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毕忠良不知道此时自己还能说什么，该说的话自己都快说烂了，他就是不听，自己能怎么办？就算是自己不杀他，影佐也会要了他的命。
“你倒底瞒了我多少事情？”
“你想知道什么就问吧，只是我的回答一定不会让你满意。”陈深有一种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感觉。终于，自己不用再被人指着脊梁骨骂汉奸；终于，自己可以光明正大地死去。
“你觉得，行动处这么多刑具，你能撑多久？”毕忠良的神情中带着一丝揶揄，陈深到底有多大的本事，自己很清楚，他是很怕疼的。
陈深环顾了一下四周，幽幽地说：“我当年在日本上的不是步科，是特殊情报训练，上过熬刑课。我的极限在哪里，我自己很清楚。你这里的东西对我没用的，如果你不信，可以自己来试。”
对啊，自己早该知道的。这就解释了，为什么他的身上会有如此多的鞭痕，为什么他可以在自己手下一声不吭。好不容易拨开云雾，看见的却是更加残酷的现实。
“陈深，你一直都在装是吗？你就是在利用我对你的关心把我当作挡箭牌！你演的真好啊，每次打你都鬼哭狼嚎的，还动不动就晕过去，合着你就是演给我看的是吧？”
陈深没有说话。老毕，我说不是你会信吗……即使我受过训练，我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我也会疼，也会流血。只是在你面前，我可以暂时忘却受过的训练，简简单单地哭，闹，像个孩子一样发脾气。其实，我真的是一个很怕疼的人......对于你的责打，我每一次的反应都是真实的，除了现在......
陈深湿润了眼眶，却再一次被疼痛打断了思路。毕忠良换了一只手，继续挥舞起了鞭子。他不能容忍，在他身旁朝夕相伴的人居然一直都在骗他。陈深，你嘴里还有实话吗？
皮鞭落在陈深的肌体上，鞭鞭入骨，像是被刀划开一样，溅起朵朵血花，在空中绽放。即使是对待犯人，毕忠良也从未用过这么大的力气。
“你不是不喊吗？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喊出来。”
陈深依旧在毕忠良的鞭下苦苦坚持着，然而他的身体已经不受他的控制了。疼痛占据了他的整个大脑，最终终于打败了他的理智，他再也忍不住放声嘶吼起来。
毕忠良笑了，陈深的嘶吼声彻底刺激起了他的兴趣。猎物越是强大，他越是兴奋。他一鞭一鞭地抽了下去，陈深的嘶吼声也越来越凄惨。一旦攻破了他的心里防线，他再想要忍住，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很明显，作为一个刑讯高手，毕忠良深谙这一点。
这一次，陈深是真的晕了过去。

第四节
陈深是被水泼醒的。冰冷的水冲刷着他的伤口，与鲜血一同洒下，不禁让陈深打了一个寒战。疼......除了疼痛，陈深的脑海里已经没有了任何别的东西。实在是太疼了，难以忍受。原来这世界上，真的有生不如死的感觉……他现在只希望毕忠良能把自己一枪崩了，好了结自己的痛苦，不过显然，那是不可能的。
毕忠良看着陈深虚弱地挂在刑架上，突然有一丝快感。欺骗我，是要付出代价的。现在，该做点正经事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还是一开始就是？”
“一开始......”
毕忠良拿着卷起的鞭子挑起了陈深的下巴，“你从一开始接近我就是有目的的？”
不，不是的。我对你的感情都是真的......只是你投靠了姓汪的之后，让我跟你一起去行动处，我便顺水推舟，潜伏了下来。但是在此之前，我真的没有骗过你......只是，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恐怕我现在再说什么，你都不会信了吧……
一个字从陈深的口中缓缓吐出：“是......”既然要断，不如断的彻底。
即使已经知道了答案，但是在听到这个字的瞬间，毕忠良还是感到了彻骨的寒冷，他的心，已彻底被冰封。
“归零计划在哪儿？你把相机放在哪里了？”毕忠良是咬着牙说完这句话的。相机本来应该在陈深的身上，但是却没有在他身上找到。自己也勘查了现场，并没有找到陈深的相机。这也是为什么，毕忠良没有一枪崩了他，一直留他到现在的原因。不知道相机的下落，便不知道陈深是否已经将情报交接完毕。陈深的相机一天找不见，归零计划就一天不能被施行。
“你家的相框里......”
“我是说你的相机！”
“不......不知道......”陈深同样知道这一点，只要自己不说，归零计划便无法施行。
毕忠良十分气愤，却又拿他无可奈何。“你别逼我，陈深。你痛痛快快说了，当哥哥的也给你一个痛快。咱们别再折磨彼此了行吗？”
“我不知道......”
毕忠良的耐心已彻底被消耗殆尽。
他将鞭子狠狠地扔在地上，“你们把他给我看住了，不许让他睡觉。”
说完这句话，他便急匆匆地走出了审讯室。影佐，快要到了吧。
陈深看着毕忠良的背影，心中涌起了无限的伤感。老毕，对不起。

