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楚文】识于微时,别于经年

各位抱歉啊,我重感冒断断续续在家躺了三四天,今天才稍微好一些,30几度的天气风扇空调都吹不得后面的情节有个地方卡住了,我正在想办法圆,最快今天,最迟过两天会有后续的文出来

楼主 丹丹绵羊  发布于 2017-08-04 14:41:00 +0800 CST  
打算重新回去看电视剧前面部分燕楚的片段了。燕洵后面的人设被作者和编剧强行崩坏,尤其是书里为了不让楚乔离开那一段,极尽手段,真是无****说,其实楚乔对燕洵是日久生情,她对燕洵一开始是没有动心的,这段感情对楚乔来说是靠八年相守一点一点攒下来的,而燕洵则不同,他对楚乔是一见钟情的那种,从人猎场上见她的第一眼便注定了放不下这个人,日久生情的情谊也许会被磨光,可一见钟情却断是不会的。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到底对燕洵来说楚乔为什么那么特别,是因为楚乔陪他在地狱里呆了八年吗,是楚乔在莺歌院为他出生入死,洗衣做饭八年吗,其实这些都只是附加,楚乔是燕洵命里的劫,在他在长安为质,备受宠爱尊敬,什么都不缺的时候,他就喜欢上她了。或者换句话说,楚乔是燕洵心底真正的样子,善良,向往自由,平等,而那个燕洵早就死在了九幽台下,他也许并不是真的失了那些本性,只是他没有勇气,没有资格再去相信和维持那些了。在那个阶级分明的专制时代,那样的人往往是成不了事情的,譬如他的父亲燕世城。

楼主 丹丹绵羊  发布于 2017-08-04 14:56:00 +0800 CST  
那么问题来了,九幽台后一直都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的燕洵,在发现楚乔仍初心不变的时候,他是会选择改造禁锢楚乔,还是放开楚乔,维护她的本性呢?如果说是在莺歌院,在一无所有的境地下,楚乔是他唯一的活着的意义,那他离不开楚乔,因此让楚乔与他一起颠沛流离,说得过去,可在他称王之后,发现自己给不了楚乔真正想要的大同,放手这条路,才是符合燕洵最初人设的样子,他爱楚乔,并不是因为她陪着他,为他付出了那么多,他从一开始爱的,就只是燕北高原上的那只小野猫啊!如果小野猫为了他变成了小心翼翼,郁郁寡欢的小病猫,还是他所爱的么?

楼主 丹丹绵羊  发布于 2017-08-04 15:02:00 +0800 CST  
再来个统一回复,为什么不能升华燕洵的心愿,报仇雪恨后止戈呢?
其实剧里燕洵也说了,和平都是要靠战争来获得的,没毛病啊,可是关键来了,燕洵要伐魏,要征服天下,止戈停战,便都是在那些目的达成之后才有可行性,楚乔要的是燕洵父亲那种偏安燕北的和平,那样的和平得来容易,却难保终有一日燕洵和楚乔会变成第二个燕世城和白笙,燕洵的野心和谋划早就远不止此,所以看,他俩的步伐根本就难以一致啊,说白了,楚乔相当于要燕洵在解放战争时期走社会主义道路,压根行不通嘛

楼主 丹丹绵羊  发布于 2017-08-04 17:39:00 +0800 CST  
Chapter 21 离别前夜
一切都在意料之内来到。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传旨之人还送来了一粒药丸,说是吃下半月浑身筋骨都会松软,武力尽失,而押送她的军队,是燕洵贴身的一支精骑,为的,正是在保证楚乔安全的同时,也能防止她在出了燕北西北边界最后一道城门燕门关,却未到云碧城的途中逃跑。
云碧城地处燕北北部,是一座极寒的小城,居留的绝大多数是犯了罪被流放的军民,而戍守云碧城门,皆是有过的将领,且举家全在大燕都城,为保全家老少平安无恙,守城之将全都十分尽忠职守,从不敢有徇私枉法,弃城私逃的念头,因而只要进了云碧城,便难以有出逃的可能。
燕洵啊燕洵,你这样费尽心思,是怕我逃去哪里呢?从九岁那年跟着你走上九幽台,走进莺歌院,十七岁那年跟你回到燕北,我这十年,都在跟着你的脚步,现在,不跟在你身后的我,又该去哪儿呢?
……
窗外还是三九天,披上墨色的狐裘,推开房门,屋檐之外,遍地是厚厚的积雪。
楚乔朝远处望去,那皑皑白雪地的尽头,仿佛与漆黑的夜空连成了一线,可这黑与白,却依旧如此分明。
“姑娘,外头冷,还是快回屋里吧”
听不见采薇在身后的劝说,不由得迈开了脚,小小的脚印踩进了无暇的积雪里,远看就如雪地里印了一串梅花般好看。
突然感叹来了燕北这么久,都不曾好好在夜里赏过一场大雪,遍地的银装素裹,剔透的冰晶挂在枝头,风一吹过,便有细雪在高高的枝头簌簌地落了下来,就像有仙女在半空中撒着荧光粉施与魔法一般。
寒风刮过脸颊刀割一样的疼,楚乔此时却不以为意了,不知道在这雪地里走了多远,又这样怔怔地站了多久,一直以来,燕北,燕洵,她的信仰,她的爱人,早已融入骨血,成为她生命里无法切离的一部分,可后来,她被迫要在两者间做出一个抉择,她曾为了燕洵违心地去妥协她的信仰,也曾为了信仰不惜与燕洵反目对立,这中间,还牵扯了许多无辜善良的人的性命,到最后,她实在太累了,她不想再当首当其冲的号召者,她只想做个平凡的女子。
而她身旁的人,却已经不能是燕洵了。
她爱他,可他终不是她的良人。
只觉得困意袭来,身体忽然变得愈来愈沉,一转身回头,便直直撞进一个温暖的胸膛,身体一轻,被打横抱了起来。
离别之际,二人之间似乎少了那些负担和隔阂,于是她像个孩子般闭上眼睛,把脑袋侧了侧,溺在他怀里,嘴里还喃喃道,“燕洵,我困了,我们还没一起赏过雪”
他抱着他的手紧了紧,低头轻轻吻了吻她乖巧垂着的纤长睫毛,“傻瓜,方才我一直在你身后,陪你看雪呢”
茫茫雪地里,是两串相伴而行的脚印,是男人眼中她的背影,和怀里她喃喃呓语的模样,就像回到多年前莺歌院里的那个夜晚,中了毒的少年强撑着赶来,在雪地里见到她蜷成一团的小小身躯,身上覆着零星的雪霜,脸蛋被殴打至有些发红和淤青,冻得发紫的小手紧紧攥着,少年永远记得他拉开她死死挡在胸前的双臂时所见的,原来,值得让她这样拼死护住的,仅仅是两包用细麻绳缠着,牛皮纸包着的药材。
那天夜里,少年也是这样抱起她,在厚厚积雪中蹒跚前行,只是那时他们的处境艰难得多,却似乎又坚定,安心得多。
他还记得,事后他生气的问她,你就这么不还手任他们打,就为了两包药材?!她拢了拢鬓前的碎发,笑嘻嘻的回答,这药可是能救你的命的,被打几下而已,没关系的。
如今,他依旧是昔日那个多情的少年,她也依旧是那个可以为他舍命的女孩,时光流转,好像什么都变了,有时却好像什么都没变。
燕洵常忍不住想,如果早知今日这一切,十年前也许他就不会让她追随自己反叛,不会带她一路来到燕北,让她踏上这条本不属于她的道路。
倘若那样,那他和她之间此时又会是怎样的光景呢?
她也许会生活在别处,她也许会遇见称心人嫁为人妇,过上平淡安稳的日子,也许会云游天下,做无拘无束的侠女,每想到这,燕洵总会忍不住暗暗发笑,曾几何时,身高不过五尺的阿楚时常在他面前叨念着自己梦想做一个仗剑天涯的侠女,行侠仗义,嫉恶如仇,多么潇洒痛快!
也许,她仍会心怀大同的信仰,可若没有他这个契机,她也许就不会走上这样激进惨烈的路,也不必卷进黑暗残酷的政治纷争,不必折损了寿命,又失去了自由。
也许那样,她会过得很好,至少要比现在来得快乐。
可是,十年前九幽台下爬出来的了无牵挂,伤痕累累的小狼,若没有阿楚,他还能坚持着在这世上活下来吗?
或许很多事,早就已是注定了的。
从初见她时,他射出的那一箭,射中她身后那匹饿狼,救了她一命时起,她就注定将自己的性命与他的系上,陪他颠沛流离这十年。
他靠在床畔,守着身旁均匀熟睡的人儿,左手厚实的手掌搭在她右手手心上面,被她微微牵扣着,透着月光还隐约可见他待着的指套的特殊尾指。
阿楚,如果是命里注定,那今后的自由喜乐,我还你。

