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溪苑】【原创】想和你拍动作戏(重发)

“怎么看待网友的负面评价——不看。”

“人生最大的梦想是长到一八五,鸿鹄之志。”方乾清拎着餐巾一边擦拭下巴上溅到的汤汁一边对着手机念。

周宁楞了一下,随后了然的侧了下头,手上的叉子不小心磕到银质餐盘上发出叮的一声,惹得方乾清抬眼看过去。

“求而不得才叫梦想”他倒没想到方乾清这么快就拿到了他的采访稿,但倒也没什么可意外的。卜思樊的提问,满满的藏着某些人的私心。

他很满意的看到方乾清听到他的回应后扬了下眉。人生没有其他的求而不得,想想还是有些无趣的。

方先生长在军区大院,小时候就离经叛道不肯按部就班的从军从政,为此动辄得咎,家里的老父亲在抱起长子的小女儿之前,又实在不太懂得什么叫溺爱和娇纵。看见小朋友这副傲娇的嘴脸,倒是,好吧,也不是特别讨厌。

“以您这样好脾气,真的从小到大没惹过你亲爱的父亲大人生气?”凭这小子这张嘴和那天马行空的行事风格,激怒任何人恐怕都是秒这个量级的事情。

“想必是有的。”周宁耸了下肩,望了眼穹顶上的人造星空,“就是当年,我想和我亲爱的教父谈合作,他建议我去找韦恩俱乐部的老板benny先谈谈。我和benny打了个赌。如果我能赢过所有WSOP预选赛的选手和他本人,我就能得到我想要的。我差不多陪他们玩了三天三夜,直到父亲找了个人过来要求暂停。大家给了唐尼个面子,我去睡了四个小时,然后继续,直到第五天,我赢了。后来我父亲的助理告诉我他飞来过美国,盘旋了一圈,就立刻飞回了法国。”

周宁眯着眼睛回忆,“我猜他生气了。他助理日子一定不好过,不然干嘛特意向我透露他的行程。”

方乾清几乎无言以对。

是他小瞧这位了。

“我想了很久他为什么不满也没有个确切的答案。因为我为了收购百丽宫挖走了他计划收入麾下的Blair?因为我和benny达成协议前没和他打声招呼?或者,即使我能赢回合作的机会,也违背了他的初衷?但他明知道我哥喜欢lisa,却在我冒犯我教父的时候保持缄默。他的态度已经说明一切了。”这就是像多米诺骨牌一样,有些结果从你推倒第一张牌的时候,就已经形成连锁反映了。他确实有责任,但他的所作所为,绝对不是那至关重要的第一张牌。

周宁认真的罗列出了他面对“父亲对我有点不满”这个问题做出的假设,方乾清表示,大开眼界。神经病人确实思维广。

“那你最终如何解决这个问题,不了了之?”以他对此君的了解,总觉得,不了了之避而不谈可不是他的本性。

“他那段时间忙得很,我为人子女即便不能分担,也理应不去打扰。”周小先生抬起一根手指无意识的晃了晃,“但我年少的时候,好奇心非常旺盛。我挑了他在利兹海德的那天去堵他,通常那种时候不会太忙。我在他办公室沙发上躺了半天,受邀一起去吃brunch。我们聊了聊。”

方乾清认真的端详已经老成到失去好奇心的年轻人。不过什么时间段,适合吃brunch?和自己的小儿子吃顿正餐这么难?

“他上来就谈自由意志和民主人权,我还以为我们下一步该聊聊马丁路德金和美国梦了。结果话题突然切到了我的拉斯维加斯之行。”周宁提起这场会谈,淡漠且冷静,清晰的似乎就在昨日。

方乾清洗耳恭听之余,对这位小朋友的生父油然而生敬佩之情。

如果他有个如此乖张的儿子,不知道一天揍几顿。

“他建议我下次随行带个擅长心肺复苏的医师,这样他会更尊重我的自由意志。”周宁扁扁嘴,摊开手,看起来时过境迁,仍然有些不可思议,“一个你出去飙车也只会问你一句是否刺激愉快的……”他顿了半天,才继续说下去,“但我们的谈话还是和谐的的结束了……好像后来他给ryan,他那个助理,加了些年假。看来他还挺满意的我们这次沟通的。顺便说一句,我不喜欢飙车,只是举个例子。”

“你有吃bruch的习惯?”方乾清的问题有时候还挺跳跃的。

“他四点半开始处理文件,开完股东大会大约十点,恰好是吃个早午餐的时间。”

一个富可敌国却仍然在奔波劳碌的老人家。在与幼子相处时间严重短缺的情况下,出于对彼此产生嫌隙隔阂的忧虑,宁可不管教,不干涉,赋予堪称过分的纵容和忍耐,并美其名曰对其个人自由意志的尊重。在繁忙的工作之余,独自消化为人父母对子女健康和未来发展的担忧,真是……不怎么值得赞赏。

看起来周宁也不怎么赞赏他的父亲在教育周润德这方面的所作所为。

没有调研就没有发言权。方乾清咽下了自己的个人观点。并发表了更符合其实践经验的论调,“我倒觉得你纯属欠揍。”

周宁一个白眼翻过去,“暴力不解决问题,直接武力镇压是无能的表现。找时间坐下来谈谈,找出问题的根源,才有希望解决。我很敬佩尊敬的周先生在控制个人情绪方面的实力,虽然我觉得在我哥和lisa的问题上,他也负有责任。纵使我哥令他失望,何尝不是因为他为人父,先令我哥感到失望。你看看我哥现在每天都在做些什么。把所有产业交给别人打理,几乎不闻不问。泡在个莫名其妙的娱乐公司里,还是万事靠白戈出力,肆意挥霍好时光,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叶老先生随手塞给他一个,他……算了”

方乾清对他前面的学术研讨不置可否,但忍不住指出一点,“我觉得你倒数第二句,说的是你自己吧。”难为他吐槽别人吐槽的这么理直气壮。

不过他不吐槽则已,吐槽其他哥来,倒是和他们这些外人的观点差不多。

“你第一次来美国之后,我开始着手收购橙光的股份,直到王明沂怀疑有人恶意收购,我让他们停手。目前我手里大概有百分之十五的股权。等到你们成功收购寰亚以后,股价会翻一番吧?”周宁的眼神里透着淡淡的狡黠,“我又不继承家族基金,有口饭吃就足够了。我做了这么多,也该见好就收了。我个不一样,父亲对他寄予厚望,百年以后还指望他继承家业。”

