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溪苑】【原创】质爱（古风，bl，虐）
午饭前更文。亲妈写到虐了，但是现在还在过渡情节
第十六章 刺杀
当秋风开始肃扫落叶的时候，丹熙宫中传来婴儿响亮的啼哭。贤妃在经历整整十二个时辰的阵痛，吓人的难产后，生下了北炎王室的第一位皇子。即便不是第一次为人父，炎武靖依然抑制不住兴奋——帝王之家，男丁兴盛，乃国之大盛的根本。
怀抱着襁褓中的幼子，怜惜地看着产后虚弱却难掩愉悦的贤妃，帝王下旨，皇长子赐名炎海平，取给天下一个四海升平之意，贤妃薛氏诞育皇嗣有功，着晋封贵妃，与李贵妃同理后宫。
这样的封赏其实也是情理之中。但是，对于合华宫的李贵妃而言，却是足够让她嫉妒。恨自己的肚子不争气，数年独守后宫却只得一位公主。现如今，更是连后宫大权都有一半旁落她家。然而，再不甘心又如何？后宫的女人，若是把不满写在脸上，恐怕连命都会保不住吧。该有的礼数不能少，单独相见则是能避免则避免。不然若是皇子出了点意外，自己恐怕难脱干系。
很快，皇长子的满月之日便到了。李贵妃无奈，这样的场合，自己作为后宫之主，必然是要出席的。一场热热闹闹的宴席结束，跟随者皇帝到丹熙宫中，再行“家礼”。
宴席上，炎武靖饮了不少。皇长子生的酷似自己，又兼活泼可爱，想到这是自己的第一个儿子，便开怀了不少。因此，宴后的“家礼”不过是例行的安抚和嘉勉，李贵妃陪同着，在丹熙宫中摆下蔬果，略作休憩罢了。
陵文墨也被请来了丹熙宫中。优美的琴声，从纱帘后缓缓流淌而出，在秋日的月色中，端的是一种享受。
也许，就是因为一切都太美好，就应了月圆则亏，水满则溢的老话。
陵文墨虽不懂武功，却天生耳聪目明。食指勾完最后一个音符，侧目的瞬间，却看到侧立在自己不远处的王潭手上，有一抹寒光闪现。琴房在堂下的左侧，那个位置，正是离皇帝不远的绝佳暗杀地点。王潭果然是老谋深算，自己再怎么细致，都没能算到，他竟然利用了炎武靖对自己的一丝回避，在琴声结束后，人最放松的时刻进行刺杀。自己更没有想到，雪兰竟狠心到，对幼子置之不顾。
第十六章 刺杀
当秋风开始肃扫落叶的时候，丹熙宫中传来婴儿响亮的啼哭。贤妃在经历整整十二个时辰的阵痛，吓人的难产后，生下了北炎王室的第一位皇子。即便不是第一次为人父，炎武靖依然抑制不住兴奋——帝王之家，男丁兴盛，乃国之大盛的根本。
怀抱着襁褓中的幼子，怜惜地看着产后虚弱却难掩愉悦的贤妃，帝王下旨，皇长子赐名炎海平，取给天下一个四海升平之意，贤妃薛氏诞育皇嗣有功，着晋封贵妃，与李贵妃同理后宫。
这样的封赏其实也是情理之中。但是，对于合华宫的李贵妃而言，却是足够让她嫉妒。恨自己的肚子不争气，数年独守后宫却只得一位公主。现如今，更是连后宫大权都有一半旁落她家。然而，再不甘心又如何？后宫的女人，若是把不满写在脸上，恐怕连命都会保不住吧。该有的礼数不能少，单独相见则是能避免则避免。不然若是皇子出了点意外，自己恐怕难脱干系。
很快，皇长子的满月之日便到了。李贵妃无奈，这样的场合，自己作为后宫之主，必然是要出席的。一场热热闹闹的宴席结束，跟随者皇帝到丹熙宫中，再行“家礼”。
宴席上，炎武靖饮了不少。皇长子生的酷似自己，又兼活泼可爱，想到这是自己的第一个儿子，便开怀了不少。因此，宴后的“家礼”不过是例行的安抚和嘉勉，李贵妃陪同着，在丹熙宫中摆下蔬果，略作休憩罢了。
陵文墨也被请来了丹熙宫中。优美的琴声，从纱帘后缓缓流淌而出，在秋日的月色中，端的是一种享受。
也许，就是因为一切都太美好，就应了月圆则亏，水满则溢的老话。
陵文墨虽不懂武功，却天生耳聪目明。食指勾完最后一个音符，侧目的瞬间，却看到侧立在自己不远处的王潭手上，有一抹寒光闪现。琴房在堂下的左侧，那个位置，正是离皇帝不远的绝佳暗杀地点。王潭果然是老谋深算，自己再怎么细致，都没能算到，他竟然利用了炎武靖对自己的一丝回避，在琴声结束后，人最放松的时刻进行刺杀。自己更没有想到，雪兰竟狠心到，对幼子置之不顾。
楼主前来更文…
一枚匕首从陵文墨所在的纱帘后飞出，直奔帝王，擦过皇帝的侧脸，“咄”地一声，牢牢钉入身后的屏风。然后，便是女人们的惊恐尖叫和侍卫太监的“护驾”声。陵文墨的纱帘外，瞬间便被围成一圈，明晃晃的长剑，闪动着刺人的光芒。
掀开帐帘，温和平淡的人偏头安静地跪坐在琴前，身侧不远处的王潭已经是一具尸体。虽然毫无疑问，他有着重大嫌弃，却没有人愿意上前将他擒拿。炎武靖的目光深沉如潭，屏风上的匕首依然颤动着发出“嗡嗡”的声音，帐中的一切仿佛被时间定格。
“皇上！您流血了！”李贵妃的一声尖叫，打破了一瞬的宁静。皇帝的左耳，匕首擦过的地方，丝丝艳红的鲜血在缓缓流下。
“皇上，属下请旨。”追阳跪了下来。作为侍卫统领，他理应第一时间将嫌疑人陵文墨拿下，可是，他不确定，也不敢，何况这个嫌疑人，没有任何逃跑抗拒的举动。
“皇上……”
许久，没有回音，追阳只得再出声提醒。
“皇上，王将军有要事禀告！”突然而至的通传声，打断了炎武靖。身为军国大臣，王然这个时刻的突然求见，必然是火烧眉毛的大事。右眼皮一阵突兀的狂跳：眼下已经够乱，难道还有更加糟糕的事情？
“传。”
王然进门后，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君王险遇刺，侍卫全发呆的诡异场面。没有要求屏退众人，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一直呆若木鸡的贤妃，不，现在已经是薛贵妃了。朗盛禀告：“皇上，探子回报，日前暗探发现，齐梁国陈兵十万于我边境，意图起事！”
