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去荡了很久，很久，生活却依旧和以前一样，要靠欺骗来生活，每一天，每一天。他开始在想，什么才是真实，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是个东西。可是他越是去想，眼前就越是有个影子在从模糊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清晰。
他倏地觉得此时此刻的自己比以前更加地可怜，最起码以前他心无所挂，情无所牵，一个人自由自在，而现在却……于是，他回来了，偷偷地。
无论多小心，却还是被那个人给发现了。
“很傻是不是，明明我已经背叛你了。”
莲双眸流转，眼底里浮现出一丝温柔：“脸无，你以前说过，你是人类自卑以及欲望的集合体是不是？因为人类对于别人有着羡慕，渴望着别人的生活，所以会对自己对周围的很多事物产生一定的怨恨，你说过你是这样的怨恨的集合体是不是？”
脸无愣愣地看着他，木然地点了点头。
“这样的情绪是不是也影响到了你？”
脸无沉默了，垂首。莲所说的是他这几百年来从未想过的。结合自己的本源的怨恨就包含着对自己深深的不信任，包含着对别人的羡慕不已，所以他一直在模仿着别人生活，然而谎言终究是谎言，成不了真实，所以无论他的模仿多么地相像，也有着足以致命的破绽。无论他多么渴望，他也成不了别人。他羡慕着杀生丸，那个男人可以让莲殿下放不下。听到杀生丸手臂没了的时候，要不是大家拦着，只怕莲殿下早就冲出去将犬夜叉斩杀好几回了。饶是如此，等他想通那是杀生丸自己选择的人生的时候，也是几天几夜把自己关在房内不眠不休。再后来，杀生丸手臂再生的消息传来，殿下高兴地在组织开宴席，还美其名曰庆祝自己立下了汗马功劳。他知道，他的殿下为他庆祝是假，为杀生丸庆祝是真。
于是，他嫉妒，发疯地嫉妒。可那时候他觉得只要殿下高兴就行。
之后发生了杀生丸四处征战，还创建了杀生丸帝国。
他愤怒，发疯地愤怒。杀生丸的行为无异于是一种背叛，可耻的背叛。他为他的殿下感到不值，于是他策划了这次的事情，目的是针对杀生丸，只要坐实了杀生丸的罪名，纵使莲是天皇殿下，也难以救得了杀生丸，只要杀生丸一死，莲殿下就再不会为了这个人难过，不用去担心日后要与这个人对战，不用担心有朝一日会面对两军交战的局面，更不会发展到二人拔剑相向的局面。
他太了解莲了。倘使二人对战，莲必输，因为莲舍不得伤害杀生丸，而对方却舍得。
可是这样的心情，他能够对莲殿下说吗？
他不过是一个终日生活在谎言中的卑贱无耻的小妖怪罢了。
“唉，果然。”莲看到脸无的表情，就明白了，长长地叹了口气，“脸无，无论什么样的怨恨，如果出现了，总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脸无，你现在回来是你自己的选择还是你现在变幻的这个人会做出的选择？”
脸无一怔，他现在变幻的这个人是在他认识莲之前就被他给杀死了的。
“我……我自己的选择。”
“这样，你还能说自己不够真实吗？”
脸无无言以对。
“任何一种怨恨都有着其特定的产生原因和存在，无论这样的怨恨是光明还是阴暗。无论什么样的怨恨产生的妖怪都逃不开内心受到该怨恨影响的命运，就好比，动物演变而来的妖怪逃不开其本体的习性一样，比如无女对子女的疼爱，狼喜欢群聚。但是，脸无，无论是什么样的妖怪，都是允许生存的，也都是现在在这个世界真实存在着的。你活在谎言里也好，把自己隐藏起来也好，不肯轻易表露出感情也好，在别人眼里不堪也好，你都在活着，在过着自己的生活，不是别人的。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拥有着什么样的相貌，有着什么样的气息，做决定的还是你自己，而不是你所变幻的那个人。脸无，这样子你还能说自己没有真实吗？”
“……”脸无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如果你想要改变生活方式，完全可以躲在山野之中，隐藏起来，过着每日温饱，闲云野鹤的生活。可是你自己想想你出去的这些天又是如何去做的？你所厌恶的生活方式，在你可以改变的时候还是在你的生活中得以继续。脸无，这样的决定是谁来替你决定的，难道是你变幻出来的人吗？”
“我自己。”脸无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决定的确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了那样的生存方式，告诉自己是无可奈何，其实是自欺欺人。
“从一开始，你就拥有着真实。不管你的样子变成什么，你都是脸无，以自己独特方式活在妖怪世界里的脸无，拥有独特能力的脸无，谁都无法取代的脸无，独一无二的脸无！”
脸无的眼泪忍不住地往下掉。
“你走吧。”