方乾清保持静默。

小周先生背后的团队,办事真是非常有效率。

“让王明沂白白获益,你不会不痛快?你倒不如选择华诚。”看起来毫无脾气的小朋友,实在不是个简单角色。

够大度。

“我不想和陆沅沾上关系。陆沅是华诚的第一大股东,周宁不想和他照面,无非是因为姓陆的和叶家关系匪浅,怕哪天被他哥知道吧。

其实这也没什么可介意的。是他太小心了。

方乾清点点头。

“有点羡慕周润德。”

周宁即使再聪明,再任性,在面对他这位长兄的时候,始终小心翼翼。处处避让,尽其所能。恰如近日,明知道周润德未来可能知晓他与lisa“那一夜”,也还是在背后尽可能庇佑这位周润德恋恋不忘的旧情人。尽管这样不理智的行为,到头来可能给他自己惹上更多麻烦。

也可以想象,当初周润德致电他,希望他与华诚毁约的时候,他应该也深受困扰。毕竟这位看似我行我素,实则长袖善舞,颇有看人下菜碟的天赋。虽然天赋上佳,但也懒得要死。如果不是对江云倾有兴趣,何必见他三面,要来一纸合约。

做个聪明人也不容易。

他能敏锐的认识到杨振针对他,于是尽可能的谦卑来迎合他无理的傲慢。记者会上被围追堵截下不来台,但作为男配知道他不宜喧宾夺主,索性表现的笨拙无趣。他有能力随时回击网友铺天盖地的指责和恶意揣测,但周润德打算不做应对的时候,他选择继续沉默。

方乾清觉得有点遗憾。如果一个人明明可以任性妄为却活得如此谨慎,无非是曾经受足教训,才决心宁可辛苦自己,也不委屈看重的人。

他今天知道的已经够多了。

虽然很想打听下在他和卜思樊的谈话里出现了很多次的Racamier学长。但是还是算了吧。他已经说的够多了,那二十五句谎言,全落在这位身上,并不是件美妙的事情。

马克思说过,人对世界的认识是渐进的。我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完全的认知某些事物,但是最终,还是可以完全认识的。

来日方长。

慢慢认识。






平安夜快乐=-=圣诞也快乐=-=

楼主 戴信鸢  发布于 2016-12-24 23:57:00 +0800 CST  
正常人总不会一顿饭一直在跟一根芥蓝斗争,您一副营养不良的摸样很影响我的手感。

方乾清环顾了下四周,“有监控吗。”

周宁愣了下,往自己身后的椅子上凑了凑,“虽然没有吧……”

“你不能乱来啊!”他瞪着眼睛看着走过来绕到他身后的方乾清,引来后者一阵低笑。

“坐稳点。”他低一点头对他说了句,小朋友转头看着他,搞不清楚状况的表情令他的笑容更真挚了一点。

被连着椅子整个端起来的时候缩着腿往后倒了一下,他过分紧张兮兮的抓紧了扶手。

他过去不知道五米长的长桌有多长,不知道为了装点空白的长桌,插花人撷下了多少白色桔梗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被安置到方乾清身边后周宁缩着膝盖蜷在椅子上笑得前仰后合。

方乾清看他,“怎么这么开心。”跟只滚了苞米地的仓鼠似的。

“有点帅气。”

周宁居然顿了笑声,郑重其事的赞美了一句。

方乾清本以为他是笑自己有点傻气。

不想弱智儿童愉悦的点如此清奇。

扛起一个一百二十多斤的小朋友尚可,但那累赘繁多的餐椅还是颇具挑战性的。

“没见你锻炼啊,这么大力气。”小朋友弯着眼睛靠在扶手上,看起来颇有点回味无穷的意思。

用叉子娴熟的剥开盘子中的虾,再用餐刀刀背压些柠檬汁淋上去,老怀甚慰的方某人将整治好的食物递到他唇边。

“在你睡大觉的时候。”他挺认真的回答周宁的问题,对方居然咯咯笑个不停。

方乾清想起过去念初中的时候,班上零星几个女生多半都是高干子弟,又红又专,颇无趣味。第一次被他那混蛋表哥王明沂拉去某一会所,他一个连女生手都不曾拉过的初哥,紧张的很,板着脸做的远远的,摆出不肯同流合污的架势来,那边便有几个漂亮小姐堆在一处,咯咯笑声笑着议论他,赞他英俊又可爱,商量着要拔出个勇士来他这边征战。

当时他还有点自命清高,这类最原始的赞美还不能听得入耳。如今周宁不加修饰的夸他“有点”帅气,他便觉得整个人都飘忽了起来。或者是因为夸人的那位实在是年轻帅气,所以才让人如此开怀。

他还真是老了。愈发的怀旧了。也越发的不禁夸了。方乾清高兴之余,险些把一只可怜的地中海红虾切成了十块。

周宁自己端起一盘沙拉。“我饿不死,别喂猪了。”

“你改行当兔子了。”因他近在咫尺,说话放低些声音,对方也听得清晰,方乾清开起玩笑来毫无避讳,“白天吃的如此清淡晚上如何有力气运动。”

周宁叼着一片叶子,斜看了方乾清一眼。人少的时候,此君开黄腔毫无压力。

“您力能扛鼎,不需要我也撑得起局面。”

方乾清看着他的小男朋友,越发觉得漂亮的出奇。满意的点点头,“那还是留些肚子吃饭后甜点吧。”

周宁今天笑点再创新低,端着沙拉盘子笑得嘴边的白色酱汁也不知道擦。方乾清既然收获了惯来毒舌的小朋友一箩筐赞美,自然是很不介意的拎着自己的餐巾去替他擦了。

顺便在他脸侧轻轻亲了一口。

觉得今天的小朋友格外可口,气味好闻极了。

“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但你不能生气。”周宁笑够了,神秘兮兮的凑过来。他半蹲在椅子上往前靠,方乾清专注凝神去听。

他觉得自己肾上腺素有点往上飙。=

“我的味觉神经坏掉了,只有甜味还能尝出来一点。我不是多喜欢甜点,只是吃不出来别的东西的差别而已。”周宁像讲笑话一样耸了耸肩,“所以我还不如吃健康一点,反正它们对我来说全都差不多。”

方乾清愣在那儿,呆了片刻。

还记得第一次请他吃饭的时候,周宁在对面笑了半天。看侍者上每道菜都笑,劝他吃东西,也总是笑得他稀里糊涂不知道他哪来的这么奇怪的笑点。

“先天的还是后天的?”

