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顿不过几秒，工藤新一就不顾身上的痛楚，直接把灰原哀拉起来。
在现在的情况下，保命，才是最重要的。
他微微眯眼，攥紧了灰原哀的手。
“快走。”他沉声对着灰原哀道。
灰原哀点头。
两人一边躲避摇摇晃晃的建筑物，一边保持自己身体的平衡准备朝着M大厦前进。
但是——
各类建筑物倒塌的方向不一致，导致他们躲避的方向也逐渐偏离M大厦。
并且，地震震动的程度在不断加大，建筑物都开始摇摇欲坠。
他们需要一边躲避脚下已经倒塌的建筑，一边还要注意着摇摇晃晃已经处于倒塌状态的建筑。
工藤新一咬牙。
这场地震来势汹汹。
并且依着现在的情况，根本就不可能逃开。
随着地震震动的程度加大，建筑物也随之接连倒下。
甚至出现同一秒钟，有好几层同时倒下的情况。
而且他们的视线毕竟有限，根本就无法全部躲避开这些建筑。
工藤新一只能牢牢的把灰原哀护在自己的身前，实在躲不开的时候就用自己的身体护住灰原哀，挡住那些零零散散的建筑碎片。
反反复复。
两人身上都出现了轻重不一的伤痕。
尤其是工藤新一。
他灰头土脸，身上有多处重伤。
如若不是他身体素质较好的话，他现在已经支撑不住。
工藤新一拉着灰原哀趴下，扫了一眼M大厦的方向——它只倒塌下几层。
现在要到M大厦里面去是万万不可能的了，而且两人之中保住一个已是最好的结果。
工藤新一眯起眼眸。
那么现在，只能尽力地保住灰原。
只要一直保持双臂支撑在地面上这个动作，应该就没问题。
毕竟现在……建筑物已经塌的差不多。
只剩下几幢还在晃晃的。
如果还要逞强的到处跑的话，不仅体力跟不上，而且二人可能都被压死。
灰原哀怀里的猫咪已经因为害怕逃避到前方。
灰原哀还来不及出声，猫咪就已经不见踪影。
“灰原…接下来你要做的就是，乖乖闭眼。”这样，过一会儿，一切都会结束。
“不可能！”
灰原哀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一秒就接上。
她死死地挣扎。
决不允许！
她绝不允许工藤这样保护她！
“嘘……”工藤脸色苍白，气息微弱。
刚才的那些保护，已经伤到要害部位。
“工藤！你放开我！”
灰原哀从未这么恨过自己是七岁孩童的身体。
从未恨过自己这么弱小！
工藤新一半眯着眼眸，说话时的气息十分微弱：“灰……原…我绝不允许…我身边最…最亮的那颗星…有一丝一毫的……危险…”
是的。
其实在那个星空之夜他没说。
灰原哀，是工藤新一生命中最亮的一颗星。
永远都是。

“工藤！！”
灰原哀看着工藤新一一点一点闭上眼眸。
从她的视线当中，她能够看到，一根柱子在朝他们砸过来。
灰原哀狠狠的眯了一下眼眸。
必须…必须要保护工藤新一！
绝对不能让他有任何危险！
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小手紧紧拽过工藤新一的双肩，然后猛地翻身！
这样做至少也可以减少柱子的冲击。
工藤现在已经够虚弱了！
他刚才的一次次奋力保护，已经让他的身体负荷不住。
但是，灰原哀没想到。
在自己翻身成功的那一秒。
柱子擦过她的腰间，划出一条长长的划痕。
痛楚如巨浪一样掀来，但在她还没有完全被柱子压住之时。
工藤新一忽然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次翻过来。
他的眼眸微微张开一条缝。
虽然脸色苍白。
但动作迅猛。
好像是……身体下意识做出来的反应一样。
于是，柱子就这样压在工藤新一的后背上。
灰原哀只听见一声闷哼。
随后，一阵强烈的震动带来建筑物的倒塌。
轰轰隆隆，将两人埋没。
唯一不变的，就是紧紧护住灰原哀的工藤新一。
接着，一切……都结束了。
虽说灰原哀缓解了柱子的冲击力，但柱子的压力还是让工藤新一闭上了眼眸，嘴角边也渗出殷红的血液。
他用手支撑着地面，为灰原哀创造出一个安全的空间。
他的薄唇微微抖动。
在最后的那一瞬，他好像听见了一句话。
一句很轻很轻的话：
“工藤，我喜欢你。”
当威胁生命的危险真正来临的时候。
我们才恍然醒悟：
原来，有些话，应该更早一点说出口才对。
毕竟，过后的后悔，是最没用也是最让人厌烦的情绪。
而且，世上没有后悔药。
有些事情，与其让它死死压在心底至死。
还不如趁早畅快说出。
哪怕结果，让人痛心。
但至少……在这世间，再不会留下自己满含后悔的眼眸。
我们常说潇洒一生，但经过细想：
没有谁…真的可以潇潇洒洒地度过一生。
总有一些羁绊，让我们抛开“潇洒”，陷入纠结之中。
但我们同时也会发现：
如果真的没有这些羁绊，漫漫人生，便会少了许多道不明的东西。
我们常说放下过去，未来可期。
其实后来才发现，可能有时，曾经誓死要放下的那些所谓的“过去”，才是人生中，最难以割舍的回忆。

