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译】妖赤の罠

之前翻译的版本,总感觉水平有限,很多地方无论如何斟字酌句,总无法比较准确地表达。因此断断续续没有全部公开发表过。


最近整理文档,翻出来时兴起了修改的念头。虽然日语水平并没有进步(不如说长期不用还略有退步),但还是尽我所能作出了一些改动。


本文部分章节是由@祖顿暗龙总编辑大人协力翻译,特此感谢。


顺便我俩打算慢慢翻译暗黑魔戒骑士传,目前我这边成品只有一篇半。因为是有生之年系列,所以请不要期待。


最后是老生常谈的几句话,本***语也是半吊子水平,所以难免出错,欢迎看过原文小说的各位挑刺纠错互相探讨。本文仅供同好试阅,请勿商用,否则一切后果概不负责。如果想要转载,请标明译者,并留言或者私信一下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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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明一下,官方没有给出汉字又是首次出现的一些名词,如五道彰(アキラ)、椿吹雪(フブキ)等等,以及撒巴克(サバック)和一些霍拉的名字,皆是我自选的译文,请不要当做官方名词,特此提醒。我会在每个词语第一次出现时用括号标明日语原文以做区分。其他无官方汉字的名词参照常见的字幕组翻译。


本帖不定期更新,不过肯定会有始有终,毕竟全文完结,只需修改。


欢迎催更,就是不听。
(你打我呀

楼主 sumeragikito  发布于 2019-02-19 17:16:00 +0800 CST  
第一章 死灵

那是一个月圆之夜。
熠熠生辉的月光照亮了树林,在地面投下阴森的影子。扭曲的阴影如同怪物一般,呈现出被压扁的人骨一样的形状。这阴影在枝繁叶茂的树木之间蔓延开来,阴森的墓地就展现在了眼前。到处都是并排的墓碑,如同废墟的缩影一般,呈现出荒凉的气息。但这可怕的氛围却另男人兴奋不已。
今晚是庆典之夜。男人一边用铲子挖掘着地面,一边自言自语道。他披着如同融入夜色般漆黑的外衣,唯独目光炯炯。
他是管理着这片墓地的守墓人。每月一次前来擦拭墓碑,并打扫附近堆积的落叶,这是他主要的工作。但是,没有人会来这萧条之地扫墓。这里埋葬的,是被家人和恋人所舍弃并遗忘的孤独的死者。
快了,就快要找到绝妙的玩具了。死亡的味道就在眼前。他用力握紧了手中的铲子,兴奋之情无法抑止地涌了出来。豢养的狗趴在他的身旁,一边发出轻声的鼻音,一边好奇的看着主人将要挖出的东西。
——找到了!
男人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泥土下面露出地面的东西,是已经木乃伊化的女性的尸体。被虫子啃食得七零八落的衣服,包裹着已经变成黑色的肌肤。但男人知道是一具年轻女性的尸体。
男人丢掉铲子,露出欢喜笑容的同时,将尸体紧紧抱在怀里。死亡的味道刺激着他的鼻腔,无法形容的快感在脑中蔓延开来,他的全身都因兴奋而轻轻颤抖着。一口气将包裹着尸体的衣服剥下,轻轻拂去肌肤上的浮土,男人如饥似渴地舔舐着。这是腐烂的血肉的气味,死亡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开来,这是男人最喜欢的东西。在他无趣的人生中,只有这一刻,他才能体会到自己依然生存着的真实感。已经记不清这究竟是第几具尸体了。每次来到这里,他都要挖掘出一具尸体,品尝味道。
男人既没有家人,也没有恋人。说起来,他对活着的女性毫无兴趣。她们喋喋不休,还需要他花费大量的金钱。并且,无论如何,人类最终的归宿都是寄身与大地之中。死亡即是新生。在这各种各样的尸体中,男人认为年轻女性的尸体特别美味。那已变得像木乃伊一般的娇嫩肌肤,总是带给他无边的快感与享受。
蹲坐在男人身旁的狗开始不耐烦的低吼,被主人享受尸体的陶醉的神情所感染,它的叫声似乎也兴奋起来。请让我也来品尝一下吧,主人。它的叫声仿佛传达出这样的愿望。啊,马上也会让你尽情地享受,再稍等一下就好。就在男人这样想着的时候,听到了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声音。
“你也喜欢吗……”
仿佛从地底深处传来的重低音在男人耳边徐徐响起。他露出惊惧的神情,慌慌张张扫视着周围,但却连人影都没看见。也许是风吹过树枝的声音吧,男人这样想。
“你和我是一样的啊……“
又听到了!并不是自己的错觉。蹲坐在男人身旁的狗盯着附近的墓碑,疯狂地吠叫着。被冰冷的月光所笼罩,墓碑在地面投下了长长的影子。难道是从墓穴中传来的死者的絮语吗?
怎么可能……男人刚产生了这种念头,就看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情景。
从墓碑的影子中,跃出了未知的生物。如同画中描绘的恶魔一般的两足生物降落在他的面前。闪烁着妖异红光的双眼,以及如同蝙蝠一样的翅膀,怪物发出几乎要刺破鼓膜的怪异吼声,一边滴着口水,一边接近呆立的男人。
男人浑身瘫软,动弹不得。因为太过恐惧,他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浑身上下都在颤抖。身旁的狗冲着怪物疯狂吼叫,却无法对其造成丝毫影响。
“你的身体,我收下了……”
这样说着的怪物发出欢喜的咆哮,然后扑向了男人。
男人疯狂的尖叫刺破了夜空。

冴岛钢牙停下了前进的脚步。树林仍被死一般的寂静所包围着,但刚才听到的悲鸣强烈得几乎撼动了树枝。那是什么人临死前所发出的惨叫。
“钢牙,好像没有悠闲散步的时间了吶。”
钢牙戴在左手中指上的骷髅形状的戒指发出了声音。骷髅的下巴上下开合,传达出舒爽的感觉。但钢牙并没有放松下来,依然紧盯着前方的黑暗。
“看来的确是这样的,扎鲁巴。”
“小心点,‘门’也许不止一两个。”
“虽然刚从闲岱回来,但是霍拉好像并不想让我休息啊……”
下摆几乎着地的白色风衣随风翻飞,钢牙向悲鸣传来的方向前进着。
魔导轮扎鲁巴——已经被他拯救过好几次了。他不仅负责搜寻潜伏于黑暗之中的魔兽·霍拉,更是一直支援钢牙战斗的伙伴。虽然魔导具的种类有很多,但是能够随身携带魔导轮的,只有牙狼称号的拥有者而已。
钢牙在很小的时候,就被父亲托付了扎鲁巴,并与之缔结了契约。虽然制作魔导轮的材料是名为“灵魂金属”的冰冷金属,但每当听到扎鲁巴的声音,钢牙就会被安心的感觉所包围,就算说他是长久以来一直同甘共苦的战友也不为过。扎鲁巴这个词,在旧魔界语中是“朋友”的意思。
话说回来,这片森林同我小时候居住的地方真是非常相似啊——这样想着的钢牙,脑海中再度泛起失去父亲那天的记忆。他的父亲,那个为了保护儿子而被杀死的男人——冴岛大河。但即使早已逝去,大河依然活在于钢牙的心中。
“成为守护者,并且,变得更加强大——”
钢牙从未忘记过父亲的遗言。守护者,这是魔戒骑士的使命,更是身为魔戒骑士中最高位的黄金骑士的责任。
前方的树木之间,阴影在隐隐骚动。钢牙停下来,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骚动仍未停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林木之间冲过来了。是人类,还是霍拉?
钢牙目测了一下对方的位置,向前方飞奔过去。灵巧的穿越树木之间的空隙,钢牙挡住了对方的去路。拔剑在手,钢牙同影子对峙着。突然,影子说话了。
“不、不要过来……”
钢牙眨了眨眼。
从树木之间现出身姿的,竟是个女人。是个看上去比钢牙要年长一些,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她体态修长,看上去是位让人眼前一亮的美人。一头短发在夜风中轻轻摇摆,她的皮肤雪白,诱人的曲线在月光下若隐若现。大概是在奔跑的过程中摔倒了好几次,她的衣服上沾满了落叶和尘土。她的左耳戴着一个眼球状的耳坠,正在微微摆动着。她似乎因为恐惧着什么而颤抖着。
虽然吓得浑身瘫软,女人仍从怀中掏出一把刀指向钢牙。她的眼神清澈而坚定。
“钢牙,这家伙不是霍拉。”
听到扎鲁巴的声音,钢牙垂下了握剑的手。
钢牙十分疑惑。仅仅是个人类,怎会散发出如此强烈的杀气?是我太敏感了吗。女人正举刀瞪着钢牙。无论如何,这个女人最好是无关的人。被普通人得知魔戒骑士与霍拉的存在,是很麻烦的事情。必须避免将普通人卷入这残酷的命运中来。当然,现在正在宅邸中等待钢牙归来的那个女人除外……
下意识地,钢牙向女人问道:
“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
女人像是想起了什么,收起了刀站在钢牙面前。她上下审视着钢牙,说出了令人难以置信的话语。
“你……莫非是魔戒骑士?!”
钢牙震惊得一时失语。普通人连魔戒骑士这个词都不可能知道。钢牙确信自己之前从未见过这个女人,也没有同她说过话。但这个女人为什么一眼就看出站在面前的男人是魔戒骑士呢?
“为什么,你会知道魔戒骑士?”
“果然,那个传说……是真的……”
女人的脸上露出了然的笑容。
“传说?”
“以前,我曾经在某个幼儿园中见过一幅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绘画。那是一幅和你十分相似的肖像画。关于那幅画的传说,我也从园长先生那里听说了……”
——难道是那个男人?钢牙想起他曾经在火车上碰到过的一位男士。那是一位画作的收藏家,他有一幅钢牙的父亲——冴岛大河的画像,是同大河交情深厚的画家所描绘的。除此之外的事情,钢牙也不甚了解。但是,那位男士不仅仅是画作的所有者,魔戒骑士和霍拉的传说他也十分了解。那即是他与大河之间深厚友情的证明。
也许这个女人看到的就是那幅画,并且从那位男士那里听到了魔戒骑士的传说吧。
“那并不是我的画像。忘掉吧。”
说着不近人情的话语,钢牙迈步前进。但女人却用充满好奇的目光盯着钢牙,并在身后紧紧跟随。
“你说谎。那把剑是狩猎霍拉的武器吧。你正在寻找霍拉的踪迹不是吗?”
“我说让你全部都忘掉!”
粗暴地打断女人的话,钢牙继续前进。但女人并不为所动,而是以不输给钢牙的气势瞪了回去,并且大喊道。
“拜托了!请带我一起去!”
钢牙停了下来。
“你说什么?”
钢牙并不明白女人的意思。看起来这个女人并不是偶然路过,而是在寻找着霍拉的踪迹。但是,这个女人并不是魔戒骑士,为什么会……钢牙渐渐开始对她产生兴趣了。
“那么告诉我,你的目的是什么?”
突然间,女人美丽的面孔上,悲伤渐渐扩散开来。
“我最重要的人被杀掉了。所以……我要复仇……”
女人用冰冷的眼神凝视着钢牙,那敏锐的目光仿佛深深刺入钢牙心中的尖刀一般,将他笼罩其中。这大概就是刚才那强烈杀气的来源吧。这个女人,看起来背负着非常残酷的过去。也许是她的恋人在这里被霍拉杀掉了吧。
潜伏于黑暗之中的魔兽·霍拉。自古以来,人类就被霍拉所困扰着。经由名为“阴我”的“门”,霍拉从魔界来到人间,附身于人或物。他们于暗处活跃,伺机以人类为食。也许这个女人的恋人,就是被霍拉吞食掉的牺牲者。
钢牙凝视着女人的眼睛,露出认真的神色问道。
“告诉我,你的名字。”
“美咲(ミサキ)。”
美咲开始开始述说。
在失去了最重要的人之后,心情跌落到谷底的美咲,开始了以复仇为目标的行动。无数次来到这片树林中,美咲整夜整地搜索着。她埋首于图书馆中的文献资料,研究着世界各地的神话传说。对她来说,复仇心就是她赖以生存的食粮。
绝对不可饶恕——我一定要报仇!
某日,美咲看到了一本画册。那是她陷落于黑暗中的人生被光明照亮的瞬间。
《黑色火焰与黄金之风》——这是那本画册的名字。
画册描绘的是一位黄金骑士消灭令人生厌的恐怖怪物的英雄传说。凭借自费才得以出版的一本书,乍一看并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但当看到上面所描绘的黄金骑士与霍拉的样子,美咲震惊不已。这上面所画的,正是自己一直以来所寻找的事物。
画册的作者,是名为御月由儿的孤高画家。为了能够立刻联系到他,美咲造访了画册的出版社,却得知作者已经不幸去世。这位作者的女儿似乎是一位初出茅庐的画家,不过她现在的所在却无法得知。作为补偿,出版社告诉了美咲有关某所幼儿园的信息。在那里,有着画册的作者御月由儿所画的一幅贵重的画作。

楼主 sumeragikito  发布于 2019-02-19 17:18:00 +0800 CST  
美咲随即造访了那所幼儿园。在得到园长的允许后美咲参观了那幅壁画,并且从园长口中听到了有关魔戒骑士和霍拉的传说。至于这到底是传说还是事实,园长只是热心地含糊其辞而已。
如此一来美咲就得知了魔戒骑士的存在。并且知道了魔戒骑士中的君临最高位的黄金骑士牙狼的存在。他们斩杀霍拉,照亮黑暗,带来希望。说不定什么时候,我也会遇见传说中的黄金骑士吧。美咲这样想着。
终于,这个时刻来临了。之前在林中搜寻时,美咲远远地听到了男人的悲鸣。美直觉感到,那是被霍拉袭击的人类临终前的惨叫声。就在她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狂奔的途中,遇到了钢牙。
钢牙静静地听着美咲的话。扎鲁巴则一边苦笑着一边小声嘟囔。
“哎呀,钢牙,这女人似乎都看透了,一点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好像的确是这样的。”
做出判断的钢牙点了点头。听到他的话,美咲一下子变得容光焕发。
“那么,你果然是黄金骑士吧?”
钢牙并没有否定。美咲握紧了怀中的刀,坚定的向钢牙喊道。
“我要跟你同行!我也可以帮你……”
“别犯傻了!”
被钢牙训斥的美咲重新陷入沉默之中。
“我很同情你失去重要之人的心情。因为霍拉而出现牺牲者,无非是我的责任。但我不会帮你复仇。”
钢牙斩钉截铁地说完,便继续前进。美咲的脸上充满了懊悔的神情,却不肯罢休。
“为什么!你们魔戒骑士的使命是狩猎霍拉吧。我的目的也是一样的啊。但是,为什么……”
“我们魔戒骑士是‘守护者’,不是被复仇之火蒙蔽双眼的恶鬼。被仇恨支配了心灵的人,总有一天会堕入黑暗,自取灭亡。这样的人,我曾经亲眼见到过。”
钢牙想起了那个悲哀的男人。他曾经被名为博纳法尔兹的霍拉所利用,将钢牙引诱到某处。那个男人名为神须川佑树,他曾被霍拉附身的女儿美理,被钢牙所斩杀,因此他深深地憎恨着钢牙,燃起了复仇之心。通过那件事情,钢牙明白了人类的复仇心究竟有多么可怕,同时也终于了解到身为魔戒骑士所必须背负的宿命。
面前的这个女人也是这样的,几乎就要越过那道不可逾越的禁忌的界线。而能够阻止这一切发生的只有他自己。
“就算你不同意,我也要跟你同行。我的力量也许无法同你相比,但如果你跟霍拉相持不下的话……”
“你给我适可而止!”
钢牙一把抓住美咲的胳膊,冲她喊道。她手上的刀掉在了地上。
美咲眼中流出了泪水,她注视着钢牙,然后像是脱力一般将脸埋在钢牙的胸口。她的耳坠随着她的动作摇晃起来,发出了独特金属声。
钢牙支撑着美咲的身体。她头发的清香飘散在周围,一丝丝钻入钢牙的鼻腔,钢牙感受到了美咲的心跳。
美咲被钢牙抱在胸前,呜咽着说道:
“明明好不容易遇到魔戒骑士……我以为终于能报仇……”
美咲一定是不断追寻着逝去的恋人的身影吧。一想到她那残酷的过去,钢牙就无法抑制同情之心。但是——
钢牙低头望着美咲,用劝告的语气安慰着她。
“我也曾看到父亲在我面前被杀。然后,我亲手报了仇。所以,你心中的疼痛我完全能够理解。但是,我与杀死父亲的仇人刀剑相向的理由,并不是为了复仇,而是为了守护重要的人。”
“重要的人……”
“我也曾因那个重要的人被夺走而几乎被愤怒淹没,迷失了自我并差点越过堕落的界线。但如果被那野兽般的力量所操控,同霍拉就没有区别了。所以……”
“够了!”
美咲使劲推开钢牙。
“即使不借助你的力量,我也要独自面对!我要复仇!”
美咲从地上捡起刀子,转身冲了出去。她脚下发力,瞬间就消失在林间的黑暗中。
“哎呀,所以说女人真是麻烦的生物……”
但那凛冽的杀气,那仿佛能冻结人心的冰冷双瞳……美咲真的只是个普通的女人吗?
“钢牙,那个女人,似乎有些令人不安啊。”
扎鲁巴老老实实说道。
“就算你不说我也看出来了。”
“我有不好的预感,还是尽快赶上去比较好。”

当钢牙接近那片墓地的时候,扎鲁巴惊讶地大喊。
“怎么回事?我感到了非常惊人的邪气。难道这里是霍拉的巢穴吗?”
月光之下,墓碑排排并列。难道这就是释放阴我的“门”吗?果真如此的话,不尽快将其破坏就麻烦了。联想到曾在闲岱见到的那成群的霍拉·卡拉克利,钢牙突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就在这时,一声尖锐的悲鸣响起,钢牙立刻就听出那是美咲的声音。
迅速环顾着墓地的四周,钢牙在一个角落发现了美咲的身影。她正被一个穿着黑色上衣的男人紧紧抓住手腕,压倒在地上动弹不得。那个男人大概是这里的守墓人,一些清扫用的工具散落四周。似乎早就放弃了自己的本职工作,男人的嘴里正滴着口水,冲美咲露出了獠牙。他旁边的地面上,有被反复挖掘过的痕迹,已经木乃伊化的尸体就丢在一旁,在月光下显得愈发狰狞。无论怎么看,这个男人都不像是正常的人类。
“快点,钢牙。”
在美咲发出尖叫的同时,钢牙就已经冲向了守墓人。一只似乎是守墓人豢养的狗在旁边狂叫着,像是在鼓舞着疯狂的主人一般。
美咲用手中的刀抵挡着,但立刻就被臂力过人的守墓人打落了,变得毫无防备。
这下麻烦了。美咲会被杀掉。她将走上与恋人相同的末路,然后落入死亡的深渊。一定要阻止这种事情的发生。
布料撕裂的声音响起。守墓人撕碎了美咲的衣服。白皙的胸部暴露在空气中,美咲又再度尖叫起来。守墓人的狗发出了欢喜的吠叫。
正在舔舐着美咲胸部的守墓人被钢牙一脚踢飞。他在地上翻滚着,直到撞上墓碑才停了下来。但他立刻抬起头,狰狞地瞪着钢牙。
美咲这才注意到钢牙的存在。
“快跑!“
但美咲没有动,也忘记遮住裸露的胸部,只是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钢牙。是想用这双眼睛,将曾在画册上看到过的黄金骑士的战斗牢牢烙印在心底吗。还是想亲眼见证作为恋人的仇人的霍拉被抹杀的瞬间呢。
被打扰到进食的守墓人感到非常生气,发出一声烦躁的低吼就向着钢牙扑了过去。冒着热气的唾液四处飞溅,在月光下如同野兽般仰天狂吼的男人,简直就像狼人一样。
钢牙把挂在腰间的魔戒剑从剑鞘中拔出。那是同扎鲁巴一样用魂金制作的、从大河那里继承的特别的武器。大河去世后,这把剑一直插在钢牙长大的森林中的地面上。对于钢牙来说,拔出这把剑是他身为黄金骑士的一项重大试炼。
为了能随心地使用这把剑,钢牙进行了严苛的修行。在那些痛苦的日子里,大河一直在钢牙心中陪伴着他。扎鲁巴也在一旁。可以说正是那些艰辛的过往,才造就了如今身为黄金骑士的钢牙。
钢牙举剑同面前的男人对峙着。这个男人的身体已经完全被霍拉占领了。霍拉依附于人类心灵的空隙之间,从被附身的那一刻开始,这个人就已经无可救药了。不知什么时候,霍拉就会突破守墓人的身体,现出本来面目。对魔戒骑士来说,斩杀霍拉,也是为被附身的人类送葬。
这是魔戒骑士必须背负的宿命。而现在呆身旁的这个女人,却并不了解这宿命的沉重。那么,就让她了解一下好了。这挥剑前行的残酷,这魔戒骑士的宿命……
就在这时,扎鲁巴喊道:
“等一下,钢牙!这家伙并不是霍拉!”
——什么?!钢牙赤手挡下了守墓人的攻击,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钢牙产生了似曾相识的感觉。他想起那个被神须川佑树紧逼不放的夜晚。没错,神须川同样也不是霍拉。他只是个燃起了复仇之火的人类而已。但仅凭这点,他的执念、他所表现出来的凶暴已然凌驾于霍拉之上了。有时候,人类会成为比霍拉更加恐怖、更加令人厌恶的存在。
这个男人仍然是人类吗?如此渴求着女人的身体以及血的味道,却只是个人类吗?这样说的话,充满四周的的霍拉的气息又是怎么一回事?
突然,钢牙明悟了。从刚才开始,一直在旁边看着他们两人缠斗的狗,不知不觉中停止了吠叫,像是等待宣判这场战斗的胜负一般,用锐利的目光注视着钢牙。
钢牙一拳打中守墓人的胸口,将他击昏,然后取出了魔导火。这件做成打火机的魔导具,是魔戒骑士必备的道具之一。无论是判定霍拉与否,还是读取番犬所送达的指令书,以及使用骑士的必杀奥义·烈火炎装的时候,都需要用到这件用途广泛的道具。
钢牙点燃了手中的魔导火,绿色火焰照亮了周围。钢牙将这跳动的火苗举到狗的眼前。
狗的眼中流动着怪异的光彩,如同蜘蛛网一般。绝对没错,霍拉正潜伏在这家伙的体内。这时,狗开始用魔界语讲话。
“你看上去很美味的样子嘛,魔戒骑士。”
那是普通人无法理解的语言,并且是不仅限于魔戒骑士遭遇霍拉时使用的特殊语言。
“我发现的太迟了,这家伙是死尸霍拉·佐路巴里奥斯。以前曾附身于人类,最近似乎开始对狗的身体产生兴趣了。”
即使在那种情况下,扎鲁巴依然冷静地解说着。
被佐路巴里奥斯附身的狗双目散发着凶光,死死盯着钢牙,钢牙则拔剑迎击。虽然体型很小,却是个不容轻视的对手。附身对象的外表,对霍拉来说只不过是伪装罢了。
就在这时,昏倒在钢牙脚边的守墓人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吼叫,站起身来。他丝毫没有注意到周围的状况,只是一边大喊着,一边神情恍惚地像钢牙扑过来。这个男人已然越过了疯狂的边界,变得既不是人类也不是霍拉,而是被欲望所驱动的傀儡。
“**,你太碍事了!”
说着魔界语的猛犬跳了起来,身体在空中画了道弧,利齿迫近。但它的目标并不是钢牙,而是守墓人。猛犬咬住守墓人的脖子,咔嚓一声,令人嫌恶的绞碎骨肉的声音响起,守墓人的身体向后仰倒在地上。
之后仅用了几秒钟,被附身的狗就将守墓人的尸体啃食完毕,手臂、腿脚、胸腹甚至骨髓都丝毫不剩。曾经是饲主的男人,最终完全消失于自己所豢养的狗的体内。
伸出长舌舔尽最后一滴血,猛犬发出了心满意足的嗥叫。
“你不是‘守护者’吗?牙狼的称号听起来好像很可怕啊……”
猛犬的嘴角浮现一丝令人不快的嘲笑,用魔界语向钢牙挑衅道。

