枫忍住眼中的悲痛,轻轻道。
“我...不想打针”
“不行,上次你也是拒绝我给你治疗,结果后来烧出肺炎,在医院住了一个礼拜的院,你不记得了”
凌澈苦笑,怎会不记得!怎么能不记得!当他在病房看到凌晓峰的时候,心跳的厉害,他是来看自己的,他是在乎自己生病的!可是凌晓峰走到他病床前狠狠的甩了他一个耳光,输液管在凌澈突如其来的咳嗽之下猛烈晃动,他质问他住院是否故意给凌飞知道,是不是故意给他难堪,这一切,萧枫并不知道。是啊,他不能再生病了,就算怕,也要打。
“好,我打针,你轻一点”
“嗯”。

楼主 daisylovecooky  发布于 2017-02-05 00:05:00 +0800 CST  
....
中国,A市
铃铃铃,叶汐还在睡梦中,她迷迷糊糊的接起了电话。
“二叔,怎么这么早啊,什么事啊”,叶汐抬头看了一眼卧室的表,六点半,差不多也要起来了。
“小汐,你过来看下吧,叶清又发烧了。”
“啊?”叶汐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后霎时清醒,她快速的穿好衣服洗了把脸,拿着药箱去了隔壁。
“二叔,叶清怎么了?”
“我早上去他房间拿优盘,发现他有些梦魇,不清不楚的在说胡话,我叫醒他,一摸额头,滚烫”。
叶汐甩了甩体温计递给床上的叶清。“你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和我去医院去检查下,听到没”,她神情严肃,似有些生气。
“姐,我没事,就是有些发烧而已,又不是第一次了。”
“就是因为反反复复莫名其妙的发烧,才要检查”。
“上次不是验过血了么”,床上的叶清小声嘟囔。
“一会儿跟我去医院做个骨穿,你这么下去不行,半年来这是第二次了吧,上次反反复复烧了一个多礼拜才好。”叶汐拿出听诊器,手里捂了热,掀开了叶清的睡衣。
“什么?骨穿?我不去啊”,叶清差点从床上跳下来,简直是开国际玩笑。他叶清天不怕地不怕,偏偏恐针,可老天就像是和他开玩笑,近年来他总是莫名其妙的发烧,血项不知道查了多少次,总是查不到原因,抽血也就算了,骨穿?听起来就疼。
“别动!”叶汐按住了要跳起来的弟弟。
“胸肺都没任何异常,你这发烧烧的真是奇怪啊,你哪里不舒服?”叶汐皱了眉头。
“我腰酸腿疼”,
“小清你是不是又...”
“姐,我没有。”叶清很快打断了叶汐的话
“体温计给我”
“39.2度,叶清你够可以的了,你最好给我乖乖听话,腰酸腿疼是不会引起高烧的,小心我让你大哥收拾你。”
“啊...”叶清哭丧了脸,怎么全家人都会知道拿叶涵来吓唬他,他畏惧大哥甚至超过了爸爸和大伯。
“姐,我不要打针啊”,叶清还没缓过神,就看到叶汐掰开了两支注射液,药水已经吸了半管注射器。
“都烧到这么高了,不退烧难道你让我有个傻弟弟不成”,叶汐推了推注射器,排掉了里面的空气,转过去,趴床上。
“我不要,我不打”,叶清知道叶涵此刻根本不在家,他裹着被子往床里面缩了几分。
叶汐好笑的看着弟弟,他回头看了一眼二叔,只见二叔脱掉了外套,一只腿跪在床上,一把拉过叶清,随后将其按在了自己的腿上。
如果放到平时,想要按住一米八十多个头、警局新秀精英叶清,两个他爸爸也要花点力气,可此时,叶清发着高烧,莫名其妙的膝盖隐隐作痛,腰和后背酸疼酸疼的,他被爸爸压下去的同时,带着酒精味道的棉签就划上了皮肤。
“啊啊啊~”他大叫着。
“你喊什么,还没打呢”,抱着他的男人示意叶汐赶紧动作。
“啊!姐,你轻点轻点啊”,叶清哀叫。
“一个退烧针,能有多疼,你别动,你大哥要是在的话,你也敢这么嚎”,叶汐丝毫没有放缓动作,推完药利索的拔了针。
“姐,你打针的技术就快赶上大伯母了”,叶清边抽气边说道。
“别给我贫,你赶紧起床,一会儿跟我去医院”,叶汐一边收拾药箱一遍吩咐道。
“爸...”叶清哀求的眼神看向一边。
“你还敢调侃你大伯母,我都没这个胆子。你听你姐的,我可警告你,叶涵下午就回来了,今天我放你一天假”。
“你假公济私啊!叶局!”
“反了你了”,优盘的挂绳抽到了叶清的头顶,轻飘飘的,一丝一毫的疼痛感都没有。

楼主 daisylovecooky  发布于 2017-02-05 00:06:00 +0800 CST  
...
...
医院里的一间干净的诊疗室里,叶清坐在诊疗床上,他紧张不安的有些哆嗦。
“你很冷么?我给你找件衣服?”叶汐忙完了手头的事情,去看下弟弟,她约了方主任来给叶清做个骨穿,这莫名发烧总不是件好事。
“不用了,你找的衣服不是白大褂就是女生的衣服”,叶清挑剔的很,他还记得上次来医院打针,因为发烧他冷的发抖,他姐居然找了件白大褂给他穿,害得他看到自己都吓得直哆嗦。
“我找了我们的副主任医师来给你亲自做,别怕,我陪你”,叶汐揉了揉弟弟的脑袋。
说话间诊疗室的门开了,戴着口罩的中年男子推了个医用护理车走了进来,叶清只看了一眼,吓得差点哭出来,只见护理车上两支大型号注射器,一支抽好了药水的普通型号注射器,还有一支金属材质的针管,针头差不多和洋钉一样粗。
“姐...我能不能不做了”
“你乖点,别怕,不会很疼的。”
“我要大伯”,叶清心里实在怕的紧。
“我爸妈要明天才能回来,你乖点,别让人家笑话。”
“你上衣拉上去躺到床上”,方主任边带手套边吩咐道。“小汐,你弟弟?”
“嗯,麻烦主任了。”
“没事,你签字还是让他自己签。”
“我来吧。”
叶清侧卧在诊疗床上,紧紧的攥着叶汐的手,忍不住扭过头看身后的人准备工作。身后凉凉的棉球刚沾上来消毒,他一个激灵。
“小伙子,别动啊”,方主任消毒铺斤后,拿起了那支抽好了药水的注射器。
“姐,怎么还要打针啊”
“麻药针,会有些疼,你忍着啊,千万千万不能动啊,这针要是打偏了没有麻醉效果了,一会儿会很疼的。”
方主任找准了下针点,针头缓缓的刺入,他稍微挑了挑针头,开始推药。
“姐姐,疼...”叶清开始哼唧,当着外人面,他也不好大声叫痛。怎会不疼呢,骨穿最疼的就是打麻药了,针是打到皮下和骨膜中的,并不像平时的注射是打到肌肉里,那疼痛感锥心刺骨。
“小清你忍忍,快好了。”说话间方主任拔了针,叶清还没等到放松下来,他感觉后背骨穿针狠狠的扎了进来。
“唔...”他用力握了握叶汐的手。他感觉针扎进够深度后,后面的人用力钻了钻自己的骨头,和刚刚的麻药针比,其实不是很疼,但叶清好似想到了什么,盈了满眶的泪水瞬间决堤。
很快,骨穿结束了,抽出的骨髓被拿去进行了化验。“好了,别哭了,乖,完事儿了,你自己回家休息,我回办公室了。”叶汐拉下了叶清的衣服,拍了拍他的背,安抚了下。
“姐,你说...你说小澈也会有这么疼的时候么?”叶汐刚走到门口,听到后面叶清带着些许颤抖的声音,她眼泪不受控的流了下来,顿了顿脚步,头也没回的开门走了出去。叶清啊叶清,是不是你的每次疼痛都会想到小澈!
小澈,小澈他是全家人心中的痛!