灰原哀想动弹。
但是经过刚才强烈的震动，周围的建筑物碎片将他们牢牢的固定住。
完全无法活动。
她颤抖着手，将手指放在工藤的鼻下。
那一刻，她的心跳仿佛停止跳动。
直到——
她感受到了微弱的呼吸。
顿时，她的大脑放空，仅仅有一个念头存在：
工藤还活着。
因为地震而带来的强烈眩晕感逐渐消失，灰原哀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唇瓣。
如果再继续拖下去，错过最佳的治疗时间的话。
工藤就会彻底没命！
灰原哀眸光微闪，双手紧握成拳。
既然地震结束，那么博士他们就会赶来救援。
救援队也会在第一时间赶到。
这个时候，只有四个字：
坚持活着。
*
灰原哀确定过他们的处境之后就看着双手打颤却还是支撑在地面上的工藤新一。
用身体为自己创造一个安全环境的工藤新一！
他死死的护着她。
她看着依旧闭上双眸的工藤新一，颤抖着手，拍了拍他满是尘土的脸。
——丝毫反应也没有。
他就好像是个没有生气的瓷娃娃一样，脸上带着虚弱的苍白，就连薄唇也微微发白。
灰头土脸，满身伤痕。
曾经的意气风发，曾经的自信张扬。
在此刻全部破碎。
任何人看到他，都不会把他与“生命”联系在一起。
如若不是鼻子下面微弱到几乎感受不到的呼吸，如若不是看到他打颤的双臂，就连灰原哀也觉得——
工藤新一死了。
她的鼻头泛酸，内心酸涩，痛楚翻涌而来。
声音中染着哭腔，染着绝望，染着乞求：
“工藤…我求你……”
“别放弃自己……也别放弃我……”
因为现在的工藤新一虚弱到了极致，一旦被困意卷席，闭上双眼睡过去。
那么，再睁开的几率就很小很小。
而他的打算，就是即便死了，也要死死的护住灰原。
随着时间推移，尸体僵化，这个姿势也就不会变了……
灰原，也不会有危险了。
你看，他用生命保护的，终究还是那抹茶色。
曾几何时，夏洛克曾对自己的伙伴华生说过：“承认吧，你一定也很怀念吧？就只有我们两个，与世界为敌。”*
其实把自己的后背交付对方这种到极致的信任就是如此。
其实肯为了对方背叛全世界的感情就是如此。
只有你我二人，在世界的某处并肩奔跑。
你累了，我扶你一把。
我累了，你馋我一下。
最终一起追求到你我心中最纯粹的那份美好。
那时，我不会对你说：“你看，我做到了。”
我只会对你说：“有你真好。”
而且可能有一天，你会恍然明白：
原来曾经那么奋力追赶和你一起并肩冒险的我，并不是追求那份过分的刺激。
而是只是为了看到夕阳下，我们在一起的那抹影子。

尘土弥漫，灰原哀已然满不在乎。
她曾经坐在一旁观望他和几个孩子踢足球的样子。
其实并非她不喜欢，她只是想多看看他、多看看他们，笑的如花儿一般灿烂的样子。
*
话音落下之际，一滴晶莹的泪珠划过眼角，停留在脸颊'
灰原哀猛地吸了吸鼻子，低下头，双手捧起工藤新一的脸。
“工藤，”她说道，“我求你，醒过来。”
只要你醒来，无论你说什么我都随便你。
只要你醒来，无论你要我干什么我都愿意。
只要，你能醒过来。
哪怕是，和我讨论一下一年级的数学题，我也不会感到任何的乏味。
“醒过来啊！！”
声音撕心裂肺，带着极致的悲伤。
那滴停留在脸颊的眼泪，也混着哀伤流下。
灰原哀从未这么悲伤。
从来就没有这么“哀”过。
在工藤新一闭眼的一瞬间，她感觉到自己的一切好像也跟着这些建筑一样轰然倒塌了。
心中的那抹光亮，如星星般闪耀的光亮。
也在那一瞬间消失不见，连一丝痕迹也不留下。
那名为“工藤新一”的温暖，犹如火柴划破黑夜的温暖，在那一瞬，也被无情凛冽的寒风吹灭。
由此，她感受到了极致的冷。
透彻心骨的冷。
首先冰封心脏，接着通过血液流到各处。
她的全身都在打颤。
如果她不懂工藤现在的情况，她是不会这样的。
偏偏的，她懂。
她很懂。
她懂工藤新一为了保护她被一根柱子压住。
她懂工藤新一如果再不醒来就会真的没命。
就是因为太懂，所以才会太冷。
*
“呃……”
就在灰原哀打算给工藤新一一巴掌让他至少清醒点的时候，一道极其微弱的声音响起来。
虚弱到了极致。
像是溺水者的最后挣扎，即将逝去之人的最后话语一样。
工藤新一微微睁开一条缝。
他死死地咬住嘴唇，血腥味和痛楚让自己稍微清醒一点。
说出口的话也轻飘飘的：
“笨蛋，哭起来很丑啊……”
灰原哀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
她只是注视着工藤新一。
毫不掩饰。
工藤新一的睫毛剧烈颤抖，眼眸依旧是一条缝。
灰原哀紧紧的抿唇，看着头上乌压压的一片建筑物的碎片。
“喂工藤，我们来打赌吧。”
“……”
“我们一起喊救命，看谁喊的声音大。”
“……”
“输了的必须答应赢了的一件事，好不好？”声音已经染上哽咽。
“……”
“………好。”
过了很久很久，工藤新一轻轻地回答。
尽管他明白，这场游戏，这这场赌约，一开始，结果就是注定的'
灰原哀的双眸紧闭：
“那……一人一次，我先来。”
“……救命！！”
她用了全身的力气，声音因为嘶吼变得有一丝沙哑。
她不顾干裂的嘴唇，不顾破音的嗓子。
她只是为了，换来工藤新一的睁眼。
“……”工藤新一没有答话，睫毛依旧颤抖，仿佛在和那抹危险的困意作斗争。
灰原哀强忍住想哭的冲动，继续拿着要喊破嗓子的音量喊：
“救命！！”
“……”工藤新一已经低下头。
“救命！！”
“……”工藤新一已经垂下眸。
“救命！救命！救命！！”
声音布满了沙哑和哭腔。
因为她看见了。
她看见了工藤新一正在闭上眼。
“……工藤，你别睡，行不行？”
“……”
“我赢了……你就答应我，行不行？”
“……”
“工藤，算我求求你，你不要闭眼，你不要睡觉！好不好？”
“……”
“工藤？”她的声音已经染上颤抖。
“……”
她的撕心裂肺换来的，是死一般的沉默。
过了许久，久到灰原哀想捧住工藤新的脸大哭一顿的时候——
“……嗯。”
一声回应，轻不可闻。