楼主 丹丹绵羊  发布于 2017-08-05 18:24:00 +0800 CST  
Chapter 22 絮絮叨叨
楚乔到了的时候着实被吓了一跳。
两座城楼,两道宫门之间,列满了诸多士兵,远处没那么显眼的地方,还站着一些侍女和嬷嬷,有屈膝跪着的,有俯身立着的,看来是三三两两自发而来,却个个表情凝重惆怅,似在送别亲人一般。
也是,她以叛乱之名被押解离开,谁还敢组织这样一场声势浩大的送别,只是眼前这样的场面,显然已不符宫中规矩,楚乔皱了皱眉,恐怕她走了之后,这些人都免不了一场责罚。
“大家这是做什么?!”
“给秀丽将军送行!”
不知是谁带头喊了这么一句,很快就得到了回应,于是接二连三的呼声响起,并不整齐,却雄浑有力,一句一句敲在楚乔心上。
“给秀丽将军送行!”
“为秀丽将军送行!”
……
“楚乔是反叛戴罪之身,你们都是燕北的军人,岂可为我送行?!大家快各自散了,回去吧!”
楚乔大喊着,见那阳光底下一个个坚定的身影并无挪动半步,只好单膝跪下,
“楚乔拜托各位了,不要因为我连累了大家,那楚乔也难以安心离开了”
黑压压的人群这才有些松动开,散开了几步,却仍在远一些的地方四散立着,目视着她。
楚乔起身,眼前所见,耳边所闻,无不让她的心被撼动着,这一刻她突然觉得,她为燕北而战的这许多年,并非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至少也许在很多年后,总还会有人记得,在燕北这片土地上,曾有一个秀丽将军存在过。
秀丽将军。
她颇爱这个称号,虽然起初是由于统领秀丽军而得,却时时让她想起,汉室光武帝刘秀与皇后阴丽华一同打下了“秀丽”江山,一世携手看山河直至终老的佳话。
想到此,才恍然发现一件事。
燕洵真的没有来。
心像被生生戳开一个洞,空落落的。
对他,难道你还会失望吗?
“楚姑娘,你别怪陛下” 阿精不知何时来到,红着眼眶,单膝跪地,像看透她心事一般,一句话便说中她此时心里所想。
“别跪我,燕北的臣民,一生跪得的,只有燕北的王”,楚乔扶他起来,像是想起了什么要紧的,“我托你的事,你可记得了”
“放心吧,阿精记着的,必会亲手转交给陛下”
“那就好”,一阵寒风吹来,楚乔把身上的狐裘拢了拢,在心里轻叹一声,“阿精,陛下若纳妃,你必要多几句嘴,找些能照顾他的人,这么多年他积下多少伤病,我再清楚不过,入秋了他夜里会多咳,记得让人多炖些梨子水给他,他时常一忙起来就忘了吃饭,饭菜记得热好了再吃,不宜吃凉的,春天雨一下得多了,他腰伤可能会复发,每晚睡前都要敷热毛巾,记得让太医定时做针疗,燕洵从小就爱逞强,对自己的身体最不上心,老说不碍事的……还有,他最爱吃栗子了,要有新人入宫,还请你费心提点她几句……”
……
燕洵爱吃栗子,好在也不是什么稀有之物,在那段艰难的日子里,她闲来便随手剥上一碗放在屋内各处,窗台旁,案几上,炉火前,床畔边,方便让他随手便能尝到这香甜,记得燕洵有次环视房间一圈,故意忍着笑找起茬来,阿楚你闻闻,今日我们点的熏香可是栗子味的?彼时楚乔心下明白,白了他一眼,嘟囔道,好一只没良心的燕北狼,近日这批栗子肉实皮薄,难以把皮脱净,我费了那么大功夫,你竟还在这打趣我!燕洵笑着俯身作揖,楚大人息怒,燕北狼爪牙生来锋利,往后莫不如换做小的亲手剥给你吃罢?楚乔摆摆手,略作嫌弃道,走开走开,谁要吃栗子了,你要剥,我还不想吃呢……!背过身佯装赌气之际,却听见身后那人突然发问,阿楚,你知道为什么我那么爱吃栗子吗?楚乔斜了一眼,心想不过是栗子好吃,还要有什么别的原因吗?短暂的沉默,那温和的声音又幽幽传来,如同来自天空之境一般,因为我娘亲爱吃,听说怀着我时,我爹便时常亲手为我娘剥栗子…..你说我自打娘胎里就吃这个,怪不得对这个味道这么依恋……她以为他又在想念天上的父母了,昨日九幽的惨状还历历在目,让她这局外之人每次忆及都触目惊心,他必该是如何的剜心之痛?一想到这,不觉心生难过与酸楚,转身扑进他的怀里,圈住他瘦实的腰身,似乎想把自己拥有的所有温暖都传递给他,传递给那日九幽台下那只呜咽嘶吼,狼狈不堪的小狼。燕洵对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和温柔很是意外,却任由她这样抱着,声音轻轻的飘进她的耳朵,阿楚,所以以后我也要像我爹一样,你爱吃什么,我统统剥给你吃,好不好?
任是天上的月亮,只要你欢喜,我都要亲手给你摘下来,阿楚,等我带你走出这困境,等我,终有一日,我要征服每一寸土地,把整个天下送与你。
那年十六岁的燕洵在心里暗戳戳的想着。
她听着他话语里的宠溺,心犹如化作一滩水,在他怀里乖巧的点了点头,想着这样踏实的胸膛,这样令她安心的时刻,她会与他一起破笼而出,回到燕北,然后她便能永永远远的拥有这一切。
楚乔第一次觉得,因为燕洵的存在,荆月儿生活的这个世界,也并不那么的丑陋不堪,不那么的让她想要逃离。
因为眼前这个人,于她而言,总是这个时代还存着的唯一一点美好。
而不管如何,前方的路,至少总还有他与自己相伴而行。
……
记忆里那些明晃晃的画面此刻都堆积成眼底的酸涩,以前她视为深海浮木的那些美好,终也变成了让她想要逃离了的。
可为什么,本以为自己早已心如死灰,到了最后关头,竟还是絮絮叨叨地为他担心起来。多年来早就习惯了在他身边照顾他,哪怕是心存着芥蒂,哪怕是赤着眼冷着脸相对,哪怕许多时刻在心里对他的所做作为失望透顶,厌恶至极,至少他还是在自己伸手可及的地方,哪怕他离间疏远她,至少他的这些琐碎又必要的事情,她还是会为他一一打点好的。
明明是这样无微不至的叮咛,却还是执意用那一声固执清冷的“陛下”相称,可说到后面,终于下意识般直唤了他的名字,毕竟,她这最后的一点不放心,无关坐拥江山的大燕陛下,而仅仅是为了“燕洵”二字,为了那个永远活在她记忆里的少年。
那年送他去美林关前,她也是这样絮絮叨叨的样子,此后,秀丽将军送别燕北王时依依不舍,儿女情长的扭捏做派,便在军中传了开,他借此揶揄了她好长一段时间,她每每上一秒还滔滔不绝谈论军情要务,下一秒听了便如吃憋般语塞,只好又羞又恼的睁眼瞪他。
……
“喏,姑娘只管放心去吧,阿精自会以性命关照,为陛下找个贴心可信的人”
楚乔点了点头,顿了顿,微微低头侧了侧脸,叫人无法分辨她说话的神色,“我说的这些,都不必让陛下知道,若他….若他还有问起,你只代我告诉他,我会盼着他好,盼着大燕好的,可我却不想再见他,让他此生都不必来云碧城找我”
阿精愣了一下,重重地点点头,伴着微不可察的叹气声。
她转过头来,扶起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采薇和襄月,“别哭了,我已经交代好了,定会给你们安排到另一个好去处,只要你们在这宫里安分做事,便能平安度日”
该说的,都说完了。
剩下的,便随它埋在燕北的尘土里,消散在燕北的疾风中罢。