“您，您要我走？”脸无抬起脸，清秀的俊脸被泪水打湿，声音颤抖，在听着不可思议的事情。
“你走吧。”莲再一次说道，说着就想往外走。
“不要！”脸无跪行过去，一把抱住莲的双腿，哀求道，“殿下，求求您，不要赶我走！脸无不该嫉妒杀生丸，把事情越惹越大。脸无知道错了，您要打要骂，脸无没有怨言。只是求求您，不要赶我走！我可以重新换个样子跟在您身边，可以不要这个名字，求求你，不要赶脸无走，脸无想留下来！”
“脸无，这不是一顿打就能解决的事情。”
“两顿打行不行？”
“脸无……”
“求求您，我只是想留下来，我不求您能原谅我。殿下，求求您，求求您，我想留下来……”
“你该知道你现在的这幅模样已经不能用了。”
“我知道。”脸无垂下了脑袋。
“你打算用什么样子留下来？现在这副样子？”
“当然不是。”脸无说罢，将自己变幻成不下于原先面目的少年，黑色碎发，雪色肌肤，湖蓝色眸子流转着没有了迷茫的眼神。
这个少年，莲是认识的。早些年的时候私自接触人类，遇到的第一个就是他。与脸无的性格很相似，会在外人面前隐藏自己，在朋友面前藏不住。表面听起来一肚子的鬼话，其实内心是个很温柔很好的人。
“你确定？”
“嗯。”脸无看了看自身，没什么不对劲的啊。
莲刚想告诉他，这名少年的身体对疼痛很敏感，心更敏感，以前就算是摔上一跤也会哭得稀里哗啦，不过想想还是没说。

这样的敏感在这种时候恰是时候。
拉过满脸泪水的脸无，将其横在腿上，探手拉下他的裤子，脸无竟然羞得“啊——”地一声低声叫了出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面红耳赤，羞得把脑袋埋在了莲的臂弯之下。
脸无想起以前挨打，也是这般小孩模样地伏在莲的腿上，又羞又怕的。但以前怎么也不会叫出来，虽然这次肯定是前所未有的一顿好打，可自己到底也是身经百战，果然是换了一副身体，这可也太……现在又不能说重换一副。
居然会叫了出来。脸无一副心思都在忙着害羞，全然没有注意到莲的巴掌打了下来。出乎意料地疼痛，再加上这副敏感的身体，要不是反应得快，只怕一声哭叫早已破口而出。
脸无终于明白为什么刚才殿下会问自己是否确定用这副身体了，早知道抗打能力这样差，说什么自己也不会接受啊。现在他可是连哭的地方都找不到，总不能刚挨了一下打，就哭着求饶，到时候殿下会不会理自己，自己还能不能留下来都是个问题。
刚想着，一连串的巴掌又落在了身上。脸无强行咬牙忍着不让自己叫出声来，眼泪却疼得掉了一地，妖力被限制住了，身后的巴掌躲不开也不敢躲，殿下果然还是生气的，虽然没有用板子，但这巴掌挨得多了也还是会火辣辣地疼。
“唔……”他终究还是没有忍住，小声地呻吟出来。莲没有停手，反而打得更重了。
脸无的呻吟越来越大声，最后终于还是变成哭泣，双腿疼得直哆嗦，也不敢求饶一句。他害怕自己一旦求饶了，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无论如何，他都不想走。只要不走，怎样都行。

