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懂……”
张艺兴抓着床单的手有些发抖，捏变形的面包无声滚到地板上，像一坨破败的烂棉絮。
“你……没有经历过……那种……恐惧和绝望……”
他的声音因为干涩已经变了调，整个人像浸在冰水里，散发出森冷的气质。
曾经的张艺兴，完全不是这样沉定安静的性格。只是这个世界太残酷，将他像激流下的石块般，被动的，无奈的，打磨掉棱角，消磨掉锐气。
不重视和打压，欺生和歧视，这些曾经以为剥皮剜骨般疼痛的过去，现在看来好像根本不算什么。
只是那些隐藏至深的恐惧和憎恨，却像刻在灵魂里了似的，即使现在时不时记起，都让张艺兴觉得如同又死过了一回。
只是后来吴亦凡来了，然后遇到鹿晗，再然后，黄子韬也摇着他的胳膊叫哥。
于是漫长的练习生生涯开始有了黑灰以外的颜色。
最难熬的是出道名单每天都在变化。
许多熟面孔走了，新面孔来了，然后有些还没成为熟面孔就又离开。
无休止的遴选，是巨大的石磨，碾压着每个人的神经。
没人知道自己会不会被踢出局，或者几时被踢出局。
终于有无法承受心理压力的人主动退出，张艺兴也开始动摇，挣扎间却又觉得无限凄凉。
赌上虚无的未来将年少时光消耗在了异国的地下室里，或许真的只能带着一身伤痛回去。

已然无望的时候，是鹿晗，在每一个红茶绿茶小黄灯的晚上听他的困惑和不安，没有无意义的安慰，只一遍遍描述他梦想中的舞台。
是如何华丽的舞美，如何精致的服装，如何耀眼的聚光灯，如何热情的粉丝，如何震撼人心的演出。
他描述得无比细致和笃定，带着全力像梦想奔跑的热情和渴望。终于让张艺兴都觉得这样的未来一定会来。
他说他们一定会出道，一起。
后来他们就出道了，一起。
看，多么神奇的人！
这个每天晚上不管多晚陪他练舞的人，生病难受时递水拿药还管按摩的人，因为自己减肥断食而发飙的人，带他和其他韩国练习生熟络起来的人，揽着他的肩眼神闪亮说要一直做朋友的人。
可不是嘛，做一生的朋友。
可是这么重要的人差点就毁了。
恐惧和不安，让他逐渐萎顿得像一只枯水的植物。
没有人知道张艺兴心里究竟有多么自责，又是怎样固执的揽过那天晚上的一切过错。
他只知道，做错事的人都该被惩罚！
“……只是解雇……太便宜他了！”张艺兴咬牙挤出话来。
“艺兴……”吴亦凡觉得眼前的张艺兴完全是陌生人。
“……好像还有练习生举报他……而且……昨天他被人打了，断了三根肋骨和右腿……”
吴亦凡喉咙有些干，说话间声带被撕扯得发疼。
“哈！真的？......不知道是谁，可是我谢谢他！”张艺兴突然笑起来。“不要这样看我，我还没有这么大本事。”
“……”
“虽然，我多么希望我能亲手打断他的骨头。”
吴亦凡苦笑起来，两手拢起头发，认命似的靠到椅背上。
“艺兴……我赢不了你……”
比起张艺兴，他好像什么也没有做过。
“不。是我，永远也赢不了你们。我们……不一样……”张艺兴也笑了，慢慢躺倒在病床上。
“抓紧吧。不要等再没有机会，再来后悔。”