第五节
已经过去了一个白天的时间。陈深也已经两天没有合眼了，巨大的体力消耗令他的眼皮变得沉重。他的眼皮一直在打架，但是他不敢闭眼，因为他只要一合住眼睛，迎接他的便是锋利的鞭子。这种滋味，当真生不如死。毕忠良一直在折磨自己，陈深知道，他恨自己。他无数次想过要咬舌自尽，但是却一直没有那个勇气。他不怕死，但是怕自己死后，影佐便没有了顾及。自己的存在，只是为了牵制归零计划的施行罢了……组织上会派人来救自己吗？可能性不大，上海联络站因为李小男的死而大受打击。况且，影佐一定会过来把自己带走。进了影佐那里，想要出来比登天还难。在上海自己的人根本没有多少，来了就是送死。
果然，没过多久，毕忠良就带着影佐进了审讯室。陈深依旧是那么从容，只是多了几分憔悴。
影佐用了一个陈深没有想到的开场白：“陈深，我们是不是在日本见过？”
“刑讯课的毕业考试......是你给我写的评语......”影佐是那次考试的主考官，自己与他，只有一面之缘。
影佐之所以现在才想起来也并非巧合。陈深当时在学校的表现并不是很出彩。这么多年了，仅有一面之缘，他想不起来自然也是正常的。只是陈深挂在这里的时候，这种感觉影佐实在是难以忘记。他只是隐隐记得，当年也有一个有着这样气质的学生，没想到真的是他。
“哦？是吗……我写了什么？”
“你说，我这样的人，最不适合的，就是刑讯。”

影佐将陈深带走了，毕忠良的心里感觉空落落的。他恨陈深，恨到骨子里，恨他欺骗自己，恨他害死兰芝。但是他又不由自主地会一直想着他。现在毕忠良满脑子里都是当年自己和陈深在部队时的嬉戏打闹的场景。他极力地想要忘记这些过往，越是这么想，那些记忆反而涌现出来。毕忠良紧紧地抱住了自己的脑袋，陈深，为什么你要出现在我生命里？为什么你当年要救我？你就让我死在战场上，那该有多好。
突然，一个可怕的念头从毕忠良脑海中一闪而过，营救陈深。随后他又嘲笑起自己的不自量力。现在影佐根本不相信他，树倒猢狲散，行动处的人也有很多去投奔了李默群，自己现在就是一个光杆司令。单枪匹马地去找影佐，纯属找死，他很快便忘记了这个念头。
陈深，你我今生无缘。下辈子，咱们再做兄弟。

第六节
又是一天过去了，毕忠良将自己关在行动处中未曾踏出一步。兰芝死了，陈深被抓了，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都离开了他，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现在还能做些什么。他甚至在思考，没有了兰芝和陈深，自己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陈深......恐怕现在连自己也不知道对他到底是什么感情了。有爱，有恨，有开心的过往，有悲愤的欺骗。恨他是真的，心里一直念着他也是真的。恨不得他去死，又恨不得自己替代他去死。说实在的，他舍不得陈深去死，陈深与他，早已是亲人，他不能接受两个亲人同时离他远去，却又无能为力。
他终于踏出了行动处的大门。站在刘兰芝的墓碑前，他轻轻地吐出自己的心声：“兰芝，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办啊……我想救陈深，但是我做不到......我还是没能保护好他......兰芝，等陈深去了，我就下去陪你们，还有咱们的妞妞。诶，你看见妞妞了吗？她和你在一起一定很幸福。兰芝，等我。”
毕忠良满眼泪光，沉浸在痛苦之中，却突然发现了身边的异样。他想反应，已经来不及了。冰冷的枪口已顶住了他的脑袋，他不想知道是谁想要了他的命，这并不重要，他的仇人实在是太多了。
毕忠良依旧轻声细语：“兰芝，你看，也许你不用等了，我马上就能见到你了。”
待他说完这句话，又恢复了往日严肃的状态，“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求给我一个痛快。”
“我没想杀你，我是来救你的。别说话，跟我走。”