楼主 daisylovecooky  发布于 2017-02-05 00:06: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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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情提示:美国的傍晚即为中国的凌晨~
时间倒回18年前~
“哥哥,小澈不想打针,家门口小澈哭着挣脱叶清的手,死活不肯进屋”,
“小澈你乖乖的,大伯打针不痛的,大伯说发烧如果不打针,会变傻的。”
“我不要”,眼前的小男孩趁着哥哥转身去开门,扭头就跑,转眼间就不见了踪影,从那以后,全家人再也没人见过叶澈。
家里从未放弃过寻找小澈,可是十几年过去了,这个孩子杳无音讯,不知生死。
叶清梦到过很多次小澈,每个梦里他都试图抓住要跑掉的弟弟,可每次梦醒,都是手中空空,冷汗渍渍。在每个梦到小澈的夜晚,叶清都不会再允许自己睡觉,他走到专门给弟弟留着的房间——房间的布置几乎和自己的一模一样,每个柜子里都塞满了玩具和书本,从小到大,只要自己有的,爸妈和大伯大伯母总会多留出一份来给小澈,房间和自己的最大的不同,就是墙上有一副被放大了裱在简易木框中的全家福。叶清跪在全家福下,照片中,大伯叶予初温文尔雅,笑容拨云见日,他和大伯母手中分别抱着他们比自己大了半岁的龙凤胎叶汐和叶涵,而爸爸叶予次虽和大伯长相相似,但其面部线条清晰流畅,坚韧婉转,他和妈妈手中分别抱着的就是自己和自己的双胞胎弟弟叶澈。大家都是笑着的,唯有叶澈像是没有吃饱受了委屈,小嘴瘪瘪的似是要哭。全家就只有这里挂了这张照片,叶清看着照片,心中大恸,都是自己的错,他不知道小澈会经历怎样的人生,他是否会记得自己,记得这个家。
美国,旧金山
凌澈是被疼醒的,Sam帮他处理了伤口打了针后走了,他迷迷糊糊的睡着,半睡半醒间臀腿相接上方的脊柱处一阵锥心的疼痛让他瞬间清醒。他起身艰难的照了照镜子,此处并没有明显的更重的伤痕,怎会如此疼痛,那痛楚好似从皮肉渗到了骨髓。凌澈心底略略有些不安,这些年的伤,这些年的痛...Sam总是要拉他去全面检查身体,可是他都找借口搪塞过去了,他怕,如果真的查出了问题,凌晓峰是不是也会以为他是故意的。是的,Sam说的没错,他是在惩罚,他惩罚自己为什么会如此没用,无论自己怎么努力都得不到凌晓峰的认可,就因为自己不是他亲生的孩子?那凌飞出生之前,妈妈和凌晓峰对自己的温柔都是假的?他知道自己最想的,还是惩罚他们,这么多年了,他们是否还会记得自己,为什么没有找过自己,他们过得很幸福吧,自己越痛,他们是不是会越痛苦。他不愿去深想,但是这种感觉如影随形,伴随着他的每一次痛苦,每一次噩梦惊醒。
凌澈洗了把脸,拨通了电话。
“小凌,有事么?你那边已经是夜里了吧”,电话很快接通了,另外一端响起了中年男子的声音。
“林伯伯,不好意思,那笔PE项目...我想退出”凌澈道。
“现在?你知道的,LP是不能...”
“我知道,但是我急需用那笔钱,你看是否能够...”
“可是小凌,特美集团即将IPO,你的投资至少翻五倍,现在拿回...”
“林伯伯?不..方便?”
“要不这样吧,你需要多少,我私人借给你,当然,按银行利息来收,现在退出真的太可惜了。”
“谢谢你林伯伯,我...100万,美金”
“没问题,有事情需要我帮你解决么”,电话那头关切的声音让凌澈鼻子一酸。
“没有,谢谢,打扰您了林伯伯,过几天我会叫我秘书发账户给你”,林澈挂断了电话,他冲了杯咖啡,坐在房间里诺大的落地窗前,看着旧金山的华彩的夜景,汽车还是熙熙攘攘,灯光还是依旧璀璨,只是这个城市,没有一盏灯光是为自己所亮,他闭了眼睛,脑袋里若隐若现的出现了一直挥之不去的噩梦:一个身上有着汽油味道的男人,用一张方帕捂住自己的嘴。凌澈突然觉得有点恶心,心口一阵剧烈的绞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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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楼备注:PE为私募股权投资,其退出变现方式之一即为IPO,也就是通俗的说法—上市。PE中的LP为有限合伙人。(可能有些学生党,特此备注)

楼主 daisylovecooky  发布于 2017-02-05 00:07:00 +0800 CST  
中国A市,偏城郊的一幢别墅中。
“叶清你过来”,沙发上的男子眉眼清秀,眼神中水光潋滟,嘴唇的弧度相当完美,似是永远含着笑,但其富有棱角的俊颜却不怒自威,邪魅性感。叶涵的一举一动总是带有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他二叔叶予次对他如此评价。
“大哥?你..回来了”叶清也不知道他畏惧自己大哥什么,明明家里,最疼自己的就是叶涵。
叶涵轻轻拍了拍沙发,示意叶清坐下,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随即他皱了眉头。
“怎么回事?”叶涵的声音中透着些许责备。
“我也不知道,大哥,今天早上姐带我去做了骨穿,疼死我了,在医院躺了好几个小时呢”,叶清眨了眨眼睛,开始撒娇,他最怕大哥因为自己生病责骂自己。
“可是你现在还没有退烧!”叶涵站了起来,他走向叶汐的房间,敲了敲门。
“姐?”
“干嘛?”叶汐开了房门,看到后面沙发上的叶清情绪不佳,眼前的弟弟阴着个脸。
“你不要总是训叶清”,她小声道。
“没有,他好像还烧着”。
“嗯?我下班回来后给他量过体温了,退烧了啊,怎么又开始发烧了”。
叶汐走到沙发处,摸了摸叶清的额头,叹了口气。
“小涵,你去把我医药箱拿来”
“姐,我要回家了,我...家里还有事”
“二叔和二婶还没回来,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呆在这”,叶汐绷起脸教训道。
“39.2”,叶汐甩了体温计下去,她看向叶清的眼神柔了下来。
“小清,你到底哪里不舒服,要和姐姐说”
“姐,我真的没有”,叶清也很心焦,他哪里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明原因发烧。
“我给你打一针维生素C,提高下抵抗力,没有坏处,你这总是莫名发烧家里人都很担心”。
“我不要打针,不打”,叶清立刻跳了起来。
“你要干什么!”叶涵双手抱着胸看着叶清,叶清立刻就泄了气。
“大哥,我不想打针,好疼...”
“打针怎么会不疼,谁让你...”,“行了行了,我让姐轻点打行了吧”,叶涵看着叶清真的害怕的样子,突然心疼起来,他柔了几分,走向叶清。
“可是轻轻打也疼...”,叶清转头看着叶汐打开了药箱,注射器抽得药水滋滋的响,他看了看叶涵没有丝毫出言阻止的意思,于是只能老实的趴在沙发上,磨磨蹭蹭的解开了皮带。
“疼...”,叶汐刚一推药,沙发上的人就开始哼唧,叶汐放慢了推药的速度,叶清扭了扭身子,无奈被叶涵扣得死死的。
“姐姐,我不打了...好疼”
“你忍忍,快好了啊”,叶汐总觉得自己和叶涵哪里是在宠弟弟,分明是两个人合起来欺负他。
终于拔了针,叶汐把棉签递给叶涵,让他帮忙按着。
“姐?怎么还要打?”叶清看到叶汐起身开了药盒,拿出两支注射剂来,他因发烧微微红润的脸瞬时吓白了几分。
“退烧针还没打呢,现在不打,晚上会烧的更厉害”,说着叶汐利索的掰开小药瓶,很快抽好了药。
“换一边吧”,叶涵看到叶汐就要在原来注射的部位消毒,出言阻止。
叶涵帮叶清褪下来另外一边的裤子,消了毒退烧针快速的打了上去。
叶清把头埋在手臂里,感受着后面传来的清晰的痛感,痛哭出声。叶涵皱了眉头刚要说话,只见叶汐停住推药给他使了个眼色,叶涵霎时明白过来,他眼神中只剩下了心疼和懊悔,他一遍遍摩挲着叶清的后背,给他,同时也像是给自己以安慰。
“小清”,叶涵帮叶清整理好衣服,缓缓开口。“大哥答应你,一定,一定会找到小澈!”叶涵眼中的水汽转瞬即逝,清冷的眸子中一丝狠厉之色划过。
...
“大哥,你...来了,过来坐”,凌飞看到凌澈进来,略有些尴尬起身,“我给你泡茶”。
“不用了”,凌澈把现金支票放在凌飞的办公桌上,“100万现金支票,可以随时兑现,你告诉...告诉...”他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咬了咬嘴唇,“你告诉爸,下次不要再这样做了,审计属不是每次都能糊弄过去的”。
“大哥...”
“没事的话我先走了”凌澈顿了一顿,见凌飞没有了后续,转身出了他的办公室。
“什么?你大哥私人补上了这笔款子?”凌晓峰拿着那张支票看了几遍,猛地狠狠的拍了办公桌。
“反了他了,反了他了!我凌家从人贩子手中把他救出来,给他吃给他喝,他却背着我们私吞了这么多钱!你给他打电话,让他马上回来见我!”
“爸,事情还没搞清楚,你别这样”
“好,你不打是吧,我打!”
凌晓峰的书房里一片安静,但凌澈知道,凌飞和凌晓峰此刻就在里面,他不知道凌晓峰打电话给他什么事,但是他知道,在这个地方,自己永远是错的,今天会以怎样的方式出来,他不知道。他深吸了一口气,敲了敲门。
门是被凌晓峰打开的,他听到敲门声,刚刚平复下去的火气蹭得又窜了上来,凌飞一眼看到凌晓峰的表情,心道不好,却没等来得及阻止,只见凌晓峰快速打开书房的门,一把将门口的凌澈扯了进来。
“啪”,一个清脆的耳光,凌澈的嘴里有了一丝腥甜的味道,他用手背擦了擦嘴角,呵,原以为一个巴掌能使嘴角出血只有在电视剧里才会看到。
“你个逆子!我们凌家养着你,你却背地里和我们有二心,你说这笔钱哪里来的?”
凌澈知道了缘由,明明是你说不能由公司来出这笔钱的。
“你说不说!”
“是...我朋友借给我的”
“撒谎!哪个朋友能借100万给你!你居然还学会了说谎”,凌晓峰转身,他快速走到书房一侧的柜子,前阵子被凌澈亲手放进去的“家法”此刻显得异常冰冷,凌澈看着凌晓峰的动作,默默的脱下了外套,不就是挨打么,自己已经习惯了。他不是不能反抗,只是他心中带有恨意,他恨就这么抛弃了自己的家人,他在内心深处有所盼望,他盼望着有一天他的亲生父母会知道他所受的苦,只是,他们会心痛么。
“爸,你不能打大哥”,凌飞上前,阻止了凌晓峰。
“你给我闪一边去,该干嘛干嘛去”,凌晓峰死死被凌飞抓住双手,半点也动弹不得。
“凌飞,你让开。”凌澈面无表情。
“大哥,你走啊”,凌飞急了,他真的搞不懂大哥,为什么就不敢忤逆父亲。
看到凌澈并无反应,凌飞一把夺下父亲手中的木棍,大力的扔向书柜,玻璃门在大力的重击之下哗哗啦啦的碎了一地。
“你们这两个疯子!”凌飞摔门而去。