27
从医院回来，公司停了张艺兴的练习计划。否则伤而不养的话，将来会留下很大的问题。
张艺兴自然没有意见，完全服从安排。
所有人都觉得这样最好，悬着的心也都基本放下。
鹿晗发现吴亦凡这两天有些不同。
经常自己一回头就对上他的视线，这人却不再像从前那样避开，反倒毫不遮掩的望过来。
粉丝戏称的“怀孕光波”总是扫得鹿晗一阵肝儿颤。
“鹿晗，快一点，你快赶不上时间了。”
吴亦凡倚在卫生间门口，扣了扣门板，看着顶了一头乱毛的鹿晗叹了口气。
“呜……噜噜噜……呸！”鹿晗把嘴里的泡沫吐出来，漱漱口，莫名其妙的看向吴亦凡。
“今天不是只有主唱line有练习吗？下午才去电视台，你干嘛这么早起来？”
这家伙赖床的本事不是和自己有得一拼吗，怎么今天突然转了性了。
“……我去公司有点事情。……D.O他们都已经走了很久了，快一点！要面包还是饭团？”
吴亦凡摸摸耳朵，向冰箱踱过去。
“马上！饭团！”
鹿晗打湿手胡乱抓了两把头发，发现完全没用只好决定带个帽子出门。
回房间换衣服，却发现吴世勋已经坐起来了。
“呃？世勋你怎么也起来了？多睡会儿啊！”
“小鹿……你好吵……”吴世勋揉揉眼睛，又趴回到床上侧过头来。
“啊~对不起啊！吵到你了！”鹿晗把睡衣脱下来，裸着个上身在衣橱里扒拉。“啊~可是我赶时间啊！快迟到了啊~~”
吴世勋默不作声盯着他光裸的背部，目光从白皙的颈间一路滑行到紧致的腰部。
“……鹿晗……”
“你能不能随便挑一件完事儿！”
吴世勋偏过头来，看见吴亦凡站在门外，冷着张脸，正盯着自己。

“早啊~kris哥！”
吴世勋笑起来，懒懒伸了伸腰。
吴亦凡回了声早，拎了套好T恤的鹿晗就要出门。
“你大爷的吴凡！别抓我领口啊！会皱的！”
鹿晗气的跳脚，完全不知道这吴亦凡是搭错了哪根神经。
吴亦凡放开了他，把另一只手里的饭团和大麦茶塞进他怀里。
“别磨蹭，我在楼下等你。”
转过身，吴亦凡叹了口气，径直出门去了。
鹿晗呆呆捧着手里的东西，觉得今天早晨真是睁眼的方式有问题。
“怎么了？不赶时间吗？”
张艺兴从房间走出来，上着护腰，行动时有些僵硬，看起来莫名喜感。
“老张，吴凡这是怎么了？好不正常！”
鹿晗瞪起大眼睛，不可思议状的摇了摇头。
“怎么会，……很正常啊。”这样才正常。
张艺兴靠着沙发坐下“快走吧，你真的要来不及了。”
鹿晗哀嚎了一嗓子，冲过来往张艺兴背后塞了两个抱枕才去换鞋。
“昨晚D.O炖的排骨汤给你留了些做早餐，已经盛好放微波炉里了，一会儿叫孩子们帮你热一下就能吃。练习结束我给你电话啊，想吃什么我给你带回来。别乱动，到时间记得吃药还有让珉硕帮你换药和按摩，或者只换药，回来我帮你按摩也成啊！听见没，老张！”
鹿晗踏踏鞋子，回过头看见张艺兴又呆了。
“张艺兴！”
“听见了！拜托快走吧！话唠！”张艺兴无奈的笑起来，摇了摇头。
是这样的你，果然怎样都是值得的。

等鹿晗风一样刮出了门，宿舍里才安静了下来。
剩下的成员各自都还在补眠，张艺兴呆坐了会儿，想起鹿晗说微波炉里有汤，这才慢慢起身向厨房走过去。
“lay哥，要帮忙吗？”
朴灿烈突然从房间走了出来，身上已经换上了出门的衣服，看样子不是刚起来。
“啊……灿烈啊……”张艺兴愣了一下，又微笑起来。
“我热东西吃。”
“我帮你，你坐好别动。”
“……好，谢谢。”
张艺兴又慢慢挪回到客厅沙发上。
“想吃什么？”朴灿烈挽起袖子。
“鹿晗已经放好在微波炉里了，麻烦你热一下就好。”
“哦！”朴灿烈瞪大眼睛笑了笑“你们还真是……关系好得让人羡慕。”
“呵呵，是的吧。”
“哥真是厉害呢！”朴灿烈设置好微波炉，跑过来挨着张艺兴坐下“很疼的吧。”
又轻轻扶了他的护腰一下。
“要弄成这样，该是多大的勇气啊！嗯？”
张艺兴只是低着头笑。
唉~早就知道，一定瞒不过你。