钢牙的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旁边站着赤身裸体沐浴在月光中的美咲。不知是被霍拉所表现出的旺盛食欲所惊吓到失语,还是因为想起恋人被杀害的事情从而被恐惧束缚了手脚,她只是呆呆的站在那里。
猛犬突然发动了攻击,向着美咲的方向。
钢牙为美咲挡下了它的攻击。钢牙挥剑应战,抵挡着猛犬的利齿。战斗的同时,钢牙发问道。
“你为什么要附在狗的身体中?”
猛犬在周围绕来绕去,向钢牙发起了数次攻击。它的下巴上下开合,散发着恶臭的口水四处飞溅。它的口中吐出了魔界语。
“人类实在令我忍无可忍。想要用比人类更加敏锐的嗅觉,品尝血的味道。用尖锐的牙齿和有力的下颚,撕裂皮肉直至将骨头都啃食殆尽。想要能够一声不漏欣赏人类死前惨叫的耳朵。正因如此,才无法放弃狗的身体……”
猛犬绕到钢牙背后,瞄准钢牙的脖子扑了上去。钢牙猛地向前翻滚,避开了攻击。
“还有,那个守墓人,连附身都不需要,从一开始就如同野兽一般了。所以我才会选择附身于他养的狗。那个人一边说着请让我吃最喜欢的尸体,一边认真地鞠躬。一想到人类是如此愚蠢、如此温顺的生物,我就觉得好笑。”
钢牙精妙地挥剑,切落了猛犬的长耳。猛犬发出了难听的咆哮,拉开距离,与钢牙对峙起来。
突然,更加尖锐的叫声从猛犬喉咙深处发出来,它的舌头越伸越长,四肢和尾巴也变得如同棍棒般粗壮,身体伸展开来。
美咲一下坐到地上,凝视着眼前噩梦般的场景。

楼主 sumeragikito  发布于 2019-02-19 17:23:00 +0800 CST  
然后,猛犬的身体崩裂开来,终于显现出霍拉佐路巴里奥斯的本体。如同挥舞着前肢而用后足行走的猛犬一般的巨大身体,下巴张裂,利齿伸长。不时从它口中滴落的唾液,如同硫酸一般,连地上的墓碑都能腐蚀。如此丑恶,如此令人毛骨悚然,这才是被称为黑暗使者的霍拉的本来面目。
美咲木着脸地向后退去。看到眼前这如同地狱般的光景,任谁也不可能再保持一颗平常心了吧。
不,要说吃惊的话还早了一点。
钢牙挥剑,自头顶画出一个圆形。空中出现了圆形的裂隙,炫目的金色光辉自另一侧射出。如同赞颂钢牙一般落下的光辉,以比月光明亮几十几百倍的神圣将黑夜照亮。
撕裂黑暗之时,即为化身修罗战斗之刻。
霎那间,被黄金之光所诱导的魔天使降临了。手持闪耀着金光的铠甲部件,他们围绕在钢牙四周。在金色裂隙的另一侧,就是魔界。平时,骑士们的铠甲就存在于那里。只要使用各自的武器,他们可以随心所欲地召唤铠甲,这正是魔戒骑士的特点。
魔天使们为钢牙将全身的铠甲都着装完毕,钢牙手中的魔戒剑也被金光所覆盖,变成了牙狼剑。
这是金色的狼,还是勇猛的骑士?这身姿正是继承了牙狼称号的最高位魔戒骑士——黄金骑士!
牙狼发出勇猛的咆哮,这声音化为地鸣向着四方扩散开来。墓碑振动,树梢颤抖着。甚至连空中的满月,都因空气产生的震动而变得微微扭曲。
魔界沙漏·魔导刻的倒计时开始了。黄金铠甲的着装时限是99.9秒,如果超过时限的话,即使是魔戒骑士,也会被铠甲所吞噬,变异成丑陋的野兽——心灭兽。
望着炫目的金光,美咲的眼神明灭不定。
佐路巴里奥斯突然好像很害怕的样子,向后退去。也难怪,对于霍拉来说,能与黄金骑士对峙的机会并不是常有的事情。牙狼之名如雷贯耳,就算熟知他的存在,但当他真正降临于此之时,身为霍拉又怎会不畏之如虎。
佐路巴里奥斯突然扑向了牙狼。不,是为了捕获发抖的美咲,而伸出了利爪。
——不好,佐路巴里奥斯居然注意到了牙狼正保护着美咲。如果能把这个女人握于掌中,牙狼就会无法出手……
佐路巴里奥斯向美咲伸出利爪。此时的美咲早已衣衫破碎,只剩几缕布条挂在身上。
刹那之间,黄金铠甲之中的钢牙突然产生了似曾相识的感觉。如今的情景,从前也曾经历过。没错,正如与她相遇的那个晚上。正是她被霍拉之血沾染的那个瞬间。
御月薰——那个钢牙一直守护着的少女。立志成为画家的她,在自己举办画展的会场,遭到名为安格雷的霍拉的袭击。那时,钢牙挥剑救下了她的性命,但她却不幸染上了霍拉的血。染血之人,百日之后必将身受无边的地狱之苦而惨死……而钢牙,则一直用生命守护着背负如此残酷命运的熏。
眼下的情形,仿佛那场悲剧的重演。不,应该说,现在的状况更加险恶。如果就这样将佐路巴里奥斯斩杀的话,毫无疑问,美咲全身都会洒满霍拉的血。佐路巴里奥斯正是看穿了这一点,才会将美咲当做盾牌。如同玩具般玩弄着美咲的佐路巴里奥斯,愚弄着牙狼。
“来吧,黄金骑士!撕裂我的身体吧!”
听到魔界语的挑衅,钢牙有些焦躁。但他绝不会让过去的悲剧重演。
牙狼如疾风般迅速奔跑着。我是守护者,是希望之光!
高高跃起的牙狼,举剑直刺美咲的身体。
不可能!佐路巴里奥斯又惊又怕。这样下去的话,牙狼剑会将它与美咲一同贯穿。不惜牺牲这个女人,也要将我斩杀吗!不,你不会砍下去!你身为守护者的自尊心绝不会允许你做出这种事情!
——不,我会砍下去!并且能够守护!
下个瞬间,牙狼剑的尖端微微颤动,将挂在美咲身上的布条全数切碎,飞散在空中。同时,牙狼铠甲猛地将佐路巴里奥斯向后撞退。
巨大的冲击力使佐路巴里奥斯的利爪离开了美咲的身体。美咲也被冲击带飞,在空中翻转着。为了不丢失猎物,佐路巴里奥斯高高向上跃起。但为时已晚。
——就是现在!
牙狼剑大幅像空中斩去。冰冷的魂金武器残留下金色的轨迹,瞄准了空中的佐路巴里奥斯,将它丑陋的身体一刀两断。黑色的污血在空中飞散,污染了地面。
夜空中回响着怪异的残喘,然后,佐路巴里奥斯的身体被消灭了。生于黑暗的霍拉,终由黄金之剑送归黑暗。
牙狼落回地面,归剑入鞘。激烈的战斗如同一阵风般,几乎是发生在一瞬间的事情。
“钢牙,还没全部结束呢。”
扎鲁巴大声提醒到。的确如此。美咲还在空中翻飞,那毫发无伤、如梦似幻般美丽的胴体,正在月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如果无法拯救她的话……
钢牙将黄金铠甲送回了魔界。魔天使们与空间裂隙一同消失于魔界。
钢牙向着美咲下落的方向奔去,白色外套在风中飘扬。美咲的身体在空中划了一个大大的弧,向着地面落下。
——薰。突然间,钢牙心中浮现出熟悉的面容。
曾为了提升画技而去意大利留学的薰,如今再次回到钢牙的家中。现在,她应该正与身为执事的魂座一起,殷切地期盼着钢牙的归来吧。正是因为有着薰的存在,钢牙才能以“守护者”的身份,不断战斗至今。
请怀抱着对我的信任而等待吧。我一定会……
回过神来的时候,钢牙已经紧紧抱住了美咲的裸体。在他怀中的美咲的身体,如雕刻般散发着美丽的白光。噩梦已经结束,四周重新陷入寂静之中。钢牙耳边听到的,只有微风拂过树梢的轻响、美咲的喘息,以及心跳的声音。女人头发的香气,微微刺激着钢牙的嗅觉。
她还活着。没错,这个女人依然生存。我成功守护住了——
慢慢睁开紧闭的双眼,美咲看见了钢牙。她的眼中并没有恐惧,而是充满了被保护的安心神采。
钢牙慢慢地把美咲放下来,然后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身上。浑身上下仅有一件白色外套的美咲,站在阴森的墓地中间,显得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守护者的含义,你现在明白了吗?”
美咲无言地颌首,唇角浮上一丝微笑。
这样就好,我完成了我的使命。
但美咲的回答却令钢牙感到意外。
“我依然想成为你的帮手。请让我和你一起战斗!”
钢牙一时语塞。这个女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不要再有这些愚蠢的念头了。”
“你救了我,所以,我想回报这份恩情!”
美咲用清澈的眼睛望着钢牙,诚挚地表达着自己的想法。
“我,对你……”
突然间,从地下传来无数的声音。一开始像是风吹过墓碑的间隙所发出的呼哨声,但细听的话,声音的确是从地底传来的。钢牙发现自己忘掉了很重要的事情,释放阴我的门,并不只有一处。
那是无数的哀嚎的集合——
“请将我的阴我斩断吧!”
“请赶快杀掉我!”
“请救救我,救救我们的灵魂!”
墓碑的阴影中传来无数死者灵魂的低语,那些被家人和恋人所抛弃的孤独的死者,不得不独自长眠于地下,直到永远。然后,他们的墓碑便成为联结魔界与人世的通道。所以必须马上将其破坏。这也是钢牙唯一能为他们所做的事情。这是对死者灵魂的救赎。
钢牙再度拔剑,刺入墓碑之间的阴影。咻的一声,如同放气的感觉传来,那里正释放着的邪气消失了。如此一来,释放阴我的门也就消失了,死者将再不会被打扰,而是安心归于永眠。
破坏释放阴我之物是魔戒骑士白天的工作。如果能早点注意到这块墓地,也许就可以阻止佐路巴里奥斯的出现。但现在后悔也没有意义了,佐路巴里奥斯已被击退,这已不再是需要考虑的事情。
钢牙刺穿最后一块墓碑的阴影,之后收剑入鞘,长出了一口气。夜空之下,清爽的夜风穿过墓地,死者们的灵魂已被钢牙所救赎。
剩下的问题,就是这位名为美咲,正站在自己身后,披着自己外套的女人。同薰一样,她也踏足了魔戒骑士与霍拉的世界。并且,她是如此地渴望着与钢牙一同战斗。
我该如何对待她?不,我对她,究竟怎么想的?
这时,钢牙背后传来清脆的金属碰撞的轻响。那是戴在美咲左耳的耳坠所发出的声音。
钢牙转过身,眉间紧锁。
不知何时,美咲消失了。钢牙的外套落在地上,正被风吹起。钢牙甚至产生了美咲瞬间消失在这世上的错觉。他环顾四周,哪里都看不到美咲的身影。扎鲁巴似乎也没注意到美咲的离去,一脸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那个女人,究竟是什么人?到底消失去哪里了?
莫非,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是长眠于此的死者所制造出的迷惑钢牙的幻觉吗?
不,一定不是。扎鲁巴也见到了美咲。钢牙似乎依然能闻到美咲发间的香气,手上似乎仍残留着抱着美咲身体的触感……
“我最重要的人被杀害了。所以,我要复仇!”
美咲的眼中闪烁着冰冷的寒光,浑身散发出非比寻常的杀气——她的过去,究竟发生过什么?
这是不解之谜。但在钢牙的心中,预感愈发强烈。还没结束。对于自己来说,这也许意味着新的战斗即将打响。钢牙产生了模糊的预感。
重新穿上外套,钢牙转身离开墓地。
踏着离去的步伐,钢牙在心中做出了决定。父母都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但是,继承死者的遗志生存下去,是被留在这世上的人的使命。
前方的道路充满黑暗,但钢牙的脚步依然坚定无比。
“成为守护者,并且,变得更加强大——”
微风中似乎传来父亲大河的遗言,在钢牙耳边轻声回响……

楼主 sumeragikito  发布于 2019-02-19 17:26:00 +0800 CST  
第二章 复眼

步行在深夜的小巷中,瑠香回味着半小时前从友人那里听到的都市传说。潜伏于黑暗中的六只魔物……还有银狼……
在这个港口都市,这个洋溢着异国情调的城镇中,从很久以前就开始流传各种各样的都市传说。瑠香在KTV中,从高中的同级生那里听到的传闻也是其中之一。若是走在深夜无人的小巷,会有魔物自黑暗中袭来,而且是六只。没有人在见过它们后还能生还。
无人生还?太傻了……如果没有目击者生还的话,又是什么人将这传闻扩散来的?根本就是前后矛盾的说法。没错,反正就是一些喜欢怪奇传说的女高中生所编造的、无聊的故事罢了。
另外,还有这样一个传说。深夜,会有如同银狼一般的青年在街头徘徊。那是一位英俊潇洒的帅哥,对待女性十分温柔。他身着黑色外套,英姿飒爽地前行。据说若是有幸见其身姿,一定能够得到幸福。
身着黑色外套的银狼般的帅哥?瑠香想象着他的样子……不过,马上就停了下来。
总觉得这种说法可信度也不高。虽然,跟她同级的沙织(サオリ)说自己曾亲眼见过。不过这样说起来的话,几年前还有个金狼传说也流传得很广呢。金色和银色——说不定他们之间有什么联系……
瑠香一边思考着这些事情,一边快步拐入了一条胡同。这时,她看见一个穿着黑色外套的青年伫立在黑暗之中。他背对瑠香,缓缓回过头来。虽然面孔被黑暗包围看不清楚,但毫无疑问的,一定是位帅哥。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银狼?瑠香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
学校的课程令人生厌,打工无聊透顶,也没有男朋友……如此平凡的我的日常生活,终于要被光明所照亮了吗。这位帅哥,如果能成为改变我人生的救世主的话……
瑠香朝青年的方向走了过去。
“那个,不好意思,请问你是不是传说中的……”
这时,瑠香的视线落在了青年的脚下。有什么东西正落在那里。像保龄球般大小的球体,正在一片乌黑的水洼中打着转。
瑠香张口结舌。看起来像是水的液体,是血液。那像保龄球一样的物体,是……
瑠香吓得浑身瘫软。那是女人的头颅!未曾闭合的双眼正直愣愣的盯着瑠香……
“啊,今晚的月色真是美丽啊!”
黑色外套的青年说话了,说的却是与眼下情景十分不相称的、平静过头的句子。
“但是,你比月色更美。”
青年的脸被月光照亮,能够清楚看到,他的嘴角沾满了鲜血……
“呀啊啊啊啊啊啊……!”
瑠香尖叫着跑开,青年则一边笑着一边追了上去。
这家伙才不是带来幸福的银狼!一定是见者无法生还的魔物!为什么偏偏是我……
但是,有一件事情可以确认。传说并不仅仅是传说而已。如果是这样的话,能带来幸福的银狼也一定存在于某处的吧。他一定能够拯救我……
拐出胡同的瑠香,突然撞在了什么人的后背上。那是一个穿着黑色外套的男人。
“求求你,救救我!”
瑠香拽着男人的胳膊央求道。
“发生什么事情了,小姑娘?”
男人的语气很平静,一边问话一边回过头来。瑠香再一次被吓得腿脚瘫软。那是一张与刚才那人一模一样的脸。
“今晚的月色真是美丽啊!”
青年的话还没说完,瑠香就跑开了。背后,一模一样两个人一边大笑着一边向瑠香追去。
前面可以看到警署的灯光。——得救了!瑠香一路狂奔,几乎是滚进了警署中。
“救命!”
警察慢慢回过头来。
“啊,今晚的月色真是美丽啊!”
警察也是同样的面孔!不,那不是警察,是穿着黑色外套的青年!
“啊啊啊啊啊啊……”
三个人一起追逐着瑠香。无论跑到哪里,出现的总是有着同样面孔的青年。他们有着同样的身高,穿着同样的黑色外套。
回过神来的时候,瑠香跌坐在沥青路面上,被六个长着同样面孔的青年包围住了。
潜伏于黑暗中的六只魔物——没错,这就是传说中的……但瑠香已经没有力气逃跑了,只能愣愣地接受了自己的处境。
“小姑娘,今晚的月色很美丽啊。”
“但是,你比月色更加美丽。”
“美丽而又美味……”
“谁先开始吃呢?”
“当然是我。”
“不,应该是我。”
六个人旁若无人地进行着对话。用同样平静的声音,商量着谁先开始将瑠香吃掉。巨大的恐惧感让瑠香动弹不得,青年们说话的声音,不知何时变成了魔物的低吼。从他们嘴里吐出散发着恶臭的气息,美丽的面容渐渐扭曲,恐怖的獠牙从口中伸出。
这些家伙肯定不是人类,毫无疑问,它们是魔物……
魔物们的脸向瑠香迫近。利齿撕咬着躺倒在地上的瑠香的身体,剧痛传遍了瑠香的全身,周围的地面也被鲜血染红。渐渐消失的意识之中,瑠香还在想着。
——对不起!神啊,我再也不会夜游了……
仰望着星空的瑠香,临终前所看到的最后景象,就是头顶上熠熠生辉的一轮巨大的明月,那是如血般鲜红的赤月。

凉邑零把装着指令书的信封靠近了魔导火,火焰立刻包围了整个信封,之后空中便浮现出用魔导文字书写的指令。
“唔,好色的霍拉什么的……居然还是六只?”
阅读着指令的零小声嘟囔着,旁边的神官补充道。
“它的名字是群虫霍拉·德拉博。通常以六位美青年的形象出现并袭击女性,本体只有一个。”
这里是管辖东边的番犬所,只允许魔戒骑士出入的圣域。零作为前任钢牙的替代者,成为了守护这里的骑士,已经经过了相当一段时间,在这里消灭掉的霍拉也已经多的数不清了。
与钢牙在闲岱举行天魔降伏仪式时再会之后,零又要面对新的试炼。曾经以复仇为人生动力的零,现在正以“守护者”的身份,脚踏实地不断成长着。身为为守护东方的魔戒骑士,零正大步向前迈进。
零发现自己正在不知不觉中追逐着钢牙的背影。那位击败了暗黑骑士“呀”的伟大的黄金骑士——那是永远无法超越的对手。或者说,这是混杂了嫉妒和羡慕的一种心情。能有今天的零,毫无疑问是钢牙的功劳。
“不要大意。已经有数位女性葬身在那个家伙口中了。”
陷入沉思的零在神官的忠告声中回过神来。
东之神官是一位上唇蓄须的五十岁左右的男子。过去曾坐在这里的,是三位幼女神官——
“不要紧,我马上就会找到它们然后将其封印。”
“自信满满呢,有什么对策吗?”
零手背上的魔导具希露瓦问道。
“嗯。如果是好色的霍拉的话,只要接近那些夜游的女孩子,就一定能遇到那个家伙吧。”
“ZERO,虽然是那样没错,但为了你自己好,还是不要与普通人太过接触。”
“为什么?作为守护者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吧。”
“与普通人接触过多的话,会变得很麻烦的。”
“虽然我没有这种想法,但是女孩子们好像很乐意接近我的样子……”
“ZERO!”
“知道了知道了,我认真完成任务就是了。”
虽然在跟希露瓦开玩笑,但零的心中,已经充满了身为魔戒骑士的使命感。
一定要守护这东之辖区——以守护者的身份……
下定决心的零,迈步将番犬所抛在了身后……

话虽如此,可我要守护的,究竟是什么人?零独自走在深夜无人的街道上,思考着这个问题。
无论是将他养大成人的道寺,还是身为他的未婚妻的静香,都已经不在这世上了。零一直是独自一人。就算已经被承认为成为东方所属的正统骑士,零却依然找不到能被自己称为家人或者朋友的人。我与钢牙不同,我的命运,注定将孤寂一生。
不,也许不是……零注视着自己的手背。不是还有唯一的家人吗……
没错,正是希露瓦。她一直是零内心的支柱,甚至曾救过零的性命。希露瓦——旧魔界语中代表“家人”的词语。正是有着希露瓦的存在,零才能够孤独地战斗至今,才能独自生活到现在。的确,我与钢牙是不同的。既没有像魂座那样的执事,也没有像薰那样必须守护的人。但是深爱的拍档不是一直都在我的身边吗。为了希露瓦,我必须继续战斗下去。
月色被乌云掩盖。黑暗更加深重地包围着四周,夜风送来了不稳定的气息。
那是鲜血的味道。是霍拉的气息。
当零发觉的时候,在他脚下的地面,已经有无数血痕扩散开来。也许就是被德拉博所捕食的女性的血。明明没用多少时间。
——**,如果稍微早点拿到指令书的话……
“ZERO,那家伙就潜伏在附近。”
希露瓦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紧张。
“知道了。”
零拔出双刀,点点头。
街对面的路灯突然闪了一下,瞬间的明灭中,隐约有个男人的身影消失在暗处。
在那里!零敏捷地向着小巷中追过去。随着距离的缩短,那人被逼的走投无路了。
“结束了呢,霍拉先生。”
对方回头的同时拔出剑来。
哦呀,这家伙,明明只是霍拉,却可以用剑吗?真是有趣。
零抽出双刀,灵巧地弹飞了对手的剑。
“锵”的一声,暗夜中火花四处飞溅。对方的剑法毫无花哨,但我全部都能预测得到。
来吧,德拉博,让我看一下你的真面目——。当把刀架在对方脖子上的时候,零才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
被路灯照亮的这张面孔,自己曾经见过。灰色外套、短发、紧抿的嘴角,这个人是——
“晓!”
几乎已筋疲力尽的晓无力地滑坐在地上。

零曾在闲岱遇到了名为山刀翼的白夜骑士·打无,以及身为翼的弟子的晓。翼还有另一个名为日向的弟子,通常日向与晓都会在一起行动。
在那场不祥的惨剧——烈邱雷斯一族的袭击当中,晓也拼命地战斗过。虽然那时,晓的剑术还不成熟,但毫无疑问地,他迟早也会成为优秀的魔戒骑士。晓也一直怀抱着这样的理想。
即便如此——零俯视着一直紧抿着嘴唇的晓,轻叹了一口气。
“差不多该告诉我了吧,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晓站起身来,直视着零的双眼回答道。
“为了与零相见,我才会来这里。”
“为了见我?”
“是的,一直好想见到你。”
“那个……不好意思,我没有那种兴趣……”
“请不要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晓的眼神灼热,回答着零的疑问。
那天发生在闲岱的事情,晓一日也不曾忘记。在与烈邱雷斯的手下——卡拉克利的战斗中,晓得到了零的帮助。还不成熟的他,被零的精湛剑术所救。从那时起,晓就开始怀抱着对零的憧憬之情。
——零不在的话,现在我也已经不在这世上了。我也想像零那样,变得更加强大。想要让剑术更加精湛,想要再次见到零桑。怀抱着如此信念,晓踏上了旅程。
离开翼的身边是一项重大决定。但如今的自己已经将零当做老师般敬仰着。将心中的想法毫无保留地对翼坦白之后,翼表示了理解。
“这是你自己选择的道路,毫不犹豫地走下去就好。”
晓继续着他的旅程,独自一人修行着。虽然是痛苦而孤独的日子,晓却从未想到过要放弃。零也是独自一人行走在追求强大的道路上,独自一人攀上了魔戒骑士的高峰。所以我也要独自一人完成修行,将孤独变为强大,直到我可以召唤铠甲的那一天。
如今的我,可以去见零了。毫无疑问我已经我已经拥有了与零再会的资格。想让零看到我成长起来的样子——抱着这样的想法,我终于来到东之番犬所的辖区。

楼主 sumeragikito  发布于 2019-02-19 17:28:00 +0800 CST  
“真令我吃惊呐。你能够召唤铠甲了?让我见识一下吧。”
“是!”
晓自豪地举剑,在头顶挥动。
魔界之门开启,伴着炫目的光辉,铠甲降临了。随着魂金特有的金属音,晓的全身都被包裹在铠甲中。既非金也非银,晓的铠甲是钢铁般的颜色。
“哦…钢铁铠甲吗……”
“真令人怀念啊。ZERO,我想起原来的你了呢。”
“嗯……”
零也情不自禁产生了怀念的感觉。零和钢牙在过去同样都曾使用过类似的钢铁铠甲。成长过程中的魔戒骑士们,每个人都曾经历过这一刻。
“太了不起了!我要重新评价你了。”
零这样说道。而晓突然大喊起来。
“拜托了!零,请让我当你的弟子吧!”
“啊?突然说些没头没脑的话……”
“我已经决定了,从今往后要追随你……”
“我可是坚持不收弟子主义啊。快点回到翼那边去吧。”
“零!”
晓死死盯着零。
零将双剑交叉在头上挥舞。银色铠甲包裹了零的全身,银牙骑士·绝狼参上!零挥舞着银狼剑,将身着钢铁铠甲的晓远远击飞。
钢铁铠甲离开了晓的身体,随即全部回到了魔界。晓重重摔在地上。这些全部都是发生在一瞬间的事情。
零解除了铠甲,向着晓走去。晓则露出一副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表情,一脸茫然。
“你的破绽太多。你沉溺在能够召唤铠甲的自尊心之中了。这样的话,是无法成为独当一面的魔戒骑士的!”
晓露出一副十分懊悔的表情。
如何,实力的差距也了解了吧。首先,像我这样任性的家伙根本不适合当别人的老师,我只会将你打击到失去信心罢了。你还是快点回去的好。
但晓却不为所动,只是愣愣地盯着虚空。
“正如零说的那样……身为魔戒骑士我失格了……”
“什么?”
“我谁也无法保护。就在刚才……”
晓对零讲述着在他们相遇之前他所经历的,在胡同里遭遇霍拉的事情。那是六位美貌的青年。
“你遇见了德拉博吗!?”

