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溪苑】【原创】雨落长安

(兄弟们,前面有两章删掉了,那两章不计入剧情,就是云云看到林凭和商以相亲相爱并且试探商以是不是蓝岸的两段。小人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决定不要试探了,所以接下来的剧情是接着云云在袖儿那里见到隽儿,并且把他抱回去哈!)

楼主 平小襄  发布于 2018-04-13 19:29:00 +0800 CST  
我抱蓝隽回去的路上,小家伙郁郁不乐,脑袋埋在我颈间,弱弱吐着热气。刚刚和陈袖玩的挺欢乐的,怎么一下子就忧郁了。

“隽儿?”我腾出一只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怎么不高兴了?”

蓝隽吸口气,尽量不让我听出他的鼻音:“我想爹爹了。”

我微微一怔,将这个孩子抱的更紧一些,万千感慨积聚心头,是我对不起蓝隽,我该怎么告诉他,蓝岸是因我而死,我欠他的。

我道:“隽儿,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商云哥哥会照顾你一辈子。”

我抱着蓝隽途径主楼时,一道人影从堂中迈出来,我还没看清,肩上的小蓝隽先兴奋起来,清脆的嗓音道:“林哥哥!”

是林凭?他去主楼做什么?

林凭往这边一望,步伐顿了一下,深情微变,不过很快恢复正常,惊喜道:“隽儿?你跑哪儿去了,害我好找。”

我把蓝隽交到林凭手上:“他在袖儿那里。”

蓝隽勾住林凭脖子,歪着脑袋道:“林哥哥你忘了?你带我去见袖儿的,然后自己跑啦!”

林凭哈哈打马虎:“对对对!我怎么忘了?”复又略带歉意看着我道,“给你添麻烦了。”

我笑道:“隽儿没事就好。”

林凭道:“那我带隽儿先回去了。”

我道:“好。”

深秋露重,夜深之后更是泛起了潮气。我不觉紧了紧身上的衣物,转身走上二楼,那里面还是灯火通明。

我迈进房门,厅中只有一盏灯,我带了一阵风进来,灯火摇曳起来。里面是明晃晃的透亮,窗纸上印着一个人影,默然静立,应该不是十二,是商以醒了?

再走几步,绕过屏风进入里间,商以一身素白干净的中衣,被整理过的头发散在脑后,整好以瑕注视着我:“商云。”

我道:“你醒了。”

商以轻轻嗯了一声。

我倒是不奇怪商以有如此准备,我进来时动静不小,稍有功底的人都应该察觉的到。视线一扫,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十二是什么情况?作为一个下属该有的警惕性呢?

我走过去敲桌,十二一激灵,猛地弹起来,慌忙挪了几下椅子才没有摔倒,然后东张西望,差不多确定情况后,望着我尴尬的笑:“嘿!家主你来了?”

我脸色一黑:“嗯。”

“小人..............不小心睡着了!”十二继续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我没瞎。”对蓝岸的手下我还能抱什么希望?我挥了挥手,“你下去吧。”

“行!”十二起立,双手指向商以,得意洋洋道,“小人任务完成,活蹦乱跳的商以还给家主!”

我道:“快走。”

“好的好的!”十二往外走,还不忘打广告,“家主,以后有什么大病小病难言之病都可以找小人哦!”

我懒得理他,再看商以的气色的确好了不少,全然看不出白日里断指高烧的狼狈模样,十二什么时候这么靠谱了?脑中忽然闪过林凭从堂中迈出的画面............

“十二!”我喊住他道,“可有什么人来过?”

十二摊手耸肩:“没有啊。”

我道:“你睡那么沉能保证?”

十二抖胸:“我才睡了一会儿好不好!就那么一下下家主你就来了..............”

我道:“行了行了,你走吧。”

十二哼一声,遛了。留下我和商以共处一室。

今日事多,现如今算告一段落,其他的我也没精力再去想,心神一松,疲惫之感就席卷上来。下意识里,我是不想和商以待在一起的,好在书房就在隔壁,里面也被安置了小榻。

“你去哪里?”我转身要走,商以手一抬,五指朝我这边伸了伸,随即缓慢的垂放下去。

“今晚你先在这里睡,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商以病的急走的快,但不知道经不经折腾,这一晚要让他好生休息。我指了指隔壁,“我在那边,你可以随时唤我。”

“你别去,你就在这里,我出去.............给你守夜。”商以急切道,说这话时他有些无措,脸庞也有些微不可见的泛红。商以大概懂我意思,也明白他占了我的房间占了我的床,我被迫得去睡书房。

守夜这个词对我而言并不陌生,过去的十七年,我做过最多的事情就是守夜。商以此番回来,性情大变,历经生死迷途知返,他想要偿还以前的罪恶。现在的我对他们没有恨,但不代表可以忘却过去,即便我能忘,寒山不能忘,我要替寒山记得。

我惊了一下,心中忽然愠起无名火,唤起商以曾经的种种罪恶,可他现在分明唇齿枯白,一双眼睛温存望我,和以前的形象重叠不上。

我暗叹一口气,拂袖转身:“管好你自己。”

楼主 平小襄  发布于 2018-04-13 19:30:00 +0800 CST  
我合衣在书房小榻上躺下,隔壁的灯火就逐个熄灭,片刻之后,只余厅中一盏小灯,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

我两眼一合,沉沉睡了过去。

“咳咳..............”

一阵压抑而持续的咳嗽声将我从睡梦中惊醒,我眼眸半睁,揉了揉眼眶,除了厅中烛火,窗外一片乌漆麻黑,想来只睡了个把时辰。我翻个身,脑袋朝着里面,继续入眠。

“咳咳...............咳!”

谁大半夜咳的揪心揪肺又凄惨,听着声音像是在极力忍耐,反倒弄巧成拙,越发不能抑制。

我翻了两圈,没能入睡,索性爬起来,点了桌案上的小灯,提在手里,追寻着声源,走到门外。

我举灯一照,商以立在门口,单手撑着栏杆,一手捂在唇上,一张脸憋的通红,指尖有丝丝缕缕的咳嗽声逃逸出来。他低咳不止,腰都撑不直,额头抵在手臂上,闭着眼睛咳抖的忘我,竟没有察觉我的到来。

他怎么就大半夜跑到门外来了,伤病刚好一点,夜风一吹,想不咳嗽都难。看他凄凄惨惨模样,我也不好问话,转身进屋,倒了杯茶,这个点茶水都是凉的,我放下烛灯,单手握住杯底,两指在手腕间发力,片刻之后,茶水有了温度。我抹一把额上虚汗,困倦之意倍感深沉。

我将茶水递到商以跟前,淡淡道:“把水喝了。”

商以本是低头咳嗽,身子抖到痉挛,此言入耳,他瞬间就不抖,眼睛茫茫然一睁,眼眶红了一圈,眼睫也沾着潮气,他缓缓站直身子,期间偶有间隙的咳喘。商以望着我,惊愕了一下,旋即颤颤巍巍接过茶水,指尖在杯沿上一触,眸色随之一深,不可置信道:“热............热的?”

商以是在惊讶我的修为,他对我的功力印象还是战五渣,绝对没有能力使茶水变热。我不想和他多说,催促道:“快喝。”

商以莫名抖了一下,伴随着几声暗咳,一杯茶水入肚。咳嗽声渐渐弱了下去,商以气息也逐渐恢复,我才问话道:“你站外面做什么?”

“我.............”商以目光闪躲,风一吹,将他的话分离的有些飘渺,“商云,我罪孽深重,也不知该为你做什么,我..............”

