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帝戬】若虚(原创玉帝,雷者慎入)

一楼上供~~~玉帝舅舅二哥哥保佑~~~~


楼主 太上忘情境  发布于 2011-08-17 12:31:00 +0800 CST  
抽风之作,雷者慎入~~

ps:玉帝纯属原创,切勿带入宝,宝前形象~~
剧情部分符合宝,宝前剧情,有改动的地方,文内会解释说明。
欢迎拍砖,但雷CP这勿入~~~所谓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你雷就别看,可以拍剧情,拍文笔,拍一切不合理~~~但请勿对CP与人物设定发表任何攻击性言论。




楼主 太上忘情境  发布于 2011-08-17 12:31:00 +0800 CST  
第二章

“二郎神促成新天条有功,官复原职,仍担任监管新天条之职。”玉帝的声音没什么感情。
“谢陛下。”杨戬俯首一礼,算是应了旨。
“李靖,哪吒,太白金星,嫦娥,百花仙子等人,均按功绩行赏...”
“谢陛下....”
“太上老君,你为我天庭做了这么大的贡献,连炼了数百年的仙丹都进了沉香的肚子里,你对天庭有什么要求吗?”
“诶!老道何求啊,陛下还是尽快将新天条整理出来,付诸实施吧。”
“这就交给二郎神去办吧。”
“小神遵旨。”
......

一场论功行赏的大典,王母亦在最后请命下界,天庭陷入一片祥和之中,唯独真君神殿仍是灯火通明。
“咳咳...”几声闷咳,杨戬不禁皱眉,放下手中的笔,抬手抚上胸口,早已无力再压制体内的伤势,只能任反噬的真气在经脉中肆虐的穿行。微微喘息着,再次拿起笔做着最后的总结,右手有些发抖,杨戬死死的握着笔,让自己的手稳定下来,嘴角牵出一丝苦笑,看来自己如今真的是油尽灯枯了。
“哎...”一声轻若无声的叹息,回响在神殿里。
“老君既然来了,就现身吧。”杨戬连眼都没抬,只是淡淡的说着,手中的笔也是一直未停。
“沉香三日后成亲,你不要去看看?”白色的道袍出现在桌前,太上老君看着杨戬,语中透着几分无奈。
“恐怕是去不了了。”杨戬叹了口气,似是有些遗憾:“不知道三妹会不会怪我不去,之前沉香还跑来跟我说,让我去给他们主婚。”
“如今恐怕只有他救得了你,既有生路,你又何必一意求死?你二人虽有间隙,但毕竟还是血脉之亲,他...未必不肯...”老君最后劝解着。
许是完成了最后的整理,杨戬终是放下了笔,长长的吁了口气,有些无力的靠回到椅背上,嘴上却是带着苦涩自嘲的笑:“老君清楚我们之间的仇恨,让他损上万年的法力来救我这个仇人...呵...如今新天条已出,三妹也有了依靠,杨戬心愿已了,也没什么牵挂了...我死了,天庭才能真正平静下来,否则这功高震主...咳咳...历来都没什么好下场...”
“你啊...可想过你身边的这一帮子,才刚刚知道错怪了你,最后岂不是徒留悔恨...”
“老君放心,杨戬都已安排妥当了...”
“好吧,既然你已经决定了,老道也没什么能做的。”说着,太上老君自袖中摸出一个小瓶,放在桌案上:“这几颗药,能帮你撑上三日,可能会不太好过,但想来你也不在乎了,至少能走的不留遗憾。”
“多谢老君。”杨戬淡淡的一笑,拿过桌上的小瓶收进袖里:“能参加沉香的婚礼,杨戬于愿足矣。只是杨戬死后,恐怕还要劳烦老君出面,做一番解释。”
“老道明白。”老君再叹了口气:“恐怕届时也不用老道费心,你能瞒过所有人,想来却是瞒不住他,老道也只能算个证明。”
“那也无妨。”杨戬无所谓的笑笑,看着太上老君的身影消失,撑着桌案想要起身,却在撑到一半之时手上一软,又跌坐回椅子上,无奈的拿出小瓶,倒了颗药服下,闭目调息了一晌,才重新起身,将整理好的天条放入锦盒之中,这份贺礼,想来足够让天庭以后都不能再打沉香的主意了。

刘家村内张灯结彩,处处透着喜庆。
杨戬一身白衣,神清气爽,满面春风,带着哮天犬步入小院,看了眼一旁的八太子和身边的姑娘,丁香也已无事,自己也便放心了。
“二哥!”三圣母见杨戬来了,迎了出来,上下仔细的打量着哥哥,在天庭时来不及细问,却是不知他的伤好了没有,但看此时杨戬面色红润,一脸笑意,也稍稍安了些心,待婚礼过后,在拉二哥问问便是。
“三妹。”
“来了。”刘彦昌随三圣母而出,见杨戬行了一礼,心中对这人恨意虽淡,但仍是存了几分惧意。
“别恨我。”杨戬冲刘彦昌一笑,淡淡的说了句。
“哪的话。”刘彦昌自然明白杨戬的意思,此时也有些释然,总之一场误会,如今自己一家团圆,也不再奢望那么多了。


楼主 太上忘情境  发布于 2011-08-18 13:01:00 +0800 CST  
第三章

地府。
转轮王翻查着生死簿,细细查看着近期有新生婴儿诞生的富贵之家或书香门第,脑袋里却在编排着这女婴的一生,毕竟王母转世,虽说是经历一番人世苦难,但任谁也不敢让她贫困交加凄苦一生。
倒是王母不以为然,人世短短几十载,在她看来不过转眼即过,什么样的生活到没什么差别,反正入了凡尘便什么都不记得,因此反而在这忘川之前欣赏起彼岸花来,把那些头疼的问题全部交给了阎王。
突然满殿小鬼跪满一地,哆哆嗦嗦的不敢抬头,转轮王回过神来看去,只见一人一身明黄,自殿外而入。
愣了下神,三千多年未见玉皇陛下以真身示人,转轮王半晌才反应过来,赶忙下座行礼:“十殿转轮王薛涛参见陛下。”
“起来吧。”玉帝轻轻挥了挥手,只是淡笑着看向忘川河边的王母,出口的话却是说与薛涛:“都安排的怎么样了?”
“已基本安排妥当,娘娘不日便可前往投胎。”俯首恭敬的立在一旁,薛涛将手中的生死簿呈上,交与玉帝过目。
玉帝只是淡淡的扫了眼,点了点头,将生死簿交回:“你办事,朕放心。让底下的人都下去,朕有些话想同娘娘讲,你顺道给朕取一瓶忘川之源,过会给朕送来。”
“是,薛涛告退。”转轮王回身撤去殿内众人,自己也退出了大殿。
待众人离去,玉帝才走向王母,脸上仍是淡淡的笑着:“婉妗,这些年,辛苦你了。”
“陛下哪里的话,如今新天条已出,臣妾功成身退,陛下也该回去了,天庭不可一日无主。”王母盈盈一笑,时隔三千年,终于又见到当初的张百忍了。
“朕知道。”玉帝微微叹了口气,伸手将王母揽进怀里:“朕也逃了这么多年了,是该回去了,只是让你替朕担了这许多骂名,朕着实...”
“陛下,骂名只不过是个代价,只是杨戬...”王母轻轻靠在玉帝肩上,感受着千年未有的温暖:“臣妾这些年重用杨戬,倒行逆施,惹得众仙怨恨倒是无妨,可如今杨戬促成新天条出世,功高震主,臣妾担心...”
“无妨...若不是你用了杨戬,恐怕这新天条...”拍了拍王母的背,玉帝安抚道:“不用担心朕,杨戬他已经...死了...”
“怎么会?”离开玉帝的怀抱,王母惊异的看着他,但见玉帝一脸的浅笑,深邃的眼眸看不出任何的情感,只是简单的点了点头,便让王母平定了下来:“臣妾明白了...”

天庭玉清宫,偌大的寝宫却是空无一人,只有屋内描金大床上,安静的躺着一个人,正是已然魂飞魄散的杨戬。只见杨戬神色平静宛如安睡,眉目间透着淡淡的满足,唇边勾着若有似无的笑容,唯独毫无血色的容颜,诉说着真相。
房门被推开,明黄色的身影来到床前。玉帝淡淡的看着杨戬,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随后慢慢抬起右手。随着金光聚集掌心,慢慢凝聚而成一朵晶莹剔透的白莲,法力撤回,只见白莲缓缓落在杨戬胸前,随后渐渐融化成一片荧光,似乎要钻进体内,却又好像无从进入,只得在身前流转,不久竟微微闪烁,四散开去。
而未待流光四散,一片金光将点点荧光与杨戬的身体包裹住,然后慢慢地收缩,竟是要强制的将荧光压入体内。只见随着第一点光芒入体,杨戬的身子便开始微微的颤动,随后竟是越来越激烈,渐渐开始抽搐起来,一丝鲜红亦自苍白的唇边溢出,顺着颈项滴落在床榻之上。
眼见荧光全部没入杨戬体内,但周围的金色却未散去,反而慢慢凝聚在杨戬额前,一点点钻进眉心,隐约可见金色在血脉之中流走,从眉心扩散开去,步遍全身,而后渐渐淡去。
杨戬的身子终不再颤动,慢慢平静下来,唯独紧皱的眉峰不散。
长长地吁了口气,玉帝在床边坐下,仍是淡淡的看着杨戬,抬手试过杨戬唇边,颈上与被褥上的血迹便消失不见。稍稍用力捏上杨戬下颚,迫他张口,另一只手已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小的瓷瓶,推开瓶塞将瓶口抵在杨戬唇边,缓缓将瓶中液体倒了进去。见杨戬眉峰慢慢舒展,才算松了口气,有些脱力的靠在床尾。
低头看着手中的小瓶,又看了看依然熟睡的人,微微叹了口气:“忘川之水虽能助你修复魂魄,但无疑会洗去所有的记忆,朕知道你绝不愿忘记啊瑶,但如今也只有此法可行,日后...你便不再是杨戬...”
轻弱的敲门声,打断了玉帝的思绪,起身拉下层层纱幔,将杨戬掩与床内,玉帝起身到一旁软椅上坐下,才扬声问道:“何事?”
“启禀陛下,太丵上老君命童子送来一瓶丹药,说是陛下日前要的。”
朕要的?玉帝微微皱眉,但扫向一旁的床榻,便心下了然:“送进来吧。”
侍女应了旨,推开房门将手中托盘放在桌上,便退了出去,自始至终未敢抬头,亦不敢多出一声。
倒了颗丹药在鼻下闻过,果然是安魂丹,可定精安魂,对修补亏损的法力亦有很好的效用。无奈的一笑,先倒了一颗自己服下,随后又取了一颗喂与杨戬。
将瓷瓶放于枕边,玉帝此时也觉得有些乏了,方才强制让他魂魄回体,后有修复经脉,着实耗费了自己近万年的法力,着实也该好好休息一下。
解了外衫丢在一旁,只余淡黄色的内衣,玉帝看了眼熟睡的人,竟是直接在杨戬身旁躺下,一手撑着身子,饶有兴致的细细打量起杨戬的眉眼来。
人说外甥多似舅,玉帝这也算是第一次有机会仔细研究这外甥的容貌,此时看来到真有几分与自己相似,随后再想想自己留在天庭的那个假身,好像是有点...
挑了挑眉,抬手轻轻拂过杨戬眉眼,玉帝淡淡的一笑:“反正等你一觉醒来,也不会记得朕了。”