毕忠良并是被蒙着眼睛带到一个小屋子里的，屋子里只有俩个人，其中一个还是他的老朋友，徐碧城。在看见徐碧城的时候，他便猜到他们来找自己的原因了。屋子外面一定还有不少人，只是隐藏起来罢了。
“我叫皮蛋。毕处长，我们想让你帮一个忙，也是帮你自己一个忙。”
毕忠良没有答话，只是盯着徐碧城看，“我就知道你没有走，陈深把你保护得够好的啊。整个行动处的人都找不见你，你现在倒自己跑出来了。”
徐碧城没有说话，对于毕忠良，她没什么可说的。若不是有求于他，自己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他。
毕忠良笑了笑，“帮我自己一个忙，也就是说我要是不答应，恐怕今天就走不出这个门了吧？”
“可以这么理解。”
“好，那我告诉你，救陈深，我无能为力。”毕忠良早已看穿了一切。面前的人和徐碧城在一起，不是军统就是工 党。他们此时此刻来找自己又没有下杀手，必然是因为陈深。既然是为了陈深，那么眼前的皮蛋很可能就是陈深的上线或者下线，连着一串人。这可是一条大鱼，若是把他们交给影佐，说不定自己还会有转机。只是，自己先要确保能活着离开，这才是最重要的。
皮蛋一惊，毕忠良比他相信中要敏锐的多，也更加难对付。
“毕处长果然机敏过人，只是现在下决断还有些为时过早。”他顿了顿，毕忠良不易对付，还是要攻心为上。“我相信毕处长应该已经知道是谁杀了你妻子了吧？你觉得，这件事情，影佐会不知道吗？”
毕忠良脑子“嗡”地颤了一下，他不是没有想过这一点，只是这个想法太过危险，他不敢去想。而现在，自己的这个想法却被别人硬生生地撕开了伪装，暴露出最原本的面目。李默群的小动作自然瞒不过影佐，影佐这是默许了李默群的行为啊。影佐，我对你如此忠心，你为何如此待我？毕忠良越想越气愤，他紧紧地握住了拳头，额头青筋暴起，颤抖着身体，极力地压抑着心中的愤恨。
皮蛋微微一笑，起作用了。“令夫人的死并非意外，即使没有陈深，她恐怕也难逃此劫。”
毕忠良极力保持着自己的平静。刘兰芝是他心上的一块宝，此时此刻，更是他心中的一道伤疤。他爱她，爱她的清雅淡然，爱她的柔情似水，爱她的一颦一笑。每当毕忠良闭上眼睛的时候，刘兰芝的音容笑貌便会映上心尖。他回忆她的着每一个笑容，每一次嗔怪。他喜欢刘兰芝用上海话埋怨他时候的样子，那总会让他知道，原来是真的有人一直都在关心他的。
其实早在自己审讯陈深之前，他就已经想到了这一点。只是他没有办法核实，更没有办法抵抗，所以硬是将满肚子的怨气撒在了陈深的身上。他本来就动过营救陈深的念头，却终是因为势单力薄放弃了这个危险的想法。此时最缺的人已经有了，是不是可以一试呢？
“你不怕我出去以后叫人来抓你们吗？”毕忠良恢复了平静，他不相信眼前的这两个人，更不能将自己的性命轻易地放在他们的手上。
“就算你把我们交出去，影佐也不会再相信你了吧？早听闻行动处处长毕忠良心狠手辣，却唯独对自己的妻子百依百顺，难道杀妻之仇在你毕忠良的心里可以那么轻易地消散吗？”
毕忠良沉默了一会儿。面前的人说的很有道理，影佐现在决计不会再相信自己了。即使他真的相信自己，自己也不愿再为他效力。若是自己现在有足够的实力，他恨不得亲自把李默群和影佐千刀万剐。
“我凭什么要帮你们？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把我自己的命也搭进去怎么办？”毕忠良已然动摇。
“就凭他陈深救过你两次。毕处长，你可是欠了他两条命。”一直坐在旁边一言不发的徐碧城终于忍不住开口了，“陈深是骗过你，但是他若是无情无义，大可以任你自生自灭，又何必一而再再而三地救你？如果没有陈深，你早就死了。”
“谁知道他救我是不是要拿我当挡箭牌？若不是有我在，他有那么大的嫌疑，别人会轻易放过他吗？他拿得到归零计划吗？”毕忠良再一次变得激动起来。若不是自己太过于相信他，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那在战场上那一次呢？也是因为他要拿你当挡箭牌吗？毕忠良，我真想把你的心挖出来看一看，你是不是真的铁石心肠！”
毕忠良再一次陷入了沉默。他已然动摇，只是他怕自己一步走错，便踏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第八节
毕忠良站在了宪兵司令部的大门前，等待着哨兵对影佐的请示。这是陈深被捕的第三天，他已经在影佐手下待了整整一天的时间。他告诉自己，无论看到什么，一定要冷静，绝对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差错。影佐同样是一个十分精明的人，若是让他看出任何的反常，自己一样无法活着走出这里。
影佐对于毕忠良的到访并不感觉到惊讶。事实上，他早就猜到毕忠良会来找他，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沉不住气。
“毕处长，有什么事情吗？”
“影佐将军，我是来请罪的。忠良辜负了影佐将军的期望，受陈深的蒙蔽，铸此大错，请将军责罚。”毕忠良的身躯微微颤抖，他害怕影佐不按规矩出牌。若是他真的责怪于自己，那自己的计划就无法施行了。
影佐看着毕忠良微躬的身躯，露出了一个奸诈的笑。“毕处长，我若是真的想要责怪于你，你觉得，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向我请罪吗？”
“是是是，将军宽宏大量。毕忠良在这里先谢过将军。”
影佐抬了抬手，“别。毕处长太着急了，我说过要放过你了吗？”
毕忠良身体一颤，一股凉意窜上心尖。
影佐看着毕忠良的反应，挥了挥手。“你也不用太紧张，我没想把你怎么样。只是，你三番五次地庇护陈深，我怎么知道，你和他是不是一伙儿的呢？”
“将军说笑了，如果我和陈深是一伙儿的，我现在还敢来找您吗？不知将军可否给忠良一个机会，让我将功赎罪？”毕忠良看似游刃有余，实则战战兢兢，每说一句话，他都需要仔细斟酌。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容不得半点差池。
“可以，只是，我不知道你能不能下得去手。”
“忠良愿意为将军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毕忠良赶紧表明了自己的决心。
“好。”影佐鼓起掌来，“现在，我想看看你的诚意。走吧，陪我去会一会那只麻雀。”
影佐并非不怀疑毕忠良，只是一直以来，毕忠良对自己都很是忠心。况且，毕忠良为特工总部立下过不少汗马功劳，不能轻易铲除，否则会引起其他人的恐慌。但是，毕忠良多次包庇陈深也属事实，不得不防。现在让他去见陈深，正是对他的一种试探。若是他有反心，自己便可将他立刻处死，以绝后患。

