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他准时出来了。
“哥。早。”君白就现在门口站着。
“有事？”凉一没看他，说。
小白不知道改接什么。
凉一也不抬头，转身就准备走了。
“哥！”君白又叫了一声，同时挺身跪下。
“起来。”凉一有点惊讶，说“怎么了，起来回话。”
“我不。”傅君白蹭到凉一旁边，然后说
“哥，你是不是有了唐染就不要我了？”
“叫二哥。”凉一纠正。然后他突然发现君白好像哭了。

“进来说。”傅凉一看着傅君白的肩膀微微抽动，有点心软。终于还是一把把傅君白拉了起来。
“哥哥，不要我了。”小白顺势蹭在凉一身上。
“什么时候不要你了。”傅凉一把他拎进了新书房。
“我。。。哥哥都不来看我。。。”君白小声说着，软软的蹭在凉一膝盖上。
“要跪跪好。”傅凉一说着，环视了一下周围，“晨暮定省，你等着我来给你问安是么？我是这么教的你么？”
“不是。”傅君白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于理凉一说的很对，以往也是他主动去找哥哥，可是哥哥这两天天都来西苑，所以……
“只是爹爹最近罚了小白，哥哥都不来看看……而唐染……”
“手伸出来。”凉一转了一圈，手里拿着一个一尺宽的木尺过来。
“啊？”小白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他只是想和哥哥重归于好而已。
“伸直。”
“啪！”
痛，剧痛从手心传来，一条粉色的肿起迅速出现。
“说了让你叫二哥，你再敢叫一次轩然名字试试？”
“我……”
“十下。长个记性。”
“是，哥，我错了。”小白很惊讶，却把手高高举起。
“啪啪啪啪啪！”傅凉一五个一组，丝毫不给小白缓缓的机会。
小白的手速度的肿了起来。
好痛，但是心里钝痛，比起来手指居然不痛了。哥哥根本就没有在乎我的感受，这种时候居然只关注我对唐染不敬。
“你觉得父亲冤打了你是么？”
“我不敢……”
“怪我不来救你？”
“我没有……”
“倚月楼是你该去的地方么？”
“我……”
“你在里面做了什么？”
“就喝酒……”
“有没有给你说过，那些地方不准去？”
“你敢去还怕父亲责罚不成？”
“你都不怕，我还管你干什么？”
“我要是父亲，就是打轻了！”
“你知道你二哥怎么丢的么？”
“哥，我错了。”
“你傅小少爷居然会错，不是脾气大的很吗？”
“跟我闹脾气？人都不会喊了么？”

“十下。从头教你。”傅凉一说着，木尺狠狠地抽下来。他是真气傅君白不稳重，去青楼，尤其是最近听多了唐染讲青楼很多事情，更是不爽。其实他老早就想把傅君白训一次，然而顾虑着父亲已经训了，就想着小白主动来认错时说他两句就算了，没想到小白居然一直不来，每次他过来看唐染，小白连出来打个招呼问个安都不来。
“啪啪啪啪啪！”
“我知道错了……”如果没有唐染的事，傅君白自然会主动去认错什么的，可是有了唐染，小白只是觉得哥哥喜欢唐染不喜欢自己了，一直很伤心，所以才在等凉一来哄他。
“知道错了不来认错，惯的你了？”
“啪啪啪！”
随着傅凉一狠狠地打法，小白的手很快越肿越大，有破皮的趋势。手好痛，手要断了，好痛好痛，下意识，小白手缩了一下。
“你动？”
“我错了！”
“呵呵。你真的要我重教你？”
“不是！”
“那是什么？”
“我真的以为，哥哥不要我了。”