楼主 太上忘情境  发布于 2011-08-19 12:27:00 +0800 CST  
第三章

地府。
转轮王翻查着生死簿,细细查看着近期有新生婴儿诞生的富贵之家或书香门第,脑袋里却在编排着这女婴的一生,毕竟王母转世,虽说是经历一番人世苦难,但任谁也不敢让她贫困交加凄苦一生。
倒是王母不以为然,人世短短几十载,在她看来不过转眼即过,什么样的生活到没什么差别,反正入了凡尘便什么都不记得,因此反而在这忘川之前欣赏起彼岸花来,把那些头疼的问题全部交给了阎王。
突然满殿小鬼跪满一地,哆哆嗦嗦的不敢抬头,转轮王回过神来看去,只见一人一身明黄,自殿外而入。
愣了下神,三千多年未见玉皇陛下以真身示人,转轮王半晌才反应过来,赶忙下座行礼:“十殿转轮王薛涛参见陛下。”
“起来吧。”玉帝轻轻挥了挥手,只是淡笑着看向忘川河边的王母,出口的话却是说与薛涛:“都安排的怎么样了?”
“已基本安排妥当,娘娘不日便可前往投胎。”俯首恭敬的立在一旁,薛涛将手中的生死簿呈上,交与玉帝过目。
玉帝只是淡淡的扫了眼,点了点头,将生死簿交回:“你办事,朕放心。让底下的人都下去,朕有些话想同娘娘讲,你顺道给朕取一瓶忘川之源,过会给朕送来。”
“是,薛涛告退。”转轮王回身撤去殿内众人,自己也退出了大殿。
待众人离去,玉帝才走向王母,脸上仍是淡淡的笑着:“婉妗,这些年,辛苦你了。”
“陛下哪里的话,如今新天条已出,臣妾功成身退,陛下也该回去了,天庭不可一日无主。”王母盈盈一笑,时隔三千年,终于又见到当初的张百忍了。
“朕知道。”玉帝微微叹了口气,伸手将王母揽进怀里:“朕也逃了这么多年了,是该回去了,只是让你替朕担了这许多骂名,朕着实...”
“陛下,骂名只不过是个代价,只是杨戬...”王母轻轻靠在玉帝肩上,感受着千年未有的温暖:“臣妾这些年重用杨戬,倒行逆施,惹得众仙怨恨倒是无妨,可如今杨戬促成新天条出世,功高震主,臣妾担心...”
“无妨...若不是你用了杨戬,恐怕这新天条...”拍了拍王母的背,玉帝安抚道:“不用担心朕,杨戬他已经...死了...”
“怎么会?”离开玉帝的怀抱,王母惊异的看着他,但见玉帝一脸的浅笑,深邃的眼眸看不出任何的情感,只是简单的点了点头,便让王母平定了下来:“臣妾明白了...”

天庭玉清宫,偌大的寝宫却是空无一人,只有屋内描金大床上,安静的躺着一个人,正是已然魂飞魄散的杨戬。只见杨戬神色平静宛如安睡,眉目间透着淡淡的满足,唇边勾着若有似无的笑容,唯独毫无血色的容颜,诉说着真相。
房门被推开,明黄色的身影来到床前。玉帝淡淡的看着杨戬,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随后慢慢抬起右手。随着金光聚集掌心,慢慢凝聚而成一朵晶莹剔透的白莲,法力撤回,只见白莲缓缓落在杨戬胸前,随后渐渐融化成一片荧光,似乎要钻进体内,却又好像无从进入,只得在身前流转,不久竟微微闪烁,四散开去。
而未待流光四散,一片金光将点点荧光与杨戬的身体包裹住,然后慢慢地收缩,竟是要强制的将荧光压入体内。只见随着第一点光芒入体,杨戬的身子便开始微微的颤动,随后竟是越来越激烈,渐渐开始抽搐起来,一丝鲜红亦自苍白的唇边溢出,顺着颈项滴落在床榻之上。
眼见荧光全部没入杨戬体内,但周围的金色却未散去,反而慢慢凝聚在杨戬额前,一点点钻进眉心,隐约可见金色在血脉之中流走,从眉心扩散开去,步遍全身,而后渐渐淡去。
杨戬的身子终不再颤动,慢慢平静下来,唯独紧皱的眉峰不散。
长长地吁了口气,玉帝在床边坐下,仍是淡淡的看着杨戬,抬手试过杨戬唇边,颈上与被褥上的血迹便消失不见。稍稍用力捏上杨戬下颚,迫他张口,另一只手已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小的瓷瓶,推开瓶塞将瓶口抵在杨戬唇边,缓缓将瓶中液体倒了进去。见杨戬眉峰慢慢舒展,才算松了口气,有些脱力的靠在床尾。
低头看着手中的小瓶,又看了看依然熟睡的人,微微叹了口气:“忘川之水虽能助你修复魂魄,但无疑会洗去所有的记忆,朕知道你绝不愿忘记啊瑶,但如今也只有此法可行,日后...你便不再是杨戬...”
轻弱的敲门声,打断了玉帝的思绪,起身拉下层层纱幔,将杨戬掩与床内,玉帝起身到一旁软椅上坐下,才扬声问道:“何事?”
“启禀陛下,太上老君命童子送来一瓶丹药,说是陛下日前要的。”
朕要的?玉帝微微皱眉,但扫向一旁的床榻,便心下了然:“送进来吧。”
侍女应了旨,推开房门将手中托盘放在桌上,便退了出去,自始至终未敢抬头,亦不敢多出一声。
倒了颗丹药在鼻下闻过,果然是安魂丹,可定精安魂,对修补亏损的法力亦有很好的效用。无奈的一笑,先倒了一颗自己服下,随后又取了一颗喂与杨戬。
将瓷瓶放于枕边,玉帝此时也觉得有些乏了,方才强制让他魂魄回体,后有修复经脉,着实耗费了自己近万年的法力,着实也该好好休息一下。
解了外衫丢在一旁,只余淡黄色的内衣,玉帝看了眼熟睡的人,竟是直接在杨戬身旁躺下,一手撑着身子,饶有兴致的细细打量起杨戬的眉眼来。
人说外甥多似舅,玉帝这也算是第一次有机会仔细研究这外甥的容貌,此时看来到真有几分与自己相似,随后再想想自己留在天庭的那个假身,好像是有点...
挑了挑眉,抬手轻轻拂过杨戬眉眼,玉帝淡淡的一笑:“反正等你一觉醒来,也不会记得朕了。”



楼主 太上忘情境  发布于 2011-08-19 13:01:00 +0800 CST  
第四章

凌霄宝殿,王母下凡后的第一次早朝。
沉香上天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去了真君神殿看杨戬,却被告知自从那日参加婚礼之后,杨戬和哮天犬就一直没有回来过,梅山兄弟原本以为杨戬是在三圣母留了下来,今日早朝应该能回来,可被沉香这么一说,真君神殿登时乱作了一团。
抱着杨戬送去的贺礼,沉香无计可施,但也不敢忘了杨戬之前的叮嘱,便让梅山兄弟去寻杨戬踪迹,自己找了太白金星,按照杨戬的意思,在朝堂上亲手将贺礼呈交给玉帝。
众仙齐聚凌霄宝殿,也都听说了司法天神失踪的消息,不禁议论纷纷,唯独沉香一人站在一旁,只是抱着锦盒出神,无论别人问什么,都只字不说。
看着这样的沉香,太上老君轻轻叹了口气,或许真如杨戬所言,只有他不在了,沉香才能真正成熟起来。
早朝时间已至,却迟迟不见玉帝身影,本就吵杂的大殿变得更加热闹,新天条刚刚出世,不禁司法天神失了踪,看这样子没了王母监管,玉帝连早朝都不来了。
就在众说纷纭之时,一人从殿外缓步而入,朝堂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的人的目光都停在那人身上,再也移不开眼。
只见那人一身明黄,穿的正是玉帝的服饰,可无论长相身形,哪里还是众仙熟悉的那个玉帝?但在这天庭凌霄宝殿之上,又有何人敢如此大胆假冒玉帝?众仙疑惑,惊恐,各自猜想,唯独几个天庭的老臣,此时个个眉开眼笑,心中窃喜。
扫视一周或愣或笑的朝臣,太上老君再次叹了口气,看来今天这场戏,自己要唱这主角了。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老君上前几步迎上步入大殿那人,躬身一礼:“老道恭迎陛下圣安。”
见老君如此一礼,众仙心中再多疑问,也不得不承认,眼前之人确是玉帝,纷纷躬身行礼。
玉帝淡淡的看了老君一眼,却是未发一言,径直登上大殿,坐于金座之上:“朕离朝三千余年,幸得娘娘独撑大局,如今新天条出世,也是朕回归之日,众卿日后应格尽职守,共保三界安康。”
“臣等定不负陛下重托。”
“朕今日回朝,有两件大事宣与众卿,第一,新天条即已出世,往日思凡受处之仙女,均以新天条重新定罪论处,所受之刑罚刑期,也可相对抵消。”玉帝扫了眼殿下众仙,目光最终落在刘沉香身上:“沉香,你功在三界,你母三圣母自可得到赦免,但你父刘彦昌乃一介凡胎,若之后潜心修行,自得不死之身,朕便允你一家在凡间共享天伦,但若投机取巧,终难逃轮回,你可明白?”
“沉香明白,多谢陛下恩典。”沉香点头应道,其实自己清楚,这已经算是很好的结果了:“启禀陛下,日前沉香打婚,家舅送来贺礼,吩咐沉香于朝堂之上亲手呈交陛下。”
“呈上来。”
打开沉香呈上的锦盒,其中整齐的摆放着四卷竹简,玉帝执起细看,正是杨戬整理出的新天条,抬眼再看沉香一眼,心中不禁暗叹杨戬心思,临死也要为三圣母一家铺好后路。
“新天条即已整理妥善...”玉帝淡淡一笑,金光拂过竹简,只见竹简化作流光,直冲云霄,随后散布三界:“沉香再记一功。”
待殿内再次归于平静,玉帝方才开口:“第二件事,天庭司法天神杨戬,因华山一役重伤不治,已于日前殒世,其在位八百年间,大公无私,尽忠职守,乃我三界楷模,今追封天界太子,于凡间修庙立祠,以司供奉。众卿若有疑虑,自可向老君询问始末,至于司法天神之职由谁人接任,留待明日再议。退朝!”
众仙自痴愣中回过神来,玉帝已不见了踪影,独留老君被围在殿中,脱身乏术。