“后天。全麻手术后遗症。”

方乾清觉得自己心跳漏了一拍。

“全麻手术?”

“全麻削骨整容手术。”周宁苦大仇深的皱着眉搓着自己的下巴。方乾清看起来反倒松了口气,随后叹了口气。

“逗你的。”周宁大笑,满脸这你也信你真是傻透了,“脑膜瘤,良性。好几年了,没什么其他预后不良反应。”

“……嗅觉还在?”

“当然。”

“很难过吧。”

周宁扁了扁嘴。“我妈妈倒是挺开心的。”

“congratulations!curtis!从此你的人生只剩下甜蜜了嘛。保持身材也不成问题!”他模仿了一下这位冷酷的女士的声线,“反倒是护工大姐哭得如丧考妣,oh my god,he's still achild!”小朋友把声线掐的相当drama,看得出来这位护工大姐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于是我不得不提醒她,sorry,i'm a teenager。还好,看我的主治医师的脸色,我差点以为我瘫痪了。结果只不过是一点味觉。但其实相当值得。”

“相当值得?”方乾清的左手食指情不自禁的揉上了自己的太阳穴。看来他的脑回路继承了叶女士的……独特。

“我十五岁前每天只睡四个小时。差不多有过一个连的家庭教师。”周宁端着沙拉盘子漫无目的的插着一片牛油果。“不是因为我多么勤勉,我先天生理性失眠,睡不着。闲着也是闲着。但是解决掉那颗黄豆粒大的脑瘤后我的失眠不治而愈了。真好,我从此以后再也不用隔一段时间就见一个医生,然后听他告诉我父亲这种失眠症为何治不好。”

方乾清脸色开始有点不太好。

“你定期体检?没有后遗症?”

周宁抬了下下巴,对他的关心不置可否。

他皱着眉刚要说些什么,就被一段突兀的音乐声打断了。八音盒版本的鸟之诗,音乐是很美妙,但从下面不知道哪里传出来还是有点惊悚。

周宁淡定的从椅子扶手下面的暗格里摸出内线电话。

“刷爆了就刷爆了嘛。你叫上Blair,带她去远点的地方。这几天别让她在出现在我面前。”周宁把自己摊放椅子上,一脸的无奈,“洛杉矶是不是有个珠宝展?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他放下电话,刚拎起叉子准备随便在吃两口,就被方乾清盯的不得不主动开口解释。

“我叫人带lisa去shopping,省得她碍你眼。”

表情挺真挚。眼神很无辜。

好一个刷爆了就刷爆了。您又不是慈善机构。

“你俩之间到底有多少烂账。”

周宁保持沉默。

方乾清冷笑了一声。

周宁做了个举手投降的姿势。

“我差不多十二岁的时候就认识她了。”周宁摆出一副从头讲起的架势。

方乾清喝了口气泡水。打算执行坦白从宽政策。

“她之前在普罗维登斯的一个夜店陪一个叫tony的黑帮佬玩的时候,他们想给她灌药来着,我哥英雄救美,准确的说,我哥在保镖的协助下英雄救美,他俩就成了。但她因此开罪了tony嘛,当时他们都以为我哥只是个有点小钱的华裔留学生罢了。Charles为了安抚tony,干了点很不是人的事儿。”周宁含糊的略过了某些细节。

“我哥报,不,伸张正义的时候,他……的保镖不小心擦枪走火,把tony打残了。事儿闹到这个份上,我父亲不得不出面把事情按了下去。”

“想必我教父他们由此意识到我哥真是‘此奇货可居也’,lisa那阵子把我哥抓的挺紧,连订婚都要传出来了。我教父顺便借着这点关系,来找我父亲谈合作的事情。可惜他在我们家这边风评极其糟糕,我当时年轻,不懂什么,啊,他再混账也是我哥女朋友的亲爹这样的大道理……后来我哥好像因为我父亲连一点面子都没给我教父,把我父亲安排的几个保镖踢掉了。”周宁讲着讲着托起了自己的下巴无意识的放空着。

“后面你知道点,我来拉斯维加斯的时候正巧见了lisa一面。当时一切还很正常。但从我们达成合作之后。她和我哥的关系就迅速的恶化饿了。我哥身边的Suri说,有一次lisa和他吵的很凶,说我们家族已经放弃了北美市场,说他没钱没权利,只是个被扔在这儿发霉的弃子,他在家族里没有地位,没有话语权也没有继承权,我父亲将来一分钱都不会留给他。没过多久他们就分手了。我哥很长时间没回欧洲,还一直刻意躲着……我。”周宁深吸了口气,眼神冷了下去。

方乾清把水递给他。

我认为我父亲负有责任。

他脑中灵光一现。所以说白了。周宁认为是他父亲故意搅黄了那两位。但可能,他也不是十分的确定。毕竟以他父亲的水准,不应该把这种事办的如此,不漂亮。

其实他不讨厌爱慕虚荣的人。

他生活在世界上最爱慕虚荣的圈子里。如果你也喜欢听奉承话多过被人讥笑,你就没权利将手上的石子扔到不幸被挂出来示众的那个倒霉蛋身上。唯有完人才够资格向罪人扔石头,但是,完人是没有的。

但他确实也能理解,有点权势财富的人,总是不喜欢别人为了金钱权势才跟自己的儿子在一起的。倒是不惮于以贱人的准则要求自己,一个个年纪一大把,红颜知己也一大把,莫非那些缠绕在他们身边的小美人一个个的都是瞧中了他们高贵的秃顶,或是爱上了他们饱经沧桑的皱纹?