“你是我亲弟弟，我不要你，我要谁啊！”
“唐……二哥……”
“轩然，轩然当然也是我弟弟，可是他不是也是你哥哥么？”
“你不提还罢了，我问你，你之前和轩然怎么了？”
“我……他虐打尤河……”
“呵，所以你就嘲讽他？”
“我不是故意的。”
“要是换成是我，你也敢说那种话么？”
“不敢……”
“你是没有把轩然当成亲哥哥吧。”
“我……他也不把我……”
“手，十下。”
“哥，换个地方打吧，我还要写字呢……”
傅凉一看了看小白的手肿得非常厉害，再打怕是要破了。
“记着吧，要是这样，翻倍一起打。记住，轩然是你二哥，不管他怎样对你，你首先要把他当亲哥哥对待。”
“我会改的。”
“记住，行有不得，反求诸己。”
“反省半个时辰吧。”凉一说着，站了起来，往外走
“是。”小白乖巧的答道。
“还有，我永远不会不要你的，再瞎想打你。”
他又走过来。揉了揉君白的头。就走了。
傅君白一个人跪在那里，百味杂陈。

【第二章 手心手背】
傅君白认真的想过，一定要对唐染恭敬有礼，然而看到唐染随意翻动自己的书架然后又乱看自己的习作时，终于忍不住伸手夺书。然而唐染非要看，两人谈不拢决定比武为胜。
唐染不会武功，但是轻功不错，傅君白也不好用什么武术套路，两个人就像普通少年一般打了起来。
以至于傅凉一看到他俩时他们都灰头土脸的。
对，好死不死的，大哥刚刚好就过来了。
当时傅君白觉得自己完了，因为凉一才给他讲过要“特别”对待唐染，结果才过了几天就被抓到“切磋”他觉得很对不起自己的屁股。
唐染很抑郁，他到不是怕被傅凉一揍（凉一还没有在他面前展示过暴力的一面，还是他心里最温柔的哥哥）只是傅凉一进来的时候，傅君白刚刚好在上风，骑唐染身上，唐染觉得很没面子。
两人的讲完了前因后果只会，傅凉一思考了一下说
“他人隐私怎可随意窥伺，一个时辰，罚跪，轩然好好反省。”
唐染以为自己听错了，居然罚他跪？傅千州还没罚过他跪呢。而且他完全不觉得自己错了。一时有点不满。
傅君白以为自己逃过一劫，还没来的及窃喜，就听到他哥说
“目无尊长，野蛮失礼，一个时辰，罚跪，小白老实听话。”
“两个人都写一份两百字的罪己录，错字加罚，明天下学后交过来。”
“下学？”
“对，明天起早上不用问父亲安了，直接去白鹿书苑上书房。晚上回来在问。”
“真的假的啊？”唐染有点不可置信，他长这么大还不知道书苑是啥样子呢。
“真的。”凉一保持了自己温柔公子的形象，然后说“以后我说的话，不必质疑，做就是了。”
“饿，好吧。”
“答话时，说是就可。”
“哦，是。”

西苑有个鹅卵石小道，道上种着些花木，凉一罚小白跪院子里时常常让他跪在里面，一来不至于被来往仆役看到，二来跪一个时辰抵的上两三个时辰了，滋味绝逼销魂。
此时花木下，一个白色的身影笔直的跪着，只见他身姿挺拔，色恭目肃，虽然跪着却丝毫不显卑微，隐隐约约有一股潇洒贵气。

花木杂草之中，也有一个青色的人影，只见他躺在其中睡的正香甜。
唐染最初也想好好跪，防止傅君白来抽查，他在花木中里找了一处柔软的草地，刚刚跪了一盏茶的功夫，就感觉腰酸背痛，然后就默默地跪坐在自己腿上，又过了半盏茶，他觉得脚也麻了，腿也很痛，然后就改成了盘腿坐了，没过多久，就觉得困意袭来，
“君白，哥哥什么时候过来看我们啊？”
“应该是不会来的。”傅君白看着唐染的样子，很嫌弃。凉一向来放心君白的品行，罚跪什么的从不抽查。小白也不曾辜负，从不会偷懒。看到唐染的种种姿态，他很看不上。
“真的啊，那要是他来了，你把我叫醒啊！”
唐染发现傅凉一不会来抽查的样子，本着能偷懒就偷懒的原则，于是坦然睡过去了。