楼主 丹丹绵羊  发布于 2017-08-06 17:16:00 +0800 CST  
写太多插叙写的我……太难受了,都不想让楚乔走了

楼主 丹丹绵羊  发布于 2017-08-06 17:19:00 +0800 CST  
Chapter 23 城楼上人
楚乔神色自若的,露出看似满意又安心的笑容,一掀帘子,头也不回的钻进燕洵为她备好的马车。
马车里果然暖和许多,仿佛一下子与外面的冰雪疾风都隔绝开了,突然想起方才阿精的话,
“这寒冬时节,外面冰天雪地的,有这马车,她这一路就不用风餐露宿,楚姑娘,这是陛下亲口说的”
楚乔只扯了扯嘴角,没有回答。
她吃了那药,倒也没力气自己骑马了,他不过是担心,她骑着马便跑了。
“出发!”只听见有人一声令下,而后是驱车人皮鞭划过马屁股的声音,身下坐着的地方终于缓缓向前移动了起来。
隔着严实的帘子,只能靠光影的变化来判断何时从城楼下穿过,又是否已经出了城,而那十年悠悠岁月,就在这光线忽暗忽明间,一闪而过。
仿佛能看见车外是怎样一个场景,她知道,那些送行的人还没有走,她还知道,站在那高高的城楼上,是可以看见离人远去的方向的。
“阿楚,你可知道,这城楼为何要建那么高吗”
“为了窥探敌人的踪迹呗,而且城楼高,自然便易守难攻”女孩子微微挑眉,“傻瓜,这都要问我”
“将来我一定要砌起高高的城楼,这样每次我出征打战时,你就可以登上城楼望着我,给我送行,到了我归来的日子,你又可以在城楼上看我凯旋的样子,给我接风。阿楚,这样我就能在离开时一回头就看见你,也能在回来时第一眼便见到你”
她定定地看着他坚定温和的神色,像是暖暖的烛火,在她心间轻轻摇曳。
“那不行,我可做不到整日在这城楼里盼着你回来,燕洵,我定是要随着你一起出征的。
彼时女孩子伸手揽住少年的腰身,靠着他瘦小却坚实的胸膛,俏皮的语气满是依赖,脸
上有安心的笑容绽开。
少年微怔,不知是为了她这般少见的小女孩耍赖模样,还是为了她那句,“燕洵,我定是要随着你一起出征的”。
……
她知道,他对她并非薄情,更遑论无情,只是这世间实有太多东西凌驾于情爱之上,他赌无论他如何不择手段,她都不会离开;她亦同样赌他欲望多大,仇恨多深,总还是能为了她,坚守最后的原则和底线。
而十年的感情和信任,就这样在一次次的赌注中被磨光殆尽。
到最后,他与她都是遍体鳞伤的输家。
楚乔闭上眼睛,从回忆里抽离。
燕洵,你会像当年自己所说的,站在城楼上看着我离开吗?

楼主 丹丹绵羊  发布于 2017-08-07 13:27:00 +0800 CST  
Chapter 24 十有一二
马车渐渐驶离的方向,高大坚固的城楼始终筑在原地。
骄傲的王者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这种孤独,许多年前离家为质时没有,甚至连当年经历了九幽台后都不曾有过,而今,却如此真实深切地侵蚀着他的心。
直到最后一刻,她甚至都没有一个回头。
无数画面从眼前闪过,最后,只剩下那一天,她站在自己对面,挡在宇文玥身前,拔出佩剑就要指向自己,每一个动作都是那样缓慢,却又坚定。
与她的千百心结,不知何时结下,却在那天之后,再也无法解开。
哪怕是自己有意为之的一场戏,却还是在看到她站到那人身前的一瞬间,心不可抑制的痛了起来。
问出口了的,是那一句,阿楚,这些年你有没有爱过我?
郁结在胸的,却是那始终没有勇气问的一句,阿楚,你爱上宇文玥了吗?
冰湖一战的真正始末在脑海里一一铺开。
那天寒风呼啸,遍地洒满了鹅毛大雪,可那严寒肃杀,却不及营帐内的万分之一。王者居于正中间最高的榻上,手里掂着一把剑身四尺,通体玄青的宝剑,正是宇文玥的贴身佩剑破月。
不由想到她不再使用,却始终还留着的残虹剑。
破月残红。
想到此,燕洵忽地笑了起来,他的眼神直直落在手中的剑上,嘴角的笑却带着些惘然若失,顿时让营内一众臣将都有些惊慌又恭顺地俯首下跪。
一个计策突然涌上心头。
阿楚,我若要杀他,你会与我为敌吗?
我若杀了他,你就再没有与我一同走下去的可能了吧。
阿楚,你会杀了我吗?
……
“孙才,你马上带着这把剑去拦截楚大人,她此刻应该在回尚慎的路上。就说宇文玥率兵袭击悦贡的粮草,正好遇到我在悦贡,禁卫军本部受损,我身受剑伤,如今已被围困,让她马上带兵支援悦贡城。记住,你要从南赫山绕道,做出从悦贡城逃出偶遇的假象,明白吗”
“念卿,你立刻赶往悦贡城,带着我的口谕给悦贡守军,告诉他们必须在一日之内做出频繁调兵,以待围困的模样”
“齐治,你随念卿一起前往悦贡,沿途吩咐各个州县,要他们关闭城门,派出兵勇,设防堵截”
“程远,你马上召集黑鹰军,兵分五路赶往悦贡,跟在楚大人身后,偃旗息鼓,做出追击的架势,但不要正面接兵,明白吗?”
“等等,切记,只作个样子便是,我知你与她素有过节,但若你敢公报私仇,伤她一根毛发,后果,你是知道的”
程远身体一颤,被燕洵一语中的,心中颇有忿忿与慌张,却只得强作镇定恭顺道,“属下谨记,绝不敢有此心”
“霍安”
“属下在”一名身穿着秀丽军军装的兵勇站在一旁,低着头,
“请吩咐”
“你马上跟着陆河,见到宇文玥后,你应该知道怎么说”
“属下明白,定不负圣上所托”
几路大军相继离去,燕洵犹自站在原地。他这一计,阿精看得清楚,忍不住上前问道,“宇文玥再往前赶一段路,我们要追击,怕就是难了,陛下就这么肯定他会中计,在这紧要关头还为了楚姑娘调头,自投罗网?”
“我打小与他一同长大,他的城府,我怎会不知,况且他身边定不乏军事经验丰富的谋者,应该不难看出,这样的局势,十有八九,是以待瓮中捉鳖”
“那陛下还费此周张…..”
“十有八九是计策,但只要还有十之一二是真,他便会来”
阿精默然,突然想起很多年前,他与仲羽护送少年燕洵离开长安,城门已出,不料半路燕洵坚持说阿楚有难,非要折回去救她,当时仲羽跪地劝阻,说十有八九是燕洵的错觉,阿精还清楚记得当时少年明眸坚毅,反问道,可真若有那十之一二的危险,阿楚怎么办?当下所有劝阻的人都只好噤声无言,任燕洵单枪匹马原路折返。
他了解宇文玥,便如同了解当时的自己。
阿精抱拳俯首,“是”,踌躇再三,还是又小心翼翼道,“陛下,您此番是要利用楚姑娘剿灭宇文玥,这…..”
“这样的做法,绝非君子,也定会伤了阿楚的心,照她的性格,定难以再谅解我,甚至会恨透我,是吗?” 王者淡淡一笑,语气如同在谈论三九天里燕北的大雪般,再平常不过,却掩不住寒意苍茫。
阿精浑身一颤跪在地上,“属下万没有这个意思,是属下多嘴了”
“起来吧,你现在立即去第五军营,领上几名死士,抄风鸣山脚的那条路前往我们伏击之地埋伏着,如果一切计划顺利,你们便在大部队离开之后伺机救宇文玥性命,千丈湖以西十里有一间木屋,我早已安排好,届时你把宇文玥带去便是”
“啊?救…..救宇文玥?!” 阿精咽了咽口水,陛下这出戏峰回路转的,也太让人大跌眼镜了吧?
燕洵转身,颔首闭眼,低低的声音似是从鼻腔飘出,“你只管去做便是,记得小心谨慎,此事不可走漏半点风声,也断不可让人发现了行踪”
出了营帐,阿精抚了一把额前的冷汗,一抬头,只觉得被明晃晃的阳光刺痛了双眼。
太阳出来了,这遍野的积雪又开始要化了。
熊腰虎背的六尺男儿摇了摇头,隐隐有一种预感,在今天过后,有很多东西,都要变得不一样了。