楼主 daisylovecooky  发布于 2017-02-05 00:08:00 +0800 CST  
凌澈还没反应过来,后背一阵剧痛,只见凌晓峰抽下了自己腰间的皮带,狠狠的向他抽来。
“啊!”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他无准备之下痛呼出声,他转过头一把抓住再一次朝自己抽来的皮带末梢,他冷眼看着凌晓峰,随后穿起外套,走出了书房。
多年以后,当凌晓峰回忆起凌澈的这个眼神时,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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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想要凌晓峰在哪里回忆凌澈的这个眼刀??其实楼楼已经心里有数了。。。
...
“小澈,小澈!”叶清是被噩梦惊醒的,梦里小澈哭着朝自己伸手,后面有人拿着根鞭子,狠狠的朝他挥着,他拉住小澈的手,可是不知怎么又被拉扯开来,叶清急着大声的叫着弟弟的名字,瞬间惊醒。
“小澈...”叶清再无睡意,他起身披了件衣服,走出了房间。
当予次发现儿子的时候,叶清躺在小澈的房间的地砖上,浑身发抖,额头滚烫。
众人叫醒了叶清,几口水喝下去,他逐渐清醒了过来。
“姑姑?大伯大哥?你们怎么来了?”叶清抖着声音问道。
“小清,你知不知道,你晕过去了”,夏小荷搂着叶清痛哭出声,“儿子,妈妈已经没了小澈,不能再没有你!”一旁的予静捂着嘴低哭出声。
“小涵,你陪姑姑和二叔二婶去客厅休息”,予初对着儿子道。
房间里只剩下予初和叶清。“你...又梦见小小澈了?他...好不好?”
“小澈他不好,他很不好,我很想他...”叶清低声轻喃,好像只是在说给自己听。
...
A市宝郦集团总裁办公室
“叶总,这是您要的合同样本,我已经找律师看过,请您过目”,秘书放下咖啡,递了一个文件夹给眼前的男子。
“放这吧”。
秘书看了一眼办公桌后的男子,清冷的眸子中盈着智慧与坚韧,举手投足间永远气场十足。难怪才二十岁出头便做了上市公司的总裁,秘书心道。
铃铃铃,一阵电话声打断了叶涵的思路,这是他的内线电话,他抿了一口咖啡,接起了电话。
“你说什么!”叶涵激动的站了起来,商场上身经百战的他很少喜怒形于色,他颤抖着右手快速翻开秘书刚刚给他送进来的文件夹,乙方的冒号后面江飞集团中国分公司几个字让他喉咙发干。“我知道了”,挂了电话,叶涵双眼紧闭,突然他拿起一旁的电话拨了出去。
“Melly,马上给我订最近的机票,我要飞一趟旧金山,另外,把江飞集团的详细资料整理一份给我,尽快!”,叶涵挂了电话,脑子里一遍遍回想刚刚赵晗的话:叶总,这次与我们公司合作的江飞集团,他们董事长的大儿子,公司的副总凌澈和你让我找得人一模一样!澈...凌澈!
赵晗是宝郦公司的业务部总经理经理,叶涵信任无比,在他们两个的带领下,宝郦集团业务突飞猛进,很快完成了技术改革,年初时在主板上市,因为公司和海外有密切的贸易往来,赵晗会经常到国外出差。叶涵几年前交代过他帮忙留意一个人,特意给他看过照片,当然照片是叶清的,没想到真的会有结果,比我找的私家侦探都管用,叶涵想。
“姐,麻烦你照顾叶清,他最近都不大好,我准备出差去一趟美国”,叶涵用手机拨通了叶汐的电话,他很不放心叶清,最近又开始莫名发烧,虽然姐姐说了骨髓穿刺的结果没有异常,但他还是有些担心。
“你放心吧,家里还有这么多人呢,你自己出门照顾好身体,别让家里人担心”,
“那个,针给他轻点打,小清从小怕疼”
“知道啦知道啦,老爸在家就让他打,你就宠着他吧”,叶汐苦笑,说的就好像她不是小清的姐姐似的。
...
“哥,公司在中国的A市的分公司近日接了一笔大订单,合作单位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宝郦集团,如果可以,你回去主持工作吧,那边的人我不放心”,凌飞不敢看凌澈的眼睛,他和爸爸商量了很久,凌晓峰才同意让凌澈回国。
“哥,你回去吧,我知道你在这里过得并不开心,也许,也许回去可以找找你的...”
“你别说了,我同意了”凌澈打断了凌飞的话。
凌澈走后凌飞回想起和凌晓峰的对话。
“我当初从人贩子手中把他买过来,就是为了给你找个帮手,以后做你事业的左膀右臂,在你有危险的时候能够给你遮风挡子弹,你现在说让他离开?”
“爸,我已经这么大了,我可以为我自己负责,我不用凌澈为我牺牲什么!”凌飞激动道,这些年他看着凌澈被凌晓峰一次次的责骂一次次的鞭笞,他也够了!
“哼!但愿我没养了只白眼狼,回去后别给我吃里扒外!”凌晓峰勉强同意了儿子的建议。
旧金山的一所私人医院里。
“Kevin,你真的要回去?”萧枫收起听诊器,眼神有些忧伤的看着扣好衬衣纽扣的凌澈。
“嗯,明天就走,也许...再也不回来了”,
“没事,我会去看你,你要好好保养,你知道么,你有浅表性胃炎,胆囊也不大好,还有,你说你小时候可能被人用了药导致你童年的记忆丧失,这些药很可能伤害了你的肝脏,你不能有情绪上的巨大波动。另外,萧枫叹了一口气,你左腿的膝盖因为没有好好休养,已经发炎,你要...”
“你说够了没有”,凌澈打断了萧枫的话,他起身拿起外套,“你怎么越来越啰嗦,我走了”。
“不行,你必须要打一针消炎针,要不在飞机上发烧就麻烦了”
“不用了”,凌澈皱起眉头,他明明就只是来和Sam告个别,不仅变成了体检,而且还要打针。
萧枫没有理会凌澈,他知道凌澈不会走的。他起身进了配药房。凌澈听到里屋一阵乒乒乓乓敲碎小药瓶的声音心里一抖,他突然有些头疼,近年来他因为伤痛没少让萧枫扎针,但是此刻的声音却让他莫名的熟悉,似曾相识。
凌澈看到萧枫拿着棉签和注射器向他走来。
“怎么这么多药水”凌澈坐到床上,解开了皮带,裤子稍微往下拽了一点点。
“大剂量的,怕你路上发烧,你别紧张,绷这么紧干嘛”,萧枫一面消毒一面说道。
“嘶...疼...你还真是对我挺好”
这一针推了足足两分钟,凌澈觉得后面都木了,萧枫才拔了针。
“你打针这么疼,会有人来找你看病么”,凌澈边整理衣服边说道。
“你以为谁都有机会让我这个堂堂医学博士给他当护士么”,萧枫不以为然,突然他表情严肃起来。
“Kevin,如果可以,回去找找亲人吧,这么多年了,你在美国,他们在中国,也许他们真的很思念你”
“会么...”凌澈小声的说道,似乎是问自己,也似乎是否定自己。“行了,我知道了,你保重Sam,后会有期”,凌澈拿起桌子上萧枫让他带的一堆药,头也不回的走出了他的办公室。
一天以后的国际航班上,凌澈低头看向离他越来越远的旧金山,想着临走时凌飞与他的那个拥抱,想起他说的话,哥,我不再需要你的保护,你走吧,不要回来了,回去寻找你的家人吧。他闭上眼睛,耳边的轰鸣声让他发抖的身体渐渐的平复下来。
...

楼主 daisylovecooky  发布于 2017-02-05 00:09:00 +0800 CST  
叶涵坐在自己房间的电脑前,身上阵阵发冷,他用手沾了沾面前已经冷掉的茶水,揉了揉眉心,他看着Find私家侦探所的Tony刚刚给他发来的邮件,点着鼠标的手忍不住颤抖。
几天前他特意去了美国旧金山江飞集团,虽然之前Melly将该公司的详细资料打印出来给他查看,但叶涵清楚,他此行只有一个目的,江飞的副总,凌澈!当董事长凌晓峰和总经理凌飞知道即将和他们合作的宝郦集团总裁特意到公司造访时,有点受宠若惊,盛情接待,并向他承诺,公司一定拿出最大的诚意和宝郦合作。
“不知,是否可以与贵公司的副总见一面,听说,他负责贵公司业务运营”,一番商谈过后,叶涵小心试探,话音里少有的紧张让他随同的秘书感到不可思议,微微侧目。
“叶总,真是不巧了,凌澈回国了,他确实是此次合作的负责人,早知道您过来,我一定会留住他”,凌晓峰陪着笑,心下埋怨凌飞干嘛那么急着让凌澈回国。
“哦?回国了?”
“是的,回头我让他联系您”
“如此,那就多谢了”,叶涵不经意的扫过董事长的办公桌,起身告辞。
“Tony,我要你以最快的速度查一下江飞集团董事长凌晓峰以及他两个儿子的情况,越详细越好,费用我付你双倍”,挂了电话叶涵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忍,更多的是狠厉,是的,他是怀疑了,何以凌晓峰办公桌上只有他和凌飞的合影,为何不见凌澈的?凌澈,到底是不是他的弟弟叶澈!他到底以怎样的身份在凌家生活,他到底过得怎么样!他都要知道!
可是,此时,他后悔了,他看着解压后的的照片,他从来没有一刻心这么痛过。三张照片其中一张是凌澈躺在马路上,痛苦的屈着左腿,膝盖的血触目惊心,旁边停着一辆宝马,显然是肇事车辆,他身后的凌飞在打电话,神情焦急,手肘处有明显的擦伤。照片中不难看出当时的情景:在宝马即将撞上分心过路口的凌飞时,凌澈猛然上前推开了凌飞,自己却被车大力撞击,膝盖处血肉模糊。你这个傻瓜,叶涵低声咒骂道。
第二张照片是一张交通监控录像的截图,驾驶位开车的正是凌澈,他双眸紧皱,目视前方,眼中的忧伤直透过照片,狠狠的砸在叶涵的心口上。不对,一般开车的人都会将背部放松的靠在座椅的靠背上,可是凌澈十分奇怪,他正襟危坐,故意稍稍离开椅背,叶涵急忙点了点鼠标,放大了照片,照片中的凌澈只穿了件白衬衣,衬衣后面有丝丝血迹透出,细看下那惊心的红星星斑斑,横七竖八,根本不止一处。
叶涵咬了咬嘴唇点开了第三张照片,照片的场景是在医院,照片的主角并不是他,而是手举着注射器的漂亮护士,看情形可能是某位追求者所拍,凌澈只占据了照片的一个角落,他那下意识的闪躲着注射器的神情与叶清如出一辙,只这张照片,只这个表情,让叶涵确定,没错,他一定是自己的弟弟,叶清的同卵双胞胎叶澈!
叶涵来来回回反反复复的看着这三张照片,突然他胃里一阵恶心,他冲到卫生间,苦水吐尽。
“小涵?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劲”,叶汐正在准备自己的升职科研报告,听到敲门声后开门发现弟弟脸色苍白的站在门口。
“姐...你这有阿司匹林么?”
“快进来,你们怎么都这么不省心,是不是从美国回来时差还没倒回来。”
叶汐摸了摸叶涵的额头,滚烫,他不停的打着战栗,神情痛苦,“姐..我好冷”
叶汐知道,自己这个弟弟很永远都是运筹帷幄胸有成竹,少在人前软弱,这是真的难受了,她一阵心疼。
“你到我床上去躺着”,叶汐打开医药箱,拿出温度计,甩了甩,刚要递给叶涵,发现他依靠在床上,眼睛紧闭,像是在想着极其痛苦的事情。
她帮叶涵解开衬衣的两颗扣子,给他把体温计夹了进去。
“小涵,是不是公司碰到问题了,要不要姑姑那边帮忙”?
“不是,姐,我没事 ”。
“39.8,小涵,你怎么烧到这么高!去穿衣服,我带你去医院。”
“不用了姐,没那么严重,别告诉爸妈”
“那打支退烧针吧,你这温度太高了,别让我担心”,叶汐虽不知弟弟发生了什么事,却清楚,叶涵不愿意说的事情,必有他的原因,她不再究根问底。
叶涵看着姐姐关切的眼神,轻轻点了点头。