兴许是柱子的醒目，或者是灰原哀的撕心裂肺，亦可能是救援人员和生命探测仪的强大。
总之，他们在几个小时后得救。
灰原哀一直不停地在和工藤新一说话，哪怕是说说小林老师布置的作业，讨论一下一年级的数学题。
哪怕是嗓子已经干涸沙哑，她也丝毫不在乎。
工藤新一垂下眼眸，唇色苍白，色淡如水。
满身伤痕的他被浓浓的困意冲散理智，眼中带着一丝空洞。
这股困意来势汹汹。
但他就是没有闭上那一条缝。
他强行拉住飘忽远方的理智的尾巴，侧耳倾听灰原哀的话。
最终，在思绪飘乎，理智消散之时，他突然看见了光。
随后，压在他身上的柱子被拿走，他却感受不到放松。
只有来势汹汹的痛楚传来，绝对是……严重的骨折。
他满不在乎地扯唇，随后感觉自己被人抬着上了担架，疼痛感和无力感，顿时卷席而来。
伤疤的疼痛让他说不出话，他下意识的想要寻找那一抹茶色。
却恍然发现——
她正隔着来来往往的救援人员，站在自己的对面。
救援人员根本不给他任何时间，话语之间全然流露出对他生命坚韧的敬佩和对接下来救援的紧张。
工藤新一知道接下来自己会被迅速地转运到最近的专业的医院，并会陷入麻醉。
他费力地侧目，感觉眼皮有千斤重。
但是……还有灰原。
——那个他用命保护下来的女孩。
他怎么忍心负了给她的承诺？
于是，他在最后挣扎着睁开眼眸，不顾身上所有的伤痛，蠕动嘴唇，声音很轻：
“……灰原…等我……”
几个字，暗暗藏了说不尽的感情。
灰原哀虽然听不清他说了什么。
但她看着唇形，她知道，工藤新一在叫她等他。
她抿了抿唇，没有回话，看着被救援人员抬走的工藤新一。
一时间，泪水沾湿了她的睫毛。
晶莹的泪珠在眼眶中打转，但还是倔强的不肯落下。
她远远的看着他，看着他越来越远的身影。
恍然间，脑海里闯入那抹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双臂支撑地面替她挡住所有危险的身影。
终究，泪落下。
她动了动嘴唇，声音沙哑，“傻瓜……我还等你教我数学题呢…”
微风拂面，撩起她的茶色碎发。
这大抵是：
等风也等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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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被工藤新一一直保护的缘故，灰原哀身上除了腰间的那道伤痕并无大伤。
她被医疗人员拉着去处理伤口，在接触到医疗人员忙碌的身影后，她主动拿过桌上的东西，声色平淡：“我自己来就好，你去照顾其他的伤员吧。”
任何人都明白，现在时间就是生命。
灰原哀更是深知。
每个医疗人员都是稀有的资源，况且此次地震造成的伤员更是比之前多了将近一倍。
她根本就不能够拿自己这点小伤来占用他们的时间。
医疗人员讶然地看着灰原哀，根本就不相信一个这么小的女孩可以自己处理伤口。
但当下一秒她看见灰原哀自顾自的用十分专业熟练的手法给她自己处理伤口时候，眸光一变。
这可以说是……比他们医生都要熟练上几分。
医疗人员匆匆扫了灰原哀一眼，然后收起自己的情绪，跑去照顾其他的伤员。
灰原哀面无表情地给自己上药，仿佛那钻心般的疼痛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十分钟后，她很完美地解决完身上那些明显的伤口。
剩下的那些小伤，她索性就没有去理会。
她走出临时驻扎的“病房”，看着外面忙忙碌碌地穿着白大褂的医疗人员。
轻轻抿了抿唇，灰原哀向前走了几步。
之前在组织的时候，她对于人命，根本就没有过多的怜惜。
当看到许多陌生人名字的后面都标记着“死亡”的字眼的时候，她也只是微微扫过，全然不放在心上。
但现在，她变了。
或许是受了某个充满正义的侦探的熏陶。
——他不会放弃任何一条生命。
即使他与他们并不相识。
他为了那些生命，付出众多努力，甚至不惜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她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于是，她就不知道怎么的就变成抱着“拯救生命”的念头的天使般的人物。
从前生命在她脑海里根本就没有什么概念，甚至只是一个陌生的词。
陌生到她只是知道它的意思。
但现在，它开始变得不仅仅是一个词语，更是代表着每天忙碌在世界的某一角，努力活着的人。
既然他们都不曾放弃过，还在继续努力。
那她，就更没有理由放弃。
灰原哀如此想着，就迈开脚步来到医疗人员的身侧。
后来的后来，当灰原哀恍然回忆起这段过往的时候。
她完全不后悔自己当初迈开的那几步。
甚至，十分感谢。
她感谢当初的自己，那样的毅然决然。