方乾清顺顺他的头发,并没打算这么轻易地放过他。

“这肯定不是全部,接着说。”

周宁瞟了他一眼,别过脸。

方乾清饶有兴趣的等着他坦白。

“我希望他俩有机会复合。后来lisa有机会嫁给一个暴发户的时候,我想办法把他们拆伙了。”

“如果我没认识她,没有掺和过他们的事情。她今也不会混成这样。”周宁话锋一转,叹了口气,“你不知道,她当年不是这样的。”

您真不是省油的灯。方乾清不以为忤,倒是觉得有点好笑。

“其实我和我父亲相似的不只是外表嘛。”他相当小声的自嘲了一句。

不过小周先生的良知只存活了短暂的几秒钟,就瞬间销声匿迹。“但她真的很擅长招惹麻烦。她昨天拼命想和我攀上点关系,恐怕是因为她前阵子刚坑骗了一个小可怜,现在正在被小可怜的大老婆追杀,我教父不会罩她的。她没有利用价值。”

方乾清无言以对。

楼主 戴信鸢  发布于 2017-01-10 21:31:00 +0800 CST  
会咬人的狗一般是不叫的。


他脑子冒出了这么一句土话。


话糙理不糙。


他看着半蹲在椅子上,脑袋上的头发被椅背蹭的飞起来几根,杂毛小狗儿一样的小朋友,觉得有点好笑,就干脆真的笑了两声。


“您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方乾清怀着敬意赞了他一句。他对自己的认识挺到位的,刚住进他们家,就坦白承认自己是斯莱特林那一卦的,这自评真不算谦虚。


“过奖。”


日后还是要小心点你啊。方乾清刚想打趣他一句。就又被音乐打断了。大中午的,小朋友业务可真繁忙。


……是应该多小心他。


他当初对周宁说“他叫kaiser,蛮可爱的不是吗?我收藏了他的全系列影片”这种话,不过和普通男性与女友欣赏苍老师的作品时随口说一句,苍老师德艺双馨我很欣赏她是一个道理。


如果你小女朋友嘱咐自己的下属把苍老师叫来,当着大家的面对苍老师亲口说我男朋友很欣赏你为小圌电圌影事业做出的贡献,你给他签个名吧这种话,那就不是一般的尴尬了。


终于读懂了第一天送他过来的那个黑人大哥脸上的笑容的内涵。周宁真是给他准备了一份大礼——让人揍他一顿,不,十顿的大礼。


一米七的Kaiser站在身高足有一米九,一脸不辱使命骄傲扬着头的黑人大哥身边,真是娇小的……呃,也不怎么我见尤怜。


人家被莫名其妙的从旧金山拐过来,方乾清只能摆出一副资深影迷的嘴脸,尴尬的寒暄了两句,然后随便要了张签名。


周宁舔圌着嘴角,冲回头瞪他的方乾清笑了一下,笑的一脸无辜。


似乎完全不知道方乾清已经在心里掐死了他无数回。


真是兵荒马乱的一天。


到了傍晚,坐在安静的卧室里,一切的平静宁和都让人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靠在卧房门边,睡衣散开了一半的小朋友干脆利落的问坐在床上看文件,被短暂的平静熏得头脑发昏的方乾清,“做不做。”


他半干的头发在浑沌的黄色灯光里散着淡淡的雾气似的,纤细修长的小圌腿被浅紫色的地毯衬得更白圌皙漂亮。


方乾清放下手上的DPT阅读器,摆手叫他过来。


白种人的美真是只能远观。Kaiser虽然立体,但要论五官精致,较他还是差了几个阶梯。皮肤的质感和细腻程度就差得不知道哪里去了。


方乾清抱着兴致勃勃的扑过来,清香四溢的小朋友,心情曲线向上波动。


周宁对他的尺寸和能力显然还是挺满意的。


表现在于他干脆只穿了一件睡袍,连内圌裤都省了。


可惜方乾清只是拎着消炎的药膏替他擦了擦有点红肿的穴圌口。然后揉了会那些还没消掉的青黄色淤痕。


毕竟他是第一次,昨晚可能浪的有点过。何况方乾清现在坚信此君身体素质欠佳。得抽空带他去体检亲自拿到体检报告,嗯,或许也看看中医?既然决定走可持续发展路线,适当的节制是很有必要的。


趴在他腿上快被揉睡着的周宁闷闷的开口,“拜托。我要睡着了。”


方乾清把他抱起来轻轻亲吻他的额头,然后笑眯眯的说,“晚安。”


周宁一脸你是在逗我的表情,半晌见后者毫无其他反应,认命的翻了个白眼,“晚安。”



俗话说前三十年睡不醒,后三十年睡不着。已经迈过三十大关的方乾清瞪着眼睛看着遥远的落地窗漏进来的一线光,瞟了一眼落地钟上的指针后,内心多少是有点小崩溃的。


侧头去看周宁。他睡的倒是很沉,安静漂亮像个小天使,一点都看不出曾经是个严重的失眠症患者。




闪烁的霓虹灯和透光云石板的影子在眼前乱晃。被灌得烂醉的周润德就坐在他对面不到半米的地方,嘴里的酒气几乎快把人淹死。


“你会有不会有点讨厌我。”他尽可能让自己的问题就和‘你今天中午吃的什么’一样平淡易于回答。


Adora搂着周润德,尽职尽责的给他递上一杯Cognac。


周润德半张脸都埋在Adora的胸脯上,卷着舌头,头一次将中文说的那样别扭。“不……嗝,喜欢。”


他叹了口气。给自己也倒了杯干邑。


在周润德往Adora胸上吐出自己的隔夜饭前,摆着手捂着嘴含混的说起了什么,他有点紧张的凑过去听。


“有时候也会想,要是没你多好。”


幸好中文是周润德的母语。即使醉的颠三倒四,这句话也被他表述的,让人能听得清,听得懂。


蹲在他们边上,被周润德的呕吐物溅到了,也没怎么在意。腥臭的呕吐物混杂着酒气的味道,闻起来真是不美妙。即使在梦里,也还是挺浓烈。


他模糊的觉得自己换了家夜店。


他不知道喝了多少瓶酒。


他的酒量不怎么好的。


感觉头重脚轻,又感觉整个人都飘了起来。


他这么醉了,如果这时候有人问他什么,他一定会说真话的。仅存的意识提醒他,他被Kane抱上了副驾驶系上了安全带。


再一次有意识的时候,是被一束强烈的探照灯晃醒。一辆车疯狂向他们冲了过来。Kane怒吼了声趴下,疯狂的打着方向盘。他抬起手遮住了自己被强光射的刺痛的眼睛。然后他们在巨大的撞击力下,随着车子一起飞了出去,天旋地转。


