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n·Baek┃150510『原创』梦中梦【阴暗向\/中长\/连载】
20
边伯贤讨厌的东西有很多。譬如手上怎么也无法抹去的血腥味儿，譬如间歇性的精神失控，譬如光明，又譬如……朴灿烈。他承认，朴灿烈是他有生之年第一个，或许也是唯一一个讨厌的人。都说讨厌一个人没有理由，但边伯贤却可以摆出上百条的罪证来控诉他。
他讨厌他的温柔，讨厌他的笑容，讨厌他的冷酷，讨厌他的平静。他也讨厌他的深不可测，讨厌他的口蜜腹剑，讨厌他的心狠手辣。但他更讨厌的是，他把曾经用在他身上的温柔尽数给了别人，他把曾经对他的微笑尽数给了别人，他把曾经为他遮挡阳光的手放在了别人的额上。边伯贤讨厌朴灿烈，讨厌他把曾经的一切全都抹去，竟不给他留下一丁点儿的痕迹。
可他承认，朴灿烈是他有生之年第一个，唯一一个，讨厌又占据他几乎整个心的人。
厌则避之，边伯贤绝不会让他讨厌的东西出现在他的世界里。可是对于朴灿烈，他认清得太晚了，认清他太晚了，认清自己太晚了。当他这时候想要逃离，已经来不及了。
——所以，在他看见朴灿烈和另一个男人站在一起的时候，才会如此得心如刀绞。
他的拳紧紧地收在一起，未经修剪过的指甲深深地嵌入手掌。
他不能失控，不能，绝不能。他在心里暗示自己。
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完成。
他闭上眼，深吸了口气。睁开眼的那瞬间，他转回身，看见洪七一脸戏谑的表情。
“怎么？想看好戏啊？”
“这好戏不已经开始了吗？”
“的确，这场好戏已经开始了。”边伯贤歪着头，笑笑，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洪七，“不过，这戏的主角可是咱们俩儿。”
“你想做什么？”
“来场交易吧。”边伯贤停了一会儿，想了想，又补充道，“关于地位的交易。”
洪七像是听见了什么有趣的事儿，咯咯地大笑起来。边伯贤发誓，他绝对绝对是第一次听到比猪叫还要难听的声音。他极其反感地捂住了耳朵。
还记得吗。曾经有双不是自己的手，宽大的有些茧的手，为他阻挡了世上所有的污言秽语。
——“不好意思，他听不见。”
是的，他还记得。
边伯贤莫名有些烦躁起来：“一句话，这笔交易你做不做？”
洪七上下扫视了一番边伯贤，仔仔细细，慢慢悠悠，一寸儿都没放过。边伯贤被盯得起鸡皮疙瘩，他不适地往后退了一步。
洪七故意放声调笑道：“啧啧，你这身体真是绝了。如果是用你的身体做交易的话……”他的目光绕过边伯贤往后瞟了瞟。
真是好玩，那位医生可是把他这儿的一举一动都看了个清楚。
边伯贤愣了一会儿，看着洪七，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爆笑起来。
他抹了抹眼角笑出的泪水，答道：“好啊。”
这会儿倒是洪七发愣了。
边伯贤往前走了走，在离洪七只有一寸地方停下。他搭上他的肩，踮起脚，凑近他的耳朵，轻轻吹了口气。然后亲昵地说道：“你想得倒是挺美。”
“接下来，闭上你的嘴巴，好好享受。”他轻笑道。
他的左手抬起，捏住了洪七的双颊。然后……搭在他肩上的右手猛地用力。
啊——！边伯贤不用猜就可以知道，洪七此时一定就只剩下了这个单字。只不过，他只能在心里默默尖叫咯，他的左手可是掐得他死死的呢。
“白日梦是可以做，可是你挑错了对象。”边伯贤可惜地叹了口气。
“操……你妈……”洪七硬是挤出一句脏话，重音落在最后一字的同时抬起脚往前一踹。边伯贤迅速地往后撤了一步，松手。
洪七死命地揉着脸上酸痛的赘肉，一边切齿地盯着边伯贤。
妈的，一定要把他往死里整。
边伯贤可不管那猪头心里在想什么，他只需要他把他的位置让给他就好。靠打？的确，边伯贤在这里的战斗力绝不输给任何人，但是，现在的他清楚地认识到自己要尽可能地避免打斗，否则后果可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那靠什么？
“我想有一个东西，你很需要，抵一个地位也不为过。”
“活人毕生都在受它诱惑，死人亡后悔无为之一尝，活死人……享受着它带来的灭顶快乐。”
洪七开始认真起来。
“你猜，它是什么？”边伯贤笑道。
洪七想了一会儿，问道：“你有多少？”
边伯贤掰了掰手指，笑意毫不掩饰：“你想要多少，我就有多少。”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信不信由你。”
“你知道我想要多少吗？”
“供你下地狱的量都有了。”
洪七紧锁着眉，思考着。
边伯贤也无所谓地玩着自己的手。心里默数。
五，四，三，二……
“好，成交。”
边伯贤不屑地瞥了一眼。这还没数到“一”呢就答应了，还真是高估了他。不过想想也不出人意料，换一个地位而已，却给了他天大的好处，总归还是自己亏本了。
“不过……”洪七意味深长地挑了挑眉，“这老大的位置可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
边伯贤皱眉：“你想说什么？”
“我们当初可不是靠谁的好东西多就选谁做老大的。”
“靠打？”边伯贤的心一紧。
洪七晃了晃手指，轻笑道：“靠打算什么啊，这玩意儿顶屁用。”
“妈的，说话能别吞吞吐吐，扭扭捏捏像个娘们儿似的吗？”
“能对自己下狠手的，才称得上是真本事。”洪七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在空中抛了个来回，“你给了我好处，我自然自愿退位。但是能不能让下面的敬你为老大，这就看你的了。”
该来的还是来了。洪七虽然说的一点儿都没错，但这绝不乏有他想要把自己整死的心情。
边伯贤歪了歪嘴角：“你这刀，太脏，我看不上。”
“凑合着吧。”他再次绕过边伯贤往后看，“你的匕首可是在那位医生身上啊。”
边伯贤惊讶地转回头，恰恰好对上了朴灿烈的双眼，又一次。不能说是恰好，因为一方已经看着另一方许久了，视线一刻都没有离开过。
边伯贤再清楚不过了，朴灿烈的目光中带着什么。猜疑、厌恶、不屑，如同看着街上躺着的一口令人作呕的痰。
“照这架势，我想你是取不回来了。”洪七在背后调笑道。
死也要取回。但，不是现在。
边伯贤转回身，伸出手，向洪七示意：“虽然我嫌脏，但我也不得不委曲求全了。”
洪七捏了捏匕首，咽下一口气。接下来有你好受的。
他将匕首抛向空中，边伯贤准确地抓住。
洪七向四周扫了一眼，吼道：“我对面的这位，说要取代我成为这儿的头儿，我同意了。但，凡事总要照规矩来，大家说对吧？”
“对！”
“那么来吧。”洪七的嘴角勾起，“当初我的第一刀，扎了这儿。”他指了指自己的大腿。
边伯贤在手中把玩着匕首，却迟迟没有下手。
“怎么，不敢了？”
边伯贤没有理他，依旧陷入自己的沉思中。然后，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起头看向洪七。
“我这人最讨厌婆婆妈妈，能速战速决我绝不恋战。”
洪七不明所以。
“对自己残忍，一定要一刀一刀地磨吗？”边伯贤大笑起来，“你懂什么叫做残忍吗？”
边伯贤背过身，面朝朴灿烈。然后，一步步地走向他。
“你们觉得，让他往我心上捅一刀，算不算残忍呢？”
边伯贤在朴灿烈的面前站定。抬起头，向对方绽开笑容。
这一刻，寒风刺骨。
边伯贤讨厌的东西有很多。譬如手上怎么也无法抹去的血腥味儿，譬如间歇性的精神失控，譬如光明，又譬如……朴灿烈。他承认，朴灿烈是他有生之年第一个，或许也是唯一一个讨厌的人。都说讨厌一个人没有理由，但边伯贤却可以摆出上百条的罪证来控诉他。
他讨厌他的温柔，讨厌他的笑容，讨厌他的冷酷，讨厌他的平静。他也讨厌他的深不可测，讨厌他的口蜜腹剑，讨厌他的心狠手辣。但他更讨厌的是，他把曾经用在他身上的温柔尽数给了别人，他把曾经对他的微笑尽数给了别人，他把曾经为他遮挡阳光的手放在了别人的额上。边伯贤讨厌朴灿烈，讨厌他把曾经的一切全都抹去，竟不给他留下一丁点儿的痕迹。
可他承认，朴灿烈是他有生之年第一个，唯一一个，讨厌又占据他几乎整个心的人。
厌则避之，边伯贤绝不会让他讨厌的东西出现在他的世界里。可是对于朴灿烈，他认清得太晚了，认清他太晚了，认清自己太晚了。当他这时候想要逃离，已经来不及了。
——所以，在他看见朴灿烈和另一个男人站在一起的时候，才会如此得心如刀绞。
他的拳紧紧地收在一起，未经修剪过的指甲深深地嵌入手掌。
他不能失控，不能，绝不能。他在心里暗示自己。
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完成。
他闭上眼，深吸了口气。睁开眼的那瞬间，他转回身，看见洪七一脸戏谑的表情。
“怎么？想看好戏啊？”
“这好戏不已经开始了吗？”
“的确，这场好戏已经开始了。”边伯贤歪着头，笑笑，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洪七，“不过，这戏的主角可是咱们俩儿。”
“你想做什么？”
“来场交易吧。”边伯贤停了一会儿，想了想，又补充道，“关于地位的交易。”
洪七像是听见了什么有趣的事儿，咯咯地大笑起来。边伯贤发誓，他绝对绝对是第一次听到比猪叫还要难听的声音。他极其反感地捂住了耳朵。
还记得吗。曾经有双不是自己的手，宽大的有些茧的手，为他阻挡了世上所有的污言秽语。
——“不好意思，他听不见。”
是的，他还记得。
边伯贤莫名有些烦躁起来：“一句话，这笔交易你做不做？”
洪七上下扫视了一番边伯贤，仔仔细细，慢慢悠悠，一寸儿都没放过。边伯贤被盯得起鸡皮疙瘩，他不适地往后退了一步。
洪七故意放声调笑道：“啧啧，你这身体真是绝了。如果是用你的身体做交易的话……”他的目光绕过边伯贤往后瞟了瞟。
真是好玩，那位医生可是把他这儿的一举一动都看了个清楚。
边伯贤愣了一会儿，看着洪七，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爆笑起来。
他抹了抹眼角笑出的泪水，答道：“好啊。”
这会儿倒是洪七发愣了。
边伯贤往前走了走，在离洪七只有一寸地方停下。他搭上他的肩，踮起脚，凑近他的耳朵，轻轻吹了口气。然后亲昵地说道：“你想得倒是挺美。”
“接下来，闭上你的嘴巴，好好享受。”他轻笑道。
他的左手抬起，捏住了洪七的双颊。然后……搭在他肩上的右手猛地用力。
啊——！边伯贤不用猜就可以知道，洪七此时一定就只剩下了这个单字。只不过，他只能在心里默默尖叫咯，他的左手可是掐得他死死的呢。
“白日梦是可以做，可是你挑错了对象。”边伯贤可惜地叹了口气。
“操……你妈……”洪七硬是挤出一句脏话，重音落在最后一字的同时抬起脚往前一踹。边伯贤迅速地往后撤了一步，松手。
洪七死命地揉着脸上酸痛的赘肉，一边切齿地盯着边伯贤。
妈的，一定要把他往死里整。