她对着刚才要帮自己包扎伤口的医疗人员微笑了一下，随后蹲下身子，扫了一眼伤员的伤口。
不大，包扎即可。
灰原哀拉住她的手腕，樱木奈子立刻因为手腕处的冰凉触感抬起眼眸，刚好对上灰原哀冰蓝色的眸子。
“小妹妹……？”樱木奈子停顿了一下，有些不解地看着灰原哀。
灰原哀只是握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拿过樱木手上的绷带，熟练地替伤员包扎。
“诶？”樱木奈子的眼眸中依旧残留着丝丝不解。
从未见过如此冷静的女孩。
也从未见过如此年轻的医生。
灰原哀看出了她心中的想法，冷淡地掀起眼皮，语气中不带有丝毫的波澜：“医者并不应该受到年龄的约束，最重要的还是医术，况且此次大地震，医疗人员的人手应该不太够吧？所以请你，”
她顿了一下，眸色平静，带着一丝坚定：“让我也参加。”
她还是无法眼睁睁的看着眼前来来往往全都是躺在担架上的伤员自己却什么也不做。
她根本就无法做到当医疗人员奔赴各个驻扎病房，忙得焦头烂额自己却什么忙都不帮。
也许是工藤被压在柱子底下仅存一点生命气息这件事，狠狠地刺激到了她。
使得她，再也不忍心看到生命的离开。
樱木奈子看着灰原哀眼中的那抹决绝和坚定，竟鬼使神差地点头。
“那好，这里就交给我，还请你让其他医疗人员将伤员分散开来，在联系到新医院之前，把那些因为进不去医院只能留在这里治疗的重症患者全部聚集到一起，我来。”
她的神色平静，声音平淡。
却带着一抹让人不得不相信的神奇魔力。
樱木奈子下意识地点头，看了一眼被灰原哀包扎好的伤口，抿了抿唇，站起身来。
她迅速去一旁拿了口罩和白大褂，递给灰原哀。
灰原哀轻轻皱眉，接过口罩，扬了扬樱木刚递过来的白大褂：“这个就不用了，我想哪怕是最小的我也不行。”
樱木奈子点头，凝眸扫了灰原哀一眼后便迅速转移阵地。
灰原哀抬起眼眸，扫了一眼自己眼前来来往往被搬来搬去的人。
她轻叹口气，看着坐在一旁还没进行处理的一家人。
抿了抿唇，她迈开步子走过去。
那一家人的伤势除了父亲明显不是很重，尤其是那个小孩。
身上只是带有轻微的伤痕。
灰原哀朝他们伸出手来，眸光对上那位父亲半阖着的眼眸，“我来给你处理伤口。”
任谁，都不会相信一个小女孩会处理伤口。
何况是比较重的伤。
小孩第一个出声反对，声音中带着严重的怀疑：“你会做什么？！你明明就是和我差不多大的小鬼！”
灰原哀不理，甚至眼皮都不肯掀一下。
她只是淡淡的说道：
“他的伤口再不处理就会严重感染恶化，你是想听我的话还是想听你父亲的遗言？”