脸色难看地转向薛娴，脸色煞白的女子却出人意料地俯身跪下：“臣妾自知难逃干系，听凭皇上发落。”
果然，戏看多了，就会入戏，真希望这只是一场戏！
炎武靖不是优柔之人，犀利的眼神扫过殿中众人。不悲不喜的陵文墨，难以掩饰期待的李贵妃，伏地请罪的薛娴，心思细密的王然，焦急不安的晏清、追阳。
沉声吩咐：“薛贵妃禁足丹熙宫，没有朕的吩咐，不许任何人进宫探望。皇长子暂时由乳娘照顾。将陵文墨拿下，囚于，宗人府，稍后再审。追阳将这丹熙宫中与今晚宴席相关的所有众人全部排查一遍，明日朕要听到答复。”
似有些歉然地看了眼王然：“薛贵妃毕竟是朕的妃子，陵文墨亦是后宫之人，不宜贸然交付司法。权且如此处理吧。晏清，宣李相入宫，王爱卿且随朕去文英殿相商。”
起身，不再回头地离去。宽大的帝服袖袍遮盖了颤抖握拳的双手。这是一个混乱的局，一个欲取他性命却变得复杂难解的死局。他相信陵文墨不会刺杀他，可是，如今的情状，却对陵文墨最为不利。宗人府固然可怕，但毕竟尚在宫中，自己总能控制得住。若是交付了司法，恐怕，一切都将难以挽回。
一枚匕首从陵文墨所在的纱帘后飞出，直奔帝王，擦过皇帝的侧脸，“咄”地一声，牢牢钉入身后的屏风。然后，便是女人们的惊恐尖叫和侍卫太监的“护驾”声。陵文墨的纱帘外，瞬间便被围成一圈，明晃晃的长剑，闪动着刺人的光芒。
掀开帐帘，温和平淡的人偏头安静地跪坐在琴前，身侧不远处的王潭已经是一具尸体。虽然毫无疑问，他有着重大嫌弃，却没有人愿意上前将他擒拿。炎武靖的目光深沉如潭，屏风上的匕首依然颤动着发出“嗡嗡”的声音，帐中的一切仿佛被时间定格。
“皇上！您流血了！”李贵妃的一声尖叫，打破了一瞬的宁静。皇帝的左耳，匕首擦过的地方，丝丝艳红的鲜血在缓缓流下。
“皇上，属下请旨。”追阳跪了下来。作为侍卫统领，他理应第一时间将嫌疑人陵文墨拿下，可是，他不确定，也不敢，何况这个嫌疑人，没有任何逃跑抗拒的举动。
“皇上……”
许久，没有回音，追阳只得再出声提醒。
“皇上，王将军有要事禀告！”突然而至的通传声，打断了炎武靖。身为军国大臣，王然这个时刻的突然求见，必然是火烧眉毛的大事。右眼皮一阵突兀的狂跳：眼下已经够乱，难道还有更加糟糕的事情？
“传。”
王然进门后，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君王险遇刺，侍卫全发呆的诡异场面。没有要求屏退众人，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一直呆若木鸡的贤妃，不，现在已经是薛贵妃了。朗盛禀告：“皇上，探子回报，日前暗探发现，齐梁国陈兵十万于我边境，意图起事！”
脸色难看地转向薛娴，脸色煞白的女子却出人意料地俯身跪下：“臣妾自知难逃干系，听凭皇上发落。”
果然，戏看多了，就会入戏，真希望这只是一场戏！
炎武靖不是优柔之人，犀利的眼神扫过殿中众人。不悲不喜的陵文墨，难以掩饰期待的李贵妃，伏地请罪的薛娴，心思细密的王然，焦急不安的晏清、追阳。
沉声吩咐：“薛贵妃禁足丹熙宫，没有朕的吩咐，不许任何人进宫探望。皇长子暂时由乳娘照顾。将陵文墨拿下，囚于，宗人府，稍后再审。追阳将这丹熙宫中与今晚宴席相关的所有众人全部排查一遍，明日朕要听到答复。”
似有些歉然地看了眼王然：“薛贵妃毕竟是朕的妃子，陵文墨亦是后宫之人，不宜贸然交付司法。权且如此处理吧。晏清，宣李相入宫，王爱卿且随朕去文英殿相商。”
起身，不再回头地离去。宽大的帝服袖袍遮盖了颤抖握拳的双手。这是一个混乱的局，一个欲取他性命却变得复杂难解的死局。他相信陵文墨不会刺杀他，可是，如今的情状，却对陵文墨最为不利。宗人府固然可怕，但毕竟尚在宫中，自己总能控制得住。若是交付了司法，恐怕，一切都将难以挽回。
更文
第十七章 矛头所指
文英殿中。李敏与王然均是一脸肃穆。齐梁国民风彪悍，是西边的大国，地广人稀。多年来，两国互通贸易，虽然一直因疆土问题多有冲突，但这样大肆陈兵却是几十年来第一次。君臣三人很快达成一致：由张将军领兵出征，，谨防偷袭。王然暂时坐镇后方，待局势明朗在谋动作。
“皇上，臣认为，攘外必先安内。外敌可抵御，皇上今日遇刺，却更令臣下担忧。若内奸不除，国本动摇，才是最危险的。”
刺杀的问题，还是被王然提起。
“爱卿认为，当如何？”
“臣等认为，匕首从陵文墨方向射出，王潭已死。陵文墨有重大嫌弃。毕竟，他曾为南陵五皇子，有充足的动机。”王然的话，有理有据。
“陵文墨确有嫌疑，朕也已将他收押宗人府。”
“臣认为，时态紧急，需加紧审问。若宫中尚有同伙在，臣等忧心皇上的安危。”涉及到自己幺女，李敏不敢明确提出对薛贵妃的处置，话里话外，自然是与王然一样的想法。毕竟，帝王安危是臣子最大的考量。
审问？必然是要用刑的吧？陵文墨自出事以来一言不发，若此事与他无关，他必不愿屈打成招；若是此事真与他有关，那自己真不知该如何。
沉默片刻。
“两位爱卿不觉得此事颇有蹊跷？陵文墨不懂武功，如何能刺杀于朕，又为何凶手伏尸当场？何况陵文墨虽为南陵皇子，却已被逐出家门，且南陵国并非齐梁，他久禁宫中不得外出，于理有些不通。”
对视一眼，帝王这竟是在为陵文墨开脱？李敏与王然一时不敢在多进言，只能拜首：“皇上明察。”