我一言命中:“你想求自己心安。”

“..............是。”商以瞅我一眼,低垂下眼眸,沉默片刻之后,像是做了一个决定,双膝一屈,竟朝我跪下来。

我惊的往后退了一步,以前我在商家,处处低人一等,双膝比双脚用的还多,这种姿态我再熟悉不过,以往我给商以守夜,也没有站立的殊荣,商以当真要旧事重演。

转念一想,商以偿还罪孽也好,为求心安也罢,我收他入府,就不会再赶他出去,他着实应该做些事情,但不是现在。

“你先起来。”我道,“你不必跪我。”

商以偷瞄我一眼,身子没敢动,我上前一步,只手将他捞起,不由分说往房里带。

我将他丢在榻上,语气不容置喙道:“商以你听好了,你不想好好过日子,我会给你安排,但是今晚你就呆在这儿。伤病好了有的让你折腾,你也不必心急,你想赎罪,我自会成全你。”

商以一怔,表情不明深意,低头受教状。

商以道:“我知道了。”

楼主 平小襄  发布于 2018-04-14 11:49:00 +0800 CST  
次日,楼月明带了一个人回来,只见一个肥硕庞大的身躯,往商府大门口一站,遮住了大片阳光,占据了半边天空。守卫家丁皆驻足观看叹息,世上居然有如此肥胖之人,来人一只脚踏进来,商府地面抖三抖。

我抓了一旁楼月明,才不至于被唬的颠三倒四。来人走的近些,五官才从横肉满脸中显露出来,我定睛一瞧,眼熟,是..............在梦中见过的,沈七的师父。

此人怎么会出现?不是一个梦么?事实证明当时沈七并无大碍,我中毒的解药也是商以拿回来的,那只是一个荒唐的梦境。如今梦里人现身,看来那次的事情并不是表面上的那样,而是另有隐情。

我盯着楼月明,问到:“这谁?”

楼月明道:“楼玄。”

“什么楼玄!没大没小,叫爹。”来人气的跺脚。

是楼月明的父亲?

楼月明哼一声,不做理会,转头对我道:“你不要管他。”

“前辈息怒。”我暗暗踩一脚楼月明,上前两步恭迎道,“晚辈商云。”

楼玄同款抱臂冷哼道:“看看看,是个人都比你对爹有礼貌。”

“你烦不烦?”楼月明没好脸,“赶紧跟我去治病救人。”

“等等。”楼玄举目望天,慌张道,“海带呢?”

楼月明道:“这还用说?肯定和海胆鬼混去了。”

话音未落,一片青青草地上出现两只动物身影,海胆和一只五颜六色的肥鸟在草地上奔跑嬉戏。慢着,如果这鸟就是海带,更是和梦里沈七求解药时,出现的那只一模一样。胖老人可以是巧合,海带也可以是巧合,可两个巧合出现在一起,绝非偶然。

“前辈。”我望着楼玄道,“您可认识沈七?”

“沈七?”楼玄露 出一个思考的表情。

我提醒道:“他曾经是否用过家传宝剑和右臂找您换取蝴蝶兰的解药?”

“哎!”楼玄摸了摸下巴,一锤手道:“那个不孝孽徒,倒的确干过这么一件蠢事。”

我顿时脑中轰轰,沈七舍生救我的场景不断闪现。梦境是真的,沈七竟为我付出良多。不应该呀,当时我和沈七不过几面之缘,怎会得他如此相待?

“你说什么?”我一恍惚,眼前冲过来一个人影,他晃了我几下,双手在我肩上按的生疼,我吃痛看清,竟是陈蜀。

陈蜀惊愕注视着我,语气又急又悔:“沈七,你说沈七的解药是怎么来的?”

陈蜀如此反应,我似乎能猜测一二,沈七当时不顾后果的帮我,完全是受陈蜀之托,他对陈蜀的情意,苍天可见,只是陈蜀不知道,他轻飘飘的一句相助,沈七须经历生死的去完成,不仅丢了传家宝,还堪堪折损了一条右臂。这只是蝴蝶兰,或许还有很多我和陈蜀都不知晓的事。

我将沈七上山求药的过程简明扼要的说了一遍,陈蜀的目光一寸一寸暗淡下去,最后竟笑起来,凄楚酸涩的眸光几经流转,神色悔不当初,竟比沈七身死之时还要痛苦癫狂几分。

我还有一事不明,如果沈七求药是真,那么那时为何是商以给我送药,也因为商以那次相救,我虽心灰意冷,仍执意留在商家,草芥蝼蚁,万死不辞。

我发出疑问,陈蜀这样回我:“商云,我当真不知沈七作出了如此牺牲,他那次血淋淋将药送到我手上,我转手便将他推开,我甚至没有过问他的伤势,他明明伤的那样明显。”

陈蜀说的轻柔,眸中却泛起了水光:“我一己私欲,借商以的手送药,意图让你死心塌地留在商家,让商家人亲手断送你。”

“事到如今,都是报应。”陈蜀万分痛苦道,“商云,我害你至此,你还不杀了我?”

楼主 平小襄  发布于 2018-04-14 23:06:00 +0800 CST  
世事无常,人事变迁,我也不想再去纠结过去的事情,陈蜀是害过我,但也促成了如今的局面,我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去举剑杀他。

“你还想求死?”我凝视着他,“你对得起沈七么。”

陈蜀眼里光芒一闪,下颌轻抬,目光透过我望向远处的天空。

“什么情况?你们认识沈七,不过不重要了,我早就不认那个孽徒了。”楼玄一脸莫名其妙看着我和陈蜀,随后转头走向楼月明,笑咪咪道,“月明,你这次带我下山,说是要让我见见未来儿媳,人呢?”

什么?楼月明要成亲了?

楼月明不为所动:“我们有约定,先救人,治不好我连你带那只肥鸟一并赶出去。”

“还和爹谈条件.............行行行,中蛊的那小孩呢?”楼玄吹胡子。

楼月明一指陈蜀:“母蛊在他身上,你可以先去看看。”

原来楼月明突然消失,是去找蛊毒解决方法了。楼玄我虽不曾见识过,但我那次身中奇毒,是他一味解药就治好了,陈蜀陈袖的毒应该不在话下。

“陈蜀,袖儿和你有救了。”我拉着陈蜀到楼玄跟前,掀起陈蜀衣袖,露 出一截手腕递给楼玄。我欠沈七良多,也只有保全陈蜀能够偿还了。

陈蜀还有些恍惚,任由我握着他的手,双眼瞅着楼玄,目光有些抗拒。

“云云你过来!”楼月明眉毛一跳,抬手劈开我和陈蜀,然后手臂一揽,把我抱开几步,小声在我耳边嘟囔,“不要摸别的男人的手。”

我没好气,你都要成亲了,你管我?

我哼一声,一脚跺开楼月明,凑过去看楼玄给陈蜀把脉。

楼玄一边摸胡子,一边在陈蜀手腕上按,表情随之变化的很丰富,眉毛更是一跳一跳的。楼玄摸了一会儿,长舒一口气,胖手收回袖中,闭上眼睛,似乎要开始下结论了。

我和陈蜀皆提心吊胆,恨不得把眼睛长楼玄身上去,楼玄酝酿的半晌,缓缓道:“小伙子,你是不是在心里砍我?”

我和陈蜀:“................”

楼月明道:“正经一点。”

楼玄睁开眼:“小孩呢?”

陈蜀转身往前走:“跟我来。”

楼玄跟着走了,我也要跟上,楼月明一把将我拽住:“你别去了,他看病不喜欢别人看着。”

我从善如流:“你爹这么厉害,怎么不早点请过来?”

“我凭什么要救两个不相干的人?”楼月明翻个白眼,“这次要不是风华算计到我头上,你一副陈袖完蛋我也要完蛋的样子,我才懒得管。”

我咳两声,摸了摸耳根道:“那什么,那件事情是我误会你了.............抱歉。”

楼月明东张西望:“你说什么?我怎么没有听清的样子。”

我一巴掌盖他脸上,撇嘴重复道:“我说抱歉,误会你了。”

楼月明叉腰:“道歉就完了?”

我瞥他:“不然你想怎么样?”