她对着刚才要帮自己包扎伤口的医疗人员微笑了一下，随后蹲下身子，扫了一眼伤员的伤口。
不大，包扎即可。
灰原哀拉住她的手腕，樱木奈子立刻因为手腕处的冰凉触感抬起眼眸，刚好对上灰原哀冰蓝色的眸子。
“小妹妹……？”樱木奈子停顿了一下，有些不解地看着灰原哀。
灰原哀只是握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拿过樱木手上的绷带，熟练地替伤员包扎。
“诶？”樱木奈子的眼眸中依旧残留着丝丝不解。
从未见过如此冷静的女孩。
也从未见过如此年轻的医生。
灰原哀看出了她心中的想法，冷淡地掀起眼皮，语气中不带有丝毫的波澜：“医者并不应该受到年龄的约束，最重要的还是医术，况且此次大地震，医疗人员的人手应该不太够吧？所以请你，”
她顿了一下，眸色平静，带着一丝坚定：“让我也参加。”
她还是无法眼睁睁的看着眼前来来往往全都是躺在担架上的伤员自己却什么也不做。
她根本就无法做到当医疗人员奔赴各个驻扎病房，忙得焦头烂额自己却什么忙都不帮。
也许是工藤被压在柱子底下仅存一点生命气息这件事，狠狠地刺激到了她。
使得她，再也不忍心看到生命的离开。
樱木奈子看着灰原哀眼中的那抹决绝和坚定，竟鬼使神差地点头。
“那好，这里就交给我，还请你让其他医疗人员将伤员分散开来，在联系到新医院之前，把那些因为进不去医院只能留在这里治疗的重症患者全部聚集到一起，我来。”
她的神色平静，声音平淡。
却带着一抹让人不得不相信的神奇魔力。
樱木奈子下意识地点头，看了一眼被灰原哀包扎好的伤口，抿了抿唇，站起身来。
她迅速去一旁拿了口罩和白大褂，递给灰原哀。
灰原哀轻轻皱眉，接过口罩，扬了扬樱木刚递过来的白大褂：“这个就不用了，我想哪怕是最小的我也不行。”
樱木奈子点头，凝眸扫了灰原哀一眼后便迅速转移阵地。
灰原哀抬起眼眸，扫了一眼自己眼前来来往往被搬来搬去的人。
她轻叹口气，看着坐在一旁还没进行处理的一家人。
抿了抿唇，她迈开步子走过去。
那一家人的伤势除了父亲明显不是很重，尤其是那个小孩。
身上只是带有轻微的伤痕。
灰原哀朝他们伸出手来，眸光对上那位父亲半阖着的眼眸，“我来给你处理伤口。”
任谁，都不会相信一个小女孩会处理伤口。
何况是比较重的伤。
小孩第一个出声反对，声音中带着严重的怀疑：“你会做什么？！你明明就是和我差不多大的小鬼！”
灰原哀不理，甚至眼皮都不肯掀一下。
她只是淡淡的说道：
“他的伤口再不处理就会严重感染恶化，你是想听我的话还是想听你父亲的遗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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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似乎是被她冷淡的话语吓住了，嘴唇动了几下最终什么也没说。
而那个母亲是骨折，面色痛苦，双唇打颤地要说些什么。
灰原哀看了她一眼，让一旁的医务人员把她抬走，声音坚定且清明，“请相信我。”
四个字，带着让人放心的魔力。
在那个母亲被抬走之后，灰原哀就已经开始查看病员的伤势'
她轻轻皱眉，看来是开始感染化脓了……
看来必须要先进行清创处理，防止伤口继续恶化，然后再进行细菌培养，结合情况，再针对性的注射抗生素来辅助后期的治疗。
就在灰原哀想要找人把他用担架抬到病房里去的时候，一位医务人员就跑过来。
他扫了一眼病员的伤势，狠狠地皱下眉：“没办法了……后方医院已经满了，只能送往前方医院进行治疗了…”
身为医生，他很清楚，如果再继续拖延下去，面临的只有截肢这一种结果。
灰原哀在一旁双手环胸，冷淡地补充：“就送到前方医院，虽然前方医院的感染率高于后方医院，但我有信心，把他的伤口用最快的速度处理好，并做好后期的工作。”
医生透过镜片看清了灰原哀的脸，眉毛皱得更紧，看着病员被迅速赶来的医务人员抬上担架，朝着灰原哀挥手：“回到驻扎病房里去，这不是小孩子来的地方！”
他的语气带着严厉，眼眸中的寒光折射到镜片上，令人心生畏惧。
灰原哀能看出他的职位不低，甚至是很高。
她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眼神，挑起眉毛，“我敢保证，在这所有的人当中，我是能最快处理好伤口的人。”
医生的眸光更是带着寒意，夹杂着一丝阴森：“我再说一遍！这不是小孩子玩闹的地方！这都是人命！”
灰原哀站起身来，摘下口罩，眼神冷淡：“不如，比一下？如果我先比你完成细菌培养，并且做好后续工作，那接下来的所有治疗工作，都要听我的。”
她刚刚从他胸口别着的工作牌上看到了——
他是此次地震救援工作的最高负责人。
如果想要后面的治疗顺利的话，就必须要把话语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医生冷笑了一下，眼神鄙夷，带着不屑。
他的嘴唇张开，一字一顿，泛着一丝嘲讽：“好。”
——反正这也不耽搁时间。
只要一发现这小孩是在胡闹就直接把她赶出去就好。
*
两人迅速来到前方医院，病员已经被安置在床上。
他们同时行动，这样的话可以极大的减少时间。
灰原哀没有理会医生的动作，她先是对着病员进行清创工作。
医生转回头看了她一眼，看见她熟练地处理已经化脓的伤口，即将脱口而出的住手被他狠狠地咽回去。
这孩子……动作比他还要娴熟上几分。
简直是……不可思议。
二十分钟后，清创工作结束，伤口的感染不会继续加重。
“怎么？在等我？”灰原哀看着医生停下的动作，微微挑起眉毛，询问道。
回答她的是一阵沉默。
灰原哀没理会，低头开始摆弄手下的东西，进行细菌培养。
她的动作非常快，手几乎是不带停顿、不带任何犹豫的。
她轻轻皱下眉，连茶色的碎发拂在脸上也不理。
在那一刻，医生就明白。
这场比赛，无论怎么比，都是这孩子赢。
无论是从清创工作，还是从细菌培养，都能看出来。
这孩子简直就是……顶级的医生。
索性，他也不去进行细菌培养，摘下手套，伸出手来想要将她的碎发捋到耳后。
但却在触碰到她茶发的那一瞬间，她猛地转头，眼神冰冷地扫了一眼他的手。
医生感觉到一丝无趣，道了一声抱歉。
他摘下口罩，准备转身离开去处理其他的病患。
但在走出门的最后一秒，他留下一句话：
“愿赌服输，接下来的治疗工作我会交给你，另外也请顺便记住，叫我长谷川就好。”
可以说，这孩子，就是个天才。
交给她，他可以放心。
而且看她的样子，她的能力，绝对不仅于此。
在这里，只有无人超越的医术才可以享受绝对的话语权和掌控权。

接下来的治疗工作虽算不上太顺利，但也没有什么质疑的声音。
这里的医务人员懂得长谷川这个姓氏代表着什么，更懂得他胸前的工作牌代表着什么。
他是此次地震的最高负责人，他们对他，只有服从。
所以在长谷川带着灰原哀来到樱木奈子匆匆置办的重症患者的驻扎病房并宣布灰原哀将接替接下来的治疗工作时，所有医务人员都停下手中的动作，眼里带着极大的怀疑地看着灰原哀——
这个看起来只有七岁的小女孩。
但他们并没有提出质疑的声音。
长谷川抿了抿薄唇，将自己胸前的工作牌摘下来，蹲下身来想给灰原哀戴上。
灰原哀扫了他一眼，冷淡地接过：“我自己来就好。”
长谷川似乎是习惯了她的冷漠一样，无奈的耸肩之后，他对着她道：“名字我并没有改过来，但我想最高负责人这几个字也能够达成你的目标了。”
灰原哀敛下眼眸扫了一眼工作牌，神色平淡：“多谢。”
“那么……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了呢？”长谷川靠近了她几分，声音不再带有之前的冷漠严肃'
灰原哀连眼皮也不抬一下，冷淡地报出自己的名字之后就直接戴上口罩，没有任何言语地就投身到工作之中。
“还真是个任性的孩子。”
长谷川啧啧了两声，然后离开准备到别的驻扎病房查看一下病患的情况。
医务人员虽嘴上不说，但心里对这个天降的“小学生医生”都抱有很大的质疑。
他们纷纷拿着余光不时地扫过她。
灰原哀心知肚明。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抿了抿嘴唇，继续完成自己手下的动作。
当看到灰原哀熟练地给每个病人检查病情，并针对性地进行治疗的时候，他们只觉得世界观塌陷。
来到这里的医生，都是顶级的资深医生。
根本不存在什么实习生。
所以他们都很明白：
眼前的这个看起来只是小学生的女孩，医术绝对要高于他们任何一个人。
评判医生的标准只有医术这一个。
谁医术高明，谁就是领导者。
而这个茶发女孩，就是天生的领导者。
她有条不紊地进行每一个步骤，而且在移至前方医院的时候她也亲自跟着奔波，大型手术她全部都上。
在她做第一个手术的时候，所有的医生都不看好。
甚至还有人阻碍她进入手术室。
但她只是冷淡地扫了那位医生一眼，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她胸前的工作牌。
那个医生犹豫片刻，最终让开道来。
她立刻进入手术室。
一进门，她只是冷淡的扫了一圈，随后马上开始手术。
她是主刀。
她仿佛是天生的领导者，手术室里只是不时响起她沉静的清冷嗓音和一旁护士的汇报结果。
她掌握全局，动作进行的有条不紊。
两个小时后，当她面色略带疲惫的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给她让出一条路。
身后的护士跟旁边的医生叽叽喳喳说着她有多么多么厉害、有多么多么镇定。
尽管还是有心高气傲的医生不愿意输给一个小女孩，但确确实实的，所有人都低下头来。
声音中带着敬意：
“辛苦了，灰原医生！”
这名字，是从长谷川医生口中得来的。