“朕已命追阳审问一众宫人，明日当有结果，到时再议。近期为保安全，朕不会再去丹熙宫，守卫也会加强，两位爱卿可以放心。明日朝堂，朕不想听到过多议论。”
“臣等遵旨。”
挥手示意李敏与王然退下，炎武靖觉得，终于可以安静的思索一下事情的原原本本。文墨，你现在是不是还好？朕到底该不该相信你？
第十七章 矛头所指
文英殿中。李敏与王然均是一脸肃穆。齐梁国民风彪悍，是西边的大国，地广人稀。多年来，两国互通贸易，虽然一直因疆土问题多有冲突，但这样大肆陈兵却是几十年来第一次。君臣三人很快达成一致：由张将军领兵出征，，谨防偷袭。王然暂时坐镇后方，待局势明朗在谋动作。
“皇上，臣认为，攘外必先安内。外敌可抵御，皇上今日遇刺，却更令臣下担忧。若内奸不除，国本动摇，才是最危险的。”
刺杀的问题，还是被王然提起。
“爱卿认为，当如何？”
“臣等认为，匕首从陵文墨方向射出，王潭已死。陵文墨有重大嫌弃。毕竟，他曾为南陵五皇子，有充足的动机。”王然的话，有理有据。
“陵文墨确有嫌疑，朕也已将他收押宗人府。”
“臣认为，时态紧急，需加紧审问。若宫中尚有同伙在，臣等忧心皇上的安危。”涉及到自己幺女，李敏不敢明确提出对薛贵妃的处置，话里话外，自然是与王然一样的想法。毕竟，帝王安危是臣子最大的考量。
审问？必然是要用刑的吧？陵文墨自出事以来一言不发，若此事与他无关，他必不愿屈打成招；若是此事真与他有关，那自己真不知该如何。
沉默片刻。
“两位爱卿不觉得此事颇有蹊跷？陵文墨不懂武功，如何能刺杀于朕，又为何凶手伏尸当场？何况陵文墨虽为南陵皇子，却已被逐出家门，且南陵国并非齐梁，他久禁宫中不得外出，于理有些不通。”
对视一眼，帝王这竟是在为陵文墨开脱？李敏与王然一时不敢在多进言，只能拜首：“皇上明察。”
“朕已命追阳审问一众宫人，明日当有结果，到时再议。近期为保安全，朕不会再去丹熙宫，守卫也会加强，两位爱卿可以放心。明日朝堂，朕不想听到过多议论。”
“臣等遵旨。”
挥手示意李敏与王然退下，炎武靖觉得，终于可以安静的思索一下事情的原原本本。文墨，你现在是不是还好？朕到底该不该相信你？
楼楼来更文了！
被帝王惦记着的陵文墨，自然是不好的。
在宗人府熬刑的三天，在他脑海中留下的印象实在是过于深刻。日复一日的，无休止的痛苦。身体硬生生地被看似不起眼的刑具熬到极限。如今，又被囚禁在这里的牢房中，想起秋风苑中的小小居所，竟然恍如隔梦。
或许，自己再也回不到那个居住了两年的地方吧？只是，路是自己选的，一切都已经别无选择。深夜的宗人府，只有走廊上火盆的微微火光。深秋时节，气温已经寒了，未来就像着隔着铁栅栏的微弱温暖，看不清晰，更触摸不到。
追阳的调查结果，已经简明扼要地呈现在帝王面前。
丹熙宫中，有数名太监侍卫与死去的王潭有过私下联系，充当了王潭刺杀的帮凶：正是他们，掩护着王潭在陵文墨演奏的过程中，悄悄进入了纱帘之后。至于薛贵妃，却只有主仆的关系，并无其他。最为不利的证据，竟然是王潭并非畏罪自戕。当胸一枚发簪刺入，发簪的主人，是陵文墨。
若说这样的调查结果让炎武靖头脑发晕，那么接下来的一条消息，更是让他觉得当头一棒。
陵萧携重要亲属，在齐梁国的帮助下，从沐恩馆中脱身。余下旁系族人，已悉数被守卫控制。但是想来，陵萧是不会再顾及他们的死活了。
矛头已然全部指向了陵文墨。若说他已非陵家族人，为何事发后，就传来陵家举家逃脱的消息？若说他不知情，为何王潭的致命一击留下了他的痕迹？似乎唯一的解释就是，陵文墨借为薛贵妃弹琴，行刺杀之事，为南陵皇室逃脱，齐梁国起事制造最好的机会。
只是，依然疑点重重。薛贵妃是否真的无辜？宫中还有谁能为陵文墨的消息传递牵线搭桥？是否还有其他未知真相？陵文墨到底知道些什么？如此明显地留下自己杀人的痕迹，定然是因为他要隐瞒一些事情。
重重摔了暖玉做成的杯盏，一地碎片就像是此刻自己被切割地支离破碎的心脏。李敏和王然要求严审陵文墨的话语犹在耳边。陵文墨，你真的再一次施展了你的无上计谋？朕已经放弃对你的所有，只为给你一个清明的后半生。难道，这一切都只是一厢情愿？那为何事发之时你不辩一语？如此明显的杀人灭口隐瞒真相，又怎么能逃得过悠悠众口？为何自己始终无法相信这是陵文墨的阴谋，可是找不到任何为他脱罪的理由。
长剑包围下仍淡然自处的身影又影影绰绰浮现在眼前，那分明是已经认定了一切的决绝态度。炎武靖忽然觉得，即使对陵文墨进行最残酷的审讯，恐怕，都不可能得到任何的结果。可是，刑讯，已经无可避免。自己毕竟是皇帝，为天下计，朝臣的死谏不可不听。
“晏清，传旨。宣李敏、王然明日早朝后入宗人府，朕要与他们一起亲审陵文墨。丹熙宫中所有关的宫人，留下口供，杖毙。”
对上晏清有些震惊的眼神，炎武靖只是挥手示意，旨意已下，执行即可。晏公，你当明白朕的无奈。文墨，只希望你莫要倔强。只要你坦白说出自己知道的一切，朕无论如何，都要保你性命。
被帝王惦记着的陵文墨，自然是不好的。
在宗人府熬刑的三天，在他脑海中留下的印象实在是过于深刻。日复一日的，无休止的痛苦。身体硬生生地被看似不起眼的刑具熬到极限。如今，又被囚禁在这里的牢房中，想起秋风苑中的小小居所，竟然恍如隔梦。
或许，自己再也回不到那个居住了两年的地方吧？只是，路是自己选的，一切都已经别无选择。深夜的宗人府，只有走廊上火盆的微微火光。深秋时节，气温已经寒了，未来就像着隔着铁栅栏的微弱温暖，看不清晰，更触摸不到。
追阳的调查结果，已经简明扼要地呈现在帝王面前。
