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溪苑】【原创】屏中剑(主屈由屈原,君臣父子

屈由,屈原,屈伯庸父子;楚怀王君臣
思美人
习习谷风,以阴以雨。
之子于归,远送于野。
何彼苍天,不得其所。
逍遥九州,无有定处。
世人暗蔽,不知贤者。
年纪逝迈,一身将老
——猗兰操[图片][图片][图片]

楼主 天宁之路  发布于 2017-05-03 21:36:00 +0800 CST  
今天被格式搞得心情很差,明天开始放文

楼主 天宁之路  发布于 2017-05-03 22:02:00 +0800 CST  
第一章:青青子衿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暮春之初,万物欣荣,楚国郢都郊外,枣红色的骏马踏过浅河草滩,疾驰间溅起一朵朵水花,一阵阵草香,映着马上青年面容的英气,更是越发生气勃勃。

那青年身着白底蓝绣绕襟深衣,披着深红黑里斗篷,头发随意用一蓝青玉绳绾起,一长一短两柄佩剑,长剑置于马鞍剑袋,短剑随身,眉眼之中,尽是归心似箭的心意。

“哥!哥哥!”

不出意料,城门外,护城河旁的石阶上,柳绦下,那少年鹤然而立,满面皆是喜色,待远处的人影逐渐近了,少年愈是兴奋,抬高手臂,努力地挥着手,幽兰浮绣的青衣裙裾边,左右两方玉佩玉环,上下撞的叮当作响。

“哥哥可是回来了,整整十日,想煞原儿了。 ”这少年不是旁人,正是楚国新君肱骨之臣、当朝大司马曲伯庸幺子,曲灵均。迎的这人,为其长兄屈由。

屈由翻身下马,宠溺地拍拍屈原的小脸,微微笑道:“哥哥亦是,若非此次受父命巡查封地怠慢不得,便早早回来了。”

“大公子。”

兄弟两个正亲热着,只听一阵马嘶,一玄衫少年策马追来。

“大公子归心似箭,可苦了下属这墨狐马了。”云玊狂奔一路,甚是疲惫,一边平稳气息,一边如此抱怨着。

屈由失笑,自己的赤鸢确非凡马可及,乃是去年生辰,父亲亲选送与他的,弟弟也素来喜欢……果不然,见到赤鸢,屈原的眼神便放了光,如同天上频频闪烁的星星。

“原弟,走,哥哥带你去策马。”屈由默默思虑一阵,倏地一手揽起屈原,飞身上马。

“当真?好啊!可……父亲他……”

“诶。”屈由摆摆手,把缰绳递给稳坐的小弟,“且不管这许多,抓紧了啊。赤鸢,走!”话毕,便只见刹时间,颇具灵性的小红马便抖擞精神,如离弦的箭一般飞奔而去。

“原弟,别怕,睁眼,看看这两旁的景色,甚美!”赤鸢跑得极快,两人的衣袂也随风飘曳着。

屈原听了大哥的宽慰,轻轻睁开眼,只见两旁的花树皆如飞一般向后奔着,风中翻飞的柳絮伴着野花散出的阵阵香风,极是惬意舒爽。屈原心下开阔,此时便也再无惧意。仗着有兄长相护,索性松开缰绳,张开双臂,爽朗地笑着。

屈由一惊,赶忙把他抱得更紧,佯怒地训道:“便是你最为胡闹!你若摔倒,看我扶不扶你……当心!不要夹马肚子,若是自乘一骑,缰绳、马镫都是断断松不得的,我说你是记没记下?”

“记下,记下了!”屈原兴冲冲地挥动着双臂,两兄弟就这样疾驰着,不出一会儿,夕阳便撒下了光辉,天光逐渐暗了下来。

郢都城外有座小山谷,其间的花草肆意自由地开着,一挂瀑布自山上流下,甚为清透。此处是屈原的挚爱之地,常在此一待便是许久。

屈由斜靠着一方岩石,看着屈原在兰草丛中作舞,嘴边挂着浅浅的笑,每每看到这个弟弟,屈由都会感到几分波谲云诡当中的岁月静好,天之骄子,优秀的不似人间凡品。可惜……不知为何,父亲对他限制之多,管教之严,如一道道无形的枷锁,锁住了灵均通天的大门。

“大公子。”云玊绑好了马缰,随手将水袋递给了屈由,看了看天色,担忧道:“天色不早了,您……还未向家主复命,且主母怕也是会担忧二公子的安危……下属觉得,还是……”

“无碍,好容易,原弟可以玩得如此惬意,便让他好好开心一次吧,父亲若问起,我担当便是了。”屈由笑道。“对了,教原弟骑马之事,莫要让父亲知晓,明白?”