血腥气和酒气混在一起。


也是种很难闻的气味。


即使在梦里。


也让人很不愉快。


方乾清看着周宁突然开始皱眉,一副反胃要干呕的表情,脸上因欣赏小圌美人而露出的微笑跟着消失了。


不知道他在念叨什么。


但是他快把被子抓破了。方乾清去掰他抠到了自己食指上的大拇指,居然一时掰不开。


被从噩梦里叫醒的小朋友看起来惊魂未定。茫然的看了他半天。


“凯恩……?”方乾清重复了一下他刚才喊的名字,拍着他的后背帮助他恢复冷静。他的睡袍被汗水湿透了。方乾清挪开手的时候,觉得自己掌心都湿了。


周宁从床上爬起来坐在床角,深吸了好几口气,下意识似的舔圌了舔自己发干的嘴角,没有回答方乾清的问题。


他坐在那儿缓了会儿。


“你怎么也醒了。”他的声音很轻,在方乾清听来,透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惊惧感。


钟表的指针指向凌晨四点。他看了一眼,方乾清醒的还真早。


他从床上行动缓慢的爬起来,走到玻璃柜子边,翻出一支点火器,点燃了那只做成麋鹿雕塑摸样的香薰蜡烛。


然后拎起架子上的酒刀,赤着脚瘫坐在地毯上,给自己开了瓶白兰地。


方乾清看着他驾轻就熟的一套圌动作。尽可能温柔的问道,“做噩梦了?”


周宁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被灌进嘴里的烈酒呛了一口,咳嗽了好几声。


方乾清还在犹豫是否询问噩梦内容的时候,他打开了音响。


Lana Del Rey慵懒迷醉的声音几乎是和空气中那股柠檬马鞭草的香气,一起传到了方乾清这边。


Everything I want I hАVe:
我已拥有一切
Money, notoriety and rivieras.
金钱 名誉 和里维埃拉
I even think I found God
我甚至以为我找到了上帝
In the flashbulbs of your pretty cameras,
在相机闪耀的镁光灯下
Pretty cameras, pretty cameras.
那美丽的相机
Am I glamorous? Tell me,am I glamorous?
告诉我 我是否美艳极致
Hello,Hello!

Ca-can you hear me?
你能听到吗
I can be your china doll.
我可以是你手中把圌玩到厌烦的瓷娃娃
If you want to see me fall.
如果你想要看我堕落的样子
……
……


果然是失眠症老司机。方乾清脑子里冒出这样一个怪念头来。


他从床边向着他走过去,伴着这样柔软美妙又让人感到深刻无望的声音,连步子都被放的很轻很缓。


坐到他身边闻到烈酒的味道,方乾清皱起了眉头,拿走了他手上已经喝了小一半的酒瓶。


“你身体并不好。过去我不知道也就算了。以后不能乱喝这么烈的酒。”


他的口气一开始还很强硬。


在周宁几乎让人心碎的眼神的注视下,却不得不软了下去。


这让他的话语的力度一下子小了很多。


周宁蓦然笑了一下。


“哥。”


“嗯?”


“要不你揍我一顿?”

楼主 戴信鸢  发布于 2017-01-10 21:37:00 +0800 CST  

首先对楼上说我失踪的盆友,其实我是最近有点忙,就觉得干脆多攒一点再发好了,因为忙也没有及时回复大家(我知道我的坑品挺糟糕的咳咳)

还有对楼上看不懂的盆友,要不再看一下?我知道我停很久,久到我自己都有点忘记前面了-0-如果还哪里不懂咱们再讨论哈。

另外,我记得过去挺多盆友给我留言说觉得方乾清人很糟糕啊,配不上小朋友啊什么的。那个时候我还没写到他的阴暗面,所以也没有去回复这些盆友(不知道他们还在不在坑里啊喂!没准已经弃坑了看不到了啊喂,都怪你拖延症!)我想解释的是,我一直以来,不知道有没有人能感觉到,我更多是在描写方乾清眼里的周宁。

他看到的。他感受的。他的视角占据了大多数行文时间。他的世界虽然有他狭隘的地方,但总体来讲还是不错的,他眼里的小朋友就像留言的盆友们认为的一样可爱,一样好。

但其实在亲妈眼里。他缺点很多啊。黑历史也不少啊。只是还没有写到或者大家选择性忽视了而已。

所以我个人是不觉得方乾清配不上他的。我认为方乾清在某些方面很不错。他不是个喜欢用有色眼睛看人的人。他够包容,也够有耐心。他有很多特别的,可能身边的人才能体会深刻的优点,而且是很值得多体会体会的优点(强行坳优点这种事儿也只有亲妈干的出来了,我真是很对得起他)

最后重点问候一下@JaNe-L这位盆友。你的留言可能是因为楼中楼,在“我看到在”这之后的都没有显示出来,我表示很想知道后面你写了什么啊。顺便求你提到的那篇文的链接。同时向你致以最高的敬意——你鼓舞了懒惰的楼主继续开脑洞,即使你已经不在坑里不能出来回答我的问题了,我也感谢你造福了正在填坑的楼主。

楼主 戴信鸢  发布于 2017-01-10 21:56:00 +0800 CST  
很重要的要感谢的一点,我想说,每个看完还留言的都是小天使,在楼主犯懒不填坑的日子,你们让我牵挂着住在我脑洞里的孩子们,让我在deadline将至的日子里坚持摸鱼敲键盘,即使自己都觉得我靠写的真烂啊再刷良心底线也要把写好的发出来骗骗回复。感谢每个坚持蹲在坑里的孩子,楼主不保证能顺利把你们埋起来,但总有一天会埋起来的。希望你们如果还在,日后也偶尔冒个泡。眼熟的朋友们,一人一个么么哒哈。

楼主 戴信鸢  发布于 2017-01-10 22:02:00 +0800 CST  


楼主 戴信鸢  发布于 2017-01-15 20:28:00 +0800 CST  


楼主 戴信鸢  发布于 2017-01-17 00:15:00 +0800 CST  


楼主 戴信鸢  发布于 2017-01-17 00:16:00 +0800 CST  
寰亚现在的实际掌权人是个,了不起的,拿到过一次金球奖,一届奥斯卡最佳影片奖的,大,导演。