当听到悲鸣的晓狂奔至事发现场时,那里已经看不到女高中生的身影了。
“谁来救救我!”
晓确实听到了有人呼救。但是,哪里都看不到求救的人。
晓瞬间忘记了呼吸。六位美貌青年围成一圈,在他们中间的地面上是一大滩血迹。被月光照亮的恐怖血色,放大了晓心中的恐惧。虽然战战兢兢地握紧了剑,但晓的双手仍然止不住地颤抖着。
察觉到晓的气息,六位青年一同回过头来。六人都没有丝毫动摇,只是微微皱眉。
“是谁?”
“魔戒骑士吗?”
“谁知道呢……”
“男人吗。”
“对男人没有兴趣。”
“好像很难吃的样子。”
他们的嘴角,正缓缓滴落着血和碎肉的混合物……
晓跌跌撞撞地逃离了现场,在他身后,隐约可以听见青年们的嘲笑声。
那一瞬间,晓并不是魔戒骑士,而只是一个普通人。虽然握着剑,却什么也做不了,只是站在那里看着而已。面对霍拉时,愤怒也好憎恶也罢,全部都忘掉了,而只是站在那里呆呆地看。不仅如此,被他们的目光所注视,晓居然害怕到逃跑……
实力有所不敌的话,放弃也许是正确的选择。但是,晓输掉的是决心。即使外表有着魔戒骑士的样子,晓的精神依然不够成熟。
“我无法原谅那样的自己。再也不想失去任何人了……我的剑,想要用来守护宝贵的生命……零,拜托了!请指导我重新修行,不管多么痛苦的修行,我都做好了觉悟。”
“修行呐……”
零一边挠着脑袋,一边嘟囔道。
“我的剑术都是自学的,像样的修行我也没经历过。所以,指导你的修行这种事情我做不到。”
没错,零的剑技之所以能磨练到今天这个地步,并不是因为修行,而是在实战中取得的成果。
在失去道寺和静香后,零踏上了旅程。为了追寻杀害这两个人的仇人,零在全国各地流浪着。此间,零不断磨练着自己的剑术,渐渐变得强大起来。强烈的复仇心支撑他前行。
但是,令他成长为真正的魔戒骑士的,则是与钢牙一同面对暗黑骑士“呀”的战斗。而在闲岱,与白夜骑士打无携手战斗的经历,也使零更加成熟。对于零来说,每次实战都是不同的试炼,也是作为魔戒骑士的修行。不仅是零,对于钢牙,对于每位魔戒骑士来说,都是如此。
“那么请让我和零共同战斗。这对我来说是最好的修行!”
晓不肯罢休,他的双眼充满了年轻和热切。
零在心中叹了一口气。看起来这家伙是认真的。
“无论如何都要做我的弟子的话,先给你一次试炼吧。”
“试炼?”
“打倒德拉博。用你自己的力量……不管怎么说,那个家伙应该都是你要打倒的敌人。”
听到零的话,晓倒吸了一口气。
“怎么,害怕了吗?”
“不……我去。我会将那个家伙打倒!”
晓紧紧抿着嘴唇。
“好了,就这样决定了。再见喽!”
零转身步入黑暗中。被留在后面的晓盯着零的背影看了一会,转身向着与零相反的方向走去。
希露瓦似乎有些不服。
“这样好吗?丢下那孩子不管……”
“嗯。他一定会用自己的力量取得胜利。我曾经也是这样……”

零不会那么轻易接受我。晓很清楚这一点。但是,看到我可以召唤铠甲,零至少会重新审视我。这点我可以确信。但零不会承认这样的晓。晓身为魔戒骑士、不,身为人类的弱点,零已经全都看透了。
晓又独自一人了。虽然至今为止都是独自旅行着……晓突然被仿佛空手丢到战场中一般的孤独感所侵袭。但是,晓很快振奋起来。
我到底在害怕什么?这不正是零给我的机会吗。零说过要检验我的实力,看我是否成为了合格的魔戒骑士……是否有资格成为他的弟子……
我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这次一定要将德拉博消灭。我会让零看到我的强大。我会让他知道不会有比我更适合做他弟子的人——
晓抬头观察周围的情况。前方是一栋如同废墟般的宅邸,似乎早已无人居住,外壁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藤蔓,破碎的窗户之内被黑暗包围。
略带暖意的夜风在周围缓缓流动,晓却感觉到了异样的气息。
突然,一声尖锐的悲鸣响彻夜空。那是有人临终的惨叫。
晓握紧了手中的剑,屏住呼吸接近房子。晓拨开荒废庭院中的杂草,从破碎的窗户,从玻璃的破洞中跃入室内。已经再也不想失去什么了。再也不想看到有人死在我面前。我一定会用手中的剑将霍拉斩杀!
没错,我是魔戒骑士!踢开门扇,晓冲入了起居室。
屋中静悄悄的,既没有活动的东西,也没有声音。被袭击的女性在哪?德拉博在哪?
突然,晓身后的大门猛地关闭了。晓瞬间产生了汗毛倒竖的感觉,却很快就鼓起勇气回头看去。但身后一个人也没有。
惨叫声又再度响起,这次是在屋子的深处。
晓向着屋内冲去。这次肯定没错,屋内连续传来数声呼救的声音。
“救命!”
“求求你……”
“谁来救救我!”
呼救声并不是同一个人发出的。屋内的四面八方似乎都传来求救的声音,晓的头上开始有冷汗冒出来。
这里也许就是德拉博的巢穴。它不知道潜伏在屋内的什么地方,将数名女性引诱到这栋房子中,然后悠闲地将她们吃掉。原来是这样计划的吗……这家伙以六位美青年的形象出现,所以无论从哪个方向现身都不奇怪。晓握剑的手更加用力。
女性的惨叫声在远去,晓循声冲上楼梯。还差一点,一定在这扇门后。德拉博一定也潜伏在这里。
晓用力踢开门,冲进室内。
“到此为止了!”
但屋中并没有发出惨叫的女人,只有一位美青年——德拉博的拟态——悠然地站在那里。青年突然大声尖叫起来,他所发出的声音就像女声一样高亢尖锐。叫声在屋子的四周回荡着,将晓包围在中间。叫声渐渐变成了笑声。
糟了!
当回过神来的时候,晓已经被六位美青年包围在中间,四周并没有女性的身影。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女人。是德拉博模仿出女人的惨叫,将晓引诱至此,并在这里设下埋伏。被他们伪装的女人的悲鸣所欺骗,晓进入到德拉博的巢穴的深处。
“哟,又见面了呢。”
“你果然是魔戒骑士吗。”
“身为骑士却是个**。”
“啊,正中我们的圈套。”
“要怎么办才好啊。”
“虽然看起来很难吃,但要不要尝一下试试。”
六个人一脸平静地对话,晓的表情则慢慢变得屈辱。
我是魔戒骑士,是守护者!我想要证明我的强大!我是抱着这样的决心才会来到这里。但我的想法被他们利用了。这也是我不成熟的表现。我果然不配当魔戒骑士。也许就像零说的那样,我还是回到翼那里比较好。
不……
晓盯着手中的剑,重新振奋起来。还没有结束。战斗从现在开始。
——零,我会证明给你看,我的强大……
德拉博也注意到,晓眼中燃起了斗志。
“哎呀?产生干劲了呢。”
“刚才明明掉头就跑。”
“明明吓瘫了。”
“也许能当成对手……”
“试试看吧……”
“先打一架再吃掉也好。”
突然,六个人的面孔开始扭曲,变成了怪异的样子。六人合为一体,在晓的眼前变成了丑陋的霍拉。那是左右各有三个骷髅头的丑陋的生物。这才是群虫霍拉·德拉博的本来面目。已经无法后退了。
晓挥剑召唤铠甲。钢铁铠甲包裹了晓的全身,那份重量,振奋了晓的斗志,也唤醒了沉睡在晓内心深处的力量。
“要上了!”
魂金部件相互摩擦的声音响起,晓向前冲了过去。腐朽的地板被凌厉的剑风劈裂了。
德拉博的六个脑袋都喷出了如同蚕丝般的粘液,落到墙壁上和地上,立刻将它们溶解了。屋中作为装饰品的女性雕像的头部也沾到了粘液,从身体上断开滚落在地。
余光瞥到以上情景,晓突然产生了自己正在同真正的霍拉战斗的真实感。为了将它的六个脑袋砍掉,晓挥剑向德拉博发动了攻击。
德拉博向上跃起,躲开了晓的攻击。在狭窄的屋子中快速地四处绕圈,德拉博从各个方向攻击着晓。对手只有一个。但简直就像六只巨大的虫子同时发起攻击一样。
晓发现自己无法准确地瞄准目标,只好挥剑乱砍一气。但是,越是着急,晓的攻击越缺乏准头,体力也不断消耗着。德拉博仿佛嘲笑般发出了难听的叫声,不断从各个角度攻击着晓。
铠甲着装的时间界限——99.9秒就快要过去了。
德拉博突然向晓扑过来,晓的剑脱手,深深插入地板。
德拉博将晓压在了地上,地板发出似乎要被压塌的咯吱咯吱的响声。听到这仿佛是全身的骨头都被压碎的声音,晓害怕得一时失去了言语。
回过神来的时候,晓身上的铠甲已经解除了。晓现在正赤手空拳仰面躺在地上,上方的德拉博对他产生了巨大的压迫感。
我还是什么都做不到。连他的一个脑袋都没有斩掉。被绝望击倒的晓,眼睁睁看着德拉博的六个脑袋向他缓缓靠近,从它嘴里吐出的恶臭气息刺激着晓的鼻腔。
德拉博的口中吐出了魔界语。
“到此为止了。”
“认同你的勇气。”
“但是,实力终究不够强大。”
“魔戒骑士的名号听起来倒是很有威慑力。”
“一切都结束了。”
“来吧,成为我们的食物。”
仰头看向上方的晓因为悔恨而微微颤抖着。
全部都结束了吗?我的生命将在这里终结吗?曾经憧憬着零,曾经将零当做奋斗的目标而独自战斗至今,如今我却要如此可悲地死去吗?被那家伙吃掉之前,至少能让我砍到一剑……
扎入地面的魔戒剑进入晓的视线,如果能够得到的话……但是,那个位置的话,根本无法触碰到……
——零,对不起。我果然不是个合格的魔戒骑士。

楼主 sumeragikito  发布于 2019-02-19 17:30:00 +0800 CST  
晓闭上了双眼。突然,德拉博咆哮起来。六个脑袋一齐发出了痛苦的嚎叫。从地下笔直地刺出一把剑,将德拉博的脚贯穿。就像被钉死的虫子一样,德拉博的行动被封锁了。
就是现在!晓就地翻滚,将自己的剑拔起。扭身站起来,晓挥剑向着德拉博的脑袋狠狠砍去。
一声痛呼,德拉博的一个脑袋飞到空中,黑色的污血四散开来。
我能做到!我还能继续战斗!
吃痛的德拉博开始了反击,它巨大的身体再次将晓压在地上。
决不放弃!晓拼命挣扎。
这时,从地板下面刺出了另外一把剑。在劈裂地板的同时,刺中了德拉博的身体。
一声巨响在狭小的室内回荡,伴随着如同爆炸般猛烈的轰鸣,地板碎裂,整个房间都陷了下去。
晓和德拉博也一起随着屋子向楼下落去。晓重重地摔在了一楼的地面上,巨大的冲击力令他呻吟起来。一边喘息着,晓迅速锁定了德拉博的位置。
突然,晓忘记了呼吸。在他面前,银色铠甲傲然挺立。
那正是银牙骑士绝狼。他高举在头顶的两把银狼剑,贯穿了德拉博巨大的身体。德拉博大叫起来。强大的霍拉,如今却像蝼蚁般渺小无助。
“真不想把别人家里弄得乱七八糟啊。”
绝狼用仿佛厌倦般的语气小声嘟囔着。
德拉博剩下的五个头无言以对,甚至已说不出话,只剩下临死的残喘。
“消灭害虫可不是魔界骑士的工作啊。”
银狼双剑快速地挥舞起来,德拉博全身都出现了裂痕,然后爆裂开来四处飞散。
沉醉于银色铠甲所散发出的神圣光辉,晓昏了过去。

“要收弟子?你吗?”
东之神官一脸惊讶地望着零。
“是的。为了取得番犬所的许可,我才把他带到这里来。”
比任何时候都恭敬,零向着神官垂下了头。在他身后,站着手足无措畏畏缩缩的晓。
在战斗结束后的几小时——当晓醒过来的时候,零正在一旁照顾他。身体上并没有受到很严重的伤,但是,被零看到自己无比难看的战斗场面,对晓来说却是悔恨到极点的事情。
——如果没有零的帮助,我无法战胜德拉博。如果只有自己一个人的话,我大概已经被德拉博吃掉了吧。
与那时一样,我又被零救了。自从闲岱遇到零的那天开始,我一点也没有进步。但是,这样想着的晓被零教训了。
“你并没有失败。你的剑不是确实砍掉了德拉博的脑袋吗。”
“但是,零不是说过么。让我用自己的力量将那家伙打倒……我不是个合格的魔戒骑士……”
像是要安慰他一般,零的语气轻松起来。
“我只是给了它最后一击而已。将它打倒的是你啊。”
晓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于是零继续道。
“不要太过心急。焦躁是变强的禁忌。如果只顾着追求力量,总有一天你会沉溺在力量中迷失自我。”
之后,晓获得了进入东之番犬所的许可。
神官用可怕的眼神瞪着他们两人,最终答应了零的申请。
“我知道了。晓,从今天开始,你和零一起在这东方的辖区内战斗。”
晓深深地鞠躬。获得了番犬所的许可,晓终于成为了零的弟子。对于他来说,那是身为魔戒骑士的崭新的开始。
但是——晓想到,我对零的羡慕之心更加强烈了。不,如今已然被嫉妒之情所覆盖。我想要变得更强——想成为零那样的魔戒骑士——。晓发觉到,零恐怕一直关注着我的行动吧。我所思考的事情,我如何去战斗,他一直在屋内默默地看着吧。零同意收我当弟子,并不是认同了我的实力,只是看不下去我那不靠谱的战斗方式了吧。
之所以能确定这一点,是因为在废屋中的那场战斗。快要失去意识时,晓听到了零和希露瓦的对话。
“我会带这家伙去番犬所,收他当弟子。”
“你是认真的吗?这样是不是太随意了?”
“也许……吧。但是,这家伙要是没有我跟着的话似乎不行的样子呢。”
“为什么?”
“因为……这家伙同过去的我,实在是很像呀。”
如同自我规劝般,晓回味着零的话。
“只顾着追求力量的话,总有一天你会沉溺在力量中迷失自我。”
这时,神官将一封指令书交给了零。
“涼邑零,给予你新的指令。”
“又来?一个接一个的……”
用魔导火点燃信封,零的脸色渐渐严肃起来。
“这是……!”

魔戒剑挥舞,魂金的鸣响声在四周回荡,钢牙心无旁骛地练习着剑技。
但是,今天跟平时相比,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练剑的同时,钢牙想起了几天前所经历的事情。那个名为美咲、在墓地被霍拉所袭击的女人。那个谜样的女人的思想已然被复仇心所支配,在她充满杀气的双目中,一定隐藏着过去的一些事情,这点是毫无疑问的。
就这样留下未解之谜,美咲突然消失了,简直像做梦一般。她究竟是什么人?她的过去到底发生过什么?
即使回到宅邸后,钢牙心中的疑惑依然没有消除。不,应该说反倒增加了。那个女人,似乎预示着将要发生重大的灾厄。正因为曾无数次出生入死,钢牙才会有这种敏锐的直觉。
“怎么了,钢牙?”
钢牙向着声音的方向转身。
薰正抱着画具站在阳光下。虽然从刚才开始一直在庭院的一角写生,但察觉到钢牙心中的混乱,薰露出不安的表情像钢牙发出了询问。
“不……没什么。”
仿佛要将心中的不安全都压下去一般,钢牙收剑入鞘。
御月薰——钢牙用生命守护着的女人。
她曾经为了学画而去了意大利,现在已经回到国内,和钢牙一起在这里生活。每次钢牙出门狩猎霍拉,薰都会和魂座一起,在家中等待他的归来。薰的画技越来越纯熟,终于举办了自己的个人画展,有时也会被出版社拜托进行一些插画的绘制工作。如今,薰正逐步成长为一名优秀的画家。而身为魔戒骑士的钢牙,也在不断成长着。
钢牙有时也会想,如今这种像是绘画般平静的生活,真的能够永远持续下去吗。说不定只是暴风雨前的平静罢了……
钢牙再次凝视着薰。伴着微风,薰正眺望着眼前充满绿意的风景。她的侧脸正带着一丝不安。
即使不需要语言,这两人也可以互相理解。她一定也察觉到了钢牙内心的不安——这平静的生活,也许某天就会被打破……
无论如何,钢牙都必须投身于激烈的战场。也许不知何时就会在与霍拉的战斗中失去生命——这就是魔戒骑士的宿命……
“钢牙少爷,番犬所送来了指令书……”
手持信封的魂座出现了。那是从北之番犬所送达的指令书。
钢牙无言地接过来,压抑着心中的骚动将魔导火靠近了信封。虽然无法解读,但薰也一脸不安地看着在空中浮现出来的魔导文字。
最先表示吃惊的是扎鲁巴。
“这是……举行撒巴克(サバック)的通知!”
“撒巴克?”
薰转头看着钢牙问道。
钢牙只是默默地看着魔导文字。魂座好像也因为受惊过度而一时语塞。
最终,钢牙熄灭了魔导火,诚挚地望着薰的双眼。
“对不起,薰。我又要出门了。”
面对即将到来的重大考验,钢牙的眼中,充满了坚定的决意和勇气。

楼主 sumeragikito  发布于 2019-02-19 17:34:00 +0800 CST  
第三章 礼樂

躺在草地上,就像躺在铺满羽毛的床铺上一般,彷如梦乡。
鼻中是青草的味道,耳旁是秋风微闷的呼啸声,眼前是一望无际的群青色天空,雪白的云朵自由自在地飘着。一切都如画般美丽。
山刀铃深爱着闲岱的大地。
铃从出生开始就一直住在这里。这里的美景,自铃记事起就没有任何改变。可是,不、正是因为如此,铃对闲岱十分珍爱。无论是这里的风景、空气、食物,还是住在这里的伙伴们,对铃来说,全部都是无比珍贵的至宝。
铃那小小的的身体,每天都在不断成长。自出生的那一刻起,人们就开始步向死亡。我雷法师曾说过,世上并不存在不变的事物。但是,这闲岱的土地却一直没有改变。过去,这里曾被恐怖的霍拉所袭击,化为地狱一般的事情也令人难以置信。
——烈邱雷斯。仅仅是想起这个名字,铃就觉得毛骨悚然。那是以天魔降伏之仪为目标的丑恶霍拉。还有烈邱雷斯所率领的名为卡拉克利的霍拉群。发生在白夜的那件事情,铃永远也无法忘记。
但是,铃马上就把不快的记忆都抛在了脑后。在那天发生的,并不都是讨厌的事情。那天,铃见到了兄长·山刀翼的笑容。并且,还认识了名为冴岛钢牙的魔戒骑士,以及现在已成为自己老师的魔戒法师邪美。在渡过那艰难的考验之后,铃也迅速成长起来。
铃自草地上坐起身,山丘下大量魔戒法师的身姿便映入眼帘。他们正在为今晚的宴会做准备。他们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仅仅是远远眺望着,铃亦露出了明媚的笑容。
今晚是一年一度的特殊的日子——礼乐之仪。至于这个名词包含着怎样的意义、有着多么久远的历史,铃并不了解。铃只知道,礼乐之仪对于魔戒法师来说就是节日的祭典。而对于闲岱的法师来说,这也是难得的能获得片刻安宁的夜晚。
如果时间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该多好,铃幻想着。一直守护着闲岱的兄长山刀翼,和作为憧憬对象的老师——魔戒法师邪美,我如果能永远跟他们生活在一起的话……
但铃也知道,这只不过是幻想罢了。人总是会改变的。已经发生的事情不可能重来。无论如何留恋,深爱的事物终有一天会如同流水般从铃的指缝中穿过,消失无踪。
“铃,你是不是在偷懒?”
铃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看到了我雷法师的身影。对铃来说,我雷法师就像她的祖母一般,是一位非常有包容力的女性。跟随在她背后的,是身为我雷法师弟子的黄花和万寿。
“只是稍微休息一下。”
“我说过让你去打扫魔戒藏了吧。”
“因为,都是哥哥不好,把事情全都推给我,自己和邪美不知道去哪里了……”
这倒是事实。翼只丢下一句“有点事情要处理”,就和邪美一起跑掉了。而且,并不只有今天才这样的。最近,翼总是和邪美呆在一起,几乎不把铃放在眼里了。虽说邪美是大人,也很漂亮,翼被她迷住了也能理解。并且自从白夜以来,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在渐渐缩短,铃也都看在眼里。但是,就这样丢下可爱的妹妹不管,两个人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太过分了!
铃正这样想的时候,又听见我雷法师劝诫的话。
“翼有他自己的使命。”
“使命?”
“在礼乐之仪进行的期间,我们魔戒法师的警戒心都会放松。到时,如果身为魔戒骑士的翼不担当起守卫闲岱的重任,那由谁去守卫闲岱?”
所以,丢下我自己然后跟邪美两个人消失什么的根本不可能。只是嫌我碍事罢了……
“明明是难得的祭典,好想和哥一起游玩啊。”
“礼乐之仪可不仅仅是祭典。”
我雷法师注视着铃。
“所谓礼乐之仪,是凭吊那些去世的魔戒法师的仪式。在仪式上,我们追忆故人并供奉他们的灵魂,这是非常神圣的活动。”
原来今晚的祭典还有这么深的意义啊。我竟然不知道。铃的脸红了。
“可是,死亡不是很悲伤的事情吗。为什么还会举行祭典?”
“死亡并不只有悲伤而已。”
“为什么?”
“死亡,意味着永远生存在活着的人心中。你的心中,也有永远活着的人吧?”
这时,铃的脑海中突然浮现了母亲的面容。最爱的妈妈……笑容如同蓝天般清澈的妈妈……遭到霍拉袭击的妈妈,已经不在这世上了。但是,妈妈一直都在铃的身边,守护着铃。
铃凝视着手中的魔导笔。这支笔上寄托着对母亲的回忆,是一直以来支撑着铃的重要的东西。没错,自己现在之所以能生活在这里,全是托了将自己生下来的母亲的福。正是因为继承了母亲的遗志,铃才能有今天的成长。
“好了,聊天的话就到这里,快点回去工作吧。”
“是——”
再次被我雷法师催促的铃,转身向着魔戒藏的方向跑去。