楼主 丹丹绵羊  发布于 2017-08-07 13:32:00 +0800 CST  
今天没有了,明天顺利的话还会有2更,一虐一甜,等着嘞

楼主 丹丹绵羊  发布于 2017-08-07 14:23:00 +0800 CST  
Chapter 25 与君长诀
“陛下”
“陛下…..”
出神之际,目光所落之处,是远方逐渐变小模糊的黑影,透过日落余晖,他却仿佛还能清晰看见车轮底下扬起的尘土,以及轮子在泥土中拖出的长长的轨迹,因为他知道,尘土飞扬的地方,轨迹蔓延的方向,便是他心上之人所到之处。
“陛下,已经是晚膳时间了,您在这都站了三个时辰了,这里风大,回去吧”
“陛下,身体要紧,楚姑娘若在这,也定不会愿意见您因此病了的”
阿楚?
他像一尊不知严寒酷热,不明嗔怒悲喜的石像,唯有在听到那两字后,才像回春的融雪土地般,有了生命的迹象。
“阿楚……阿楚她临走时可有跟你说了什么?”
“楚姑娘只说,说她会盼着陛下与燕北好的” 阿精深吸一口气,不敢抬眼半分,有意隐瞒半句,是不忍见到高傲的王者更落寞绝望的神色,伸手从胸前厚实的衣襟内掏出一封尺素,“这是楚姑娘让属下亲手交给陛下的”
接过蜡黄的封袋,取出被稳妥叠好的信笺,可见微微透过纸张的笔墨,燕洵几乎双手颤抖着缓缓张开信笺,那秀气熟悉的字体又掉落在眼前,只这第一句,便让他的心不可抑制的颤了颤——“亲爱的燕洵”——
亲爱的燕洵:
见信如面,燕北的鸢尾花又开了吧?你从前说过的,要带我去看燕北的大草原,飞驰的骏马,美丽的回回山,要去见你的大哥和三哥,要过上那没有压迫,没有奴役的生活,可最终我还是没等到,是我福薄。
燕洵,遇到你之前,我以为爱情于我而言是遥不可及的事,我自小性子强硬,不爱笑,不会讨好,更何况,在这视生命如草芥的世道,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奴婢。而你,同我是不同世界的人,你虽为质子,却受到万千宠爱,所以你才能拥有驱走人心底阴霾的笑容。
记得那天你问我,这些年是不是爱过你,我那时没有答你,是因为不知道现在的我该以什么身份去回答,更惊异于你为何会有这样的不确定和怀疑,我的这份爱,长安城天牢里冰冷的砖瓦可见,莺歌院寒冬里的雪地可证,战场上无眼的刀剑可表,燕北的日月星辰亦可鉴。
你,怎会不知,又怎能怀疑?
九幽台是你命中的劫,对不起,我终究没能温暖你,让你忘记前尘。如果可以,我宁愿付出一切,去换回那个从未受过伤,笑容里盛满阳光,眼睛里洒满星辰的少年。
燕洵,我此番离开,只想带走一样东西。
与你在莺歌小院那八年,是我一生中最难忘的时光,那段我们之间相互没有猜忌和欺骗,只有倾心相付的日子,就像埋在莺歌院桂花树下那罐我们来不及品尝的酒,我会带走,并永远珍藏在心里。
你如今的样子,我比任何人都憎你,恼你,只因我曾比任何人都信你,爱你。
过去很多个日夜,我都在对自己说,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该谅解你,我该懂你的,倘若连我都不懂你,那还有谁呢?
终于,我得到了答案,不亏欠你,也不亏欠自己的心。
我是个太较真的人,什么都要算清楚明白,隔在你我之间的,不止是你对我的猜忌与欺瞒,还有那些死在你手上的亡魂,而他们,曾是与我们站在一起的朋友,家人。
我知道你为何变成这个样子,我也终于认清,你一直想要建立的是什么,因此我懂你,可我懂你,却不能骗自己去认同你。
燕洵,我爱你,是真的,爱你爱到,直到落笔的这一刻,我都说不出恨你。这样的深刻,我此刻方能醒觉。
可是燕洵,我爱你再深,也不足以填平我们之间的鸿沟,不足以帮我搭起一座桥,一座能够帮我跨过鸿沟再次回到你身边的桥。
其实我们都明白,这世上有很多东西是凌驾于爱情之上的,比如你的仇恨,因此你不可能为了我停止你的脚步,比如我的坚持,因此我也说服不了自己原谅你,这辈子还有那么长,留下来,我不知道该以何面目与你相对。
我向来习惯了与你并肩,仰视你,我不会,与你对立,我更不忍。
所以我必须离开。
燕洵,也许来世,你不是燕北世子,不必经历那些残酷,不必背负那些噩梦,不必被迫走上,这条仇恨权力与杀戮铺成的尸首遍野的不归路。
如果有来世,我定保护好你,你该永远是我们初相识时那个简单无忧,充满爱与信任的模样。
或许那时我们便能一生相守。
我曾说过,我此生的心愿便是有生之年,得见你君临天下。
现在怕是见不到了。
但是,我还是会祝福你,祝福燕北。
这片曾经两千多个日夜里我梦寐以求想要抵达的土地。
往后,鸢尾花开了,你还会想起我么?
不必想我,更不要来找我。
燕洵,珍重自己,这是我此生对你最后的唯一心愿。


阿楚

燕洵死死的盯着最末尾的落款,那个名字又在心底一遍又一遍的响起,
阿楚,阿楚,阿楚…..
阿楚!
“阿楚他们,现在该走到哪儿了?” 他的声音低哑,就像失了领地的狮王,在孤寂的林中冷静的舔舐着自己的伤口。
阿精愣了愣,忙答道,“车队走野外的路,现在大祇该出了大都,却还未到锡勒城”
终于,他迅速将手中的信笺对折藏于胸前,“阿精,即刻备好马匹与七日的干粮,去正殿外候着,我要外出,最少七日”
阿楚,我许还能陪你这最后一程……