那啥。。。今天停更一天。。。楼楼考完试啦，但是还要上两天的课。这几天存货都发完了，也没时间码，所以先停更一天。我尽快码字哈～希望大家谅解～

第十三章
第一节
毕忠良见到陈深的时候，他正蜷缩在角落。他的身上满是鲜血，在地上瑟瑟发抖。影佐把陈深单独关在了一个十分隐蔽的地方，若不是自己先行探路，那帮人绝对是送死。
陈深早已听见了有人靠近，也辨认出了那熟悉的脚步声。他不敢转过去，他害怕影佐，更加害怕面对毕忠良。在短短的一天时间里，天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影佐太过于熟悉军校中的课程，是以陈深所学根本无法施展。他不光带给陈深肉体上的伤害，更是给他带来巨大的精神创伤。说实话，陈深真的怕了，他从未想过世间会有如此可怕的炼狱。只是他还在苦苦支撑着，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竟有如此强大的意志。再这样下去，自己迟早会被折磨疯的。
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我死了，会有谁记得我？又有谁会为我哭，为我笑......死亡，已是我最好的归宿。
只是，心中的信仰如同一盏明灯一般，指引着他方向，支持着他早已崩断的神经。在这里，影佐给他饭他就吃，影佐让他休息他便睡觉，他必须保证，自己能在最大限度的时间内活下去。他深知自己对于归零计划施行的重要性，所以，他还不能死。
明知前方是无尽的深渊，却还要一直向前走下去……若是有来世，我真的只愿意做一个普通人。
毕忠良走到陈深的身前轻轻地蹲下，将他一把拽了过来。只见陈深的身上满是狰狞的伤口，诉说着他所受的一切苦难。
陈深紧紧的闭着眼睛，颤抖的身体根本不受控制。他不是意志坚强，只是虚弱的无法发声。剧烈的疼痛麻痹了他的神经，他反而觉得，好像没有以前那么疼了。
毕忠良看着发抖的陈深，心下更是震惊。陈深在自己的手下熬了这么久却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软弱，怎么到了这里却成了这幅样子？经过上次的审讯，毕忠良清楚地认识到陈深到底有多坚强，然而现在......影佐，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毕忠良恨不得现在就跳起来将影佐碎尸万段，只是，还不是时候。
毕忠良抑制住自己的心疼，咬着牙掐住了陈深的脖子。
“睁眼！”
陈深被他掐得剧烈地咳嗽起来，不得不睁开了眼睛。看着毕忠良凶恶的眼神，他还是扯出了一个微笑，“老毕，我就知道你会来的。”你一定会来的......无论为什么......
“少废话！相机在哪儿？”
陈深依旧微笑着，轻轻地摇了摇头。毕忠良来了，他身体的颤抖也停止了。不知为什么，只要毕忠良在他身边，他总是会感到安心，哪怕，是来杀他的。
影佐一脸奸笑站在一旁幸灾乐祸，兄弟反目，当真是一场好戏。
“陈深，哦不，麻雀。你一边什么都不说，又一边大口大口地吃着我给你的饭，我还真没见过像你这样视死如归却又有着如此强烈的求生欲望的人。我大致能猜到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事实上，你根本没有将相机送出去，所以你才希望自己活着。因为只要你不说，没人知道相机在哪儿，也没人敢确定情报是不是传出去了。我推理的，很正确吧？只是我很好奇，你究竟还能撑多久呢？这样吧，咱们来玩一个游戏。你不是想活着吗？可以，我保证让你活很久。只是，你要怎样活着，我说了算。我再你最后两天时间，若是还得不到我想要的答案，很抱歉，我只能让你继续待在这里，好好享受啮古附心的痛苦了。毕处长，把他带到审讯室吧。我要你，亲自来审。”