楼月明抱胸:“楼玄不轻易下山,你看他胖那样,走路急了就要喘,我这次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背下来,腰都要折了。”

听他说的可怜,再看楼玄的体型,可以想象这一路的艰辛。我伸出一只手,悄咪咪放在楼月明后腰,若无其事给他揉了两下。楼月明喜笑颜开,大胆的指挥起来:“上上..........下下............左左..........右右............”

我在他腰上来回按了一圈,楼月明笑吟吟道:“他肯下山救人还有一个重要的条件,你刚刚已经听到了吧。”

要见儿媳。

我下意识就在楼月明腰上拧了一把,“嗷!”楼月明未料这茬,一嗓子嗷出来。

我笑了笑:“你要娶谁?”

楼月明也笑:“还能娶谁。”

我道:“我们也相识这么久了,看上谁了,我给你备一份薄礼。”

“远在天边...........”楼月明故意一顿,目光从天际一点一点收回,不偏不倚落在我眉心上,“近在眼前。”

楼主 平小襄  发布于 2018-04-15 21:38:00 +0800 CST  
楼月明衣襟浮动,朗眉星眸,一双眼睛带着灼热的温度。

我与他离的近,他说这话时,我正愣愣望着他,一时间眼里星辉斑斓,心里砰砰直跳,竟没有反应过来。

“楼月明!”我顿觉双颊绯红,拎起眉毛去锤他,“你瞎说什么!”

楼月明不闪不躲,任由我锤了几下,唇角挂着不怀好意的坏笑。我看的来气,抬手要去打他的脸,他反手一扣,擒住我的手腕,一拉一带,把我揽进怀里,在我耳边哈气:“云云,我此言当真,时至今日,你对我没有任何想法吗?”

我只觉燥的慌,光天化日被他抱在怀里挣脱不得,简直丧心病狂!

我狠狠跺他一脚:“没有!”

楼月明笑吟吟:“可是你为什么脸红了?”

我没好气:“我勒你脖子,你也会脸红,不然你松开我。”

“是吗?”楼月明双手一松,我赶忙抽身,蹦出好几米远。

这人太不要脸了。

楼月明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正经事,楼玄这次答应救人,是要我给他找个儿媳,云云你委屈一下..............”

“你住嘴!”我按住额头,压抑着怒气,“府上女仆众多,你随便拉一个,排场费用我包了。”

楼月明道:“我跟他说了.............是男人。”

我道:“家丁男仆随便用!”

楼月明道:“是商家家主。”

.我道:“告辞。”

楼月明一个跟头翻我前面,帅气的摸了一下头发,我暗暗翻一个白眼,掉头就走。

楼月明又一个跟头翻过来,还来不及整理头发,我又掉头,楼月明又翻............

终于,楼月明翻晕了。

我在心里冷笑,伸手在他眼前晃:“楼月明?”

楼月明真晕乎了,站在地上东倒西歪,分不清东南西北,眼看要朝一棵树撞过去。我抱胳膊看好戏,楼月明一脚跌进花坛,马上要和大树亲吻。

还差那么一丢丢,我将他拉了回来,楼月明顺势靠我身上,我反感的推了推,他就像粘住了一样,甩都甩不掉。

“楼月明,我还有事,起来。”我冷冷的命令。

楼月明闭着眼睛,无动于衷。

我真来气了,奋力推了一把,飞快的走开,楼月明弹回来没有依靠,“吧唧”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我吓了一跳,蹲下身拍了拍他的脸,没有反应,我又费力给他翻个身,一看吓懵了。

楼月明着地的半边身子染着黏糊糊的血液,唇角额头虽看不到破口,也是血染了一片。楼月明躺着的地方,很快变成一块血地,血水顺着石头纹理向远处延伸。

我霎时三魂丢了七魄,这么大的血量,该是整个人体都流空了,明明他上一刻还跟我嬉笑怒骂,他这么一个牛 逼 轰轰的人,摔一下就这样了?这是个什么操作?

过去的十七年,从未有过的心痛,痛到心如死灰,痛到茫茫然蹲在地上,做不出任何反应,只是静静地注视着楼月明,幻想着下一刻他就能站起来,得知寒山身死,眼见蓝岸断气都不曾这般。

我摸上自己心口,五指恨不得扎进去,却被一阵虚弱的声音打断:“云............云云。”

我在!”我一激灵,仿佛九霄云外的魂魄突然归位,“楼月明.............”

楼月明气若游丝道:“我还有...........心愿未了。”

我木讷道:“那你起来完成。”

楼月明艰难一笑:“做我...........做我媳妇............好不好?”

我轻浅一笑:“好啊。”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楼月明“嗖”的窜起来,指天指地道,“苍天在上,厚土为证,云云你可不能反悔!”

楼主 平小襄  发布于 2018-04-16 22:14:00 +0800 CST  
我缓缓站起身,双眸一瞬不瞬盯着楼月明,他仍在意气风发的指点江山,一贯雅痞模样。

”楼月明。”我唇角一扬,酸涩的眼眶竟不可抑制的滚烫起来,眼睛一花,脸庞划过一股暖流。楼月明在咫尺之间沉浮,我伸手一抓,指尖带过他的衣角没有抓住,我怔怔在原地不敢动弹,轻唤道:“楼月明。”

“云云.............”楼月明不闹了,近一步握住我的手,我顺势一揽,主动抱住楼月明。

楼月明在我面前装受伤装生病不止一次两次了,每每被揭发之后,我都会大发雷霆削他一顿继而冷战,这次涉及生命,又那样真实,更触及了我的心灵深处,原来,楼月明早就在那里生了根,发了芽。

“对不起云云............我,我不该这样吓你..........我.............”楼月明也知道怕了,语无伦次道。

“哎,你别哭呀.............我,我什么都听你的还不成嘛!”楼月明开始慌张。

我道:“答应一件事情。”

楼月明道:“一百件一万件都可以!”

我道:“就一件,不许死在我前面。”生离死别的苦,我当真再受不起。

楼月明满口答应:“好好好!我给你养老送终!”

我:“................”

真是服了楼月明,为了演戏还挂两袋猪血在身上,也不嫌沉的慌。如此一闹,楼月明娶媳妇的事也就暂时不谈了,他身上血糟糟的,我看着来气,打发他去换衣服。

趁着不被楼月明纠缠的空隙,我抽身去了风华的院子,风华不能再留,我得把他送走。风华对我有恩,我不能让他太难堪,即便是关押,也只是软禁在他自己的院子里。

我进去的时候,风华面容憔悴的伏身在桌案上,半边脸映照在窗纸上的白光下,两个眼窝下有浅浅的淡痕,想来是彻夜未眠,这会儿才眯着,偏又不踏实,眉心不安分的抖动着。

“我无心害你的!”风华猛地弹起来,眼珠发颤直视着前方,额角发梢浸着细密的汗珠。

他做噩梦了?

我居高临下看着他:“风华。”

风华抬眼,坐在椅子上道:“家主...............”

风华拭了拭额上细汗,自言自语道:“陈袖............还是个小孩子.............我梦见他抓着我的手,昂着小脸对我笑,唤我风华哥哥..............他那么可爱.............后来,后来他身上开始流血,怎么都止不住,我低头一看,是我拿了一把刀捅了他............他好疼,他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我道:“可你的的确确害死了他。”

“不是我!我没有!别瞎说!”风华否认三连。

风华近乎奔溃道:“怎么会是我............我怎么会忍心对一个无辜的小孩子下手.............我为风遥报了仇又如何............他回不来了,我徒添一份罪孽。”

楼主 平小襄  发布于 2018-04-19 21:30:00 +0800 CST  
“我害了陈袖.............我满手鲜血。”风华抬起双手,颤巍巍的注视了片刻后,下一秒要做出惊人的举动。

风华良心未泯,那一切都好说。

眼看风华要双掌发力,直击自己脑门,我撑桌倾身,平静道:“袖儿并没有死。”

“什么?”风华动作停在半空。

我道:“那场戏是演给你看的,不过,陈袖挨了两刀差点要了小命是真。”

风华愣在当场,眼珠转不过来。

我又道:“现在给你一把刀,你还会去杀他杀陈蜀吗?”