丹熙宫中，有数名太监侍卫与死去的王潭有过私下联系，充当了王潭刺杀的帮凶：正是他们，掩护着王潭在陵文墨演奏的过程中，悄悄进入了纱帘之后。至于薛贵妃，却只有主仆的关系，并无其他。最为不利的证据，竟然是王潭并非畏罪自戕。当胸一枚发簪刺入，发簪的主人，是陵文墨。
若说这样的调查结果让炎武靖头脑发晕，那么接下来的一条消息，更是让他觉得当头一棒。
陵萧携重要亲属，在齐梁国的帮助下，从沐恩馆中脱身。余下旁系族人，已悉数被守卫控制。但是想来，陵萧是不会再顾及他们的死活了。
矛头已然全部指向了陵文墨。若说他已非陵家族人，为何事发后，就传来陵家举家逃脱的消息？若说他不知情，为何王潭的致命一击留下了他的痕迹？似乎唯一的解释就是，陵文墨借为薛贵妃弹琴，行刺杀之事，为南陵皇室逃脱，齐梁国起事制造最好的机会。
只是，依然疑点重重。薛贵妃是否真的无辜？宫中还有谁能为陵文墨的消息传递牵线搭桥？是否还有其他未知真相？陵文墨到底知道些什么？如此明显地留下自己杀人的痕迹，定然是因为他要隐瞒一些事情。
重重摔了暖玉做成的杯盏，一地碎片就像是此刻自己被切割地支离破碎的心脏。李敏和王然要求严审陵文墨的话语犹在耳边。陵文墨，你真的再一次施展了你的无上计谋？朕已经放弃对你的所有，只为给你一个清明的后半生。难道，这一切都只是一厢情愿？那为何事发之时你不辩一语？如此明显的杀人灭口隐瞒真相，又怎么能逃得过悠悠众口？为何自己始终无法相信这是陵文墨的阴谋，可是找不到任何为他脱罪的理由。
长剑包围下仍淡然自处的身影又影影绰绰浮现在眼前，那分明是已经认定了一切的决绝态度。炎武靖忽然觉得，即使对陵文墨进行最残酷的审讯，恐怕，都不可能得到任何的结果。可是，刑讯，已经无可避免。自己毕竟是皇帝，为天下计，朝臣的死谏不可不听。
“晏清，传旨。宣李敏、王然明日早朝后入宗人府，朕要与他们一起亲审陵文墨。丹熙宫中所有关的宫人，留下口供，杖毙。”
对上晏清有些震惊的眼神，炎武靖只是挥手示意，旨意已下，执行即可。晏公，你当明白朕的无奈。文墨，只希望你莫要倔强。只要你坦白说出自己知道的一切，朕无论如何，都要保你性命。
好吧，楼主来更文
第十八章 孑然一身
陵文墨觉得自己很清醒，可是又觉得自己很恍惚。他很清楚，当自己拔下发簪，趁王潭全身心集中在手中匕首，咬牙将锋利的簪子插入对方心脏的时候，一切事情都有了既定的轨迹。正是因为陵文墨的干扰，匕首才会堪堪偏了那么一寸，也只有杀死王潭，所有与雪兰之间的线索都会中断，与陵家的证据都会失去线索。可是，救下了炎武靖，自己要面对的，恐怕是狂风暴雨，付出性命的代价吧？
不是没有想过自杀，可是，若是自己死了，恐怕一切罪责，就会被归集到无辜的宫人身上，被怀疑到雪兰身上，被迁怒到南陵皇室身上，甚至与自己来往过密的追阳晏清身上。也绝对不能说出真相，否则，雪兰断无活命的机会。
在出手的一瞬间，睿智如陵文墨就已经想明白了一切。因此，当闪着寒光的长剑指向自己时，自己才会选择无视这一切，甚至在心底里有些无奈和自嘲：除了一口咬定，一切都是自己的图谋，一切都与人无干，似乎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办法。
牢房中的散发着微微的霉味，算不上干净的狭小床铺上胡乱堆着一条脏兮兮的破棉被。陵文墨蜷坐在上面，一夜时间，他就在这种模模糊糊的状态下，最终睡了过去。然后又是一天。也好，没有用刑逼供的日子，估计数都数的过来了吧。
其实，有心理阴影的又何止陵文墨。荣览在接到刑讯任务的时候，真想直接告老还乡再也不回——为什么，两年了，自己又要去刑讯这个人！虽然这一次没有帝王的明确旨意，但是，追阳是什么人？会顺便过来看一下自己审问宫人么？会顺便提一下陵文墨么？宗人府靠什么逼供，不就是那些吓死人的，随便用用都让让人不死也残的酷刑么？何况明日帝王亲审，刑用轻了必撬不开陵文墨的嘴，刑用重了，若此人无辜，皇帝恐怕也要秋后算账吧？荣览觉得，自己的脑子，真是有些不够用了。
第十八章 孑然一身
陵文墨觉得自己很清醒，可是又觉得自己很恍惚。他很清楚，当自己拔下发簪，趁王潭全身心集中在手中匕首，咬牙将锋利的簪子插入对方心脏的时候，一切事情都有了既定的轨迹。正是因为陵文墨的干扰，匕首才会堪堪偏了那么一寸，也只有杀死王潭，所有与雪兰之间的线索都会中断，与陵家的证据都会失去线索。可是，救下了炎武靖，自己要面对的，恐怕是狂风暴雨，付出性命的代价吧？
不是没有想过自杀，可是，若是自己死了，恐怕一切罪责，就会被归集到无辜的宫人身上，被怀疑到雪兰身上，被迁怒到南陵皇室身上，甚至与自己来往过密的追阳晏清身上。也绝对不能说出真相，否则，雪兰断无活命的机会。
在出手的一瞬间，睿智如陵文墨就已经想明白了一切。因此，当闪着寒光的长剑指向自己时，自己才会选择无视这一切，甚至在心底里有些无奈和自嘲：除了一口咬定，一切都是自己的图谋，一切都与人无干，似乎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办法。
牢房中的散发着微微的霉味，算不上干净的狭小床铺上胡乱堆着一条脏兮兮的破棉被。陵文墨蜷坐在上面，一夜时间，他就在这种模模糊糊的状态下，最终睡了过去。然后又是一天。也好，没有用刑逼供的日子，估计数都数的过来了吧。
其实，有心理阴影的又何止陵文墨。荣览在接到刑讯任务的时候，真想直接告老还乡再也不回——为什么，两年了，自己又要去刑讯这个人！虽然这一次没有帝王的明确旨意，但是，追阳是什么人？会顺便过来看一下自己审问宫人么？会顺便提一下陵文墨么？宗人府靠什么逼供，不就是那些吓死人的，随便用用都让让人不死也残的酷刑么？何况明日帝王亲审，刑用轻了必撬不开陵文墨的嘴，刑用重了，若此人无辜，皇帝恐怕也要秋后算账吧？荣览觉得，自己的脑子，真是有些不够用了。