楼主 daisylovecooky  发布于 2017-02-05 00:10:00 +0800 CST  
宝郦集团会议室。
公司高层看着公司总裁坐于位置上,专注得看着手中的合同,他眼神深邃叫人望不到底,俊朗的面庞不怒自威,慢慢的,他的嘴角擒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啪得一声合上了合同。
“叶总这是有对策了,这下肯定有办法了”,下面人左顾右盼,窃窃私语。
“是说啊,江飞集团也太过分了,这种对价都能提出来,我们的利润都分给他们算了”,
“一定要给他们教训,否则让对方觉得我们宝郦太好欺负,这种合同签出去会被业内笑死的”。
叶涵慢慢抬起头,眼神扫过众人,下面霎时安静,一旁Melly会议记录的键盘声显得格外响。
“我同意这份合同条件和对价”,他缓缓开口。
“叶总~”,下面一片抽气声。
“叶总,可是这样我们相当于无条件让利给江飞!”,公司的副总大声说道,下面一片附和之音。
“我说,我同意!同样的话我不想再讲第三遍,希望各部门配合这次合作,散会。”叶涵拿着文件走出了会议室。
“叶总,这是会议纪要”,Melly一手端着咖啡一手拿着文件走进叶涵的办公室。
“放这吧”。
“叶总,江飞集团中国分公司的凌总约您见面,您看...何时方便?”
“哦?”叶涵把玩着手中的笔,“你去通知,取消明天上午的季度会议,告诉凌总,明天上午,我在办公室等他,”。
“好的”,Melly随手关上了办公室的门,总裁何时为了见客户,连公司这么重要的会都取消了,她摇了摇头,叶总的心思真是越来越难猜了。

宝郦没有任何修改就发过来了合作函?凌澈皱了皱眉眉头,难道说传闻的宝郦集团总裁叶涵商场叱咤风云就只是传闻,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为了试探对方,特意将对方利润压低,就为了看其如何应对,做出何种反应,没想到...
想到明天上午与叶涵的见面,凌澈不知道为何有些紧张,此前金额更大的项目他都运作过,何至如此,他闭了眼睛,倚靠在办公桌后面舒适的座椅中,手轻轻的揉着日渐疼痛的左腿膝盖。
....
“叶总,我们...是不是...哪里见过?”凌澈怎么都没想到,甫一见面,他就有些失态,眼前的叶涵神采奕奕,眉眼间顾盼飞扬,一种前世即相识的熟悉感莫名袭来,让他瞬间恍惚,有些头痛。
“凌总觉得我很...眼熟?”叶涵话里少有的颤抖让他在自己公司的会客厅亦觉尴尬,他赶紧喝了口水。
“不是眼熟,而是...可能这是我们的缘分吧,我从小生活在美国,没能早点认识叶总这个朋友是我的损失”,凌澈把嘴边的“亲切”两个字收回,回答的巧妙、得体。
“哦?”叶涵笑了,那笑容灿烂千阳,“有道是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虽然我们此前相距甚远,可既然凌总觉得我相熟,那么我就当凌总是我叶涵的兄弟了”,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凌澈,像是要看透他的一切,看透他的前世今生,看透他的一切悲欢喜乐。
“多谢叶总如此抬爱,希望我们合作愉快”。接下来整个商谈的过程中,凌澈走神了好多次,这是从没有过的,不知为何,他看着眼前春风满面的叶涵他有些气短,心下慌乱。
定下来合作事项后,凌澈不露声色的定了定神,准备起身告辞。由于眼前的茶几和沙发的距离太近,凌澈略略走神之际,起身时左膝盖重重的撞上了茶几的棱角处,他皱了眉头不自觉闷哼一声,极为痛苦的表情转瞬即逝。
“你怎么样?”叶涵大惊,他急忙上前扶住凌澈,叶涵半含着腰,右手轻轻的覆上凌澈的膝盖却不敢用一分力气。
“没事,我左腿本就有伤”,凌澈缓了缓,如果说此前他觉得叶涵对自己说的话是商业精英惯用的客套,可此时对上他关切的眼神,凌澈却怎么也不觉得这眼睛里有丝毫虚假。
“凌总刚刚回国,要不我介绍个医生给你,膝盖上的伤千万不能忽视”。叶涵用尽力气收起情绪,克制住自己马上查看他伤情的冲动。
“多谢叶总关心,小伤没事”,凌澈告辞后急忙离开了宝郦大厦,他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这种心慌的感觉从未出现过,叶涵,他究竟是何许人,难道他对每个合作的客户都会如此关心么,还有自己,为何会对他眼熟至此!
“Melly,这张茶几找人给我扔掉,以后这间会议室不允许摆放茶几,还有,如果江飞的凌总再过来,就将他带到这里。”凌澈走后,叶涵面色铁青得吩咐自己的秘书,脸上冰冷不见一丝笑容,神情看得秘书心下一抖,急忙照办。
....

楼主 daisylovecooky  发布于 2017-02-05 00:11:00 +0800 CST  
墙上的挂钟告诉凌澈,已是凌晨三点,但他还是没能入睡,膝盖上的伤在这夜深人静之际被无限的放大,好像有无数根钢针齐齐的扎在左膝那巴掌大的地方,他躬了身子,拉紧了被子,额头迸沁出豆粒大小的冷汗。
不知怎的,前几日叶涵关切的眼神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中,他望向自己,眼里满是心疼,这眼神凌澈从未从任何人眼中看到过,那是种...大哥的疼惜,他苦笑了下,他觉得自己确实可笑,不知在胡想些什么,难道骨子里对亲情的渴望到了日此地步,居然会让他对一个只有过一面之缘的人,一个合作客户的关切如此在意。痛彻心扉之际凌澈想,也许叶涵的话是对的,是要找个医生看一下了,这里并没有萧枫这个会主动上门为自己诊病的医学博士,再这样下去,身体的痛也许会导致精神上也出毛病了。
————
“下一个”,叶汐嘴里喊着,眼睛却没从电脑上移开,继续打着病历,一上午了,病人就没断过,她连口水都没时间喝,恨不能有分身之术。余光瞄到病人落座后,她扭动了下脖子,翻开了桌子上的病历本。
“哪里不舒服?”叶汐一抬头,耳边瞬间像炸开了个响雷,脑子里嗡的一声,眼前的人眉眼忧郁,眸子幽暗深邃,他因生病面容有些苍白,这面容竟与二叔家的弟弟叶清别无二致,可她一眼就认定,眼前的人绝不是叶清!
“小澈?”她声音颤抖,手中的笔啪的摔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医生,你...认识我?”凌澈有些纳闷,他仔细回想了下,与眼前这个年轻的女医生并无交集。
“你叫凌澈?澈...”叶汐,低头看了眼病历本,干哑着喉咙问道。
“没错”,凌澈正有些疑惑,突然他的手臂被眼前的医生狠狠抓住,那医生像是使出了所有的力气,凌澈被她扯得手臂一痛。
“你怎么了?”凌澈有些心慌,他说不出为什么。
“小澈,真的是你么小澈,你知不知道,家里人找了你好多年,你去哪里了”?叶汐不受控的泪流满面,她伸出手,想要去摸一摸弟弟的脸庞,他是那么的苍白,那么瘦。
“你认错人了!”凌澈大吼一声,抽回手臂,在他二十几年的人生里,他从来没有一刻那么想要逃离过一个地方,虽然左腿在痛,可他还是马上转身,几乎小跑、逃也一样的出了医院,全然不顾后面紧追着他的医生。
坐进车里时,凌澈全身不住的打着颤栗,脑子里嗡嗡作响,耳边不断的回响刚刚那个女医生追他时喊出的话:“小澈,你别走,我是你的姐姐,我们找了你好久,小澈...”也许刚好她也有个弟弟走失了,刚好她的弟弟也叫小澈。是吗?一定是这样!凌澈像是浑身的力气被抽空,他虚弱的趴在方向盘上,脑海里想起了他现如今记忆的最初一幕。
“从今以后你就叫凌云了,我们是你的爸爸妈妈”,年轻时的凌晓峰眼里的爱意让他心头一暖。
“我想叫小澈”,他诺诺开口,他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也不知道为何会没有了亲生父母,但是他的记忆深处,有人叫自己小澈,他不想改名字。
“小澈...好,你就叫凌澈”,眼前的“妈妈”慈爱的说道。

砰,院长办公室的门被大力撞开,一个身穿白大褂的人不停喘着气,脸色通红得站在门口。
“叶汐,越来越没规矩,为什么不敲门”,叶予初有些生气,他沉着脸训道。
“爸,我可能,我可能...”
“小汐,怎么了?慢慢说”予初觉得女儿今天有些不对劲。
“爸,我可能见到叶澈了!”
咣当,予初手中的茶杯径直掉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