可能是从那一次大型手术之后，各位医生都对着灰原哀保持着一份敬意。
无关其他，只是对她能力的认可和敬佩。
灰原哀在完成接下来的工作的时候也顺利了不少。
她给自己一天到晚安排上满满的工作。
光是手术平均一天就要三个。
她不给自己一点空闲的时间，偶尔也是停下来喝一口水便又恢复到往日的状态。
她就像是一台机器一样，无休止的工作。
或许是在拯救生命，或许是在麻/痹自己。
谁知道呢？
所以，当樱木奈子拉扯着脸色苍白的她坐下来好好吃饭的时候，她硬是扯出一缕笑容，“樱木，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樱木奈子心中的焦虑和担心更加强烈，她将压缩饼干拆开包装，递给灰原哀：“你不吃饭……把这个吃了总行吧？灰原，你不是机器，怎么能每日每夜的工作啊？”
况且看她的外表就是个让人心疼的小孩子啊。
虽说这里没有一个人把她当成小孩看。
灰原哀皱了皱眉，勉强咬了一口。
为了防止樱木奈子再把自己固定在座椅上威胁自己吃完饼干，她索性就直接拿着。
“我再去检查一下。”
这是每天必做的事情。
到每个驻扎病房去检查。
尤其是重症病房。
那里的人因为医院位子紧缺所以只能勉强到条件较差的驻扎病房，等到哪个医院空出位子来了之后他们才能被转移。
但不过都是些需要后期疗养的病患。
他们都已经脱离经过手术生命危险，只不过需要再进行观察一段时间。
灰原哀一进去，就听见各种虚弱的声音唤着她。
他们说：“灰原医生。”
灰原哀一一对着他们报以微笑，检查并记录下每个病患的情况。
等到所有的驻扎病房都检查一遍之后，她才能有短暂的休息时间。
只不过很多时候会莫名被一个手术打断就是了。
灰原哀坐在座椅上，转着手中的笔，看着眼下的记录表若有所思。
现在还有一些人没有被发现，被发现的人里也有抢救无效死亡的。
还是……不够。
她需要多做些什么才行。
就在灰原哀准备去后方医院看一下情况的时候，长谷川递给她一瓶水。
“……休息一下吧。”
灰原哀对这些病患所做的一切，大家都看在眼里。
她每日每夜的工作，熬红了双眼，饿成了贫血。
说实话，她现在脸色苍白，眼底带着乌青色，双眸中含着血丝的样子。
真挺让人心疼的。
她明明那么娇小，却奔赴在最前线。
每当有伤员被发现的时候，她总是最快的。
她迅速地上前查看一下情况，然后冷静地指挥。
经她手上的生命，很多都由不可能变为一定。
每当这个时候，长谷川就站在她的身后。
他看着她的背影——那仿佛被风一吹就能倒下的背影。
心中泛起万般的莫名酸涩感。

灰原哀起身，直接越过那瓶水。
“……你好歹也…放松一下吧。”
长谷川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的无奈。
灰原哀没有转身，倔强的背影让人心生怜惜。
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轻叹口气：
“长谷川，你知道吗？我在赎罪。”
以前她是在伤害一条条生命。
那么如今，她就要拯救更多的生命。
“那你倒了，那些人怎么办呢？”长谷川不由得捏紧了水瓶。
灰原哀依旧没有动，她耳边的碎发被风拂起，声音里透着说不清的情绪：
“我不会倒下。”
因为，他还没回来。
其实说白了，她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把每一天都安排得满满当当，目的不光是因为要拯救更多的人。
其实最根本最直接的，就是不去想他。
其实两人相隔得不远。
工藤就住在距离这边不远的一家医院中。
但她始终没有去找过他。
她在等。
等着他回来。
因为他在最后那一刻，对着她说过：“……灰原…等我…”
那她就一定会等。
其实这些天也让她深切地感受到生命的坚韧与脆弱。
有人不甘心死去大声呼救，直到把嗓子喊哑。
这是生命的坚韧。
有人在被发现只是已经没有生命体征，双眸紧闭。
这是生命的脆弱。
当然，身为医生，她明白工藤的情况。
身上的伤暂且不说，其实最根本的便是求生欲。
只要求生欲旺盛，意志坚定，他就一定能够好起来。
但是如果有一点地想要放弃的念头，即便身上的伤治好，他也只能够保持昏迷状态。
也许会昏上个几年。
灰原哀不知道，同时也不想知道。
或者更为准确的是，她根本就没往这上面想。
她相信工藤新一。
他会好的。
他会遵守他的承诺，回来教她数学题的。
同时，她也会一直等待。
有人说，等待是一件枯燥而漫长的事情。
其实她觉得，等待又何尝不是一件美好浪漫的事情？
你在乎的人，告诉你要你等他。
你迎着夕阳，吹着清风，在某一个傍晚——
你会看见他，在夕阳下，微笑着朝你挥手。
那被夕阳晕出的橘色，怕是你这一辈子见过的，最美的颜色。
所以工藤，
请你，一定要回来。
至少，回来看我一眼。