更文
早朝后，李敏和王然就在宗人府门口等候了。似乎等了很久，换了一身常服的帝王才姗姗前来。
陵文墨被狱卒押解着进入那间熟悉的玄字号刑房，立刻就感受到了里面沉闷肃穆的气氛。毕竟，帝王、丞相和大将军都端坐在内。还真是重视啊……
垂首跪下：“罪民陵文墨，叩见皇上，叩见两位大人。”
竟然自称罪民！他这是已然承认自己有罪的情形。炎武靖忽然觉得，自己年轻的手有些发抖。眼前的人本应当是风轻云霁的，现在却穿着一身囚服，等待发落。
看了一眼一脸严肃的李敏和王然，炎武靖很快恢复了帝王的冷静。
“荣爱卿，这审问一事，就交予你了。朕与两位爱卿在此听审。”
“微臣遵旨。”
起身后的荣览，褪去君王面前的恭顺，多年刑求积攒的冷冽之意便扩散开来。熟练的开始讯问。
“陵文墨，经检验，太监王潭尸体上的发簪为你所有。他是否为你所杀？”
“是。”
“为何杀他？”
“杀人灭口。”抬头。既然已经承认了杀人，那接下来的一切，撒起谎来就不会觉得太难受了吧。“大人无需再问了，罪责均在罪民一身。罪民恨皇上此前强迫家父将罪民逐出陵家，又多加捶楚羞辱。恰好王潭因家人之死痛恨皇上，便说服罪民与他一起意图刺杀皇上。”
“陵文墨，你莫不是当我等都是傻子。既然是你的同伙，你又何必杀他灭口？还如此明显地留下杀人的痕迹？这背后还有谁与你暗通款曲，谁指使的你，还有没有同伙，如实招来！”
“罪民孑然一身，没有同伙，无人指使。更无什么暗通款曲。杀王潭，只因感觉到王潭欲杀罪民，将罪责全部推给罪民，方便自己脱身，故当时保命一击罢了。”这样的谎话，果然还是苍凉了一些，连自己都有些不信了。
不出意外，一声狠狠的桌子拍击声传来：“陵文墨，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刺杀当日，你南陵皇室逃离沐恩馆，如何能与你无关？”
原来，父亲与哥哥们竟然已经逃脱了？陵文墨心中一喜，却又担忧不已：以母亲的地位，恐怕她还是没能走掉啊。想不到齐梁国连南陵皇室都算计了进去。如此涉及到国之大事，自己还真的断无善了的可能了。幸好，谨慎起见，王潭当日明确地告诉过自己，这宫中是单线联系。换而言之，只有王潭一个人知晓，其他人，都是只知王潭，不知其他人的。而自己，恐怕在王潭眼里，是最不可能“背叛”他的吧。
记得小时候，有一次自己被人冤枉将四哥推入池塘。当时父皇就发了怒，认为自己蓄意为之，竹板一板狠过一板地抽在身后，自己痛得死去活来也不愿意认错。最终是母妃替自己求情，又是磕头赔罪，才抱了已经痛昏过去的自己回了寝宫。
那一次，觉得自己万分无辜，竟不被人信任，身上再疼，也不愿忍受屈打成招的耻辱。好在，还有母妃相信自己，保护自己。如今，自己却真真的是孤家寡人，孑然一身。谎言，是自己撒下的，没有人保护自己，只有自己要保护的人。
早朝后，李敏和王然就在宗人府门口等候了。似乎等了很久，换了一身常服的帝王才姗姗前来。
陵文墨被狱卒押解着进入那间熟悉的玄字号刑房，立刻就感受到了里面沉闷肃穆的气氛。毕竟，帝王、丞相和大将军都端坐在内。还真是重视啊……
垂首跪下：“罪民陵文墨，叩见皇上，叩见两位大人。”
竟然自称罪民！他这是已然承认自己有罪的情形。炎武靖忽然觉得，自己年轻的手有些发抖。眼前的人本应当是风轻云霁的，现在却穿着一身囚服，等待发落。
看了一眼一脸严肃的李敏和王然，炎武靖很快恢复了帝王的冷静。
“荣爱卿，这审问一事，就交予你了。朕与两位爱卿在此听审。”
“微臣遵旨。”
起身后的荣览，褪去君王面前的恭顺，多年刑求积攒的冷冽之意便扩散开来。熟练的开始讯问。
“陵文墨，经检验，太监王潭尸体上的发簪为你所有。他是否为你所杀？”
“是。”
“为何杀他？”
“杀人灭口。”抬头。既然已经承认了杀人，那接下来的一切，撒起谎来就不会觉得太难受了吧。“大人无需再问了，罪责均在罪民一身。罪民恨皇上此前强迫家父将罪民逐出陵家，又多加捶楚羞辱。恰好王潭因家人之死痛恨皇上，便说服罪民与他一起意图刺杀皇上。”
“陵文墨，你莫不是当我等都是傻子。既然是你的同伙，你又何必杀他灭口？还如此明显地留下杀人的痕迹？这背后还有谁与你暗通款曲，谁指使的你，还有没有同伙，如实招来！”
“罪民孑然一身，没有同伙，无人指使。更无什么暗通款曲。杀王潭，只因感觉到王潭欲杀罪民，将罪责全部推给罪民，方便自己脱身，故当时保命一击罢了。”这样的谎话，果然还是苍凉了一些，连自己都有些不信了。
不出意外，一声狠狠的桌子拍击声传来：“陵文墨，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刺杀当日，你南陵皇室逃离沐恩馆，如何能与你无关？”
原来，父亲与哥哥们竟然已经逃脱了？陵文墨心中一喜，却又担忧不已：以母亲的地位，恐怕她还是没能走掉啊。想不到齐梁国连南陵皇室都算计了进去。如此涉及到国之大事，自己还真的断无善了的可能了。幸好，谨慎起见，王潭当日明确地告诉过自己，这宫中是单线联系。换而言之，只有王潭一个人知晓，其他人，都是只知王潭，不知其他人的。而自己，恐怕在王潭眼里，是最不可能“背叛”他的吧。
记得小时候，有一次自己被人冤枉将四哥推入池塘。当时父皇就发了怒，认为自己蓄意为之，竹板一板狠过一板地抽在身后，自己痛得死去活来也不愿意认错。最终是母妃替自己求情，又是磕头赔罪，才抱了已经痛昏过去的自己回了寝宫。