“唯”,云玊颔首,心道:家主对二公子的管束之严,与大公子对其的宠爱之深一般,全府上下,无人不知,这般是非,谁人敢讲?

楼主 天宁之路  发布于 2017-05-04 16:53:00 +0800 CST  
第二章:竹之哀殇

少顷,星光熠熠,墨蓝的夜空中,屈府主宅的铜匾闪着点点清冷的光,三五个小厮掌了灯,从侧门守着规矩鱼贯而出,点亮了门口数个烛笼。

酉时三刻,正是府兵交接的当口,两个黑影掠过,从侧门闪进屈府。兄弟二人先是换了身洁净的衣裳,上下不至于太过凌乱,方移步正厅,屈伯庸与夫人柏惠正用晚膳,侍女妙风,立于一侧布菜。

屈由自知迟归,也未像平日一般扬声入堂,只是谨慎着脚步,于堂中半跪,执剑下礼:“孩儿给父亲母亲请安,父亲吩咐之事已毕,特来交令。”

屈伯庸闻言,放下双筷,缓缓抬头,面上带着一丝赞许的微笑道:“嗯,你命云玊先行送来的略表我已然看过,第一次出远门,处事无失当,应对皆得体,甚好,来,膳后且与为父详述。”

屈父边说,边指了指身旁的位置,妙风顺意,忙置好一席锦垫,吩咐添了一副碗筷。

“唯。”屈由起身,将配剑解了,正坐于桌前,余光看了看屈伯庸的面色,又看了看依旧立在堂中的小弟,道:“父亲,今日我与原弟……”

“诗,可诵毕?”

不等屈由将话说完,即被屈伯庸挥手打断,一改之前的温和,微抬双目与堂中幼子对视,正色冷冷地问道。

屈原抿抿嘴,轻轻垂着头,今日先生授以《诗经·卫风·淇奥》,自己课上也是拜读了的,只是……一心想着与兄长相聚,诗中之意可感,却未必能朗朗上口地诵读下来,如今父亲垂问,自然揣着心虚,不知如何作答。

“咣!”

屈伯庸见状,不轻不重地放了碗筷,面上越发严肃,正襟起身,随手拿起身旁的一根木杖,走到屈原身侧。这杖上图文纵横,刻得皆是屈氏一族之族徽图腾。

屈原会意,并未多言,撩袍长跪。柏惠与屈由见状,心下担忧得紧,也都放下碗筷,站了起身。

“背吧。”

屈原微微颔首,直了身子,口中缓缓诵着: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切如磋……”

屈原越背声音越小,心中略感窘迫焦急,《淇奥》并不晦涩,晨起读时分明知晓,现下不知是紧张还是何故,竟如何都想不起来了。抬头看向屈伯庸,父亲面上已初露愠色。

“手!”

跪着的少年听闻此言,不敢怠慢,只知依命照做,片刻间只觉家法呼啸而下,重重打在自己手心处,霎时间一震,整个手掌由针刺般疼痛到酥麻火辣,手都险些举不住。屈原咬着嘴唇,微微皱眉,却隐忍着,出不得一声。

“继续。”屈伯庸负手而立,周身散发的压迫感,让人熟悉且不安。

“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淇奥》全篇,三段对仗工整, 不过一百余字,屈原背了整整一柱香的时辰,凡有犹豫、顿字,左手都会狠狠挨上一记家法。四五下挨过,掌心已然淤红,额发间也渗出一层薄汗。

“自己觉得可好?”屈父抬手,用家法木杖规矩了一下垂着的左肩,厉声道。

“孩儿……确实没有背熟,只是……”

“不需要解释!今日挨了多少,便自去祠堂跪几个时辰,明日再验,若还是如此,你便试试看!”

“唯……”

屈伯庸瞪了一眼屈原,随手把家法递给屈由,斜睨了一眼厅中的众仆从,厉声道:“今日是哪个服侍二公子读书的?”