太阳渐渐西沉。很快闲岱就会被暮色包围,而那时,礼乐之仪也会拉开序幕。铃在草原上奔跑着。呼啸的风穿过她的头发,她突然听见了从附近传来的,什么东西撕裂空气产生的尖锐的啸声。越来越响的呼呼的声音,铃十分耳熟。
——一定是那个人。
铃穿过树林飞快地奔跑着,向着河滩的方向冲下去。河流在一片绿色中,缓缓流淌着。
最后,铃在那里看到了邪美。她正一个人默默地挥舞着魔导笔,进行着法术的修行。她健壮而又美丽的身姿,无论何时都充满了令人着迷的魅力。我什么时候也能成为像邪美一样有魅力的女性呢……
注意到铃的到来,邪美转向了铃的方向。
“铃,在做什么呢?”
“邪美才是,还以为你和哥在一起。”
“那个家伙的话,正在这附近巡视呢。”
邪美继续着修行。
铃出神地看着邪美,好一会才张口问道。
“呐,今晚的礼乐之仪,是追忆去世的人们的祭典吧。”
“所以呢?”
“邪美怀念着谁呢?”
邪美手中的魔导笔停了下来。她定定地望着远方,目光中渐渐泛起忧郁。意识到自己似乎问了不该问的事情,铃有些后悔。
“……我的老师。”
“邪美的老师是……”
“铃应该也听说过的。我的老师是阿门法师。他是一位非常优秀的魔戒法师。”
邪美的脸上,泛起了如同少女般的神采。铃突然想到,邪美也和我一样,曾经有过孩提时代。她也是接受了老师的教导,进行了长年累月的严苛修行才会如此强大。而这样理所当然的事情,铃之前居然一直没有在意过。
邪美和我是一样的。和我一样会受伤,会烦恼,会慢慢长大。铃突然觉得,总有一天,自己肯定也会也会成为像邪美一样的魔戒法师。想到这点,铃感到勇气一下子涌出来了。
“呐,邪美,把你的法术教给铃吧。铃也想成为像邪美一样强大的魔戒法师。”
邪美露出有些不知所措的表情,注视着铃。
“今天不是合适的日子哟。今天是祭奠死者的神圣的日子。并且,我随时都可以教导铃的啊。”
“铃想学习能变得更强的法术!想学习能和霍拉战斗的强大的法术!”
“那些对铃来说还太早。万事皆有先后哟。”
说完邪美又转过身去继续练习。
铃不高兴地嘟起嘴。虽然邪美是令人尊敬的魔戒法师,但因为铃还是个孩子就小看她,简直像是在说,守护闲岱的魔戒法师有我一个就足够了似的。
铃想尽早成为像邪美一样强大的魔戒法师,想快点加入大人的行列。那样的话,翼一定会用不同于现在的眼光看待铃。但邪美一定不想让那种事情发生吧,一定是害怕被弟子超越吧。并且,一定不想让我干扰她和翼的关系。一定是这样的。
“够了,铃不会再要求邪美的教导了。铃会自己努力变强!”
铃冲着邪美的背影大叫到。
邪美只是默默地背向着铃,那孤单的背影好像突然散发出难过的气息。
“铃,你给我适可而止吧!”
铃转过身,看见了绷着脸的翼。翼似乎听到了她们两人的对话。手持魔戒枪傲然挺立的翼的身姿,无论何时看起来都那么英勇。
“哥……”
“你现在应该在打扫魔戒藏的卫生不是吗。交代给你的工作还没完成吗?”
“可是……”
“有时间顶嘴的话,还不如赶紧回去干活!”
无论何时,翼总有办法将铃驳斥到哑口无言。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哥总能冷静达观地面对,这是身为白夜骑士所必须的威严。并且,铃一直都以兄长为傲。对于铃来说,哥哥是自己憧憬的目标,是最爱的家人。
翼并不是铃的亲生哥哥。也就是说,他们并没有血缘关系。但即使是这样,对于铃来说,翼也是唯一的家人。
这时,翼手腕上的手镯形魔导具——高鲁巴说话了。
“翼,不要动怒。今晚是宴会之夜。”
“高鲁巴,你闭嘴。”
高鲁巴沉默了。
“呐,哥,钢牙还好吗?”
想再和翼多说几句话,铃转变了话题。
“今晚有祭典,钢牙要是也能来闲岱玩就好了。不只是钢牙自己,零也能来就更好了。”
“铃,快去干活!”
翼只是继续教训铃。
铃生气地瞪了翼和邪美一眼,怯生生地慢慢离开。一边走着,铃一边回头去看,翼和邪美的脑袋紧紧靠在一起,一脸认真地在说着什么,好像是不想让铃听见的悄悄话一样。远远望去,并肩站在河边的二人的样子,就像恋人、甚至是夫妇一般。
铃觉得胸口很不舒服。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呢。也许是嫉妒吧。翼和邪美,两人都被对方的魅力所折服,渐渐地互相吸引。那是属于他们二人的圣域,铃无法插足。他们两人丢下了铃,渐行渐远。铃是如此地敬仰着这两个人,可为什么他们都要把铃排除在外呢。大人为什么是那么残酷而又遥远的存在呢。
铃突然想哭。虽然拼命地忍耐,可呜咽声还是止不住地从喉咙里漏了出来。
如果就这样哭出来的话,只能说明自己依然是个小孩子。已经不想再哭泣了,我是魔戒法师啊!
这时,铃看见了向着翼的方向走去的日向。日向是翼的弟子,曾经和晓一起跟随着翼,不过现在晓正在旅途中。
日向紧紧抿着嘴唇,向着翼的方向快步走去。看日向的表情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铃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日向递给翼一个密封的信封。翼用魔导火点燃了信封,当空中浮现黑色的魔导文字时,翼的表情僵住了。盯着魔导文字的邪美也露出了严肃的表情。也许是霍拉出现了吧。或者,是什么不好的消息呢。铃突然有种坐立不安的感觉,于是她向着翼的方向飞快地跑了回去。
“哥,发生什么事了?”
翼轻轻扶住了铃的肩膀。
“和你无关。”
这样说的翼,也许是想让铃放心吧。但是,翼的语气让铃感到很恼火,铃不假思索地大喊起来。
“怎么会没有关系!铃是你的妹妹啊!告诉我难道不可以吗!”
“是撒巴克的召开通知哟。”
邪美温柔地回答了铃的问题。
“撒巴克?”
翼盯着铃的眼睛,缓缓说到。
“通过比赛决出谁是最强的魔戒骑士的大会。东西南北,会有许多从属各个辖区的魔戒骑士聚集在一起,在七天内凭借各自的实力互相争斗。而我,将要代表闲岱去参赛。”
不安的神色浮上铃的脸庞。翼将要离开闲岱了。并不是不相信哥哥的实力,但是,如果有什么万一的话……
或许是察觉到铃的不安,翼像是安慰铃一般说到。
“放心吧,撒巴克只是个武术大会而已,并不是骑士在一起舍命厮杀。”
“而且呢,能获得参加撒巴克的资格,对于骑士来说,是一件很光荣的事情啊。”
紧随着翼的话语,邪美又加了一句。
“唔。如果去参加撒巴克的话,也许能见到钢牙吧。”
“不。不会见到钢牙。”
“为什么?”
“撒巴克的本意,是向曾经消灭霍拉先祖的拥有牙狼称号的黄金骑士致敬的大会。而其中一项延续至今的规定就是,禁止牙狼本人参赛。”
翼淡淡地为铃解说着,而铃则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翼。
与妹妹的距离越来越远,对于翼来说,也许并不会感到寂寞吧。
白夜时见过的翼的笑颜,依然历历在目。真的好想再看到那样饱含着感情的哥哥的表情。
的确,自从那天以来,翼改变了许多。与过去相比,翼变得更有人味了。但是,现在无论是笑容,还是痛苦的表情,都很少在翼的脸上见到了。难道,翼不会觉得难过么?看到我如此难过,翼却毫不在意,真是太过分了。
“太好了,哥,你一定要加油。”
回过神来的铃,压抑着自己的感情,只是淡淡对翼说出了鼓励的话语。但是,铃其实很想大哭一场。想大喊着“哥!”然后被他抱在怀中。
无论如何恋慕,最爱的事物终究还是会从铃的指缝中溜走,消失无踪。

楼主 sumeragikito  发布于 2019-02-19 17:39:00 +0800 CST  
就在那时,一双强有力的手臂将铃从水洼中抱了起来。正是山刀翼。
铃紧紧依偎在兄长的胸口。感受着兄长的心跳,和他心中燃起的强烈战意,铃又看到了生存的希望。
翼轻轻地将铃放在旁边的树荫下。
“乖乖呆在这里,不要乱动。”
铃无言地点点头。
白蛇在周围暴躁地疯狂扭动,几乎将邪美手中的魔导旗扯裂。邪美被冲击的力道扯倒在地上。
“邪美!”
翼大吼着奔过去,与白蛇对峙起来。白蛇从嘴里吐出长长的信子,威吓般居高临下睨视着翼。
高鲁巴出声道。
“这家伙是白蛇霍拉·休雷坦。不要因为是雌性就轻视它。”
“正合我意。敢踏足闲岱,我会让那家伙后悔的。”
翼在头顶挥动魔戒枪,魔界通道在空中打开了,从裂隙中,铠甲被召唤而来。纯白的铠甲在大雨的洗礼下闪烁着辉光,将翼的全身都包裹在内。
白夜骑士·打无参上!
铃从树后探出头,将兄长的勇姿深深刻在眼底。
打无白夜枪在手,向前冲去。休雷坦的尾巴敲打着地面,瞄准打无,如同鞭子一样的巨大的尾巴抽了过来。
打无用白夜枪的前端挡开了休雷坦的尾巴,尾巴的尖端重重砸在地面,打无顺势踩着休雷坦的尾巴冲了上去,打算从背后攻击休雷坦。
想要将贴在背上的白夜骑士甩掉,休雷坦躁动起来,满地打滚。打无则从背后紧紧抱住了休雷坦。铃看着面前在泥水中殊死搏斗的白色霍拉和白色的骑士——
这时,邪美来到铃的身旁。
“没关系,不会有事的。”
邪美像是自言自语般说道,然后紧紧抱住了铃。
打无举起白夜枪,向着休雷坦的背部狠狠刺了下去。
休雷坦发出一声咆哮,它巨大的身体左右摇晃,全身都沾满了泥水。打无依然紧紧地抱住休雷坦,用力将白夜枪刺得更深。
休雷坦突然向旁边的大树撞过去,受到冲击的打无被甩到了地上。
“啊——!”
铃不假思索地从树后冲了出去。
但打无拔出白夜枪,将枪尖刺入地面,漂亮的一个转身后稳稳落地,又再度面对着休雷坦。
“这是最后一击!”
打无举枪向着休雷坦冲过去。
休雷坦则弯曲它那如同镰刀一般的脖子,自上而下地迎击白夜骑士的攻势。倾盆大雨之中,他们之间的距离正极速缩短。
“哥!小心!”
铃突然大喊道。与此同时,休雷坦胸口的嘴巴张开了,将白夜枪的前端死死咬住。
白夜枪被一点一点的吸入休雷坦口中,不只是枪,休雷坦为了将握枪的白夜骑士一起吞噬,更加拼命。
“不妙啊,身体被拉过去了!”
高鲁巴大喊起来。
但即使是这样,打无依然没有放手的打算,整个人渐渐被拉向休雷坦的血盆大口中。
在一旁屏息观战的铃着急起来。
“翼!”
邪美再次拿起魔导旗向休雷坦冲过去,休雷坦甩尾向邪美抽来,邪美被狠狠地掼倒在地。
蛇尾的去势丝毫不缓,向着铃藏身的大树横扫过来。
树木倒地,发出巨大的轰响。暴露在休雷坦面前的铃,由于害怕而浑身僵硬。
休雷坦的尖牙离白夜骑士越来越近了。打无使出浑身解数想要将白夜枪拔出来,然而只是白费力气。
眼睁睁看着这一切的铃,被巨大的恐惧感包围。
——哥哥要输了。这次真的死定了……
就在这时,铃听到了之前从来没听过的声音。那是一种柔和的金属音,听起来非常舒服。同时,铃也听到了什么东西燃烧起来的裂响声。
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转过头去,铃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那是一位铃从未见过的魔戒骑士,浑身上下被血色的铠甲所包裹,正从容不迫地向着战场走来。他的铠甲与白夜骑士相比,造型更加苗条,他前进的步伐轻巧而又优雅。他的头部有着两支刺向天空的长角,面部有着细长的眼睛,手中所持的魔戒剑,前端呈锐角弯曲,如同画本中所描绘的死神之镰一样。这位赤红的骑士每次落步,铠甲叩击地面都会发出好听的轻响。迄今为止,铃不仅见过打无的铠甲,就连牙狼和绝狼,她也曾近距离观察过,但是会发出如此不可思议的声音的骑士,她还是第一次见。
之前听到的什么东西燃烧的声音,是雨滴落在他铠甲上然后被蒸发所发出来的。这鲜红的铠甲表面仿佛正燃烧着灼热的火焰一般,将大量的雨滴都蒸发为水蒸气,如同云雾般缭绕在他的周围。
倾盆大雨中缓步走来的鲜红的骑士,简直就像幻象一般。
“你是什么人!”
正与休雷坦搏斗的翼也发现了新来的骑士,同样也是他未曾见过的家伙。
赤红的骑士只是无言地向着休雷坦前进,似乎并未把白夜骑士放在眼中。
铃和邪美都屏息凝视着这不寻常的景象。
赤红的骑士高高举起了手中的镰刀!
灼热的火焰将镰刀包裹起来。不仅是镰刀,他的全身都被火焰包裹了。虽然令人联想到牙狼的烈火炎装。但与牙狼那绿色的火焰不同,他的火焰是鲜艳的红色。
赤红的铠甲所散发出的光芒越来越耀眼,将周围全都照亮了。附近的树木都如同枫叶般被染成鲜红。不仅是树木,就连大地甚至天空,都燃烧起来。
在这仿佛地狱般的场景中央,赤红的骑士挥起镰刀,毫不犹豫地向休雷坦斩去。休雷坦巨大的身体从中断成两截,然后立刻被火焰包围,染红。
打无也被这灼热的冲击波吹飞。铠甲解除了,翼在泥水中翻滚。
紧接着,休雷坦炸裂了。如同身体内部有着火药库一般,它巨大的身体炸成了粉末四散开来。
铃和邪美也被热风吹倒,不禁捂住了眼睛。喉中充斥着火烧的感觉。附近的雨点一瞬间被蒸发殆尽,灼热的旋风震撼着树木,仿佛要将大地和天空全部烧尽一般。
在已经倒下的树旁,铃被邪美抱在怀中。将一切尽收眼底的铃,惊讶的似乎连呼吸都忘记了。大地震动的巨响远远地扩散开来。终于,热量慢慢散去,轰鸣声也渐渐变小。
铃慢慢地睁开眼。
不知什么时候,雨已经停了。简直就像被那赤红的骑士一击击散了上空的积雨云一般。
休雷坦已经完全被消灭了,只在地面上留下了烧焦的痕迹。周围的树木也有不少被烧焦,到处都冒着白烟,如同刚刚扑灭了一场山火一般。
邪美松了一口气坐在了地上,翼也从泥水中站起身来,凝视着远方。
铃顺着翼的视线看去,隐约能看到在林间远去的赤红骑士的背影。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他踏着如同来时一样轻快的步伐渐渐远去。在他前行的方向,西沉的夕阳散发着最后的余晖。在那鲜红的夕阳正中,魔戒骑士仿佛溶解一般消失无踪。
铃对着红色的夕阳眨了眨眼,那是如血般鲜红的夕阳……

铃醒来的时候,正在自己的屋子里。
从窗口吹入的微风,摇动着挂在旁边的风铃。那清脆的响声,让铃想起了赤红骑士的铠甲所发出的声音。想到这里,铃一下清醒起来。
窗外,已有群星闪烁。雨后的夜空格外清亮,能看到很多星星。
究竟过去多久了呢?似乎是在翼和邪美抱我回来的途中睡着了。
铃在被窝中翻了个身,屋子里除了自己没有别人。无论是被霍拉袭击,还是突然出现的赤红骑士,都像是做梦一般。但铃凝视着放在枕边的魔导笔,立刻就意识到那些的确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在笔毛的尖端,有着黑色的焦痕。
铃可以听到宴会开始的声音,那代表着礼乐之仪的开场。铃听到魔戒法师们的歌舞声,和祭奠死者的神圣音乐。铃甚至可以闻到被风带来的料理的香气。
铃叹了一口气。明明是一年一度的重要的日子,却遭遇了这种灾难一般的事情……
“铃,你醒过来了吗。”
铃看向屋门口,翼正站在那里,带着仿佛看见死者复生般的欣喜神情,翼飞奔到铃的身边。
“来,把这个喝掉。”
翼把手中盛着水的木杯端到铃的嘴边,太过慌张的喂水动作导致有一半的水都洒了出来。铃还是第一次看到兄长露出如此不安的表情。
“哥,没关系。铃没事的。你看,我很好。”
铃坐直了上半身,笑着冲翼说到。
“这样啊……”
安心的表情慢慢浮现在翼的脸上,紧张的气氛渐渐缓和了。
翼一脸真诚地凝视着铃,深深地低下了头。
“铃,怀疑你是我的不对。原谅我这个愚蠢的哥哥吧。”
铃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接着,铃想起了魔戒藏中消失的魔导书。在那之后发生的事情因为太富有冲击性,所以花了点时间去回想。几个小时以前,铃和翼闹了别扭。
“现在哥肯相信我的话了吗?”
“嗯。如果能早一点发现的话……”
“发现什么?”
这时高鲁巴插了一句。
“在魔戒藏的周围,发现了以前没见过的陌生足迹。”
“足迹?”
“与那个赤红骑士一样的足迹。”
铃惊讶地喊了出来。
“那样说来,偷走魔导书的莫非……”
一定是那个赤红的骑士。但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铃思考着原因,但立刻就放弃了。连他的真面目都不知道,又怎么能明白他偷书的原因呢。比起这件事情,与翼和好才是现在应该做的。
“哥,铃也有错。因为,铃对哥说了很过分的话。”
“铃……”
“对不起!”
翼的唇边浮现了笑容。
铃高兴得快要哭出来了,哥哥对我笑了,不是因为使用了法术,仅仅是听到铃的话,就对我笑了。对于铃来说,这是任何事物也无法代替的喜悦。如此容易就能和好,我们为什么要那么固执地吵架呢。既然互相惦念,我们为什么要互相伤害呢。
听到两人的对话声,邪美也飞快地跑入屋中。紧跟着邪美进来的是我雷法师,三个人围坐在铃的床边。
翼和邪美在回来后就把发生的事情详细地告诉了我雷法师。令白夜骑士陷入苦战的休雷坦,被那个赤红的骑士一击击杀,他的实力究竟如何并无法估量。最后他消失在西方,而他的真面目和他的目的,全部都像谜团一样,无人知晓。
这时,高鲁巴说到。
“那个家伙所持的像是镰刀一样的剑上,刻着表示‘ヤイバ’字样的魔导文字……”
翼仔细回味着高鲁巴的话。
“ヤイバ……是那个家伙的名字吗……”
我雷法师接着翼的话说到。
“拥有那样称号的魔戒骑士,我也从未听说过,所以不可能知道他的真面目。但是他那能燃尽一切的力量,说不定会带来更大的灾难。”
不安的神色开始在翼他们的脸上扩散。的确如此,如果那个骑士袭击闲岱的话,仅凭白夜骑士的力量是无法与之匹敌的,也许有必要借助钢牙和零的力量来保护闲岱。
“但是,仅凭想象就胡乱担心的话,纯粹是浪费时间。翼哟,你现在应该考虑的,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不是吗?”
听到我雷法师的提醒,翼的表情立刻严肃起来。
“明天预定的启程不会改变。拜托了。”


楼主 sumeragikito  发布于 2019-02-19 17:45:00 +0800 CST  
被绿色所覆盖的山丘上,翼正一步一步缓缓前行。
背后是以我雷法师和邪美为首的,由许多魔戒法师组成的送行队伍。有的人在挥手,有的人在大喊,还有些法师露出了悲伤的神色,大家都在为这次离别感到依依不舍。
邪美和我雷法师什么都没说,只是无言地目送翼的离去。身为弟子的日向也紧紧抿着嘴唇,默默地祝福着老师。
翼向后转身,一直陪伴着兄长的铃,正注视着他。
“就送到这里吧。铃,自己多保重。”
翼把手放在铃的肩上。
想要听到更加振奋的话语的铃突然觉得沮丧。简直就像去散步一样平常的感觉。想到翼将要和许多魔戒骑士交战,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翼的道别。铃冲着已经转过身去的翼大喊道。
“等一下,哥,你还没有好好的和铃道别!”
翼再次转过身来,等待着铃接下来的发言。
但是,铃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想说的话有很多,却一句也说不出来。在她的背后,其他魔戒法师都注视着这对兄妹的离别。
最后翼略微有些不耐烦,对铃说到。
“我要走了啊。”
铃不假思索地大喊。
“哥哥是笨蛋!最讨厌你了!哥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好了!”
铃的眼中有泪水溢出,意识到这一点的铃拼命地想要忍住哭泣。
翼毫不动容地看着面前的妹妹。
“为什么……为什么哥你什么都不说呢?你为什么不哭呢?其实应该很难过吧,为什么……”
无论如何恋慕,最爱的事物终究将要从铃的指缝中溜走,消失无踪。
翼转身向着铃走去,在铃的面前蹲了下来。保持自己的视线与铃在同样的高度,翼用只有铃能听见的声音,对她说到。
“铃……我不能哭。”
“为什么……”
“我是代表闲岱的魔戒骑士。如果我现在哭出来,大家全都会看到。这样会让大家产生不安的情绪。战士就应当有与战士相应的举止。”
翼向在一旁守候的魔戒法师们投去一瞥。他们并不知道这对兄妹在进行着怎样的对话,只是远远地注视着他们。
翼的视线又再度回到铃的身上。
“终有一天,你也将成为优秀的魔戒法师。到那时,也许你就能理解我的想法了吧。但现在的你,还是个孩子。所以,想哭就哭吧。现在的你可以尽情哭泣。”
说完,翼紧紧地将铃抱在怀中。铃感受到了兄长炙热的心跳。
铃的眼中,滚落出如同水坝决堤般的眼泪。不管如何哭泣,眼泪都无穷无尽。
铃泪眼婆娑地注视着翼。在兄长的双瞳中,铃看见了微微闪烁的泪光。这是铃第一次看见哥哥的眼泪,如同宝石一样美丽,闪闪发光的泪水。
最后,翼站了起来,在他的眼中,泪光已然消失不见。冲着铃默默地点头,翼再次转身出发。
铃一直目送兄长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远方,然后轻轻擦干了脸上的泪水,在心底暗暗起誓。
——哥,我再也不会哭泣了。

楼主 sumeragikito  发布于 2019-02-19 17:49:00 +0800 CST  
第四章 儀式

隶属于南方辖区的广袤荒地上,一个男人正在前行。他的全身都包裹在麻布的斗篷之中,头部也被斗笠遮住,以至从旁无法窥探到他的面部表情。但从他强壮的体格以及有力的脚步就可以看出,他并不是普通人。
荒野的四处散落着岩石,如同腐败的破烂般零落点缀在大地上。炎热的太阳肆无忌惮地倾泻而下,无论是大地还是岩石,都被烘烤的干燥无比。
就在这灼热的大地上,斗篷男正稳步前进。他那锐利的目光,如同面对猎物的猎人一般,正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的荒野。可以看出,这个男人将要面对严峻的挑战。
那是从全世界选拔出的高手汇聚一堂,凭各自的实力相互较量的斗技大会。数十名魔戒骑士赌上自己的尊严和荣耀而战斗的神圣的仪式——撒巴克。如今,这个男人将投身于这巨大的漩涡之中。
但是,除了参加大会以外,他还身负另一项更加重要的真正的使命。这隐秘的使命不能对任何人言明。他将独自一人以魔戒骑士的身份参战,并完成使命。这是一项番犬所下达的重大指令。不能让第二个人知晓,他的伙伴只有他自己。前方等待着他的将是孤独的战斗。身为魔戒骑士,他早已习惯了孤独。但这次情况有所不同。即使是同为魔戒骑士的旧友,也不能借助他们的力量。他只能独自背负这沉重的使命,一个人战斗直到最后。
突然,他戴在手上的戒指型魔导具说话了。
“马上就要到了。”
斗篷男停下了脚步,望着自己的魔导具问到。
“如何?感觉到邪气了吗?”
“没有,什么也没感觉到。”
男人的视线在周围散落的岩石上逡巡,最终继续向前走去。他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他的脸上浮现出警戒的神色,但周围除了零星的岩石,没有任何活动的物体。
“这里是入口。”
魔导具突然发出了声音,男人停下了前进的脚步。
在他面前,耸立着一块形状扭曲的岩石。这块一人多高的奇特的石头,看起来就像霍拉一样散发着怪异的气息。
男人绷紧了身体,仔细观察着面前的石头。从现在开始,绝不能疏忽大意。在石头的另一边,到底有什么在等待着他呢。
他正要用右手触碰岩石的时候——
“喂,把我取下来吧,被别人看到的话会很麻烦的。”
“是啊。”
他取下了戒指型的魔导具,将它收到怀中。缺少了一直以来作为伙伴的魔导具的陪伴,他的孤独感增强了。但是,已经无法后退。
他将手掌按在面前的岩石上,用力一推。咔嚓一声,像是解锁一般的触感传来,岩石的表面无声地向左右分开。在这门扉的另一侧,是去往异空间的通道。
男人注视着门内,然后踏出了坚定的脚步。