风华怔了半晌,眼神渐渐柔和,眉眼舒展,轻念道:“幸好幸好。”

风华起身,绕过桌案迈出前堂,走到那颗一丈高的桂花树下,那是风遥身死的地方。

我静静跟在他身后,风华在树下伫立,花间暗影在他身上脸庞停留,浅黄的花朵悄然凋落,无声飘在风华肩上。风华望着花树,启唇浅笑:“风遥,哥哥该放下了。”

我心尖一动,寒山,我是不是也该放下了。

既然风华曾用寒山骗我,商夫人也说风华是最后一个见到寒山的人,那么寒山的尸骨,他理应知道。我道:“风华,事到如今,你还不愿告诉我寒山身在何处吗?”

“你该怜悯我对寒山的心意。”一如他待风遥,生前死后,不辞不休。

“寒山.............”风华转身,目光迎上来,不忍道,“他确实可怜,我去给他收尸的时候,他还剩一口气,当时我在商家并没有地位,商家家主处死的人,我自然不能留他在府上。我带他出去,安置在我曾住过的一个无人小屋,他伤的太重了,我刚扶他躺下,他就垂手咽气了。我看无力回天,又还有任务在身,便先离开了。次日我准确好好安葬他,却不见尸首,床榻地面血迹斑驳,那里林中僻静,常有虎狼出没,我想他可能................”

我袖中指节不断缩紧,最终喝止道:“小屋在哪!”

楼主 平小襄  发布于 2018-04-19 21:30:00 +0800 CST  
风华见我万分着急,一刻不愿耽搁,直接带路道:“我带你去。”

风风火火走到门口,商以从角落里钻出来,走到我身侧:“商云,这么着急是要去做什么?”

我没空理他,满脑子寒山的影子,倒是风华停下脚步,见着商以微微一怔,刚要作揖行礼,忽又意识到什么,收敛情绪,静待我的反应。

我催促道:“风华,带路。”

风华看一眼商以:“是。”

商以往前追了两步:“商云...........”

门外停了两匹马,我暗叹风华办事效率快,风华疑惑投我一眼,但没说什么。我和风华一跃上马,匆匆一眼瞥见商以立在台阶上,竟是一副很委屈的样子,我一勒缰绳,快马加鞭赶往林中小屋。

半个时辰后。

前面的绿林渐渐展现出来,太阳已升到头顶,树叶的绿荫映在地上,千奇百怪,黑漆漆的。阳光从树叶的间隙中钻进来,在地上绘出无数夺目的亮点…….....

不多时,视线中出现一座茅草小屋,风华一指前方:“家主,到了。”

我嗯了一声,一蹬马腹到屋前才停下,翻身下马,风华牵过缰绳,系在一旁树干上。风华跑到我前面,我还在愣神,我心心念念着寒山,如今要接触真相的壁障了,我反而害怕了。

风华回首望我:“家主?”

竹门并没有上锁,上面还有一层薄薄的灰尘。我深吸一口气,跨上台阶,伸手搭在门上:“我来吧。”

风华了然,退两步到门旁,没有跟进来。

竹门推开,里面的一切都很陈旧,正如风华所言,地上还残留着干涸发黑的血迹,一路延伸到里面。想必寒山在此出事之后,风华再也没有来住过了。

我顺着往里走,脑中沉浮着寒山最后的气息,眼前景象仿佛穿越时空,带入到寒山生存在世的最后一个节点,身边的摆设鲜明起来,连凝固的血液也重新流动起来,夺目的血红刺激着感官。

床榻上竟躺着一个人,身上榻上血迹斑驳,面朝里背对着我,胸口微弱的起伏着,身量看起来和寒山那般相似。

苍天见怜,我当真回到当初了?寒山生死存亡的最后一刻,我出现了,我能救他!

此事荒唐,如梦幻境,我痴痴走到榻边,哽咽道:“寒山............”

躺着的人应道:“云哥哥。”

“寒山!”我顿时热泪盈眶,不顾真假扑上去,俯身将他揽起,他顺势坐起半个身子,脑袋偏过来,我尚未瞧清面目,他眼里寒芒一闪,袖中一柄利器朝我刺过来。

楼主 平小襄  发布于 2018-04-22 20:55:00 +0800 CST  
电光火石间,一道暗影破窗而入扑过来,四根手指紧紧握住利器刀刃,阻挡利器朝前的冲力。但皮肉血骨如何也挡不住寒兵利器,鲜血霎时间从指缝掌心溢出来,滴了商以满袖满身。

商以一手紧握利器,一手将我推开,腾出足够的空间后,抬腿一脚,将那人蹬下榻,利器随之落地,溅了一地血花。

风华听到动静冲进来,来回一眼明白情况,掌心一翻手中多了一把长剑,眨眼间长剑抵上那人颈间。

我看清形式,一切灰暗如旧,但仍不死心,阻止道:“别伤他!”

风华看我一眼,剑气收敛。

我想起出门前门口早已准备好的马匹,当时我还以为是风华安排的,现在想来风华一直在我身旁,根本没有时间做安排,这么说府里有奸细。我和风华行动越快,越是毫无防备,但是没想到商以会在出门前撞见我,还跟了过来。

“商云。”商以扯下身上一截干净的衣料,一边给自己缠手,一边走到我跟前,打量着我担忧道,“你伤着没有?”

我全然无视商以,从他身旁掠过,直径走向那人。那人事败被俘,一直垂着头,风华长剑抵着,也无所畏惧。

我道:“风华,把剑收了。”

商以在身后提醒道:“商云,你小心些。”

我声音提高一度:“把剑收了!”

风华手腕一转,长剑入鞘,他亦劝道:“家主,此地不宜久留,我把他带回去审问。”

“不必了。”我伸手抬起那人的下巴,定睛一看,果然眼熟,是那次商蓝两家较量,绑缚过我的杭忆。蓝杉赵大仁出事身死,他却意外逃脱了。

“是你?”我稍稍吃惊。

杭忆自嘲道:“想不到一次两次都杀不了你,你还真有能耐,转眼间商家都是你的了。”

蓝杉也算正人君子,我作为商家人被俘,他也不曾为难我,蓝家大势已去,杭忆起不了风浪,我也不必赶尽杀绝。

我道:“你走吧。”

杭忆瞪我一眼,哼一声要走,被商以截住:“蓝家的余孽?”

杭忆怒视商以,商以握着手腕不退让道:“商云,此人不除必成大患,他能刺杀你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我冷冷道:“我现在要放他走。”

商以道:“他不能走。”

风华也道:“家主,此人不能留。”

我趁风华不备,拂袖抽出他的长剑,剑身搁在商以肩膀上:“我看你今日敢杀他。”

风华一惊:“家主!不可!”

杭忆拍手叫好:“真是一场好戏。商云,你今日运气好,不知以后鹿死谁手。”

商以目光一寒,身形一转,右手攀上我的手腕,当空一击,我手背吃痛,顺势松手,商以左手接住剑,移形换影飘到杭忆前面。杭忆双眼睁大,还来不及反应,商以手动剑出,寒光一闪,长剑从杭忆胸口穿过。

杭忆满口鲜血,颤悠悠指着商以道:“你...........你好狠..........”