且不论天上如今大兴改革,凡间却仍是一片祥和。
平海郡,一直是江南最繁华的地方,而清源县虽是边缘的小县城,亦算的上是富庶之地,各地商贾入郡行商的必经之地。
百姓不愁吃穿,自然便将人文教育摆在了第一位。因此清源县地方虽小,却有地方官府承办的正规私塾,请来外省有学之士传书授业。
而近几日县城百姓之间最为热闹的话题,便是私塾里来了一位刚刚二十出头的教书先生,而且据说还是县官老爷亲自任命的,弄得几位资质较老的心中大为不服,竟然公然弄了个试文大会,一时闹得沸沸扬扬。
当日大多百姓都去凑了热闹,有的是家中孩子在私塾读书,做父母的自然关心;有的是肚中有些墨水,想来个以文会友;更有甚者,只是好奇这新来的青年,特意跑去看上一眼。
谁知一日赛文下来,几位老先生竟是一败涂地,生生被那年轻人比了下去。自那一日起,县里人十有八九,都知道了这年轻人的名头。
青年姓易,双名木清,字晋歌,祖籍不详,只知道是随着舅舅张公艺行商至此,舅舅不想外甥随着自己四处奔波,便在这清源县置办了房产,将人安置在了这里,自己则是每隔一段时间才回来住上几天。许是怕外甥一人在家无所事事,才让他出去教书,不为生计,只为能多交些朋友,日子过得也不会乏味无趣。
张宅坐落于县城西面比较偏静的地方,一进三房一个小院,房子虽然不大,在这小县城里也可算上有钱人家,但家里却只住了木清一人,连个使唤丫头都没有,只是请了隔壁不远的林家大娘,每日三餐在家中做好,与木清送去,不时的做些打扫,浆洗衣物。
但作为教书的先生,自是受到各家各户的礼遇,木清虽然一人独住,却也总是有不少学生的父母前来串门,逢年过节也少不了应酬收礼。可木清年龄虽轻,为人处世却是沉稳内敛,对上门之人虽为礼遇,也总是保持一种距离,时间久了大家也就明白他不喜欢热闹,于是也就不再怎么打扰,只是家中做了什么糕点吃食,或是自己家种的瓜果蔬菜,便让孩子们送去一些,算是个意思,邻里乡亲之间,也相处甚好。



楼主 太上忘情境  发布于 2011-08-23 01:11:00 +0800 CST  
是滴~~这是毋庸置疑滴吧~~

楼主 太上忘情境  发布于 2011-08-26 12:15:00 +0800 CST  
哎~~终于知道什么叫年少气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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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马车行驶在官道上,这本是官府运盐运粮的专用通道,不知道张公艺是用的什么方法,但这条路却是宽敞平坦,且不会被人搜查的。
自从那日下了山,木清便一直高烧不退,依郎中说是风寒方愈,又淋了雨,导致寒气入了肺腑,估计是要调养上一阵子。但清源县城像是炸了锅一样,官兵几乎是挨家挨户的搜查,张公艺没辙,只得带着木清和林叮离开县城,更是直奔出了浙江府,进入了安徽地界。
一路上走的都是大道,马车也选的相对舒适宽敞的那种,所以虽然奔波未停,却是路过每个县城都请了郎中,置办了药草,木清的病也没有恶化,反而渐渐好转起来。
几日以来,木清一直是昏昏沉沉的,就算醒过来,神智也总不是很清醒,基本都是吃些东西,随后吃了药便又睡下了,所以也就一直没有问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张公艺心疼外甥,他不问自己也不多说,省得他又胡思乱想,只待等病好了,再细细研究,而小林子见先生一直病着,自然也就什么都没敢多问。
如是这般又行了几日,三人终是到了安徽庐州府,郊外一座不小的宅院,正是张公艺与木清搬去清源县之前住的地方。
许是张公艺有所计划,因此房子早就有人做了打扫,所有的日需用品一应俱全,完全不像是久无人住的样子。而木清的病也已好了大半,也让张公艺松了口气。

“舅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吃了午饭,三人便在厅里坐下,一切安顿妥当之后,木清终是追问起林家的事来。
“清儿...”张公艺看看木清,又看了看一直站在木清身边的林叮,轻轻叹了口气:“是浙江知府下的令,说是林叮他爹偷盗了县衙一件重要的东西潜逃,抓回去之后,东西却不见了,知府便认为是托转到了家里,就下令清源县令捉拿林家一家,务必将东西找回来。前几日我又托人回去打听,县令经不住上面的压迫动了刑,林大娘熬不住,已经过世了...铃儿被送去了知府衙门,想来是要把林叮和你引出来。”
听到林大娘过世,木清的脸色就已经阴沉了下来,一旁的小林子更是直接扑进了木清怀里,痛哭了起来。木清低声哄着怀里的孩子,低垂着眼看不清神色,但张公艺隐约看见了眼睫下亦有点点晶莹。自己常年不在家,木清也不太喜欢跟外人打交道,唯一比较亲近的便是林家一家,而林大娘对木清如何,张公艺是很清楚的,木清虽然嘴上不说,两年下来,对林大娘的感情也早已非同一般,否则也不会对林家的事如此放不下。
“清儿,你跟我来书房一下。”张公艺暗自叹了口气,见木清低语着对怀里的孩子说着些什么,便径自转身自己先离开了大厅。

“舅舅。”木清一进书房,就见到张公艺一脸严肃的靠着书桌站着,于是掩了屋门上前,他知道,张公艺方才的话,只说了一半,而另一半是不能让林叮这个孩子知道的实情。
“这件事,不许再管。”张公艺的声音有些低沉,也带出了几分不容抗拒的严厉。
“为什么?”没想到张公艺竟会这么说,木清不禁皱眉,看来事情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严重:“林大叔并不是偷了东西这么简单,对不对。”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官丵商勾结谋取私利的到处都是,偏偏他一个小小的账房要多管闲事,暗中收集了知府的罪证,结果被知府发现了,自然容不得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张公艺只是淡淡的说着,语气中甚至透出一丝不屑与嘲讽。
“那也不必牵累全家。”不喜欢舅舅现在说话的语气,虽然知道商场之上这种事情屡见不鲜,但木清仍是无法适应。
“严刑逼供都没问出账簿的下落,知府岂会放过他的家人?”似笑非笑,张公艺随即认真的看着木清:“这件事你不能再牵扯下去,至于林叮,等过了这阵子风头,我会派人把他送去安全的地方,保下他家一点血脉,你也算对得起他林家了。”
“知府做的什么勾当?”听张公艺的话,木清眉峰皱的更紧,张口却问了另一件事。
“私盐,这在浙江商道里早就不是新鲜事了,但大家都有利可图,也就没人出声,被捅了出来牵扯不小,恐怕到时就不只官府要灭口,那些个商贾也不是吃素的。”这也是张公艺最担心的地方,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官府里还可以用钱财疏通,但若那些个商人下了狠手,恐怕以后便是永无宁日。
“舅舅,这件事我已经扯了进去,就不会放着不管。”木清低头寻思了一番,再抬头时已做了决定:“莫说林家这两年待我不薄,林大娘更是把我当成了半个儿子,她无缘无辜搭进去一条命,我便不能不给她讨回个公道。”
“公道?”张公艺竟是轻笑出声:“清儿,商场的黑暗这些年你也该很清楚,而勾结了官府之后只会更加不择手段,你若真要把这事闹大,最后只会白白赔了自己的性命。”不再给木清反驳的机会,张公艺做了最后的结论:“总之,这件事你不准再管。”
“舅舅!”木清低唤了声,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舅舅居然会是这么的...无情?
“救了林叮,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张公艺似乎也没了耐心,语气变得更加冷淡。
“不管您说什么,我一定要管。”木清一股拗劲上来,也在顾不得自己的语气:“您能做到这么无情,我做不到。”
“你说什么?!”张公艺皱眉,这是木清第一次如此顶撞自己。
“说您无情,我不会...”
“放肆!”一声冷喝,张公艺一掌拍在身旁的书桌上,打断了木清的话:“给我跪下!”
木清被那一声巨响惊得一愣,未说完的话生生咽了回去,有些惊异但更多的是不服,但这也是他有限的记忆里,第一次见到张公艺发这么大的火。
“木清没错。”别开眼看向一旁,嘴里仍是不服的说着。
“我叫你跪下!”看着木清的倔强,张公艺更是火起,自己一番苦心维护,竟被他说做无情,随手从桌上拿起戒尺:“今天我就替你娘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楼主 太上忘情境  发布于 2011-08-27 13:10:00 +0800 CST  
第九章

木清咬着下唇,看着张公艺,胸口微微的起伏着,一口气堵在心头,也不再说什么,慢慢的跪了下去,腰杆却仍是挺的笔直,眼睛转向一旁,看着面前的书桌桌脚。
戒尺毫不留情落在背上,木清的身子明显的一颤,却没发出任何的声响,好像是一种无言的抗诉,看的张公艺更是生气:“我教你养你,把你捧在手心里宠着,如今倒好,长大了,翅膀硬了,有自己的主意,舅舅就管不了你了是吧,我无情...我要是无情早就把那小子送去知府衙门,还用在这跟你浪费唇舌?!”
木清仍是一声不吭,死咬着牙关忍着背上的疼痛,心里却仍是不服。
“别以为不出声就没事,今天你不打消了那混账念头,咱们就不算完!”
“除非今天舅舅打死我,否则这事我一定管到底!”
“你!”被这一句话顶的一僵,张公艺彻底恼怒到了极点,没想到木清竟会强硬到这种地步,深吸两口气,张公艺反而笑了出来:“好...真好!与其让你出去死在别人手里,不如今天我就废了你,然后再去给你娘请罪!”说着,戒尺挟着风势狠狠的落下。
“舅...呃...”耳旁的声音都有些颤抖,木清知道张公艺真是气得不轻,不免有些担心,这几日因为自己的病张公艺几乎是日夜守在身旁,不眠不休,木清倒是不怕此时的皮肉之苦,倒是害怕张公艺气坏了身子,转身方要说些什么,哪知戒尺竟自肩头而下,重重的打在锁骨上。
只见木清脸色瞬间煞白了下来,右手按上肩头,低着头强忍着压下痛呼,身子也因痛极了微微瑟缩颤抖着。
张公艺手下一僵,自己怎么也没料到木清会突然回身,而这一下打的有多重,心中再清楚不过,满腹的怒气已被心痛冲去了大半,但此时又心软不得,只能将手中的戒尺狠狠地仍会桌子上,丢下一句:“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便甩门拂袖而去,留木清一个人在书房里。
张公艺离开,木清便再也强硬不下去,一手撑着地面微微喘息着,背后火辣辣的疼痛,最后那一下更是打的自己呼吸一滞,而如今看着张公艺就这样走了,心里的委屈更甚。
紧咬着下唇忍着眼中的酸涩,所有的不平,委屈都涌上了心头,自己跟舅舅相依为命这些年,一直被舅舅护在怀里,第一次想要靠自己的力量去守护关心在乎的人,结果却换来了一顿家法,心中的失望此时更胜过身上的疼痛,竟开始渐渐埋怨起舅舅来,怨他的自私无情,更怨他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自己。
张公艺一路出了书房到了大厅,就见林叮仍是坐在那里,低着头,眼睛红红的,却强忍着泪水,异常安静的坐着。张公艺轻轻叹了口气,知道眼前的这个孩子,从此之后再也不会像以前那般单纯天真了,回头看了眼书房的方向,终是狠了心直接离开了宅子。