这里是一处规模巨大的钵状空间,是一个整体造型令人联想到古罗马的圆形剧场的遗迹般的圆形斗技场。不,并不能说是遗迹。撒巴克是从遥远的过去不断延续至今的神圣仪式。而这会场,也经历了漫长岁月中不间断的使用,是一处有历史的建筑。场中的地面由坚硬的石板铺就,上面曾沾染过无数的魔戒骑士的鲜血与汗水。如今斗篷男正站在场中。
抬头看向上方,能隐隐约约看到这钵型空间的顶部。在这圆筒的上方,似乎是元老院神官们的聚集之处,名为妖赤之间的地方。不知道有多少人正在那里俯视着下方的战场。不过,从这里却能真实体会到,整个会场的规模的确大的出奇。
在同样是石板砌成的会场的围墙上,可以看到很多扇门。门后是魔戒骑士们的休息室和临时的住处。而在背后支持着大会的神官们也会在这里等候比赛的开始。在大会结束之前,魔戒骑士们会在这里同寝同食,不断战斗,直到决出优胜者。
当然,普通人不可能踏足这个举办武斗大会的异空间,这里是只允许获得参赛资格的骑士进入的圣域。有资格参加撒巴克并进入会场,对魔戒骑士来说是非常光荣的事情。
男人的视线转向了斗技场的中央,有数十位骑士正站在那里,他们全部都是被选中来参加撒巴克的高手。
大会的开幕仪式是明天,在那之前还有一些时间。到场的魔戒骑士们却迫不及待地互相交谈着,同时确认着自己所处的位置。他们都是身负狩猎霍拉重任的骑士同伴。但从明天开始,他们都将会在这里展开较量。
“看那边,有几个熟人。”
男人怀中的魔导具突然小声说到。
“闭嘴。”
他把魔导具使劲往怀里塞了塞,又将视线投向了骑士们的方向。
在那边站着一位穿着黑色外套的眼神锐利的青年。他留着长发,两把魔戒剑正挂在腰间。没错,这个人的确很眼熟。
涼邑零——银牙骑士绝狼。这是他的名号。在他背后,名为晓的青年正紧跟着他的脚步。这两个人,如今已然在一起行动了。现在,零正在为浑身散发着紧张气息的晓解说着撒巴克的相关知识。
“用不着这么紧张,晓。撒巴克的目的并不是互相残杀。能获得撒巴克的参赛资格,对于魔戒骑士来说,是很光荣的事情。”
话虽如此,晓的紧张情绪却并没有缓和下来。他的视线频频在会场四周逡巡着,似乎已经完全沉浸在会场的气氛当中。
“零……我……我……”
晓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因为情绪太过激动而语塞。
“什么啊,说得清楚一点。”
“我……很感谢你!一想到自己现在正站在这撒巴克的会场中,不知为何就有些想哭……”
因为过于激动,晓真的哭了出来。他一边用袖子擦去眼泪,一边强忍着呜咽声。面对这样的弟子,零惊讶地愣住了。
“喂喂,想哭的话等获得冠军以后再哭吧,比赛还没开始呢。”
这时,零手背上的魔导具希露瓦突然开口说道。
“你们两个,看那边,多么令人怀念的面孔啊。”
斗篷男也看向她所指的方向。
向着零和晓所在的位置,一位新来的魔戒骑士正缓步走来。斗篷男也认识这位骑士,这正是来自闲岱的山刀翼——白夜骑士打无。
“居然是在这种地方再会啊,零。”
翼的唇边浮现一丝微笑,走近了零。
“我们难道就是所谓的冤家?”
零也露出充满怀念的调侃笑容看向翼。
翼手腕上的高鲁巴说话了。
“那边的不是晓吗,都认不出来了。”
站在零背后的正是晓。晓从零的身旁跨步上前,向着翼低头致意。
“久违了。”
听到晓的招呼声,翼苦笑起来。
“抬起头来,晓。打起精神来比什么都重要。”
晓抬起头,用真诚的目光凝视着曾是他老师的翼。
“跟随着零我学到了很多,我已经不再是从前的那个半吊子了。翼,我希望你也能看到我的进步!”
“嘛,缺点就是有时候会瞎忙一场罢了。”
零不失时机地补充道。而翼则注视着晓告诫道。
“晓,作为你过去的老师,能看到你有如今的成长我很高兴。但是,无论你我都是被选中参加撒巴克的光荣的魔戒骑士,如果轮到我们交手,那也是命运的安排。我会毫不留情地全力应战。”
“……我知道了。”
这样回答的晓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
这边发生的一切都落入站在会场一隅的斗篷男的眼中,这时被他塞入怀中的魔导具再次小声嘟囔起来。
“你打算这样看到什么时候?”
听到魔导具的催促声,斗篷男向着零他们的方向走了过去。在场的魔戒骑士看到这位新来的同伴,都露出了怀疑的表情。一定是因为被略脏的斗篷包裹住全身的他,看起来像个流浪汉的缘故吧。的确如此,这身打扮实在是有些不合时宜。现在才想到这一点的斗篷男,突然有些后悔。
这时几位魔戒骑士拦住了他的去向。
“你是什么人?”
其中一人发问道。
“这还用说吗,当然是魔戒骑士。”
“你说你是魔戒骑士?”
他面前的骑士们互相交换了眼色,都露出怀疑的表情笑起来。
另外一个人挑衅般走近了斗篷男。正是晓。
“撒巴克是只允许被选中的骑士参战的神圣仪式。如果你真的是魔戒骑士,那就拿出证据来让我们看看。”
晓拔出了剑并指向了斗篷男。
突然,男人的斗篷飘了起来,如风般在空中飞舞,弹飞了晓的剑。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不知不觉中晓的剑居然被斗篷男拿到了手里。
一瞬间就被夺走武器的晓,有些不知所措。领会到这个男人的实力有多麽强大,他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毫无疑问,这个男人是位实力非凡的魔戒骑士。
斗篷男无言地把剑递还给晓。
“晓,你退下。”
听到零的话,晓有些不情愿,勉勉强强地退到了后面。
其他的魔戒骑士也都因为实力强劲的魔戒骑士的登场,而退到了后面观察着情况。
零面带疑色走近了斗篷男,在他背后的晓也投来探寻的目光。
“他是我的弟子,这次就请原谅他吧。”
“我并没有生气。”
“之前并没有见过你,你的名字是?”
“我的名字是……椿 吹雪(フブキ)。”
听到这个名字,骑士们的表情变得更加惊讶了。“你听说过吗?”“谁知道呢……”之类的窃窃私语从零的身后传来。零皱起了眉。
“我是涼邑零,隶属东方辖区的魔戒骑士。”
翼也走上前来。
“山刀翼,来自闲岱。”
“久闻二位大名。阻止了烈邱雷斯袭击闲岱的,应该就是你们吧。”
翼点了点头回答道。
“正是,不过那时除了我们两人之外,还有另外一位魔戒骑士……”
零突然插嘴问道。
“说起来,你是来自哪里的辖区?北方?还是南方?”
“都不是。我来自遥远的异国,被选择参加本次大会。”
“异国……?”
“我是第一次参加撒巴克。虽然还不太熟悉这个国家,但能与同为魔戒骑士的诸位交手,我感到十分荣幸。”
魔戒骑士并不都是从属于东西南北四个番犬所的管辖,就算是在隔海相望的异国他乡,也有魔戒骑士的存在。虽说如此,在场的骑士们还是用冰冷的目光注视着这个格格不入的男人。大概是依然无法相信他的缘故吧。
零绕着斗篷男踱了一圈,端详着他。零露出似乎已经看透了他的内心一般的表情,目光灼灼。
“太不可思议了……总觉曾经在哪见过你。”
“我并不记得有这种事情。”
“有一个同你十分相似的魔戒骑士呐。我曾与他交过手,当然也曾并肩战斗。而那个人,就是拥有牙狼称号的黄金骑士。”
“怎么会……”
名为椿吹雪的男人,唇边浮现了微笑。
“拥有牙狼称号的魔戒骑士,并没有资格参加撒巴克。”
“这种事情我是知道的。”
“所以说你认错人了。”
希露瓦也开口说道。
“没错。钢牙才不会打扮成这种土包子样呢。”
“的确是这样没错……”
虽然是这样说,但零对这个男人的怀疑并没有消除,反而露出更加兴趣十足的表情来。然后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零一下把双剑拿在了手中,像是要挑战他一般拉开了架势。
“开什么玩笑。”
椿并不为所动,干脆地拒绝了零。
“我想见识一下你的剑法。”
“为什么?”
“只要同你交手我就能看出来,你到底是不是我所认识的魔戒骑士。”
“我说过你认错人了。”
“我正是想要确认这一点啊。”
零露出认真的表情,摆出准备攻击的架势。而椿只是一脸不解地看着零的举动。其余在场的魔戒骑士则一直注视着这一触即发的二人。
零举起了剑。就在这时,一声低沉的叱责响遍了全场。
“你们在干什么!比赛明天才开始!”

楼主 sumeragikito  发布于 2019-02-21 22:37:00 +0800 CST  
所有人都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一位白发老人正缓步向这边走来。他的长发在身后束起,下巴上蓄着与头发一样雪白的长须。虽然是位老人,但他的体格健壮而充满朝气,气质超然如同仙人一般。他的每次踏步,都带动着身上宽摆大袖的白色长袍随风飘动。
魔戒骑士们左右分开,将老人迎至面前。
“朱雀议长……”
零随即收起了剑,像换了个人一般露出恭谨的神色低下了头。翼和晓以及其他骑士也向着朱雀低下了头。
“零哟,不准在这里随意拔剑。有你这样冲动的老师才会教出那样冲动的弟子吧。”
老人严肃地教导零道。
“十分抱歉!我们只是在开玩笑……”
零再次深深地颔首。
这位老人的名字是朱雀,是担当撒巴克主持人的元老院的议长,同时也是撒巴克的最高责任人。在大会中,朱雀担任裁判的职务,负责裁定比赛的胜负。他的脸上虽然布满了深深的皱纹,但依然掩盖不住凛然正气,任何不正当的手段,都无法逃过他敏锐的目光。
“朱雀议长,方便的话,能不能把这个男人的来历详细说明一下?”
听到翼的问话,朱雀向着斗篷男的方向投去一瞥,然后回答道。
“他的名字是椿吹雪,从异国选拔而来的魔戒骑士。你们不认识他也很正常。”
听到朱雀的解释,骑士们终于露出相信的神情。零也露出微笑,然而笑容却有些僵硬。
朱雀又转向椿,对他说道。
“这次是你首次参赛,大会的相关规则需要注意一下。撒巴克是剑士之间互相比拼实力的大会,绝不是为了互相厮杀而举行的活动。当然,铠甲和魔戒兽也是被禁止召唤的。也不允许借助魔导具的帮助。不准使用魂金武器,所有参赛者都必须使用大会统一配发的铁剑。最先流血的人判负。以上就是撒巴克的规则——”
话虽如此,但撒巴克的现在的样子,与遥远的过去相比并不相同。在从前,撒巴克曾是用来选出与霍拉作战的骑士的仪式。因为那时魔戒骑士这个概念还没有被确立,所以持剑与霍拉战斗的都只是普通人而已。
并且,在那时候,为了要选出真正的勇士,不仅是剑术,勇气也是一项重要的参考。两个人的较量会持续到其中一方被杀死为止。被选拔出的参赛者们,都抱着为了守护而杀人的矛盾心理,在这种进退两难的处境中与对手一决雌雄。
后来,狩猎霍拉的剑士们慢慢地开始被称作魔戒骑士,而撒巴克也变成了为了比拼剑术而举行的竞技大会。除此之外,撒巴克慢慢还发展出另一层意思,就是为了平息从太古时期开始在撒巴克丢掉性命的灵魂的怨念的仪式。持续至今就成为现在的样子。
朱雀转向骑士们,说道。
“骑士们哟,在这里,你们的名誉、地位、称号、经历全部都要舍去,只需要怀抱身为一名剑士的尊严而拼命战斗。只有这点绝对不要忘记。除此以外还有一点……”
朱雀再次看向零。
“撒巴克是向拥有最强称号的牙狼致意的活动,因此,拥有牙狼称号的魔戒骑士禁止参赛。并且,因为牙狼是最强,所以即使是撒巴克的优胜者,也无法与之相比。”
零一言不发,只是摆出一副“是是,我知道了”的表情,似乎暂时接受了名为椿吹雪的男人的来历。
突然有人打断了朱雀的发言,插嘴道。
“果真如此吗?”
骑士们的视线转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有一位新来的参赛者正向这边走来。
那是一位面容细长而清秀的年轻人。他的脸上挂着目中无人的从容微笑,双眼细长,如同狐狸的眼睛一般眼角微吊。长长的头发在脑后挽成发髻,年纪似乎比零要大一些。
零身后的晓小声问道“他是什么人?”,而零只是一边摇头一边轻声答了一句“不知道”。
骑士们之间也在窃窃私语着类似“又来了一个奇怪的家伙”之类的话。椿和零以及翼也都露出诧异的表情注视着新来的那个男人。只有朱雀丝毫不为所动,回看过去。
“有何疑问?”
听到朱雀的询问,那个男人回答道。
“久闻朱雀议长的大名。您刚才所说的,因为牙狼是最强,所以即使是撒巴克的优胜者,也无法与之相比的意思是——”
“有什么异议?”
“如果没有真正交过手的话,事实如何并不能确定。也许,撒巴克的优胜者中,存在着实力超越牙狼的人也说不定。难道你并不这样认为吗?”
这样说着的同时,那个男人往椿的方向投去了一瞥。椿并没有回答,只是迎着他的目光看了回去。
两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其他骑士突然也被这紧张的氛围所影响,禁不住冷汗直流。这无法言说的寒气究竟是什么呢?
椿和那个男人——两个人的对峙似乎持续了很长的时间。
为了缓和气氛,朱雀开口说道。
“的确如此,撒巴克的优胜者是光荣的剑士。但是,真正的强大,并不仅仅是剑法的强大而已,这点不要忘记。”
有着狐狸一样眼睛的男人沉默不语,而朱雀则继续说道。
“对于撒巴克的优胜者,将会赐予其与想要见到的人物会面的机会。”
“想见的人,就算是已经去世的人也……?”
晓插嘴问道。
“就算是死者,这里也有可以让死者灵魂降临的‘死者之间’。这就是撒巴克的规则。”
骑士们都安静下来,也许是各自思索着自己想要见到的人吧。与死者再会,如果借助有才能的魔戒法师的力量的话,也许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这对于普通的魔戒骑士来说,是绝无仅有的幸运的事情。
“明天正午大会正式开始。在举行比赛的七天内,所有人都要遵守大会的规则。请各位谨记在心,不要做出有违魔戒骑士精神的举动。”
朱雀的提高了声音,强调着参赛的规则。
听完朱雀的话,在场的骑士们都向他施礼后,转身向着各自的休息室走去。
零则走近了椿,“刚才说了奇怪的话,抱歉了。”
“没什么……”
“但是,果然还是会有与你似曾相识奇怪的亲近感呐。”
零用试探的眼神注视着椿,翼也在一旁附和道。
“我也不认为你是陌生人。”
“不是陌生人的话,我算什么人?”
“谁知道呢……或许,是前世相遇的灵魂伴侣吧。”
听到零的话,椿再次苦笑起来。
“那么再会了,请期待明天的到来吧。”
与椿道别后,零和翼也离开了。晓跟在零的身后离开了会场。最后,只剩下椿,以及那个狐狸般的男人。那个男人转向了椿,两人的视线再次交汇在一起。
“自报家门有点迟了。我的名字是五道彰(アキラ),来自南方的管辖区,与你一样是初次参赛。”
“五道彰……”
椿回味着这个名字,这是未曾听说过的名字。
“你和拥有牙狼称号的魔戒骑士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椿提出了问题,而名为五道彰的男人则回答道。
“没什么……。但是,像我们这样普通的魔戒骑士,无论怎样想要在撒巴克上证明自己的实力,都无法与牙狼交手。就算只有一次也好……就算只有一次,也想要同牙狼比试一下……。你难道不会有这种想法吗?”
“这样啊……”
椿只是含糊其辞地回答道。
“呐,你想见到谁?”
五道问道。
“如果能取胜的话,就会有想见到的人了吧。”
椿用生硬的语气搪塞道。
“我怎样都无所谓。会问这种问题的你,应该有想要见到的人吧。”
“啊……”
突然,五道的脸上露出混合着悲伤和愤怒的神情。
椿看到五道的表情,没来由地打了一个寒战。也许因为看到他充血的双眼中散发出如同野兽一般怪异的气息吧。
“我想见到我的老师……”
只抛下一句话,五道转身离开了。而椿站在原地,一直目送着五道的背影远去。
等五道的背影消失在休息室的门后,椿怀中的魔导具开口说话了。
“啊呀啊呀,真是令人讨厌的家伙。”
“扎鲁巴,我说过叫你闭嘴吧。”
魔导具扎鲁巴发出咔哒咔哒的金属碰撞音,笑了起来。
“非常精彩的演技,看起来没人注意到你就是冴岛钢牙。”
没错,总算逃过一劫。不过,真不愧是零和翼,仅仅一见面就能感觉到不协调。但即使是曾并肩作战的挚友,也绝对不能告诉他们自己的真实身份。
果然还是要将这一切一直隐瞒到最后吧,以椿吹雪的身份参加战斗并完成任务,应该可以做到吧。
对钢牙来说,这是非常重大的使命。他无法依靠任何人,只能独自战斗。究竟可以信任谁,究竟需要怀疑谁?钢牙只能相信自己的判断。
椿吹雪——这是北之番犬所给予他的假名。无论是元老院还是身为主持人的朱雀,甚至是撒巴克的参赛者们,都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其实是拥有牙狼称号的魔戒骑士——冴岛钢牙。刚接到指令的时候,钢牙曾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感到这是前所未有的重任,钢牙一下紧张起来。
钢牙走向了撒巴克的会场。在这里的某处,有什么人正酝酿着一个巨大的阴谋,正窥伺着这个魔戒骑士汇聚一堂的异空间……
钢牙想起了接受指令的那一天——。

楼主 sumeragikito  发布于 2019-02-21 22:40:00 +0800 CST  
钢牙面对着北之神官,而神官正从台座上方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钢牙,因为我相信你,所以,有一项指令要交给你。那是只有拥有牙狼称号的魔戒骑士才能完成的重大使命。”
北之番犬所的神官,是一位美少年。他的外表看起来只有十二岁左右,有着少女般清秀的年幼容貌。他的风貌神采,宛如曾身为东方神官的三位少女一般。并且,与她们一样,北之神官无论是性格还是语气,都如同成年人一般。
“这是什么意思?”
神官开始向钢牙说明情况。
“前几天,在这北方的辖区内,有一件隐藏着非常强烈的阴我的东西,被人拿走了,那是十分危险的东西。”
“那件东西是……?”
“是墓碑的碎片。”
“墓碑?”
“事发现场正是你封印佐路巴里奥斯的那片墓地。”
钢牙想起了前几天曾在那个荒废的墓地中,与死尸霍拉·佐路巴里奥斯战斗的事情。那是无法忘却的记忆,附身于猛犬的霍拉,对着钢牙露出了尖锐的利齿。
那时在场的,还有另外一位年轻的女性。她的名字是美咲,因为失去了重要的人,而想要借助魔戒骑士之力,因此才会出现在那种地方。
“我最重要的人被杀掉了。所以……我要复仇!”
她悲伤的呼喊至今仍在钢牙的脑海中回响。那个一心只想着复仇的女人,却只留下一堆谜团消失了。莫非,她与这次的事件有什么关联吗?
钢牙又想到那晚他感觉到的,那种无法言表的不吉的前兆。而这预感正渐渐变成现实。
“产生阴我的门应该已经全部被我解决掉了。”
没错,当时并未疏忽大意,就算真的有所遗漏,也会被扎鲁巴发现。
“但事实如此。也许,的确有什么你没注意到的地方……”
到底是谁做出这种事情——?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并且,那是附有非常强烈的阴我的物件。上面有着能够从魔界召集并释放大量霍拉的强大邪气。一旦通道被打开的话,会发生非常糟糕的事情。”
类似白夜事件的灾难,决不允许再次发生,钢牙下定了决心。
“如果顺着邪气追踪过去,应该能找到那东西的去向。”
钢牙提出了建议,而神官则点了点头。
“没错,但在追踪邪气的时候,当到达南方管辖区的边界线后,线索就中断了。”
“边界后面是?”
“从那里往前已经是我们的辖区之外了,所以也无法追踪。但是,在邪气去向的延长线上,是……”
“是撒巴克的会场吗。”
钢牙接着神官的话说了下去,神官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这样一来,的确不再是平静的事态了。身经百战的魔戒骑士们聚集在撒巴克的会场中,以他们的力量,无论遭到多少霍拉的袭击,想要将它们葬送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吧。但在比赛期间,骑士们为了较量而集中在一起,那时,他们将会放下各自的魔戒剑,也不再使用魔导具,而是仅仅以自身的力量去战斗。可以说,那将会是他们最无防备的时候。如果,成群的霍拉在那时候突然袭击会场的话……
“但只不过是一小块墓碑的碎片罢了。现在连有人正觊觎着撒巴克的证据都没有,不是吗。”
钢牙并不想过于杞人忧天,但神官仍然继续说道。
“你说的没错,但我很在意的是,的确有一块附有阴我的墓碑碎片被人带走了。这是事实。”
“什么意思?”
“这是很明显的事情。一般人不可能察觉到附有阴我的物件。当然,撒巴克的存在,以及会场的所在地也不可能知道。就算是被霍拉附身的人类,也……”
正是如此。一般人连霍拉和魔戒骑士的存在都无从得知。而带走可以用来召唤霍拉的物件,并袭击魔戒骑士们聚集的会场——一般人又怎么会玩出如此精彩的把戏。
“这样说来,犯人是……”
神官再次点头。
“犯人是魔戒骑士,或者是相关者。甚至,是最不想怀疑的……元老院?”
“怎么会……”
钢牙不禁皱起了眉。
元老院是管理东西南北各番犬所的中枢机关,也是负责举办撒巴克的机构。但是……不,正因为如此,才不能轻易信任。万一元老院中出现了背叛者,那这次的撒巴克很可能被人设下了陷阱。也许有什么人正觊觎着魔戒骑士之间的较量。这个聚集了众多骑士的神圣场所,到底被卷入了怎样的阴谋中?或许是多虑了也说不定。
无论如何,这都已经成为不容忽视的事态了。
“潜入撒巴克,找出被带走的墓碑的碎片,并查清此事的始作俑者及其目的——这就是你的使命。”
钢牙颌首。
“无论元老院还是其他番犬所都不可对其透漏你的目的,这是机密指令。也是只有你我才知道的秘密。”
“我要如何潜入撒巴克?”
“拥有牙狼称号的魔戒骑士,是没有撒巴克的参赛资格的。正因为如此才会更加方便。你只需要以其他魔戒骑士的身份潜入就可以了。”
“这种事情办得到吗?”
“当然,只需要使用改变容貌的秘药就可以了。”
神官递给钢牙一个小小的瓶子,里面盛着的液体正散发着微光。
改变容貌的秘药——这是只有一小部分魔戒法师才能制作的特殊的药。之前曾有人使用这种药物改变了容貌并借此接近御月薰。那个人的名字是原吾——又名,暗黑骑士,呀。
他亦是杀害钢牙的父亲——冴岛大河的凶手。在使用秘药并化名龙崎駈音后,以心理顾问的身份接近并欺骗着薰。阿门法师也因为可以制作这种秘药的缘故,被原吾所杀害。
有着如此因缘的秘药,这次轮到自己来使用——虽然是番犬所下达的指令,但这也许是命运的恶作剧吧。钢牙思考着这些事情,不禁握紧了装有秘药的小瓶。
“我要伪装成什么人?”
“在来自异国的参赛骑士当中,有一位名为椿吹雪的青年,他是我的旧友。你将要代替他参加撒巴克。无需多虑,我已经跟他说过这件事情了。”
也就是说,要将元老院和其他参赛者全部蒙在鼓里。将撒巴克会场中的所有人都——。
“不用担心,椿吹雪是首次参赛。与会者中没人认识他。”
“但是,这种无异于反叛的愚蠢举动,一旦被人发觉的话,你自身的立场就会变得很危险吧。”
“元老院中说不定存在着黑幕。钢牙,我相信着你,请一定不要辜负我的期待。”
钢牙感到重责压身,紧紧地抿着嘴。
最后神官又再次叮嘱道。
“一定要记住,无论任何人都不能相信。”
钢牙大大地点了点头,又一次把视线转到了手中的秘药上。在瓶壁的反光中,钢牙看到了自己写满了紧张的脸。似乎是为了缓解钢牙的紧张情绪,扎鲁巴开口道。
“不要这么僵硬啊,钢牙。至少,我还是你的同伴。”
“嗯。”
钢牙露出了微笑,注视着扎鲁巴。

就这样,钢牙以椿吹雪的身份来到了撒巴克的会场,并做好了参战准备。
至少在崎岖的路途中,钢牙并没有见到被带走的墓碑碎片,也没有发现犯人留下的任何痕迹。之后,钢牙在没有被任何人发觉的情况下成功潜入了撒巴克的会场。
——任何人都不可信任。
北之神官的告诫,时时盘桓在钢牙脑中。即使同零和翼再会的时候、元老院的朱雀现身的时候、同名为五道彰的骑士谈话的时候——钢牙的内心也一直隐藏着疑问。
与身为他盟友的零和翼在这种情形下再会,简直就像做梦般不可思议。钢牙并不想怀疑他们也参与了阴谋。但是,在这里,钢牙无法仰仗任何人的协助。