边伯贤可不管那猪头心里在想什么，他只需要他把他的位置让给他就好。靠打？的确，边伯贤在这里的战斗力绝不输给任何人，但是，现在的他清楚地认识到自己要尽可能地避免打斗，否则后果可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那靠什么？
“我想有一个东西，你很需要，抵一个地位也不为过。”
“活人毕生都在受它诱惑，死人亡后悔无为之一尝，活死人……享受着它带来的灭顶快乐。”
洪七开始认真起来。
“你猜，它是什么？”边伯贤笑道。
洪七想了一会儿，问道：“你有多少？”
边伯贤掰了掰手指，笑意毫不掩饰：“你想要多少，我就有多少。”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信不信由你。”
“你知道我想要多少吗？”
“供你下地狱的量都有了。”
洪七紧锁着眉，思考着。
边伯贤也无所谓地玩着自己的手。心里默数。
五，四，三，二……
“好，成交。”
边伯贤不屑地瞥了一眼。这还没数到“一”呢就答应了，还真是高估了他。不过想想也不出人意料，换一个地位而已，却给了他天大的好处，总归还是自己亏本了。
“不过……”洪七意味深长地挑了挑眉，“这老大的位置可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
边伯贤皱眉：“你想说什么？”
“我们当初可不是靠谁的好东西多就选谁做老大的。”
“靠打？”边伯贤的心一紧。
洪七晃了晃手指，轻笑道：“靠打算什么啊，这玩意儿顶屁用。”
“妈的，说话能别吞吞吐吐，扭扭捏捏像个娘们儿似的吗？”
“能对自己下狠手的，才称得上是真本事。”洪七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在空中抛了个来回，“你给了我好处，我自然自愿退位。但是能不能让下面的敬你为老大，这就看你的了。”
该来的还是来了。洪七虽然说的一点儿都没错，但这绝不乏有他想要把自己整死的心情。
边伯贤歪了歪嘴角：“你这刀，太脏，我看不上。”
“凑合着吧。”他再次绕过边伯贤往后看，“你的匕首可是在那位医生身上啊。”
边伯贤惊讶地转回头，恰恰好对上了朴灿烈的双眼，又一次。不能说是恰好，因为一方已经看着另一方许久了，视线一刻都没有离开过。
边伯贤再清楚不过了，朴灿烈的目光中带着什么。猜疑、厌恶、不屑，如同看着街上躺着的一口令人作呕的痰。
“照这架势，我想你是取不回来了。”洪七在背后调笑道。
死也要取回。但，不是现在。
边伯贤转回身，伸出手，向洪七示意：“虽然我嫌脏，但我也不得不委曲求全了。”
洪七捏了捏匕首，咽下一口气。接下来有你好受的。
他将匕首抛向空中，边伯贤准确地抓住。
洪七向四周扫了一眼，吼道：“我对面的这位，说要取代我成为这儿的头儿，我同意了。但，凡事总要照规矩来，大家说对吧？”
“对！”
“那么来吧。”洪七的嘴角勾起，“当初我的第一刀，扎了这儿。”他指了指自己的大腿。
边伯贤在手中把玩着匕首，却迟迟没有下手。
“怎么，不敢了？”
边伯贤没有理他，依旧陷入自己的沉思中。然后，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起头看向洪七。
“我这人最讨厌婆婆妈妈，能速战速决我绝不恋战。”
洪七不明所以。
“对自己残忍，一定要一刀一刀地磨吗？”边伯贤大笑起来，“你懂什么叫做残忍吗？”
边伯贤背过身，面朝朴灿烈。然后，一步步地走向他。
“你们觉得，让他往我心上捅一刀，算不算残忍呢？”
边伯贤在朴灿烈的面前站定。抬起头，向对方绽开笑容。
这一刻，寒风刺骨。
我有一些话想说。
首先，一句抱歉。这一更真的拖了太久了。从国庆之后我一直很忙，新的一章写写停停，总会在某一刻忘记之前的剧情。第十九章的感情线暴露出来，让我真的很后悔，一直在走剧情的我，突然塞入感情真的很不适应，所以第二十章一直处于瓶颈期的状态，写了一点儿然后就删，总是达不到我心目中的那种味道。（其实现在的这一章也没有达到理想状态。）
之前我一直在想，伯贤的感情要不要先表露出来。我想总归会的，而且是爆发式的那种，一发不可收拾的那种，伯贤的性格文中的设定就是那样。所以十九章……其实我一直很满意第十九章的...但没想到会让我现在这么纠结...
然后说一下新的一年内我的安排。我在一楼写过“不定时更新”，我还真就做到了。我现在仍旧没有适应如此忙碌的生活，写文只是我生活中的一部分，它不能代表我的生活。所以，我真的真的不知道怎么说一周一更，一月一更……但是我会打起精神的，文我会好好写，更新频率也尽快调回正常。大家见谅。
你们可以催更，可以提出给我的建议，但是能不能不提弃坑啊。我昨天被炸出来了就是这个原因。我本来是想给你们当作惊喜的。
我最后再重申一次，我不会弃坑。也请大家不要再说我弃坑了……这样我真的会很受伤。
2016/1/1
首先，一句抱歉。这一更真的拖了太久了。从国庆之后我一直很忙，新的一章写写停停，总会在某一刻忘记之前的剧情。第十九章的感情线暴露出来，让我真的很后悔，一直在走剧情的我，突然塞入感情真的很不适应，所以第二十章一直处于瓶颈期的状态，写了一点儿然后就删，总是达不到我心目中的那种味道。（其实现在的这一章也没有达到理想状态。）
之前我一直在想，伯贤的感情要不要先表露出来。我想总归会的，而且是爆发式的那种，一发不可收拾的那种，伯贤的性格文中的设定就是那样。所以十九章……其实我一直很满意第十九章的...但没想到会让我现在这么纠结...
然后说一下新的一年内我的安排。我在一楼写过“不定时更新”，我还真就做到了。我现在仍旧没有适应如此忙碌的生活，写文只是我生活中的一部分，它不能代表我的生活。所以，我真的真的不知道怎么说一周一更，一月一更……但是我会打起精神的，文我会好好写，更新频率也尽快调回正常。大家见谅。
你们可以催更，可以提出给我的建议，但是能不能不提弃坑啊。我昨天被炸出来了就是这个原因。我本来是想给你们当作惊喜的。
我最后再重申一次，我不会弃坑。也请大家不要再说我弃坑了……这样我真的会很受伤。
2016/1/1
21
“你们觉得，让他往我心上捅一刀，算不算残忍呢？”
边伯贤的笑容寒到了骨子里。朴灿烈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所有人都愣住了，目光在那两个人之间流转。
什么叫做残忍呢？边伯贤其实也不知道。应该说是，他如今感受不到了。手上早已沾满了鲜血的他，脚下早已躺满了尸体的他，在几年前听到那些手下败将们临死前的“残忍”一说，他会心悸。但如今他只会嗤之以鼻，笑道，不，这只是弱肉强食而已。
但很奇怪的是，在洪七说完之后，他脑海里第一个浮现的却是朴灿烈。他有些自嘲地笑笑。他总算是明白了。残忍，不过是在朴医生的冷眼下，看着他把锋利的匕首刺进自己的胸膛，然后把自己的心绞得一塌糊涂，支离破碎后还嘲笑他自不量力，体温被剥夺，费力地睁开眼，看见的却是他温柔地拍抚着受惊的人儿，而已。
边伯贤，你真是，病入膏肓了啊。
洪七也愣住了，不过这会儿他的脑袋还算灵光，很快地回了神，然后猛地发出一阵爆笑。
“好，好，好，我看行！”洪七满意地拍着手，盯着前方无语的二人，“那么，您请吧。只要让这位朴医生往你的心上捅一刀，这事儿就这么定下了。”
“但……”洪七笑得异常扭曲，“事先声明好了，捅的是他这儿。朴医生，你可千万别放水啊。”洪七指了指自己的心脏。
“废话可真多。”边伯贤低低地骂道。他将匕首在手上旋了几圈，最后刀柄向着朴灿烈。
“朴医生，您请吧。”边伯贤勾起一边嘴角，一副痞子模样。余光瞟向躲在朴灿烈身后的人。
有点儿眼熟。
朴灿烈发出一声冷哼，说：“边伯贤，我该说你自信吗？以为我真会手软，手下留情？”
边伯贤另一边嘴角也勾起，笑得灿烂无比，但却晕染不到心里去：“你错了，朴医生。我从来没有过你会手下留情的想法。我知道，你恨我，恨我破坏了你平静的生活，恨我将你再一次推入地狱，你恨不得扒了我的皮，抽了我的骨，饮了我的血，挖了我的心。但你有一点说对了，我还真是自信。不过我自信的是……”
边伯贤笑眼弯弯：“你会把我折磨得遍体鳞伤、千疮百孔。”
所以，到底是谁折磨谁呢？朴灿烈也笑了。
“边伯贤，你还真是不要命。”
“我以为，你该是很了解我了。”
洪七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催促道：“谈情说爱吧你们？说我墨迹，自己跟娘们儿一样腻来腻去，恶心死人。我说你们能快点吗？我他妈可是浪费时间，等着看好戏呢。”
边伯贤抖了抖手上的匕首，示意朴灿烈接过去。但朴灿烈的手始终插在口袋里，不见动静。
边伯贤也有些烦了，语气恶得很：“朴灿烈，你他妈能不能快点儿？捅一刀就完事，也不瞎你眼。”
朴灿烈把手从裤袋里拿出来，握住刀柄，问道：“边伯贤，你的心到底是什么长的？对人残忍，对自己更残忍。”
边伯贤感受到匕首渐渐从手中抽离，嗤笑道：“你挖出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挖？呵，这可是你说的。”朴灿烈一把将匕首甩到地上，刀刃笔直地插入水泥地上，力道骇人无比。
“你想干嘛？”边伯贤皱眉。
“我想干嘛……”朴灿烈冷笑，从腰间慢慢地掏出一个东西。
边伯贤瞪大了眼睛，握紧了双拳，切齿道：“果然在你这里。”
——那也是一把匕首，边伯贤的匕首。
“既然是挖心，那自是要用上最锋利的匕首。边伯贤，我实话和你说，这是我至今见过的做工最精细的匕首了。”
“还给我。”边伯贤张开手，手心处尽是指甲用力过度留下的印记。
“我在想……”朴灿烈用拇指和中指夹住刀柄，不停地正反手切换，匕首在他的手中使了百般个花样儿，“用你的刀，挖你的心，会不会更有趣一点儿？”
“朴灿烈，你不要欺人太甚。”
“我欺人太甚？”朴灿烈放肆地笑着，“边伯贤，你扪心自问一下，到底是谁欺人太甚呢？”
边伯贤无言以对，沉默地低下了头。但朴灿烈注意到，他的拳头攥得很紧，手背上的青筋正发了疯地狂啸着。
冷静，冷静，边伯贤冷静。边伯贤不停地暗示着自己。
“朴灿烈，你不要逼我。”
“分明是你要我往你心上捅一刀的，怎么又说成是我逼的呢？”
“你他妈用哪把都好！至少，至少……”边伯贤突然开始颤抖起来，“至少，不要用这把。”
朴灿烈奇怪边伯贤的反应，嘴上却毫不留情：“如果说我非要用这把呢？”
边伯贤的声音卡在了喉咙里。
“你们觉得，让他往我心上捅一刀，算不算残忍呢？”
边伯贤的笑容寒到了骨子里。朴灿烈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所有人都愣住了，目光在那两个人之间流转。
什么叫做残忍呢？边伯贤其实也不知道。应该说是，他如今感受不到了。手上早已沾满了鲜血的他，脚下早已躺满了尸体的他，在几年前听到那些手下败将们临死前的“残忍”一说，他会心悸。但如今他只会嗤之以鼻，笑道，不，这只是弱肉强食而已。