这里故意把陈深弱化了一点。总是觉得剧里的人都太厉害。在我看来他们都是普通人，不可能一直维持着冷静的状态。压抑太久后再受到这么大的刺激，对人的伤害真的很大。他们并非不会害怕，只是即使会害怕，即使清楚地知道后果，他们依然可以勇敢地去面对。这大抵就是英雄之所以称之为英雄的原因吧。（晚上更）

第二节
陈深像一个破布娃娃一样任人摆布，被放在了长凳上，双臂也被紧紧地缠绕在身后的十字架上。他仰着头，靠着身后的十字架眯着眼睛。
好累啊……爹，娘，我想你们了……儿子不孝，没能亲手将日本人赶出去，你们不会怪我吧……
毕忠良看着陈深格外心疼，但是他没有办法。陈深，你说你干什么不好，非要来当间谍呢……
“陈深，咱们都很累了。你快赶紧说了，念着曾经的情面上，我给你个痛快，留你个全尸。”即使万般心碎，依旧要狠下心来凶神恶煞地面对陈深。个中辛苦，谁人可知？
陈深依旧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微笑着轻轻地摇头。老毕，没想到临死前还能再像往常一样盯着你看，真好。
“毕处长，”影佐递给了毕忠良一把小锤子，毕忠良心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你一定还没见过这个。”随后他便蹲在了陈深旁边，“陈深，你若是再不说，我就把你的关节敲断，接上，再敲断，再接上。直到，再也接不上为止。”紧接着便传来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毕处长，怎么样？来试试吧，很爽的。”
毕忠良定了定心神，稳稳地接过锤子，却抑制不住自己些许心疼的神情。他何尝不知道影佐是在试探自己，但是他没有选择的余地。陈深和自己的性命都在影佐手中，一步走错，便是步步深渊。
影佐缓缓起身，饶有趣味地看着毕忠良，“怎么？下不去手？”
“影佐将军，我和陈深......毕竟兄弟一场，说实话，我真的有点舍不得。但是既然影佐将军发话了，忠良一定遵命。”自己心疼的神情决计瞒不过影佐。既然瞒不住，不如实话实说。半真半假，才能混淆视听。
影佐轻哼了一声，没有说话。目前看来，毕忠良没有露出一点尾巴，不过他老谋深算，谁又说的准呢？
毕忠良轻轻蹲在陈深的身旁，整理着他凌乱的头发。轻声细语道：“陈深，你何必呢？”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他依旧是他心中的宝。
陈深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是我对不起你......”
毕忠良突然觉得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陈深，在你心里，我就那么的不堪吗？甚至于你连看都不像看我一眼......“别说没用的，你要是真觉得对不起我，就告诉我情报。”
“对不起，我不能......啊！！！”
陈深还没来得及反应，毕忠良的锤子已经落了下来。随着一声清脆的声音，陈深的惨叫声便不绝于耳。
毕忠良皱了皱眉，忍住了关切的话语。陈深......坚持住......

“毕忠良怎么还不出来？”
“不知道，恐怕他也遇到了麻烦。”
“他会不会正在和影佐密谋端了我们？”
“应该不会。虽说这个毕忠良贪生怕死，阴险狡诈，但是他对老婆是出了名的好。就算是没有陈深，因为刘兰芝的死，他也不会继续为影佐办事。”
“我们是不是要做两手准备？”
“你觉得，咱们有选择的余地吗？毕忠良说的对，咱们就这么冲进去，无异于找死。”





第三节
毕忠良踏出司令部的大门时，整个天空都是灰白色的，像极了这无情的上海。
陈深的右腿......可能再也无法走路了......我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一滴泪水悄然滑落。
陈深，对不起......