不知道挨了多久的打，脸无哭得嗓子都有点儿疼了，可身后的巴掌还是没有停，身后也连麻木的感觉都没有。
啪！又是一巴掌，脸无吃不住了，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跟力气竟然挣脱了出来，哭着跪在了一旁，双手捂着屁股，可怜兮兮地望着莲。
莲的眼里闪出一丝讶异，一瞬而逝，脸无刚一开始还是可怜的模样，后来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也有些吓傻了，豆大的泪水纷纷掉落，低着头，不敢看莲。
“你自己过来。”
脸无哭得更加厉害，却不敢违背，他也知道他刚才的行为不对，可他控制不住，就像现在身后的疼痛肆虐，揉着的手怎么也舍不得放开，却也不得不放，重新趴在了莲的腿上，吓得身子都软了，绷直了双腿，可这一动，牵着身后，疼得龇牙咧嘴，绷直的双腿又弯了下来，泪水不住地往下流。
感受到莲的巴掌贴在自己的皮肤上，脸无忍不住一阵颤栗。“我问你答，为什么要针对杀生丸？”
脸无的心一凉，原来还是为了杀生丸，难怪，难怪，难怪打得这么疼，原来还是为了杀生丸。
见脸无并不回答自己的问题，莲有些生气，一巴掌拍了下去，下手却比之前请了许多：“你再不说，我让人拿尺子来。”

脸无本就觉得委屈，再听莲如此一说，更是委屈得紧：“打吧打吧，反正我也不招人待见。我为什么不能针对他？您对他那么好，他还想着创建杀生丸帝国跟您对着干。”
“所以你杀了奎于，自己假装成奎于去赴杀生丸的约，本想直接杀了他，没想到半路杀出了个犬夜叉，杀没杀成，反而差点死在了冥道残月破之下，是不是？”
脸无一阵脸红，当时确实是十分危险，要不是奎于的能力再加上自己本身没有实体，只怕现在早已去冥界报道了。
“抓苍天的目的是想引起杀生丸跟犬夜叉兄弟之间的内斗，苍天实力弱小，但与七宝关系密切，七宝少不更事，说出的话犬夜叉会信，用杀生丸母亲的形象去做，就算杀生丸不知情也没办法脱了干系。犬夜叉素与杀生丸不和，性格又冲动任性，又是个半妖，用他来做杀生丸的绊脚石再适合不过。但你没料到，杀生丸与犬夜叉二人的关系会有所缓和。再后来，你发现杀生丸越来越在乎犬夜叉，为了制造他们二人之间的间隙，你故意露出破绽，败露自己，把我也牵了出来，逼得我不得不替你善后。脸无，你胆子也未免太大了！”
“殿下，我……”
“还是说只要能杀了杀生丸，你可以什么都不在乎了是不是？”
“不，不是……不是这个样子的……我只是，只是……”他挣扎着辩解，泪水直落，争辩的话还没说出口，自己就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抹了把眼泪，脸埋在了臂弯，抬了抬臀。
“你只是什么？”
脸无呜咽着声音：“脸无无话可说。”