但很奇怪的是，在洪七说完之后，他脑海里第一个浮现的却是朴灿烈。他有些自嘲地笑笑。他总算是明白了。残忍，不过是在朴医生的冷眼下，看着他把锋利的匕首刺进自己的胸膛，然后把自己的心绞得一塌糊涂，支离破碎后还嘲笑他自不量力，体温被剥夺，费力地睁开眼，看见的却是他温柔地拍抚着受惊的人儿，而已。
边伯贤，你真是，病入膏肓了啊。
洪七也愣住了，不过这会儿他的脑袋还算灵光，很快地回了神，然后猛地发出一阵爆笑。
“好，好，好，我看行！”洪七满意地拍着手，盯着前方无语的二人，“那么，您请吧。只要让这位朴医生往你的心上捅一刀，这事儿就这么定下了。”
“但……”洪七笑得异常扭曲，“事先声明好了，捅的是他这儿。朴医生，你可千万别放水啊。”洪七指了指自己的心脏。
“废话可真多。”边伯贤低低地骂道。他将匕首在手上旋了几圈，最后刀柄向着朴灿烈。
“朴医生，您请吧。”边伯贤勾起一边嘴角，一副痞子模样。余光瞟向躲在朴灿烈身后的人。
有点儿眼熟。
朴灿烈发出一声冷哼，说：“边伯贤，我该说你自信吗？以为我真会手软，手下留情？”
边伯贤另一边嘴角也勾起，笑得灿烂无比，但却晕染不到心里去：“你错了，朴医生。我从来没有过你会手下留情的想法。我知道，你恨我，恨我破坏了你平静的生活，恨我将你再一次推入地狱，你恨不得扒了我的皮，抽了我的骨，饮了我的血，挖了我的心。但你有一点说对了，我还真是自信。不过我自信的是……”
边伯贤笑眼弯弯：“你会把我折磨得遍体鳞伤、千疮百孔。”
所以，到底是谁折磨谁呢？朴灿烈也笑了。
“边伯贤，你还真是不要命。”
“我以为，你该是很了解我了。”
洪七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催促道：“谈情说爱吧你们？说我墨迹，自己跟娘们儿一样腻来腻去，恶心死人。我说你们能快点吗？我他妈可是浪费时间，等着看好戏呢。”
边伯贤抖了抖手上的匕首，示意朴灿烈接过去。但朴灿烈的手始终插在口袋里，不见动静。
边伯贤也有些烦了，语气恶得很：“朴灿烈，你他妈能不能快点儿？捅一刀就完事，也不瞎你眼。”
朴灿烈把手从裤袋里拿出来，握住刀柄，问道：“边伯贤，你的心到底是什么长的？对人残忍，对自己更残忍。”
边伯贤感受到匕首渐渐从手中抽离，嗤笑道：“你挖出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挖？呵，这可是你说的。”朴灿烈一把将匕首甩到地上，刀刃笔直地插入水泥地上，力道骇人无比。
“你想干嘛？”边伯贤皱眉。
“我想干嘛……”朴灿烈冷笑，从腰间慢慢地掏出一个东西。
边伯贤瞪大了眼睛，握紧了双拳，切齿道：“果然在你这里。”
——那也是一把匕首，边伯贤的匕首。
“既然是挖心，那自是要用上最锋利的匕首。边伯贤，我实话和你说，这是我至今见过的做工最精细的匕首了。”
“还给我。”边伯贤张开手，手心处尽是指甲用力过度留下的印记。
“我在想……”朴灿烈用拇指和中指夹住刀柄，不停地正反手切换，匕首在他的手中使了百般个花样儿，“用你的刀，挖你的心，会不会更有趣一点儿？”
“朴灿烈，你不要欺人太甚。”
“我欺人太甚？”朴灿烈放肆地笑着，“边伯贤，你扪心自问一下，到底是谁欺人太甚呢？”
边伯贤无言以对，沉默地低下了头。但朴灿烈注意到，他的拳头攥得很紧，手背上的青筋正发了疯地狂啸着。
冷静，冷静，边伯贤冷静。边伯贤不停地暗示着自己。
“朴灿烈，你不要逼我。”
“分明是你要我往你心上捅一刀的，怎么又说成是我逼的呢？”
“你他妈用哪把都好！至少，至少……”边伯贤突然开始颤抖起来，“至少，不要用这把。”
朴灿烈奇怪边伯贤的反应，嘴上却毫不留情：“如果说我非要用这把呢？”
边伯贤的声音卡在了喉咙里。
——“我求求你，求求你，放过伯贤吧。”
——“我放过你？别他妈异想天开了！”
如果你非要用这把……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朴灿烈，请你不要用那把匕首。算是……”他的声线颤得厉害。
朴灿烈呆在原地，他没想过边伯贤会用这般语气向他示弱。他想开口说话，却在第一个音节快要发出的时候，被眼前的景象扼了嗓子。
——边伯贤哭了。
泪水从发红的眼眶中溢出，挂满了他整个脸颊，一滴一滴地溅在地上，或是顺着下巴，绕进他的脖颈，勾勒出漂亮的锁骨，又沿着锁骨而下，消失在了衣襟里。
他说，算是我求你了。
“我求求你，求求你，放过伯贤吧。”相同的口吻在边伯贤的脑海中重叠，那可怕的一幕幕再一次控制了他的神经。
怎么办，我真的好害怕。
朴灿烈头一回儿在边伯贤的脸上看出了绝望，陷入幻境的时候没有，被朴灿烈戳穿的时候没有，偏偏现在，只有现在。
朴灿烈突然很想把空着的手伸出去抚摸他的柔发，突然很想开口抚慰他。可是，手动的那一刹那又缩了回去，话到嘴边也变成了更恶毒的言语：“我是不知道这匕首有什么故事，能让你这么痛苦。但看你这副模样，我非但没有心生怜惜，反而觉得你的嘴脸更加丑陋。看来我非要用这把匕首了不是？”
边伯贤愣了。
为什么？为什么？朴灿烈，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心如死灰，无非此时。
“是啊，我怎么会傻到求你呢？”边伯贤突然自嘲地笑了。这会儿他是真笑开了，笑到了眼底，笑到了心里，却硬是把自己笑得伤痕累累。
“朴灿烈，你说我冷血，那你怎么不看看自己呢？如果说我的心是那潭波澜不惊的死水，那你呢？”边伯贤又走上前一步，死死地指着朴灿烈的心口处，用尽了全身的气力，“朴灿烈，你知道吗？你的心就是那池硫酸，一陷进去就把人撕裂得皮肉绽开，连五脏都被腐蚀了个彻底。”
朴灿烈哑然。
边伯贤的嘴角咧得更大了。然后，他的身体往前一顶，抵住了刀尖。
“朴灿烈，这是我欠你的。我以一命还你后背的三刀，够了吧？”
“你最好履行你的诺言，别后悔，别假惺惺地心怀愧疚。”边伯贤抬眸，望进对方的眼里，真好，里面总算都是自己了，“记住，至此，如你所愿，朴灿烈和边伯贤，两不相干，互不相欠。”
他笑着，笑着将自己送上了行刑台。匕首没有往前，亦没有向后，但他却把自己的身体往前送去。
刀刃刺进他的左胸腔，一瞬间便见了血。滚烫的鲜血如方才的泪滴落在了地上，绽出了一朵漂亮的血花。红色衬得白皙的人儿更妖艳了，美得让人睁不开眼睛。
“朴灿烈，你什么都不懂。”
——“我放过你？别他妈异想天开了！”
如果你非要用这把……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朴灿烈，请你不要用那把匕首。算是……”他的声线颤得厉害。
朴灿烈呆在原地，他没想过边伯贤会用这般语气向他示弱。他想开口说话，却在第一个音节快要发出的时候，被眼前的景象扼了嗓子。
——边伯贤哭了。
泪水从发红的眼眶中溢出，挂满了他整个脸颊，一滴一滴地溅在地上，或是顺着下巴，绕进他的脖颈，勾勒出漂亮的锁骨，又沿着锁骨而下，消失在了衣襟里。
他说，算是我求你了。
“我求求你，求求你，放过伯贤吧。”相同的口吻在边伯贤的脑海中重叠，那可怕的一幕幕再一次控制了他的神经。
怎么办，我真的好害怕。
朴灿烈头一回儿在边伯贤的脸上看出了绝望，陷入幻境的时候没有，被朴灿烈戳穿的时候没有，偏偏现在，只有现在。
朴灿烈突然很想把空着的手伸出去抚摸他的柔发，突然很想开口抚慰他。可是，手动的那一刹那又缩了回去，话到嘴边也变成了更恶毒的言语：“我是不知道这匕首有什么故事，能让你这么痛苦。但看你这副模样，我非但没有心生怜惜，反而觉得你的嘴脸更加丑陋。看来我非要用这把匕首了不是？”
边伯贤愣了。
为什么？为什么？朴灿烈，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心如死灰，无非此时。
“是啊，我怎么会傻到求你呢？”边伯贤突然自嘲地笑了。这会儿他是真笑开了，笑到了眼底，笑到了心里，却硬是把自己笑得伤痕累累。
“朴灿烈，你说我冷血，那你怎么不看看自己呢？如果说我的心是那潭波澜不惊的死水，那你呢？”边伯贤又走上前一步，死死地指着朴灿烈的心口处，用尽了全身的气力，“朴灿烈，你知道吗？你的心就是那池硫酸，一陷进去就把人撕裂得皮肉绽开，连五脏都被腐蚀了个彻底。”
朴灿烈哑然。
边伯贤的嘴角咧得更大了。然后，他的身体往前一顶，抵住了刀尖。
“朴灿烈，这是我欠你的。我以一命还你后背的三刀，够了吧？”
“你最好履行你的诺言，别后悔，别假惺惺地心怀愧疚。”边伯贤抬眸，望进对方的眼里，真好，里面总算都是自己了，“记住，至此，如你所愿，朴灿烈和边伯贤，两不相干，互不相欠。”
他笑着，笑着将自己送上了行刑台。匕首没有往前，亦没有向后，但他却把自己的身体往前送去。
刀刃刺进他的左胸腔，一瞬间便见了血。滚烫的鲜血如方才的泪滴落在了地上，绽出了一朵漂亮的血花。红色衬得白皙的人儿更妖艳了，美得让人睁不开眼睛。
“朴灿烈，你什么都不懂。”
22
蹬蹬，蹬蹬。
九岁的边伯贤步履如飞地从二楼冲下楼梯，脸上尽是惊喜的神情，因为太着急还因此摔了一跤，他也不哭不闹，站起来继续跑。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般活力了。
——从妈妈莫名失踪开始。
而失踪的那天起，爸爸也离开了他。偌大的别墅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冷冷清清，巨大的空虚感吞噬着他，他很害怕。
“爸爸！妈妈！”他来不及穿拖鞋，听见楼下餐厅有声响，便急不可耐地冲了出来。可此时他却不敢往前了，他赤着脚站在餐厅外，看着里面一片的狼藉。
餐桌上横躺着十几个啤酒瓶，地上也有一些，只不过它们都碎得彻底，玻璃渣溅了一地。而餐桌前只坐着一个醉醺醺的醉汉，双腿交叠高高地放在桌上，手里还拿着一瓶还未开封的啤酒，他正打算用牙齿撬开瓶口，龇牙咧嘴，像是要活生生地把酒瓶吃掉一般。
——他几乎认不出这是他的爸爸。
其实他和爸爸并没有那么亲密。他待自己如同陌生人，还总是无缘无故地把气撒在妈妈身上。
想到妈妈，边伯贤的嘴角咧开，成了花儿。
他的妈妈是一个非常非常温柔的人，她总是细声细语地安抚自己。她会在每天夜晚守在他的身边，为他讲睡前故事，在他快要入睡之际，亲吻自己的额头。她会在他做错事的时候，蹲下身，摸摸他的头发，用手背轻轻拂去他眼角的泪珠。
他的妈妈真的是全天下最好最好的人了。
……可是为什么这么美好的妈妈，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被爸爸嫌恶呢？
边伯贤不解地摇了摇头，逼迫自己从遥远的回忆中醒来，眼前仍是那副不堪的景象。
那人似乎感觉到了他的目光，警惕地转过头，似乎是喝完酒后视野不清晰，还用力地揉了揉眼角。而后他看见了边伯贤，于是危险地眯起眼睛。
边伯贤被盯得有些发颤，不适地往后退了一步。却不曾想餐厅里的那个人竟踏着遍地的玻璃，发了疯地走到他面前，死死地攥住了他的手腕。他也不说话，死盯着边伯贤，从五官到身体，到处扫了个遍。