无数演员梦寐以求的合作对象。

同时也是制片人的噩梦。

最擅长的事情就是超支。

他出道早期拖垮过一个投资银行。后来加入寰亚后,诚如业内人士所见,成功拖垮了寰亚。

但是没人能否认他在影视行业的建树。

能见到他真是件不错的事情。哪怕能在他的片子里打个酱油,也算半只脚踏进了好莱坞。不是为了真正进入好莱坞,而是这样的履历,对提升国内逼格大有裨益。毕竟亚洲人闯荡好莱坞,还是难如登天。

周宁倒是对这位声名赫赫的导演不太热情,简单的问候,自称橙光的持股人之一后就挑了个角落低头玩手指。反正他是来打酱油的。

熟悉的举止,熟悉的风格。方乾清在心里叹息。他不至于孤陋寡闻到这个程度吧!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奥利弗.斯科塞斯也带了三个律师和一个执行董事,他不需要参与合同的具体条款商议,现在正好坐在他对面,带着无所事事的笑容。世界上没有比这更好的搭讪机会了。

但是他现在实在无法分心更多在周宁身上。他连个律师都没带,charles带的人帮不上太多忙。他上次没见到寰亚的高层,绝大多数设想都是空中楼阁,独自一个人应付那边的老油条,几乎是焦头烂额的状态。

寰亚之前之所以拒绝他们,无非是因为华诚说服了他们。如今他得到一个机会,去说服一群不想配合的人合作,挑战性很强。

周宁在他们激烈的讨论时连跑了三趟厕所,第三次回来的时候,虽然成功消去了水肿,但看起来更苍白了一点。

奥利弗显然也是无聊的很,主动与对面一直一言不发低头玩手的酱油党攀谈起来。

“你英俊的像个电影明星。”

周宁抬头,笑了笑,“也许差不多,我是个演员。”

方乾清尝试着从对面那个白人精英横飞的唾沫里听周宁他们的谈话。

奥利弗顺势和他谈起了英国文学和莎士比亚戏剧。

和一个说一口英式英语的演员聊莎士比亚,是一种很高明的恭维,几乎可以判断成是,对他有意思。

“这么年轻有这么高的学识。RADA(英国皇家戏剧学院),NTFC还是剑桥?”

周宁回答北影的全名时,方乾清抽空瞥了一眼奥利弗。

奥利弗表现的并不失礼,他点头笑了笑,但这并不能掩饰他热情的消退。奥利弗将话题从表演艺术转向了天气。方乾清感到相当失望。周宁倒是愉快的继续低头开始抠手指玩了。存在感再次降到冰点。

三个小时过后,和奥利弗握手拥抱,达成了合作意向的方乾清拿到了律师草拟,还散发着新鲜油墨香气的合同。

奥利弗低头看了一眼面前的合同。

“亲爱的。我接受你们开的条件,并希望我们能为我们的合作所能带来的辉煌感到骄傲。不过,我后天就要去中国一趟。半个月后我们可以在中国直接签署一份更详尽的合同。”

这当然令人相当不安。

即使签过合同的演员,在进组拍了几周后都可能被换掉。这样瞬息万变的世界里,合同这种基本的保障,尚且不能让人彻底放心。何况这样轻飘飘的承诺。

何况奥利弗的态度,实在是非常微妙。

方乾清尝试着继续争取。

奥利弗仿佛受到了冒犯一样直视着他,缓慢的说,“您似乎在怀疑我,可我们刚刚达成了协议,并且已经握手成交了。这件事情就算谈妥了。”

方乾清楞了一下,然后强迫自己保持微笑。

Charles尚且可以绷住一副八风不动的尊容。何况他呢,毕竟也不是在寰亚这里折戟。

这样安静的时刻里,倒是周宁突然忍俊不禁一样的扑哧笑了一声,显得异常突兀。于是瞬间吸引了全场的注意力。

奥利弗.斯科塞斯嘛。

他父亲是个从墨西哥偷渡到美国的投机分子,靠贩运石油赚到第一桶金。其后转投股市,成了个恶名昭著的股市狙击手,低价收入恶意抛出,手段和敲诈没什么两样。何况70年代石油危机时期,他卷入了一桩行贿案,要不是老杜邦伸出援手,他的那点产业早就宣告破产了。

不谈出身是否高贵,奥利弗本人也不是什么一言九鼎的绅士贵族。

不过是上天垂青,给了他过人的艺术天分,有幸在国际影坛上享誉盛名,但好像并不能抹去他本人篡改分账,欺骗合伙人踹走寰亚原董事,拖跨三个制作公司的历史吧。

这年头真是谁都能出来装逼了。

沉浸在自己的笑点里并很不客气的笑出声来的周宁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成了全场的焦点。

奥利弗瞪着他看。

周宁抬头回视,冲他笑了笑。

Charles插了进来。“容我再正式的介绍一下这位吧,他全名柯蒂斯.阿拉斯加尔德。不仅是橙光的股东,还是Index集团的顺位继承人。”

如果之前他们不是喜欢叫人只叫一半的话,方乾清会将周宁可能的出身理解的更好。而不是一想到阿拉斯加就想起雪橇犬。

船王奥纳西斯过世后,他的女儿克里斯蒂娜得到了全部的遗产,嫁给了一个俄罗斯人。她坐拥无数的财富,但是不满四十便抑郁而终。她的独女雅典娜继承了她的财富,嫁给了一个姓阿拉斯加尔德的摩纳哥人。自此鲜有关于这笔巨额财富的传闻。

他对欧洲财团所知甚少。不过由于亚洲的泛海集团部分股权隶属于index集团,他还是多少听说过一点。

奥利弗一扫疑似被嘲笑的不快,热情愉快的上下扫视着周宁,整个人往前坐了半个身位。

“我有四分之三中国血统。”他主动解释道。

“略有耳闻。”

没有其他人在一边滔滔不绝的争辩,他们现在可以开始安静重新谈回电影艺术了。奥利弗重新提起了一个话头。

楼主 戴信鸢  发布于 2017-01-17 16:36:00 +0800 CST  
“表演一段戏剧念白吧。”奥利弗带来的助手掀开摄影机的盖子,将它端到肩上伸手示意周宁走到镜头前的空地上。杰出的成就或许都来源于这种随时随地沉入工作的能力和忽略他人存在的专注。Charles还不太习惯莫名其妙的被无视,他转头看了一眼站起身来打算顺从奥利弗提议Curtis,看起来不太跟得上节奏。

如果说外表的吸引和性欲是人类的天性和本能。那么人们凭什么将简单的对一个人肉体的渴望和占有欲转化为爱慕?