“他要是知道真相，哥就赢了呐！kris,忙内，我，立刻就会被K.O的吧！”朴灿烈仰起头“哈！果然是lay哥啊！大发！”
“......说的什么啊？有什么比赛吗？什么输啊，赢啊的……不明白。”
吴亦凡也好，朴灿烈也好，居然一样不坦率。
不就是不想鹿晗知道吗，何况他也从没有想要让鹿晗知道。
“是这样吗？”朴灿烈歪着脑袋看着他竖起拇指。
“哥脆骨！”
叮~微波炉轻快的响起来。
“啊！”朴灿烈跳起来“已经好了呐！我给你拿过来。”
“灿烈，谢谢你。虽然我知道不是因为我。”
张艺兴盯着朴灿烈轻微一滞的背影，知道自己猜对了。
朴灿烈轻笑一声转过头来“什么啊？热个汤而已！”
“总之，谢谢。……不过，有些朋友，还是断了联系比较好。”
“嗯~……真是听不懂哥在说什么呐。”
朴灿烈把热汤和米饭端过来。
“其实，......如果哥能谁都不帮就最好了。”
张艺兴接过勺子，在汤里搅了搅。
“嗯~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呐！”

鹿晗又哼唧了两声，突然腰上被人一圈向后拉了过去。
“哇！什么呀！”鹿晗惊得音调都拔高了，仰跌进后面人的怀里，一眼就对上那人一口闪亮的白牙。
“嘿~~~完全吓到了吧！”
“灿烈你要死啊！”金敏硕横他一眼，想把鹿晗扶起来却被朴灿烈嬉闹着拍开了手。
“阿西！臭小子们！不要闹了啊！”经纪人瞪过来“朴灿烈你能不能安静会儿！”
“……内……”
朴灿烈缩缩肩膀，吐吐舌头把脸埋到鹿晗脑袋后面。
经纪人这才叹口气，看着手里一堆要安排的内容继续头疼。
鹿晗觉得心跳得好重，一下比一下急促得敲得胸腔也震起来。
后面朴灿烈的呼吸有意无意打在他的颈窝里，想要挪一挪身体却僵硬得四肢都不听指挥。
“靠着我，”朴灿烈声音压得非常低，十足的耳语“等会儿去给你拿药，明天就会没事的。”
鹿晗有一瞬间发蒙，接着身上的力气好像都被抽走了，轻轻靠在了朴灿烈身上。
“嗯……”
鹿晗细微的扯动了一下嘴角。

朴灿烈从保健室回来的时候，没有练习课的成员已经回了宿舍。
几个课室门外张望了下，都没有看见鹿晗。
朴灿烈把药包揣兜里，掏出手机，正要拨号，被人一脚踹在小腿上。
“哦摸！”朴灿烈吓了一跳，赶紧回头。
“白贤你下手太狠了！”
朴灿烈揉着生疼的腿骨，龇牙瞪了卞白贤一眼。
“谁让你鬼鬼祟祟在这儿偷看！”卞白贤冷冷瞪回去“干嘛呢？”
“没干嘛……就是转转，……你什么练习？”
“声乐。”
“……一个人？”
“不是……还有D.O和钟大。”
“哦，这样啊……”
卞白贤盯着他看了两眼，突然笑了。
“灿烈，你来一下，我有话要说。”