夕阳西下,书房的门才再次被推开,木清依旧跪着,将近三个时辰,双腿早已麻木的没了知觉,但依然跪得笔直,没有一点屈服的意思。
张公艺无声的一叹,几步来到木清身旁,低沉的声音透着无奈:“起来吧。”
木清也不抬头看他,只是撑着地面准备起身,可此时双腿好像已不是自己的一般,竟是完全不听使唤。
张公艺见状更是无奈,干脆蹲下身去直接将木清抱了起来,径直带回了自己的房间。
将人安置在床上,张公艺端过一旁桌上准备好的姜汤,放到木清手里,却是什么都没说,在床尾坐下,便去拉木清的腿。
慢慢卷起裤腿,直到露出红肿的膝盖,拿过温热的帕子敷在膝盖上,轻轻的揉捏着,明显感觉手下的颤抖,张公艺抬头看向木清,却只见他抱着碗,咬着下唇,努力吸气的样子。
“很疼?”张公艺低声问道,手下的动作又轻了几分。
摇了摇头,木清怕自己一张口便会呻吟出声,此时膝盖上的感觉很奇怪,有了知觉之后,却不是清晰地疼痛,而是好像虫子钻进骨头里的刺痒,很是难受。
直到冰凉的药膏涂抹上去,这种感觉才慢慢散去,看着张公艺再将裤腿慢慢拉下,木清才低垂着眼把碗里的姜汤喝完。
“把衣服脱了,给我看看。”张公艺接过木清手里的碗,放到一旁,随后起身到木清身后,说道。
“没事,舅舅不用看了,木清回自己房里休息。”揉了揉腿,木清说着就要下床。
“还没闹够?”张公艺皱眉。
“木清没闹...”低着头闷闷的说着:“只是不想再跟舅舅吵架了...”
“哎...”张公艺又叹了口气,见木清不动,直接自己动手去解木清的腰带:“不管你说我什么,无情也好,自私也罢,别人的死活我管不了...舅舅关心的...只有你一个。”
“木清知道...”抬头看着张公艺,任他把自己的衣服一件件脱下来,随后看着他因为见到自己的伤皱眉,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心疼,木清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或许自己真的误会了他...舅舅只是...怕自己受到伤害...
背上交错的淤痕,趁着过于白皙的皮肤,显得异常的刺眼,一边擦着活血化瘀的药膏,张公艺的声音变得有些清冷:“清儿,过刚者易折,世间并不是只有黑白两种颜色,有时硬碰硬,最终吃亏的会是自己...公道永远只属于上位者,属于最后的赢家...记住,没有将对手击败之前,一切的强硬,都是空谈,甚至会成为对手攻击自己的武器...”上完了药,帮木清拉好衣服,张公艺坐在木清面前:“舅舅不是要你做一个贪生怕死的懦夫,但适时的屈服,或许会有更好的成效。最后的胜利,靠的不是冲动和骨气,而是对所有事情的筹谋和操控。”
“舅舅...”木清一时听得似懂非懂,只是有些疑惑的看着张公艺。
“好了,你也累了,先休息吧。”张公艺温和的一笑,摸了摸木清的头,扶他躺下,拉好被子,这才吹了灯,出了房间。



楼主 太上忘情境  发布于 2011-08-28 09:36:00 +0800 CST  
第十一章

“哥,每天都这样吗?真没意思。”由于小摊只有一张椅子,林叮蹲在木清旁边,托着下巴抱怨着。好奇跑来跟木清出摊,结果一个晌午客人加起来不到三个,而自己一直好奇的相府也是大门紧闭,不见动静,真不如去茶馆街摊道听途说来的有趣。
“你还想怎样?咱们又不是要赚钱养家。”摸了摸林叮的头,木清放下手中的笔,淡笑着说道。
“这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摊子,本少爷怎么不知道?”正在兄弟两个说笑之时,一个声音自木清身后响起:“这画倒还能入眼,带回去孝敬一下家里那老头子,如何?”
木清回头,只见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锦衣华服,一看便是哪家的富家公子,正回头问着身后跟着的几个人,看装扮应是护卫或者随从。
本来有了生意,木清应该上前招呼,但这青年满脸的轻佻,用两根手指捏着画翻来覆去,明显嚣张跋扈的性子让木清看了心中生厌,便只是坐在那里不予理睬,拿起一旁的笔继续画画。林叮探头瞅了一眼,很不喜欢这样的公子哥,看木清同样一脸厌恶,就乖乖蹲了回去那跟树枝在地上划着字。
“喂,我家少爷要买你的画,还不过来伺候着,能入我家少爷的眼,算你前世修来的福气!”见一直没人招呼,一个随从上前敲了敲桌子,冲木清吆喝道。
“抱歉,这些画不卖。”木清抬头看了眼桌前的汉子,清冷的声音淡淡的说道。
“不卖?那你摆摊做什么的?”那汉子先是一愣,随后却是一边说着一边上下打量着木清,那眼神看的木清不禁皱眉。
“这好像就是在下的事了。”木清说着收了笔,竟是上前将挂在架子上的画一幅幅收了起来。
而那少爷与身后的两人此时已是一眨不眨的看着木清,更有一人凑到主子耳边,一边瞟着木清,一边低语着什么,那少爷听后眼睛一亮,唇边渐渐勾起笑容,慢慢点头。
“收起来做什么,你这些话本少爷看上了,你开个价,少爷全要了。”一把扇子压上木清正要收起的画,满带笑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木清再次皱眉,如今两人之间只有半步的距离,而那人的语调让自己浑身不舒服。用力一扯将画从架子上拉下来,低头卷着,木清不着痕迹的退了半步,将两人的距离拉开,也不抬头看人:“在下说的很清楚,不卖,这位公子请回吧。”
“呦,今天少爷还碰上清高的主了。”看木清看低着头,那少爷挑眉笑得更加轻佻,回头看向一旁的两个手下,调笑道。
“这样才更有意思嘛。”方才低语那人上前两步,陪笑道。
“也对。”那少爷耸耸肩,扇子在手里一下下的敲着,重新看向木清:“少爷今天就看上了,别说你的画,就是你的人,只要少爷我想要,也是一句话的事,你最好识相一点,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越听这话越不对劲,看来眼前这人定是有一定的家世,木清眉峰一紧,再抬头看去。此时由于这一晌折腾,许多路过的行人已围观了过来,其中有人交头接耳,看样子是认识那位少爷,但却没有一人敢上前说话。越过人群看去,不远处的相府大门竟然大开,一顶轿子停在了门外。
木清眼神一晃,再看向那少爷之时已带上明显的鄙视:“在下正经做生意,公子这话却有些过分,这天子脚下难道就没有王法不成?”
“王法?哈...我家少爷可是定国侯府的小侯爷,就是京兆尹来了也要给三分薄面,少爷的话就是王法。”好像木清说了什么笑话,三个随从都大笑出声,说的那小侯爷更为得意。
“哼,果然官宦子弟不学无数只会依仗权势欺压百姓。”木清冷哼一声,语气更加鄙睨。
“看来还是个硬脾气。”冷冷一笑,小侯爷抬手轻轻一挥:“你们两个把他给本少爷带回去,少爷我倒要看看他还能清高到什么时候。”
“是。”两人应了令,两步上前一左一右扣住木清双臂反剪在身后,觉得手下之人竟毫无反抗之力,互看一眼露出奸笑。
木清只觉手臂一痛,便被两人压制住,目光却是趁机扫向远处,见有人影从院子里走出。
“你们放开我哥!”林叮一直不敢出声,此时忍不住冲上前,却还没近身,就被另一个随从抓住,怎么挣扎都脱不了身。
“不准动他!”木清见林叮被抓,不禁有些急了,低喊一声挣扎起来,但他那点力气,又怎能从两个壮汉手里挣脱,只能换来手臂上更大的力度,不禁疼的闷哼一声。
“松点松点。”小侯爷在一旁饶有兴致的看着兄弟二人,却无意间扫到木清挣扎下被扯乱的衣襟,锁骨之上一道淡紫色的淤痕,撇撇嘴上前吩咐着,见手下听命松了力度,随后木清也似松了口气,才又笑着微俯下身,扇子竟是挑上木清的衣襟,一脸惋惜的摇头叹气:“哎呦呦,居然有人下得了这种狠手,你不如就乖乖的跟了本少爷,保证你们兄弟俩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如何?”
见那小侯爷上前,手臂上的力道松了不少,木清深吸口气,抬眼看向面前人时嘴角竟是一勾,身子猛地用力向前一冲,一头向那小侯爷脸上撞了过去。
只听“哎呦”一声惨叫,那小侯爷被撞得退了几步跌坐在地上,抬手摸向自己鼻子,竟是摸了一手的血,这下更是恼羞成怒,颤抖的手指着木清,满脸的恼怒:“给我打,照死里打!”



楼主 太上忘情境  发布于 2011-08-30 13:06:00 +0800 CST  
第十二章

小侯爷站起身,擦去鼻子下的血,看着木清被两个手下推倒在地,方要起身便是一脚揣在后腰,复又跌了回去,两人一左一右,下手毫不留情,听他闷声呻吟痛呼,心里舒畅了许多,但看木清手无缚鸡之力,也不像是那种餐风露宿的人,越看越觉得勾人,又想到方才看到的伤痕,冷哼一声:“还指不定是哪个府里跑出来的,跟少爷我这装清高,你今天要是求了饶,少爷看在你那张脸的份上,不跟你计较,回去把本少爷伺候舒服了,少不了你的好处。喂,注意着点,别弄花了脸,扫了少爷的兴致。”
“哥!别打了...哥!”林叮在一旁挣扎着,但被人死死地拉住上不得前,只能眼睁睁看着木清挨打,早已急得哭喊出来。
“少爷放心,小的们明白。”一人陪笑着,看木清已蜷在地上,对另一人使了个眼色,两人停了手退开,等着自家少爷上前。
木清此时只觉全身都痛,努力的喘息着想从地上爬起来,但是使不出一点力气,而整个人的注意力却在人群之外,希望这般大的动静,能把那人招来。
而围观的路人,此时虽大多数已面露不忍之色,却都畏惧小侯爷的身份,没有一人敢上前帮忙,只是这般看着,叹气摇头。
人群之外,小胡同的楼影里,一双眼睛将一切看了个清楚,水蓝色的眼中已透出浓重的杀气,紧紧握着拳头控制着自己不能冲出去,正是一路暗中照看木清的三首蛟。
多年的跟随,三首蛟与主人早已心意相通,最初看木清扫视相府之后故意与那小侯爷敌对,便猜出了木清的心思,此时人也挨了打,时机已经成熟,三首蛟转身幻化成一个老汉,直奔相府跑了过去。
那边寇准正要出门,虽看到远处人群围拥,却也不甚在意,半个身子进了轿子,却被一声呼喊拉了回来,循声望去,一个老汉向自己这边跑来。
“打死人了!相爷啊,您快去看看吧,这是要出人命啊!”老汉跑到轿前不远,一脸急切,边说还边回身指着人群的方向。
寇准再次看去,此时细细听来,人群中确有呼喊打骂之声,不禁眉峰一皱,挥手叫了身边的老总管:“李忠,咱们去看看。”说着就朝人群走去。