“无话可说？”莲冷冷一笑，抬手又是一连串的巴掌甩了过去，“出去的这几天你做了什么还要我说吗？”
“呜呜……我没想招惹犬夜叉，我只是想打晕七宝，混到杀生丸身边。我，我没想到七宝，会，会拉着犬夜叉一起过来。”
“幸亏发现你的是犬夜叉，要是杀生丸，我看你有几条命可以逃出来。”
脸无撅着嘴辩解：“就算是杀生丸我也有办法逃出来，他还能杀光当时在场的所有人吗？哼。”
“你还说？！”莲快被他给气得乐了，手下也重了些，引得脸无又哭又叫的。
“啊～疼～殿下，殿下……呜呜……”
莲被他哭得头昏脑胀，气恼地喝道：“你还有脸哭。”
这话一出，脸无立马委屈起来：“脸无连身体都没有，哪来的脸？”
“你！”莲没办法再待下去了，原本是想给他个教训的，现在倒是让人给气得快要笑出来了，忽地想起杀生丸还被他给丢在一边，赶忙说道，“罢了，罢了，我先去打发走杀生丸，再来收拾你。”
回到喝茶的地方，就看见杀生丸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莲大囧。
杀生丸品了一口茶，淡淡地说：“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殿下，好像还有事情要做，杀生丸也不好在这里多做打扰。”他还不忘微笑着看着莲，冷不丁地冒出一句，“看来今天殿下约我来所要说的事情也不用再说了吧。”
“走，我不留你！”莲恼羞成怒，杀生丸知道他是面子上挂不住，倒也就识趣地真的回去了。他这一走，莲更加觉得窘迫了，喝了几口闷茶，心情舒缓了很多，才去看被他丢在一旁的脸无。
打开门，就看见脸无伏在桌上，眼泪打得衣袖都湿了。
“委屈了？”
脸无红着眼睛，摇了摇头。
“那你哭什么？”
脸无别扭地擦了擦脸：“我，我才没哭。”说着，眼泪就又要掉了下来，“殿下……”
唉。莲在心里默默哀叹，这小混球，自己都离开了，他也不知道要调用妖力来减轻疼痛。走了过去，一把拉过他，脸无已经还要挨打，吓得眼泪又流了出来，哽咽着：“殿下，殿下，别打了，疼。我知道错了，我改还不行吗？呜呜……”
莲轻轻一笑：“刚才谁说要挨两顿打的？现在一顿都受不住了。”
“……”脸无羞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只得把脑袋往下埋了埋，红肿的臀部翘了起来，莲看了看，道：“没事，以你的妖力恢复速度，最多也就是疼上半个时辰。”
脸无委屈地道：“殿下以前说过不允许脸无用妖力来恢复挨打的伤的，说要让脸无痛定思痛。”
他不提这茬还好，一提莲就火气大：“你不提我倒忘了，那次也是打你自作主张，瞒天过海背着我做下了一连串的事情。”
脸无吓得脸色惨白，挣扎着身子往后躲。那次的事情对他来说实在是太恐怖了，他从没见过莲发那么大的火。那次也是莲唯一一次对他动戒尺，哭也没用，求饶也没用，那一次疼得他恨不得一头撞死。脸无害怕了，往后躲，一不小心，屁股碰到了桌腿，疼得双手捂住了屁股，眼泪直打转。
“哈哈……”莲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拉过他，轻轻给他揉着。
那之后的第二天，便传来脸无已死的消息，杀生丸平叛有功，封为将军，封地不变。
（完结）

我原先设想的结局是，杀生丸帝国以封地形式封给了杀生丸，杀生丸带着犬夜叉撤回西国。。前面开得太急，一下子就到了原先设想的结尾处。。。比较囧
再写下去就会形成这样的局面：两家长带着两小孩，一个兄弟情基情满满，一个君臣情基情满满，外加两家长之间更是基情满满，这个，这个，梦回无能，接下去该如何发展完全想不出来了。。。
另外，想过几篇番外，之前 陈CZC 所提出的苍天胡闹小犬陪同最后被杀殿拍的番外会在明后两天出来，也想过写杀殿小时候被拍的情形，然而理由没想好，搁置了。。最后提到的让脸无害怕的那顿打，也是近期会写出来的番外。。。
正文是没办法继续下去了，最后一章杀殿的形象已经崩了，冷峻的杀殿被我写得是优柔寡断外加腹黑，我面壁去，，，，

重新码字。。。我以为发上来了的。。。泪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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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
从莲那边回来的路上，杀生丸心情大好。脸无回到莲的身边，这几日时常失神的莲也能够恢复精神了。
但这样的好心情仅仅限于他在回家的路上。