杭忆倒地身亡,死不瞑目。

一切发生的太快,我和风华还在目瞪口呆。商以眼睛都不眨,反手抽出剑,放回我手上,撩起衣摆,屈膝跪地默然请罪。

楼主 平小襄  发布于 2018-04-22 20:57:00 +0800 CST  
商以手伤不轻,缠着层层布料仍在不停染血,剑柄被他拿过,塞回我手上还带着温热的血气。

我掌心黏糊糊的,一股异样的感觉抵达心底,我眉心一紧,厌恶似的丢下剑,双目直勾勾盯着商以,一时间做不出反应。

眼前的商以委身跪地,垂手认错,一副温良恭顺的样子,若不是眼见杭忆的尸体就在跟前,哪知他会杀人不眨眼。他是商以,商家十几年的少主,他向来心狠手辣,这几日我当他心性转变,不似从前,看来还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人命在他眼里不值一提。

风华打破僵局道:“家主,先回去吧。”

“等等。”我抬一下手道,“有人利用寒山作妖,还掌握了我们的行径,杭忆一个人是不可能办到的,而且他知道我对寒山的情意,其中细节只有我和寒山知道,寒山很可能还活着。”

我冷静下来,仔细想了一下来龙去脉,商阳说过寒山最后的惨状并不是曲靖说的那样,身受三刀很难活命,但不见尸首就还有希望,再加之今日发生的种种。

我大胆的推测一下:“寒山不仅还活着,而且应该就在这次幕后黑手的手中。”

风华投过来一个“大人英明”的目光,复又扫视四周道:“接下来怎么安排?”

我眼中闪现光亮,下定决心要找到寒山,视线掠过地上的杭忆,拂袖往外走:“从蓝家的未亡人查起。”

迈下台阶,我望向一棵树突然就不动了,上面停了一只五颜六色的鸟,准确的说,是楼玄的肥鸟海带,它什么时候跟过来的?不过正好,我正愁没人回去传信,风华昨日被软禁,已无实权,我身上也没什么信物,他回去说动不了任何人,再说了,风华在我身边也多一份保障。

我故意在此多做停留,也是好让幕后黑手现身,他不可能只安排了杭忆这一手戏,敌暗我明,我想跑也不行,倒不如静观其变。

肥鸟果然通人性,与我对视一眼之后,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商云............”商以在后面道。

我头也不回:“天涯海角,各自好命,你我不必再见。”

“商云!”商以焦急了,他起身几步追上来,拦在我前面,他右手受伤,痛的揪心,左手扼制着手腕,缩在胸口。

商以眸中痛色,惊恐,悔恨纷繁复杂,他舔了舔失血发白的唇角:“商云,我..........我只是想保护你...........我.............”

我更是来气,目光迎上去,冷冷道:“你知不知道当初商阳杀蓝岸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口口声声说是为我好,可哪次不是你们商家人在害我至深?

我摇头笑了笑:“你当然不知道。”蓝岸早就被害死了,商以怎么会认得。

商以当即一怔,眸色微变,似被戳中痛处,眼里泛起了回忆。

我不去看他,忽见林中落叶纷纷,四下分明风平浪静,看来暗处的人沉不住气要现身了。

我道:“风华。”

“在!”风华挺身而前,掌心多了一把崭新的长剑。

我好奇道:“你出门在外,拿来这多剑?”

风华呵呵一笑:“不要在意细节。”

静待片刻,林中传来一阵车轱辘声,还伴随着马蹄声,楼月明动作这么快吗?

一辆马车从密林深处窜出来,打破一场无声的较量,风华见状,拔剑点地,飞身冲过去,商以也回神,进入戒备状态,将我护在身后。

马车里面有声音传出来:“哎呀八八!你是路痴就不要瞎带路!叫你走官道不走!非要听别人说走小道!迷路了吧找不到北了吧!”

驾车的人道:“怪我?是谁一听说小道可以节省一半的时间,哭着喊着要走小道的?”

里面人道:“你瞎说!我哪有哭着喊着!”

我脑中迅速分析着这两个声音,再看渐近的马车.............沈七沈八?

风华已经飞过去了,我急急道:“风华住手!”

来不及了,风华一剑削了过去,驾车的沈八首当其冲。沈八一勒缰绳,眸光一凛,抬手两指夹住风华刺过去的剑身,一掌拍在车壁上,顺势腾空而起,两人顺着剑气飞离马车,落到地面上。

“八八!怎么啦?”沈七掀起车帘,探出脑袋。

楼主 平小襄  发布于 2018-04-23 22:40:00 +0800 CST  
我踏枝掠过去,落在沈八风华当中,双目扫视二人道:“住手,自己人。”

风华一惊,剑气收敛,反手将长剑入鞘,一双眼睛盯着沈八,眸光流转,继而拱手道歉:“失礼了。”

沈八哼一声,满不在乎,转身走到马车前,把刚要钻出来的沈七又塞回车里,然后一屁股坐马车前,不让沈七出来。

沈七把车帘掀起,锤沈八肩膀,东张西望道:“沈八你干嘛呀!我好像看到商云了,闪开,我要下车!”

沈八一夫当关 万夫莫开,把住车门道:“你自己身体什么状况不知道吗?林中潮湿多风,你给我好好在里面呆着。”

“沈七?”我从马车后面走出来。

“商云!真的是你呀!太巧了哈哈,你怎么会在这里?”沈七喜笑颜开。

我环顾四周,淡笑道:“说来话长。你们,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沈七趴在沈八肩膀上,笑吟吟道:“我...........我想你了呀,想去商府找你玩,都怪沈八!他瞎带路,然后然后就到了这个鬼地方。见到你就好啦,你带我们回去呀!”

沈八用鼻子出气,十分不满,沈七粘在他身上,甩都甩不下去,沈八无法,只好心累的任由沈七像八爪鱼一样缠着他。

“好啊。”我想计划怕是有变,沈七沈八的贸然出现肯定打乱了幕后黑手的局面,他们很有可能不会再现身,那么寒山的下落..............不过他们应该会一计不成再生一计,他们有寒山在手,再次作妖只是时间问题。

“沈七,你的伤怎么样了?”沈七看起来活活泼泼的,但下地吹风都成问题,我不能拿沈七冒险,先带他们回去再说,寒山的事只能从长计议了。

“啊,没事啦!”沈七迅速转移话题,瞅着风华和商以道:“这两个什么人?”

风华对着沈八自报家门:“在下风华。”

收到来自沈八的无视,沈七噢噢道:“我知道你,当初陈准要杀了假扮商云的我,是你求情的,原来你是卧底呀!帅气帅气!”

风华道:“客气客气。”

被晾了良久的商以向前踌躇了几步,发现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他有些手足无措道:“商以。”

“商以?”沈七打量着他,忽然眸光一亮,像是明白什么,但没有说破,只是伸手召唤商以过去,“你过来一下。”

商以是犹豫的,沈七我了解,他绝不会有坏心,遂推就着商以走到马车跟前。沈七啧啧几声,一手抓住商以包扎粗糙的伤手,一手提出车内一个箱子,一打开全是伤药用品。

沈七这个职业病............有点严重。

沈七揭开商以掌心染血的布料,表情立马变得严肃,后退半步腾出空间:“八八,按我说的给他处理一下,他这伤可见骨,错过最佳治疗时机,手怕是要废掉。”

商以冷汗淌一脸,眼底的害怕痛惜一闪而过,转头望我一眼,似在寻求我的意见。我看林中似乎没什么异常,想来幕后黑手已经撤了,遂点点头。

楼主 平小襄  发布于 2018-04-26 11:35:00 +0800 CST  
沈七认真指挥着,沈八一丝不苟在商以掌心倒腾,风华提着剑在巡逻。

我忽然记起,沈七为换求蝴蝶兰解药,不惜与楼玄做交易,废了一只手。先前我都没有看出来,一则是不信,再则是沈七多年功力支撑,很多事情可以力所能及,但是那次商府受创,似乎掏空了他的身体,功力散尽,所有不适弊端都显露出来,连简单的处理伤势都需要沈八协助了。

“沈七。”我心头一酸,他这份恩情我如何报答。

“怎么啦?”