长谷川看着眼前的身影，微微抿了抿唇。
作为医生来讲，他真的很佩服眼前这个小女孩。
她比在场的救援医生更沉着冷静，医术也更加高明。
同时，她也总是让他感到一阵阵心疼。
她冲在医务人员的最前方的那抹身影。
既让人敬佩，同时也让人心疼。
他走上前去，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放得低沉：“我去看吧，你稍微休息一下，别把自己搞得像台机器一样。”
灰原哀侧目看了他一眼，最终轻轻点头。
不能否认，长谷川虽年轻，但对于救援治疗这方面经验老成，有自己独特的方法。
是可信的。
灰原哀抬起眼皮扫了一眼长谷川奔跑的身影，抿了抿唇，将压缩饼干拿出来。
她向着反方向转身，却撞上了一双温柔的眼眸——
是毛利兰。
她身上有多处包扎的痕迹，就连脸上也不例外。
灰原哀静静地看着她，片刻之后又将眼眸垂下，声音轻轻的：“医生允许你现在活动了吗？”
毛利兰轻笑出声，眼中的那抹温柔依旧不变：“我已经没事啦，包扎就可以解决的都是些小伤，而且我也不好意思占宝贵的床位，还有很多人需要呢。”
灰原哀轻轻点头，上上下下打量了毛利兰确认真的没有什么大碍之后才放宽心，眉眼间染着一抹轻浅的笑意：“是来找我吗？”
毛利兰闻言轻轻点头，点点温柔藏在眼眸中的水波之中。
她看着灰原哀手中的口罩，脸上没有一丝意外的神情：“……我早就知道，小哀，是很棒的。”
灰原哀的事迹已经传遍，毛利兰自然也听说了一些。
当她听到“小小年纪竟然能这么从容不迫地做手术”时，心中竟然没有半分惊讶。
就好像……这是应该的。
小哀，本该就是这样的。
就像新一，本该就会这会那一样。
而且她在养伤期间细想了一下。
她和新一，一直都是两个世界的人。
而且是两个差别巨大的世界。
她渴望平淡一生，想要追求幸福。
而他一身正义，不断追逐真相。
如果她义无反顾，毅然决然地踏入新一的世界的话。
那么结果可想而知——
平凡的她并不会制造什么辉煌，反而会像飞蛾扑火一般惹火上身。
最终，什么都会失去。
本就不同，
何求相同？
她一直渴望找到自己与新一之间相似的点，找到他们可以成为伴侣的相配的点。
但她…却意料之中地失败了。
根本就没有什么。
——除了该死的年龄。
虽然很不想承认，
但是，
新一只能作为自己人生中一个匆匆别过的过客这个事实无法改变的。
他是她人生的一个最美的过客。
也是最美的风景。
可惜，转纵即逝，转瞬之间，他就离去。
而她，连他的影子都无法捕捉到。
真是……格外的可悲。
——其实她能静心细想的原因，就是在地震时新一的表现。
他先是对着她喊了一声让她逃，随后自己去保护小哀。
瞧，
新一心中那个能够和他并肩作战的人，那个他誓死保护的人，
永远都不是她。

这里先简单处理一下新兰的感情线，后问会再细说

毛利兰深深地陷入自己的思绪。
一抹苦涩划入心间，迫使她鼻子酸酸的。
——有种想哭的感觉。
她曾经守候多年的爱情，原来细想之下，竟是如此不和谐。
竟是如此不默契。
竟是如此的……错误。
你看，
最痛苦的事情可能不是得不到幸福。
而是知道这份幸福虽可能，但它是错的。
*
毛利兰直到灰原哀的手在自己面前晃了晃才匆匆地收起思绪，将眼泪硬是收了回去。
她苦笑着擦了擦眼角，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到灰原哀身上。
灰原哀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率先朝前走去，随意地丢下一句淡然的话语：“不是找我吗？走吧。”
毛利兰愣了一下，随即大声应了一声，迈开步子跟了上去。
两人没有走多远，毕竟灰原哀要时刻注意有没有幸存者被救出。
他们就是站着，沉默无言地站着。
毛利兰不说话，灰原哀自然不可能打破沉默。
两人就在寂静中参杂着一份尴尬的气氛中过了五分钟。
五分钟后，毛利兰的嗓音终究响起来。
她的语气有些犹豫，就连表情也带着纠结。
她说：
“小哀，你是不是和新一很熟呢？”
灰原哀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忽地就笑了。
笑容极浅，不达眼底。
只是唇角微微上扬出了一个极小的弧度而已。
她的眉眼间似有挣扎一闪而过。
她盯着眼前的废墟，声音不轻不重，显得悠长而怅惘。
“……你希望我怎么回答呢？”
是熟？
还是不认识呢？
或者说…“我不知道”？
无论是哪个答案，都是有对有错。
半真半假，半实半虚。
其实有些时候，答案要比问题更让人纠结。
它是来自内心深处的质问。
它没有什么标准，也没有什么对与错。
有的，只有对心灵的拷问。
那么，
——灰原哀，
——你真的和工藤新一很熟吗？
——你那颗层层冷漠包裹下的心，
——又是怎么想的呢？