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自己就是冴岛钢牙。毕竟自己也隐瞒了重要的事情,这对盟友来说亦可谓欺瞒。但是,现在在他面前的零,一定是真正的零吗?如何证明这并不是某人使用秘药改变了容貌之后的样子呢。这样想的话,所有人都变得可疑起来。
乍看之下,朱雀是一位头脑理智并且享誉盛名的老人。身为撒巴克的最高责任人和裁判,钢牙并不想怀疑他。但是,北之神官说过,元老院也不可信任。如果他利用最高责任人的身份去陷害骑士们的话——骑士们岂不将会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吗。
或者,元老院中还有不为朱雀所知的黑暗,而那里才是黑幕的真正所在?
还有那位名为五道彰的魔戒骑士。可以看出他对钢牙兴趣十足,并且,他那散发着野兽气息的充血的双目……也许是多虑了,不过,他真的是个普通的魔戒骑士吗。如果,他同元老院勾结在一起,共同谋划着什么的话……
并且,需要怀疑的不仅仅是他们。在撒巴克中,有数十位魔戒骑士前来参战。在背后支撑着撒巴克的元老院的人们也会呆在会场。也许,拿走墓碑碎片的犯人就在他们之中。
但是——。钢牙又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性。那是接受指令时隐约察觉到的违和感。
“任何人都不可相信。”
北之神官曾这样说过。但是,说出这句话的神官本人——那位美少年——又是否可以相信呢。
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神官的话就是事实。据他所说,附有阴我的墓碑碎片被人拿走。但钢牙并未亲见。他只是单纯地听从了神官的一家之言,之后接受了指令被派遣到此地而已。如果神官的话本身就是虚假的——。如果整件事情从头到尾就是一个巨大的陷阱的话——。
这也不是什么意想不到事情。在这之前,东之番犬所的三神官就曾与暗黑骑士串通,钢牙也被她们欺骗了很长一段时间。而这次又要如何判断北之神官是否值得信任呢?
这是只有钢牙才能胜任的使命。北之神官曾这样说过。但如果反过来考虑,是否可以认为这是个能将钢牙彻底陷入绝境的陷阱呢。如果,有人想要利用撒巴克将钢牙拖入陷阱的话——。
这样想来,钢牙完全不知道该相信什么了。他陷入了真正的孤身一人的绝境之中。
身为守护者的使命——。钢牙一直怀抱着这信念而不断战斗至今。但是,究竟要守护谁?这答案连钢牙自己都无法明确。
但钢牙如此告诫自己:
——我相信着我自己。只有这一点,是无法动摇的事实。无论被卷入多么巨大的谜团之中,我都一定会看穿真相。无论面对着多么强大的敌人,我都绝不会败北。因为,我是拥有牙狼称号的黄金骑士!
钢牙环顾着会场,暗暗下定了决心。

楼主 sumeragikito  发布于 2019-02-21 22:43:00 +0800 CST  
第五章 円陣

那对他来说,是一处太过广阔的舞台。
晓站在那神圣的圆阵中央。不允许逃避,更不会后退。在这里晓将要面对的,是一对一的正面对决。直到其中一方先流下第一滴血——
现在的晓,作为魔戒骑士的价值正要受到考验。不仅如此,身为男人,他为人的真正价值亦将面临考验和追询。
晓吞了一口唾沫,直直盯着前方。现在还看不到对手,究竟是谁,将会从阴影中走出来?究竟是谁,将要和自己刀剑相交?晓现在还不知道。冷静下来!对方的处境跟我相同。我没必要自己一个人在这里瞎紧张不是吗。没错,对方也一定在害怕着。所以,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看到我这幅样子。就这样决定了。
但是,那沉重的压力并没有丝毫缓解。倒不如说,越是想要摆脱杂念,越是不停地冒冷汗。似乎环坐在撒巴克这巨大会场四周的,全部都是敌人一样,强烈的孤独感侵袭着晓。晓突然产生了错觉,仿佛其他的魔戒骑士都在同自己作对一样,不怀好意的目光从四面八方传来,聚焦在自己身上。
不,也许这并不是错觉。在这撒巴克的会场,没有任何人能够称之为同伴。甚至是老师和朋友,也绝不可以仰仗他们的力量。
时间已渐近正午。
在会场中,所有参赛的骑士正汇聚一堂,总数差不多有五十人。他们一边互相打着招呼,一边将场地中央的晓远远围住。换句话说,他们正在为即将开始的战斗做着准备。
有一瞬间,晓甚至产生了错觉,这些人仿佛都化身为凶猛的霍拉一般。晓又变得有些气馁。目光落在脚下的地面,晓注意到,在这些经过了漫长岁月而变得如同遗迹一般的巨大的石板上,有着无数深浅不一的污痕。这些紫黑色的污痕,大概是过去曾在这里战斗的魔戒骑士们的血迹吧。
首场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晓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被抽到第一个出场。聚集在这里的魔戒骑士们,全部都是被选拔出来的强者。就算在魔戒骑士之中,他们也是拥有着出类拔萃的剑术和精神力,并从四面八方赶赴此地的佼佼者。
晓觉得自己似乎要被会场这庄严的气氛吞没一样,对那庞大的规模甚至感到头晕目眩。最初的喜悦感非常强烈,晓被以魔戒骑士的身份而站在这里的欣喜所包围。但现在,畏惧感盖过了喜悦之心。
说到底,撒巴克也只不过是个仪式罢了。但这也是魔戒骑士们赌上自尊展开激烈战斗的神圣战场。决不允许逃避,因为这是前所未有的孤独的战斗。
大会采用淘汰赛的方式,最后的获胜者将成为冠军。在那一天,晓从朱雀处得知,首场比赛便轮到自己出场。直到骑士们围在了赛场周围时,晓依然不知道自己的对手是谁。晓将会在赛场上第一次见到对手。
这样的安排事出有因。如果事先知道了谁将要同自己交手,战斗会变得有失公平。选手有可能提前准备好作战策略,或者因为对手是熟悉的人而产生同情心。要以崭新的精神状态面对对手,一决雌雄——这就是撒巴克的成规。
但是——
晓环视着赛场周围的魔戒骑士们。究竟是谁没有在观战?如果能看明白这点,自然也就能知道自己的对手是谁。但是,对于晓来说,几乎所有的魔戒骑士都是陌生人,要想迅速的将他们分辨区别是不可能的事情。
晓看到了零的身影。身为优胜候补的零一出现便吸引了周围骑士们的眼球,一时之间人们的目光纷纷集中到了零的身上。而零则是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唇边浮现了微笑。
晓与零的目光相遇了。似乎要鼓励弟子一般,零向着晓轻轻点了点头。
晓略微有些安心。如果同师父交手的话,自己一定无法保持冷静去战斗吧。不,同师父交手也并非不可能。如果自己和零都不断取胜晋级的话,说不定什么时候两人就会同台竞技。到时候,自己究竟会如何应对呢?应该能够做到以魔戒骑士的身份向师父挑战吧。
对于晓的不安,零却似乎视而不见,仍旧保持着一成不变的微笑。
呆在零身旁的是山刀翼。他曾经是晓的老师。晓曾下定决心离开了闲岱和翼,为了能够去到零的身边而继续修行。从那时起,晓便以魔戒骑士为目标而努力修行,直至成长到可以召唤铠甲。如今,在这撒巴克的会场,晓同翼再次相会。
对于当初从翼身边离开之事,晓并非毫无愧疚之心。离开翼——这只是晓的任性罢了。
但翼却默默地支持着晓,默许了他踏上自己所选择的道路。
但是——不,正是因为如此,同翼的再会亦是宿命。如果,要同曾经的老师交手的话……。只是想一想,晓就觉得头脑一片混乱了。
想要让翼看到自己的成长,想要让他看到,自己已经是合格的魔戒骑士了。晓希望得到翼的认同。而自己前来参加撒巴克的意义,也许正在那里。
但是,如果真的站在了翼的面前,自己一定会感到胆怯吧。并且,已经被翼了解了所有的缺点的自己,一定无法心平气和地同翼较量。
晓将视线从翼的身上转移开来。那个散发着奇异气息的魔戒骑士——似乎是叫做椿吹雪吧。他依然披着麻布斗篷,用探寻的目光在会场中四处扫视。
那个男人说自己是来自异国的魔戒骑士,这真的可信吗?总觉得他似乎隐藏着什么阴谋。虽然他的确拥有撒巴克的参赛资格,但没有一个人对他有所了解了。
但是,毫无疑问的,椿的实力无可置疑。正因为如此,晓一点都不想输给他。如果同他交手的话,一定要彻彻底底击败他。
但,虽然如此——
晓一边环视着四周观战的魔戒骑士的面孔,一边思考着。我的对手到底是谁?马上就到正午了——
就在这时,一个男人从赛场的对侧走来。也许是周围的光线过于昏暗的缘故,晓看不清他的脸。那个男人迈着悠闲的步伐,缓缓向着晓的方向走来。
出现了。终于,那个将要同我交手的骑士——
被光纤照亮的面孔是——五道彰,那个有着细长双目的魔戒骑士。唇边挂着一丝从容的微笑,五道目不转睛地盯着晓。他那目中无人的神情,与晓昨天初见时如出一辙。
对啊,还有这家伙呢。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是一个比椿更加令人费解且面目可憎的魔戒骑士。
这个男人的来历、战力、特性……晓全都一无所知。并且他作为魔戒骑士的称号也无从获悉。偏偏要和这种麻烦的家伙交手——!晓诅咒着自己的霉运。
然后,无论如何都要将这个家伙彻底击垮的冲动在晓的全身沸腾起来。晓注视着五道,渐渐涌起了战意。
理由的话即使是自己也无从得知,但是,作为魔戒骑士的血在炽热地沸腾着。无论如何都想打倒那家伙的欲望愈燃愈烈,几乎无法抑制。晓握紧了拳头。
五道却像看穿了晓的内心似的,越发地绷着嘴角,和晓对峙起来。场地中央,两位魔戒骑士面对面,视线在相互较量着。
“还真是令人失望啊。”
最先开口的是五道。晓不明其意,反问道。
“什么意思?”
“还用说吗,居然要和你这种低级的家伙战斗……我还真是个倒霉的男人呐……”
晓更加愤怒了。
“那种话等到交手的时候再说!我会让你再也说不出那样傲慢的话来!!”
“这就是所谓的越是弱小的狗吼叫得就越厉害吗……”
“…别以为你流点血就能结束!”
在远处围观的零不由得想冲上去,却被翼给制止了。撒巴克的赛场,是不允许除当场交手的魔戒骑士以外的人进入的。
零只好用眼神向晓示意着“冷静”,但是晓的怒火并非如此简单便可平息。翼也不安地注视着自己曾经的爱徒。
就在晓和五道已然剑拔弩张之时。
“你们两个,还不住手。”
朱雀出现了。
“没想到这次参加大会的有那么多血气方刚的骑士,真令我头疼。禁止在神圣的赛场中进行丑陋的争斗。不要忘记自己身为被选召的魔戒骑士的觉悟。”
晓的怒火终于略微平息,但他依然用锐利的目光瞪着五道。五道也保持着从容的笑容继续和晓对峙着。
朱雀庄重地开口了。
“现在再次确认一下规则。在比赛中,禁止召唤铠甲,魔导具和魔戒剑的使用也是被禁止的,能使用的只有元老院配给的铁制武器。”
聆听朱雀的话的同时,晓握紧了手中的剑。
这并不是自己平日间使惯了的魔戒剑。如果不能召唤铠甲的话,便连葬送霍拉这件事都无法做到。这只是元老院为了大会而配给魔戒骑士的铁剑。那种冷彻冰凉的触感,实际却无比庄重。为了能够操纵魂金,晓不断努力进行着难以忍受的修行。当握起铁剑时,晓不禁怀念起魂金那独特的感觉。魂金有着温暖的触感。将其握在手中时,能够感受到身为骑士的威严。迄今为止,自己不断战斗的勇气也许就来自于魂金。但铁终归是铁,自己的勇气也好,力量也罢,似乎都被这冰冷的金属吸走了似的。晓突然有些恍惚。可是,正是这原始的武器,却是自古以来撒巴克的象征。握上了这铁剑也就意味着,自己抛弃掉了所有的身份与头衔。站在对面的五道也在摆弄着手上的铁剑。
朱雀继续说明着规则。
“比赛没有时间限制,先流血者为负。”
晓和五道都微微颔首,似乎在向对方说“先流血的一定是你”。
两人同时举起了手中的铁剑,在空中交叉。时间静止在两把剑碰撞的那个瞬间。
赛场周围,魔戒骑士们都屏息凝视着场中的二人。晓虽然感受到了零和翼不安的视线,但是自己心中对五道的仇视心理却愈发高涨,不能自已。站在他对面的五道,越看越觉得面目可憎。晓甚至怀疑,他的体内是不是潜藏了一只霍拉,不然自己为什么会产生如此强烈的嫌恶感。
——只有这个人,绝对不能输给他。
确认了两人都准备完毕,朱雀便用魔界语宣告了比赛的开始。
在这一瞬间,晓猛踏地面,举剑向五道冲了过去。
高举的剑越来越沉重,晓所感觉到的压力又加重了一分。但与之相比,更重要的是尽早彻底打倒面前的这个魔戒骑士。
晓用尽全力向五道一剑挥去。手中冰冷武器的目标,就是撕裂五道那可憎的笑容。但是越是急躁,晓就愈发感觉手中的武器并不顺手。并非惯用的铁剑像是在嘲笑自己一样,仅仅斩裂了空气。
五道再度露出嘲讽的笑容,脚尖轻转便躲开了晓的攻击。
晓愣了一下,随即更加用力握紧了剑。晓绷紧了全身的肌肉,想要将眼前的敌人撕裂。但越是着急,晓越无法准确攻击到五道。
晓仿佛被剑戏弄一般,与其说他在挥剑,不如说是他被剑带动着身不由己地发出攻击。此时的晓,早已丢掉了身为魔戒骑士的冷静,只是粗暴的把剑挥来挥去而已。
五道似乎早已预测到了晓那样粗暴的行为,变本加厉地挑衅着晓。
“还真是一出不错的闹剧啊。”
“闭嘴!”
“你看,就这种程度的力量可无法斩杀我喔。”
“别跑!”
“我还没认真起来呢,你的行动再利落一点呀!”
五道嘲笑着晓。
晓更加用力握紧了剑,大声疾呼着向五道发动了攻击。
“冷静点,晓!”
场外观战的零大喊起来,却被朱雀用眼神制止了。理所当然的,观战的魔戒骑士出言提示也是被禁止的行为。
到现在为止,五道一次也没有发动攻击,只是在场中轻快地来回移动,同时注视着晓暴跳如雷的样子。
在晓的眼里的,如今已看不到五道的身姿了,在那里阻挡着他的只有可憎的敌人而已,晓只是为了消灭敌人而挥动武器。
他现在唯一能看到的是——
晓在一瞬间停手了,大喊起来。在他眼中的五道的身姿,变成了之前曾与之战斗的霍拉。那是群虫霍拉•德博拉,那个幻化成六位美青年,袭击女人的霍拉。晓绝不会忘记,在与那个霍拉遭遇之时,也是和零再会的那一晚——那是以自己一人之力无法匹敌,最终借助了零的力量才将之斩杀的敌人。
那一晚,晓深切地感受到了自己的无力,并且,从那以后,晓就成为了零的弟子。
那自己无法打倒的,可憎的霍拉,再次浮现在晓的眼前。为什么偏偏是现在,会想起德拉博的事情……
这次一定要亲手将其打倒,一定要亲手葬送这只可憎的霍拉!
晓注视着德博拉重新挥起了剑,只要斩杀掉眼前的这只霍拉,就能证明自己的实力。
但是,晓觉得自己忘记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似乎是自零的口中听到的重要的话。但是那究竟是什么,晓回想不起来了。
——那一晚,零究竟对自己说了什么?
就在此时,五道抓住晓陷入沉思的瞬间的破绽,剑尖笔直地向晓袭来。
五道的剑撕裂空气,向着晓咽喉袭来。刹那间,晓的皮肤被划裂,一小团血花四散开来。

楼主 sumeragikito  发布于 2019-02-21 22:47:00 +0800 CST  
——被打败了……
晓全身的力量仿佛被抽走般,“咚”地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铁剑旋转着,与地面摩擦发出“卡拉卡拉”的干涩金属音,回响在会场中。
回过神来的时候,晓发现自己眼前的德博拉的幻影消失了,站在那里的只有噙着冷笑的五道而已。
晓愕然地仰望着五道。我什么也没做到,在愤怒中拼尽全力挥出的剑,却没能伤到五道分毫。相比之下,五道的一剑——仅仅只是一击而已,就决出了胜负。晓败给了自己的内心。在战斗中回想起自己最憎恨的敌人,为了要打倒他而暴走,才会自取灭亡。
朱雀走近了场中的二人并且大声宣告道。
“胜者,五道彰。”
五道轻蔑地瞥了晓一眼之后,迅速离开了赛场。
目送着五道的背影,晓回想起了那晚的事情。
那个晚上,零对他所说的话——
“如果一味地追求力量的话,总有一天,你会沉溺在力量中失去自我……”
晓低了下头。
——从那天到现在,我并没有任何的成长。

明月映照着荒凉的岩场,闪亮的星星使人忘记了白天战斗的惨烈,时间已是深夜。
钢牙握着魂金打造的魔戒剑,手指上戴着扎鲁巴,正在这一带搜索着。使用了改变容貌的秘药变成了别人的钢牙,化名为椿吹雪潜入了撒巴克。他现在已然恢复了本来面貌,那种秘药只能在白天太阳出来时生效。
在夜间,魔戒骑士们都留在会场四周的宿舍。频繁的战斗都安排在白天,在那时秘药刚好可以发挥效能。
比赛开始的第一天终于平安无事地结束了。钢牙以椿吹雪的身份,同未曾见过的魔戒骑士战斗,并且毫无悬念地取得了胜利。
所有骑士今天都参加过一轮比赛,所以一天之间选手的数目就缩减了一半。但即使是败阵的魔戒骑士,也拥有观看比赛直到决出最终胜者的权利。而所有参赛者一起赞颂最终优胜者,亦是大会传承至今的规则。现在,他们大概正在各自的宿舍中沉睡着,为了应对明天的战斗而养精蓄锐吧。
但是,钢牙对大会本身几乎没什么兴趣,他真正的目的,是找到从墓地被拿走的,能够成为霍拉通道的“门”的墓碑碎片,并找出在撒巴克暗中活动的人。但这件事同撒巴克一样,绝不是能够简单解决的问题。对与钢牙来说,这也一定是一个巨大的挑战吧。
就在这个时候,扎鲁巴开口了。
“钢牙,那东西就在附近哟。”
将魔戒剑握在手中,钢牙靠近了这一带。荒凉的大地上,零星散布着各种各样形状的岩石。这里是靠近撒巴克的会场的地方。
钢牙四处环顾,然后发现了问题所在。
在这一片岩石的中间,有一块有明显的人工雕制痕迹的岩石。差不多一人合抱大小的石头,正散发着与众不同的异样气息。
这正是钢牙要寻找的,从墓场被带走并会成为霍拉的“门”的墓碑。月光倾泻在墓碑之上,形成了形状怪异的朦胧的影子。
钢牙立刻向着墓碑奔去。
“门还没有开放,似乎是赶上了呐。”
扎鲁巴的话音未落,钢牙已经将剑刺入了邪气形成的影子。伴随着“唰”的响声,墓碑上散发出的邪念消失了。这样一来,门被关闭,而霍拉也不能经此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了。
“还有其它的吗……”
“只有这一个而已。”
顺利完成任务钢牙突然感到有些失望——这样就结束了?
搞定了毫无激情的工作,钢牙却总觉得有些不协调。似乎事情并不会就这样结束。而扎鲁巴似乎也有着同样的感觉。
“钢牙,总觉得有些忐忑啊。”
“我也是……”
“虽然邪念的确已经消失了,但我总觉得似乎有什么麻烦的东西藏在附近似的。”
“你也这么想吗……”
“不要大意,钢牙!”
就在这时,钢牙眼角的余光看到有什么东西在快速运动着。有什么东西,正从岩石的阴影之间迅速向前掠去。那似乎并非是首次出现,钢牙感觉自己好像一直被监视着一样。
影子依然在高速跃动着,没错,是人影的样子。钢牙迅速地向前追去。
那人似乎要戏弄钢牙似的,用敏捷的行动同钢牙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钢牙无法看清他的表情和外貌。但这非同寻常的身手,绝不可能是普通人所能做到的。这样说来,对手难道是霍拉吗,还是……
这时候,人影消失在一大片阴影中。而阴影之后便是悬崖,人影已经无路可逃了。钢牙紧追了过去。
握紧手中的剑,钢牙跑进了岩石的后面的阴影中。
突然,上方亮起了神圣的光芒,魂金碰撞的金属音震动着空气。光芒变成了如同燃烧般的热风,向钢牙席卷而来。
既非绝狼,亦非白夜,更不是呀——那是一位钢牙未曾见过过的魔戒骑士,于此时此地降临!
钢牙抬头,看到在巨大的岩石上,站着一位已经着装铠甲的魔戒骑士。他的全身都被红色的铠甲所包裹,那妖异的赤红色,在月光的照耀之下如同鲜血一般,熠熠生辉。他的体型修长,无比美丽。
——这家伙是……!
钢牙想起了几个小时之前从翼那里听到的传闻。
翼在闲岱遭遇的谜之魔戒骑士,亦是身着赤红铠甲。那个魔戒骑士身怀强大的战斗力,其行踪却无人知晓。而他所使用的武器上面,似乎刻着“ヤイバ”的字样。
——ヤイバ。那位神秘的魔戒骑士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或许,他就是参加撒巴克的骑士之一……
但凌空跃下的灼热骑士并没有给钢牙留下思考的时间,而是居高临下地发动了攻击。握在他手上的,是一把像镰刀一样的怪异的剑。简直如同暗夜中悠然飘落的死神一般。
钢牙立刻在头上挥剑,着装铠甲并跳了起来。
在两人接近的瞬间,钢牙感到了灼热的气息。明明已经着装了魂金制成的铠甲,但仍然真切地感受到了热风。这个家伙的铠甲整体都在散发着灼热的气息!——这便是灼热骑士夜射刃。
黄金之铠和灼热之铠,牙狼和夜射刃在空中激烈地碰撞在一起。笔直的剑和弯曲的镰重重相击,金色的火花在空中四散。两人每次过招,都会在周边卷起一阵热风。
两位骑士在岩石上面跳跃着,当牙狼刚落在地上,背后的岩石就被夜射刃那镰刀一样的武器劈成了两半。被劈开岩石包围在火焰之中,立刻就粉碎了。
“钢牙,这家伙和普通的魔戒骑士不一样!”
钢牙能感觉到,扎鲁巴的声音中夹杂着发自内心的焦虑。
“我知道,你闭嘴!”
就在这时,夜射刃全身突然被赤红色的火焰所包围,火焰散发着巨大的轰响向着牙狼袭去。这是烈火炎装!
一瞬间,巨大的岩石就在火焰中粉碎了。
但夜射刃依然笼罩在火焰中,并锁定了牙狼。这一次被他击中的岩石依旧在火中粉碎并四散开来,连地面都震颤不已。荒凉的大地上到处都是焦黑的痕迹,以及剧烈撞击所形成的坑,简直就像爆炸现场一般。钢牙还是第一次见到使用这种招式的魔戒骑士。
“钢牙,这家伙似乎可以无限使用烈火炎装!”
听到扎鲁巴的话的同时,钢牙亦在自言自语,不,烈火炎装不可能无限制地使用。铠甲的着装时间只有99.9秒,这家伙绝不可能一直放出火焰。没有铠甲着装时间限制的,只有暗黑骑士。
牙狼一边躲避着火焰,一边打量着对手。总觉得对手在释放火焰的同时,似乎还游刃有余,简直像是在享受着和牙狼的战斗的乐趣一样。
夜射刃一言不发,钢牙也无法看到他的表情。但钢牙总觉得,也许在铠甲里面,他正在极力抑制着笑声也说不定。
——这个家伙,为什么要袭击我?
正在这个时候,从某处传来了说话声。
“只会逃跑的无聊家伙……别再捉迷藏了。”
听起来似乎是个年幼的少年的声音。
钢牙发现,说话的是夜射刃的魔导具。被他佩戴在耳朵上的,耳环型的魔导具正摇晃着。看起来,这家伙的搭档有着少年的人格。
夜射刃被少年的声音催促着,中断了战斗。他迅速转身,一个跳跃便消失在了岩石后面。随即钢牙听到了铠甲解除着装的声音。
——想跑吗!
钢牙也迅速地解除了铠甲,向着岩石后面飞奔而去。
但是那里已没有了魔戒骑士的身影,钢牙只看到了一个人影从岩石上面逃进了黑暗之中。
钢牙急速飞奔着,必须追到那个人,将夜射刃的真面目揭开。他为什么会在此地出现,又为何要袭击钢牙,这是必须要搞清楚的问题。
钢牙几乎可以猜到他的真面目到底是谁。那样狭长的双目——如同试手一般挑衅的战斗方式——。同钢牙在撒巴克的初战中所见到的,那位迷样的魔戒骑士十分酷似。
没错,正是五道彰。将对手的力量与愤怒最大限度地引发出来,使其陷入自我毁灭中,并给予致命一击。那样的战斗方式,是无法与魔戒骑士联系到一起的异样的战斗方式。五道究竟在谋划着什么,钢牙并不知道。但现在只有在这里追上这个家伙,并从他的嘴里问出来。
那人消失在了岩石的后面,而那后面便是悬崖。这次一定要抓住这个无路可退的家伙——。钢牙甚至可以听到从岩石的后面传来的,剧烈的喘息声。
钢牙拔出了剑,冲到了岩石背面。
但刚绕过岩石,钢牙就被惊得无话可说。不可能,不可能会有这样的事。钢牙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