毕忠良失魂落魄地走进了当日的那个小屋子—他们说好要在那里碰面的。
他刚一进屋，冰冷的枪口便顶住了他的脑袋。“你们既然不信毕某人，又何必叫我帮忙？”
“不得不防。”皮蛋摸了摸毕忠良的腰间，又看了看外面，确认没有异常后才放开了毕忠良。
“说说吧，什么情况？”
毕忠良从旁边拿了笔和纸，边说边画着司令部监狱的地图。
“这里是监狱的大门，陈深位于监狱中很偏僻的位置，离大门有一段距离。中午会有人去送饭，时间大概是十二点整。陈深伤的很重，无法行走，想带着他逃是不可能的。影佐下令，若是明天陈深还不说出相机的下落，就会一直把他囚禁在那里，让他生不如死，归零计划依旧会按时启动。”
“找不到相机，他们也敢启动归零计划？”
“影佐不是傻子，他猜到了陈深只是在拖延时间，也猜到了你们根本没有拿到相机。”
皮蛋一惊，原来毕忠良早就知道......
“明天必须行动。”不然营救陈深就是毫无意义的。组织上是不会同意他们去冒险的，为了一个已经没有意义的人。
“你们那边有什么进展？”
“大门小门一天都换四次岗。大门肯定不行，小门只有送菜的车才能进去。时间在上午八点。”
“所以说，唯一的办法，只有假装送菜的人混进去。”
“最大的问题是，送菜的人与日本宪兵是日语交谈的。”
“没关系，我会。虽然不精，但是简单交流问题不大。”当年在军校的时候，还是陈深教他的呢……当时只是为了好玩，没想到真的能用上......
毕忠良皱了皱眉，最重要的，是在这四个小时里面，不能出半点差错。”

第四节
第二天一大早，毕忠良便伪装成菜农推着车走进了司令部。只不过，车里装的不仅有菜，还有一个大活人，皮蛋。前一天晚上，毕忠良说愿以自己的性命换回陈深的性命，也就是用调包计把陈深运出来。谁也不知道向来贪生怕死的他到底在想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没了刘兰芝，他早已没了活着的意义。现在，他只想为兰芝报仇。

陈深一个人蜷缩在阴暗潮湿的角落瑟瑟发抖着。一天......还有一天......只要能熬过今天，自己就彻底解脱了。到时候，就能见到父亲，母亲，大哥，嫂子，小男......还有刘兰芝......不过，她可能根本不想见到自己吧……
老毕……如果有下辈子，下下辈子......如果我们注定要彼此折磨的话……我希望我再也不要遇见你……但是，这辈子，我不后悔。其实，和你在一起的时间，是我最开心的一段日子。
恍惚中，他仿佛听见了牢门打开的声音，仿佛看见了毕忠良高大的身影，随后便不省人事了。

毕忠良和皮蛋将陈深慢慢地抬起来之后，突然传来了影佐与士兵交谈的声音。毕忠良和皮蛋一惊，心说大事不妙。毕忠良低声说：“你带他走，我留下，正好与影佐拼个鱼死网破，为兰芝报仇。”
皮蛋看了看毕忠良，似是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我不会日语，若是一切正常还好。但若是影佐已有了察觉，我根本不可能带他走。”他一边说着，一边换上了陈深的衣服。“赶紧带他走，我们的人就在小门外的树林中。你夫人的仇，我帮你报。”他不舍地看了一眼陈深，决绝地躺在了陈深刚刚的位置。
毕忠良有些惊讶地着皮蛋的背影，赶紧手忙脚乱地把陈深装进了车里，离开了现场。

影佐左思右想都觉得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猎人的直觉告诉他，毕忠良有问题。他看了一眼表，刚好十二点，然后就赶往了牢房。他飞快地走进了关押陈深的牢房，看到的，依旧是“陈深”蜷缩着的背影。他暗笑自己实在是草木皆兵，刚想转身离开，又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一把拽起了地上的人，迎接他的，是皮蛋的拳头。

毕忠良一路上急急忙忙地将陈深从司令部运进了小树林，成功与接应他们的汪老太汇合。
汪老太看见了陈深喜形于色，赶紧将他放入了车里，这才发现少了一个人。“皮蛋呢？”
“我们正好碰见影佐进牢房，他去拖住影佐了。估计影佐很快就会发现异常，没时间了。快走！”
老K开车带着陈深，毕忠良，汪老太赶紧上了一条偏僻的小路。
“影佐一定会下令封锁所有的道路，咱们只能走小路。出上海边界的时候恐怕要自己找路走了，出了上海，咱们就安全了。”
毕忠良点了点头。他担心地望着陈深，煞白的脸色，被打湿的头发，还有搭在座椅上的右腿......陈深......你一定要坚持住......出了上海，就能去医院了......
他看着陈深的面容，又想起来刚刚自愿赴死的皮蛋……他仿佛在一瞬间就明白了，为什么，他们一个个都如此坚定......为了信仰......也为了他们爱的人......