楼主 丹丹绵羊  发布于 2017-08-08 15:45:00 +0800 CST  
Chapter 26 曾经相许
云碧城虽在西北,从大燕都城出发,却须得先一路往西南方向行进,前后过大小七道必经的城门,出了乌海城的燕门关,不到一日的路程,便要到了燕北与吐谷浑和大夏相接的边壤之地。
这一路走走停停,也花了将近十日,楚乔微微掀开马车的帘子,揉了揉朦胧的睡眼,今日天气大好,只觉得阳光也过于晃眼,便不觉皱了皱眉,轻轻将帘子放下。
以贺兰山为界,此时便该朝北而行了,再往南,就不再是燕北境内了。
这样想着,却已不知此时该有怎样的情感和心绪,恍惚想起那年第一次踏近贺兰山时,看见傍着山脚赫然耸立的石碑,上面清楚刻着燕北二字,心里不知有多大的起伏和悸动,欢喜,激动,紧张,亢奋,再多的词汇都无法说尽她内心的波澜,她几乎以颤抖的声带在这片陌生又熟悉的土地留下她最深的期盼和向往:
“燕北,我来了,我终于来了!”
一晃不过三年,时间的手具有翻云覆雨的魔力,可物是人非,却是如此的残忍。
不禁轻轻叹了叹气,神色放空着,打开身旁的包裹,取了一块鸢尾鲜花制成的饼食,一口咬下去,唇齿间尽漫着鸢尾花淡淡的香气,而后桂花的甜味又慢慢溢了出来,停留在舌尖。从约莫半年前就听说了燕洵叫人将第一批刚盛开的鸢尾花采摘了来,又命人将花瓣洗净,捣碎,与桂花粉,蜂蜜一同放进罐子里搅拌腌制,放上几个月,待蜂蜜与花瓣充分混合入味,变成稍微成形的馅儿,最后再用荞麦擀成的薄皮相裹,制成这精致非常的鸢尾桂花饼。
上个月燕洵便派人送了一食盒来,说是叫她尝尝味道好不好,她不愿吃,便一直摆在那,再加上之后的诸多纷扰,就这样一直放着,她也全然忘了,一口都未曾尝过。
直到此刻才终于将那往事里的小小插曲记起:莺歌院内有一株葱郁的桂花树,季节一到满院子的桂花香气弥漫,伴着树下埋着的酒香,令人心迷神往。有一次楚乔不知为何突然十分惦记起在21世纪做特工时前往云南出任务尝过的鲜花饼,不由得瘪嘴,闷闷的向燕洵抱怨道,“虽然我知道现在是公元几百年,不可与两千年相比,可你们这再落后,总也有鲜花吧.....!” 她一条腿盘上廊台长椅,转过半个身,可怜巴巴的看向身旁神色冷清的少年,
“燕洵,鲜花做的饼,你吃过没?”
“就是,就是将花瓣捣碎了,与蜂蜜一起腌上几月,做成那种能嚼得到花瓣的馅儿”
楚乔说得一板一眼,少年颇觉好笑的看着眼前的女孩子,“鲜花还能有这样的吃法?阿楚,你莫不是晚饭没吃饱,饿到昏了头吧?”
“哎呀不是,我说你好歹以前也是个堂堂世子,怎么连鲜花饼都没吃…..”
见他脸色瞬时变得铁青,过字还没出口便发觉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捂住嘴,
“对不起,对不起燕洵,我不是故意…..”
少年没有理她,只兀自起身离开,留楚乔一人在原地懊悔不已。
她是最知道他伤口的人,即便是一句无心的言语,她还是万分歉疚,咬了咬下唇,暗骂自己今后再不能这样口不择言,揭他的伤疤。
半晌仍不见燕洵踪影,以为这次他定是真生了她的气,于是急急站了起来,想要当面去好好跟他赔个罪,谁知刚一迈开脚步,便瞧见远处有个人从炊室里走了出来。
欸?他去炊室做什么?
走近了,方看见少年将手背在身后,神神秘秘的藏着什么东西。
“喏,鲜花饼我现下是变不出来给你了,只有这桂花糕,你要还是不要?”
只见他从身后提出一个小木盒,里面装着四块晶莹剔透的菱状糕点,鹅黄色与透明的糕体相间,一层又一层。
“是桂花糕!怎么有的?” 她探着脑袋,难掩欣喜之色。
他轻轻低笑,任她性子再倔再要强,遇到危险时身手再利落狠辣,他的阿楚到底还是个不过十二三岁的孩子,此刻看着她为了几块糕点便如此开心,眼睛里像是洒满了点点星光,燕洵觉得心忽而柔软了下来。
这是很久以来都不曾再有过的感觉。
“今日你外出时公主派人送来了一盒糕点,我不愿吃那皇宫做的东西,知道你爱吃桂花糕,便只挑了这四块留下,其余的都退了回去”
原本伸出去了的手顿时收了回去,楚乔看了眼那盒中姣好的玩意儿,撇了撇嘴道,“燕洵,这西魏王朝与你仇深似海,你的仇家便是我的,你不愿吃的,我也不吃”
“别说傻话了,我特意给你留的,不吃可就浪费了” 燕洵淡淡笑了笑,“你这般替我想,我便已经很欢喜了”
说话间,纤长的两指已经轻轻拾起一块糕点,伸手喂向眼前的人。
楚乔只好听话的张开嘴,滑嫩冰凉的桂花糕沾到唇舌的刹那,味蕾都跳动起来。
燕洵斜眼,故意正色道,“再不吃,你又要饿到发昏,找我要什么鲜花饼了”
被投食的小野猫满足的舔舔唇,撅嘴抗议道,“我刚才才不是饿的!要是有机会,我定要让你尝尝”
突然她又想到了什么,低下头轻扯他的衣角,“燕洵,对不起…..”
他知道她指的是什么,深吸了口气,认真的看着楚乔, “我不怪你”
她撑大眼睛看他。
他别过脸,棱角分明的面容被清冽的月光映得愈发的削瘦,“我知道你是无心的,现下我这个处境,连能否平安活到明日都说不准,这世上除了你,还有谁愿赌上自己的性命,陪我在这地狱里待着呢?我欠了你太多,所以阿楚,无论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我都不会生你的气…..”
“因为在这世上,我只有你了”
她怔怔望着他的侧脸,想起从前那个轻狂张扬的少年世子,竖起中指朝她喊道,“再帮你一次我就不信燕”
楚乔第一次意识到,也许那桀骜不驯的少年,再也回不来了,突然间只觉得心很沉很沉,
转身而坐靠着他的后背,这几年来他们早已习惯了,自己看不见的最危险的背后,只能留给彼此。
燕洵感觉到身后瘦小身板传来的踏实感与依赖,身体微微一僵,没有说话。
她的声音向洒在肩头的月光,温暖柔和,缓缓而至,
“我们之间还有亏欠二字吗?燕洵,我没有亲人,没有家乡,这世上我也只有你了” 顿了顿,又清了清嗓子俏皮道,“你可不许欺负我”
他轻轻笑了笑,仿佛还能看见那个矮矮的八岁孩子,踮起脚戳着他的胸膛,“你会欺负我吗”
八年之期,阿楚,我在等你长大,等我们平安回了燕北,总有一天,雄鹰骏马为媒,燕北苍穹为证,我要以江山为聘来迎娶你,让你成为全天下最尊贵最美丽的新娘子。
他指尖相扣,抬头看向远方夜空中的明月,半晌偏过头,声音低沉却坚定,“等我们回了燕北,我定做给你吃,就用燕北的鸢尾花瓣……”
她笑着答,“说好了,那我可等着了”
虽然嘴上这样应答着,随后却也只是淡淡弯起嘴角,当少年只是这么一说,没想到他真的放在了心上,而且一放便放了这么多年。
可真到了兑现之际,她却已经离开了他。
年少时有太多一时意气的言语,在那段身若浮萍,命悬刀锋的时光里,未来的一切都太过于飘渺不定,隐约记得他鲜少对自己许过什么诺言,反反复复的,也只是仅有的一句,阿楚,等八年期满,我一定会带你回到燕北,相信我。
她相信过的,不可置疑的。
所以她这半生都和燕洵绑在一处,走过昏暗死寂,走过血雨腥风,走过刀光剑影,如今终于走到前途无路,走到水尽山穷,再也走不下去了。
……
记得第一次吃到这样的鲜花饼时,她的记忆里还没有他这个人,而现在,是否她也要开始学着将他的名字从记忆里抹去。
那么燕洵,我情愿从不曾尝过这是什么味道。