楼主 sumeragikito  发布于 2019-02-21 23:02:00 +0800 CST  
站在那里的,并不是五道,而是一位年轻貌美的女性。那张脸钢牙曾经见到过。没错,就是之前在森林里遇见的、从墓地消失不见的女人——美咲。
钢牙想起了那个晚上发生的事情。
“我最重要的人被杀害了……所以,我要复仇!”
那晚她曾这样说过。因此,她正寻找着能够帮助她复仇的魔戒骑士——
一瞬间,钢牙甚至认为自己产生了幻觉。五道去哪里了?等等,难道说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五道吗?但这样说来,美咲又是——
美咲焦躁地看向这边,钢牙也露出同样吃惊的表情。
“你是……!”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太好了……又见面了呢……”
美咲高兴地笑了。但钢牙完全摸不着头脑。
“你有没有看到一位赤红色的骑士?”
“没有……不过太好了,能和你再会……”
美咲似乎对钢牙的话完全不感兴趣,只是在那里自顾自地兴奋着。
这时,扎鲁巴开口了。
“这位小姐,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能说明一下吗?”
“我听到了传闻。”
“传闻?”
“强大的魔戒骑士们聚集于此,一决高下。来到这里的话,说不定又能遇见魔戒骑士,我是这样想的。”
钢牙叹了口气,看来这个女人似乎知道很多事情。喜好传闻的女人再加上过耳不忘的本领,还真是麻烦。
“如果见到魔戒骑士的话,你又要做什么。”
“我说过的,我要为重要的人复仇。”
“我应该说过我不会帮你。”
“但是……”
“好了,快点回去!”
钢牙丢下美咲正要离开,美咲大喊了起来。
“我并没有拜托你……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完成我的复仇……”
在那话语中,能感受到强烈的意志。钢牙为这句话所震慑,转身重新面对美咲。
美咲瞪视着钢牙,流露出严肃且强力的神情。钢牙感觉到了和她初遇那晚相同的异样杀气。
——这女人同那个已经去世的重要的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突然,钢牙因为想到了什么事情而变得张口结舌。为什么之前没能觉察到呢,钢牙有惭愧。
美咲的耳朵上,正带着一支下垂着的耳环。在战斗之中,钢牙并没有看的很清楚,但是,灼热骑士魔导具看起来和美咲的耳环十分相似。
不对,但是,不可能是那样的……
就在钢牙语塞之时,美咲却愤然离开了。钢牙正想着要不要追上去,却发现东方的天空已经开始泛白。黎明即将到来,秘药的效力很快也会恢复,钢牙将会再度变成椿吹雪的样子。已经没有继续追赶的时间了。
美咲的身姿消失在岩石的后面,渐渐看不见了。
“扎鲁巴,那个女人的耳环……”
扎鲁巴似乎也注意到了,接着钢牙的话说道。
“的确很像,那还真是个有趣的魔导具。”
“玩笑就免了,你怎么看?如果灼热骑士的真面目是那个女人的话……”
“别说傻话了。”
扎鲁巴立刻打断了钢牙的话。
“女人绝对无法成为魔戒骑士。”
无需扎鲁巴多说,钢牙也明白这是事实。但那个耳环——真的只是偶然的巧合吗?
对着陷入沉思的钢牙,扎鲁巴进一步补充道。
“你也知道,这并不是魔戒骑士的规定问题。女性要着装魂金制成的铠甲,从物理的角度来说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正是如此。扎鲁巴的话不会有错,而美咲是女人这件事也是千真万确。在墓地的那晚,救出被霍拉袭击的美咲之时,钢牙曾亲眼见到了她的裸·体。美咲不可能是夜射刃。这样说来的话……
果然,夜射刃的真面目应该是五道吗?他的魔导具看起来和美咲的耳环相似,也是自己多心吗?但这样说来,五道究竟去了哪里?钢牙百思不得其解。
太阳已经露出地平线,四散在荒野上的岩石也沐浴在阳光之下,投射出长长的影子。同样沐浴在朝阳下的钢牙的脸,也徐徐变成了椿吹雪的样子。钢牙将再次假借椿吹雪的身份,度过新的一天。
这时扎鲁巴说道。
“差不多该回去了,这一晚发生了太多奇怪的事情。”
钢牙无言地点点头,离开了这里。

一回到撒巴克的会场,钢牙就看见了赛场中央的人影。独自伫立的那个人,似乎是正刻苦练习剑术的魔戒骑士。这么早就有如此勤奋的家伙啊。
这样思考着,钢牙走近了那位骑士,而那位魔戒骑士也转过了身。
钢牙收住了脚步,站在那里的正是五道。他似乎连汗都没有出,脸上挂着清爽的神情,正挥动着手中的铁剑。钢牙没想到,这个男人也会暗自苦练。
“找我有事吗?”
五道发问了。
“没……只是正好想着关于你的事而已……”
“哦……能被你放在眼里,我还真是荣幸啊。”
五道再次挥动起剑来。
“能看到你如此刻苦修行的样子,我有点意外。”
“你对我又了解多少?我们只是昨天才见面而已吧?更不用说,我们还没交过手……”
的确——钢牙沉默地站了片刻,又再次开口。
“你……有没有见过一位赤红的骑士?”
五道的动作停止了,他转身面向钢牙。
“赤红的骑士……?谁知道呢,没有见过。”
丝毫没有动摇,五道干脆地回答了钢牙的问题。
“是吗……”
“我只是从那个叫做翼的家伙口中,听说了他的传闻而已。如果真有那种强者的话,我一定要和他交手。”
“啊……我也是。”
钢牙一边观察着五道,一边试探着他的内心。
夜射刃真的不是这个人吗?难道是我多心了?这样说来,到底是谁……
这时,钢牙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五道发问道。
“你作为魔戒骑士的称号是什么?”
“我没有回答你的必要,撒巴克上不互通骑士之名是惯例。”
“能看看你的魔导具吗?”
这时,五道没有丝毫犹豫便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吊坠。那是一个做成人类眼珠样子的吊坠。
——不是耳环。期待落空了,钢牙有些失望。
五道依然没有丝毫心神不定的样子。
“再问一下……你有没有见到一个奇怪的女人?”
五道从鼻子中发出一声冷笑。
“女人?这个地方怎么可能会有女人?”
“就在刚才,我在附近偶然遇到的……”
“你是睡傻了?还是在开玩笑?”
钢牙觉得再继续对话也没有任何意义了,正打算转身离开的时候,五道却又露出了笑容。
“我很期待……和你交手……”
五道再次挥剑,他的动作敏捷俊朗却力道十足,如同锁定了猎物的猎人一般。
钢牙离开了赛场。很快第二天的比赛就将拉开帷幕,在这赛场之中,将会展开第二轮战斗。
灼热骑士夜射刃的真面目究竟是谁?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这时,钢牙注意到,朱雀一直在会场的一角观察着他。但他一接触到钢牙的目光,便立刻转身离去了。
那位老人,可能也正隐藏着什么吧。还是说,真的是自己多心了?万一,元老院中真的有什么黑幕的话——。
在钢牙的背后,五道挥剑破空之声不绝于耳。

楼主 sumeragikito  发布于 2019-02-21 23:49:00 +0800 CST  
第六章 闘将
那个男人正虎视眈眈地注视着什么。如同隐藏在树下盯着猎物的猛兽一般,他的双眼中精光闪烁。而他的猎物不是别人,正是黄金骑士牙狼。
在这撒巴克的会场取其性命——这是一个简单而又大胆的计划,他花费了很长时间来拟定整个过程。为了这个计划的实行,他赌上了自己的人生。
决不允许失败,也不能被别人得知他的真实身份。不过,恐怕冴岛钢牙已经发觉,有人潜伏在会场之中。他也应该已经察觉到,会场中将会发生某些事情。正因为如此,钢牙才会变装潜入会场。那家伙是黄金骑士,是“那个人”的仇人,所以绝不能掉以轻心。
只不过——他在心里暗自发笑,同时遥望着巨大的圆形斗技场的一角。在那里,名为椿吹雪的魔戒骑士,正独自进行着剑术的练习,他正散发着奇异的气息。
椿吹雪——自称为从异国而来的魔戒骑士。但他早已看穿,这只是钢牙用来伪装的身份。不仅如此,就连钢牙使用秘药改变容貌这件事情也已经被他得知。椿吹雪的真面目正是冴岛钢牙,是他的目标。本打算巧妙潜入的钢牙并没有发觉,自己正渐渐陷入敌人的陷阱之中。
——我已发现那家伙变装潜入,但他连我的真实身份和计划都无从得知。这个时候,我的优势显而易见。在撒巴克的会场之中,将那个家伙诱出然后杀掉。这计划没有丝毫失误,正按部就班地进行着。倒不如说,进行得有些太过顺利了。那么,问题就在这之后。
以他的实力,就算现在马上去暗杀钢牙也是能做到的。他有这样的自信,事实上,他也一直有这样做的冲动,只不过每次都被他自己强行抑止了。
——不可急躁,时机仍然过早。如果现在就取他性命的话,将他诱骗至此就没有意义了。当时机到来,要用更加屈辱的方式将他打倒。而在那之前,一定要忍耐。
他是黄金骑士,是本不能参加撒巴克的高手。正因为如此,毫无疑问,他将会层层胜出,最终同我交手。
在这名为撒巴克的最高舞台,我们将会交手。之后,我的剑将会贯穿冴岛钢牙的心脏,那时我的计划也将完成。仅仅是想象着那一瞬间的情景,他的情绪就高涨起来。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让钢牙屈服于自己。这最高舞台,对钢牙来说,将化作血染的恶梦。这是击碎黄金骑士自尊心的最棒的计策。到那时,他会留下怎样的遗言呢?会用怎样的眼神看着我呢?会露出怎样的表情咽下最后一口气呢?
无论如何,撒巴克都只是个斗技大会,而不是互相搏命厮杀的战场。夺取对手性命并不是大会的目的。但是,万一在比试中真的杀掉对手的话,也会被当做事故处理。换句话说,这是魔戒骑士之间唯一被允许公然以命相搏的场合。他必须利用这舞台上被设定好的便利。
他再次紧盯着钢牙,而钢牙似乎丝毫没有觉察的样子,只是专心致志地挥动着手中的剑。他正扮演着名为椿吹雪的魔戒骑士。愚****,他想。连自己已经落入敌人的掌心都没有发觉。
绝不原谅他,只有那个男人,绝对不能放过。将要取他性命之人,只能是我。
憎恨。仅仅是这一个词并不足以形容他对钢牙的感情。在憎恨着钢牙的同时,他亦从心底仰慕着“那个人”。每次想到“那个人”,他都会被沮丧难过的心情所折磨。能有今天的自己,正是因为“那个人”的存在。当他失去“那个人”的时候,他生存的目标就转变为杀死冴岛钢牙。只有复仇,才是他生存的动力。
没错,没有任何力量能比得过复仇之心。憎恨是一种很不可思议的感情,甚至可以带给人超越极限的力量。只要依然怀抱憎恨,这力量就不会消失的吧。
突然,他想起了过去曾听到过的关于某个男人的传闻。那个男人只是一个小小的保安,他最爱的女儿不幸被霍拉附身。而她的命运也只能是悲惨地葬身于魔戒骑士之手。那位为她送葬的魔戒骑士正是冴岛钢牙。
从那时起,在那个男人心中,复仇之火开始熊熊燃烧。随着这份憎恨的日渐增强,连霍拉都被他收归为部下。
并且,他下定决心要杀死钢牙。而之后,那个男人发生了什么,他并不是很清楚,但男人的计划失败了,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冴岛钢牙仍然好好的活着,这就是最有力的证据。没错,他现在就在这里,毫发无伤地活着。正因为如此,“那个人”才会……
他攥起的拳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于是他用另一只手缓缓包住了紧握的拳头。
——冷静下来。一旦时机成熟,就可以将他击败,尽情羞辱他,然后杀掉他。在那之前,就先将比赛作为消遣好了。如果在前面输掉的话,就一点意义都没有了。就让我一边享受战斗的乐趣,一边继续等待同钢牙交战的那个瞬间吧。
幸好,在这里聚集了众多好手,足够他用来热身。那么,就先拿他们开刀,当做热身活动好了。等待在前方的,一定是最棒的舞台。
——走着瞧吧,冴岛钢牙。黑暗中传来他轻轻的窃笑声。

凉邑零愣愣地站在斗技场中央。战斗即将开始,而他却只是目瞪口呆地望着对手。
应该说不够走运呢,还是其他的什么。居然摊上这样的对手,我究竟是有多倒霉……这家伙难道就是撒巴克的乐趣所在?不,这大概是命运开的一个玩笑吧……
零原本就对撒巴克毫无兴趣。虽然知道获得参赛资格本身就是十分荣耀的事情,但是,让晓独自一人前来参赛,而自己却放弃参赛资格,这种故作姿态的行为零做不到。对于魔戒骑士来说,撒巴克是个盛大的舞台,应该会更加令人兴奋和享受吧。
但自从来到会场开始,零的心头就萦绕着一丝不详的预感。零无法准确抓住预感的来源,究竟是因为那个名为五道彰的令人生厌的家伙,还是让他有似曾相识之感的名为椿吹雪的骑士呢?抑或是其他……
不对,这预感也许就来自于正立于零的身前的男人。将要与我交手的这个男人,才是让我心神不宁的主要原因吧?就算在魔戒骑士之中,这个男人也是能令人眼前一亮的家伙。
零的初战对手,是一位体格健壮、一眼望去就能令人联想到野象或者犀牛的光头男性。他赤着上半身,似乎有意炫耀自己隆起的肌肉。在他luo露的皮肤上,到处都是魔导文字的刺青,就连他光溜溜的头皮上也不例外。而他的头顶还留有一绺头发,被他扎了起来。这样的形象,很难不令人产生十分愚蠢的感觉。而在他脖子上围着的叮当作响的饰品,也绝无法给人留下潇洒的印象。
并且,他所选择的铁剑,是大会提供的剑类武器中最长也最重的一把,如同炫耀般正被他高举着。就连他的打扮也仿佛是要向对手挑衅一般,零甚至感觉到了厌恶。如同被强迫欣赏恶趣味的艺术品般,令人嫌弃。
这个男人名为榊斗次。虽然站在离他很远的地方,但零却有种他似乎就在眼前的错觉,零甚至感觉到他粗重的鼻息喷在自己的脸上。被这令人生厌的恶臭包围着,一时之间,零感到呼吸困难起来。
——这家伙是怎么一回事?他真的是魔戒骑士吗?连这种人都能得到参赛资格的话,撒巴克挑选参赛者的标准也太过宽松了吧?难道并不只是挑选强者,而是挑选奇怪的变种了吗?
零试着想了一下斗次着装铠甲时的样子。本就十分强壮的体格,在铠甲的衬托下显得更加勇猛。而他的铠甲的颜色也一定是令人倒胃口的钢铁色吧。仅仅是想象,零就感到了十分的厌恶。——他的战斗方式应该是凭蛮力闷头猛冲吧?有铠甲的保护,这家伙大概连武器都不需要了,只要冲着敌人撞过去就可以了吧。他自身就是一件很有杀伤力的凶器了。一定能将大量霍拉一网打尽吧。不,正因为是这家伙,才会不管是霍拉还是人类,凡是看不顺眼的一概全部粉碎掉。
零听到怀中的希露瓦长长地叹了口气,大概她的想法也和零相同。
“ZERO,快点搞定这家伙晋级吧。”
“要是能这么简单就好了。”
“如果是你的话应该很轻松吧?”
“是这样吗?…”
“啊啦,露怯的话可不像你哦。”
“似乎很棘手啊。像这样满身汗臭的家伙,虽然看起来很强,不过脑筋似乎不怎么好用,好像还很固执……”
这时,斗次大喊了起来,声音中夹杂着更加粗重的鼻息。
“**!你们说的我全部都听到了!”
零发出一声苦笑。
“因为我们就是说给你听的啊…”
“不可以哦,ZERO,不能说实话啊。”
“好吧。”
斗次的脸因愤怒而渐渐涨红,如同沸腾的汤锅般腾起了白色的蒸汽。他巨大的身体立在零的面前,仿佛一架即将爆发的蒸汽机一样,充满了压迫感。
“凉邑零!你也会像你的弟子那样自取灭亡!”
听到这句话的同时,笑容从零的脸上消失了。零皱起了眉。在会场一隅,有许多魔戒骑士正在观战,晓也在其中。晓正一脸怯懦地期待着零的战斗开始。
晓的初战对手是五道彰,在经历了一场乏味的战斗之后他败给了五道。晓因为内心的软弱而冲动暴走,被五道抓住机会将其击败。虽然这也算是五道的策略,可晓亦毫无觉察地被他牵着鼻子走。
魔戒骑士决不可沉溺于力量之中——。晓没能坚守零的教诲。这是身为老师的零的责任,亦是晓还不成熟的表现。在指出弟子缺点的同时,又不会令对方感到受伤是无法做到的事情。零开始认真起来,对斗次怒目而视。
“与晓无关。”
“哦?叫做晓吗。还真是一场惨败呐。”
“你说什么?!”
“有这样的弟子,老师也强不到哪里去吧。”
“等你取胜之后再说这些吧。”
“我一定会打败你!你将会重蹈弟子的覆辙!”
“话说回来,打败晓的似乎不是你吧……”
“……”
斗次被零噎得哑口无言。果不其然,他的头脑似乎并不是多么灵活。
零向在场外观战的五道投去一瞥。作为旁观者,五道始终注视着场内的情形,零和斗次斗嘴的经过也被他全部收入眼底。
这个男人,是个充满了神秘感而又令人生厌的家伙。他似乎正谋划着什么,没有人能看透他内心的想法,但他却能够抓住对手的弱点落井下石,使其自取灭亡,然后干净利落地将对手打倒。这实在是个心思灵巧、令人不得不防的男人。他细长的双目中闪烁着狡狐般的光芒,只要注视着他,就可以感觉到隐藏在他内心的巨大能量,散发出强大的威压。没有人了解他的过去,但零隐隐能感觉到,在他平静的外表之下,埋藏着接近爆发边缘的激烈情感。这大概就是使他变强的动力吧。
零也不明白自己为何如此笃定,也许是因为,五道的样子,同过去的自己有几分相像的缘故吧。
过去的零,曾因为最爱的静香被杀害,而怀抱着巨大的悲伤与憎恨,出现在钢牙面前。对钢牙的憎恶之情是他坚持战斗的动力,但这只是零一厢情愿的误解。他真正的仇人则是原吾——暗黑骑士呀。
如今的五道,不正与那时的自己在某些地方有几分相似吗?不管是他让人费解的存在,还是那目中无人的态度……
——不,也许是我想多了。如此众多的魔戒骑士汇聚一堂,难免变得过于小心甚至杯弓蛇影也说不定。
但是,五道并不简单。这点只要看过他与晓战斗时的样子便一清二楚。
零又对在稍远处独自观看比赛的椿吹雪投去一瞥。越看越觉得他像是另外的某个人。零感到十分不可思议,明明不认识他,也没听说过他的名字,没有同他交过手,就连曾经偶遇的印象都不存在。——这只是我们的初次见面。可是,零并没有想过椿吹雪会像他的老朋友那样。在这种意料之外的地方,同老朋友再会,零没有这种令人怀念的感觉。
——老朋友?难道是……
那个名字,零几乎要脱口而出,却立刻又被自己否定了。
冴岛钢牙。零从椿吹雪身上感觉到的令人怀念的感觉,似乎正是钢牙所散发出的气息。
如果钢牙隐藏了真实身份,变装为椿吹雪的话……
不可能的,这种想法也太过夸张了。关键是,他会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我们是互相知根知底的同志,有什么必须隐瞒真实身份的理由吗?为什么不能跟我说明事情的真相?还是说,有着必须要隐瞒这里所有人的理由?莫非……
零停止了思考。似乎有点想多了啊。不赶紧停止这些不着边际的想象,就无法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对手身上。如今还是先考虑一下,要如何将眼前这个像是开足马力的机器一般麻烦的对手彻底打倒比较好。
“喂,你发什么呆呢!”
斗次愤怒的吼声将零的意识拉回了赛场。
“抱歉,只是觉得有些没动力而已。”
“你的意思是我做你的对手还不够格?!”
“哪里,只是我没什么兴趣罢了。”
斗次的鼻息再次加重。