他本就害怕他，此刻更加害怕了。他的爸爸就像一个要吃人的恶魔！
边伯贤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又逼自己开口，分散对方的注意力：“爸爸……妈妈呢？”
那人又把目光转回到边伯贤的脸上，歪起一边嘴角，不屑道：“妈妈？你是说那个小婊子吗？”
边伯贤什么都可以忍，就是不能容忍有人骂他的妈妈。
“妈妈不是婊子！”他强硬地呛声道。
“别装了！你们一个个的都他妈是婊子！”那人发起了酒疯，发狂地大笑着，“我他妈养了九年的白眼狼，却是替别人擦屁眼！”
边伯贤怔住了，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连话语都抖得不成样：“爸……爸……你说……什么呢？”
那人装作一副温柔样儿，抬手细细地抚摸着他的脸颊，语气也弱了下来，但内容却是那样得恶心人：“你是狗，狗娘生的，狗娘养的。我是人，可不是你的狗爹。”
“……”边伯贤的眼泪刷地就流了下来，但他却仍强犟着，不服输地辩道，“爸爸，你别胡说！妈妈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呵，不可能？”那人的脸色瞬间冷到了极点，“你妈妈就是有这样的能力，把不可能变成可能！”他的手猛地一用力，边伯贤的手腕瞬间就变了形。
蹬蹬，蹬蹬。
九岁的边伯贤步履如飞地从二楼冲下楼梯，脸上尽是惊喜的神情，因为太着急还因此摔了一跤，他也不哭不闹，站起来继续跑。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般活力了。
——从妈妈莫名失踪开始。
而失踪的那天起，爸爸也离开了他。偌大的别墅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冷冷清清，巨大的空虚感吞噬着他，他很害怕。
“爸爸！妈妈！”他来不及穿拖鞋，听见楼下餐厅有声响，便急不可耐地冲了出来。可此时他却不敢往前了，他赤着脚站在餐厅外，看着里面一片的狼藉。
餐桌上横躺着十几个啤酒瓶，地上也有一些，只不过它们都碎得彻底，玻璃渣溅了一地。而餐桌前只坐着一个醉醺醺的醉汉，双腿交叠高高地放在桌上，手里还拿着一瓶还未开封的啤酒，他正打算用牙齿撬开瓶口，龇牙咧嘴，像是要活生生地把酒瓶吃掉一般。
——他几乎认不出这是他的爸爸。
其实他和爸爸并没有那么亲密。他待自己如同陌生人，还总是无缘无故地把气撒在妈妈身上。
想到妈妈，边伯贤的嘴角咧开，成了花儿。
他的妈妈是一个非常非常温柔的人，她总是细声细语地安抚自己。她会在每天夜晚守在他的身边，为他讲睡前故事，在他快要入睡之际，亲吻自己的额头。她会在他做错事的时候，蹲下身，摸摸他的头发，用手背轻轻拂去他眼角的泪珠。
他的妈妈真的是全天下最好最好的人了。
……可是为什么这么美好的妈妈，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被爸爸嫌恶呢？
边伯贤不解地摇了摇头，逼迫自己从遥远的回忆中醒来，眼前仍是那副不堪的景象。
那人似乎感觉到了他的目光，警惕地转过头，似乎是喝完酒后视野不清晰，还用力地揉了揉眼角。而后他看见了边伯贤，于是危险地眯起眼睛。
边伯贤被盯得有些发颤，不适地往后退了一步。却不曾想餐厅里的那个人竟踏着遍地的玻璃，发了疯地走到他面前，死死地攥住了他的手腕。他也不说话，死盯着边伯贤，从五官到身体，到处扫了个遍。
他本就害怕他，此刻更加害怕了。他的爸爸就像一个要吃人的恶魔！
边伯贤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又逼自己开口，分散对方的注意力：“爸爸……妈妈呢？”
那人又把目光转回到边伯贤的脸上，歪起一边嘴角，不屑道：“妈妈？你是说那个小婊子吗？”
边伯贤什么都可以忍，就是不能容忍有人骂他的妈妈。
“妈妈不是婊子！”他强硬地呛声道。
“别装了！你们一个个的都他妈是婊子！”那人发起了酒疯，发狂地大笑着，“我他妈养了九年的白眼狼，却是替别人擦屁眼！”
边伯贤怔住了，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连话语都抖得不成样：“爸……爸……你说……什么呢？”
那人装作一副温柔样儿，抬手细细地抚摸着他的脸颊，语气也弱了下来，但内容却是那样得恶心人：“你是狗，狗娘生的，狗娘养的。我是人，可不是你的狗爹。”
“……”边伯贤的眼泪刷地就流了下来，但他却仍强犟着，不服输地辩道，“爸爸，你别胡说！妈妈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呵，不可能？”那人的脸色瞬间冷到了极点，“你妈妈就是有这样的能力，把不可能变成可能！”他的手猛地一用力，边伯贤的手腕瞬间就变了形。
“爸爸……爸爸……疼！”他的眼泪就像是被人开了匣一样，止也止不住。
“疼？我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疼！”那人强硬地拽着边伯贤，逼他从尖锐的玻璃渣上穿过，然后把他死死地抵在餐桌上，“那小婊子一定没想过，我会把他的儿子搞死在餐桌上哈哈哈哈哈哈……”
边伯贤剧烈地发颤着，拼了命地想用脚踹开身上的人。
“哟哟哟，这么楚楚动人的是要给谁看啊？”那人假装温情地用手背抹去他脸颊旁的泪珠，又细细地磨在他的锁骨处。磨着磨着，呼吸就倏的紊乱了起来。他一把扯住他的衣领，用了劲儿地往外掰，衬衫的纽扣瞬间崩开，一颗颗地在餐桌上滚动，然后啪地一下掉在地上。
边伯贤挣扎得更厉害了。脚上还流着被玻璃扎出的血，钻心的疼痛从脚背一直传达到心底。他胡乱地踹着，体力消耗得越来越快。忽然，他的脚背触到了一个硬梆梆的器物。同为男性，他自然懂得踹哪儿是痛不欲生的。他想都没想，猛地往那儿用力蹬去。
“啊————！！！！！！！”那人痛苦地吼出声，五官都拧巴在一起，猛地往后退了几步，死死地护住自己的宝贝儿。
边伯贤见状，一秒迟疑都没有，用尽全力往外跑。玻璃渣无情地刺入他的皮肤，深得几乎要嵌入了骨头里，整个脚都浴着鲜血。
眼见着拐个弯儿就要到玄关处了，脑后突然砰地一下炸开，疼得他猛地倒吸一口凉气，脑中一片混沌，脚下发软，啪地一下就跪在了地上。膝盖骨就像要炸裂开一样。脚边是一个沾满血的啤酒瓶，裂开了一个口子，还缺了一块。他颤抖地抬起手，朝后脑那儿伸去，瞬间就触到了一片温润，再往旁边一寸，手就抓住了一块不规则的锐物。他深吸了几口气，努力使自己的手不再发抖，然后他猛地将它往外一拔，重重地甩在地上。
身后的呼吸声越来越大，他不敢往后看，他知道那个人正慢慢地靠近他。
他绝望了。
那人一步一步地绕过他，然后走到他的身前蹲下，死命地捏住他的下巴。
“你果然是从那婊子肚子里生出来的，简直和她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每每闹得一身骚，最后还得我来收拾残局。”他用空手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刀片的反光刺伤了他的双眼，“你知道你妈妈是怎么死的吗？……她可是死在了她心爱之人铸出的匕首下啊。”
边伯贤不语，心却像是被人徒手剥开一样。
他的妈妈……死了。
“接下来，该轮到你了。”那人挂起了渗人无比的笑容，慢悠悠地用匕首挑开边伯贤的衣服，“我成全你，让你和你妈拥有同样的死法。但在那之前，我可得好好地、一点儿一点儿地把你的皮给剥了。”
“我求求你，求求你，放过伯贤吧。”边伯贤双手合十，拼命地抖动着，撕开自尊的外壳，跪在对方的面前，软弱地求饶着。
这副懦弱的模样非但没有让对方收下留情，还刺激到了他的施虐欲：“我放过你？别他妈异想天开了！”他猛地往他白嫩的腹部处拼了劲地划上一刀。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眼泪从眼角滑落，滴在了地砖上，与血混在了一起。
那人充耳不闻，又使劲划了一刀，伤口从腹部一直延到心口处，血慢慢地从刀痕溢出。
疼痛感再一次被激起，脑内像是翻滚着波涛般混乱无比。他的手向四周摸索着，终于在脚边摸到了一个啤酒瓶。
——是他“爸爸”袭击他后脑的那个。
皮肤又一次被划破。
他顾不了这么多了，死命咽了一口气，紧紧地攥住啤酒瓶，忽地往对方脑子上一砸，也跪倒在了地上，手中的匕首顷刻间脱落。他快速抄起匕首，发了狠地往那人的胸口上捅，一刀又一刀，捅得他浑身都是血洞，捅得他浑身都浴着血，捅得自己的眼睛都红了，捅得自己都发了疯。
终于他虚脱了。他的手再也使不上劲了。
他拿着那把匕首，凑近自己的嘴边，舌头往上一舔，竟觉得鲜血这般得美味。他兴奋着，眼睛都发着光，将匕首上的血全部都吃进肚里，似乎觉得还不够，又舔起了自己手上的血。一根一根地舔弄着，颇像一个嗜血美人。
他忘记自己是如何赤着脚、遍体鳞伤、满嘴是血地走出家门，走过一条条熟悉又黑暗的街道，蹲在一个隐秘的小角落，双手抱着膝盖，淋着大雨，目光空洞，盯着石板道上越来越大的血滩。
他的脚在滴血，在疼痛，他的后脑在滴血，在疼痛，他的心也在滴血，也在疼痛。
他觉着自己快要死了吧。
他其实很害怕，害怕自己下了地狱。可他怕的不是地狱的死神撒旦，他怕的是自己下了地狱后就再也见不到妈妈了。因为他的妈妈一定一定安祥地生活在那个温暖而又明朗的天堂。
对不起，妈妈，我陪不了你了，我要下地狱了。
好冷，他的意识正慢慢地被剥离。
突然眼前出现了一双鞋。
他费力地抬头，就看见了此生永远也无法忘记的景象——
一个小孩，手上握着一把伞，另一只手默默地向他伸来。他的脸上有着一抹微笑，温暖得让他像是在黑夜看见了太阳。
他想伸出手，可他早就没了气力。他想伸出手，可他却不忍心脏了对方。
但下一秒钟，他的手就被紧紧地握住了，温柔得让他的心底都流出了眼泪。
在他彻底陷入昏厥的时候，他听见他说——
“别怕，我带你回家。”
朴灿烈，你什么都不懂。
吴世勋是我的救世主啊。
【情人节快乐~】
他的脚在滴血，在疼痛，他的后脑在滴血，在疼痛，他的心也在滴血，也在疼痛。
他觉着自己快要死了吧。
他其实很害怕，害怕自己下了地狱。可他怕的不是地狱的死神撒旦，他怕的是自己下了地狱后就再也见不到妈妈了。因为他的妈妈一定一定安祥地生活在那个温暖而又明朗的天堂。
对不起，妈妈，我陪不了你了，我要下地狱了。
好冷，他的意识正慢慢地被剥离。
突然眼前出现了一双鞋。
他费力地抬头，就看见了此生永远也无法忘记的景象——
一个小孩，手上握着一把伞，另一只手默默地向他伸来。他的脸上有着一抹微笑，温暖得让他像是在黑夜看见了太阳。
他想伸出手，可他早就没了气力。他想伸出手，可他却不忍心脏了对方。
但下一秒钟，他的手就被紧紧地握住了，温柔得让他的心底都流出了眼泪。
在他彻底陷入昏厥的时候，他听见他说——