一片狼藉。
庭院内到处都是黑乎乎的陷阱，原先驻守的士兵现在不是倒在了陷阱里就是追着七宝苍天还有他的宝贝弟弟犬夜叉到处跑，原本种植的几株樱花树在士兵的撞击下到处樱花飘，仿佛在嘲讽着什么。
“都住手！”

被这一呵斥，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杀生丸四处张望：“邪见，邪见！”
“非常抱歉，杀生丸大人！这都是犬夜叉他们的恶作剧。犬夜叉想要对付脸无，就拜托苍天想想办法，苍天就想出了设陷阱的方式，结果就成这样了。”
“犬夜叉！！！”
犬夜叉吓得浑身一抖，当即撒腿就跑，杀生丸随后追上，毫不客气地拎起他，拽进了房中。
空荡的房间里没什么摆设，只有一张习字用的桌子，是平日里给犬夜叉使用的。
一进这里，犬夜叉就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杀生丸走上前一步一步地逼近：“我走之前和你说什么了？”

犬夜叉望着哥哥的眼神，只觉得迎来一股凉凉的风，浑身发冷。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回话。他清楚地记得，杀生丸临走之前是叫他好好看家的。
杀生丸看着他的沉默，更觉得恼火，正想说些什么，七宝打开门闯了进来：“杀生丸，不关犬夜叉的事情，他只是想早点儿帮你抓到脸无。”
“那是我的猎物。更何况，现在已经没有脸无了。”
“没有脸无了？”犬夜叉眨了眨眼睛，从地上爬了起来，“喂，杀生丸，你说没有脸无了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你已经杀了他？”
“不是我，是莲殿下。”
“啊，那个狮子妖怪吗？”
“没礼貌。”杀生丸皱了皱眉。他怎么说自己都好，直呼自己姓名也无所谓，反正要那只别扭的小狗在人前称呼自己哥哥可能性不大，但是对莲却不能如此。君臣有别，他现在已经不是原先的犬夜叉了。

但这不是今日的重点，今日的重点还是这庭院。
“为什么想抓个脸无会弄成这个样子？”
“我以为他会来的。”
那也不至于弄成这个样子啊。杀生丸忍不住在心中吐槽。七宝摇了摇头，摆出一副无奈的模样：“笨蛋啊，我跟你说啊，杀生丸，以犬夜叉的智商，他是不可能在设置陷阱设置得很欢乐的时候停下来的。”
顿时，杀生丸与犬夜叉同时满脸黑线。
“七宝，麻烦你先出去下，我跟犬夜叉有话要单独说。”
看着七宝同情地看了自己一眼并且心领神会地退了出去还不忘关好了门，杀生丸配合地将结界布好，犬夜叉强行压制住的恐惧终于现了出来。

“犬夜叉！”
犬夜叉后退两步，干笑着：“哥，我也不知道脸无已经死了是不是？”
杀生丸露出微笑：“那就不是你的错咯？”
“当然啦，怪就怪那个傻狮子杀了他也不知道要说，害得我还问苍天拿办法来设计陷阱，看这院子搞得到处都是洞，哼。”犬夜叉心里美美的，是啊，杀生丸，你也知道不是我的错是不是，早笑不就好了吗，害我那么紧张。
杀生丸的笑容越来越盛，犬夜叉忽然读出了一丝寒意，他想逃，却已经晚了。
身子被按在了桌上，裤子也被拉了下去，一想到自己此刻跪伏的姿势，身后传来的凉意反倒化成了一团火烧得他面红耳赤，索性用手臂挡住了脸。
“哥，哥……”他有些怕了。