最尾端的六号大练习室多数时候只在人数众多的跨团合作时才会用到，平时虽然开着，但是因为太空旷，大家都不怎么使用。
卞白贤领着朴灿烈走过去，也不管这人在身后吵个没完。
“……去哪儿啊？……什么事啊？就在这儿说不行吗？……我还有事情啊！……呀！卞白贤！究竟是什么事啊？……”
练习室里果然一个人也没有，卞白贤推开门走了进去。
朴灿烈跟在后面想要开灯，却被卞白贤拉住了胳膊。
“不要开灯。”
卞白贤的薄肩有点微微的发抖，他用力吸了口气。
“听我说……”
见卞白贤压低声音凑近了脑袋，朴灿烈不自觉眯缝起眼睛。
只有门上的玻璃视窗透进走廊上的光，视野模糊，就连大镜子里的映像都像是虚影。
这感觉不太好。
朴灿烈直觉想后退，却被卞白贤勾住脖子，紧接着冰冷的唇附上来，而溜进口腔的舌头却热得发烫。
出乎意料的状况把朴灿烈打蒙在原地。
卞白贤在吻他，卞白贤居然在吻他！

——TBC——
本期存粮缴清，唉~坑多了精分得厉害！
许多地方交代得可能太隐晦，对不起亲们！
慢慢会交代的。
闺蜜算是小结了，大四角没蛋哥什么事儿了哈！
以上！谢谢！~~~

今天爬起来填老坑！！！
咩哈哈哈哈~~~~！
不过大修的地方多，估计很晚去了......

看了亲们的留言，先废话几句~
关于牛白还是蛋白，
南木现在也说不准，不止亲们猜，家里两闺蜜现在也争得厉害，
所以可能不会点明是哪一对，亲们喜欢哪对就YY到哪对就行啊~
关于虐了蛋蛋......兴鹿番外完结之后再看情况吧！
好多楼中楼回复的亲南木没有看到，比亚内~！谢谢支持！
噢了~准备放文，原来码的多一些，刚才审了会真心觉得太跳戏就手贱删了两千字
SO ~不太多......亲们将就看看!表打脸~
南木跑走！！！！

29
朴灿烈回到宿舍已经过了午夜。
和卞白贤接吻的不真实感始终让他觉得脑袋轻飘飘的。
可是嘴角的伤口却是无比真实的佐证，并且隐隐发疼，让他更觉得荒唐。
宿舍里成员有些已经睡了，没睡的也只是安静做着自己的事。
气氛和每一个累成狗般的夜晚一样，看起来毫无异常。
犹豫了一下，朴灿烈还是去敲了鹿晗房间的门。
指关节扣在门上轻响两声，朴灿烈心脏也跟着寸寸提起。
几秒后，是吴世勋开的门。
忙内探出头，从门缝里挤出身子，又随手带上门。
“烈哥？这么晚了，有事？”
吴世勋打了个呵欠。
“鹿晗呢？”刚才从缝隙里瞄到一眼，那人好像在床上。
“小鹿睡着了啊。……他可能有些感冒吧，回来吃药就睡了。”
吴世勋抬了抬眉毛“哦？哥你怎么了？嘴皮破了呐？”
“没什么，不小心磕的。”
朴灿烈拿手背用力擦了一下。

“世勋呐，鹿晗……什么时候回来的？”
“不知道，有好一会儿了吧。”吴世勋摇摇头，嗤一声笑出来。
“哥，你该不会觉得小鹿现在还会和我一起出入吧？……公司不让的。”
朴灿烈愣了一下，随即也笑起来。
“是哦……没办法嘛。”拍拍吴世勋的肩“早点睡。”
“内~”忙内笑眯眯弯起眼睛。
“对了，嗯……我这里……”
朴灿烈手伸到衣兜里，指尖刚碰到药包又拿了出来。
“嘛，算了！明天再说吧。晚安！”
“晚安！哥！”
吴世勋一直微笑着看朴灿烈走回房间关上门。
笑容这才如烟消散，目光里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就这样站了小会儿才进了房间。
“小鹿，这样子睡不好的。”吴世勋轻拍拍鹿晗的床角。
没有动静。
吴世勋这才扯下鹿晗蒙在头上的被子，重新给他盖好。
鹿晗脸上有不正常的红晕，睫毛抖了两下，却没有睁开眼睛。
“……晚安，小鹿。”
吴世勋回到自己床上躺下，又偏过头看着鹿晗的侧脸。
也好。早点痛早点好。