楼主 daisylovecooky  发布于 2017-02-05 00:12:00 +0800 CST  
叶涵忙了一整天,此时他在椅子上闭目略作休息。他被公司的领导层吵得头有点痛,大家都不明白为何在和江飞合作的事情上,公司会做出如此大的让步。
这是我欠他的,叶涵低喃。不知他的膝盖怎么样了,有没有去看医生,他拿起桌子上搁置在醒目位置的名片,电话拿起又放下,他不知道,要以何种身份打这个电话,宝郦公司的总裁?这未免太奇怪了,凌澈的成长环境一定会让他比较敏感,他不想让小澈有丝毫压力。
叶涵终于还是没打这个电话,他收拾了下东西,准备下班回家,他心中有些想念叶清,他决定先不把这件事告诉叶清,如果他知道小澈这些年在国外受了很多苦,不知道冲动之下会做出怎样的反应,如果凌澈情急下返回美国,那一切就都不受控了。
叶涵进屋时,发现家里气氛有些不对,爸爸和二叔面色阴沉坐在沙发上,没有了往常的你来我往的斗嘴声,姐姐叶汐坐在椅子上,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哭过。他刚刚放下公文包准备开口,只见爸爸叶予初腾的站起来朝他走来,似是蕴了极大的怒气,他抬起手臂,结结实实的朝叶涵挥动了巴掌。
“啊!”叶汐眼看着爸爸就要打下去,匆忙跑过去一把推开叶涵,生生的替他挨了这一掌,清秀的脸庞马上肿起了起来,清晰的五个指印下立现了淡淡的血痕,她舔了舔嘴角,腥甜的味道让她有点想吐。
“姐,你怎么样?”叶涵急忙扶住叶汐,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予初心疼的看了一眼捂着脸的叶汐,抬起手掌,裹着风又朝叶涵打去。
“大哥,你怎么能不问青红皂白就动手”,叶予次一把拉住予初,他看向叶涵,神情极其严肃,“小涵,我问你,关于小澈,你...知道多少!”
原来,叶汐和予初说了来的病人可能是叶澈后,予初马上拨打了弟弟的电话,予次急忙放下手头的案子,车子飞一般的开到了初静医院。叶汐拿着凌澈落下的病历本,上面的工作单位是江飞集团中国分公司,她在爸爸和二叔的注视下颤抖着手,在搜索引擎中打入了该公司名字。可万万没想到,网络上居然在热议江飞集团和宝郦集团的合作,还有篇凌澈的访问稿,他居然在里面提到了宝郦集团的叶总是个守信之人,称与之合作非常融洽。和叶清长得一模一样,名字又叫澈,叶予初笃定小儿子叶涵不可能对此无动于衷,什么都不查什么都不做...
“我...”,叶涵脑子里快速的思考着,他绝对不能让家里人知道小澈所受的苦,也绝对不能让家里人知道Tony发给他的邮件的内容,那封让他看过后,恨不能立即去旧金山杀了那个叫凌晓峰的人的邮件。“爸爸,二叔,我确实和小澈打过交道,但是我们才刚刚相识,而且他好像并不知晓自己就是叶澈,你们给我点时间,我会弄清楚原委,我答应你们,如果他是我们的小澈,我一定带他回家。”
看着侄子眼中的坚韧和肯定,予次点了点头,算是默认,即便他真的很想念儿子,即便他此时此刻就想见到小澈,可他还是控制住了自己,他知道,18年,对于每个人来说,都不会平平淡淡而过,他不知道小澈这些年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他是否还会愿意与他们相认,他选择相信叶涵。
“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去医院?”予初开口问道。
“他去医院了?我想可能是因为他膝盖上的伤,不严重的...”,叶涵虽如此回答,但他很担心小澈,他知道他膝盖上的伤一定是加重了,该死的茶几,他心里咒骂道。
“你果然知道”,予初手指点着叶涵,眯了眯眼睛。从儿子几岁起就觉得他很有自己的想法,一切事情好似都难不倒他,不知从何时起,连大姐予静时不时都要把公司里的事情问过他才做决定。
“你听着,在小澈和你相认前,我不希望你姑姑姑父,你妈妈、二婶和小清知道,如果这不是叶澈,他们会受不了二次打击的。去,到你爷爷奶奶房间去跪一个小时,想想你要怎么做!”
“是,爸爸”叶涵垂了眼眸,轻轻答应道。