小侯爷见手下停了手,随手将扇子插回腰间,再次上前蹲下身,一把抓起木清的衣襟,将人稍稍拎了起来,也不管这是在大街上,另一只手竟然肆无忌惮的顺着木清的颈项摸了上去,最终捏上下颚,脸上的笑竟变得淫秽不堪,语调更是让人头皮发麻,:“啧啧,瞅瞅这身上滑的跟缎子似的,这么个精致的人,何必这么倔呢,跟着本少爷不比在这儿遭罪强?说句软话,少爷我就不计前嫌,回去一定好好待你,不会像你以前的主子舍得下板子,怎么样?”
木清此时才算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心里瞬间一阵恶心,厌恶之色尽显,费力的抬手猛地推开捏在下颚的手,冷冷一个眼刀甩了过去。
手被推开,小侯爷正要发作,却被木清那一个冷眼看的一愣,心中竟是一寒,莫名生出了惧意,僵硬的放开手起身,见木清跌回地上喘息,才意识到自己才是强势的一方,扫向旁边被手下拉着的林叮,大喝道:“把他弟弟带过来!”
木清身子一震,此时才真是有些慌了,努力地从地上撑起身,看着林叮被拖了过来,不禁急道:“你们别碰他,有本事冲着我来,别碰我弟弟!”
“呦,原来软肋在这呢。”见木清急了,小侯爷倒是心情颇好:“把他给少爷架回去,对了还有这小子一块带回去。”等手下将木清拖起,冷笑着看向木清:“乖乖伺候本少爷,你弟弟就没事,不然...呵哼,回去看少爷我怎么让你哭着求饶。走!”
“慢着!”一声冷喝,随着人群让开,两个人走了进来,前面的正是寇准。
此时寇准才看清里面的状况,那被架着的青年一身的狼狈,显然挨打的便是他,而旁边小一点的男孩也是满脸的泪水,只是关切的看着青年。
“原来是相爷,晚辈有礼了。”见了来人,小侯爷眼神一闪,随即笑着上前行了一礼:“府里跑了两个不规矩的奴才,正要带回去处置呢。”
“哦...原来是这样...”寇准一笑,抬眼却是看向后面的画摊,心中更清楚了几分:“既然是府里的事,老夫自然不便过问。老夫正好要去侯府拜访侯爷,听这边动静,所以过来看看,既然小侯爷也在,不如随老夫一同回去如何?”
“这...”一听寇准要去侯府,小侯爷不免有些心虚,要是被家里那老头子知道了,自己少不了一顿训示:“相爷找父亲定是谈论正事,我这小辈不便在场吧。”
“呵呵,小侯爷谦虚了,老夫也是闲暇无事找侯爷喝喝茶,只谈风月,不谈国事。”寇准笑道。
“如此晚辈就陪同相爷一道回府。”知道这老狐狸打的什么心思,但又生怕他去父亲面前告上一状,小侯爷只得赔笑道。
两人一礼一让就要离开,寇准突然停了脚步,回头看了眼木清,复又对小侯爷笑道:“老夫看这人也受到教训了,不知...可否卖老夫个薄面...”
“相爷开了口,那是自然。”回头看了眼几个手下,小侯爷挥手下令道:“把他们放了。”说完暗中使了个眼色,见手下明了的点头,才满意的转身离开。
木清被两人丢在地上,便是一阵猛咳,林叮挣开那人的手,已是扑了过去,却只是抱着木清哭了起来,哽哽咽咽的说不出话。
木清好不容易顺过口气,看着寇准与那小侯爷离开,人群渐渐散之后,丞相府才出来几个人,由一个老者带着,向自己这边走来。
轻轻拍了拍林叮,木清此时眼底尽是笑意,微微喘息着安抚的一笑:“哥没事...”然后胸口闷痛却是越来越重,勉强想要再撑起身,竟是眼前一黑,再也没了意识。
林叮见木清的笑才稍稍松了口气,下一刻就见他昏了过去,只急的赶忙将木清抱起,晃着他的身子:“哥,你醒醒啊...哥...”



楼主 太上忘情境  发布于 2011-08-31 12:44:00 +0800 CST  
第十三章

木清醒来的时候,床边围了三个人。
除了冲过来问东问西的林叮,旁边一位老者正拉着木清的手腕诊脉,看样子是请来的郎中,见人醒了温和的一笑,点了点头才放开他的手,看向身后的人,正是从侯府回来的寇准丞相。
“怎么样?”寇准低声问道。
“没什么,都是皮外伤,吃几贴药休息两天就好。”那郎中收拾着东西,留了盒药膏给林叮,便起身去开了方子,见寇准跟了过来,将写好的方子递过去,回头看了眼正淡笑着安慰弟弟的木清,才压低了声音对寇准说道:“丞相,这孩子的脉象有些奇怪,内息虚浮无力,应该是长期积劳导致的气虚体弱,可是看他这个年纪...”
抬手止住郎中的话,寇准却是一笑,看了看手里的方子没再说什么。
也算是这府里的老人了,自然知道寇准的意思,也就不再多言,只是点头一礼,便拎着医箱离开。
寇准将药房给了下人,吩咐了几句这才回了房间。之前询问了林叮一些话,也对这兄弟两人有了些了解,见木清已经坐了起来,便径直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
“想来你也知道了老夫的身份,这几天就先留在这养伤吧。”寇准说道。
“多谢相爷相救之恩。”木清微微俯首算是一礼。
见这孩子彬彬有礼,寇准倒是越来越喜欢,两人又客气了几句,为了让木清好好休息,寇准也离开了客房。
之后兄弟两人便在这丞相府住了下来,而自从木清伤好了之后,那一手的好字便被寇准看上了,竟留他在府里做事,帮自己抄抄写写。
如此,这一住便是十几日,而木清却是绝口不提林家之事,只是平日闲暇之时便与相府家丁聊天说笑。

这日替丞相抄写完文案,书房之中只剩寇准与木清两人。
放下手中的笔,木清起身到寇准桌前,一脸的严肃看的寇准一愣,随后的深深一揖更是令他皱眉。还未出口询问,木清已是先开了口:“这些时日承蒙丞相照顾,木清在此先行赔罪,混入相府乃木清刻意而为,实为证实传言无误,但请丞相见谅。”
先是一愣,寇准这时才明白木清说了什么,随后却是一笑,一脸兴趣的看着眼前的青年:“如今呢?可有结果?”
“有...”木清随之一笑:“相爷是可托之人。”
“哈哈...”寇准听了朗声一笑,却是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初见之时,老夫已觉先生气度不凡,绝非池中之物,在街边摆摊卖画不说,而后竟愿屈居小府做一文书,老夫早已诧异。今日看来,先生果是有事相询。”
“相爷谬赞,木清只是不愿无辜之人枉死,含冤莫白罢了。”

“先生此言,可有凭证?”听了木清叙述整个事件的经过,寇准眉峰深锁。朝中官员勾结商贾,谋取私利,这事寇准心中早有计较,只是一直苦于没有凭证,就算自己身为计相,也是束手无策,但往日那些官员也只是谋取钱财,如此为求自保谋害无辜性命,当真罪无可恕,更何况还是知府这等一州之长,可见此事牵扯甚广。
木清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寇准不禁有些失望,方要再说什么,却被敲门声打断。
“老爷,门外来了一人,自称张公艺,说是来寻木清的。”管家李忠在外说道。
寇准疑惑的看向木清,依之前林叮所说,他二人无亲无故。但看木清听到那人名字之时,明显一僵的眼神,便知其中定有缘故,不禁问道:“那位是?”
“是家舅...”没想到舅舅会寻到这里来,木清一时没了主意。
“可是要见?”看出了木清的不自在,寇准倒是心下一笑,此时眼前的青年,哪里还有方才的淡定自若,到更像是个犯了错被抓到的孩子。
“嗯...”点了点头,虽然知道见到舅舅之后,少不了一顿训斥,木清还是决定见上一面,免得他担心。刚要出门,却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寇准,脸上露出喜色:“丞相,木清想到办法,可以拿到证据。”


楼主 太上忘情境  发布于 2011-09-01 13:43:00 +0800 CST  
第十四章

浙江知府衙门。
在手下的再次回报后,浙江知府陈鸿的忍耐终于到了极限。一脚踹翻跪在眼前的人,手中的茶盏毫不留情的砸了过去:“一群饭桶,一个多月了居然连个书生和小孩都抓不住,本府养你们还有什么用!”
“大人恕罪,大人恕罪!”几个手下被吓得纷纷跪地求饶,跟了知府多年,自然知道他的手段,到时自己性命不保事小,只怕会祸及全家老小。
一旁的刘文刘师爷此时也不禁叹了口气,上前拉住发怒的知府,安抚着:“大人消消气,别跟这帮废物一般见识,气坏了身子可不划算。”见知府慢慢平静下来,这才对仍跪着磕头的几人厉喝道:“还不快滚去查!”
几个手下如获大释,连连又磕了几个头,连滚带爬的出了衙门。
“刘师爷,林泉那家伙还没招?”知府坐回椅子上,微微喘息着压下心中的怒气,心知这种时候自己决不能自乱了阵脚。
“能上的大刑都上了,那家伙的嘴还真不是一般的紧。”说到林泉,刘师爷也是一肚子火气,没想到这一个文弱书生居然那么能熬刑,自己往日真是小看了他。
“他女儿不是在嘛,带过去,不招就当着他的面掐死,本府就不信他还能硬下去。”陈鸿拿过另一个茶杯,说道狠处又重重的砸回桌子上。
“这可使不得,林泉现在已经只剩半条命,能熬多久没人知道,要是杀了那丫头,林泉一死我们可就在没有人质勾出林叮那小子了。”
“那你说怎么办?!”林泉不招,那本账簿始终是块心病。
“大人莫急,属下最近托人从沿海那些倭寇手里淘换了些东西,方才已经送了来,待会就让那林泉尝尝,就不信他不招。”刘文低低一笑,确是勾起了知府的兴趣。
“又弄了什么好东西?”
“是一种药,说是...”刘文凑到知府耳边,方要将药性细说,一名衙差走了进来。
“启禀大人,府外一人,自称张公艺,求见大人。”衙差禀报道,见知府皱眉,又补充了一句:“他还说知府大人一定不会后悔见了他。”
“哦?”原本想打发了不见,结果听他这么一说,陈鸿冷冷的瞥了一眼,又看向一边的师爷,这才挥了挥手:“让他进来吧。”
“是。”衙差领了命,便退出内堂。