“就问你一件事，”朴灿烈挺起腰，目光带着寒意俯视着床上的人。
“鹿晗刚刚是不是在大练习室里？”
发现问题不对劲后，朴灿烈立刻回了大练习室，可是里外找遍，朴灿烈也没有任何发现。
这里什么都没有，并且安静空旷像是从一开始就什么都没有。
卞白贤扯着唇笑了一下。
“……不知道。”
“卞白贤！鹿晗是不是在那里？”朴灿烈声音压低，一字一顿咬得死紧。
“说了不知道！你不会自己去问鹿晗吗？……去啊，问他在不在练习室！问他看没看见我们接吻！……怎么？你怕什么？不敢？那我去帮你问！我敢！”
卞白贤说话间跳起来，赤着两只脚就要出去。
朴灿烈把他扯回来，一把推回到床上。
“你……为什么要这样？！”
卞白贤支起两只手撑起上半身，露出一脸无辜的笑容摇了摇头。
“说什么呢？啊~~~kiss吗？你忘了我们两个官配，民配都是大势CP呢！这根本没什么的吧！”
朴灿烈愣了一下，迷缝起眼突然凑到卞白贤面前。
“是吗？说起来也对呐！不过……刚才那个也算是接吻？看来我们白贤XI要学的还很多呐，不如我教教你？”

朴灿烈的脸孔慢慢接近，卞白贤屏住呼吸僵着脖子不肯让步。
唇与唇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呼吸间的热气湿漉漉充塞在其中。
卞白贤终于皱了眉，别开了脸。
“哼！”朴灿烈冷笑一声拉开了距离。
“有意思吗？白贤。……他什么都不会知道……你这样，我只觉得好可怜！”
卞白贤卸掉胳膊上的力气，嘭一声仰头倒下去，用力呼了口气。
“闭嘴吧！闭嘴！……他不是你的。……鹿晗，不是你的。”
抬起一只胳膊遮住眼，卞白贤苦笑了一下。
已经有了，那个一直以来只注视着鹿晗的人。
而那个人，他也不是我的。
“是吗？早知道你是个钻牛角尖的......不过抱歉呐！我们果然不一样。”
朴灿烈也躺倒在自己床上“想要却不争取，就真的永远不会得到。”
“我真的喜欢他。……比起你，我有赌一把的勇气。”
“都叫你TM闭嘴啊！”

吴亦凡回到宿舍后就一直赖在阳台上。
心里乱得很，连着觉得手里都空。
随手摸摸了花盆儿下面，空空得什么都没有。
这才又想起藏在下面的烟上次被鹿晗了不得的狗鼻子发现给扔了。
鹿晗…………鹿晗……该拿你怎么办好…………
夜风有点闷热，吴亦凡却觉得吹久了还是有点凉心。
扯了扯被栏杆压皱掉的T恤，偏过脑袋看鹿晗房间的窗户。
灯都关了，应该是睡了。
不知道吃药没有，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睡得着。
吴亦凡叹口气，进来客厅。
“哥~”
黄子韬坐在沙发上，两条腿伸出去搭在茶几上，一见他进来就仰起脑袋“唉～哥，你看，我长痘了！”
“嗯，最近太忙，身体容易出状况。”
吴亦凡随口应着，又瞟了眼鹿晗房间紧闭的门。