我望着他眉目如旧,想起过往种种,我与他早就有生死与共的默契,很多事情不明说却是心照不宣。我恍然顿悟,摇摇头道:“没什么。”

“油猫饼。”沈七哼哼一声。

“咦,你怎么只有四根手指?”包扎完毕,沈七一声惊呼。

商以赶紧收回手,藏在身后:“意外小伤,不足挂齿。这次多谢你们了。”

“不对啊,你这伤口............”沈七还想再探究竟,商以身形一闪,逃离马车。

“沈七你管人家,你不许跑下去。”沈七成功被拦在车里。

沈七看向我:“商云,你可记得蓝.............”

“云云!”楼月明从天而降。

我望沈七:“你刚刚说什么?”

楼月明打断道:“哎!沈七,好久不见!”

沈七一下子被带了过去:“幸会幸会!”

这两人没由来的自然熟。

楼月明瞅着我抱怨道:“怎么我换个衣服你就瞎跑,还好我有肥鸟海带追踪你。”

大家一顿相互客气相互吹捧之后,启程回商家,沈七有点迫不及待了,虽然他很矜持的从头到尾没有提过陈蜀,但催促沈八把马车赶的飞快。

商以手伤了骑不得马,被沈七强行忽悠进了马车,我也默许了,但不代表能原谅他公然违抗命令行凶的事实。

楼主 平小襄  发布于 2018-04-26 11:36:00 +0800 CST  
车马在商府门前停下。

沈七还未下轿,沈八就拿出一件大袍子给他裹上,沈七清秀白玉的脸堆在毛茸茸的衣领上,像个吉祥物一样。尚未入冬,沈七这装扮夸张了一些,但他身体底子的确大不如从前了。

很快有家丁过来牵走马匹车辆,我们一行五人踏上台阶。

风华在林中与我们分道扬镳了,一则他有罪在身,不应该再留在府上;再则寒山的事情才露出矛头,风华也算半个知情人,派他去明察暗访再合适不过。

等进了门,我让楼月明带着沈七沈八去找陈蜀,而商以被我拒之门外:“还记得林中我与你说过话?”

商以神色慌张了一下,一时间找不到说辞,目光在门前两旁守卫横出的刀剑上扫过,强行往前走了一步,守卫并不退让,刀剑贴上了他的胸口。他似要强行硬闯,但却无招无式,任凭血肉之躯往刀剑上撞。

“商以!”我嗓音微抖,及时阻止他荒唐的行径。

商以一副颓丧样子,刀剑并没有伤到他,他却有些站不住了,脚下颠了两下,要摔下台阶去。

我伸手想去扶,转念一想,顺势推搡一名守卫过去:“扶着他。”

守卫反应快,没让商以摔下去,商以借力撑好,莫名苦笑了一下,随即将守卫推开,一双手晃晃悠悠举到胸前,视线在指尖一一扫过,最后落在我身上:“商云,我今日所做错事,这九根手指能抵消吗?”

我内心狠狠一惊,转瞬便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当日他为求进府,不惜断指明志,如今事件重演,他当真是没有办法了。

罢了。

但也不能轻易放过。我侧头看向守卫,问到:“若是你们,公然抗命怎么罚?”

守卫们面面相觑,皱眉思索,似乎在想这些天所作所为,然后一脸“我们没有犯错”的表情。

我无语了一下:“只是问你们怎么罚,如实相告就是。”

守卫战战兢兢拱手道:“...........杖打八十,休假半个月,工钱照发。”

我皱眉:“什么时候休假也是惩罚内容了?”

守卫撇嘴:“因为.............挨完打............”

“行了,我知道了。”府上很多大小事宜都是楼月明安排的,在惩戒这方面我是完全不插手的,这么清新脱俗的方式,想必也是楼月明的主意,倒是很人性化。

“按照你们的方式,”我看向商以,目光在他受伤的掌心停留了一下,转眼道,“打他五十杖。”

商以眼眸一抬,神情既惊又怕,清亮的眼珠闪了两下,内心似乎在经历一场大戏,最终归于平静,神色淡然道:“商以认罚。”

楼主 平小襄  发布于 2018-04-29 23:10:00 +0800 CST  
如今商家没有专门的刑堂,打罚之事就在院中进行了。我对此事并不熟悉,站在廊下看着守卫来回跑了一趟,长凳木杖就被搬了过来。

商以面容沉静立在院中,一双眼睛盯着脚下地面,只有微微浮动的下摆,被风不断抵回。

准备完毕,商以抬起脑袋,目光扫过如此阵仗,神情微变,为不可见叹了口气,缓步迈了过去。

商以倒不拖拉,很快伏身上凳,长凳九尺长,两尺来宽,凳面光滑上了暗红色的漆,商以单衣长衫,人伏在凳上,身形便显露出来。

前戏完成,接下来就是杖打了,那种痛楚我是知晓的,尚未听见声响,我掌心便濡湿一片。我暗暗舔了舔唇角,双眼一闭,转过身去。

过了片刻,并没有听见如约而至的杖击声,反倒是“轰隆”一声,守卫倒地哀嚎的声响。

我双眼一睁,急忙转身,瞧见商以撑起半个身子,反手一掌将另一个守卫也打飞了。

我喝止道:“商以!你做什么?”

商以送过来一个恳求的眼神:“我愿受一百杖,但求别.............”

商以话说一半又不说了,两个守卫从地上爬起来,我一眼瞥过去:“什么情况,你们说。”

守卫愤愤不平:“他不肯去衣。”

去衣?楼月明定的规矩还真磨人,转念一想倒也不无道理,衣料陷进皮肉里,后期处理起来会很麻烦。不过这光天化日的,疼痛倒是其次,倘若真按规矩来,商以怕是要一头撞死。

可他这次又动手了。

我哼一口粗气,目光凛冽道:“就这样打罢,他想要挨一百,成全他便是。”

商以颔首感激,胸口再次贴上长凳,指尖攀附着凳沿,缓缓阖上眼睛。

守卫摩拳擦掌拿起木杖,分散到长凳两侧,只等我一声令下,就可报刚才商以的一掌之仇。

我下颌轻抬:“打。”

“是!”

守卫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右边的率先挥起木杖,劈头盖脸砸下来,不留空隙,左边第二杖紧跟着落下。

楼月明选的木杖想来是不伤经骨的,但实心的木质工具本就沉重,在空中划过时,带过的风声都是闷闷的,“砰”的一声落在商以身后,连人带长凳都在颤抖。

守卫发泄似的打的很快,眨眼间商以臀上滚了二十杖,他本就穿着单薄,身后那一亩三分地被来回叠加的杖打,早就在轻薄的衣衫下隐隐透出一片淤紫肿胀。

瞥一眼商以,他似乎没什么反应,只瞧见凳沿上不断泛白收紧的指节,和微弱的呼吸粗音。

商以能忍痛,但不代表不痛,眼看他双手在长凳上都要抠烂了,我往前一迈,抬脚一颗石子朝商以踢过去,正好击中他受伤右手的手背,他猛地一缩手,身后又是狠戾的一杖,一时间痛的两头顾不住,微弱的呻吟声从喉咙间冒出来。

我本意并非是想让他难堪,他右手有伤,伤可见骨,沈七才给他做了处理,但他为了忍痛,掌心不停的在凳沿上厮磨,包好的布条已然显露洇洇血色,我才不得已阻止。

经我一提醒,商以不敢再借力长凳边缘,双掌虚虚搭在凳上,痛极了就稍稍握拳,但意识上来又很快松开,如此反复,苦苦挣扎。

杖数过半,商以身后绽开了血点,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展,很快整个身后汪洋一片红。木杖再打下去,带起一层薄薄的血雾,两根木杖也被染上了红色。商以更像是浸在了水里,衣衫发丝湿漉漉的贴在身上,连双手之间的斗争,也缓慢无力接近消亡。

整整五十杖,守卫下了狠手,想必比平常的一百杖来的更为凶狠。商以有内力护体,不至于造成内伤,但血肉被打烂,刀劈斧砍的痛感,也足以让人死去活来。

也不是非打满一百不可。我正欲抬手喊停,一阵喧哗吵闹声破空而来,几乎是瞬间抵达院子,再看行刑的场面已经被打断,商夫人披头散发要扑过来,跟在她后面的两个家仆一把将她拉住。

在离商以三米之远的地方,商夫人尖叫呼喊,不惜跪地以头抢地,嘴里不住的喊:“云儿!不要打!不要打云儿!他是我们的亲儿子!这些年我们都弄错了!他是我们的亲儿子!”