“别怕，我带你回家。”
朴灿烈，你什么都不懂。
吴世勋是我的救世主啊。
【情人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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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朴灿烈，你什么都不懂。
那你凭什么、又有什么权利践踏我的一切？
疼痛使他只能半眯着眼，他甚至无法焦距。他努力想看清面前这个人，可都是徒劳。他只能感受到胸口那吞噬般的炸裂感，以及从心底深处往外扩散的冰寒。
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的雨夜。
寒冷，血腥，绝望。
他低下头，抬起双手，颤抖地覆在正握着匕首的那只手上。为什么一个把刀子捅进他心脏的人的手，可以那么温暖？温暖到即使他伤害了自己，竟也不舍得放开。如此悲哀，如此可笑。可笑到他的神经再一次崩溃，眼泪竟如此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他不敢再抬头了，他再不想让朴灿烈看见自己的这副模样——脆弱，不堪一击。边伯贤骨子里绝非一个软弱的人，可他怎么也没想过，他会每每溃败，在同一个人面前，在朴灿烈面前。
爱情是毒品，让人登极享乐天堂，却在你欢愉之时注入苦痛，它似一张蜘蛛网，挣扎，只会越缠越紧，你无法逃脱，无法戒除，只能等着它将你四分五裂。
他将所有气力注入了双手，用力地握住对方的手，一点一点地将插入自己胸膛的匕首拔出。犹如十年前，他跪在地上，颤抖地将刺入他后脑的酒瓶碎片拔出一样。一样的场景，不一样的人，更甚的痛苦。
血沾满了边伯贤的手，同样地，也沾满了朴灿烈的。他竟有功夫去想，自己冰冷的血液会不会把那双温暖的手给冻伤了。他突然自嘲地笑了起来，然后猛地一使劲，将匕首连根拔出。血一下子喷了出来，溅伤了彼此的脸。
——也恍惚了边伯贤的心。他下意识地夺过那把匕首，盯着刀背上浴着的鲜血。一切似乎都回到了十年前，他将匕首送往自己的嘴边，轻吐舌尖，细细品尝着他最熟悉的味道。腥腻，却无比香甜，如此矛盾。
朴灿烈怔住了，他从未见过边伯贤此刻的样子。嗜血、妖艳，却让人心疼。他看向边伯贤的眼睛，那里面一片混沌，灰蒙蒙的，失去了焦距。
糟了。
他上前一步，想去抢夺他手上的匕首。这种情况非常危险，陷入幻境的人已经失去了对外界的判断能力，回忆的痛苦会让他下意识地伤害自己——何况他的手中还紧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此刻他无比懊悔，他不该对边伯贤为了地位伤害自己的事感到愤怒，明明是自己说出互不相干的字眼，却在他的面前都变成了泡沫，而且……就连自己为什么会生气都不明不白的。
别看边伯贤的意识已经模糊了，但他的力气却比平时大上几倍，朴灿烈无论如何使劲，都无法将浴满血的匕首夺过来。不行，这样不行。
他想了想，放弃了抢匕首，而将双手抬至对方的脸颊，细细地抚摸着。他已经顾不了自己手上还有被刀刃划破手掌而流出的血了——尽管他的血已经爬满了伯贤的脸。
“冷静，边伯贤，冷静。”朴灿烈望向他的眼睛，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
边伯贤突然全身颤抖起来，大口大口地喘气，汗不停地从他的额头上流下来，他难受地闭上了眼睛，手中的匕首也越握越紧。
——冷静，边伯贤。
到底是谁在说话？
他很想睁开眼睛看看。——事实上他也的确这么做了。
朴灿烈看见他的眼皮一下一下地抖动着，然后似乎极痛苦地慢慢睁开，眼中的混沌消去了一大半。他突然莫名地很想笑，但在他的嘴角还未咧开之时，边伯贤的话语和动作却像是要把他送上断头台，活生生地给凌迟了。
边伯贤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飘出来，却可以让人清楚地捕捉到他话中的复杂情绪。
“滚开，我边伯贤还没软弱到需要朴灿烈你假惺惺的可怜。”然后他用力地将身前的他推开。
在朴灿烈还没缓过来的时候，边伯贤突然猛地举起握着匕首的那只手，然后在他的面前，狠狠地将刀刃扎进大腿，他咬紧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儿痛苦的声音。
他想，疼痛大概是最快让自己清醒过来的方法了吧。
这种痛感虽然强烈，但很快就减弱下来。在他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他又一次抬起匕首，又一次用力往下。在匕首差一厘米就要再次捅入大腿之时，一只手突然紧握住刀刃，不让它再继续向下了。他顺着那只手向上看去，朴灿烈正皱着眉，瞳孔里只有他。
——我讨厌你皱眉的模样。
——可是我不能再像初遇那时揉你的眉心了。
边伯贤又低下头，看着他手心处不断涌出的血。为什么刀扎入大腿时的痛苦都可以忍受，偏偏弄伤他的时候，心里却这么痛呢？痛到他甚至不能呼吸。
手不自觉地松了力气，匕首便被人一把夺了过去，甩在了地上。“咣”的声音让他一激灵，他想立刻蹲下身去捡起来。——废话，那可是他的救命玩意儿。
还没来得及动作，他就怔住了。他的唇瓣分明被另一只唇温柔地覆住了。不同那次亲吻，那时他处于昏迷状态，连这事都是鹿晗后来告诉他的。可是这一次，他是在清醒状态下，被朴灿烈吻住了双唇。感官顿时放大无数倍，连对方唇瓣上的皱痕都能清楚地数出来。
他说过，朴灿烈是一个温柔的人。可他现在才知道，他连亲吻都如此让人沉溺与心动。他没有深入下去的意思，只是轻轻地点在他的唇上，伸出舌头细细舔弄，勾勒出他的唇形。
原来，人活在现实的原因，并不是为了承受那等钻心的痛苦。而是为了，一个温柔的吻，和一个温柔的人。
——他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
一直活在罪恶无情的世界上的他，一直活在支离破碎的回忆中的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地清醒过了。
他突然认知到了一点。只有在头脑无比清醒的状态下，他才能认知到这一点。——朴灿烈当时不动声色地将匕首偏离了他的命脉。所以他才能撑到现在，撑到他亲吻自己的一刻。
他的心忽然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了。
所以，你是在可怜我，还是在心疼我呢？
眼泪又一次淌了出来，顺着脸颊流向两人紧挨的唇瓣。他感觉到对方的身体一怔。他突然恐惧起来，他害怕他会放开他。
但下一秒他就流出更多的泪来。
——朴灿烈将不断留下的咸湿的泪水舔干净，然后尽数咽进他的喉咙。
朴灿烈微微退开了一些，然后就听他对他喃语。
“对不起。”
他的视野已经模糊得不成样了，他很想，很想，望进他的眼睛，看看里面是不是还是只有自己一个人。
“伯贤，你的眼泪真的很苦。”他说，“那我把它们咽进去，是不是就能承担你，哪怕只有一点点的痛苦了呢？”
我们互相折磨，我们彼此伤害，我们口是心非。却又将对方的血液注入自己的胸膛，将对方的泪水吞进自己的肚内，我们共浴鲜血，我们共享泪水，我们共担痛苦。
我们是世界上两个最傻的傻瓜。
【软件出了问题 我又重写了一遍= =】
朴灿烈，你什么都不懂。
那你凭什么、又有什么权利践踏我的一切？
疼痛使他只能半眯着眼，他甚至无法焦距。他努力想看清面前这个人，可都是徒劳。他只能感受到胸口那吞噬般的炸裂感，以及从心底深处往外扩散的冰寒。
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的雨夜。
寒冷，血腥，绝望。
他低下头，抬起双手，颤抖地覆在正握着匕首的那只手上。为什么一个把刀子捅进他心脏的人的手，可以那么温暖？温暖到即使他伤害了自己，竟也不舍得放开。如此悲哀，如此可笑。可笑到他的神经再一次崩溃，眼泪竟如此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他不敢再抬头了，他再不想让朴灿烈看见自己的这副模样——脆弱，不堪一击。边伯贤骨子里绝非一个软弱的人，可他怎么也没想过，他会每每溃败，在同一个人面前，在朴灿烈面前。
爱情是毒品，让人登极享乐天堂，却在你欢愉之时注入苦痛，它似一张蜘蛛网，挣扎，只会越缠越紧，你无法逃脱，无法戒除，只能等着它将你四分五裂。
他将所有气力注入了双手，用力地握住对方的手，一点一点地将插入自己胸膛的匕首拔出。犹如十年前，他跪在地上，颤抖地将刺入他后脑的酒瓶碎片拔出一样。一样的场景，不一样的人，更甚的痛苦。
血沾满了边伯贤的手，同样地，也沾满了朴灿烈的。他竟有功夫去想，自己冰冷的血液会不会把那双温暖的手给冻伤了。他突然自嘲地笑了起来，然后猛地一使劲，将匕首连根拔出。血一下子喷了出来，溅伤了彼此的脸。
——也恍惚了边伯贤的心。他下意识地夺过那把匕首，盯着刀背上浴着的鲜血。一切似乎都回到了十年前，他将匕首送往自己的嘴边，轻吐舌尖，细细品尝着他最熟悉的味道。腥腻，却无比香甜，如此矛盾。
朴灿烈怔住了，他从未见过边伯贤此刻的样子。嗜血、妖艳，却让人心疼。他看向边伯贤的眼睛，那里面一片混沌，灰蒙蒙的，失去了焦距。
糟了。
他上前一步，想去抢夺他手上的匕首。这种情况非常危险，陷入幻境的人已经失去了对外界的判断能力，回忆的痛苦会让他下意识地伤害自己——何况他的手中还紧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此刻他无比懊悔，他不该对边伯贤为了地位伤害自己的事感到愤怒，明明是自己说出互不相干的字眼，却在他的面前都变成了泡沫，而且……就连自己为什么会生气都不明不白的。
别看边伯贤的意识已经模糊了，但他的力气却比平时大上几倍，朴灿烈无论如何使劲，都无法将浴满血的匕首夺过来。不行，这样不行。
他想了想，放弃了抢匕首，而将双手抬至对方的脸颊，细细地抚摸着。他已经顾不了自己手上还有被刀刃划破手掌而流出的血了——尽管他的血已经爬满了伯贤的脸。
“冷静，边伯贤，冷静。”朴灿烈望向他的眼睛，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
边伯贤突然全身颤抖起来，大口大口地喘气，汗不停地从他的额头上流下来，他难受地闭上了眼睛，手中的匕首也越握越紧。
——冷静，边伯贤。
到底是谁在说话？
他很想睁开眼睛看看。——事实上他也的确这么做了。
朴灿烈看见他的眼皮一下一下地抖动着，然后似乎极痛苦地慢慢睁开，眼中的混沌消去了一大半。他突然莫名地很想笑，但在他的嘴角还未咧开之时，边伯贤的话语和动作却像是要把他送上断头台，活生生地给凌迟了。