那一次，觉得自己万分无辜，竟不被人信任，身上再疼，也不愿忍受屈打成招的耻辱。好在，还有母妃相信自己，保护自己。如今，自己却真真的是孤家寡人，孑然一身。谎言，是自己撒下的，没有人保护自己，只有自己要保护的人。
亲妈前来更文。
第十九章 刑讯（上）
思绪翻飞，陵文墨一时沉默了下来。这幅安静不语的样子，看在审讯者的眼里，倒像是十足的理亏无话，负隅顽抗。
“是否无话可说了？陵文墨，这里的大刑你不是没有受过。莫不是还想再受一遍？”荣览确信，陵文墨定然隐瞒了许多，否则，绝不会有这样长时间的思考和怔忡。若是一般的犯人，这样的威胁，应当是有效的。可是，眼前这个人……
“大人，罪民所言，句句属实。所有罪责，均在罪民一身。”抬头，沉静的眼眸扫过荣览，李敏，王然，最后，是毫无表情的帝王。陵文墨不想再多说什么，多辩解些什么。谎言只会因为话语的增加而露出更多的破绽。宗人府的大刑，不想再受了，可是，即便前方是刀山火海，自己恐怕也只能咬牙趟过去，直到所有人放弃让自己开口的希望，再收割走性命。
炎武靖确定，王潭是陵文墨所杀，但是，他依然在说谎，在努力把事实的真相吞进肚子里，并且完全不打算说出来。那决绝的眼神隐藏在清冷的表情后面，并不卑微，反而有一种已然对自己不管不顾的果断，以及，一丝的庆幸。
“皇上，如此贼子，谋逆不道，若不用刑，定不会招供。臣请用刑！”开口的是王然。
“臣附议。”
淡淡地看向地上跪着的人，两道目光瞬间直直对在一起。
文墨，不要逼朕。
对不起，一切，我自己承担。
“准。荣览，朕要一个结果。”相信荣览自有分寸。
“微臣遵旨。”
被仰面固定在一张刑床上，一桶冷水并一叠草纸被拿了过来。陵文墨知道，这叫“贴加官儿”，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有机会体验一把这道大刑。
贴加官儿一般来说，更多用于处死。可若是在最后一息时松开，便是给人以死亡的恐惧的恐怖刑罚。陵文墨现在便是在忍受这样生死间游离的苦楚。口鼻均被浸湿了水的草纸掩盖，一层一层慢慢增加，从呼吸困难到几乎无法呼吸，人类本能的缺氧让他四肢抽搐，不断挣扎，所有的感官都只剩下对空气的渴望。这与贪生怕死无关，仅仅是人最无法控制的本能而已。好不容易一切似乎都已经被抽离，暗淡的黑色渐渐袭来，却冷不丁呼吸的器官恢复了正常的状态，全身衰竭无力的感觉在氧气进入的瞬间，如跗骨之蛆，潮水般涌入身体的各个角落。
第十九章 刑讯（上）
思绪翻飞，陵文墨一时沉默了下来。这幅安静不语的样子，看在审讯者的眼里，倒像是十足的理亏无话，负隅顽抗。
“是否无话可说了？陵文墨，这里的大刑你不是没有受过。莫不是还想再受一遍？”荣览确信，陵文墨定然隐瞒了许多，否则，绝不会有这样长时间的思考和怔忡。若是一般的犯人，这样的威胁，应当是有效的。可是，眼前这个人……
“大人，罪民所言，句句属实。所有罪责，均在罪民一身。”抬头，沉静的眼眸扫过荣览，李敏，王然，最后，是毫无表情的帝王。陵文墨不想再多说什么，多辩解些什么。谎言只会因为话语的增加而露出更多的破绽。宗人府的大刑，不想再受了，可是，即便前方是刀山火海，自己恐怕也只能咬牙趟过去，直到所有人放弃让自己开口的希望，再收割走性命。
炎武靖确定，王潭是陵文墨所杀，但是，他依然在说谎，在努力把事实的真相吞进肚子里，并且完全不打算说出来。那决绝的眼神隐藏在清冷的表情后面，并不卑微，反而有一种已然对自己不管不顾的果断，以及，一丝的庆幸。
“皇上，如此贼子，谋逆不道，若不用刑，定不会招供。臣请用刑！”开口的是王然。
“臣附议。”
淡淡地看向地上跪着的人，两道目光瞬间直直对在一起。
文墨，不要逼朕。
对不起，一切，我自己承担。
“准。荣览，朕要一个结果。”相信荣览自有分寸。
“微臣遵旨。”
被仰面固定在一张刑床上，一桶冷水并一叠草纸被拿了过来。陵文墨知道，这叫“贴加官儿”，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有机会体验一把这道大刑。
贴加官儿一般来说，更多用于处死。可若是在最后一息时松开，便是给人以死亡的恐惧的恐怖刑罚。陵文墨现在便是在忍受这样生死间游离的苦楚。口鼻均被浸湿了水的草纸掩盖，一层一层慢慢增加，从呼吸困难到几乎无法呼吸，人类本能的缺氧让他四肢抽搐，不断挣扎，所有的感官都只剩下对空气的渴望。这与贪生怕死无关，仅仅是人最无法控制的本能而已。好不容易一切似乎都已经被抽离，暗淡的黑色渐渐袭来，却冷不丁呼吸的器官恢复了正常的状态，全身衰竭无力的感觉在氧气进入的瞬间，如跗骨之蛆，潮水般涌入身体的各个角落。
更文！
然后，他看到荣览询问的眼神，听到他“招不招”的问话。大口地喘息着，无力摇头。
于是，便是一次又一次地重复刚刚的经历，一次又一次地眼看着死神向自己招手，又在最后一个瞬间悄然消失。
如此对精神的摧残，即使一个人并无多少求生的意志，也足够让人崩溃。陵文墨渐渐开始分不清楚，什么是痛苦，只知道不停的用力呼吸，哪怕多吸进去一点点空气都好。哪怕荣览已经示意狱卒不再用刑，都没有了过多的反应。
炎武靖手上的玉扳指几乎要被他捏碎。他的直觉告诉他，陵文墨不会想杀了自己，可是真相似乎就是隔着薄薄的那一层纱帐，呼之欲出却看不清楚。何况，无论陵文墨为了什么原因，他杀了王潭，断了一切的线索，若要给天下一个交代，只能逼迫他吐出实情。这也是为何要李敏、王然同审的原因。自己亲自坐镇，光明正大地审讯，才能避免有人暗中下手太重，给陵文墨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甚至于丢了性命。