楼主 平小襄  发布于 2018-05-01 22:26:00 +0800 CST  
我闻言心惊,袖中指节忽倏一紧,目露寒光朝商夫人走过去,还差一步之遥,商夫人突然大力挣脱家仆的束缚,身子前倾,伸手抓住我的衣摆,紧着就哭诉起来:“你叫他们停手!他是商家的亲儿子啊!你别打他!都是我的错!这些年都是我错了!”

我嗤之以鼻,内心只觉荒唐,我生身父母一念之差,合该我生不如死十七年,哪怕事到如今,在她记忆里,我仍是那个卑微如草芥,命贱如蝼蚁的商云。

凳上商以离的不远,他虽痛的发昏发聩,但如此动静想必也引起了他注意。他艰难的侧头看过来,眼神因为疼痛有些涣散,他茫茫然盯了好几眼,才确定看清形势,眼里是惊是痛,是喜是悲,枯白的唇角轻轻一阖,声音低沉暗哑道:“母亲?”

商以这一声叫的及时,商夫人本来还抱着我腿又哭又闹,此言一入耳,她瞬间就不动弹了,呆呆的循声望向商以,随即咧嘴一笑:“云儿...........”然后咚咚咚奔到商以身边。

“云儿?”商夫人不再闹腾,而是很细心的给商以整理鬓发,她一双污漆漆的手,顺着商以脑后一直抚摸到肩背,停留在腰际,往后是一片烂糟糟的血迹。商夫人盯着商以身后愣了片刻,眼底泛起水光,喃喃道:“云儿,他们又打你了。”

商以身受五十杖,血肉横飞死去活来都看不出什么反应,此刻商夫人一句话,他竟红了眼眶,偷偷抬袖在眼角拭了一下。

商以很快整理好情绪,转头安慰商夫人道:“母亲,您看清楚,没有人打弟弟,我是商以。”

“商以?”商夫人突然叫唤起来,“商以最过分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欺负我云儿的!”

商夫人再看向商以,眼神柔和起来:“云儿别怕,我不会再让商以欺负你了,我带你走。”

商以眸光一暗,似有什么东西支离破碎,深深扎进他心里。

而我则是莫名一怒。

“带他走?”我一声冷哼,示意一旁家仆将商夫人拖开,指挥拿着木杖的守卫,“继续。”

商夫人挣扎叫喊:“不要!”

守卫自然不会听她的,高举木杖狠狠挞落。商以经过此间停息,伤痛丝毫不减,伤处反倒更加敏感,此刻再杖,更犹泼油火烧,痛感可想而知。

商以拼着残存意识,愣是一声没吭,情况确实不容乐观,似乎这几杖要到达他承受的极限,他双手垂在长凳两侧,迎合身后的每一杖小幅度的挣扎,再看不出其他反应。

“不要!我求求你!不要再打云儿!他受的苦够多了!你打我!打我好不好!”商夫人疯狂的哭喊求饶,家仆险些拉不住她。

我再次走到她跟前,一把扼住她的手腕,逼着她与我对视。我面无表情道:“商夫人,你看清楚,我商云现在就在你面前!”

似乎有用,商夫人迷离不清的目光渐渐清明起来,喊叫声也弱了下去。

我继而道:“要不是你贸然出现,商以何苦再挨这些打,早些年我受那些苦遭那些罪是因为你,现在商以重蹈覆辙,还是因为你。你还不明白?”

商夫人怔愣望着我,眼里深深浅浅,似在分辨计较。

我道:“你有一点说对了,曾经的商云,的确被你们害死了。”

“云儿!”商夫人眼睛一亮,眼角堆起水雾,伸手摸在我曾经中箭的左心口,“你还活着?”

总算正常了。

我松开她,刚起身守卫凑过来报:“家主,他..........晕过去了。”

我转身一看,商以伏在长凳上,整个人像是被血雾笼罩住,说不出的凄楚可怜,已经没有了生气。

“打了多少?”我心间一紧,接着一阵一阵的痛起来,我抬手揉了揉,并不起效。

守卫道:“八十。”

我摆摆手:“够了,此事揭页过去,去找大夫给他看看吧。”

“不必了。”林凭不知何时现身,说话功夫已经把商以抱进了怀里,“我在府上也是闲人,这等小事让我来吧。”

我深觉奇怪,但也没去探查究竟,只当林凭和沈七一样,职业病太严重了,看到人受伤就想治疗,随他去了。

商以被带走,商夫人还在原地望着我,我一回头,她就亲切的唤道:“云儿。”

“流萤!”

是商阳和曲靖来了。

楼主 平小襄  发布于 2018-05-02 22:46:00 +0800 CST  
曲靖率先奔过来,目光轻扫守卫正欲抬下去的长凳木杖,那上面还存留着商以尚未干涸的血液,他转头投我一眼,又转身推开一旁家仆,扶着商夫人的肩膀,正视道:“商夫人。”

家仆伸手要拦,我双眼一瞥,两人便先退下了。

“夫人!”商阳腿脚不便,遂慢了几步。

“嗯?”商夫人虽恢复了一下意识,反应上还是有些迟钝,她歪着脑袋瞅了瞅曲靖和商阳,兴高采烈的相告,“告诉你们,云儿还活着!你们看!”

商夫人一指指过来,刚才还高高兴兴的笑脸,转瞬之间,愁眉苦脸道:“可是他不认我了.............怎么办。”

商阳曲靖皆是欣喜,至少商夫人能认出他们,也不再疯疯癫癫。

商阳满怀欣慰,仔细整理了商夫人的头发和衣衫,沟壑纵横的脸庞上露出久违的笑容,在阳光下渗人却也温柔,曲靖在一旁眨了眨眼,垂首退了两步,别过脸去。

商夫人拨着手指头:“商阳,我们的云儿还在,你高不高兴?”

商阳目光一顿:“高............高兴。”

“哎呀!我衣服脏了?”商夫人低头一看,身上尽是在地上沾染的灰尘泥土,她俯身拍了拍,没拍干净,慌张道,“这样让云儿看见了不好,我先去换衣服!”

商阳不知所措,但不知道怎么阻拦:“流萤...........”

商夫人扭头冲我一笑:“云儿我晚些来看你。”说完飞快的走了,走的虽急,眼角朦胧的泪珠却来不及掩藏。

看来她一切都正常了,只是突如其来的人事变迁她不愿接受,她还想继续装疯卖傻。

商阳望着商夫人远去的背影,默然叹气,转首道:“曲靖,你去看着她吧,我有话和商云说。”

“好。”曲靖掉头就走。

“慢着。”迎面吹来一阵风,楼月明白衣闪现。他出现在曲靖前面,面无表情道:“有些话云云不方便说,那我替他说了。这已经不是你们曾经的商家,若不想守规矩,我可以随时送你们离开。”

曲靖拳头一紧,怒视着楼月明,片刻后只得顺从道:“我知道了。”

楼月明这才让道,曲靖擦肩而过,楼月明又道:“看好那个女人,我可没有云云好脾气。”

曲靖走远,楼月明抱着胳膊立在十米开外,商阳趁此机会道:“商云,这些年你受苦了,你可以恨我,但是你母亲也是当年那件事的受害者,你不应该怪她..............”