妙风听言,登时走上前,长跪道:“回家主,是奴婢,妙风知罪,请家主责罚。”

“甚好,自去庭中跪两个时辰,罚七日月钱。”

屈原闻言心下一紧,赶忙跪行半步,牵住父亲的衣袖,急声道:“爹,此事就算有错,也是原儿的错,与妙风姐姐何干?爹爹何必迁怒于她。今日……哥哥归来,原儿只是觉得,这诗过于哀清,不应情不应景,才如此心不在焉的。”

“哀清?”屈伯庸看了看屈原,驳道:“此诗是讲君子之行,君子之德,何来哀清,一派胡言!”

屈原微微皱眉,怅然道:“诗中以竹喻君子,赞其气节,可在原儿看来,竹,终身无心无根,无花无实,由生至死,默然孑立,孤清自赏,岂不哀殇……”

屈父闻言默然,论起诗书,灵均自小,总是有些异于常人的独到见解,自己也不愿多做束缚,且说妙风,虽是侍婢家奴的身份,却是与云玊一般自幼长在府里的,举手投足,聪谨恬然,深得他夫妇二人的信任,也当了半个女儿般看待,心中也不愿苛责于她。

“罢了……你倒是一人做事一人当,那还在这里做什么?”屈父低声吼道:“跪你的祠堂去!”

“君子……”柏惠一脸担忧,想着劝劝屈伯庸,却被他一眼瞪了回来。

“唯!谢谢爹。”屈原见父亲让步,心里长长舒了一口气,微微一笑,只要不累及他人,便什么都好。

看着屈原远去的背影,屈父自觉又好气又好笑,指着他的背影气结道:“看看看看,这般着急赶着去受罚,还是欠收拾,他日必然随了他的愿,尔等都不许拦着!”

楼主 天宁之路  发布于 2017-05-07 12:16:00 +0800 CST  
百感交集……
明天……就上战场了……
然后……
好日子就快到头了……
然后……
长达40多集的千古奇虐即将缓缓拉开序幕……