楼主 丹丹绵羊  发布于 2017-08-08 15:46:00 +0800 CST  
本来26脑子里出来那个梗的时候我是想写甜一点的,结果最后全写出来……我也觉得好虐前面写那封信的时候都快把自己写哭了……

楼主 丹丹绵羊  发布于 2017-08-08 15:56:00 +0800 CST  
突然想到一个点,书里他们埋的那罐酒他们是忘了喝的,电视剧里是一起喝了的,个人偏向喜欢书里写的,两个人少时一起亲手埋了酒,一起闻了八年酒香,最后却没喝成,有缺憾总让人尤其的念念不忘

楼主 丹丹绵羊  发布于 2017-08-08 16:01:00 +0800 CST  
Chapter 27 睡过来点
“陛下…….”
秀丽军统帅贺萧带着百余将领俯跪在地。
男子搂了搂怀里柔软的身躯,像只安分的小兽般,让他低头落在她脸上的每一眼,都满是缱绻不舍。
他将她抱进马车内,倚靠在自己身上,而后又腾出双手,将她的包裹解开。
云碧城那么冷,她却只带了几件单薄的便装,最厚实的貂绒斗篷,狐领貂皮大袄都没有带,唯一带的一件,燕洵一眼便认得,是禁足解除的第一年,他冒险去城郊外射下只狐狸,取其皮囊,拿去让人给她做了一件墨色的狐裘。
当时他只告诉她,那是公主拿来送与他的,却不成想尺码送小了,只好拿给她穿。
他还记得她拿到衣服的那晚,正好下了一场鹅毛大雪,夜里她敲开他的门,说是下了雪太冷,非要将那狐裘塞进他被窝里给他御寒,说着还身手利落的一个腾身,顺势一把钻进他被窝里,他呆愣在原地,好气又好笑的问她,“阿楚你做什么啊?”
她紧紧扯住他的被褥,只露出小小一个头,不假思索的回道,
“愣在那儿做什么?不冷吗?天太冷啦我睡不着,想了想,觉得还是两个人挨在一起睡比较暖和…..”
她声音轻柔,在寂静的夜里却能轻易听出其中的羞赧。
他鼻息轻吐一口气,只好听话的回到她身侧的被窝里。
“燕洵,你不会掉下去么?”
“欸燕洵,你睡过来一点”
“……”
后来想起来,那应该算是两个人真正意义上第一次同床共枕,而她如此的嚣张坦然,大概是因为出于对他的信任。
他却没能那般坦然了。
哪怕平日里都穿着男子的服饰,她终究是个已到及笄年华的女儿身,女儿家与生俱来的香味,和身边源源不断传来的她身体的温度,都让他耳根不禁有些微微发热。
他身体僵硬,明明盖着一床被子,愣生生中间空了一大片地方,寒气嗖嗖的往里钻,楚乔心里翻了个白眼,只好将身体缓缓朝他挪了挪,停住,用眼角余光扫了一眼,见他没反应,再稍微挪一挪…挪一挪…
终于,燕洵忍不住低吼,阿楚,你再挤过来我要掉地上了……
她一咬牙,转身伸手一把抱住他,因在被窝里,手臂不可避免地蹭上他结实的胸膛,感受着他胸前一下又一下有力的起伏。她像只偷食却又堂而皇之的小野猫般,就这样若无其事的抱住他,还有些贪婪的汲取他身上的温暖。
“阿楚….”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好本能的低唤她的名字,这个专属他的称呼似乎总能在他无措时让他感到安心。
“不要动”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在命令他,却带着些许撒娇。
“我都知道了,这件狐裘,是怎么来的….燕洵,答应我,以后不要再为我犯险了,不管是多小的事情….你擅自跑到城郊,万一被有心之人在皇帝面前挑拨,你可怎么办?”
……
“你疯了,这个时候还敢回来”
“我不回来你该怎么办?”
仿佛又听到了记忆里女孩子的厉声呵斥还有少年不羁无畏的回答。
燕洵愣了愣,随之低低笑了出来,原来她今天晚上这么反常,是为了这个事。
楚乔气急,她这样担心和后怕,他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燕洵没有说话,只下意识覆上她抱着自己的手,手底的冰凉却让他皱了皱眉,
“手怎么这样冰?”
他抓起掌心里她的小手,放到嘴边呵着气,一如五六年前牢狱里的小小少年,用他仅有的所有温暖,呵护着手心里的宝物。
也许是同样的记忆让她一瞬间红了眼眶,突然间,她好像也意识到了,让他不为了她犯险,似乎对他是不太可能做到的事情,族灭家亡,他本是一无所有的人,什么都没有的人最是没有顾忌,他总该有个能让他值得为之拼命和不顾一切的人,不然生命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这样想着,也只能默默将脸靠着他的臂膀,埋进他身边的温暖里。
“燕洵,我明白你的心意,可以后不管做什么,都先想想自己的安危,你的安危,便也是我的”
他抓住她的手,将她拉进自己怀里,一手揽着她的腰,
“我知道了”
说罢低侧过头看她,语气里却有一丝戏谑,“这样有没有暖和一些?”
虽在黑夜里无法看清彼此的五官和表情,楚乔却还是觉得被看得脸上火辣辣的,毕竟此时两人都只身着睡觉的薄衫,几乎也可算是肌肤相亲,在这样青涩的年纪,这样暧昧的处境,这个夜晚,实难令人不念及风月之事。
见她半晌不答话,便可猜想出在这一片漆黑里她如何窘迫的表情,憋着笑松开了紧揽住她腰身的手,无意间脚踝却碰到她冰冷的脚丫,燕洵坐了起来,将手伸到被子尾端,用手捂住她的脚掌,方才还陷入尴尬的她忍不住笑了起来,一双小脚丫子在他手里挣扎着,
“那个…燕洵,松开,有点痒”
他搓了搓她冰凉的脚趾,想了想,又起身抹黑揽过一个暖手炉子,放到她脚边,
“脚还冷的话就捂一捂这个,小心别烫着了”
他轻轻躺了下来,生怕又放走了被窝里的一丝温暖,许是因为她手脚冰冷自己却不毫不在意,让他顿时没了与她玩笑的心情,翻了个身,声音淡淡响起,
“很晚了,快睡吧。”
谁知她的手却不依不挠般环上他的后背,脚丫不安分的蹭了蹭他温暖的脚踝
“要什么汤婆子,我只要你”
他在心底笑了笑,很是喜欢她偶尔在自己面前才有的这副耍赖粘人的小孩子模样,可嘴上却还是忍不住呛一句道,“阿楚都十五了,还像个小孩子般”
“是哦,荆月儿都十五岁了”
“女孩子家家的,哪有人老将自己的岁数挂在嘴上的”
“燕洵” 她突然叫他
“嗯?”
“其实我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人,我来自另一个世界” 楚乔顿了顿,微不可觉的叹了叹气,又道,“那是一个全新的时代,纪法虽也严明,人人却生而平等”
若换做以前或是平日里,燕洵听到她这么说,又该不明所以的笑她在说胡话了,可此时他却异常平静的沉默着,半晌,缓缓问她,
“那你会回去吗?”
“啊?”
“你会回到你那个世界去吗?”他又开口确认,镇定老成的语气有一丝掩不住焦急和落寞。会吗阿楚,你会丢下我吗?
没想到他会问这样一句,楚乔突然间有些错愕,她怔了怔,嘴角在黑夜里扯开一个淡淡的弧度,抱着他的手的力度又重了几分,
“不会的”
燕洵,那个时代再好,可没有你,我也无法再安心立于世,而纵使这魏晋时代再多的血腥和灾难,可只要有你在身边,我便有挣扎着生存与奋斗的理由。
她坚定的回答宛如冬日里一股温润的泉水,直直的灌入他的心间,将所有的积雪与不安渐渐融化,燕洵抬手握住她的手,轻轻说道,
“傻瓜,晚安”
晚安是她教他的,他常挑着眉故作嫌弃道,阿楚,你哪学来的这些奇奇怪怪的咒语?而这些咒语,却在这风雨飘摇的岁月,将他的心牢牢的锁在了她身上。
后来她离开了,咒语却再没有消失过,也再没把他的心还回来。