强压下心中的痛苦与挣扎，帝王依然是面无表情地询问：“可有答案？”
“回皇上，犯人不肯招认。”
“换刑，继续。朕，只要一个答案。”文墨，你听懂了吗？朕不在乎你的理由，朕真的只要一个真相，一个不得不要的真相而已啊。
躺在刑床上的陵文墨，哪怕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依然止不住地大口喘息。身体似乎记住了那种缺氧的状态，全身都在叫嚣对空气的渴望。好不容易略略恢复清醒的大脑，实在支撑不住过度的思考。炎武靖的话，他只能想到，只要自己不招供，就要继续承受的吧。
昏昏沉沉地被狱卒解下来换到另外一张略宽大的刑凳上，依然是捆绑地严严实实。安静地侧头，不想去看任何一个人的表情。他知道自己是被面朝审讯者的方向绑缚的。侧面，3名狱卒各持一支梨木刑杖而立。呵，这种沉重的痛，倒是很久没有挨了，不过应该是可以习惯的吧。只是，为什么需要这么多的狱卒？若是换手，应该也只需要一根板子就够啊。算了，随便怎么打吧。
“去衣，全杖，十杖一问。照实打。”
荣览冷静的命令让陵文墨有些丧气。自己果然是脑子有些不清醒了，竟忘了还有全杖的存在。去衣露出雪白躯体的瞬间，他自然没有看到炎武靖黑如锅底的脸。他在回忆，全杖是要背、臀、腿同时受杖的。若是十杖一问，那只要自己不招供，就意味着还有三十杖要挨。这已然是杖刑中，最重，最熬人的一种。
然后，他看到荣览询问的眼神，听到他“招不招”的问话。大口地喘息着，无力摇头。
于是，便是一次又一次地重复刚刚的经历，一次又一次地眼看着死神向自己招手，又在最后一个瞬间悄然消失。
如此对精神的摧残，即使一个人并无多少求生的意志，也足够让人崩溃。陵文墨渐渐开始分不清楚，什么是痛苦，只知道不停的用力呼吸，哪怕多吸进去一点点空气都好。哪怕荣览已经示意狱卒不再用刑，都没有了过多的反应。
炎武靖手上的玉扳指几乎要被他捏碎。他的直觉告诉他，陵文墨不会想杀了自己，可是真相似乎就是隔着薄薄的那一层纱帐，呼之欲出却看不清楚。何况，无论陵文墨为了什么原因，他杀了王潭，断了一切的线索，若要给天下一个交代，只能逼迫他吐出实情。这也是为何要李敏、王然同审的原因。自己亲自坐镇，光明正大地审讯，才能避免有人暗中下手太重，给陵文墨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甚至于丢了性命。
强压下心中的痛苦与挣扎，帝王依然是面无表情地询问：“可有答案？”
“回皇上，犯人不肯招认。”
“换刑，继续。朕，只要一个答案。”文墨，你听懂了吗？朕不在乎你的理由，朕真的只要一个真相，一个不得不要的真相而已啊。
躺在刑床上的陵文墨，哪怕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依然止不住地大口喘息。身体似乎记住了那种缺氧的状态，全身都在叫嚣对空气的渴望。好不容易略略恢复清醒的大脑，实在支撑不住过度的思考。炎武靖的话，他只能想到，只要自己不招供，就要继续承受的吧。
昏昏沉沉地被狱卒解下来换到另外一张略宽大的刑凳上，依然是捆绑地严严实实。安静地侧头，不想去看任何一个人的表情。他知道自己是被面朝审讯者的方向绑缚的。侧面，3名狱卒各持一支梨木刑杖而立。呵，这种沉重的痛，倒是很久没有挨了，不过应该是可以习惯的吧。只是，为什么需要这么多的狱卒？若是换手，应该也只需要一根板子就够啊。算了，随便怎么打吧。
“去衣，全杖，十杖一问。照实打。”
荣览冷静的命令让陵文墨有些丧气。自己果然是脑子有些不清醒了，竟忘了还有全杖的存在。去衣露出雪白躯体的瞬间，他自然没有看到炎武靖黑如锅底的脸。他在回忆，全杖是要背、臀、腿同时受杖的。若是十杖一问，那只要自己不招供，就意味着还有三十杖要挨。这已然是杖刑中，最重，最熬人的一种。
小剧场
小陵子：妈！打屁股就算了！背，屁股，腿一起打？这是要把俺打死拉倒么？
小炎子：荣览断没有这么大的脑洞…
荣览：痛哭流涕，皇上圣明！
亲妈：这个，儿子，难道你想铁刷子松松皮肉？钉板滚两圈？夹棍夹断腿？或者烙铁纹个身？
小陵子：妈！
小炎子：我说妈，你虐他身，是要虐儿子心么？
亲妈：儿子，妈是为你娶媳妇铺垫的呢！毛孩子懂啥？
小陵子：妈！打屁股就算了！背，屁股，腿一起打？这是要把俺打死拉倒么？
小炎子：荣览断没有这么大的脑洞…
荣览：痛哭流涕，皇上圣明！
亲妈：这个，儿子，难道你想铁刷子松松皮肉？钉板滚两圈？夹棍夹断腿？或者烙铁纹个身？
小陵子：妈！
小炎子：我说妈，你虐他身，是要虐儿子心么？
亲妈：儿子，妈是为你娶媳妇铺垫的呢！毛孩子懂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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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刑讯（下）
“陵文墨，全杖不比普通杖刑，无论你中途是否求饶，这一轮三十杖都必须打完才可供述。本官劝你不要自讨苦吃，还是说了吧。”全杖的残酷，无人不知。荣览刻意强调一遍，真真是想让陵文墨不要再倔强。