30
直到房间里有了规律的鼻息，鹿晗才在黑暗中睁开眼睛。
他就像只被挤压变形的气球，在要炸掉的边缘极尽压抑。
难受得快死了！
而更让他难受的是，他不确定自己的难受是因为什么，或者说哪一者更让他难受。
吴亦凡？吴世勋？还是朴灿烈卞白贤？
————————————————————————————
“以上！”经纪人和把手里的安排表一折，装进衣兜里。“有练习的练习，没有的成员回宿舍。”
“……还有，俊勉和kris,你们两个来一下小会议室。”
“哥，我去一下卫生间，稍等一下过去。”
吴亦凡冲经纪人点了点头，晃着出去了。
经纪人和金俊勉一走，余下的崽子这才一锅粥般闹起来。
“珉硕哥，这是又要分队行动了啊？”金钟大站起来伸伸腰。
“不知道呐，……大概吧。”金珉硕回头瞟了眼，朴灿烈好像出去了。
“回吗？鹿晗。”
“……等等啊……”手机在兜里震起来，鹿晗扫了一眼。“……算了，你先走吧。”
“喂喂喂！你……”
“知道的啊！你放心！”鹿晗背起背包，冲金珉硕眨眨眼，又比了个OK的姿势，笑笑冲出去了。
卞白贤回头看了他背影一眼，没说什么，只招呼D.O和钟大快去声乐室。

鹿晗走到六号大练习室门口，透过玻璃向里看了看。
没开灯，漆黑一片。鹿晗心跳乱了两拍。
虽然不想承认，不过一直以来他都有点怕黑来着。
脚步犹豫着，不怎么想推门。
“啧……是这儿吗？”
翻出手机想再确认一下，门却突然从里面拉开了。
大手拉了他的细胳膊，把愣住的他瞬间拽了进去。
眼睛不适应光线变化，什么都看不清。
不过面前的人身上的冷调香水自己太熟悉，鹿晗并没有慌。
只是因为被扯的太近，有点不好意思倒是真的。
这样突入对方领域的靠近，自从出道后就没有了。
“……咳，想吓死我啊！”
鹿晗想挣开胳膊上的手，向后退了一步。
吴亦凡却跟着向前迈了一步，手还是固执的拽着他。
鹿晗心里惊了一下，有些诧异的抬起头，在黑暗中逐渐辨别出吴亦凡异常明亮的双眼。
吴亦凡盯着他，眼神没了一直以来的伪装和掩饰，赤裸裸的全是让鹿晗陌生的情感表达。
鹿晗像被什么压在了心口，太沉重了，让他呼吸都困难。

“……吴凡……”鹿晗默默咽下口水“你……怎么了？”
“鹿晗，”吴亦凡突然扯过他搂在怀里，下巴抵在他耳边。
“说过等你，可是现在我不想只是等着了。”
总是想等你想清楚，等你回头，等你愿意从头来过，可是如今变数已经太多，不想让等待变成只能等待。
张艺兴说得对，只有抓紧你，才不用再来后悔。
“……你放开我……吴亦凡！”
鹿晗把两只手支在胸前隔出距离，吴亦凡的呼吸打在耳朵尖儿上让他话都说不清。
现在脸一定红到爆！
鹿晗低下头，有些庆幸室内没开灯。
“鹿晗！我们回去吧！”吴亦凡却不打算让他挣脱，紧了紧手臂，把两人间的距离再次归零。
裤兜里手机震起来，大概是经纪人催人来了，他也不管。
鹿晗当然明白吴亦凡的“回去”是个什么意思，可是他真的无法回答。
一瞬间脑袋里闪过太多东西，然后变得一片空白。
“……靠！”一拳击在吴亦凡小腹上，力道有限，却还是痛得吴亦凡松了手。
鹿晗向后退了两步，甩了甩越发昏沉的头。
“丫的欠收拾啊！……再开玩笑，看鹿爷揍你个桃花开！”
吴亦凡心下苦笑，这人总是想逃，可是这一次，不想放过他。
眼看吴亦凡捂着肚子不出声，鹿晗又皱起眉，手伸过去想扶他一把。
吴亦凡顺手抓住他手腕，手心的温热简直烫得鹿晗一抖。
“……是因为他吗？朴灿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