毛利兰轻轻的抿了抿唇，眼神中带着一丝坚定'
“无论怎么样，我想听真话。”
到头来，也不过纠结于那个“真相”罢了。
可她没有想过，
就算追逐到了自己想要的真相，那又如何呢？！
一直以来不安分的心就能放下了吗？！
仅仅有一点点。
只有一点点的安慰作用罢了。
她只是想给自己的失败找点安慰罢了。
终究，她在这场感情的对峙中，还是败下阵来。
她唯一能够做的，只是让自己不要那么狼狈罢了。
*
灰原哀抬起眼皮来，紧紧的锁住毛利兰的脸。
片刻之后眸光收回，残留着些许属于毛利兰的决绝。
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平常一样淡然：
“熟又怎么样？不熟又怎么样呢？”
“你应该明白的，就算是熟，也不可能。”
“所以你……又在顾虑些什么呢？”
毛利兰，在这场感情戏里面，你已经占尽了主角的位置。
他默默守护了你几年，为保护你不惜改口叫你一声“姐姐”。
为了能够见你一面不顾自己的身体来向我索取解药。
所以你……还在担心些什么啊？！
他用青梅竹马的身份陪伴了你整个童年，
后来又用一个贴心弟弟的身份伴你度过青春。
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为什么还要去担心呢？
或者说…到底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虽说他现在还在医院，但他一旦回来，你依旧是他最重要、要保护的人。
而我，仅仅是一个可以目睹你们幸福的幸运观众罢了。
在这场感情戏中，我只能充当一个观众一样的角色。
学那些少女被你们感动的稀里哗啦。
最终流下苦涩的泪水。
没有人知道我哭的真正原因。
他们只以为，我是感动而泣。
只有我自己知道，那是绝望的眼泪。
*
“可是小哀……”
“你如果不可能，那还有谁是可能的呢？”
毛利兰的声音响起。
细细聆听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苦涩。
灰原哀猛地抬起眼眸。
碰巧，对上毛利兰带着复杂情感的眸子。
灰原哀猛地垂下眼，有些不知所措：
“你应该知道的……”
“我和他，终究不可能。”
“……我是个小孩啊……”
最后一句被她说的略显苦涩。
她从未想过，自己要承认她是个小孩这种事。
毛利兰忽然就笑了。
笑的凄美。
她轻轻低下头，声音很轻很小，仿佛是说给自己听：
“如果，不是呢？”
你瞧，
爱情这种东西可以将人变得美好。
同时也可以将一个人害惨。
我们都被圈在所谓“爱情”的圈子中，兜兜转转，始终找不到出口。
也许并非找不到。
而是不想找。
也许并非是强制。
而是自愿。
我们为此惆怅过，痛苦过，悲伤过。
但却始终不肯迈出那个圈。
我们都明白，
只要一脱离圈子的掌控，整个人都会变得不受拘束。
但同时，我们也会发现，生命之中仿佛少了份信念。
——那份让我们曾经绽放笑颜，流出泪水的信念。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我们可能才会明白：
心之所向：
心意的方向，才是正确的方向。

灰原哀匆匆地看了毛利兰一眼，双手紧握成拳。
——她将压缩饼干捏得粉碎。
片刻后，她的脸色染着些许苍白，闭上眼睛，声线还算平稳地说：“……我该去检查病人了。“
撒谎。
明明刚才才检查完一遍。
而且后方医院已经交给长谷川去检查了。
说到底，她到最后还是选择了逃避。
如果这是一个必然的问题，是一个必然发生的对话。
那么可不可以……再晚一点？
她不想那么早就开始面对。
而且对于这个问题，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毛利兰，你说：“如果，不是呢？”
如果，我不是小孩呢？
哪来的那么多如果。
我已经是灰原哀了。
站在你面前的，就是我这个只有七岁的小学生灰原哀！
又怎么会……有如果呢？
况且，如果是一种假设。
但这次幸运的是：
假设往往都是命运主宰我。
而这个，我可以主宰命运。
你瞧，
只要我不说，
你永远不会知道。
工藤新一也永远不会知道。
所以，这个如果，再具体化一点。
它就变成了“不可能”。
*
救援工作一直持续了一个多月。
终于将所有废墟下的幸存者全部救出。
将近一个月的不停搜救，让救援人员疲惫不堪，脸色苍白。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医疗人员。
每当一个幸存者被抬上担架，他们就开始进入紧张状态。
——他们很害怕。
手术还没开始做或者做到一半病人就永久的闭眼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
他们很懂，眼睁睁地看着一条生命在自己眼前逝去的绝望心情。
但他们又不得不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投身于下一场战斗之中。
——比如说，现在的灰原哀。
她垂下眸子，看着眼前双眼合上的人。
他因抢救无效而死亡。
更为准确的说，应该是还没有开始抢救，他就已经死了。
因为这个病患在被送入病房的那一刻，心跳就已经停止了跳动。
所有在手术室的医生都知道——他死了。
只有灰原哀还死死地咬住唇瓣，倔强地给他进行抢救。
一个女医生拍了拍灰原哀的肩膀，声音之中充斥着悲伤：
“……别无用功了，他已经死了。”
灰原哀，明明应该是最清楚这件事的才对。
但她还是不肯放弃地对这个人继续进行抢救。
结果可想而知——
根本就没用。
当病患的体温逐渐抽离时，灰原哀才颤抖着手，向后退了几步。
她的全身都在微微发颤，眼角泛着红。
——我竟然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一个生命在我眼前逝去。
——一向没心的我竟然也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我怎么就……这么狼狈、这么可笑呢？
灰原哀的心里迅速地闪过这三个想法。
她忍着内心不知为什么掀起来的万千酸涩，最终还是倔强的没有让眸中的液体流下。
她只给自己三秒的缓冲时间。
三秒一过，她就直接推开手术室的门，在门外众多医生的注视下走出去。
然后——
继续奔赴下一个战场。
我们看到的她，是用坚强包裹住自己痛苦的她。
谁会知道呢？
她的眼其实想流泪。
她的心其实想滴血。
她其实想放肆的大哭一顿。
你说……
到底谁会知道呢？

改一个问题：新更的这一篇中，应该是一个多月的不停搜救，不是将近一个月
如果给大家带来困扰，非常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