楼主 天宁之路  发布于 2017-05-11 00:57:00 +0800 CST  
今天大家是不是被虐的心肝脾肺抽抽着疼?我来治愈你们了……也治愈我自己

楼主 天宁之路  发布于 2017-05-13 00:22:00 +0800 CST  
第三章:长子难为
堂上闹了一起,众人也都没了用膳的心思,屈伯庸并屈由早早回了书房,详谈封地民生,柏惠则领着丫鬟们去了厨房,一来,屈伯庸自十七岁随父戍边,身经百战,身上有一些战创旧疾,素日里的一些常吃汤药,都是她亲手煎制的;二来,想着孩子要在阴冷的祠堂里跪上一整晚,姜汤、小点多准备一些,让丫鬟悄悄送去,总是没错的。
女人就是这样,心里除了丈夫与孩子,再也装不下其他。
屈家的祠堂,从来都是灯火通明的,香烛、香灯都有专人看护,一排排一座座的先祖灵位,此时如同一双双眼睛,盯着屈膝长跪的屈原。
夜凉如水,四下寂静得很,屈原知道自己正在受罚,也没跪在蒲团上,祠堂黑晶石刻着花纹铺地为砖,跪在上面,真真觉得膝下着实难捱,屈原皱了皱眉,想挪动一下重心,却发现不过半个时辰,自己的腿已然酥麻,受罚得左手隐隐作痛,浑身也不自觉打了个寒战。
“咕……”
屈原微微苦笑,赶快用手抚了抚肚子,心想道: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午后玩得太疯魔,晚间也粒米未进,现下肚子……就跟着造反了。
供案上,红彤彤的橘子,绿莹莹的香梨,挂着薄霜的葡萄,还有紫藤花糕,水晶卷……
屈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眼睛不住地往案上瞟,可怜巴巴地嘟着嘴,又胡思乱想道:素日里,比这精致百倍的点心蔬果,娘亲总是时不时端到面前,自己还哭笑不得地嗔怪母亲把自己养得如深闺的小姐一般,净吃些女孩家的细点零嘴,不是男子汉的吃食。现在想来,真真是不知道珍惜!
“吱呀……”
少年正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突然听到一声不大不小的开门响,一个蓝色的身影一闪而过,又将门悄然关上,霎时间,一阵饭菜的香味弥漫了整个祠堂。
屈原心下狂喜。不用想,也知道,是家里分外高大救苦救难的“金身罗汉”到了。
“哥,你怎么才来呀……”扯扯屈由的衣襟,屈原委屈地撇撇嘴,不错眼珠地看着哥哥手里的食盒,哪里还有半分小文士的做派,倒像个十足的孩子。
“你说呢!若不是父亲拉着我说封地的事情,我早来了。”
屈由看着弟弟惹人怜的样子,本想接着打趣一番,突然眼光流转,瞥见屈原单薄的双膝。
“原弟,你这怎么回事!爹也不在,怎生直接就在地上跪了,你可知这地有多硬多凉!落下病根如何是好?”屈由大惊,赶紧一把扯起屈原,将其按座到一旁的蒲团上,喃喃道:“饶是这蒲团也不厚,跪久了膝下也会痛的,你呀……”
屈原揉了揉膝盖,看着兄长着急的样子,轻声劝慰道:“哥哥莫急,跪一会就落下病根,原儿莫不是纸糊的了?再说,你素日里偷喝父亲的梨花醉,不也是如此罚跪的?”
见自己的胡乱事儿,被弟弟一语道破,屈由瞪了他一眼,一边把食盒里的点心小菜拿出来铺在地上,一边强撑着窘迫道:“你如何与我比,半分武功也没练过,你大哥我腿上可是有功夫的,别说一晚,就是跪它个把天也无碍。”
“真的?”屈原饿急了,也不顾形象什么的了,抓起一个桂花糖糕就往嘴里塞。一边吞一边囫囵地说:“若真有如此实用的腿上功夫,哥哥可要教我,在咱们爹爹这儿,肯定时常能用得到。”
屈由看着弟弟这不雅地吃相,伸手为其抹了抹嘴上蹭的点心渣子。
“出息!不会争气些,不让父亲罚你?还专门为受罚学功夫。你可真是……”屈由捏了捏弟弟的脸,嗔怪道:“慢些慢些!没人与你抢。吃完趁早把诗文背熟,作为奖励,我便与你讲讲这几日外出的趣事……”
内室中,屈伯庸除了繁冗的衣裳,坐在案几旁,读着一卷兵书,柏惠烫了一方毛巾递给他,犹豫了一下,幽幽道:
“原儿这孩子……身子一直单薄得很,祠堂又冷,也不知道……”
“行了!”屈伯庸重重放下书简,手指敲着案几,厉声道:“荒废学业,我没对他动家法就算不错了!”
柏惠闻言赶紧上前,面颊上尽是焦急的颜色,欲继续好言相劝。
“君子……”
屈伯庸看了看妻子,舍不得她这般心忧,便揽了她的肩,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好了好了,方才,我看由儿,偷偷摸摸地往祠堂去了,有他在,原儿能吃什么苦?瞎操心。”
柏惠闻言,思忖了一阵,恍然大悟,斜睨了自家丈夫一眼,面上表情有所缓和,轻声道:
“你们父子俩呀……也是苦了由儿了……”
“他?他苦什么?”屈伯庸一脸不以为然,倏地站起身,指着祠堂方向,摆出了一副苦主架势,与爱妻分辩道:“离山先生送我的梨花醉,我是好藏歹藏,不论藏在何处都能被他翻出来,拼着挨打挨骂,也要喝上几口,小小年纪,倒知道什么是好酒!他苦?我看,有这两个逆子,我才是真的苦!”
柏惠静静听他抱怨着,笑而不语,自顾自吹熄了两盏蜡烛,走向锦帐,屈家人,祖传的毛病,便是嘴硬!
此时的祠堂里,屈家两兄弟指手画脚了许久,也累了,便随意做了个舒服的姿势,倒地就睡,室中仅有的两个蒲团被垫在屈原身下,屈由则是随意在地上坐了,靠着供桌,把弟弟的上半身揽在自己怀中,生怕他冻着,确认他睡熟了,自己才胡乱小寐了一阵,凑合凑合,也是一晚。

楼主 天宁之路  发布于 2017-05-13 00:47:00 +0800 CST  
大家六一快乐,楼楼前几日病了,今已大好,谢谢大家关心

楼主 天宁之路  发布于 2017-06-01 20:13:00 +0800 CST  

楼主:天宁之路

字数:5291

发表时间:2017-05-04 05:36: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7-08-20 23:07:02 +0800 CST

评论数:224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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