傅凉一没有想过事情会这样发展，听到尤河回禀的时候，他很不敢相信。
尤河来通知傅君白凉一叫他时，小白在老老实实写罪己录，凉一见不得潦草，虽然小白在写的是草稿，但是他字迹清雅，行云流水，丝毫看不到修改的痕迹。
唐染正在品尝花式糕点，他听说傅凉一喊他，还晃晃悠悠地吃完了最后一块才被尤河带到了东苑傅凉一的书房。
他到的时候小白已经在里面跪着了。

“你晚了。”傅凉一说着，手里拿着一块乌黑的板子。
“哥哥，您找我有事？”唐染行拱手礼，看起来情况不妙，避开了凉一的话题，问道。
“长辈训时，跪着回话。”凉一很不悦，但是仍然温柔的说。
“是，哥哥。”唐染依言跪下。
“既跪，则色容端，头容重，颈容直，直起身子。”
“啪！”说着，凉一手下板子打在了唐染背上。
唐染吃痛挺直身子，他从小到大不知道跪了多少次，然而从来没有人这样纠正他的姿势。
“今天我是不是不是屈罚了你？”看唐染跪好了，凉一又变回了温柔。
“没有，是我错了。”
“那你为什么不认罚？”
“我……”
“是了，是我没有教你对么？”凉一仍然温柔的说，“那我现在教你吧。”
“好好跪着，动一下，十下。”他把手中的乌墨板子递给唐染，说，
“举好。掉了翻倍。”

傅凉一安排完了，就拿着一本书坐在灯下仔细看起来。
唐染从来不知道光跪就能这么痛苦，他才跪了半柱香，就觉得浑身上下仿佛针尖在刺，忍不住就乱动。
凉一看书的样子很专注，翩翩公子世无双，书中自有颜如玉。
然而他每次稍微一动，就会被傅凉一发现，然后就是毫不留情的十下板子，他努力求情，可是越求情，傅凉一打的越狠。
傅君白以为凉一只是问话，他看到了唐染偷懒，知道 凉一肯定会收拾唐染，没想到刚进门的时候，就被凉一按下跪着。
唐染进来以后凉一也把他按下跪着。期间小白看着凉一在那里敲打唐染时而不时的抽唐染几下，完全不理自己，就默默在那里跪着。
不比唐染下午偷了一下午懒，小白已经结结实实地在鹅卵石地上跪了一个小时，膝盖早已青肿不堪。他初初几分钟就感觉疼痛不堪，然而他性子坚毅，不肯多说什么话来求情。只是默默忍着，忍到最后实在是疼痛不堪，就轻轻封住了下身穴位，竭力维持身子挺拔。

看着凉一在那里调教唐染，唐染在那里哭天喊地的，傅君白就想起以前凉一教他的时候。
傅千州教子很严，一有错误会狠狠地惩罚儿子，然而这些基础的，大多数都是凉一亲自教他的。
小的时候凉一很是宠着君白，所以他突然开始管小白时，小白总是撒娇什么的，后来有一次，小白胡闹把家中一个旁系子侄推到水里去了，就被凉一毒打了一顿，然后又放在雨里跪了一夜，发烧昏迷了三天。
当时听说凉一还因此被父亲罚了一顿。不过就是从那开始，君白才开始怕凉一的。
一晃七八年过去了，现在小白自然不会在怪凉一，他完全能够了解凉一的用心。凉一自然也是为了他好，他对凉一只有敬爱之情，所以不论凉一安排什么，他都会竭力去做。他相信着凉一。
所以此时，虽然不知道凉一为什么罚他，他仍然绝对顺从。

