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顺着封年的眼角慢慢滑落下来。他想要呐喊，但张着嘴，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他想要起身，但却一点力气也没有。他嘴里全都是血的味道，却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毛豆的。
过了好久，他才蓄足力气爬起来，将毛豆的一条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我得送他回家……”他喃喃地说，“……我得送毛豆回家……他娘还等着他呢……毛豆，你放心，我送你回家，明天我们就去抢亲，把你的未婚妻给你抢回来，热热闹闹地让你娶她，你高兴吧？……毛豆……你怎么不说话？……”
“我想起来了，你不喜欢我们叫你毛豆……你叫文生，你是要考秀才的……文生……文生……”
他扶着李文生走了两步，扑通一声摔倒，陈渝立刻起身去追。但是，他才迈出一条腿，立刻就被柳驿用定身术禁锢住了。
“你还不嫌乱吗？”他低声吼道。
“瑞雪受伤了，我得……”
“他死不了！”柳驿用力捏住他的肩膀，“我让人看着他！你关心关心你自己好不好？！”
封年吃力地站起来，双目赤红却没有焦点，他紧紧地扶着李文生，依旧喃喃地念叨着：“……你说你明年去京城赴考，姜丝那丫头说没有盘缠，都是骗你的……你木兰姐姐早就把盘缠给你准备好了，你好好考，要是考不中，我就让姜丝去砍了考官……”
他就这么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往外走。弯月刀感应到主人的异常，漂浮在他身边，谨慎地打量着每一个人，打算拼尽一切保护主人和他的兄弟。
在殿门口，他又倒下了。但是这一次，却没有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