不肖一晌,衙差又带了一人入堂,身后还跟了两个随从,抬了一口楠木大箱。
“草民张公艺,见过知府大人。”张公艺一脸微笑,抱拳一礼。
“恩...”淡淡的应了一声,陈鸿低头品着茶,竟是完全不将人放在眼里:“说吧,找本府何时?”
“呵...知府大人果然爽快,那草民也就开门见山了。”张公艺说着竟是对旁边的刘师爷一笑,复又看了看带着自己进门的衙差。
见刘师爷会意,挥手命那衙差退下,才复又开了口:“草民行商至此,特来找知府大人谈一笔买卖。”
“阁下恐怕是找错人了。”听得这话,陈鸿方自抬头,脸上却没什么表情:“本府虽与来往商贾有些交情,但吃的是朝廷的俸禄,从来不做买卖。”
“呵...”张公艺又是一笑:“知府大人切莫急着回答,草民久仰知府大人英明,此次拜会,理当先送上见面礼才是。”说完抬手轻轻一挥:“抬上来。”
一声令下,只见两个随从将那口楠木大箱抬进了厅里,之后便识相的退了出去,张公艺这才上前,将箱子打开,再次看向两人,脸上笑容一丝未减。
起身朝箱子里看去,陈鸿却是不禁皱眉,只见箱中既非金银也非珠宝,而是蜷卧着一个人,手脚被缚,嘴里塞了布巾,双眼也被黑巾蒙上,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唯有胸口的起伏证明此人只是昏睡而已。
“阁下这是何意?”陈鸿冷冷的问道,却见身旁的刘师爷直勾勾的盯着箱中那人的脸,眼睛已笑得眯成了一条线。
“大人,这就是带着林叮逃跑的那个教书先生易木清啊!”刘文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不禁喜上眉梢。
“大人现在可愿与在下谈生意了吗?”见知府脸上也有了笑容,张公艺再次笑问道。
“来人,看茶。”态度大变,此时张公艺好像已变成了多年好友,陈鸿一边招呼,一边示意一旁的刘师爷将木箱抬了出去。
看了眼被抬走的木箱,张公艺这才在椅子上坐下,与知府一番客套,话题才再次转入了正题。
“张兄怎么有这般兴致,来找本府谈这买卖?”
“呵呵,大人有所不知,在下行商几十年,一直做得是丝绸的买卖,走南闯北没少折腾,现在年龄大了,跑不了几年了,自然想趁现在捞他一笔,后半辈子也可以想想清福,不用再出去风吹日头晒的。”接过送上来的茶,细细的抿了一口:“做这一行的,自然私底下都有些门路,这不恰巧听说知府大人在找人,正好便宜了在下不是。”
“哈...张兄说笑,说笑。”陈鸿自然知道张公艺的这个恰巧里面的含义,他把人送来而非要挟自己,看来到是有些诚意,而最近因为林家的事,不少以往合作的商贾胆怯退出,闹得自己手里压了一批货,能尽早处理出去也是好的,免得万一东窗事发,这便是要命的罪证。
“哪里哪里,大人肯跟在下这一介小民谈,已是在下的荣幸了。”张公艺笑道。
“如此...明日过了晌午,张兄再来府上一举,本府邀上三五好友,在做详谈,如何?”陈鸿略作思量,终是下了决定。
“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楼主 太上忘情境  发布于 2011-09-02 12:57:00 +0800 CST  
第十五章

送走了张公艺,陈鸿入了内堂写了几封书信,吩咐了下人送出去,便径直去了大牢。

刘文已在门外等了多时,见陈知府终于来了,赶忙迎了上去。

“弄好了?”瞥了眼师爷,陈鸿直接向牢内走去,刘文应了声跟在身后。

“应该是被下了蒙圞汗圞药,一桶水就能浇醒,就等大人吩咐,怎么处理了。”刘文道

“还怎么处理?弄醒了给本府问啊!”陈鸿听这话有些气恼,平时这刘师爷办事麻利,怎么今天还问这么简单的问题。

“大人,这易木清属下打听过,是个病秧子,这大圞刑...恐怕...现在可就只有他知道林叮那小子在哪。”刘文有些犹豫的说着。

陈鸿皱眉,寻思着没再开口,而两人已到了大牢深处的一间牢圞房里。

只见木清已被从箱子里拖了出来,口圞中的布巾拿了出来,但依然蒙着眼,手脚上的绳索已换做了铁铐,两个狱圞卒站在一旁,身边摆着一桶冷水,见知府大人和师爷进来,得了眼色,拎起水桶冲着地上的人当头浇了下去。

“呃...”一声轻哼,地上的人动了动,挣扎了两下,发现自己的情况之后,反而安静没再动作:“谁?”

“不用管我是谁,老实答话,免得吃苦头。”刘文看了眼一旁的知府,见他点头,开口说道。

手在地上摸了摸,却只摸圞到干枯的麦草,木清撑起身圞子半坐起来,并没有去拉蒙在眼上的黑巾,而是微微偏了头,用耳朵对向声音的来源:“不肯表明身份,至少说出你的目的,在下好像不认识阁下。”

“认不认识没什么差别,你只要说出从清源县带出来的那男孩的下落,自然不会为难于你。”刘文继续道。

“在下不知道阁下在说些什么。”淡淡的一句话,木清低声一笑:“只是没想到,陈大人堂堂一州之长,居然也做这下圞药掳人的勾当。”

陈鸿脸色一沉,没想到两句话便被他猜出了身份,上前一脚踹向木清肩头,对于这些个文人,他从来没有刘文那样的耐心:“说,林叮那小子藏在哪?!”

“原来这位才是知府大人。”木清慢慢再次撑起身,嘴边却仍是若有似无的笑:“方才认错了人,还望大人海涵。”

陈鸿已是气上心头,之前一个林泉,现在又来了个易木清,就不信读书的骨头都这么硬:“给本府拖出去,打到他招了为止。”

“等等!”刘文拦住两个衙役,凑到知府身边:“大人,要他招供,不一定只能用大圞刑。”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瓶,一脸谄媚的笑道。

看到刘文拿出的瓷瓶,陈鸿这才舒展了眉峰,斜眼看向刘文:“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东西?”

“是的,大人...”刘文看了眼木清:“只要吃个三五次,属下保证无论大人问什么,他都会老老实实的回答。”

“那你还这么多废话。”陈鸿又瞥了眼师爷,转身就往牢门外走去:“明天这个时候,本府要看到成效。”

“是,属下明白。”目送陈鸿出了大牢,刘文上前几步蹲下圞身,拉开木清眼上的黑巾,脸上依旧笑着:“我说易先生,看在大家都是读书人的份上,你还是实话说了吧,那小子和你非亲非故的,何必为了他赔了自己的命不是?”

适应了突然地光亮,木清这才慢慢睁开眼,随即也是一笑:“不是在下不说,而是...不知道。”

“既然先生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刘某不给你留面子了。”说完冲两个衙役使了个眼色。

只见两人一左一右扣住木清臂膀,一只手抓上脑后头发,猛地向后一扯,迫使他扬起头来,刘文更是毫不留情的掐上木清下颚,硬生生撬开了嘴,将瓷瓶中的药灌了进去。

“看着他,两个时辰以后再灌一次。”摸出个一样的小瓶丢给狱圞卒,刘文瞥了眼伏圞在地上闷咳的人,出了牢圞房。

“怎样?”张公艺坐在书房里,放下手里的茶盏看了眼放自现身的三首蛟。

“启禀陛下,不知那师爷搞的什么鬼,并没有对主人动圞刑,反而像是灌了药。”三首蛟如实汇报。

“灌药?”张公艺微微皱眉:“可知道是什么药?”

“不知道,只听那师爷说,只要吃上三五次,就会问什么答什么,现在只有狱圞卒看圞守着主人,两个时辰后会喂第二次。”

“恩,你回去继续守着,最好弄清楚那是什么药,若三五次是普通人的计量...三次之后把药给换了。”张公艺淡淡的吩咐着。

“是。”三首蛟应了令,之后又犹豫着开口问道:“陛下既然关心主人,为何...”

“朕看你是跟着戬儿久了,胆子也变大了。”斜了眼三首蛟,玉帝的声音变得有些冷。

“小蛟不敢。”吓得退了两步,三首蛟低着头不再做声。

“依他的性子,朕不帮他,他也要做,与其让他找了别人事后说朕无情,不如随了他的意思。”张公艺无奈的一叹:“既然他不把自己当回事,就让他吃点苦头,知道圞人心的险恶,以后也就不会这么任性了。”

“小蛟明白了。”没想到玉帝居然会解释给自己听,三首蛟有些诧异,但想到主人的性格,心中不觉苦笑。

“你是不是也觉得朕无情,把他送去受罪?”

“不是,三首蛟看的出陛下是真心疼爱主人。”三首蛟急忙道:“只是主人的性子,恐怕就算这次吃了苦头,日后要想圞做什么,也是不会听陛下劝的。”

“往后的事...往后再说吧...”张公艺又是一叹,轻轻挥了挥手,示意三首蛟离开,身形亦在金光一闪后消失无踪。



楼主 太上忘情境  发布于 2011-10-11 05:34:00 +0800 CST  
第十六章

一场酒宴过罢,张公艺坐在府衙内堂和知府大人喝着茶。

陈知府虽然低头品着手中的香茗,但时不时的用余光扫向不远处的张公艺。方才酒宴之中,他彻底见识到了混迹商场出身的商人,人为处事可以圆滑到何种程度,八面玲珑已不足以形容面前这人,而这一认识,更加坚定了自己与张公艺合作的心思,也暗自生出一种防备之心。此人可用,可重用,但也要让他对自己存有敬畏,否则战场之上无父子,利益当前之时,没有人可以保证不出卖对方。

就在陈鸿寻思着怎么给张公艺一些暗示,一名衙役进了内堂,凑到陈鸿耳边低语了几句。

张公艺似是并没有在意这些,之时安静的喝着茶,而陈鸿却是眼神一闪,挥退了衙役,起身对张公艺笑道:“张兄,日前你送来的礼物,本府甚是欢喜,方才手下来报说已见了成效,不知张兄可有兴趣随本府一行,看上一场好戏?”

“大人之言,倒是勾起了张某的兴趣,跟了大人倒是可以多见见世面。”单看知府神色,张公艺便猜出他心中计量,虽然命三首蛟换了药,但那家伙说话不清不楚,清儿的情况,还是自己见了才最做的准。

“请。”陈鸿又是一笑,前方引路,启步往大牢而去。

方踏入阴冷潮湿的牢房,张公艺变有种厌恶之感,天庭虽然也有大牢,但却不似这般污秽恶心,想想木清在这里待了一天,便有些后悔当初同意自家外甥的计划了。

行至深处囚禁木清之地,第一眼便看到蜷缩在地上的人,张公艺的眼神不经意阴沉了几分。

“怎样了?”瞥见张公艺脸色微变,陈鸿知道自己这招见了成效,开口向迎上来的刘师爷问道。

“保证大人满意。”刘文笑道,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呈给陈鸿:“大人想知道什么,一问便知。”

接过瓷瓶,陈鸿看向地上的木清,身子蜷缩着微微颤抖,半垂的眼帘时不时抬起,眼中却是空洞无神,神智已然不甚清醒。上前轻轻踢了一脚,只听木清轻哼一声,再无别的反应。

“张兄要不要试试?”满意于现在的状态,陈鸿回眼看向一旁不语的张公艺,将手中的瓷瓶送了过去:“这可是难得的机会。”

“张某荣幸之至。”张公艺笑着接过瓷瓶,上前几步在木清身边蹲下身,一手掐上木清下颚,不费吹灰之力便撬开了唇齿,将瓷瓶中的药倒了进去。

呛咳之声伴着手脚铁链的响声在牢房中回响,随后变为粗重的喘息。近距离之下,张公艺才发现木清手腕已被粗糙的铁铐磨破了皮肤,方才挣扎之下又有丝丝鲜红渗出,不禁微微皱眉。抬手拍了拍木清的脸,才终于见到了反应。

只见空洞的眼睛木愣的转向张公艺,随后喘息变得更加急促,铁链声响,竟是木清抬手抓住了张公艺的衣袖:“舅...舅舅...清儿...好...好难受...”

微弱的声音却是每个人的都听得清楚,陈鸿皱眉,而张公艺则是转头看向陈鸿,一脸的茫然疑惑。

“大人,易木清确实有个舅舅,看来方才的药已经生效了,才会把张先生误认为了他舅舅。”刘文笑着解释道,见陈鸿点头,上前对张公艺低语了几句,又看了眼紧紧抓着张公艺衣角的木清,笑着退到一旁。

“清儿乖,告诉舅舅,林叮在哪就不难过了。”张公艺语调温柔,像哄孩子一般哄着木清。

“清儿不...不知道...”木清努力的喘息着,随后难受的皱了眉,发出呜咽的呻吟声。

张公艺再次回头看向陈鸿,见陈鸿已是满脸不快,瞪向一旁的刘文。

刘文也未想到木清神志不清之时却还是死咬着不说出林叮的下落,心下不免着急,随手抄过压抑手中的鞭子,上前一鞭抽在木清背上:“说,林叮到底在哪?!”