杀生丸没有理会他，挥鞭一下接着一下抽了上去，犬夜叉忍了几鞭就受不了了，咬着牙，嘴里发出“嗯嗯唔唔”的呻吟声，双腿直蹬，要不是腰被按住，只怕早就跳起来了。
“哥，我疼……”这段日子以来，早就被训练得习惯了撒娇。
“男孩子撒什么娇。”杀生丸显然有些不满。
犬夜叉却是更加地不满。撒娇怎么了？因为你是我哥哥，我撒娇怎么了？
哪怕他当初在父亲坟前大闹，哥哥也还是赶来了，虽然挨了一拳，但不得不承认自己被杀生丸给救了。哪怕死神鬼告诉了哥哥他们兄弟间逃不开生死一搏的命运的时候，杀生丸看向他的目光里除了愤怒还有对于命运的无奈，可那愤怒却不是针对他犬夜叉的。哪怕对战的时候哥哥用上了神无的镜子，但在发现奈落对他不利的时候不也放下了求胜的心，甘愿将冥道残月破让给他，后来犬夜叉才从邪见口中知道为了练冥道残月破险些使得杀生丸失去铃，可是这样的招式哥哥竟然不也不吭一声就让给了他。他向这样的哥哥撒撒娇都不行吗？
说起来，之前的微笑到底算什么，哥哥发怒前的信号吗？好可怕！
身后的疼痛让他来不及想那么多，脸上又是汗又是泪的。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求饶，只得忍着，却偏偏忍不下来，好痛！
“哥哥，我知道错了。”
杀生丸停下来看了看他，臀上鞭痕七零八落，也觉得鞭子有点儿重了，拉过自家弟弟，按在了腿上，扬起手又是一顿好打。
犬夜叉很是无语，他多想告诉杀生丸哥哥的巴掌一点儿也不比鞭子来得好受，尤其是这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挥下来落在身上的巴掌。可话说出来，却多半变成了求饶哭泣撒娇充满了令杀生丸生厌却又无奈的哭求：“哥哥，犬儿知道错了……我待会儿就去把庭院收拾好……呜呜……”
“收拾好是应当的，今晚之前不弄好，小心我揍你！”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犬夜叉连连应道。
“还有，再让我听到你叫莲那个狮子，别怪我不给你留面子！”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犬夜叉连连称是，现在对于他来说，身后的巴掌停下来最重要。
杀生丸停了下来，微笑看着弟弟：“我不是在开玩笑，再叫我听到一次，不管是我是从你口中听到的还是别人口中，我都不会再给你留情面。”
犬夜叉吓得急忙点头。
杀生丸揉揉他的脑袋：“疼就哭一会儿，再去收拾庭院。”
“呜呜，我以为，我以为……”
“哭什么，你可是男孩子啊！”
“男孩子怎么了？男孩子也是你弟弟，呜呜……打得这么疼还不让哭……呜呜……我以前以为，以为你不要我了……呜呜……”
“是想不要的。小时候的你啊，明明是个半妖还到处逞强，只有逃跑跟挨打的时候才知道害怕，不知道惹事的时候都想什么了？明明是个半妖，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什么妖怪都敢惹，还爱上人类也就算了，还是个女巫。”
犬夜叉被他说得抬不起头，恼羞成怒：“很抱歉啊，我是个半妖，不知道自己的斤两。”
“啪！”
“呜～疼～”

番外三
阳光偷偷射了进来，脸无躺在床上，百无聊赖。说起来今天是莲殿下回来第一天当政的日子，也不知道他顺不顺利，昨晚虽然自己跟他汇报了很多，但还是有点儿不放心。
还是去看看吧。他一跃而起，换上衣服，向前厅走去。
还没走进，就听见里面传来争吵声。
“啪！”一巴掌狠狠拍在桌上的声音。
“就算你是王，我也一定要说！你这样把一个国家交给一个小妖怪，是作为一个君王该承担的责任吗？！你的士兵，你的大臣知道他们每天在朝上看到的天皇殿下原来是脸无变幻而来，他们若是知道，他们敬重的殿下竟然会扔下他们不管自己出去逍遥，你让他们怎么想？！”
“放肆！”莲怒，忽而将声音压低，“对不起！”
对方不依不饶：“要是对不起有用还要制定法律做什么？大家都说一句对不起不就完结了吗？”
“是我错了！”
“殿下！西国有奈落在到处搜集四魂之玉，就算杀生丸大人在处理这件事情，也不代表就平安无事！”
“啊，杀生丸在那边，那我要去。”
“殿下！请你身为王自觉一点！大家都已经很忙了！”
“我知道了。对不起！”
脸无在外，紧紧握紧了拳头。
几天后，传来某大臣离奇失踪的消息。