楼主 daisylovecooky  发布于 2017-02-05 00:13:00 +0800 CST  
叶涵走进家门时,爸爸妈妈和姐姐还都没回来,他脱了西装松了松领带,有一丝丝疲倦,近几日因为和江飞的合作,公司高层和他力争了好多次,虽然在公司他能说了算,但是也要考虑同事的感受和对大众投资者的披露,毕竟公司是上市企业。他抬头看到他房间里的灯是开着的,难道是张妈在收拾房间?他低头看了看表,这么迟了,应该不会,他大步走向自己的房间。
叶清坐在叶涵电脑前,看到他进来,猛地抬起头。“大哥,你可算回来了,大伯说他们三个晚上又加班,我妈出差去了,张阿姨一定要等你回来才吃饭,饿死我了”。
“谁让你动我电脑了”,叶涵急忙上前,一把扯过鼠标,点击了几下,开始—关机,电脑屏幕一暗,主机没了声响。
“我电脑主板坏了,还不是你二叔,催我交结案报告”,叶清撇了撇嘴。
“叶清,我警告你,以后不许私自进我房间,更不许用我电脑!还有,背后不许编排你爸爸!”叶涵铁青个脸教训道。
“干嘛这么小气,你电脑金子做的啊”,说着叶清站了起来,“不用就不用,干嘛这么凶,我去用姐姐的,哼!告诉张妈不给你盛饭。”边说边往外走,随手带上了门。
叶涵惊魂未定的坐在电脑前,好险,电脑中有叶清不能看到的资料,有他不能看到的照片,他急忙打开电脑,找到Tony发给的邮件,迅速删除,打开保存的文档,深度加密。
“大哥,你这阵子在忙什么?”叶清一边吃饭一边问,家里只有他们两个和张阿姨吃饭,最近长辈们都好忙。
“操心你自己的事情就好,吃饭时少说话,”叶涵道。
“张妈你看他,就知道欺负我”,叶清不知道为何今天叶涵总是看他不顺眼,他只能对旁人撒撒娇。
“你大哥说得对,吃饭时候要少说话”,张妈笑笑道。
叶涵终于露出了进门后的第一个笑脸,他放下碗,揉了揉叶清的脑袋,“觉得没意思的话今晚就在这住吧,张阿姨给你给他收拾下房间,估计你爸妈要很晚回来了。”说完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叶清看着大哥离开餐桌,快速的扒了几口饭,也放下了筷子。
————
叶汐在办公室等了一整天,她今天本是休息天,为了凌澈,她早早的就来到了医院,可是等了一天,凌澈都没出现,她有些生气,自己的身体难道都不要了么!她看了看表,六点半了,再等一个小时...
刚刚想到此,她办公室响起了敲门声。
“你怎么回事?怎么刚来!”
“对不起,叶医生,我有点事来晚了。”凌澈抱歉道。确实,一开始他没准备来的,一是他在这个女医生面前总觉得莫名软弱,之前再疼的针他也打过,可从没有一次像上次那样,打针的过程中他居然想要流泪。再有就是,他这几天总觉得有人跟踪他,所以上次在博仁医院看到叶汐时,他才情急之下冒出了那句“你跟踪我?”凌澈不知道是自己太过于敏感了还是其他,他让出租车司机在高架上绕了好几个圈才下来,没想到碰上了晚高峰,兜兜转转这会儿才到医院。
“来了就好,你在这等着,我去拿药”,叶汐看到凌澈的面色不好,也没有多训他,转身出了办公室。
叶汐进来时,凌澈紧张的站起来,看了看她手中拎着的袋子。
“你坐,别紧张,我们是朋友了,不是么?”
“嗯”
“来,量量,还烧不烧了”,叶汐从办公桌的笔筒里抽出根体温计,甩了甩递给他。
“你知道么?我爸爸也是医生,他是这家医院的院长。”叶汐放下了袋子,从里面拿出个小盒,打开后从里面拿出几个小药瓶,啪啪的掰开。
“是么”,凌澈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的动作。
“如果你有机会见到他,可以叫他伯伯”,叶汐心中一酸,动作顿了一顿,“你知道么,我们家孩子,从小生病很少输液,他总说输液对身体不好,能打针解决的,尽量打针,我看过了,你那天输液的药,是有副作用的,可能会导致耳鸣,严重的话可能会耳聋”,她边说边拆开了一次性注射器,拿掉针冒,针尖插入注射剂中,滋滋的吸着药水。
“...”凌澈一声不言的听着叶汐说话,不知为什么,他听到这些,并不反感,反而觉得亲切。
“这针消炎针有些疼,别怕”,叶汐夹着棉签走到他面前,看着他的眼睛。
“你听着,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办公室的隔音效果也不错,如果你觉得疼,就说出来,别忍着”叶汐的表情无比认真。
凌澈点了点头,急忙避开她的眼神,侧了侧身子解开了皮带。
“嗯...”随着药的推入,凌澈觉得疼痛越来越重,他低低的哼了一声,身子下意识的向前躲。
“别动,推快了更疼”叶汐急忙出声道。
“有点...疼”,凌澈觉得疼痛逐渐由点扩散到整个臀部,甚至大腿根部,而且越来越疼,他有些忍不住了。
“马上好了,乖点,别动啊”,叶汐推尽了最后一点药水后拔了针,给他按了好一会儿,叶汐起身活动了下有点麻木的腿。
凌澈提了提裤子,不知为何,他有点想哭,一定是这个针太疼了,他确信。他使劲儿眨了眨眼睛,把即将夺眶的眼泪逼了回去。
“来,把体温计给我看”,叶汐朝他伸出了手。
“38.5”,叶汐叹了一口气,你还是在发烧,温度一点都没降。看样子消炎针还要打个几天。说着她转身到袋子里拿了两瓶针剂出来,啪啪的利落掰开。
“换另一边,打退烧针”,她看着凌澈没有动作,吩咐道。
凌澈换了另外一边,缓缓褪下裤子,他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他想要搞清楚。
“叶医生,能问你个问题么?”凌澈一手扶着腰,一手握着拳头,死死的忍着身后的疼痛。
“嗯,你问”,叶汐推药的手没有停下来。
“你是...额...你怎么知道我是从国外回来的,那天你...”
身后明显一顿,叶汐并没有马上回答,她推注完最后一点药水后拔了针。
叶汐走到凌澈面前,看着他,表情无比真诚。“你那天丢下了病历本,我百度了你公司,看到了你的履历,度娘告诉我,你回国前生活在旧金山”,叶汐说完后冲他笑了笑。
噗嗤,凌澈忍不住也乐了出来,他整理好衣服,看着叶汐,勾了勾嘴角,“你知道么,我回来之前,通常都用的是谷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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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daisylovecooky  发布于 2017-02-05 00:15:00 +0800 CST  
凌澈回家时,已经有些迟了,由于项目的变更,他近几日忙碌异常,去初静医院打了几天针后,身体好多了,他也就没再去找过叶汐。凌澈走出公寓的电梯,楼道里的灯光有些昏暗,他顺着走廊的窗户看了看窗外,城市里霓虹闪烁,车辆仍旧川流不息,他回过头看了看自己的家,此时显得格外安静,异常冷清。他心底略略有些发苦,掏出钥匙开了门,屋里的人让他大惊失色,“爸,你怎么来了!”
“你以为你回到了中国,我就和你彻底没关系了是么,你别忘了,你刚刚还叫了我一声爸!”凌晓峰听到开门声,转过头,脸上皆是愠怒的神情。
“我...不是这个意思”,凌澈道,对这些天感觉有人跟踪心下了然。
“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凌晓峰手里举着一份合同,啪的一声摔倒了凌澈面前,大力摔击下合同完全散开,A4纸零七八落的在凌澈面前撒了一地。
他蹲了下来,膝盖处隐隐的疼痛让他不禁眉头紧皱,一页一页的拾起了合同,仔细的看了看。
“这是我们和宝郦集团合作的合同,有问题么?”凌澈咬了咬牙扶住膝盖站了起来。
“之前的那个对价对我们来说如此有利,你为什么会改掉,为什么会让利给宝郦集团,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个建议是你在公司会上提出来的,而且没有经过任何商议就直接拍了板,你是不是以为天高皇帝远,我就管不了你了!”凌晓峰越说越生气,最后几乎是用了吼的。
“爸,此前的合同本就是我们提出的霸王条款,这对合作对象来说,太不公平”,凌澈急道。
“可他们是同意的,呵,叶涵果真是业内精英,他先是做出如此大的让步在界内博得好名声,然后再通过你更改合同条款,你说,宝郦的老总给了你多少好处,他私底下给了你多少股份,让你把如此有利的合约改掉!”
“我没有,我没有拿过不应该拿的一分钱!”听到凌晓峰如此侮辱自己,侮辱叶涵,凌澈有些激动。
“我不管你其他的,总之,你去和宝郦谈,我要你拿回之前的利润点”,凌晓峰指着凌澈,盛气凌人的吩咐道,“你这个傻子,有钱不赚,送给别人!”他瞪着凌澈骂道。
“我不同意,这份合同就这样了,如果你觉得不妥,我就取消和宝郦的合作!”凌澈少有的和凌晓峰顶嘴。
"你说什么?"凌晓峰怒极反笑,凌澈觉得那他笑得阴冷恐怖,好像一根冰柱直直的扎入他的心里。
"你不同意?你要取消?回国没多久,你翅膀硬了是吧,敢忤逆我的话!"凌晓峰快速扫了一眼凌澈的房间,角落里金属质地的高尔夫球杆此时显得如此乍眼。他大步走过去,一把拿起那根细长的球杆指着凌澈,"我最后问你一遍,你要不要去谈!"
"就算你打死我,我也不会再和宝郦延续此前的合同",凌澈一把脱掉西装外套,双手刚刚撑在电脑桌前,身后的剧痛猛烈传来,几乎一个支持不住趴倒在桌上。
"好,我成全你,我今天就打死你个逆子!"凌晓峰在背后怒气极盛的吼道。
高尔夫球杆打在身上,发出响亮的啪啪声,一下一下,带着尖锐的痛,以为当前这下就是忍到的极致,没想到紧接着就会有更重的疼落下。凌澈觉得嘴里有了腥腥甜甜的味道,嘴唇被咬破了,可那疼痛仍在持续,他握紧了右手,死死忍耐,一定要让父亲出了这口怒气。在凌澈内心深处,他是极不愿意和宝郦停止合作的,他不想失去宝郦这个合作客户,他更不想失去叶涵这个...兄弟,是的,兄弟,第一次见面叶涵他就这么说,他把自己当兄弟了。如果说一顿打能让父亲既同意和宝郦的合作又同意当前的对价,那就让他打好了!
凌澈觉得浑身都在疼,他清楚的感受到后背的皮肉绽裂开来,血滚滚而出,顺着肋骨向两边流下去。他意识有些模糊了,可就是这意识模糊之际,他想到了叶涵公司的那间会议室,那间第二次去就不见了茶几的会议室,秘书给他倒茶的时候因为没有地方放而微微尴尬,他只好用手捧着茶杯。"叶总,我想和您商谈下更改合作的对价",他见到叶涵后把茶杯放在了沙发一侧的扶手上,站起来笑容清亮的说道!临走时,叶涵送了高尔夫球杆给自己,说有机会可以约他去打高尔夫。
凌澈终于撑不住了,他手臂一软,手肘重重的磕在了桌子上,豆大的冷汗一滴一滴砸在桌面的合同上,将上面签字笔写的字一点点晕染开来。身后的声响终于结束了,但疼痛丝毫没有减缓,凌澈咬着牙死死的撑着,他觉不允许自己在凌晓峰面前倒下。
"哼!既然你不愿意停止合作,那么就把和宝郦的利润全部以长投的方式打回旧金山总部公司!"凌晓峰似是早就想好了对策,他扔下球杆,摔门而去。
听到关门声,凌澈终于眼前一黑,晕倒在自己家的地板上。
......
"你说什么?凌澈今天上午没去公司?凌晓峰从美国回来这会儿在主持例会?"叶涵腾的从座位上站起来,焦急而又凌厉的眼神让他面前的副总有些纳闷,又有些惴惴不安,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明明是叶总刚让他打听下江飞的凌总上午的工作情况。