“呃...”木清一声闷哼,身子一颤,抓着张公艺袖子的手更紧了几分,竟是整个人向张公艺凑了过去:“舅舅...清儿再也不跟舅舅...咳咳...顶嘴了...舅舅不要...不要打清儿...”

见木清竟是完全不理会自己,恼怒的再次举鞭抽下,那知鞭梢未落在木清身上,已被张公艺抓在了手中。这一举动着实惊了在场的几人,竟是没人看清鞭子如何落在他手里的。而最震惊的,却是张公艺自己,喜怒不形于色的自己,方才却几乎是本能的拦下了那鞭子。

“刘师爷,他已经神志不清了,就算你打死他恐怕也问不出东西来,还是让张某来吧。”甩掉手中的鞭子,张公艺淡淡的丢出一句话,随后竟是将木清扶了起来,轻柔的揽进怀里:“舅舅不打清儿,清儿告诉舅舅,林叮在哪好不好?”

“舅舅把...小林子送...走了...清儿不知道...不知道...”低哑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说着,越来越微弱,最后已是细不可闻,一句话尚未说完,木清已昏死过去。

“看来大人这次要找他舅舅去了。”将木清放回地上,张公艺起身,饶有兴致的看向早已气到极点的陈鸿。

“一群饭桶!”狠狠一脚踹向一旁的刘文,陈鸿转身出了牢房。

刘文被踹的一个踉跄,回眼看张公艺眼中竟有若隐若现的隐隐笑意,颜面尽失恼羞成怒,再次举起鞭子准备将所有怒气发泄在罪魁祸首的木清身上,却是刚抬起手就被张公艺抓住了手腕。

“刘师爷,现在他可是唯一能引出他舅舅的人质,依张某看来,还是莫要下手的好,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知府大人那边...”冷冷一笑,张公艺暗中又看了一眼昏迷的人,随后似有意似无意的看向牢房一个阴暗的角落,便跟出了大牢。



楼主 太上忘情境  发布于 2011-10-13 12:19:00 +0800 CST  
第十七章

且说张公艺放自出了大牢,便被门外等候的衙役引去了内堂,而陈鸿正坐在堂内,一手端着茶,微颦了了眉,似乎在思考什么。

“张兄来了。”见张公艺进了门,陈鸿笑着示意他坐下,待下人们奉了茶离开,才又开口道:“张兄觉得那易木清的话,有几分真?”

“大人这话是否问错了人?”张公艺淡淡一笑:“在下对那瓶药全不知情,若是问效果,刘师爷应该更为清楚吧。”

“你别跟本府打马虎眼,本府就不信以你的眼力,看不出真假来。”陈鸿收了笑容,有些烦躁的说道。

“瞳孔扩张,两眼无神,除非他是个瞎子,在下到不觉得这些是能装出来的。”张公艺端起茶盏品了口,淡淡的说着:“不过他说的到底是不是真话,这个到无从证实,意志坚强之人,或许还能保持些许的清醒。”

“张兄的意思是,他已然神志不清,只是还未完全迷失。”陈鸿皱眉,若真是如此,那就只有加大药量,再行拷问了。

“或许吧,若不是神智已失,也不会将在下误认成他舅舅。”张公艺突然抬眼看想陈鸿:“在下觉得,现在不过一日而已,拿药若能多服上几日,饶是他意志再强,也抵抗不住,在下到有一个想法,不知当说不当说。”

“张兄但说无妨。”听张公艺居然与自己想法一样,陈鸿对他的想法甚是好奇。

“他现下已把在下当做了舅舅,若是大人信得过在下,不妨将他带出牢房,交由在下看管,每日照常喂药,在下或许能从他嘴里问出大人想要的东西。”张公艺说道。

“这个...”陈鸿犹豫,虽然这方法可行,但若是让张公艺将人带出去...抬眼对上张公艺的眼睛,陈鸿似乎想从他眼中看出写什么,可那双眼眸可谓平静无波却又深不见底,如此心机深沉之人,不可不防:“张兄说的倒也可行,只不过张兄所住客栈人流混杂,难免泄露风声,衙门的人进进出出的也引人注目...”陈鸿突然一笑:“不如这样,本府这内院也算宽敞,张兄不妨住进府衙里来,届时将那易木清安置在你那,也方便安全。”

“还是大人想得周到。”张公艺也是一笑:“那在下就只有叨扰大人了。”

“哈哈,张兄哪里话,要是能帮本府问出话来,本府自不会忘了张兄的好处。”两人相视而笑,算是达成了共识。陈鸿扬声招了下人,吩咐他们去内院收拾两间厢房出来,而后命人传话给刘文,让他先送三日的药量过来,顺便把易木清提出大牢,送去厢房安置。似是想了想,陈鸿又吩咐下人烧上些水,毕竟牢里污秽,也不好送个不干不净的给张公艺看管。

却不料话刚出口,便被张公艺拦了下来,弄得陈鸿一时奇怪:“怎么了?”

“大人,既然在下已成是他的舅舅,这沐浴一事,刚好可以用来培养一下甥舅感情,那水还是直接送去在下房里就好。”张公艺淡淡一笑道,但眼中却有一种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张兄这话...”陈鸿心下有些不解:“到真让本府想不明白了。”

“呵呵...”张公艺笑着稍稍朝陈鸿凑近了些,压低了声音:“大人应该明白,这人嘛...总有那么点癖好...”

“哈哈哈...”陈鸿终是听到了关键,朗声笑道:“难怪本府觉得张兄对那小子似乎关心过了头,原来是...呵呵...说起来那小子的脸蛋的确讨人喜欢,等这事了了,张兄要是喜欢他,就留下做个玩物也不错。”

“那就多谢大人了。”张公艺随着笑道:“只是还要劳烦大人吩咐一下,万一被扰了事,可不是太好过。”

“本府明白,明白,张兄放心,那些个下人不会扰了张兄的雅兴的。”拍了拍张公艺的肩,陈鸿大笑着坐了回去。

两人一番说笑,之后又谈了些正事,直到下人禀报一切已准备妥当,张公艺这才告了知府,跟着下人去了府衙后院。



楼主 太上忘情境  发布于 2011-10-16 11:32:00 +0800 CST  
来到知府为自己准备的房间,推门就见尚算宽敞的卧房正中摆着一个大浴桶,蒸腾着乳白色的水汽,两个小厮来回拎了水倒进去,而屋子的角落,躺着一个人,虽然已经昏睡过去,但身子依然蜷缩着,正是被从牢房里拖出来的易木清,而手脚上的铁链也已被取下。

待一切准备妥当,张公艺挥退了所有的下人,掩了房门,这才走到角落,温柔的将地上的人抱起,放在一旁的椅子上。

“三首蛟。”张公艺低声唤道,只见蓝光一闪,三首蛟已出现在屋内。

“陛下。”跪地行礼,三首蛟的目光却未离开椅子上的木清,眼中难掩的关心。

“去把老君请过来。”仍是淡淡的没有任何情绪,张公艺连看都没看三首蛟一眼,只是查看着木清的情况。

“是。”三首蛟应了声,身影消失无踪。

张公艺这才抬手拉开木清衣带,将早已污秽不堪的衣衫一件件脱掉,厌恶的丢在一旁,随后仍是轻柔的将木清抱起,方入浴桶之中。

挽了衣袖帮木清擦着身子,看着外甥安静的靠着桶壁睡着,张公艺突然觉得很好笑,莫说以前那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司法天神如今变得如此温顺,就连自己,堂堂的三界之主,什么时候这般服侍过谁?

“呃...”许是擦到了背后那道鞭痕,昏睡的人闷哼了一声,皱了眉,随后竟是慢慢睁开了眼睛,满眼晕染了水汽的迷茫,木愣的转动着向四周看去。

“醒了?”见木清眼中虽有迷惑,但却不像之前牢中那般的无神,张公艺便知是药效过了,淡淡的一笑:“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

木清却没有答话,只是迷茫的看着张公艺,随后似是才发现自己的情况,本能的向水里缩了缩:“舅舅,你怎么会在这儿?这又是哪儿?”

“这是知府衙门的后院,我把你从知府那讨了过来。”见到自家外甥的小动作,张公艺不禁失笑:“具体的待会儿再跟你细说,现在只需告诉舅舅,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也没有什么,就是觉得身上乏得很,一点力气都没有,头有些昏昏的。”木清抿了抿唇,微微低了头看着泛着热气的水面:“又让舅舅担心了。”

“傻小子。”张公艺无奈的一笑,摸了摸木清的头:“好了,之后的事舅舅来处理,你就在这里好好休息,不准再胡思乱想了。”

“可是...”木清抬头看向张公艺。

“没什么可是,只管听我的就是。”喝断木清的话,张公艺脸上挂着一丝不悦,俨然已拿出了长辈的架势。

“哦...”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此时只觉得脑中昏昏沉沉的,已是没有力气再去想别的了。

“水要凉了。”看桶中的雾气渐渐淡去,张公艺伸手进水里便要把木清抱出来。

“舅舅!”木清本能的一缩,脸上染上薄薄的红晕,却不知是泡了热水,还是其他的缘故:“我自己来就好。”

张公艺又是无奈的一笑,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将干净的衣物放在一旁,转身掩了房门,出了屋子。



楼主 太上忘情境  发布于 2011-10-16 12:26:00 +0800 CST  
第十八章

三首蛟带着老君出现在厢房的时候,屋里只有木清一个人,安静的窝在床上,用被子将自己裹得紧紧地,眉峰微颦,额上细密的汗珠,呼吸散乱而急促,苍白的脸上不见血色,双眼紧闭,似是睡得不甚安稳。

自那日看杨戬被玉帝带走之后,太上老君就在没有见过这个徒孙,如今见他这般摸样,不禁长长叹了口气,拂袖挥过,手中的拂尘自床上扫过,床上的人渐渐舒展了眉峰,呼吸也变得平稳。老君这才算满意,在床边坐下,拉过木清的手细细诊断起来。

房门被推开,正是放从知府那里回来的张公艺,见老君在为木清诊脉,也没说什么,只是抬手免了三首蛟的见礼,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静静地等着结果。

“陛下给他喝了忘川水?”将木清的手臂重新掖回被子里,老君回头看向玉帝,只是无甚表情的问着。

“恩。”张公艺点头承认,等着老君的后话。

“戬儿之前伤的太重,陛下又封了他的天眼和法力,再加上常年的耗损过度,这个身体便比普通凡人还要差上几分。”老君淡淡的说着。

“朕知道,这两年他便是受不得一点寒气。”张公艺也只是淡淡的答着。

“近日服的药,混合了多种迷幻类药物,主要是影响人的心智,服用到一定剂量之后,便会上瘾。”老君看向木清,眼中现出一丝疼惜。

“他只服了三次,后来的药朕让三首蛟换了。”张公艺微微皱眉,也将目光转向了熟睡的人。

“可老道见他方才的症状,恐怕已经晚了。”老君叹了口气,方才进门之时,木清的情况正是上瘾之后,再断去药物的反应。

“老君还是一次把话说完吧。”

“这种药,服食之后会产生幻觉,但药效过了之后就会清醒,而后看上去和平日没什么差别,只是有时会觉得乏力嗜睡,如果每日定时服用,暂时不会有什么大碍,而一旦断了药,待药瘾发作之时,可令人神志不清,呼吸困难,脏腑疼痛难耐,进而昏厥,中毒太深可能猝死。”

“对老君来说,解毒应不是问题。”张公艺只眼角一跳,目光斜向老君。

“老道可解,但不能解。”老君抬手抚上木清眉心,不等玉帝再问,便解释道:“戬儿天生神目,本不是外力所能干预,陛下强行封印,便不能再以任何法力加诸于身,否则神目封印一解,想要再封印第二次,恐怕是不可能的。而若以老道的仙丹,洗去戬儿血脉中的药毒,恐回将忘川之水一并洗去,陛下难道要他再忘一次?”长长叹了口,眼中怜惜更深:“幸好戬儿中毒不深,只要熬过几次药瘾发作,再配以普通的清毒草药,自可痊愈。”

“那便如此吧。”张公艺瞑目片刻,冷淡的作出了决定:“只是现下这药瘾还是要有的,不知老君可有什么对策。”

“老道可以配副药出来,与此药症状一致,但不会伤身,再给陛下留一些凝神丹,服了便可恢复神志,解除这药效。”老君寻思片刻,自是知道玉帝要的是什么。

“嗯...”满意的点了点头,张公艺看向三首蛟:“你随老君取了药,之后到寇准府上,告知他做好准备,随时来此拿人。”

“遵旨。”三首蛟俯首领旨。

起身再看了眼木清,老君便于三首蛟一同消失于张公艺眼前。

两人离开,张公艺才叹了口气,看向床上的外甥:“看来又要吃些苦头了...”