唐染还以为自己会被凉一打死，被逼跪了半个时辰之后，他完全没有力气了，任凭傅凉一再怎么抽打他，他真的是起不来了。
“今天就这样吧！明天下学回来继续这里侯着。下午本该是一个时辰，我也不想难为你，翻个倍，跪够就行了。”凉一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板子，云淡风轻的说。
“是。哥哥。”唐染被敲打了半个时辰，答话终于变得干脆。虽然他听到还要再来，恨不得死过去，不过，能够结束今天的折磨，他感觉松了一口气。
“明天卯时准时去学苑。”凉一说着，“迟到了，四十下，懂了么？”
“懂，哥哥。”
“好了，现在回去吧。”凉一示意他可以回去了。
“哥，我动不了了。”唐染看到惩罚时间已经结束了，就开启了撒娇模式，一副我要哥哥抱抱的表情。
尤河！”凉一转头传唤，尤河进来了。“带回去，照顾一下。”
“还有，这个带回去。”他把手里板子扔给了尤河，尤河腾出手接了。
“这板子属于你了，傅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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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哪错了么，君白？”待唐染走了，凉一才好像是突然看到了小白一般，半蹲在小白面前问。
“请哥哥明示。”跪在那里反省了半天，小白是确实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罚，明明他半天已经老老实实的该跪的跪了，该写的在写，他不知道哪里错了。
“知道刚刚轩然受了多少下么？”
“君白不知。”因为觉得看别人出丑是很失礼的行为，小白尽量不去看凉一管教唐染，更惶论计数了。
“五十九下。”
“你完全没有注意吧？”
“知道小然下午是什么时候开始偷懒的么？”
“头半柱香之后。”小白答道。
“你有警告过他么？”傅凉一看着他，目光一冷道。
“你有劝诫过他么？”
“什么叫我不会去查看？”
“我是不会去看，但是尤河不会给我报告么？”
“你那样说，心里暗暗想着小然被我发现之后好被我狠狠地被责罚的样子吧？”
“怎么样，五十九下，你满意了么？”
“我没有。”听到哥哥越说越严厉，君白忍不住辩解道。他只是碍于自己是弟弟唐染是哥哥，所以不方便劝诫唐染，以免有不敬兄长的嫌疑，绝对没有陷害唐染的意思。
“啪！”凉一反手一记狠狠的耳光砸开小白脸上，本来跪的就不稳的小白一扇倒在地，白皙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谁让你插嘴的？”
“还狡辩？”
“你不就是想看着小然被罚么？”
“你有把他当成亲哥哥么？”
“如果换作是我，你会那么做么？”
“你会眼睁睁地看着我违背父亲命令么？”
“不会，但是……”如果是哥哥你的话，我当然不会坐视不理，如果必要的话，会替哥哥跪完那个时辰。不，就算是翻倍也可以，十个时辰也可以，一百个时辰也可以，因为哥哥是我最重要的最敬爱的人。但是，唐染他，他凭什么，他自己都丝毫没有努力，凭什么要我替他承担？
小白跪正身子，冷静又坚定地迎上了凉一的目光。
凉一转过头去，看着窗外，冷漠的说，
“借助这种方法，来报一己私仇，傅君白，我竟然不知道你是这么狭隘之人！”
“行事卑劣，其心可诛！”
“我……”哥哥，你怎么能够用这种词语来形容我。你难道不了解我么？为什么，难道就是为了唐染么？
“够了，今天晚上你就继续反省吧。”凉一不想在听他解释，只是觉得很心痛，对小白的行事感觉很耻辱，他下了最后结论。
“以后，再有相同的事，小然罚一你罚二，懂了么？”他放下手中的书，然后往外走去。
“懂了。”小白的回答轻不可闻。

尤河知道两个里面肯定会有一个被留在东苑书房过夜，但是没有想到是小白。
把唐染送回西苑后给他检查了下，虽然凉一看似打他打的很狠，其实就算是伤口重叠处也没有破皮，可见并没有下黑手。
只是唐染叫唤不休，一会让擦药一会要喝粥啥的，折腾了半宿。
他应该是想让凉一知道他的天大的委屈，来哄他，只是他不了解凉一的做派，既然罚了他就是要他认罚，基本不可能来安慰他的。
夜深了，唐染终于睡去，尤河意识到小白还没有回来，终于忍不住去了东苑。