边伯贤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飘出来，却可以让人清楚地捕捉到他话中的复杂情绪。
“滚开，我边伯贤还没软弱到需要朴灿烈你假惺惺的可怜。”然后他用力地将身前的他推开。
在朴灿烈还没缓过来的时候，边伯贤突然猛地举起握着匕首的那只手，然后在他的面前，狠狠地将刀刃扎进大腿，他咬紧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儿痛苦的声音。
他想，疼痛大概是最快让自己清醒过来的方法了吧。
这种痛感虽然强烈，但很快就减弱下来。在他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他又一次抬起匕首，又一次用力往下。在匕首差一厘米就要再次捅入大腿之时，一只手突然紧握住刀刃，不让它再继续向下了。他顺着那只手向上看去，朴灿烈正皱着眉，瞳孔里只有他。
——我讨厌你皱眉的模样。
——可是我不能再像初遇那时揉你的眉心了。
边伯贤又低下头，看着他手心处不断涌出的血。为什么刀扎入大腿时的痛苦都可以忍受，偏偏弄伤他的时候，心里却这么痛呢？痛到他甚至不能呼吸。
手不自觉地松了力气，匕首便被人一把夺了过去，甩在了地上。“咣”的声音让他一激灵，他想立刻蹲下身去捡起来。——废话，那可是他的救命玩意儿。
还没来得及动作，他就怔住了。他的唇瓣分明被另一只唇温柔地覆住了。不同那次亲吻，那时他处于昏迷状态，连这事都是鹿晗后来告诉他的。可是这一次，他是在清醒状态下，被朴灿烈吻住了双唇。感官顿时放大无数倍，连对方唇瓣上的皱痕都能清楚地数出来。
他说过，朴灿烈是一个温柔的人。可他现在才知道，他连亲吻都如此让人沉溺与心动。他没有深入下去的意思，只是轻轻地点在他的唇上，伸出舌头细细舔弄，勾勒出他的唇形。
原来，人活在现实的原因，并不是为了承受那等钻心的痛苦。而是为了，一个温柔的吻，和一个温柔的人。
——他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
一直活在罪恶无情的世界上的他，一直活在支离破碎的回忆中的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地清醒过了。
他突然认知到了一点。只有在头脑无比清醒的状态下，他才能认知到这一点。——朴灿烈当时不动声色地将匕首偏离了他的命脉。所以他才能撑到现在，撑到他亲吻自己的一刻。
他的心忽然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了。
所以，你是在可怜我，还是在心疼我呢？
眼泪又一次淌了出来，顺着脸颊流向两人紧挨的唇瓣。他感觉到对方的身体一怔。他突然恐惧起来，他害怕他会放开他。
但下一秒他就流出更多的泪来。
——朴灿烈将不断留下的咸湿的泪水舔干净，然后尽数咽进他的喉咙。
朴灿烈微微退开了一些，然后就听他对他喃语。
“对不起。”
他的视野已经模糊得不成样了，他很想，很想，望进他的眼睛，看看里面是不是还是只有自己一个人。
“伯贤，你的眼泪真的很苦。”他说，“那我把它们咽进去，是不是就能承担你，哪怕只有一点点的痛苦了呢？”
我们互相折磨，我们彼此伤害，我们口是心非。却又将对方的血液注入自己的胸膛，将对方的泪水吞进自己的肚内，我们共浴鲜血，我们共享泪水，我们共担痛苦。
我们是世界上两个最傻的傻瓜。
【软件出了问题 我又重写了一遍= =】
24
世界上有一类人，他们在用力捅了你一刀后，掏出一颗糖向你赎罪。边伯贤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想的，至少于他而言，他们的残忍度不亚于嗜血如命的恶魔。
而朴灿烈就是这样的人。分明把他的心捅了个千疮百孔，却转回头，满怀歉意地说要承担自己的痛苦。边伯贤猜不透他，或许一开始就没猜透。他苦笑，单连现在他都搞不清状况了，何况更遥远的曾经呢？
为什么他要将刀刃偏移数分呢？为什么他要向自己道歉呢？为什么他要亲吻自己呢？……又为什么他说他想承担自己的痛苦呢？
一切问题的答案似乎都朝着那个不可控的方向去。仅仅三个字都要了人命了。
边伯贤闭上眼睛，又睁开，眼中换作一片清明。
“朴灿烈。”他看向他。
你既说要承担我的痛苦，那只需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爱我吗？”
朴灿烈怔住了。最简单的主谓宾把他的脑子搞得一团糟，把他的心绞得都拧巴了。他没有回答，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而边伯贤也再也不会给他回答的机会了。
“你不爱我，那你凭什么吻我呢？”边伯贤苦笑，“那你又有什么资格承担我的痛苦呢？”你明明连我的痛苦是什么都不明白呀。
——你从不知道，我的痛苦，全都来源你。
“朴灿烈，你以为舔舐我的伤口，就能减轻我，哪怕只有一点点的疼痛吗？你错了。一只野兽踏进另一只受伤野兽的领域，它假装善意地为它舔舐伤口，嘴里还不停地安慰它，说会好起来的。可你知道吗？你知道那只受伤的野兽最后的下场吗？——它死了，因为伤口溃烂而死。可是它本不会死的，但它笨啊。它沉溺于那只野兽的温柔中，它心怀感激地接受了它给予的希望。它不懂，希望才是最可怕的东西。”
世界上还有更残忍的一类人，他们捅你一刀，给你一颗糖，为的是在你剥开糖纸的时候，再往你的胸口上狠狠地捅上个大窟窿。他们的温柔是慢性毒药，他们的温柔是最锋利的匕首。他们让被害者心甘情愿地跪在地上，祈求他再给自己一刀。他们害命，他们还挖心啊。
边伯贤感觉自己的喉间一阵疼痛，他紧紧地掐住自己的脖子。一股血腥味涌上喉咙，然后越来越浓。终于，他忍不住了，松开手的力道，一口血从他的嘴里喷出。他脱力得差点跪在地上。
朴灿烈左手扶住他，右手抬到嘴边，用牙齿从衣服上撕下了一块布条。然后单手将布条裹在了边伯贤的伤口处。
朴灿烈皱眉：“有什么话等伤治好了后再说，现在当务之急，跟我去趟医疗室。”
还有什么话可说呢？只有白痴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重复让自己痛苦的话。很可惜，边伯贤不是白痴。朴灿烈，既然边伯贤双手捧上的爱你不要，那就不要怪我把那个早已遍体鳞伤的他给关起来了。
真是遗憾，他不会再说了。
边伯贤勾起一笑，嘴边还缀着一抹血色，眯着眼睛，极尽媚态。他靠近朴灿烈的耳边，轻轻吐了一口气，满意地看到绒毛被吹起，惹得对方一阵颤栗。然后他用最软糯的嗓音，小声地呢喃：“朴灿烈，恭喜你。”
“恭喜什么？”
“边伯贤没有心了。”
既然没有了心，也就感觉不到疼了。
然后，他用力推开身前的人，快速抄起地上的匕首，朝洪七走去。边走边用脖子抹去刀刃上的血。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他的刀尖无数次触及颈上的动脉！
边伯贤自己倒觉得无所谓，看他们的反应反而有些发笑，便又使了一些劲儿往脖子上抹血，触及动脉处时停留得更长。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嗜血的本性使他下意识地这么做而已。当一个人没有心了，那他活下去的欲望便只剩下了追求刺激和快感。
边伯贤走到洪七面前，一把抓住他的头发，用力往后掰去。右手高高地举起匕首，然后猛地向下——所有人的心跳都停了一拍。而边伯贤在刀尖刺进洪七眼睛的前一秒忽然收手，将冰凉的刀背蹭上他油腻的皮肤。
“我说你们，在怕什么呢？”边伯贤觉得很可笑，“你们这些人死都不怕，连鬼神见了你们都要抖三抖，难道还怕我边伯贤吗？”
怕，怎么不怕？谁有本事见到一个敢往自己心脏捅刀子的，敢用脖子蹭匕首的，嗜血如命、杀人如麻的恶魔不怕的呢？倒不是说他们怕死，只是对别人狠惯了，就失去了对自己下狠手的能力。更何况，他们是头一回见到能对自己狠到这种程度的人。
边伯贤满含笑意地看着洪七，右手却将刀背狠狠地拍打他的脸，一字一句地吐字：“我说你，该退位了吧？”
洪七从来没有受过这般屈辱，什么狗屁玩意儿，通通去见鬼吧。
“狗婊子也能上位？”洪七费力地伸手，够着边伯贤的脸摸了一把，“瞧这脸，不是出来卖的，我他妈还真就不信。”
边伯贤笑得更开了，刀背瞬间换作刀尖，从眼角开始，顺势划到耳边。刀刃很薄，却锋利无比，在划过的地方留下一道血腥的痕迹，腥甜的血液细腻地从细缝中渗出，红色刺激眼球，在边伯贤看来，极美。
“瞧，我把一只猪头雕成了天蓬元帅。”边伯贤眼波尽是媚态，“可是，改变不了他是猪的事实呀。”
他又凑近洪七的耳边，咬字道：“我第一次下手一向让人很舒服，我会轻轻地在他身上画一笔红色。然后，第二次，第三次，此后的无数次……”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刀尖渐渐入了皮下三分，“我会一遍又一遍地描摹那道红痕，一次比一次深，一次比一次用力，直到他皮开肉绽，失血而死。”
“而且，我从不划致命的地方，你知道为什么吗？”边伯贤的眼睛似乎被染上了血红色，“因为呀，我享受，我享受着这个把你们逼往地狱的过程，我喜爱，我喜爱看着你们的血从伤口那里一点儿一点儿地渗出来，慢慢地，悄悄地，把大地都染上极美的红色。”
“你他妈疯了吧？！”洪七恐惧地盯着对方渗人的脸庞。
“我从十年前就知道自己疯了。”他将头俯向洪七的脖颈，嘴凑着动脉处轻吹了口气，“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要不要把位置让给我？”
“让疯子当头儿，那底下不全都是疯子？！”
他舔了舔自己的牙齿，盯着对方的动脉，眼里全是兴奋。
“很遗憾，回答错误。”
他猛地张开嘴，一口咬断了洪七的动脉，血喷涌而出，溅满了边伯贤的整张脸。
此时此刻，在场的所有人，大概永远也忘不了这个场景。洪七的眼珠似乎要从眼眶里爆出来，脸上除了惊恐，再也找不到其他表情。而始作俑者，红着眼睛，亮着獠牙，如一只吸血鬼，杀人，嗜血。
边伯贤松了力道，洪七顺势往后仰，重重地砸在地上，一声闷响。这声闷响同时也砸在所有人的心上。他们余光瞥向躺在地上的人，他的肉从脸部伤口处往外翻出，动脉的地方喷出一道又一道的血泉，全身颤动不已。
边伯贤舔了舔唇上的血液，然后深深地皱了个眉头，赶忙将血水吐出来。
他嗤了一声：“妈的，真难吃。”
【五一快乐。】
世界上有一类人，他们在用力捅了你一刀后，掏出一颗糖向你赎罪。边伯贤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想的，至少于他而言，他们的残忍度不亚于嗜血如命的恶魔。
而朴灿烈就是这样的人。分明把他的心捅了个千疮百孔，却转回头，满怀歉意地说要承担自己的痛苦。边伯贤猜不透他，或许一开始就没猜透。他苦笑，单连现在他都搞不清状况了，何况更遥远的曾经呢？