几日光景晃眼即过,其实第二日张公艺便告诉了知府一些关于易木清舅舅的事情,但也只是一些大概,与陈鸿手下探子查到的无甚出入。而这些时日易木清却是一直住在张公艺的房间里,倒是让陈鸿起了兴趣,甚至私下好奇心起,询问了张公艺都做了些什么,可张公艺每次都只是淡淡的一笑,不作回答,基于是私事,陈鸿也不好问的太多,也就只是笑笑,便敷衍了过去。

只是相处几日,陈鸿和张公艺的关系好似深了不少,这倒闹得刘文心里不太痛快,越发看张公艺不顺眼起来,便是抓了机会,就在陈鸿面前说上几句。起初陈鸿倒不太在意,但自那以后两人便没再见到易木清,而张公艺给出的讯息又少的可怜,说他敷衍了事,也不得不让人渐渐开始有些疑虑。

“大人,若是那张公艺真的看上了那书生...”刘文欲言又止,但心里却清楚,对上知府大人的多疑,话说明白了反而效果不佳。

“这几日喂药的情况如何?”陈鸿抿了口茶,抬眼看想刘文。

“以当初的剂量,应该已经有了瘾,据那屋里的丫头传话,现下每日只喂了两次。”刘文答道。

“都什么时辰的?”

“辰时一次,酉时一次。”

“明日辰时,替本府把张兄请来议事。”陈鸿放下茶盏,淡淡的吩咐。

“是,属下遵命。”刘文暗笑,自己倒要看看,你张公艺到底把他当个什么宝贝藏着。

“张先生?”轻声的敲门声,正是负责张公艺起居的丫鬟。

“什么事?”抬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见木清点头,张公艺这才扬声答道。

“知府大人请您过去一趟,说是有事跟您商量。”丫鬟道。

“知道了,你先去回话,我一会就到。”

“是。”

直到丫鬟离开,张公艺看了眼木清,从一旁的小箱里拿出个瓷瓶递了过去:“恐怕是刘文说动了陈鸿,现在辰时将近,这是要把我支开,你先把它吃了,然后回床上躺着。”

“恩。”木清应了声,结果药瓶一口饮尽,随即便觉腹中一团火热,阵阵晕眩感上涌。

将木清安置回床上,张公艺又嘱咐了几句,替他盖好被子,手轻轻在被褥上拍了一拍,淡淡一笑便离开了房间。



楼主 太上忘情境  发布于 2011-10-18 11:02:00 +0800 CST  
第十九章

门被推开,木清半睁开眼,模糊地视线里,走进来的却不是一个人,仅存的思维估计着目前的状况,看来舅舅料得不错,陈鸿此人疑心太重,定会让人来查看自己的情况。

轻哼出声,手已攥紧了棉被,脑中的晕眩感越来越重,药已经完全的发挥了效用,想来不肖片刻,这仅存的意识也会被侵蚀掉,不过这也正是他门想要的效果。

刘文饶有兴致的看着床恸上的人,眼睛睁开,合上,再睁开,身恸子颤恸抖扭恸动着,扩散的瞳孔,无一不说明着木清的药瘾开始发作,算了算时辰正好是辰时,看来张公艺还到是真的每日按时喂了药。

不理会木清,刘文在屋里转了一圈,很容易就找到了当初送来放药的小木箱,从里面拿出一个瓷瓶,在手里把恸玩着,而后回头看了眼跟进来的两个侍从,抬手招了一人过来,在耳旁低语了几句,刘文才将注意力再次移回到木清身上。

那侍从听了吩咐,几步上前一把扯开木清身上的棉被,不出意外的听到一声闷恸哼,床恸上的人瑟缩着将身恸子抱的更紧,不停地发着抖。一只手抓上了手臂,毫不留情的将人半拎了起来,竟是没有一丝的挣扎与抗拒,散乱的发恸丝顺着低垂的头落下,半遮了紧闭的眼,粗重的喘息夹恸着痛苦的低吟,饶是铁石心肠此时也不免一揪,生出几分怜惜。

见了这样的木清,刘文终于明白张公艺为何对他如此感兴趣,上前抓上衣襟用恸力一扯,本就松散的中衣大开,露恸出精致的锁骨和一半胸膛,苍白细腻的皮肤上,竟是布满了一片片红痕,不用细看也知是如何留下的。

愤愤的甩开衣襟,刘文脸色却是阴沉了几分,那侍从见了心下明了,将木清从新扔回床恸上,看向刘文:“师爷,您看现下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如实禀报就是。”心中憋闷,费了不少唇恸舌才说动知府大人,结果竟连一丝把柄都抓不到。刘文捏着手里的药瓶,却突然一笑,抬手拍了拍木清的脸:“易木清,醒醒!”

反复几次,只见木清终于有了反应,慢慢睁开眼,空洞的眼神没有目的的四处看着。

“来,看看,我手里是什么...”将手中的瓷瓶在木清眼前晃着,见扩散的瞳孔慢慢凝聚了焦点,刘文脸上笑变得猥琐:“想不想要?”

手突然向那药瓶抓去,却是扑了可空,半撑起的身恸子向前栽去,扑倒在床沿,随后似是再没有力气,只是趴在床边上大口的喘着气。

“呵呵,居然还有力气,差点就被你拿到了。”刘文挑着眉,居高临下的看着木清,心情莫名的舒畅了很多,再次把恸玩着手里的小瓶:“哎,可惜啊,你那相好的好像把你给忘了,啧啧,要不然你也不用这么难受。”说完,将木清的身恸子扳回来,看他躺在那喘息着,一双眼睛却直直的盯着自己手里的瓶子,干脆在床边坐下,一手压在木清肩头,另一手将药瓶高举在半空:“来,拿到了就给你。”

颤恸抖的手抬起,举高,向那小瓶抓去,却是差一点,再用恸力,依旧差一点,手在虚空中抓着,口恸中溢出难耐焦急的闷恸哼呻恸吟:“给我...唔呃...给...我...”

“就差一点了,加油。”欣赏着木清的表现,刘文满意的继续逗恸弄着他。

“大人还有其他的什么事吗?”听够了陈鸿的废话,张公艺借机问道,虽然知道这是他们玩的把戏,但刘文对木清的态度一直很让人厌恶,他可不放心木清这个时候单独和那人在一起待上太久。

“怎么,张兄觉得本府啰嗦了?”陈鸿半开玩笑的说着。

“自然不是,只不过...”张公艺故意看了看门外,做出一副有口难言的样子:“没什么,大人还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便是。”

“这才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张兄就坐不住了,舍不得屋里那个?”看张公艺的样子,陈鸿打趣道,心里却盘算着,如今知道了他的爱好,日后也就更好控恸制:“看来那小子已经把张兄的魂给勾去了。”


楼主 太上忘情境  发布于 2011-10-21 10:50:00 +0800 CST  

“咳...大人说的哪里话...”尴尬的一咳,张公艺显得有些不自在:“只是看这时辰,他该吃药了。”

“好好好,本府不妨碍你回去亲恸热了,走吧走吧,免得到最后说本府不解风情。”笑着挥了挥手,陈鸿突然掩去眼底的笑意,低头抿了口茶:“只要张兄别忘了正事就好。”

“在下明白,如此...先告辞了。”张公艺应了声,便起身回了后院。

“唔呃...”木清蜷缩着身恸子伏恸在床恸上,一只手死死的抠着床沿,另一只手努力的想要撑起身恸子,却是用不出一丝力气:“舅舅...”

站在一边冷眼看着,刘文满意的欣赏自己的杰作,随后却是冷哼一声:“现在还想着他,看来他倒是把你伺候的很满足嘛。”说着一把抓上木清的头发,迫使他抬起头来:“原本还以为你就这张脸勾人,看来还似乎小看了你,不如哪天把你讨过去,看看究竟有什么本事?”

“放开他!”一声冷喝,不带一丝恸情感,正是赶回来的张公艺。

“正主回来了,有...”悻悻然的松开手,刘文看向张公艺,原本想讽上几句,却在见到那眼中的阴沉后,硬生生闭了嘴,只觉得背脊发寒,甚至连汗毛都竖了起来。

完全无视无力的三个人,张公艺快步走到床边,将木清扶了起来,随即在床边坐下,将人楼进了怀里,见那散乱的中衣更是皱眉,冷冷一眼再次扫向一旁的刘文。

“舅...舅舅...我要...给我...”急速的喘息着,木清抓着张公艺的衣服,随后又是一声闷恸哼,难受的缩起了身恸子。

“清儿乖,舅舅马上给你药。”低声哄着怀里的人,张公艺斜向刘文:“刘师爷,方才真是麻烦你替在下照顾他了,现在可否把药拿来了?”

“这是自然。”强恸压下那股莫名的恐惧,刘文勉强笑笑将药瓶递了过去:“想必大人都跟张先生说清楚了,刘某也就不多言了。”

“有劳师爷提醒,在下自然不会忘了正事。”淡淡的甩了句话,低头将药瓶送到木清面前:“清儿,乖,吃了就不难受了。”

扒着张公艺的手,木清就似快要渴死的人见了水源一般,而后脱力的窝回张公艺怀里,喘息着。

将人抱的又紧了点,直到急促的呼吸慢慢变得平稳,张公艺才放心的将木清放回床恸上躺好,拉过被子盖上:“怎么,刘师爷还想在这继续观赏不成?”

“呵呵,那张兄你慢慢享受,刘某就不打扰了。”刘文笑笑,现在是一刻都不想多待下去,带了两个侍从逃似地离开了房间。



楼主 太上忘情境  发布于 2011-10-21 10:50:00 +0800 CST  

楼主:太上忘情境

字数:122443

发表时间:2011-08-17 20:31: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3-31 12:34:15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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