楼主 丹丹绵羊  发布于 2017-08-13 15:17:00 +0800 CST  
Chapter 28 诀别燕北
燕洵忽地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试图将那排山倒海涌来的画面都封锁进记忆的匣子里,猛然睁开眼时,却瞧见她还在自己面前,眉眼分明还是十年前他认识的那个孩子,十年岁月,她的鼻翼愈发挺拔,颧骨的棱角愈发明显,睫毛更浓密了,嘴角的弧线也更加的好看,她虽远算不上是倾国倾城的女子,却永远是他最珍爱的模样。
曾在心里想过无数遍阿楚成为新娘子会是什么样子的,今后,他却再也看不到了。
凤冠霞帔,我们的阿楚一定是最美丽的新娘子。
一边这样暗暗想着,一边从腰侧取出一只雕着细纹的玄铁护腕,放进包裹内。
最后还是忍不住自嘲起来,本以为早已下了狠心,可到这最后一刻,真的要放手了,原来是这么的不舍与艰难。
下颔抵着她的额头,捋了捋她的细发,在她额上落下一吻,而后轻轻扳过她的脸,吻上她樱红温润的薄唇,他的动作是轻柔的,缠绵的,在她的唇上辗转舔舐,是仔细的品尝,又是急切的吮吸,似乎想把关于她的一切都不论巨细的印刻,铭记下来。
她的味道,她的样子,她的一颦一笑,从此往后,他都只能在记忆里回味和追寻了。
……
“阿楚,我爱你”
楚乔醒来时,只觉得自己恍惚做了一个梦,梦里的燕洵怀抱着她,在她耳边低语呢喃。
她撑大眼望向四周,不禁黯然,真的只是一场梦吧,可为何真实得仿若燕洵的身影就在她伸手可及的地方,而眼前明明是一场空,只有车帘摇晃掀起时略微透进的光线,伴着底下车轮依旧滚滚而行的声音。
浑浊的意识渐渐清晰,自己怎么睡了过去?发生了什么?现在已经到了哪儿?
车外隐约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楚乔细细分辨,终于惊讶诧异的撑大了眼睛,是贺萧?!难道秀丽军也在?!
……
楚乔暗暗回忆着方才贺萧向她解释的所有前因后果:冰湖一战,贺萧率领残余的百余秀丽军杀出了燕北军队的重围,在燕北内陆各地辗转,一路向南而逃,见燕北军没有追击上来,多日以来便一直徘徊于燕北边境处休息调整,燕北容不下他们,本只好另做打算,但因放心不下楚乔,多次冒险进城打听,才知道她以反叛之罪将被押送到云碧城,便在这燕门关外的边壤之地断崖坡埋伏着,趁押解的燕卫不料之际,将楚乔劫了出来。
“你是被燕卫的人打晕了,大概是怕你趁乱跑了,我们没想到你身上竟然武力尽失,还好,秀丽军总算没给大人丢脸!”
“大人,秀丽军剩下的兄弟不多,燕北不容我们,我们愿终生追随大人,只是这云碧城实乃苦寒之地,如今既逃了出来,何不另觅安身之处?”
“另觅安身之处?” 楚乔喃喃重复着,眼神空洞的盯着地面,缓缓道,“可这天大地大,我们的安身之处,又在哪儿呢?”
贺萧一愣,本准备好的说辞一时如鲠在喉,他从没见过如此丧失斗志,却也毫不想掩饰的楚乔,就像一只找不到归家之路的小野猫,疲惫与迷惘无从遮藏。
“我们不如南下,去大梁,大梁天气温暖,地广而肥,总归有一线生机”
……
数日前。
“带她去南梁”
贺萧有些诧异惶恐的下跪道,“陛下….”
“阿楚与那南梁皇帝萧策有些交情,这玄铁护腕便是以前萧策所赠,她也有一只。你们秀丽军服她敬她,这一路只有把她交给你们护送,我才能放心”
“陛下对楚大人用心至深,属下定当转达于她…..”
“不,不必”
“贺萧,你还记得当年你们秀丽军打开城门,令多少无辜燕北军民惨死么?”
贺萧睁大双眼,俯身叩首不敢言语。
“燕北容不得叛军,你们若是由阿楚带去,萧策定会为你们安排好今后的去处,我只有一个条件,我要你起誓,绝不将我所做的透露给阿楚分毫,是你们救的她,南梁温暖,你便提议她去到那,我让她服了药丸,她如今暂时没了武力,若她不愿与你们走,执意要回云碧城,你们绑也要将她绑走,可听明白了?”
男子在心底轻叹了叹气,他太了解阿楚,燕北是她十年来的执念,若不用这种方法,纵使再决绝,她许也不会愿意离开这片土地。
“记住了,燕北因你们而死的亡灵都在天上看着你,至于秀丽军的其他人,他们…..”
“属下明白…陛下为我们思虑周全,我贺萧以过往沉重的罪责起誓,不该说的,秀丽军绝不会有人说出去半个字”
男子点点头,回头望了一眼不远处停着的车马,仿若还能看见车内人沉睡的脸庞。转身骑马离去时,马蹄踏踏,连卷起的尘土都是萧瑟索然的。
……
去大梁?
"乔乔,若哪一天你看腻了燕北高原上的风雪,随时欢迎你来我大梁,看江南烟雨,看荷叶满塘,到时你只需要戴着这护腕,就当是我们之间的信物了"
一个温润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是吗?要离开燕北吗?要离开这片,她曾不惜一切代价,只为了来到这儿的土地吗?
离开燕洵,要怎样的心冷和绝望,已经快要花光了她所有的力气,而要离开燕北,又需要怎样的勇气和决然,迈出了这一步,就真的要与过去十年铮铮岁月诀别了……
楚乔突然想到了什么,忙回到马车内,解开自己的包裹翻找起来,意料之外的,竟真的看见一只熟悉的玩意儿。
此番离开,自己竟将它鬼使神差的带了出来么?
她一把拾起,将它戴在自己手腕上,沉甸甸的熟悉手感令她莫名的感到安心,盯着数秒,抿着的嘴角忽然轻轻上扬,
“就由贺统领所说,我们南下,去大梁!”
日头渐渐远离高空正中,再次掀起车帘时,那耸然而立昭示着燕北地界的石碑从眼前一晃而过,霎时间,楚乔好像又看见了那年自己的模样,好像还能体会到那年心底的欢喜。
马车缓缓趟过弱水水畔,驶过贺兰山脚,留下蜿蜒而漫长的轨迹,而与燕北的这十年渊源,似乎如同这车轮的轨迹一般,不日将被风吹日晒所湮灭。
从此抬头望见南燕北归,她是否还会想起燕北高原寒风簌簌的声响,想起孤狼在月下长啸,想起羌笛声在空旷的塞外回荡,是否还会想起自己曾经誓死不渝的志向,想起自己曾经倾心相付的男儿,在寂夜里吹着筚篥的模样?
再见了,燕北,我十年的信仰。
再见了,燕洵,悠悠十年岁月里,我倾心所爱的少年。
……
落日余晖里,一抹漆黑狭长的身影正笔直伫立在远处的贺兰山头,他一骑单行远远的跟在她身后,护了她十天路程,却终究护不了她一世。
手中还紧捏着她留下的那封长信,似乎这样紧紧拽着,便能将她笔下的温度留住。
她说与他在莺歌小院那八年是她一生最珍贵难忘的时光,她只带走这一样;她说她比任何人都憎他恼他,只因她比任何人都爱他信他;她说她该懂他的,倘若连她都不懂得,那还有谁呢……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宇文玥成了他耿耿于怀的一根心刺,直到此时……
她说,她爱他,爱到落笔时都说不出恨他。
恍恍惚惚间,好像又回到了大魏人猎场上初见她的那个午后,小小的身影在狼群中拼了命的跳跃奔跑,他也是像现在这样站在山头看着,看着看着,那身影仿佛就跳进了自己心里,让他为质多年平静淡漠的心头泛起了点点涟漪。
当年魏家与宇文家门阀势力雄厚,他们看上的婢女,他本也不便插手,可只因是她,他鬼使神差的举起了手中的弓箭,看着猛追着她的饿狼一匹又一匹的倒下,他的心才能渐渐安定下来。
少年世子隐约感觉到,那一刻,他的心,他的性命,便已和这个看似平凡的小小奴婢紧紧相连。
半垂着的手夹着信笺微微颤抖,盯着远方的双眸里却是分不出哀伤与欢喜的神色,忽地,燕洵淡淡笑了出来,夕阳映在他冷俊的脸庞,一时竟让人有种阳春三月般温暖的错觉。
阿楚,我曾一心想着终有一日要将我夺得的大好山河送与你,可我也知道,那不是你真的想要的,而你所想的信仰,我却不能为你付诸实现。能给你的,只有我的这颗心,我早已毫无保留的交给了你,能换来你为我倾心一场,我燕洵此生,已经心满意足。
我唯一不忍的,是我让你失望了,伤心了。
可若注定让你伤心失望,我宁愿舍弃将你留在身旁的年华和温暖,换你今后一生的自由。
阿楚,我不后悔所做的一切,也许你我都清楚,唯有这样,江山与你,信仰与我,你我都不相负。
男子抬头仰望着漫天的红霞,暗暗许下虔诚的祈愿,就像那年少年立誓要永远守护着眼前的女孩子一般。
多年以后,少年长大了,他在心里祈祷,愿燕北的神灵化作舒卷的浮云与天上的繁星,化作晨起的朝阳与夜里的月光,替他继续守护他的爱人。
愿他的阿楚,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觅得此生良人,从此平安喜乐。