一盏孤灯，一个消瘦的身子，笔直的跪在阴影之中，像孤零零的一寸兰花。
“小白！”尤河看到里面没有别人，就直接进去了。然后就看到了君白膝盖下的鲜血。
“尤河……”小白抬头给他向他一笑，苍白的面孔仿如兰花绽放般绝美。
尤河过去扶着小白，刚刚接触到他的身体，就发现傅君白身上奇冷无比，再仔细看时，发现傅君白封了自己身下数个穴位。他跪了四五个时辰，膝盖早已黑紫不堪，渗出血渍来。然而，为了坚持到天亮，他生生封住自己几味大穴。然而，这样做，也封住了血液流动，十分危险。
“傅君白？你干了什么？”尤河看了幸好自己及时赶来，不然这个傻小子，不得这样熬一个彻夜啊。
“我，哥哥，罚……”小白勉强表达了自己的意思，然后就被尤河一拍颈后，昏睡过去。

唐染被尤河叫起来的时候，明显感觉尤河心情不好，上次虽然尤河被 他狠狠地打了一顿，但是伤好回来的尤河并没有什么脾气，没有委屈，没有诘责，甚至没有问为什么。他就一副受了就受了的态度，见面时恭恭敬敬的请安，然后安安静静的替他安排生活中的所有大事小节，每天不重样的营养早午餐，温柔的比凉一更细腻的上药手法，及时又详细的为他提醒府中各种事宜，时时刻刻都挂着礼貌的笑容。唐染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全能的侍从，他就像一个完美的工具，完美到令人挑不出毛病来。
然而今天尤河看起来很不愉快的样子。
事实上尤河确实不是很爽，这绝不是因为大清早起来他就被师兄音舞赏了足足五红棍，打的他半天都遏制不住喉间上溢的鲜血；也不是因为他彻夜为小白疗伤，无数次将真气注入小白的膝盖下肢，整整一夜未眠；甚至不是不满傅凉一的狠决或者唐染的做作，主子们的事他不想置喙，最重要的原因是他得知小白今天居然也要去书苑。
凭什么啊，那样重罚不让人休息，后面他知道是小白的意思以后，就遏制不住自己蹭蹭往上冒的火了。

唐染在白鹿书苑见到傅君白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君白举止有什么异常。
他初次来书苑，最重要的只是和先生见礼。尤河将凉一为他准备的不菲的束修献给先生，然后就是唐染给先生磕头而已。
傅君白多日未来书苑，欠下一堆功课，但是他在家已经补全，故令琭琭送上即可。
书苑朋友几日未见小白，过来与他寒暄，见他气色不好，也就纷纷留他休息。
午休时刻，大家在自己的隔间中休息，唐染正在品尝尤河准备的美味午餐。
“二哥，我可以进来么？”傅君白敲门进来。
“有事？”唐染并不让他坐。
“是想问下，大哥昨天让写的罪己录您写了么？”
“啊？”唐染完全不记得这码事。
傅君白将前面凉一安排写悔过书的前事复述了一遍。他猜到唐染可能会偷懒，故而前来提醒。
“和你有什么关系？”唐染觉得不愉快，傅君白作为弟弟居然也对自己指手画脚。
“没有。”小白不想把昨晚的“小然一你二”说出来。
“说起来，昨天是你给哥哥报告的。”唐染用一种不善的眼光看着小白。
“不是。”小白觉得多说无益，行一拱手礼，准备离开。“那打扰了，二哥请休息吧，君白告退。”
没想到唐染突然抬起一脚朝小白踹过去。小白吃惊却无力躲避。
唐染也没想到小白没有躲，他并不知道小白昨天受罚来着。
说时迟，那时快，电光石火之一瞬间，原先在服侍饮食的尤河不知用了什么步法，刹那之间移动到了唐染面前，轻轻的握住了唐染的脚，又乖觉的松手。
这不可能！唐染不敢相信！虽然他武艺不精，但是小的时候有段机缘，故而练就了绝世轻功，他自认为为当世能在速度上与他比拼的人不出一手之数。尤河的两步堪称鬼神一般。
“我送小少爷出去吧。”尤河说着，并不理睬唐染，护着小白出去了。
小白昨天被罚一夜，尤河虽然花了半夜的时间用内力为他疏导筋脉，然而今天他也不过是勉强站立而已。
为了帮小白恢复，尤河不顾小白反对，又仔细的为小白再次运功疗伤。