依仗时间的纽带,相互扶持走过生命的许多坎坷,最终将对一个人容颜的眷恋转化为对他的存在的习惯与依赖?

还是他超脱了外在条件的某些东西,吸引了你,让你在某些瞬间感到他是如此独一无二?

对方乾清来说。

答案应该只有一个。

才华。

他看到站在空地上将自己浸入另一个世界的周宁,突然觉得自己这段时间以来所有的困惑都得到了答案。

他也曾经疯狂的追逐艺术,希望写出打动人心的剧本,希望得到世人的尊崇,赢得人们的惊叹。直到今天,他仍然希望他经手的作品,能经得起时间的考验,能make a difference。回想这短暂的两三个月。第一次真正感觉无法割舍对他的心动,是在那天的片场,他将萧唯对兄长孤单的告别,演绎得淋漓尽致的时候。

看到自己心爱的作品,深爱的角色在一个符合他一切审美的人身上得到重生,生长出了不起的灵魂,他如何拒绝对这样一个人的心动?

“No matterwhere; of comfort no man speak:
不必问他在什么地方。谁也不准讲那些安慰的话儿;
Let's talk of graves, ofworms, and epitaphs;
让我们谈谈坟墓、蛆虫和墓碑吧;
Make dust our paper and withrainy eyes
让我们以泥土为纸,用我们淋雨的眼睛
Write sorrow on the bosom ofthe earth,
在大地的胸膛上写下我们的悲哀;
Let's choose executors andtalk of wills:
让我们找几个遗产管理人,商议我们的遗嘱——
And yet not so, for what canwe bequeath
可是这也不必,因为我们除了把一具尸骸还给大地以外,
Save our deposed bodies to theground?
还有什么可以遗留给后人的?
Our lands, our lives and allare Bolingbroke's,
我们的土地、我们的生命,一切都是波林勃洛克的,
And nothing can we call ourown but death
只有死亡和掩埋我们骨骼的一抔黄土,
And that small model of thebarren earth
才可以算是属于我们自己的。
Which serves as paste andcover to our bones.
为了上帝的缘故,让我们坐在地上,
For God's sake, let us situpon the ground
讲些关于国王们的死亡的悲惨的故事;
And tell sad stories of thedeath of kings;
How some have been deposed;some slain in war,
Some haunted by the ghoststhey have deposed;
Some poison'd by their wives:some sleeping kill'd;
All murder'd:
有些是被人废黜的,
有些是在战场上阵亡的,
有些是被他们所废黜的鬼魂们缠绕着的,
有些是被他们的妻子所毒毙的,
有些是在睡梦中被杀的,
全都不得善终;
for within the hollow crown
That rounds the mortal templesof a king
因为在那围绕着一个凡世的国王头上的这顶空洞的王冠之内,
Keeps Death his court andthere the antic sits,
正是死神驻节的宫廷,
Scoffing his state andgrinning at his pomp,
Allowing him a breath, alittle scene,
To monarchize, be fear'd andkill with looks,
Infusing him with self andvain conceit,
As if this flesh which wallsabout our life,
Were brass impregnable, andhumour'd thus
Comes at the last and with alittle pin
Bores through his castle wall,and farewell king!
揶揄他的尊严,哂笑他的荣华,
给他一段短短的呼吸的时间,
让他在舞台上露一露脸,
使他君临万民,
受尽众人的敬畏,
一眨眼就可以致人于死命,
把妄自尊大的思想灌注他的心头,
仿佛这包藏着我们生命的血肉的皮囊,
是一堵不可摧毁的铜墙铁壁一样;
当他这样志得意满的时候,
却不知道他的末日已经临近眼前,
一枚小小的针就可以刺破他的壁垒,
于是再会吧,国王!

方乾清沉默着欣赏他的表演。看着他在站在地上,戴着一顶虚无的王冠,将一个暴君的悲剧尽述。他已经失去了他的权力,他已经被波林勃洛克剥夺了王权。他曾经拥有一切,如今都是虚无。美梦啊都是一厢情愿,威严的沦丧只在弹指一瞬。

就像青克格雷夫的《寓意画选》在一幅风景画的前景画着一个巨大的王冠下面写着的那样:“这一负担对于承载着它的人来说完全不同于被其欺骗性的光环所迷惑的人。后者从来不知道它的分量,而前者却对它带来的折磨再清楚不过了。”

他面前似乎有涨落的潮汐和更迭的日月,一个依靠头顶王冠的光芒虚妄的存活的君王,一个寄生在至高无上的权力中,却孱弱无能的人类,活在他每一个词句里和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里。

Cover your heads and mock notflesh and blood
With solemn reverence: throwaway respect,
戴上你们的帽子;不要把严肃的敬礼施在一个凡人的身上;
Tradition, form andceremonious duty,
丢开传统的礼貌,仪式的虚文,
For you have but mistook meall this while:
因为你们一向都把我认错了;
I live with bread like you,feel want,
Taste grief, need friends:subjected thus,
How can you say to me, I am aking?”
像你们一样,
我也靠着面包生活,
我也有欲望,
我也懂得悲哀,
我也需要朋友;
既然如此,你们怎么能对我说我是一个国王呢?

他表演着一个君王不值得同情可怜的悲哀和无助,他带着观者审视着现实之下,一具孱弱无能的肉身。兄弟相残,不贞,背叛,这些痛苦终归只能以泥土为纸,用淋雨的眼睛,书写在大地的胸膛上,然后被风沙掩盖。

除了他作为一个天生的演员,令人惊艳的表演天赋和感染力外。这场独角戏最特别的一点,或许就是对于在做的观众方乾清来说,表演的人是他爱慕的小王子。

他不可抑制的沉浸在这莫名的悲哀里。他想起好莱坞一位已故的女演员说,“把你的心碎变成艺术”。

一个没有心碎过的人。不可能将表演的艺术发挥到极致。

除却天生一颗细腻敏感的心灵和后天的教育,方乾清相信是演员本身的阅历决定了他们表演的深度。

奥利弗见过太多惊才绝艳的演员,所以他淡漠的站在摄像机后面,“还不坏。我看过三个版本的理查德二世,你选了一段很特别的场次。”英式戏剧要求的台词功力,他还不错,而且长相很上镜。

“或许你可以尝试一下解脱束缚,来段爬行动物的模仿?”