楼主 sumeragikito  发布于 2019-05-09 22:12:00 +0800 CST  
在两人对峙的时候,朱雀走了过来。用手指捻着胡须,朱雀叹了口气。
“哎呀呀,又是两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啊……”
零一脸意外的表情望着朱雀。
“议长阁下,血气方刚的只有那位而已。”
“你说什么!”
“我只是不想和你混为一谈而已。”
“这是侮辱!快点道歉!给我伏地谢罪!”
斗次的鼻子中喷出大量的蒸汽,整个人已经逼近了暴走的界限。——如果他在战斗之前就自爆的话,就连交手的麻烦都能省下了。哎,一不留神又开始乱想了……
“那么准备开始吧。凉邑零、榊斗次,请双方注意,切勿违背魔戒骑士的精神……”
随着朱雀发出比赛开始信号,零和斗次同时向对方走去。当他们彼此接近的时候,甚至可以感觉到对方的呼吸,当然斗次的鼻息也愈发清晰。面对食物时急不可耐的野兽,大概就是这样的表情了吧。零一边看着斗次一边这样想。
两个人都举起剑,在头顶十字交叉。两相比较,斗次的剑远大过零手中的剑,简直像把斧头一样。更不用说,两个人的体型,相比起来差距更大。
斗次的鼻息直直地喷在零的脸上,零因为难以忍受而转开了头。——拜托,别再用鼻息挑衅我了……
零和斗次视线相交,用眼神激烈地对抗着。斗次的双眼散发出野兽一般的凶光,就算霍拉看了,大概也会甘拜下风吧。
朱雀用魔界语宣布了比赛的开始。
斗次发出一声咆哮,挥动巨剑向零当头劈下。武器撕裂空气发出的呼啸声清晰可闻。
零侧身避开这一剑,又再度拉开架势。
斗次的剑劈在了石头铺就的地面上,发出一声传遍全场的巨响。果不其然,虽然只是一身蛮力,却也大得惊人。斗次接连挥动手中的剑,整个会场都随着他的动作而震颤。零则用灵敏的动作回避着斗次的攻击。
斗次毫无停顿的剑法却出人意料的迅捷而又精妙。零并没有被他巨大的块头所影响,依然做出了正确的判断。——挥舞着如此笨重的巨剑,要如何才能做出如此精巧的动作呢。这个家伙,意外的不容轻视啊,零这样想着。
但是,就这样躲来躲去也不是办法。这并非零所想象的那样,对手能够自爆那样简单的战斗,看来并不是容易应付的样子。斗次的剑丝毫不见颓势。
“你怕了吧!”
斗次的怒吼,如雷鸣般在会场中轰响着。
“无能的家伙,只会躲来躲去!拿出点骨气来让我看看啊!”
“好烦啊……居然变成像运动会一样的节奏,真讨厌呐。”
零依然保持着满不在乎的表情,躲闪着斗次的攻击。
在会场的某处,晓正紧张地注视着场中的战斗。他期待着老师能够给予侮辱自己的男人一个痛快的反击。就算是为了晓,也应该在此好好展现一下为人师表的风采。
老师——零并不喜欢这个称呼。零并不认为自己是块当老师的料,如果是曾经如同孤狼一样的自己,绝不会做出收授弟子的举动。但既然接受了晓,自己就必须成为他的榜样才行,必须让他看到真正的魔戒骑士的战斗。
“怎么了,放马过来吧!”
“这样的话,就反击一下吧……”
零举起手中同样由元老院配发的双剑,摆好了架势。果然还是这种类型的更适合自己啊。一边感叹着,零一边用双剑接下了斗次的攻击。火花四溅,刺耳的金属摩擦音响了起来。
斗次似乎想凭蛮力将零压制一样,高高跃起。零同时做出了防守头顶的动作。一进一退的攻守战斗再次继续,围观的骑士们不禁在手中捏了一把冷汗。
“去死吧!”
斗次大吼道,手底也更加用力。
零突然后退,斗次的剑紧贴着他的脚尖斩落。千钧一发之际,零险险避过了斗次的攻击,之后立刻开始反击,手中双剑直指空门大开的斗次。斗次慌忙招架,一时乱了阵脚,脚步踉跄。场中的形势瞬间逆转,这次轮到斗次一边招架零的攻击,一边后退。
零的双刀完全压制住了斗次,斗次不住后退,大颗的汗珠从他赤果的上身滑下。
“**!既然有如此实力,为何一开始不全力应战!”
斗次有些焦躁地冲零大喊。
“我说过吧,对手是你的话,有些动力不足呐。”
“你说什么!”
“不过,你比我想象中的更值得一战,我现在也有这种感觉了。”
零笑了笑,大幅挥剑。
斗次的巨剑脱手,飞到了空中。
“呜——!!”
斗次不禁发出无意义的喊叫,声音在会场中回荡。
胜负已分。
零确信胜利将属于自己。接下来,只要用剑在斗次坚硬的皮肤上划出一道小小的伤口就可以了。只要有一滴血,自己就可以获胜。去给他纹满了夸张刺青的皮肤上再添一道伤口吧,一切都如计划的那样,胜利唾手可得。
为了给斗次最后一击,零向前踏出一步。
就在这时,意外陡生。
一瞬间零以为自己看错了,被他击飞到半空的斗次的巨剑,出乎意料地改变了下落的方向,如同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向着零当头落下。看到这明显无视重力的一幕,零不禁呆了一瞬。无主的巨剑破空袭来,向着零当头落下。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发生了什么?已经摆出最后一击的架势的零,勉强收招,手腕猛然上抖,堪堪架住了斩落的巨剑。
锵——!沉重的巨剑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所操纵着一样,与零对抗着。
这时,斗次重又握紧了剑柄,用力把剑向零压过来。
两人再次激烈地对抗在一起,场上的形势又回到了原点。
一时间,零有些茫然。那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是希露瓦的话一定能够冷静地分析出来。不巧的是,撒巴克的比赛并不允许骑士借助魔导具的力量,所以零只能靠自己。这家伙到底做了什么?
就在这时,零看到了,噙在斗次嘴角的那一抹冷笑……
朱雀和其他的骑士都在斗次的背后,正是视线的死角,所以斗次的笑容只有零能看到。所以,他才会明目张胆地对零露出如此可恶的笑容。
突然,零全都明白了。
——这家伙,居然使用了法术!
恐怕,斗次曾进行过魔戒法师的修行吧。原来如此,他这令人生疑的外貌,与其说是魔戒骑士,某些地方看起来更像魔戒法师。看来似乎的确如此。
他背着其他人偷偷使用了法术,改变了飞在空中的剑的轨道,并趁机重新拉开架势,又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进攻。
撒巴克是在魔戒骑士之间进行的,使用铁制武器的竞技比赛,是一个仪式。不用说,法术的使用当然是被禁止的。原本魔戒骑士就被限制了法术的使用,更不会有人违反这种规则而取胜。所以这条规则并没有明文写出。
不过,这位骑士看起来是个例外。他似乎是个不惜一切手段也要获得胜利的男人。哎呀呀,没想到还是碰到了个棘手的家伙呐。
在远处观战的晓终于发觉,场内的情形有些奇怪。
“犯规!”
晓大喊起来,可朱雀并不为所动,依然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战斗的发展。没有任何能证明斗次使用法术的证据,更没有适合叫停比赛的时机。
晓又气又急,在原地团团乱转,但很快,曾做过他的老师的翼一边安慰他“冷静下来!”,一边制止了他这种无意义的行为。
零凑近了斗次,紧盯着他。
“形势似乎对我不利啊。”
零语带讥讽,而斗次只是平淡地点了点头。
“是啊,天助我也。”
“是吗。不过,就算不走运,我也比你强哦。”
“闭嘴!你死心吧!”
斗次的攻击变得猛烈起来。他手中的巨剑不停地挥下,几乎仅凭力气就将零压制住了。
零一边招架一边后退。再这样下去就危险了,会被带进对方的节奏中去。零有些焦急。
同时,零开始感到,持剑的双手有些异样。手臂的动作不再随心所欲的灵敏了,手中的剑渐渐如同灌了铅般沉重起来,行动也变迟钝了。是因为太过疲惫了吗?还是因为这个男人的蛮力太过夸张而受影响了?不,并不是这样。似乎有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渐渐限制了零双手的动作。一直观察着零的斗次,再次露出狂妄的笑容。
零明白了。
——这家伙,又使用法术了!
斗次使用法术限制了零挥剑的动作,难怪剑会变重。这对零来说是绝对的不利。但无论是身为裁判的朱雀,还是围观的骑士们,似乎都没发觉斗次的伎俩。他们看到的只是零被对手的气势所压制,正处于劣势。
——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卑鄙小人……
斗次的呼吸撩动着零的头发。
“怎么样?害怕了吧?”
噙着令人生厌的笑容,斗次挑衅道。
“是啊,只要看到你的脸心情就会变坏。”
“你果然和你的弟子一样,和那个叫做晓的年轻人,一起在此败退好了!去死吧!”

楼主 sumeragikito  发布于 2019-05-09 22:15:00 +0800 CST  
斗次愈发用力地挥剑,逼得零几乎无路可走,战况一边倒地向着对斗次有利的方向发展。但就算形势如此不利,零仍在冷静地思考着对策。
——冷静下来。如果慌神的话,就正中那家伙的下怀了。那家伙不停地挑衅,似乎是想激怒我让我自取灭亡。他故意大声喊出晓的事情,好让所有人都能听到,以此来刺激我,似乎想让我因此而迷失自我从而输掉比赛。
如果是过去的我,恐怕很容易受到这种家伙的刺激,被热血冲昏头吧。然后因为怒气爆发的缘故,也使出犯规的术法。但我已经不再是过去的我了,我现在是代替钢牙守护东方辖区的正统魔戒骑士。
——没错,好好想一下。如果是钢牙的话,这种时候,会怎么做……那家伙的话……如果是钢牙的话,一定会不辱黄金骑士之名,堂堂正正地与他战斗吧。不要急躁,不要慌张,正面同他一决胜负吧。没错,这种人是魔戒骑士的耻辱,就让我来告诉他,什么是魔戒骑士吧。
零停止了思考,继续专心防守。场中不断响起两人武器碰撞所发出的声音。
“别跑!快过来!怎么,腿软了吗!”
斗次不断出言挑衅,零则充耳不闻。无论他说什么,零只是努力维持着自己的节奏。只要耐心等待,一定会有取胜的机会。零如此坚信着。
这时,斗次露出急躁的表情。零表现得一直都很从容,无法找到破绽的斗次开始有些着急。不论斗次的力量有多大,总会有用尽的时候,迟早会连使用法术的机会也没有。斗次的神色显出了狼狈。
“你这家伙……为什么还能如此冷静!”
有些慌张的斗次情不自禁地说出了心里话。
“无论何时我都很冷静哦。倒是你,为什么如此急躁?”
零的回答看起来似乎并不想让对手得闲。
斗次被激怒了,挥动巨剑劈下。不知道是不是认为战斗再拖下去对他不利,所以决定一口气决出胜负,斗次的剑自零的上方压迫而来。
——就是现在!
零冲向露出破绽的斗次,挥剑划过他的身体。这次取得了战果。在斗次赤果的上半身,在他的胸口,出现了一条笔直的伤口,隐隐可见有血渗出。
朱雀也看到了这一幕。
“到此为止了!”
零干脆利落地脱离战场,调整着呼吸。
斗次满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低头看着出现在自己胸口的伤痕,呆立在场上大口喘着气。一滴鲜血自他的伤口渗出,滴在了地上。
斗次抬起头,咆哮起来。
“你这**!!!”
鼓膜被震得嗡嗡作响,零苦着脸堵上了耳朵。
斗次一直在大声叫嚣着不服输,他理性全失,几乎都无法用人类的语言来表达意见了,零只好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零怀中的希露瓦有些幸灾乐祸。
“面对这样的对手,还浪费了这么多时间啊。”
“是啊,今天还真是扫兴呐。”
“嘛,不过倒真是一场愉悦的表演呢。”
“多谢观赏……”
突然——
“啊!!你这家伙,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斗次猛然暴起,一把揪住零的领口。
围观的骑士们不禁屏息凝视。
“什么啊……”
零一脸厌烦的神情,抬头看着斗次。
斗次大声叫喊着,鼻息重重地喷在零的脸上。
“别以为这样就结束了!你和你的败犬弟子一起,迟早会***掉!觉悟吧!”
话音未落,零的拳已经击中了斗次的面门。一直保持着冷静的零,突然变得感情用事,对斗次动起手来。这一拳,甚至比零挥剑斩下的最后一击更加有力,斗次被打得向后仰倒在地上。
没能理解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观众们一时间张口结舌,鸦雀无声。
面向倒在地上的斗次,零用唾弃的语气说道。
“这是晓的份……”
耸了耸肩,零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斗次。似乎一拳还不够,零表现出一副想要继续攻击斗次的骇人气势。围观的骑士们都一脸震惊地望着零。
晓也看到了老师令人意外的一面。如此感情用事的零,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对于晓来说,作为老师的零,一直是那么的遥远,是他憧憬的对象,也是他的目标。眼下,零露出如此人性化的一面,晓突然感觉到,零与他的距离,其实也并非很远。
——零为我揍了那个家伙。虽然一直都很刻薄,但他的确把我的事情放在心上了啊。虽然明白这点,但晓仍然因为太过感动而呜咽起来。意识到有些不合时宜,晓连忙告诫自己忍耐。
就在这时,晓对上了零的视线。零露出一抹微笑。
——我做到了哦,晓。
无法用言语传达,零的目光饱含着心意投向了晓的方向。
不假思索地,晓以微笑回应。
——非常感谢,老师。
这时,斗次从地上站起身来,瞪视着零。他的双眼中闪烁着野兽般的凶光,看样子似乎想要再次对零发起攻击,却因为看到身前正注视着他的朱雀,而转变了矛头。
“犯规!这家伙空手攻击了我!这是违反魔戒骑士精神的行为!为什么不处罚他!”
斗次拼命控诉零的不正当行为。他这番毫无意义的抗议,都被周围的骑士们一脸呆滞地看在眼里。
零也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将自己的犯规行为置之不理而自以为得计,这种男人的嘴里,居然也会吐出“魔戒骑士的精神”这种崇高的词,真是做梦也想不到。
朱雀向前踏出一步。
“的确如此,身为魔戒骑士,零刚才的行为的确不值得赞赏。但是……”
骑士们的目光都集中在朱雀的身上。
“这样来说就是平局。不是吗?”
朱雀微微一笑,注视着斗次。斗次无言以对。
零则同朱雀交换了一个会心的微笑。
其实所有的一切都被朱雀看在眼里。虽然看到斗次在比赛中使用法术,但朱雀并未叫停。大概是因为,他认为零有能力战胜这种不正当行为从而获胜吧。这既是对零的考验,也是朱雀对零有着绝对的信赖的证据。
在众人的环视之下,朱雀宣布了对这名心术不正的骑士的处罚。
“榊斗次,魔戒骑士的精神——这究竟为何物,再一次铭记在心吧。”
朱雀一脸严肃地对斗次训诫道。
零再次望向晓的方向,两人会心一笑。

那个人和其他的魔戒骑士站在一起,始终观看着这场战斗。
——凉邑零和榊斗次。说实话,他对这两人的战斗没有任何兴趣。在等待战斗结果的同时,有些令人怀念的感觉涌上他的心头。
零与晓,这结为师徒关系的二人之间的羁绊,令他想起了“那个人”的事情。那是记忆犹新如同昨日般的日子,同时也是再也无法重来的深刻记忆。
对他来说,“那个人”就是老师。他一直追逐着“那个人”的背影。他们同寝同食,也曾并肩战斗。“那个人”已经成为他生命中的一部分。如今,“那个人”却已不在人世。想要再次同他并肩战斗,已经是永远不可能实现的梦了。
——但是,如果在大会中胜出的话,就能与“那个人”再会了,能够再次面对老师。我将会告诉他,我已经替他报了仇。当做完这件事之后,我就再没有任何遗憾了。
他远远望向椿吹雪——不,应该是冴岛钢牙。钢牙正独自伫立在略微远离其他骑士的地方。
那个男人,才是这一切的元凶。我一定会将其打倒,让他屈服于我……
似乎是感觉到被人盯着,钢牙向这边转头,与他四目相对。——为什么盯着我看?你到底在想什么?钢牙的脸上写满了疑问。
他随即移开了视线,转身离开。
——我究竟是谁,我在谋划什么事情,这些你很快就会知道了。当我们交手之时,你将会明白所有的一切,但那也是你的殒命之时。我衷心期待着那一刻的到来,冴岛钢牙。
他在心中默念着,离开了会场。

楼主 sumeragikito  发布于 2019-05-09 22:19:00 +0800 CST  
得知撒巴克中断的消息时,大会也进入到了最后阶段。
那天,魔界骑士们都集结在会场中,而身为裁判的朱雀也露出一副从未有过可怕的表情。骑士们看见朱雀的神情,便在一旁窃窃私语,猜测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朱雀来回扫视着议论纷纷的魔戒骑士们,大声说道。
“南方的辖区内出现了霍拉。”
椿吹雪——借此名义潜入撒巴克的钢牙蹙起了眉。零、翼、五道,以及其他的骑士们也都露出同样的表情。
想来也是,撒巴克是魔界骑士之间的战斗,在此期间,参加者们都从原本的使命中被解放出来。但是,霍拉并不会也因此而获得假期。他们的行动,跟魔戒骑士状况如何、休息与否完全无关。
“不凑巧的是,南方的魔戒骑士全部都有事出去了。因此,大会暂时中断,我将会从你们之中选取一人前去猎杀霍拉。”
听到朱雀这番话,骑士们似乎想要互相牵制似的左右对望起来。
椿、零、翼、五道互相确认了对方的存在。
“那么谁将会是代表者?”
五道发问了,朱雀回答了他。
“已经决定了,椿吹雪……你去吧。”
骑士们的视线集中到了椿吹雪身上,议论声此起彼伏。
的确,这个魔戒骑士非常强大,通过前面的比赛已经人尽皆知。但是,对于选择从异国而来谜一样的魔戒骑士作为代表这个事实,肯定也有人不理解吧。
就连他自己也同样感到迷惑。钢牙的内心对朱雀的决定也充满了惊讶。他隐藏了黄金骑士的身份潜入撒巴克,因为还未探明敌人潜藏地点的缘故,就连元老院也尚未得知此次的作战。也就是说,朱雀应该不知道椿吹雪的真正身份就是冴岛钢牙。若朱雀知道了钢牙的真实身份,那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便很容易理解。派遣黄金骑士去斩杀霍拉,是情理之中的事。但是,现在的钢牙,仅仅是异国来访的普通骑士,朱雀的决定的确让人费解。
面对凝视着自己的朱雀,钢牙从容地回望过去。
——难道,我的真实身份被发现了吗?……
朱雀坦然自若。
“后面的对战顺序将在你回来之后发表。椿吹雪,你现在就起程吧。”
钢牙无言地点头。
五道则冷冷地注视着钢牙的身影。

啪嗒……啪嗒……
鲜血正从神林的手指上滴落。从刀子切开的伤口中,鲜血源源不断地流出来,滴落到水槽之中。哈露正浮在水面上,大张着嘴,品尝这鲜血。似乎是品尝什么美味一样,哈露“啪嗒啪嗒”地咂着嘴。神林越看越高兴,不断地从指尖挤出血来。
他的手指上布满了伤口,无论是哪根手指都已经惨不忍睹,但他所感受到的,却是比痛苦更加强烈的喜悦感。
哈露很喜欢喝我的血。正因为如此哈露才会渐渐长大,生气勃勃地游在这水槽中。只要能看到哈露那快乐的身姿,他就满足了。
到前几天为止,绝大部分时间在都电脑前度过的他完全变了个样子。最近的时间,他整日都呆在水槽旁。给予哈露鲜血,同哈露谈话,然后一天就这样过去了。呆在哈露身边,看着哈露成长,他才体会到生存着的感觉。如果自己不在了,哈露也会死去。而如果没有了哈露,自己也活不下去。
但是,神林的身体也接近了极限。日复一日地切开手指放血的同时,他的体力也变得非常低下,再这样下去,过不久大概就会流干血液而死吧。
“为哈露而死,是我的夙愿哦。”
听到神林的真情告白,哈露嘱咐道。
“真笨呐。直人要是死掉的话,我也活不下去。”
正是如此,哈露和直人是一心同体的。他的死,也就意味着哈露的死。绝对不能倒下去。
“那,我要怎么做才好?”
听到这句话,哈露在水中“咯咯”地笑起来。
“从外面的世界,帮我觅食……”
这不过是小事一桩。这个城市,到处都充满了健康的年轻女性的肉~体。食物就近在眼前,如此简单的事情我怎么就没察觉到呢?
从那晚起,神林开始出门狩猎。狩猎的工具,是被他藏在怀中的刀子。他隐身于暗夜之中,等待着经过的猎物。合适的猎物是年轻的女性。拥有年轻的身体和新鲜的血液的女性,会给哈露带来无上的欢喜。
当他锁定目标,就会从黑暗中一跃而出,向目标的胸口狠刺一刀。然后再将一动不动的猎物装载上车,运向哈露所待的水槽。哈露则以欢喜的神情迎接他的归来,然后用挑选的目光逡巡在猎物身上,对他说道。
“我想要她的手臂。”
神林遵从哈露的要求,从猎物的身上切下了手臂,再放入哈露的水槽。哈露紧紧地咬着那条手臂,将血液吸食殆尽。再过不久,整条手臂的皮肉也被她全部吃下。
下一个哈露所想要的,是美丽的腿部。神林找到拥有美腿的猎物,用刀子结束了她的生命。然后,再将尸体运向哈露的水槽。
借助他所给予的新鲜肉~体和血液,哈露眼看着就要完成生长了。拥有了手脚和头部,她的样子越来越接近人类的女性了。浸润在水中的美艳的身姿,简直就像人鱼一样。
——真美啊。
神林发自肺腑地感叹。如今他已做好为哈露奉献一切的觉悟了。无论遇到什么危机,都要陪伴哈露一生。他一边切碎给哈露的食物,一边冲着哈露微笑。

深夜。钢牙的双目泛着锐利的辉光,行走在毫无人迹的路上。改变容貌的秘药失去了效力,他的脸由椿吹雪的样子变回了本来的相貌。黄金骑士冴岛钢牙的雄姿在此时此地重现。
“好像有种熟悉的味道啊,钢牙。”
扎鲁巴一边寻找着霍拉的所在,一边开口说道。
“是什么?”
“是之前曾经打倒过的霍拉,名字叫做哈露。”
钢牙深刻的记忆被唤醒了。那是生活在水槽之中,被孤独的青年所饲育的人鱼形的霍拉。
“看来是对这个世界相当恋恋不舍啊,又以别的男人为目标复活了。”
听完扎鲁巴的解说,钢牙自言自语道。
“看来并不是个麻烦的对手。”
“喔?为什么这样肯定?”
“那家伙就在水槽之中,抓到它很简单。”
“要是从水槽里面出来了呢?”
钢牙皱起了眉。
“什么意思?”
“那个时候因为它在水槽,所以很容易就斩杀了它。但是,放任不管的话那家伙就会完全长成,从而离开水中。”
原来如此,的确很棘手。必须在哈露上岸之前找出并且打倒它……
就在钢牙沉思的时候,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在月光的映照下,他的样子清晰可见。
那个男人是五道。他目中无人地打量着钢牙。没想到会在无人的角落和他打个照面,钢牙不禁咂舌。
这还是他首次以冴岛钢牙的身份面对五道。被派遣猎杀霍拉的,并不是钢牙,而是椿吹雪。但既然已经被看到了真面目,钢牙也只好和他一起行动了。
五道靠近了钢牙。
“从没见过的面孔啊?你是谁?”
“冴岛钢牙……魔戒骑士。”
“作为同行来说,能入你的眼还真是荣兴。我的名字是五道彰。”
两人对视着。
“五道彰……你是这片辖区的魔戒骑士吗?”
“不……我本来正在参加撒巴克,但因为霍拉出现,比赛中断了。现在闲来无事,正在找寻霍拉练手。”
五道噙着令人发怵的笑容,紧盯着钢牙。
“话说回来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是……从北方的辖区而来。”
他并没有撒谎。
“喔?北方的魔戒骑士啊。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钢牙犹豫了一瞬。
“因为撒巴克的缘故,南方辖区人手欠缺,因此我从番犬所接到了去南边帮手的指令。”
“原来如此。”
无论有没有相信,五道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话说,你有没有看见另外一位魔戒骑士?”
“是谁……”
“他的名字是,椿吹雪。”
五道那细长的双目中射出一道锐利的光,穿透了钢牙。
“没有,我不认识他。”
“是吗……也许不知道跑到哪里打酱油去了吧……”
五道一边四处环顾,一边嘟囔着。
对着四处寻找椿吹雪的五道,钢牙说道。
“霍拉由我来斩杀,你回撒巴克的会场去吧。”
但五道却摇了摇头。
“不,难得有机会,请让我和你一同享受狩猎霍拉的乐趣。”
钢牙再次在心中咂舌。

神林打开了沉睡已久的电脑,浏览着新闻。
在这附近,连续发生年轻女性失踪事件。警方认为,罪犯是同一人的可能性非常高,并且正在在全力追查犯人的行踪。
犯人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互联网上到处都是“可疑男子刺死女性并带走尸体”的目击报告。虽然他在狩猎时尽可能地保持着隐秘性,不过似乎还是难免有目击者。看来警察追查到这里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无论如何都不能落到警察手里。一旦自己出了什么状况,就意味着哈露的死亡。所以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被捕。
这时,他看到了一个令他印象深刻的故事。那是以“城市中的人鱼传说”为题写成的传奇风格的故事,这里只是故事的概要。
过去,曾有一位孤独地生活在地下室的青年。他在房间中放置了一个巨大的水槽,里面饲养着像人鱼一样的奇怪生物。人鱼的食物则是人类的尸体。据说他夜夜杀人,再将被害者的肉~体和鲜血喂给人鱼。
读到这里,神林不禁打了个寒战,这简直就像在说自己的事情一样。为什么自己的所作所为会被写在网上?不过,这个故事还有下文。
从某天起,青年忽然消失了。他究竟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有人说他向警察自首了,也有人说他发狂被送去了医院。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正因为人鱼他才会发狂,从而导致了自我毁灭。而人鱼则是利用他的孤独,将其身心吞噬殆尽的怪物。
之后,那个青年留下的财物都被亲属处理掉,流通到了旧货市场或者二手商店那里去了。他所用的台式电脑就是其中之一。据说在那台电脑上,青年用鲜血写出了那条人鱼的名字。
读完了故事,坐在电脑前的神林抬起了头。至少,这个故事的主人公并不是自己。但是,他的心却隐有一股不安在躁动着。
从旧货店里买来的电脑,以及从电脑中生长出来的人鱼——。难道……
他转向了背后的水槽,水槽之中,哈露似乎已经睡着了。
难道说,故事中所说的人鱼,就是哈露?她也会让我发狂,然后自我毁灭……
——不对!都是骗人的!我和哈露在一起得到了安宁,也见到了人生的希望。谁都别想来打扰我和哈露生活!!哈露是怪物?都是胡说!
他挥手拍翻了电脑,显示器从桌子上旋转着摔落在地面,发出一声脆响。
在被摔裂开的显示器的内部,他看到了一行鲜红的文字。字的颜色鲜红如血,神林愕然地看着。
“HAL”——哈露。
那里正是这样写着。
他慢慢地转向身后的水槽,哈露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水面上探出了身子,正俯视着他。哈露的身子已经长得比他都还大,几乎快要把水槽撑破了。
“哈露……”
神林呼唤着心爱的人鱼的名字。
“一起逃走吧,再在这里待下去我就会被警察抓走,就会离开你,所以……”
“你不会被抓走。”
哈露甜美的声音轻轻响起。
“因为,你将和我融为一体……”
下一刻,哈露张开了嘴。那是不可思议的血盆大口,里面长着无数锋利的牙齿,向着神林缓缓压迫过来。
面对近在眼前的哈露的牙齿,神林想,我要和哈露融为一体,不会再被孤独所折磨,也没有担心哈露身体的必要了。
哈露……他的低语,在哈露狰狞的牙齿的切合中消失殆尽。

楼主 sumeragikito  发布于 2019-05-09 22:31:00 +0800 CST  

楼主:sumeragikito

字数:95059

发表时间:2019-02-20 01:16: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12-26 07:13:26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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