意料之中，陵文墨只是紧了紧握住刑凳脚的双手，清淡的声音透着一股将死生置之度外的决然：“罪民，无供可招。”
于是，只能用刑。
坐于上位，炎武靖看得很清楚。两年时间，陵文墨虽非养尊处优，但至少衣食无缺，比之刚入宫时的清瘦，已然长了不少肉。但也只能称得上是骨肉匀停，倒是臀上的肉丘挺翘饱满了不少。
然而，梨木刑杖霸道沉重。背上少肉，一杖下去，仿佛痛入了骨肉内脏。臀上虽然肉多，更显得凄惨无助。但是，无论是杖背还是杖臀，都没有杖腿给陵文墨带来的痛苦深重。大约是腿上敏感且少肉，会有一种直接砸断骨头，让人这辈子再也站不起来的恐惧吧。
六名狱卒分列两旁，轮流执行。陵文墨的坚韧，炎武靖早就领教过了。所以，在第一轮十杖下，整个刑房内没有听到一点呻吟，亦在他的意料之中。只是，无论再怎么忍耐，杖腿的那一下，陵文墨总会不受控制地略一仰头，双手紧紧抠住刑凳。幸好，这一次，他的手上没有带着拶指的刑伤。
整整三十杖，狱卒打地并不算快。毕竟，要给犯人充足的时间来感受每一杖的威力。背上已经全数被照顾了一遍，皮肉起了红肿。臀上受刑的地方有限，已然开始伤上加伤，红肿僵硬的肌肤在重叠处透着青紫的痕迹。
“招还是不招？招了，就不必再挨了。”荣览的声音，居然是温和的，仿佛有羽毛一般的亲和力，让人着迷。是啊，不用再挨了。全杖，真的好痛。可是，怎么可以！
“大人，罪民，咳，咳，无供可招。”打吧。
于是，又开始新一轮的三十杖。经过短暂的停顿，全身的痛感神经竟是全部都复活了一般，敏感到不可思议。陵文墨觉得，自己大约很快就会皮开肉绽了，可是狱卒竟能让自己的皮肉有一种包裹着水的感觉，血液始终在皮肤下打颤却没有流出来。五脏六腑纠结在一起，挨完背上的一杖，臀部就不由自主地紧紧绷起，顾不得腿上的的痛。接着，就是杖腿的一下，让他觉得之前的两下，都不算是什么了。
渐渐的，不受控制的呻（嗷）吟声溢出破碎的唇角。为了弹琴，陵文墨的双手留了不长不短的指甲，如今，几乎已十指都生生抠断在刑凳的缝隙里。但是他感觉不到指尖的疼痛，更不在乎了，反正，以后大约也没有再碰九环的机会了吧？
九环，是炎武靖给的。对，就是这坐上的九五之尊啊。他是帝王，他能放任自己隐居两年，就不能再怜惜一次，给自己一个痛快吗？
又是一杖打在腿弯附近，陵文墨的头猛的扬起，带起一声压抑的痛呼。苦涩的液体突破了意志的束缚，弥漫在眼眶，有一种酸酸的感觉。略有些哀求的目光看向炎武靖，却发现帝王还是那样的面无表情，只是不断摩挲把玩着扳指。体味着无法逃避的痛楚，陵文墨有些灰心地再次垂下头：是自己奢求了。
第二十章 刑讯（下）
“陵文墨，全杖不比普通杖刑，无论你中途是否求饶，这一轮三十杖都必须打完才可供述。本官劝你不要自讨苦吃，还是说了吧。”全杖的残酷，无人不知。荣览刻意强调一遍，真真是想让陵文墨不要再倔强。
意料之中，陵文墨只是紧了紧握住刑凳脚的双手，清淡的声音透着一股将死生置之度外的决然：“罪民，无供可招。”
于是，只能用刑。
坐于上位，炎武靖看得很清楚。两年时间，陵文墨虽非养尊处优，但至少衣食无缺，比之刚入宫时的清瘦，已然长了不少肉。但也只能称得上是骨肉匀停，倒是臀上的肉丘挺翘饱满了不少。
然而，梨木刑杖霸道沉重。背上少肉，一杖下去，仿佛痛入了骨肉内脏。臀上虽然肉多，更显得凄惨无助。但是，无论是杖背还是杖臀，都没有杖腿给陵文墨带来的痛苦深重。大约是腿上敏感且少肉，会有一种直接砸断骨头，让人这辈子再也站不起来的恐惧吧。
六名狱卒分列两旁，轮流执行。陵文墨的坚韧，炎武靖早就领教过了。所以，在第一轮十杖下，整个刑房内没有听到一点呻吟，亦在他的意料之中。只是，无论再怎么忍耐，杖腿的那一下，陵文墨总会不受控制地略一仰头，双手紧紧抠住刑凳。幸好，这一次，他的手上没有带着拶指的刑伤。
整整三十杖，狱卒打地并不算快。毕竟，要给犯人充足的时间来感受每一杖的威力。背上已经全数被照顾了一遍，皮肉起了红肿。臀上受刑的地方有限，已然开始伤上加伤，红肿僵硬的肌肤在重叠处透着青紫的痕迹。
“招还是不招？招了，就不必再挨了。”荣览的声音，居然是温和的，仿佛有羽毛一般的亲和力，让人着迷。是啊，不用再挨了。全杖，真的好痛。可是，怎么可以！
“大人，罪民，咳，咳，无供可招。”打吧。
于是，又开始新一轮的三十杖。经过短暂的停顿，全身的痛感神经竟是全部都复活了一般，敏感到不可思议。陵文墨觉得，自己大约很快就会皮开肉绽了，可是狱卒竟能让自己的皮肉有一种包裹着水的感觉，血液始终在皮肤下打颤却没有流出来。五脏六腑纠结在一起，挨完背上的一杖，臀部就不由自主地紧紧绷起，顾不得腿上的的痛。接着，就是杖腿的一下，让他觉得之前的两下，都不算是什么了。
渐渐的，不受控制的呻（嗷）吟声溢出破碎的唇角。为了弹琴，陵文墨的双手留了不长不短的指甲，如今，几乎已十指都生生抠断在刑凳的缝隙里。但是他感觉不到指尖的疼痛，更不在乎了，反正，以后大约也没有再碰九环的机会了吧？
九环，是炎武靖给的。对，就是这坐上的九五之尊啊。他是帝王，他能放任自己隐居两年，就不能再怜惜一次，给自己一个痛快吗？
又是一杖打在腿弯附近，陵文墨的头猛的扬起，带起一声压抑的痛呼。苦涩的液体突破了意志的束缚，弥漫在眼眶，有一种酸酸的感觉。略有些哀求的目光看向炎武靖，却发现帝王还是那样的面无表情，只是不断摩挲把玩着扳指。体味着无法逃避的痛楚，陵文墨有些灰心地再次垂下头：是自己奢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