为什么他要将刀刃偏移数分呢？为什么他要向自己道歉呢？为什么他要亲吻自己呢？……又为什么他说他想承担自己的痛苦呢？
一切问题的答案似乎都朝着那个不可控的方向去。仅仅三个字都要了人命了。
边伯贤闭上眼睛，又睁开，眼中换作一片清明。
“朴灿烈。”他看向他。
你既说要承担我的痛苦，那只需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爱我吗？”
朴灿烈怔住了。最简单的主谓宾把他的脑子搞得一团糟，把他的心绞得都拧巴了。他没有回答，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而边伯贤也再也不会给他回答的机会了。
“你不爱我，那你凭什么吻我呢？”边伯贤苦笑，“那你又有什么资格承担我的痛苦呢？”你明明连我的痛苦是什么都不明白呀。
——你从不知道，我的痛苦，全都来源你。
“朴灿烈，你以为舔舐我的伤口，就能减轻我，哪怕只有一点点的疼痛吗？你错了。一只野兽踏进另一只受伤野兽的领域，它假装善意地为它舔舐伤口，嘴里还不停地安慰它，说会好起来的。可你知道吗？你知道那只受伤的野兽最后的下场吗？——它死了，因为伤口溃烂而死。可是它本不会死的，但它笨啊。它沉溺于那只野兽的温柔中，它心怀感激地接受了它给予的希望。它不懂，希望才是最可怕的东西。”
世界上还有更残忍的一类人，他们捅你一刀，给你一颗糖，为的是在你剥开糖纸的时候，再往你的胸口上狠狠地捅上个大窟窿。他们的温柔是慢性毒药，他们的温柔是最锋利的匕首。他们让被害者心甘情愿地跪在地上，祈求他再给自己一刀。他们害命，他们还挖心啊。
边伯贤感觉自己的喉间一阵疼痛，他紧紧地掐住自己的脖子。一股血腥味涌上喉咙，然后越来越浓。终于，他忍不住了，松开手的力道，一口血从他的嘴里喷出。他脱力得差点跪在地上。
朴灿烈左手扶住他，右手抬到嘴边，用牙齿从衣服上撕下了一块布条。然后单手将布条裹在了边伯贤的伤口处。
朴灿烈皱眉：“有什么话等伤治好了后再说，现在当务之急，跟我去趟医疗室。”
还有什么话可说呢？只有白痴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重复让自己痛苦的话。很可惜，边伯贤不是白痴。朴灿烈，既然边伯贤双手捧上的爱你不要，那就不要怪我把那个早已遍体鳞伤的他给关起来了。
真是遗憾，他不会再说了。
边伯贤勾起一笑，嘴边还缀着一抹血色，眯着眼睛，极尽媚态。他靠近朴灿烈的耳边，轻轻吐了一口气，满意地看到绒毛被吹起，惹得对方一阵颤栗。然后他用最软糯的嗓音，小声地呢喃：“朴灿烈，恭喜你。”
“恭喜什么？”
“边伯贤没有心了。”
既然没有了心，也就感觉不到疼了。
然后，他用力推开身前的人，快速抄起地上的匕首，朝洪七走去。边走边用脖子抹去刀刃上的血。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他的刀尖无数次触及颈上的动脉！
边伯贤自己倒觉得无所谓，看他们的反应反而有些发笑，便又使了一些劲儿往脖子上抹血，触及动脉处时停留得更长。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嗜血的本性使他下意识地这么做而已。当一个人没有心了，那他活下去的欲望便只剩下了追求刺激和快感。
边伯贤走到洪七面前，一把抓住他的头发，用力往后掰去。右手高高地举起匕首，然后猛地向下——所有人的心跳都停了一拍。而边伯贤在刀尖刺进洪七眼睛的前一秒忽然收手，将冰凉的刀背蹭上他油腻的皮肤。
“我说你们，在怕什么呢？”边伯贤觉得很可笑，“你们这些人死都不怕，连鬼神见了你们都要抖三抖，难道还怕我边伯贤吗？”
怕，怎么不怕？谁有本事见到一个敢往自己心脏捅刀子的，敢用脖子蹭匕首的，嗜血如命、杀人如麻的恶魔不怕的呢？倒不是说他们怕死，只是对别人狠惯了，就失去了对自己下狠手的能力。更何况，他们是头一回见到能对自己狠到这种程度的人。
边伯贤满含笑意地看着洪七，右手却将刀背狠狠地拍打他的脸，一字一句地吐字：“我说你，该退位了吧？”
洪七从来没有受过这般屈辱，什么狗屁玩意儿，通通去见鬼吧。
“狗婊子也能上位？”洪七费力地伸手，够着边伯贤的脸摸了一把，“瞧这脸，不是出来卖的，我他妈还真就不信。”
边伯贤笑得更开了，刀背瞬间换作刀尖，从眼角开始，顺势划到耳边。刀刃很薄，却锋利无比，在划过的地方留下一道血腥的痕迹，腥甜的血液细腻地从细缝中渗出，红色刺激眼球，在边伯贤看来，极美。
“瞧，我把一只猪头雕成了天蓬元帅。”边伯贤眼波尽是媚态，“可是，改变不了他是猪的事实呀。”
他又凑近洪七的耳边，咬字道：“我第一次下手一向让人很舒服，我会轻轻地在他身上画一笔红色。然后，第二次，第三次，此后的无数次……”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刀尖渐渐入了皮下三分，“我会一遍又一遍地描摹那道红痕，一次比一次深，一次比一次用力，直到他皮开肉绽，失血而死。”
“而且，我从不划致命的地方，你知道为什么吗？”边伯贤的眼睛似乎被染上了血红色，“因为呀，我享受，我享受着这个把你们逼往地狱的过程，我喜爱，我喜爱看着你们的血从伤口那里一点儿一点儿地渗出来，慢慢地，悄悄地，把大地都染上极美的红色。”
“你他妈疯了吧？！”洪七恐惧地盯着对方渗人的脸庞。
“我从十年前就知道自己疯了。”他将头俯向洪七的脖颈，嘴凑着动脉处轻吹了口气，“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要不要把位置让给我？”
“让疯子当头儿，那底下不全都是疯子？！”
他舔了舔自己的牙齿，盯着对方的动脉，眼里全是兴奋。
“很遗憾，回答错误。”
他猛地张开嘴，一口咬断了洪七的动脉，血喷涌而出，溅满了边伯贤的整张脸。
此时此刻，在场的所有人，大概永远也忘不了这个场景。洪七的眼珠似乎要从眼眶里爆出来，脸上除了惊恐，再也找不到其他表情。而始作俑者，红着眼睛，亮着獠牙，如一只吸血鬼，杀人，嗜血。
边伯贤松了力道，洪七顺势往后仰，重重地砸在地上，一声闷响。这声闷响同时也砸在所有人的心上。他们余光瞥向躺在地上的人，他的肉从脸部伤口处往外翻出，动脉的地方喷出一道又一道的血泉，全身颤动不已。
边伯贤舔了舔唇上的血液，然后深深地皱了个眉头，赶忙将血水吐出来。
他嗤了一声：“妈的，真难吃。”
【五一快乐。】
25
疯子。一个十足的疯子。
空地上的人无一例外地盯着那个站在一片血滩中的瘦弱的少年。一双下垂眼能把人魂给勾了去的少年，明明模样那般得惹人心怜，却做着种种令人反胃的举动。唯心主义者说，他是哈迪斯派到人间的死神。唯物主义者说，他不是死神，他只是一个丧失理智的疯子。
不论是哪一种人，此时此刻都产生了一种许久未有，更甚前所未有的情绪——那叫做恐惧。
怕？连死都不怕的犯人们会畏惧一个未及二十的少年？那并不可笑，死是一种绝望的解脱，而少年所带来的是生不如死的枷锁。他的刑刀下藏着温柔，他不愿给你痛快，他享受着，给人以渗入骨髓的折磨。
边伯贤揩掉嘴角的血渍，环顾四周，笑了。瞧瞧他们，个个戒备成什么狗样儿了。
“喂，你们怕我？”话说出口，旁人没回答，自己反倒呼吸一滞愣住了。
——“世勋，他们都这么怕我吗？”
他紧张地扫过周围，是了，他们的表情和记忆中的如出一辙。胸口突然像是被重石压住了，闷得发慌，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他的头脑开始混沌，视野变得模糊不清，所有人在他的眼中都好像成倍出现了一样，密密麻麻的，让他头皮发麻。他的脚下像飘着云，一个不稳重重地跌在地上。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在这种时候犯病。
他的内心极度抗拒着正慢慢陷入幻觉的自己，他必须让自己清醒起来。他的手颤抖地伸入裤袋，费力地掏出一瓶药。他的冷汗正源源不断地向下滴，有些挂在了他的睫毛上，一个眨眼就进了眼睛，涩痛的感觉让他生理性地闭紧了那只眼睛。他的视野本就不清晰了，现在又单是一只眼，他只能凭着感觉，摸索着打开瓶盖。他瞧不见不远处朴灿烈的神情。
他将药瓶倾倒一定角度，药顺着壁身正要掉出，突然一颗石子飞来，瞬间打翻了他的药瓶，药丸撒了一地。他慌张地在地上摸索，一会儿手掌就磕到了一颗白色药粒，他安心地松了口气，顺势抬眼一看，一片红色猛地撞进他的瞳孔。——那根绷紧的线终于断裂。
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目光空洞地看着那滩血，全身失了力气，手里攥着的药丸最终还是没来得及吃下，滚回了地上。
“世勋，他们都这么怕我吗？”十九岁的边伯贤仿佛回到了十年前，他正端坐在沙发上，盯着面前的电视屏幕，里面正报道着一桩惨案，是个雨夜，关于他的。
吴世勋站在他身后，没有作答。
新闻还在报道着，边伯贤把声音开到了最大，刺耳轰鸣的声音几乎要震破了耳膜。但他似乎不受影响，他那双放在膝盖上的手没有一秒想要去捂那对耳朵。而身后的吴世勋，也没有打算提醒他，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边伯贤。
“我算是这户人家的邻居，但因为这是别墅区，所以房子与房子之间隔着挺远的，也没打过照应。”一位女人出现在画面里，她的脸上满满的都是恐惧的神情，“我只是出门去逛街的时候，远远地看见过他几次，好像叫……边伯贤。”
“他生得很好看，也很白，瘦瘦小小的，看起来很乖巧……”然后，女人脸上的恐惧突然放大了几倍，她停顿了一会儿，然后颤抖地说，“但是没想到……我没想到……他是恶魔……不，不，他是撒旦的恶童！”
心被狠狠地砸了一击。
恶童吗？原来我竟是恶童吗？所以，因为我的存在，害死了妈妈，害死了爸爸吗？所以，因为我的罪恶心，杀死了那个发疯的人吗？
他的头垂了下来，吴世勋看见他肩膀正一上一下地耸动着。他在哭。
他绕过沙发，捞起茶几上的遥控器，将电视关了。然后他走到边伯贤的面前，蹲下，轻轻地捧住他的头，慢慢地抬了起来。
边伯贤的眼角噙着泪光，眼眸清澈得如一潭泉水，他不明所以地看着吴世勋。
此时的吴世勋还不懂情爱，他只是遵从内心，说了一句话。
“伯贤哥，我不怕你，我喜欢你。”
“世勋，世勋，世勋呀……”陷入回忆的边伯贤嘴里无意识地呢喃着，“世勋，世勋你在哪呀……”
边伯贤深知自己是一个婊子。他不爱吴世勋，但他依赖他，他需要他的救赎。
“世勋……”
他早就分不清现实与梦了。他缓缓地站起身，急切地扫过四周，想要从中捕捉到世勋的身影。他的眼神一晃，视野里就像是出现了吴世勋，他嘴角含着笑，朝自己挥挥手，转身跑进了人群里。
“世勋！”他慌张地朝世勋消失的地方奔过去，却被一堵人墙阻挡。
犯人们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见他突然发了疯，在空地上乱跑，嘴里还一直喊着“世勋世勋”。