莲始终想不出来有谁可以杀了他。那样的人，几乎没犯什么错，为什么会死。
他心中升起一丝悲凉，前几天他还被那人给骂过，是了，是了，能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死那人的他府内就有一个，脸无，是了，是了。
去找他问个清楚吧。但是，脸无又有什么理由去下手呢？难道因为他被骂了？莲无奈地扶额，无语望苍天。不对，我怎么能怀疑自己的手下呢？就算是脸无，也不至于连好坏都分不清吧？
对对，就算是他，也会看得出来的，那人没什么恶意。何况没有他的命令，脸无就是胆子再大也不会敢私自在他眼皮子底下杀一个大臣吧？
我不该怀疑的。他这样对自己说。

正想着,脸无从门外走了进来,一脸笑嘻嘻的模样,讨好似的凑上前来:"开心不?他死了."
大脑一下子空白.莲脸色惨白,手指着脸无,浑身微微发颤:"是你动的手?"
"是啊,谁让他敢那样说您."脸无不以为意,抬起头来却发现自家殿下掩面大哭,忙慌张过去,"殿下,您怎么了?"
"走开."莲推了推他.
那个人虽然凶了点,但是个好人,他不该死,尤其还是因为这样而死.
莲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脸无吓得脸都变了型:"殿下,是不是脸无又做错了什么,惹您不高兴了?"
"去把家里的戒尺拿过来."
脸无脸色变了变,却还是去了.过一会儿,开门进来,双手捧着戒尺,递了上来.
莲没有接,抬起泪眼,看着他,问道:"他死前痛苦吗?"
脸无一怔,心痛万分.他死前痛苦吗,我没有想过.我只想着要杀死他.应该是痛苦的吧,我装成他最爱的孩子,跳进他的怀中撒娇,再一刀刺死要害.我没有令他当即死亡,而是用一张他无法抗拒的脸孔惊骇地望着他,望着他,知道他不会求救,所以我一直望着,直至他死亡.他痛苦吗?大概不光是痛苦,连灵魂都可能因此而负重,坠入地狱.带着对自己孩子的愧疚而去,大概是一种最残忍的死法了吧.痛苦吗?我不知道,他没告诉我.
脸无张了张嘴,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把戒尺递到了莲的手中,转身,红着脸将和服往上撩起,跪伏于地.
心里忐忑不安.他没挨过戒尺,平日里莲一顿巴掌就足以打得他哭爹喊娘,揉着屁股又是哭又是叫的.他是个坚强的人,可再坚强的人也有他软弱的一面.这不是战场,莲对他的一点儿好都会让他觉得满足,很满足,因为他孤单已久.所以莲给他的痛,哪怕一丁点儿也足够他嚎啕大哭好一阵子.
"啪!"莲反手一戒尺狠狠抽在了左臀上,白皙的肌肤上顿时肿起了一道红印.脸无疼得伸直了脖子,只觉得这一尺子像是打在了骨头之上,疼得他眼泪当即就掉了下来.
他做错了什么了?他想不明白.在脸无看来,他只是杀了冒犯他家殿下的人,他不管那人是谁,冒犯了他家殿下,就得死!
脸无刚开始还撑着,几戒尺下来,沉默就被打破了.他好想逃,身后的戒尺好疼,疼得他想逃.可他不敢逃,他不知道他逃了会是什么后果.大概殿下从此再不认自己了吧.
呻吟声一声比一声大声,眼泪成线成线地往下掉:"呜呜,殿下……"
莲看了看他,整个臀都被戒尺给抽肿了,他停下戒尺:"认错."
"我没错."脸无倔强地回答.
"啪!"
"啊!"
不认错就是一戒尺.那好吧,你打吧.打死了我,我都不会认错.我没做错,我只是杀了他,因为他敢责备您,敢冒犯您.脸无拇指指甲嵌进了食指侧边的肉里,企图用新的疼痛来转移他大脑对身后的注意力.