"我打电话给凌总的秘书,他秘书说今天早上联系不上他,打电话没人接,她刚刚要打电话给Melly取消和您的商谈,对于凌总的爽约她表示很抱歉,如果..."
"够了,我知道了,你马上打电话给他秘书,我要即刻知道凌澈的住址,办不到的话,带着辞职报来见我!"叶涵此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清楚,一般诸如他们这种公司高层,秘书是随时都可以联系的上的,除非有什么..他一阵心悸,下意识用一只手扶住办公桌,紧张的有些发抖,凌澈...为什么会无法联系,凌晓峰回来了...他脑子里一片混乱,嗓子有些发干,一定是自己想太多了,小澈在美国的家庭情况,一定是Tony夸大其词了,一定是的...
宝郦的员工不愧都是精英,五分钟后,叶涵的奥迪飞奔在去嘉枫公寓A幢1801的路上,很快,到了离江飞集团不远的住宅区。他把车子靠马路边停下,向嘉枫公寓跑去。
叶涵喘息着按了电梯,突然他想起了什么,小跑向旁边的保安室。
“1801,嗯,是放了把备用钥匙在我这,但是住户的钥匙怎么能随便给你呢?”一旁的保安瞄了叶涵一眼,不紧不慢的说道。
“你给我听着,如果楼上出了事情,我要你偿命!”叶涵一把揪起保安的衣领,将他推到临近的墙边,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低声吼道。
“你...你是警察么?”小保安有点打怵了,不会是人命案子吧。
“没错,我是市局刑警叶清,临时出警没带证件,你可以去查”,叶涵顺着保安的话,情急下说道,他知道谅他也没那个胆子,真的去核实自己身份。
“好好好,给你钥匙,但是一会儿你得给我送下来”,小保安急忙翻出了住户的备用钥匙递给叶涵。昨天来了个生气的大叔说是父亲,今天来了个狂躁的疯子说是警察,以后再有单身汉怕进不去门放备用钥匙在我这,可是不能接收了,小保安郁闷想道。
凌澈租住的是一间高档酒店式公寓,房间只有五十几个平方,进门的右手边是个较大的卫生间,客厅和卧室之间只有一个透明的不带拉门的玻璃墙,吧台式餐桌将开放式的厨房与客厅分离开来,落地窗的后面是一个景观式阳台。叶涵进屋后一眼就看到了下身只穿了条短裤、上身搭了条浴巾趴在床上的凌澈。
凌澈是后半夜被疼醒的,他摸索着打开灯尝试着脱了下衬衣,后背一阵撕心裂肺的痛,干涸的血和肉凝结在衬衣上,硬拽是拽不下来的。他强忍着疼,去浴缸放好了水,简单的处理过自己的伤后,他趴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这一睡就是一夜高烧。
叶涵走到床边,凌澈不住的在打着冷战,他掀开浴巾,后背的伤触目惊心,一道道细细的血痕,不流血的地方青紫交加,横起一指多高的肿痕,未结痂的伤口随着凌澈的呼吸和冷战一张一合,不住地暴露出里面娇嫩的皮肉。
“小澈...”叶涵颤抖着叫了一声,眼里已有了水汽。
“爸,你打我吧,我不能...出尔反尔,更不能取消和...宝郦...的合作”,许是听到有人进来,凌澈断断续续的说着胡话。
听到凌澈的似清醒又朦胧的话,看着地上带着丝丝血迹、自己送给他的高尔夫球杆,叶涵的头霎时炸了,自己都做了什么?做了什么!
“凌澈?我是叶涵,你忍着点,我带你去医院”,叶涵摸了摸凌澈滚烫的额头,起身拉开他的衣柜,找了件白衬衣搭在他身上,就要扶他起来。
“不,我不去医院”,凌澈感觉到有人在拉他,一下子攥住那人的手,拼尽了自己的力气反抗,虽然烧的迷迷糊糊,但他潜意识里异常敏感,不能去医院,凌晓峰回来了,他在A市,如果去住院,他一定以为自己是故意给他难堪的。
“你伤得这么重,不去医院怎么行呢!”叶涵看着凌澈因为发烧而通红的脸,十分着急,语气加重了几分。
“不去医院,我不去...”凌澈喃喃,死死的反抗着要给他穿衣服的叶涵。
“好好好,你别动,好好趴着,不去医院不去医院。”叶涵看到他如此挣扎,赶紧将他放平,柔声安慰。
叶涵掏出手机,情急之下打出了电话,电话刚响了一声,他像是想起什么,马上挂断,又划了几下,找到另外一个号码,拨了出去。
“叶涵大总裁,今天怎么有空打给我啊,想请我吃饭啊”,电话很快被接通,那头清亮的声音里带了点痞痞的味道。
“云昊,你马上到文水路嘉枫公寓A幢1801房间,带上你的药箱,多带点针药过来,消炎的镇痛的退烧的,还有多拿点酒精和纱布,快点。”
“怎么了?让我猜猜,你不会是金屋藏了个姑娘吧,她受伤啦?”林云昊还没等笑出声,电话那头的声音在耳边炸开:
“林云昊,我没空和你玩笑,给我立刻滚过来,你医院离这边不远,十分钟内我见不到你,马上绝交!”
“什么人嘛,我说我不去了么,真是的。”虽然云昊有些郁闷叶涵的霸道,但还是马上按照他说的收拾了药箱,风驰电掣般出了医院。这么多年的兄弟了,叶涵的性格,切,习惯了。
“叶清?”看到床上的人,林云昊吓了一跳,就叶清那身手,谁能把他打成这样。
“他不会是被二叔给收拾了吧!啧,这二叔下手可真是...越来越重啊!”林云昊是林凡的儿子,比叶清小了大半年,子承父业当了医生。因为父辈们的交情,他从小和叶家的孩子一起长大,关系铁的不得了,他也是外人中少数能分得清予初予次两兄弟的人,大伯二叔,从未叫错过,他爸爸林凡对此都佩服的不行。
“他不是叶清”,叶涵轻声道。
“啊?不是叶清还能是谁?.....等等,难道说,他是...小澈?”林云昊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他询问的眼神看向叶涵,只见叶涵轻轻的点了点头,眼睛紧紧的盯着床上的人,眼神悲伤而又心疼。
“叶涵哥,怎么回事?家里人知道小澈回来了么?”林云昊收起了玩笑,严肃的朝叶涵问道。
“不知道,他现在叫凌澈,从小被收养,他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对自己的身世一点都不清楚,”,叶涵三言两语的和他说了下大概情况,他没心思和他解释,再说,这也不是解释的好时机、好地方。
“云昊”,叶涵看着他,凌厉和严肃的目光让林云昊不禁直了直了身子,“你听着,这件事,不能向林伯伯和林伯母透露半句,在我家里也绝对不能说”。
林云昊郑重的点了点头。
“他怎么伤的这么重?”
“你别问了,赶紧给他处理伤口”,叶涵咬了咬嘴唇,心疼的看着床上的小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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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daisylovecooky  发布于 2017-02-05 00:17:00 +0800 CST  
叶涵将凌澈的头枕到自己的腿上,用手按住他的肩膀,床上的人随着药棉沾着酒精擦拭过伤口微微颤抖,没有血丝的嘴唇已经被他咬破,却居然没有吭出一声。
云昊亦是有些不忍,他从肩颈开始往下,一点点在给凌澈消毒上药,可到了脊背处,伤情异常严重,他拿起镊子,轻轻的夹出嵌在肉里的衬衣碎屑,将棉签沾了酒精,点了上去。
“啊!痛!Sam你轻点...”身下的人死死的拽住床单,痛呼出声。朦胧间凌澈以为自己仍是在美国,这熟悉的痛感......只有Sam帮他处理过伤口,所以他下意识的叫出了萧枫的名字。
“你轻点,那么大力气干嘛!”叶涵瞪了林云昊一眼。
“已经很轻了大哥,这种伤怎么处理都是个疼啊”,林云昊嘴里虽抱怨着,手上动作却没停,更加轻柔了几分。
“你看看,我这腰酸背疼的给他处理伤口,他喊得却是其他人的名字,还是个外国佬儿,我才可怜啊!”许是知道小澈回来了,虽然受了伤,总比失踪了的好,林云昊此刻心情并不像叶涵那么糟,他本性难移调侃道。
“好了,你按住他,别让他动,我给他打针消炎和退烧”,云昊起身活动了下有些发麻的腿脚。
“我不打针,不打针...”床上的凌澈开始扭动起来,虽是迷迷糊糊,意识的某个角落却异常敏感。
“小澈,你乖,别怕”,叶涵的心剧烈抽痛起来,小澈,他最小的幼弟,他本应从小享受着他们这个大家庭的温暖,感会着父母姊兄的宠爱,可此时却...他摸着凌澈的头发,强忍着眼中的泪水,柔声安慰着。
“到现在我确信这是叶澈了,和叶清一样,这么怕打针,处理伤口都忍了,打针哪就有那么疼了”,云昊一边配药一遍说道。
“你哪那么多话,做你的事情,让叶清知道你背后说他坏话还不叫他哥,小心他收拾你”,叶涵知道云昊其实是为他开解悲伤的情绪,他心中感念嘴上却不留情。
叶涵帮凌澈褪了点裤子,凉凉的消毒棉刚刚擦拭上去,床上的人一个激灵,手往身后划去。
“不打针....”
“别动,听话”,叶涵腾出手按住了凌澈不安分的胳膊,示意云昊赶紧动作,林云昊也不含糊,一针扎了上去。
“啊!”凌澈一个挺身。
“你轻点,下手没轻没重的!”叶涵铁青个脸训道。
“他之前就打过针,你看还有针眼儿呢,不是我技术不好”,云昊拉着个脸,慢慢的推着药。
肯定是因为膝盖上的伤,叶涵刚刚忍下去的泪意又涌上来,让他眼角发酸。
“换一边,给他打消炎针”,云昊吩咐叶涵道。
“疼...”随着消炎针的推进,凌澈有些扭动,似乎要躲避这疼痛。
“小澈乖,别动”,叶涵死死的按着凌澈,不让他乱动,他似是在安慰着小澈,同时也像是趁着他意识迷糊之际,释放着自己内心对他的想念和情感。
“我给他挂一针营养液,他现在很虚弱”,云昊配了针葡萄糖,拉过床边的立体式衣架,挂好盐水袋,利落的下了针。
“你照顾他?会拔针吧”云昊低头看了眼手表,“我下午还有台手术,得走了”,看到叶涵点了头,云昊拿起药箱出了门。
凌澈后背的伤已经都上了药贴好了纱布,叶涵帮凌澈盖好被子,坐在床边静静的看了他半晌,起身环顾整个房间。
电脑桌前散落的合同让他怔怔愣住,上面不知是被汗水还是泪水打湿的褶皱异常显眼。叶涵终于彻底明白了凌澈为何挨了这顿打,也明白了刚进门时他喃喃的那句“我不能出尔反尔”到底是何意思,他看向床上的弟弟,都是自己害了他,都怪自己!叶涵紧紧攥住手中的合同,眼泪一滴一滴狠狠的砸在上面,与凌澈的汗水混在一起,再一次打湿了薄薄的纸张。
叶涵以为自己已经心痛到了极致,可是当他走进卫生间时,他才知道自己错了。浴缸中没有被放掉的水因混了血呈现出极淡的粉色,带着血迹的衬衣丢在浴缸边,格外刺眼,从中不难推断出,当时是个怎样的场景!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有,叶涵在空气中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他终于忍不住,一把开了水龙头,匐在水池边痛哭失声。
就着水龙头洗了把脸,叶涵抬起头,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其实他和叶清兄弟长得是有些相似的,只是他和叶汐眉眼清秀,更像妈妈李慧,而叶清和叶澈笑起来露出的浅浅酒窝,像极了二婶夏小荷。叶涵就这样愣愣的看着自己,刚刚发泄出去的悲痛裹着深深的自责再度袭来,要不是自己为了平息公司的怨言,轻易同意了小澈恢复正常利润合作的建议...他心中恨极了自己,恨极了凌晓峰。突然,他握起手掌,一拳狠狠的打在了镜子上,镜子迎着力道绽裂开来,裂纹处将里面叶涵的面庞分得七零八落。叶涵垂了手掌,血滴答滴答的掉落在卫生间的白色的地砖上。