边伯贤急红了眼睛，他看不见吴世勋了，连背影都消失在了空气中。他死死地攥紧了拳头。突然，他冲了过去，猛地抓住一个人的衣领，朝他大喊：“吴世勋呢？吴世勋呢？”
那个人也懵了：“什么吴世勋？”
他转而掐住那个人的脖子，另一只手指向一个方向，发狠地说道：“他就是往那个方向去了，你他妈诈我呢？”
那人见状，火气也上来了，硬是从被掐的喉咙里噎出一句话：“妈的，你是狂犬病犯了吧？！”
边伯贤的力道越来越大，那人的脖颈也变得发紫，他小声地切齿道：“我最后再问你一遍，吴世勋在哪？”
那人的青筋都爆了出来：“我操你大爷的吴世勋。”
边伯贤猛地将那人往地上重重一甩，不理会他趴在地上拼命往肺里灌气，又冲向旁边的一人。一个，两个，三个，四个……通通都想操娘，通通都被边伯贤甩在地上。
没人管？谁敢管！发了疯的狗见着主人也咬，谁他妈敢上去摸它的毛发，说，乖别闹了。谁上去，谁就是傻逼二百五，玩命儿整死你！
边伯贤快要被逼疯了，他找不到吴世勋，他找不到他的救世主。他慌乱地环顾四周，却发现一个人正鹤立鸡群地站在那里，脸上挂着嘲讽的笑容。
他蓦地冲向他，一把掐住他的脖子。
“吴世勋在哪？！”
“我不知道吴世勋在哪，但我知道……”那个人笑得更欢了，“朴灿烈在那儿。”
朴灿烈？他怔住了。
那个人满意地看着他的反应，即使被人掐着脖子，也依旧从容：“边伯贤，我知道你疯了，我知道你陷入幻觉了。可是你瞧，单是朴灿烈三个字，就足以让你清醒过来。”
这次换做边伯贤不做声了。
“我想让你清醒过来，清楚地感知到绝望的存在。”
边伯贤愣愣的，张口闭口不知道要做什么。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机械般地呢喃道：“边伯贤没有心了，没有心了……”
“那让我们来验证一下吧。”然后他朝边伯贤放肆一笑，单手覆上边伯贤掐住他脖子的手腕，脸上瞬间换做一副害怕的神情，他毫无痕迹地把手往自己那边推去，顺势向后倒去。
但后一秒，另一个人便朝这里冲了过来。
然后，边伯贤终于知道他所说的“验证”是什么了。
跑过来的人是朴灿烈。而他，将自己用力推开。而他，抱住了那个同样瘦弱的人儿。
他似乎有点清醒了。因为他发现，自己的眼前不再是吴世勋的身影，与之替换的是朴灿烈，抱住那个人的场景。
他突然笑了起来，闭着眼向后倒去。
都说了边伯贤没有心了，还验证什么呢？绝望这滋味他已经尝过好几次了，早就习惯了。
“嘭。”他的后脑似乎撞上了一块坚硬的东西。
“你没事吧？”朴灿烈问。
我有事呀。
可是这问话却不是对他说的。
我有事呀。
他慢慢地睁开眼。
我有事呀。
我看不见了啊。
我这次更新速度真挺快的。不过之后的几周我周末都有补课，所以不能更新了，要更新估计得等五一了。然后大家可以猜一猜用石子把药瓶打翻的新角色是谁，联系一下之前的部分~还有就是，伯贤的情敌上线。
最后期待大家的长评。真的好久都没有看到过长评了。
疯子。一个十足的疯子。
空地上的人无一例外地盯着那个站在一片血滩中的瘦弱的少年。一双下垂眼能把人魂给勾了去的少年，明明模样那般得惹人心怜，却做着种种令人反胃的举动。唯心主义者说，他是哈迪斯派到人间的死神。唯物主义者说，他不是死神，他只是一个丧失理智的疯子。
不论是哪一种人，此时此刻都产生了一种许久未有，更甚前所未有的情绪——那叫做恐惧。
怕？连死都不怕的犯人们会畏惧一个未及二十的少年？那并不可笑，死是一种绝望的解脱，而少年所带来的是生不如死的枷锁。他的刑刀下藏着温柔，他不愿给你痛快，他享受着，给人以渗入骨髓的折磨。
边伯贤揩掉嘴角的血渍，环顾四周，笑了。瞧瞧他们，个个戒备成什么狗样儿了。
“喂，你们怕我？”话说出口，旁人没回答，自己反倒呼吸一滞愣住了。
——“世勋，他们都这么怕我吗？”
他紧张地扫过周围，是了，他们的表情和记忆中的如出一辙。胸口突然像是被重石压住了，闷得发慌，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他的头脑开始混沌，视野变得模糊不清，所有人在他的眼中都好像成倍出现了一样，密密麻麻的，让他头皮发麻。他的脚下像飘着云，一个不稳重重地跌在地上。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在这种时候犯病。
他的内心极度抗拒着正慢慢陷入幻觉的自己，他必须让自己清醒起来。他的手颤抖地伸入裤袋，费力地掏出一瓶药。他的冷汗正源源不断地向下滴，有些挂在了他的睫毛上，一个眨眼就进了眼睛，涩痛的感觉让他生理性地闭紧了那只眼睛。他的视野本就不清晰了，现在又单是一只眼，他只能凭着感觉，摸索着打开瓶盖。他瞧不见不远处朴灿烈的神情。
他将药瓶倾倒一定角度，药顺着壁身正要掉出，突然一颗石子飞来，瞬间打翻了他的药瓶，药丸撒了一地。他慌张地在地上摸索，一会儿手掌就磕到了一颗白色药粒，他安心地松了口气，顺势抬眼一看，一片红色猛地撞进他的瞳孔。——那根绷紧的线终于断裂。
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目光空洞地看着那滩血，全身失了力气，手里攥着的药丸最终还是没来得及吃下，滚回了地上。
“世勋，他们都这么怕我吗？”十九岁的边伯贤仿佛回到了十年前，他正端坐在沙发上，盯着面前的电视屏幕，里面正报道着一桩惨案，是个雨夜，关于他的。
吴世勋站在他身后，没有作答。
新闻还在报道着，边伯贤把声音开到了最大，刺耳轰鸣的声音几乎要震破了耳膜。但他似乎不受影响，他那双放在膝盖上的手没有一秒想要去捂那对耳朵。而身后的吴世勋，也没有打算提醒他，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边伯贤。
“我算是这户人家的邻居，但因为这是别墅区，所以房子与房子之间隔着挺远的，也没打过照应。”一位女人出现在画面里，她的脸上满满的都是恐惧的神情，“我只是出门去逛街的时候，远远地看见过他几次，好像叫……边伯贤。”
“他生得很好看，也很白，瘦瘦小小的，看起来很乖巧……”然后，女人脸上的恐惧突然放大了几倍，她停顿了一会儿，然后颤抖地说，“但是没想到……我没想到……他是恶魔……不，不，他是撒旦的恶童！”
心被狠狠地砸了一击。
恶童吗？原来我竟是恶童吗？所以，因为我的存在，害死了妈妈，害死了爸爸吗？所以，因为我的罪恶心，杀死了那个发疯的人吗？
他的头垂了下来，吴世勋看见他肩膀正一上一下地耸动着。他在哭。
他绕过沙发，捞起茶几上的遥控器，将电视关了。然后他走到边伯贤的面前，蹲下，轻轻地捧住他的头，慢慢地抬了起来。
边伯贤的眼角噙着泪光，眼眸清澈得如一潭泉水，他不明所以地看着吴世勋。
此时的吴世勋还不懂情爱，他只是遵从内心，说了一句话。
“伯贤哥，我不怕你，我喜欢你。”
“世勋，世勋，世勋呀……”陷入回忆的边伯贤嘴里无意识地呢喃着，“世勋，世勋你在哪呀……”
边伯贤深知自己是一个婊子。他不爱吴世勋，但他依赖他，他需要他的救赎。
“世勋……”
他早就分不清现实与梦了。他缓缓地站起身，急切地扫过四周，想要从中捕捉到世勋的身影。他的眼神一晃，视野里就像是出现了吴世勋，他嘴角含着笑，朝自己挥挥手，转身跑进了人群里。
“世勋！”他慌张地朝世勋消失的地方奔过去，却被一堵人墙阻挡。
犯人们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见他突然发了疯，在空地上乱跑，嘴里还一直喊着“世勋世勋”。
边伯贤急红了眼睛，他看不见吴世勋了，连背影都消失在了空气中。他死死地攥紧了拳头。突然，他冲了过去，猛地抓住一个人的衣领，朝他大喊：“吴世勋呢？吴世勋呢？”
那个人也懵了：“什么吴世勋？”
他转而掐住那个人的脖子，另一只手指向一个方向，发狠地说道：“他就是往那个方向去了，你他妈诈我呢？”
那人见状，火气也上来了，硬是从被掐的喉咙里噎出一句话：“妈的，你是狂犬病犯了吧？！”
边伯贤的力道越来越大，那人的脖颈也变得发紫，他小声地切齿道：“我最后再问你一遍，吴世勋在哪？”
那人的青筋都爆了出来：“我操你大爷的吴世勋。”
边伯贤猛地将那人往地上重重一甩，不理会他趴在地上拼命往肺里灌气，又冲向旁边的一人。一个，两个，三个，四个……通通都想操娘，通通都被边伯贤甩在地上。
没人管？谁敢管！发了疯的狗见着主人也咬，谁他妈敢上去摸它的毛发，说，乖别闹了。谁上去，谁就是傻逼二百五，玩命儿整死你！
边伯贤快要被逼疯了，他找不到吴世勋，他找不到他的救世主。他慌乱地环顾四周，却发现一个人正鹤立鸡群地站在那里，脸上挂着嘲讽的笑容。
他蓦地冲向他，一把掐住他的脖子。
“吴世勋在哪？！”
“我不知道吴世勋在哪，但我知道……”那个人笑得更欢了，“朴灿烈在那儿。”
朴灿烈？他怔住了。
那个人满意地看着他的反应，即使被人掐着脖子，也依旧从容：“边伯贤，我知道你疯了，我知道你陷入幻觉了。可是你瞧，单是朴灿烈三个字，就足以让你清醒过来。”
这次换做边伯贤不做声了。
“我想让你清醒过来，清楚地感知到绝望的存在。”
边伯贤愣愣的，张口闭口不知道要做什么。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机械般地呢喃道：“边伯贤没有心了，没有心了……”
“那让我们来验证一下吧。”然后他朝边伯贤放肆一笑，单手覆上边伯贤掐住他脖子的手腕，脸上瞬间换做一副害怕的神情，他毫无痕迹地把手往自己那边推去，顺势向后倒去。
但后一秒，另一个人便朝这里冲了过来。
然后，边伯贤终于知道他所说的“验证”是什么了。
跑过来的人是朴灿烈。而他，将自己用力推开。而他，抱住了那个同样瘦弱的人儿。
他似乎有点清醒了。因为他发现，自己的眼前不再是吴世勋的身影，与之替换的是朴灿烈，抱住那个人的场景。
他突然笑了起来，闭着眼向后倒去。
都说了边伯贤没有心了，还验证什么呢？绝望这滋味他已经尝过好几次了，早就习惯了。
“嘭。”他的后脑似乎撞上了一块坚硬的东西。
“你没事吧？”朴灿烈问。
我有事呀。
可是这问话却不是对他说的。
我有事呀。
他慢慢地睁开眼。
我有事呀。
我看不见了啊。
我这次更新速度真挺快的。不过之后的几周我周末都有补课，所以不能更新了，要更新估计得等五一了。然后大家可以猜一猜用石子把药瓶打翻的新角色是谁，联系一下之前的部分~还有就是，伯贤的情敌上线。
最后期待大家的长评。真的好久都没有看到过长评了。
猛地发现这篇文开坑一年了，从去年追到现在，没嫌弃我更文速度的真的谢谢啦。梦中梦也迎来了第二次的高潮阶段，伯贤瞎了。不出意外的话，再下一个高潮之后就完结了。不过估计还要二十章来讲完这个故事，剧情走向我已经在脑子里过上一遍了，就差写出来了。关于结局想听听你们的意见，be或者he或者开放式结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