直到下午回去时，尤河才回到了唐染身边。
“是你去给我哥报告的？”唐染问。
“恩。”尤河默默请唐染上马车。他以前是只对傅君白负责的，但是也会将小白的行踪报告给傅凉一，一方面小白并不介意，另一方面，就算他不报告，傅凉一也会派音舞去查。
音舞是傅凉一近卫，和尤河一样出身于音山，是尤河师兄，今天早上才狠狠地赏过尤河一顿红棍，能适当的为师兄分忧，提供一些必要的记录，尤河是其实很乐意的。
“你的薪资是我爹钱付的对么？”唐染站在马车旁。
“是。”尤河拿出了脚凳摆好。
“我爹命你听我差遣对么？”
“是。”
“那你就是我的狗，认清楚你的主人是谁。”唐染声音陡然变高。
尤河没有回答，不卑不亢地看着唐染。
“你？！你想干什么？”
“请二少爷上车。”尤河低下头，说。“二少爷不准尤河多嘴，尤河记着便是了。”
“这还差不多。”唐染看尤河屈服，不念有点自得，抬脚上车。
“不过，我姓冷。”尤河一边扶着车帘，一边以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还不配做我的主子。”
唐染最初非常恼怒，冷静下来突然觉得后怕，因为他想起了，“冷”是当今国母啼茹皇后家族之姓。

唐染最终还是写了罪己录，他虽觉得傅凉一不一定会想起来这事，但是万一想起来难免他的屁股受苦，而且他在书苑刚刚好无事可做。
傅凉一接过尤河递过来的两本册子，随便翻看了一眼，就说，
“小然跪好了，今天还有一个半时辰。”然后就接过了尤河递来的板子，放在唐染手中说，“规矩和昨天一样，懂了么？”
“是。”唐染想到昨天的痛打欲哭无泪。
“小白过来。”
傅君白闻言起身，跟进了书房之中。
“许久不考你学问，来你将《尚书》默写一遍。”凉一安排到，他听说昨晚尤河闯东苑救小白的事，本来很生气，但是尤河已经被音舞罚过了，小白确实是罚得重了，所以今天不打算让小白继续陪着跪了。

两本的悔过书，摆在傅凉一面前。一封字迹干净，行书如云流水，字如游龙，颇有颜氏风骨，措辞谦卑有礼，条理逻辑清楚，赏心悦目，不愧是是他傅凉一亲手教出来的弟弟，凉一微微一笑，接着看了唐染写的，潦草涂抹，一页四五个墨团，错字满天，对比起来简直不堪入目，不禁皱起眉头。
“取戒尺来。”凉一说。
“怎么了？哥哥？”唐染一看大事不妙。
“我说了，错一个字十下。”凉一说，
“哥哥，我尽力了……”唐染往后躲着，希望逃过一劫。
“手伸出来！”凉一声音一厉， 唐染不得不高举双手。
“不但取巧投机，还撒谎求饶，我这几天怎么教的你了！”
唐染不敢答话。
“错了十三处，好生受着。”凉一说，他前些日子一直照顾唐染，对唐染的学识也有了一些认知，他知道唐染不曾读书，但是也识得不少字。唐染这样显然是没有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