第五节
陈深是在汽车的摇晃之下疼醒的。一直以来他都发着烧，整个人也是昏昏沉沉的，但是这不代表他对于发生的事情毫不知情。他能感觉到有人来营救自己，并且成功了。他也清楚地记得，他看见了毕忠良的身影......
“老毕......”
“陈深，你醒了？”汪老太激动地眼泪都流了下来，“老天保佑，幸好你醒过来了。”
陈深想起身，却发现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而右腿传来的剧痛令他喊出声来。
“陈深，你再忍一下，马上咱们就到延安了。”
“老毕......”毕忠良呢？自己明明看见他了……是他救了自己吗？他怎么会和汪老太在一起......现在他又在哪里……
“他已经下车了......说是要找李默群和影佐报仇......”
陈深心里一惊，他似乎已经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老毕......一直以来，我都误会你了……一向坚强的他不由自主地流下了眼泪。
“陈深，能不能告诉我，你把相机放在哪里了……”
“刘兰芝的衣服口袋里......李默群进来的时候，我就在她的尸体旁边”
“怪不得！”怪不得毕忠良找不到相机的下落。“你放心吧，你出来了，归零计划一定不会被施行了。什么都别想了，安安稳稳睡一觉吧，什么都会好起来的。”陈深已经被营救出来了，影佐绝对不会轻易冒险。归零计划能不能拿到已经没有意义了，就让它随着刘兰芝入土吧……
“嗯。”说完这个字，陈深便很快陷入了沉睡。

延安
陈深静静地地躺在空无一人的病房里，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身上的疼痛已好了大半，断了的腿也接上了，只是能不能走还是要看康复的情况。没了令他彻夜难眠的疼痛，陈深却一点都不觉得开心。相反，他根本就不敢入睡。每当他闭上眼睛的时候，脑海中就会浮现出当日在影佐的审讯室中的情形。那种恐惧，一直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他时常觉得，自己已经死了，死在了繁华而无情的上海，死在了已故人们的心里。
最令他担心的还是毕忠良。徐碧城成功加入了组织，皮皮也已经找到了新的落脚点。然而，老毕......你在哪儿......
汪姐每天都会来看他，还会带一些好吃的东西，只是陈深每次都吃的不多。今天，汪姐依旧带着一个篮子，只是多了一张报纸。她将篮子放在陈深的床头边就走了。这些天来，陈深很少说话，不知道他看到消息，会是什么反应……
陈深等汪姐离开之后才缓缓睁开了眼睛，他无法面对汪姐，或者说，无法面对过去。他轻轻地拿起了报纸，版头的几个大字敲击着他的心弦。
“李默群毕忠良被抗日分子刺杀”
毕忠良的名字划开了陈深的心房，再一次，将他伤的体无完肤。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回去......
陈深知道这新闻只是影佐为了稳定军心而捏造的，毕忠良已经反叛，但是影佐却说是被刺杀。事实究竟如何已不可考证，但是毕忠良无疑是死在影佐手下。
陈深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将手中的报纸撕碎，洒落在病房中，泪流满面。
一切都结束了……或许一切都不应该开始......

影佐说老毕死了……但是楼楼没说老毕死了呀……

尾声
1946年 上海
当陈深再次踏上这一片土地的时候，只觉得无比的熟悉，又无比地陌生。日本人走了，上海终于有了片刻的宁静。
修整了这些时间，陈深的状态已经好了很多，只是每当夜幕降临，故人重返记忆，他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感到恐惧。原本，他不想回来了的，只是他希望自己能够见证胜利。此次回来，也是带着任务的，顺利与春羊接头。
在寻找了许久之后，他终于找到了刘兰芝的墓地，影佐还很仁慈地将毕忠良葬在了她旁边。陈深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来到了毕忠良和刘兰芝的墓地，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毕忠良！”陈深一瘸一拐地向那人跑去，生怕晚了一秒，那人便会不复存在。
墓碑前的人听到声音后顿了一下，转过身去。
陈深直愣愣地盯着面前的人，茫然无措。面前的人除了与毕忠良长得一样之外，浑身上下没有一点与毕忠良相像的地方。他驼着背，穿着一身臃肿的棉袄，头发向前顺到眉毛，目光似水般温柔。
“你好，我叫徐天。”面前的人用手在陈深的眼前晃了晃。“你没事吧？”
陈深看见那熟悉的面容，一瞬间出了神。他想起了从前与毕忠良在一起生活时的温馨甜蜜；想起他将自己所守护之人一个个杀掉时的狠辣决绝；想起他在对自己下手时的毫不留情。他一瞬间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掐住徐天的脖子，恶狠狠地问：“为什么？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要救我？”
徐天的神情中露出来一丝怯懦，“别这样......放开我......”
陈深回过神来，放开了徐天。面前的人不会是毕忠良，毕忠良从来不会如此柔情。除了面容相同，他们的表现截然不同，甚至可以说是相反。毕忠良身上只有凌厉的杀气，而面前的人，却有化解杀气的温柔。如同一杯温开水，令人心旷神怡。毕忠良也从不会表现出怯懦的神情，即使是在自己面前。
“我叫徐天，是毕忠良的哥哥。你.....好像认识他？”
陈深没有接话，只是愣愣地看着徐天。对啊，他说过的，他是个孤儿，他有一个哥哥......陈深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最思念的人明明就在眼前，却又被他捅了一刀在心间。
“我也是最近才找到他的......本以为能兄弟相见，没想到......”徐天缩了缩脖子，“你也别太伤心了……那个，你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等等！你在哪儿工作？”陈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个，或许只是因为他是老毕的亲人。
“我是三角地菜场的一名会计。我还有事，先走了，再见。”说罢，徐天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了，眼角滑落一滴晶莹的泪水，在阳光下闪耀着光芒。他轻轻地拭去了泪水，想着太阳升起的方向走去。
陈深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平息，直到夕阳西下，他才离开了墓地。
陈深真的相信那个人是徐天，而不是毕忠良吗？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只知道，无论是徐天还是毕忠良，他们都应该放过彼此了。现在，他们都有着自己的生活，都过得很好，这就够了。