“凌,晓,峰...”,叶涵一字一字的吐出了这个名字,“当初念在你对小澈有养育之恩,我不想和你计较,可现在......”叶涵深吸了一口气,他觉得他的思绪在氧气的浸润下异常专注和清晰,“姓凌的,你休怪我下手无情!”叶涵忍着心中巨大的悲痛放掉了浴缸中的水,把带血的衣服扔到垃圾桶里,并且用纸巾擦拭掉了自己手背伤处滴下的血迹。
他走到凌澈的床边,摸了摸他的额头,热度好像退了点,输液袋里的药水堪堪剩了个底,他把活塞划到最下面,轻轻拿过小澈输液的手,给他暖了暖,棉花按住,快速的拔了针,又给他按了一小会儿,起身把软管搭在了衣架上。
“铃....”他刚起身,兜里的电话响了,他赶紧拿出来,是叶汐的。
“姐?”
“小涵,你刚刚是不是打电话给我了,我在洗手消毒,准备手术了当时,电话在柜子里就响了一声,我就没管”
“哦,没事,我..不小心拨错了”
“你在干嘛?”叶汐觉得叶涵的声音有点怪。
“我没事”叶涵急忙道。
“没事的话,你回家看下叶清吧,刚刚二叔给我打电话让我回去看下小清,他又高烧了...”
“什么?这孩子...好的,我这就回去”。叶涵挂了电话,看了看床上的凌澈,伤口已经处理好,又打了退热针,应该问题不大了,他拿起外套,轻轻的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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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daisylovecooky  发布于 2017-02-05 00:18:00 +0800 CST  
叶涵回到家时,在小区门口碰上了刚停好车的叶汐。
“姐,怎么回事?”
“我下了手术,刚好二叔打电话来,说上午在局里叶清差点晕倒,一探额头发高烧,让他去医院找咱爸,他死活都不去,只能打发他回家休息,call我回来看看他”叶汐边往家走边说道。
“我去拿药箱,你先去二叔那,你说这小清,怎么又生病了,半年来这是第三次了,上次骨穿结果也正常的啊”,叶汐看着叶涵,示意他先过去,自己随后就到。
叶涵边走边听着叶汐的话,突然,他脑子好似霎时清醒,火光电石间他好像瞬间明白了些什么。
“姐!”他大叫了一句。
“怎么了?吓我一跳!”叶汐转过头看着叶涵有些苍白的脸。
“我想,我可能知道了叶清生病的原因。”
...
“你是说...叶清发烧是因为小澈?”叶汐看着弟弟的脸,疑惑的问道。
“很可能,小澈他...今天上午本来和我约好了商谈公司里的事情的,可是..他秘书Angel打电话来说取消了,说他...生病了”,叶涵此刻有些后悔刚刚情急之下所做的反应了。
“小澈病了?要紧么?”叶汐比他更着急。
“没事,我问过他秘书了,说是有些伤风感冒”,叶涵有点不敢看叶汐的眼睛,他从小到大很少对姐姐撒谎。
“你觉得...这是他们兄弟之间的感应?”叶汐带着不确定的口气问道。
“嗯,你记不记得,从小到大,几乎每次我身体不舒服的时候,你就跟着发烧,爸爸一打针就是两个一起打,这也许就是双胞胎特有的心灵感应吧!”,叶涵回答着叶汐,脑子里迅速回想着Tony发给他的那封邮件。
“嗯,是有可能,别说了,我们去二叔那看看小清吧”,叶汐起身拿了药箱,叶涵跟在她后面,如果说刚刚他只是瞬间的一个念头,那这会儿他几乎是确定了,因为他想到,此前叶清发烧的那个时间,差不多就是Tony邮件中写到小澈肺炎住院的时间...。凌晓峰,叶涵眯了眼睛,握紧了拳头,你知不知道,你每次伤害的,是我两个弟弟!我绝不会轻易放过你!
...
“谁啊?别动我!”叶清睡得迷糊之际,只觉得有人在脱他的衬衣,他身上难受自然心里烦躁,一把拨拉开放于自己前胸的手。
“叶清,你醒醒...”叶汐无语了,给他量个体温都这么多事儿。
“姐?大哥?你们怎么在这儿,都没上班么?”,叶清使劲儿眨了眨眼睛,想起来自己因为上午发烧被老爸撵了回来,怎么大哥和姐姐会在这儿。
“拜你所赐,我们都提前下班了”,叶涵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小清,你发烧了,体温计拿出来给我看”,叶汐看到他醒了,也就没有自己再上手拿体温计出来。
叶清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衬衣被解开了两颗扣子,太讨厌了,他们两个又趁着他睡觉欺负自己。他拿出体温计,自己都吓了一跳,他握紧体温计,坐起来身子往后靠了靠。
“给我啊”,叶汐看着他的表情其实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但还是知道烧到多少,好做判断。
“姐,你给我两片...退,退烧药就行 ”,叶清抿了抿嘴唇,磕磕巴巴的说道。
“叶清!”叶涵沉下了脸,真是不让人省心。
叶清抬头看了看叶涵的脸色,极不情愿的递了体温计过去。
“39.7!叶清,你的体温真是一次赛过一次啊,张嘴我看看”,叶汐拿出一个一次性压舌板,打开了手机电筒。
“你看看,喉咙都有些发白了,怎么会上了那么大火,局里有棘手的案子了?”叶汐看到扁桃体周围因为炎症,都发起了白色的小泡,一定很痛,她有些心疼。
“没有...”叶清垂了垂眼帘。
“胳膊伸过来,我给你做下皮试,打针青霉素,那个消炎效果好,如果你快点好了,也许...”。
“姐,”叶涵立刻截住了叶汐的话,“你去配针剂吧,我在这,他不敢不打。”
叶清听着他们姐弟两个你来我往几句话,就决定了自己接下来的命运,他拉丧个脸差点哭出来,“我不要打青霉素啊!”
“别胡闹,乖乖打针,不听话的话,我让你大伯把你拉到医院,割了你的扁桃体”,叶涵青了个脸吓唬道。
叶汐利索的给叶清扎了针皮试,其实根据以往的经验,她知道小清对这个不过敏,但是为了安全,还是要做。
“趴过去,先把退烧针打了”,叶汐从药箱里拿出两支安痛定,啪啪掰开,撕开注射器的包装,很快抽好了药水。
叶清不情不愿的趴在床上,褪了裤子,针刚一扎上去,他一个抖动,死死的抱住了枕头。
“姐,你慢点儿推...”,叶清抖着声音说道。
“好了好了”,叶汐边说边拔了针按住了棉签,“退烧针不怎么疼的,你是心理作用,怎么就那么怕打针。”
过了一会儿,看看手腕的皮丘,不过敏。叶汐掰开了两支注射液,新拆开一只注射器,将吸进去的药水推入了一旁的白色粉末瓶后递给了叶涵,示意他帮忙摇匀。
叶清心惊胆战的看着他们两个的动作,手不自觉就护住了自己的屁股。
“姐,能不能不打青霉素啊...”叶清可怜兮兮问道。
“你嗓子就不疼?这个消炎效果好,打两针就好了,你乖点”,叶汐接过叶涵递过来的药瓶,用酒精棉在瓶口消了下毒,又把注射器扎了进去将药水抽进去,推了推注射器,里面的药水顺着针头汩汩冒出,叶汐轻轻甩了两下针筒,拿起了棉签。
“你按着他点儿,别让他动,”叶汐看着叶涵吩咐道。
“啊!疼疼疼!姐,我不打了!大哥,你让姐姐拔了针吧”,刚一推药,叶清就开始嚎,他努力挪了下身子,发现被叶涵按得死死的。
“别动,偏针的话,让姐再给你打一针,”叶涵按着叶清,眼睛盯着注射器,他也希望赶紧打完这针,叶清能少受点苦,青霉素的痛他也很清楚。
“小涵,你手怎么了?”叶汐这才注意到叶涵的手背关节凸起处有血痕。
“没事,一会儿回家你帮我消下毒就行”
“啊!好没好啊,疼...”叶清实在受不了了,臀部的痛已经漫及到大腿,他忍了又忍,就快哭出来了。
“快好了,再忍忍”,叶汐用棉签划着他周围的肌肤安慰道。
房间在叶清的哼唧声中显得格外安静,他用牙狠狠的咬住了自己屈起的右手食指,忍耐着疼痛。
叶汐看着打针的叶清,想到小澈那天在他诊室,也是一脸惊慌的看着她拿着注射器走向自己,果真是血浓于水的亲兄弟,他也是那么怕打针,虽然是怕但是忍受着那么疼的抽积液却一声不吭,小清比他幸福多了。
叶涵听着叶清的哼唧声想到了刚刚发生在小澈家里的一幕,他无章的挥动着手,嘴里喃喃着不打针,这个举动多么像叶清啊,果然是一母同胞的双胞胎,同样也是那么怕打针,虽是怕疼,但还是隐忍着不肯多说一句痛,相比较起来,小清此时多幸福...
姐弟二人彼此不知对方的心思,却同时在想着同一个人,谁又能说这不是双胞胎的心灵感应呢!
叶清熬了又熬,终于忍到了拔针,他长吁了一口气,趴倒在床上。
“晚上大伯母回来,我非得和她告状不可,说你们两个欺负我!”叶清带了点哭腔,他把头埋在枕头里作鸵鸟状,叶涵在他身后帮他按了会儿棉签,给他整理好裤子。
“呦,那可不得了,我妈这么疼你,你这一状告过去,我肯定得下岗,她一定会披挂上阵,亲自给你打针”叶汐边收拾药箱边说,叶涵听到姐姐的调侃也忍不住扬了扬嘴角,开玩笑,他老妈那技术,自己记忆中唯一一次打针哭鼻子,就是老妈的杰作。
“啊!我不要,我不要,大伯母打针比你疼多了!”叶清真是败给他们两个了。
让张妈简单弄了点吃的,姐弟三人吃过后,叶清去休息了,叶涵和叶汐回了隔壁自己家。
“小涵,把手伸过来,我给你处理下伤口”,叶汐惦记着弟弟手上的伤。
“好”。叶涵把右手伸过去,看着姐姐拿药棉沾了沾酒精,覆上伤口。
“嘶...他忍不住抽了抽气”
“疼么?”叶汐有点紧张。
“一点点,没事,你弄吧”。
“等等,你手里怎么还有碎玻璃啊,到底怎么回事!”叶汐盯着叶涵,有点生气。
“真没事,不小心撞到公司的茶几台面了”,叶涵又撒了谎。
“真是的,这么大的人了,还毛毛躁躁,玻璃不干不净的,伤口又深,你这要打一针破伤风,否则真出事了,后悔都来不及。”
“知道啦姐,我又不是叶清,干嘛这么凶”,叶涵嘟了嘟嘴,难得和姐姐卖了个萌。
看到手上的小包不红不痒,叶涵坐到叶汐的床上,侧过身去解开了皮带。
虽说是不怕打针,但是一般人都还是会有点尖端恐惧,叶汐的针扎上来的时候,叶涵还是忍不住颤抖了下。他感受着手上刚沾染过酒精的疼痛和身后传来的清晰尖锐的痛感,不由的又想到了小澈,自己这么点伤都觉得疼了,那小澈呢,他身后那么重的伤。叶涵想到此,眼眶涨的发疼...
叶汐拔了针,不经意的瞄了叶涵一眼,这一眼不简单,吓了她一大跳。
“不是吧,小涵你哭了?”叶汐觉得自己有必要反省下自己的扎针技术了,自己弟弟这么个人,都能被自己打哭了。
“哪有”,叶涵急忙眨了眨眼睛,掩饰着自己的情绪。
“这针有这么疼么?”叶汐确定自己没看错。
“都说了没有”,叶涵站起来,恢复了往日的样子,拿了西装外套,“姐,我回公司了,告诉张阿姨,我晚上不回来吃饭了,”说完,他拿起车钥匙出了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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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daisylovecooky  发布于 2017-02-05 00:20:00 +0800 CST  

楼主:daisylovecooky

字数:119584

发表时间:2017-02-05 08:02: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9-09 00:00:36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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