“什么?”楼月明忽然打断,手掌放在耳边招风,“狗叫?”

商阳不气馁道:“你出事后她也吃了不少苦,现在好不容易正常了,你..............”

楼月明再次打断:“云云什么情况,我们府上哪来的狗?”

商阳还想说:“所以............”

楼月明直接奔过来,拉着我的手腕往前走:“狗叫太吵了,我带你去一个清静的地方。”

商阳:“...............”

商阳迈步要追,楼月明头也不回,指尖一弹,商阳就愣在原地动弹不得。

楼月明一直将我带到陈蜀的院门口,我一路心不在焉跟着,商阳曲靖商夫人所言我其实没有听多少,自看见商以浑身浴血的晕了过去,心口就开始莫名的绞痛,外界事物都虚幻了起来。

我胸腔咚咚咚,疼痛减弱了一些,我有此反应忽然想到,血亲骨肉,兄弟连心。早些年,我辗转在商以杖下时,他是不是也会痛?

我茫然苦笑了一下,怎么会呢?他厌弃都来不及,怎么会痛。

“云云?”楼月明伸出手在我眼前晃了晃,郑重道,“我这里有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我望着他,不知道他又想整出什么幺蛾子,试探道:“好.........好的。”

楼月明捧脸:“陈袖没事了,他的蛊毒解了。”

“真的!”我眉眼舒展,复又不情愿道,“那坏的呢?”

楼月明道:“陈蜀的牺牲有点大。”

我双眼一提:“他怎么了?”

楼月明道:“他经脉尽断,武功尽失..............而且,而且还失忆了。”

楼主 平小襄  发布于 2018-05-03 21:24:00 +0800 CST  
有木有好心人给小人解释一下什么叫经脉尽断这个经脉尽断之后人还能正常吃喝拉撒吗
在线等,急

楼主 平小襄  发布于 2018-05-03 23:33:00 +0800 CST  
(那什么,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小人决定保留陈蜀的武力值,只让他失忆作为一个攻,将来要保护七七哒!前面一段我不删啦,大家顺着看就行摇摆不定,被一拳打死

“真的!”我眉眼舒展,复又不情愿道,“那坏的呢?”

楼月明道:“陈蜀的牺牲有点大。”

我双眼一提:“他怎么了?”

楼月明欲言又止道:“...............他可能做不成攻了。”

我下意识盯了盯下面:“什么?”

楼月明摸下巴,若有所思:“他失忆了。一个媳妇都忘记了的人,还怎么攻呢?”

失忆?!

我顿时心情复杂起来,茫茫然举头望了望天,长长叹了一口气,真是苍天弄人,沈七伤势未愈满心欢喜巴巴跑过来,陈蜀竟不认得他了。

我道:“沈七呢?”

楼月明道:“他在里面。”

我迈进院子:“进去看看。”

院内,陈蜀一袭月白长衫,长发未束散在两肩,眉宇间愁云不再,一副清心寡欲模样。他靠在高出地面一米的雕花水池边上,修长手指浸在水里,一下一下拨动着池水,时而搅动时而画圈,一贯清冷的面容上带着几分天然的笑意。

我心中微荡,什么情况?他不过是失忆,难不成和商夫人一样,痴傻了?不过转念一想,我与陈蜀相识相知这么久,这是第一次见他不带任何杂质的微笑,发自内心的喜悦。

我撞了撞楼月明,轻声道:“这是怎么了?还有沈七袖儿呢?对了你爹呢?”

“一下子问这么多?”楼月明翻白眼,“他发什么疯我不知道,陈袖还没有醒,沈七估计在房里看他。我爹嘛..............饿了,去吃东西了。”

我无语了一下,问了也是白问。不管怎么说,陈蜀陈袖兄弟二人现在没有性命之忧了,最为难熬的时段也已经过去。陈蜀早年身不由己作孽良多,失忆对他而言或许是件好事,只是苦了沈七..........

“我叫..............我叫沈七。”陈蜀点着水面,忽然道。

我骤然回神,几步奔过去,盯着陈蜀道:“陈蜀,你记起来了?”

“七七.............”陈蜀抬头看我,眼神迷茫了一下,眉头微皱,似乎在脑中搜寻关于我的记忆,然而无果,歪头眨巴眼睛道,“七七。”

我又惊又喜,按住他的肩膀道:“你记得沈七?”

“唔,你是七七?”陈蜀被我摇的一晃,脑袋偏了两下,一眨眼睛神色变的委屈起来。他摇摇头,失望道:“你不是七七。”

陈蜀失魂落魄的抽出自己的肩膀,一转身又扒到池子边上玩水。

楼主 平小襄  发布于 2018-05-06 21:15:00 +0800 CST  
陈蜀失魂落魄的抽出自己的肩膀,一转身又扒到池子边上玩水。

“云云。”楼月明跟上来,解释道,“没用的,他什么都忘了,就记得七七这个名字,然而沈七站在他面前,他却认不出来。”

“陈蜀。”沈七穿着单衣从堂中走出来。

“沈七!”沈八跟在后面,手上拿着绒边大袍子,“把衣服穿上。”

沈七摆手迈下台阶,雪白的绒袍被他抖落在地上,沈八捡起袍子,还欲给沈七披上,被沈七一双通红的眼睛瞪在了原地。

陈蜀听到动静,也不玩水了,直起身子望向沈七,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接,一时间似有什么东西在双方眼中绽放,璀璨夺目。

四目相对,一丈之距,陈蜀率先奔了过去,三千青丝被风扬起,在沈七的瞳仁里已然成画。陈蜀轻快的跑过去,在沈七脚跟前停下,一股灼人的气息扑在沈七面门上,沈七喉结一滑,眼帘轻阖道:“陈蜀。”

“七七!”陈蜀薄唇轻启,双眼摄魂勾魄般在沈七眉宇间流转,一双手还摸上沈七的脸庞,宠溺似的捏了捏。

一股莫名的感动直击内心,我暗暗感概,苍天不负,艰难困苦不敌多年情深,他二人总算修成正果。

“你不是七七。”陈蜀眉目一转,换上一副无比失落的神态。

“我是七七!”沈七上一秒还沉浸其中,下一秒陈蜀就反水,沈七始料未及,但还是迅速的抓住陈蜀,目光灼灼道,“陈蜀,你看着我。我叫沈七,你也可以叫我七七,这是我们年少初识的第一句话,你分明记得清清楚楚,为何不认得我?”

说这话时,沈七几乎声泪俱下,而陈蜀只是呆呆的望着他,茫茫然抬起袖子,替沈七擦拭着泪水。

陈蜀疑惑道:“你哭什么?为什么要吼我?”

沈七身躯微微一颤,无力的松开陈蜀,潮红的眼珠怔怔出神,转瞬间身子向后倾倒。

“沈七!”

我和沈八异口同声,齐齐奔上去,将沈七扶住。

陈蜀瞧见我们这么多人,愣了一下,随即逐个打量,挨个叫了一遍七七,又挨个否决,然后惆怅转身走到水池边上,慢条斯理的开始打理自己的头发。

“沈七?”我也只能无奈叹息,“你没事吧?”

沈七从破碎的眸光中积攒出一个笑容:“我没事。”

沈八看着心疼的不行,表面上还是恨铁不成钢的抱怨道:“哭哭哭,成什么样子!”

沈七强颜欢笑:“你们放心吧,他不认得我而已,小事情。”

我们都默不接话。

“没事的。”沈七深吸一口气,眼中的泪光聚而不散,倒影出陈蜀的身姿。沈七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看似无所谓的笑容,满怀信心道:“没关系的,他不认识我没关系的。我沈七还有这么些年,我花个十年八年再追他一次又何妨。”

楼主 平小襄  发布于 2018-05-06 21:16:00 +0800 CST  

楼主:平小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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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17-06-13 21:26: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2-15 16:01:27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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