毕忠良，
愿我们今后各自安好，
愿我们此生再无交集，
愿我们来世再做兄弟。

--------------------------------------------------------------------------------------
全文完

终于完结了……楼楼的心愿也算了了……
很舍不得着两只小可爱，也舍不得看文的你们
真的真的很感谢一直在支持我的朋友们
我知道我写的不够好
我也会卡壳 会想要放弃
但是有你们在 我就会写下去
也很感谢自己 能够坚持下来
给他们一个我觉得最合适的结局

这样的结局 恐怕没有人想过吧
无论你们觉得是否合适
但这就是我的想法

你日思夜想着一个人 每天盼望着与他相见
然而真正相见后 却发现原来一切都变了
你不再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也许情谊还在 但是环境却变了
最好的做法
不过是各自安好 互不打扰

毕忠良一直说陈深重情 重情是他最大的弱点
却从未发现自己也败在了情谊上
于我而言 他们两个没有孰对孰错 没有谁好谁坏
他们都是很可爱的人
是在当时的背景下最真实的两个人
陈深代表的是勇于反抗的斗争者
而毕忠良则是随波逐流的普通人
事实上 我们大部分人都是毕忠良那样的普通人
随波逐流，过着自己也不知道是怎样的生活
我们都会为了利益去制衡 算计
毕忠良只是把普通人人性中的弱点放大了
但是换一个角度去思考 他也没什么错
像陈深那样的人 究竟是少数
这一点在史实中也能被反映出来

影视作品毕竟太过于主观 不得不考虑政治上的需求
但其实这是每一个国家的政党都会去做的事情 我无可厚非
只是大家若想知道真相 最好去看一看历史类的书籍
很多问题 往往没有那么简单

想知道为什么连陈深也在怀疑徐天是不是毕忠良的，可以去B站上看看 徐天X毕忠良 的视频。我想看完你们会得到答案。即使是同一种面容，也可以有两个人的感觉。大家可以尽情地想象，毕忠良在着几年里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徐天这个样子。
我文里的毕忠良，算是毕忠良和徐天的混合体。他保留着前期毕忠良的暴戾，也有后天徐天忍无可忍后的爆发。我记得曾经看过张鲁一老师的一个采访，他说，其实毕忠良和徐天是有相似之处的。

处女作收官啦！之后还会不会写，会写什么类型的都还没有想好。当初开坑只是因为喜欢，写到后来变成了一种责任。不给他们一个结局，我心难安。
在这里跟大家说再见啦～有缘再见～

番外
【除夕夜】
毕忠良看了看表，心里直犯嘀咕。
怎么大过年的还这么多事，一会儿兰芝又要着急了。
毕忠良扶了扶额头，拿起了电话：“陈深，来我家过年吧。我让你嫂子给你做了鱼汤，你最喜欢的。快点，我在办公室等你。”
毕忠良刚放下电话，陈深就过来了。这小子，是有多不想上班。
毕忠良推开了行动处大楼的大门，冷风习习，令陈深不禁打了个寒战。炫目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毕忠良的心也温暖起来。
“老毕，你说，要是每年都能一起过年，那该有多幸福。”
“小赤佬。不来我家你还想去哪儿？”
陈深听着毕忠良宠溺的言语笑而不语。
老毕，谢谢你。


【1946年 上海】【除夕夜】
徐天还在菜场里做着结算，看着窗外渐黑的天空，听着声声爆竹声响，他又想起了自己……不，是毕忠良与陈深在一起过年的情形。当时他们吵吵闹闹，对月饮酒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拨动着毕忠良的心弦。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一阵敲门声响起，“请进。”徐天用低沉地声音说道。
门开后，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后。
陈深提着一条鱼站在门前，微微一笑，“徐先生，能邀请您一起过年吗？”
徐天的嘴唇微微颤抖，许久之后，终是轻轻地吐出了一个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