楼主 丹丹绵羊  发布于 2017-08-16 15:17:00 +0800 CST  
太难写了,觉得我的笔墨还是很难写出厚重大气的感情……
其实表面看上去,阿楚离开了,实际上她离开了燕洵,却有一部分原因,也因为燕洵选择把信仰放在心里,从某种程度来说,她实际上是放弃信仰,选择了燕洵了。
而燕洵他想方设法让阿楚离开,表面上看上去是放弃了楚乔,其实他为了她,在今后很长的岁月里也放弃了一些杀戮和战争,从而牺牲掉了很多版图扩张的机会,所以君临天下,燕洵也没有真正做到,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他实际上也算是选择了楚乔,放弃了江山。
燕北卷结束,南梁卷开始~
后面燕楚应该还会见面哦~

楼主 丹丹绵羊  发布于 2017-08-16 15:28:00 +0800 CST  
会更新的啊,一直在写啊,放心放心

楼主 丹丹绵羊  发布于 2017-08-19 16:37:00 +0800 CST  
Chapter 29 是喜是悲
"这是一对护腕,用上好的玄铁打造的,给你,你老爱上战场,肯定比我需要的多"
三年前送别萧策回南梁时,他将一对用巾帕包好的精致玩意儿塞给她。
楚乔伸手握住自己的右手腕,那里,有一只玄铁打造的护腕,即便是驽箭也不能射穿。
好不容易来到大梁,却被堵在了宫门之外,好在大概是守城将领中有人曾在萧策近身任职,竟认得她手上的护腕,这才得以替她层层通报,终于在正午烈日下待了两个钟后,见到萧策驾马朝她而来,眼前却突然一阵发黑,只听得有人在耳边急唤道,“乔乔!”,便再无别的知觉和记忆。
……
“陛下,宫门外有名女子说是陛下的故交,她手上戴了一只玄铁护腕,守城的伍将军说他认得此物,特让人来禀告”
乔乔?
若是随便有一女子寻来,说是他萧策的故交,那十有十成是他外出寻花问柳留下的风流债,可那玄铁护腕……他不会不记得,那年他拜访西魏,结识了这世上最特别的女子,他从未见过这世上会有一个女子,毫不犹豫的放弃与他一同回温暖富饶的江南过富贵逍遥的日子,偏要选择那寒冷贫瘠的燕北土地,和那荆棘丛生的绝境之路。
那玄铁护腕虽非金银打造,可工艺精湛,算是一对上好的宝贝,他处处留情,皆因人情本就是易变易逝的虚无缥缈之物,看不透也抓不着,,因此他在别离时送了她这一对宝物,总希望能在她终有一日失了信念,走投无路之际,能回一回头,稍微想到还有他的存在。
可如今她真的回头想到他了,真的寻来了,他心里却仍是一万个不敢相信的。
还记得在西魏时,自己曾问她,若是我杀了宇文玥,你会怎样?
她闭目,一声不吭。
他又问她,若是我杀了燕洵,你会怎样?
她脸色一沉,沉声说道, 那我必当穷尽我一生,不惜一切代价,以命相搏,灭了大梁,然后让你猪狗不如地活着。
那时萧策听完她的回答便怔住了,本只是挑逗她的一些玩笑话,可没想到她语气里竟是这般的认真和狠辣,当下只觉得燕洵是多么幸运,能得她为他如此倾心相待,倾命相搏。
这样想着,嘴上故意酸酸道,“乔乔,你哪里都好,就是这眼光有些差,偏看上了燕洵那小子,你说说,他模样可有我俊朗,可比我有情趣?”
楚乔斜眼在萧策脸上扫了一眼,冷哼一声,低头轻笑。
见她不说话,他愈发起劲,穷追不舍道,
“都没有,那这燕洵到底有什么好的?”
萧策正洋洋得意看着她,颇是期待她的答案,只见她站了起来,对他的问题很是不屑,拍拍衣服上的尘土就要离开,只回头丢下一句,
“他没什么好的”
他微微一愣,回过神时,已然只能看见她走远了的身影,月色像银河般从夜空中泻下,洒在她的身上,远远看去她的背影像是在漆黑的夜里发着微弱的银光。
那一刻萧策突然领会到,纵有千万个理由,她也不会跟自己走,就像不需要任何一个理由,她都会一直站在燕洵的身侧,像他从别人口中听得的那一段段关于她和燕洵共度的苦难,
那些苦难,慢慢熬成了一段时光,成了一堵坚实无比的墙,无人可以翻越,那墙内的世界,除了她与燕洵,无人可以侵入探究。而那些旁人眼里可笑荒唐,不得其解的选择,在她心里,却是这样理所当然,无怨无悔。
所以他对她说,那就把你们荆棘丛生的路走出万丈光芒来,所以尽管临别时赠予她那一对护腕作为他日可以让她回头的信物,他却宁愿永远不会有那么一天,她与她熬过的那段时光,永不会被辜负。
直到他策马奔向宫门,远远看见她的身影,萧策都不知心里该是喜悦还是悲伤。


楼主 丹丹绵羊  发布于 2017-08-19 22:01:00 +0800 CST  
可能晚点,凌晨过后,会有一番甜甜的小剧场,也许...也许吧

楼主 丹丹绵羊  发布于 2017-08-19 22:01:00 +0800 CST  

楼主:丹丹绵羊

字数:55856

发表时间:2017-07-24 01:32: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2-09-13 01:33:26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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