但这逃不过莲的眼睛.
"啪!"更狠地一戒尺从身后抽了上来,脸无疼得满脸都是汗水,前额紫色的秀发已被打湿,碧色的眼眸里噙满了泪水:"殿下,不要打了."
这样的求饶,莲没有理会.
随着身后的疼痛的增加,少年哭求声不断,一声比一声凄惨,莲全然不顾.
"殿下,求求您……不要打了……"这样的求饶声为什么会显得那么地无力？原来他一声低呜，都能叫这位心地仁慈的殿下心疼个老半天，现在他都已经这样了，为什么身后的尺子还是不停？
他不认错，他没觉得自己做错。即便现在他的殿下用着那样冰冷地声音在命令也一样。
泪流满面的少年还是咬牙口齿清晰地吐出三个字：“我！没！错！”
“啪！”
“啊！我没错！他该死！”少年坚持着。
莲停了下来：“脸无，这个国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是妖，还有很多。他责备我是因为我错了，而不是他有问题。他是大臣，他不仅仅要对我负责，还要对像你们这样的妖怪负责。他是为了你们才责怪我的。如果你这样子，遇到一次就杀一个，那么我身边就剩不下谁了。脸无，你想把我拉下现在的位置还是希望我成为一名孤独的王者？”

脸无愣住，他没想过这样的问题。他问着自己，他是想他的殿下孤独吗？不，不是，他只是觉得殿下被冒犯了，他不想殿下孤独。他知道孤独的滋味不好受，就像他一样，几百年来直到现在才有些温暖的感觉。
“对……对不起！”
“说说吧，你是怎么杀死他的？”
脸无怕了，他蜷缩起身子，不敢回答。他是真的怕了。
“说！”
他浑身一震：“我，我……他、他有个儿子，跟他关系不好，我、我伪装成、成他儿子，花了几天的时间……消除了他的戒心，然后、然后我、我给了他一刀。”
“你说什么？！”
“对不起。我，我也知道这样做不好。”
“他的孩子呢？现在怎么样了？”
“因为有人看见，所以那孩子现在，现在大概被处死了或者囚禁了……”
“脸无！”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莲扔下戒尺急忙奔了出去，吩咐手下去调查孩子的下落，若还活着，则带到自己跟前来。吩咐完之后，他又重新回到了这里，看向脸无的目光渐渐变冷。
脸无跪在地上，身子不由往后退了退：“殿下，殿下……”

戒尺握在手心，莲望着脸无的目光更加地冰冷，脸无惊恐地望着他，只感到阵阵寒意时不时向自己袭来，浑身僵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啪！”一声脆响，脸无痛得惊呼出声，双手指甲死死扣住榻榻米。莲没有心软，照着已经青紫没有一块好肉的臀部狠狠拍了下去。
脸无不敢躲，只得呜呜哭出声来，双手扣住地上的榻榻米，鲜血顺着指甲缝隙流了下来，粘得到处都是。
“殿下，不要打了，求求您……”
“我知道错了……呜呜……”
求饶声一直没有停下，然落在身上的板子也未曾停下，脸无实在受不了了，扭身一头扑进了莲的怀中，大哭起来：“殿下，脸无知道错了，呜呜……不要……不要再打了……呜呜……疼……疼……求求您……求求您……呜呜……”
莲单手搂住他，右手飞快地在他赤裸的屁股上左右各扇了几巴掌，才说道：“以后再犯，定不轻饶。”
“呜呜……”脸无撒娇似的抬起头，“我不敢了。殿下，脸无疼～”
莲丝毫不理会，手指了指墙角，命令道：“过去反省去，若孩子还活着，我会考虑饶了你的。在这之前不允许用妖力恢复伤，好叫你反省反省。”
脸无红着眼睛，没有办法反驳，只得遵命，乖乖地过去正坐好，哭得是梨花带雨。
一个时辰后，传来消息，孩子还活着。脸无这才被解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