作为导演要求演员在众目睽睽下趴到地上模仿某种爬行动物是无可指摘的。但这样的场合下提这种要求难免令人不太痛快,方乾清也很不满,但却没有理由阻止,也许奥利弗只是报复一下这个刚才嘲笑他的亚洲演员,让他在熟人面前当众出点糗。或许,虽然他也不能十分期待,或许真的打算给他个了不起的角色呢?

周宁却还挺有兴致,好像奥利弗帮助他找了点有趣的事情。他几乎是没有犹豫的就答应了。

他脱掉自己的外套,甚至脱掉了皮鞋,真的像奥利弗说的一样,解脱束缚,旁若无人的趴到地上四肢着地后,Charles露出了一个不忍直视的表情,转头去跟自己的保镖交谈,试图避开这叫人尴尬的场面。

方乾清扶着下巴,强迫自己不感到丢脸。

艺术嘛。一切为了艺术。

直到一声货真价实的狮吼把charles吓得猛地转回头来。

真他妈一模一样。

他轻盈的用前肢逡巡在地上,将一个猫科动物的形态模拟的惟妙惟肖。拱起脊背,歪着头发出一声不可思议的狮吼。就像在向围观他的灵长动物们示威。然后他晃了晃头,懒洋洋的趴回到地上。没有猎物,雄狮也要沉睡的。虽然就外形看来,他更像一只贪玩的幼年小狮子。

这了不起的一吼,吓得一直盯着周宁的方乾清都向后靠了一下。

奥利弗兴致很高。

“gorgerous!”

他示意自己的助手下场扮演一只羚羊。

方乾清有幸围观了一场长达五分钟的雄狮围猎。周宁把奥利弗的助手生生用嘴拖到地上咬住咽喉时,连charles都开始鼓掌。

在这样场景下,表演的越好,越有助于消除尴尬。他表演的简直像一只被狮群喂养大的野人。吸引了所有人的关注。

表演随着狩猎者的胜利终止。周宁把奥利弗的助手扶起来,向他道歉的功夫,奥利弗已经开始画饼,“我前几天得到了一笔投资。我们和中国合拍一部电影,打算启用以为亚洲人做男主,我们还打算为这部电影用掉三个巨星的戏约。欢迎你参与我们下周在中国举办的试镜。”

周宁伸出手来,奥利弗欣然与他握手拥抱,看起来对他相当满意。

方乾清几乎是深吸一口气才管理好了自己的表情。然后——

“我下个月可能要去另一个剧组拍戏。为期半年以上。”周宁坦诚地表示。

奥利弗露出一个遗憾的表情。

“轧戏不是美德。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这个剧本我们三年前就开始筹备,直到上个月拿到资金,它才被启动。这是唯一的机会。你知道不会总有个剧本,适合选个亚洲人做主角。”

“那真遗憾。我先答应了别人。我们做人要是要讲究诚信的对吧。”

方乾清几乎要翻白眼了。

楼主 戴信鸢  发布于 2017-01-19 19:19:00 +0800 CST  


楼主 戴信鸢  发布于 2017-01-20 20:59:00 +0800 CST  


楼主 戴信鸢  发布于 2017-01-20 21:01:00 +0800 CST  


楼主 戴信鸢  发布于 2017-01-20 21:02:00 +0800 CST  
用实际行动祝大家小年快乐哈

楼主 戴信鸢  发布于 2017-01-20 21:03:00 +0800 CST  
因为我的个人水平及行文爱好的原因搞得大家都看不懂了我也感觉很方。但是挨个答疑吧我估计又很麻烦(是的我就有这么懒)。好在接下来的场次都很简单好懂(共产主义的凝视)相信我(不见得值得信任)( ̄▽ ̄)能不能挺住先挺一挺。

楼主 戴信鸢  发布于 2017-01-22 15:13:00 +0800 CST  
“奥利弗谈到的电影原著叫THE FAIRYLAND对吧,中译幻境。”方乾清走到周宁面前的沙发凳上坐下,他看得出来,这位没睡着。

他闭着眼睛,就像方乾清不愿意和他交谈一样,他现在也不太乐意和方乾清交谈。方乾清对这个机会耿耿于怀这点让他觉得有点烦心。收购寰亚比想象的更难,如果是华诚投资了奥利弗作为收购寰亚的礼物,那他本来的投资计划就很傻气了。

他没看过幻境原著,想必方乾清又要腹诽他孤陋寡闻了。

可方乾清作为一个应该足够成熟的商人,居然还在没完没了的纠结这些次要的事情。

“告诉你个消息。你的角色被人抢走了。华诚失约了。”方乾清不理会他的假寐,继续说,“你猜是谁想抢你的角色,是你认识的人。”

周宁抬起一只眼皮。

“我能认识几个圈内的。倒是陈星禾还挺适合那个角色的。毕竟我们的戏路很相似。”

对于被换角,他倒是淡定极了。“也挺好。这样我还可以好好上学。我再不去上学,王老师估计要换掉我期末大戏的角色了。”

“你的角色是?”

“理论上我应该演秦仲义,但是老师说我要是没空排戏,就让我反串小丁宝。角色无高下,但是反串还是很要命的。”周宁长吁口气,“幸好幸好。我本已认命。”

“你们的戏,我可以作为师兄去围观吧。”方乾清前倾了点身子,打量周宁的眉眼,女装一定别有风味。“非常期待。”

周宁冷哼一声。“拆了!我四十年的心血啊,拆了!别人不知道,王掌柜你知道。我从二十多岁起,就主张实业救国。到而今抢去我的工厂,好, 我的势力小,干不过他们!可到好好地办哪,那是富国裕民的事业呀!结果,拆了,机器都当碎铜烂铁卖了!全世界,全世界找得到这样的政府找不到?我问你!”他顺口念了段秦仲义的经典台词,抑扬顿挫卡的非常精准。“没什么围观价值。你本科的时候莫非没排过茶馆?”

方乾清盯住周宁。

“你现在档期空出来了,如果周润德叫你去参加试镜,你去不去?”

周宁皱眉瞪着方乾清肩膀后面的空气,“你对我哥好像有种执念。去。”他斩钉截铁的回答,然后话锋一转,“因为他是我的老板。你是我的老板的时候,我也会听你的。”

方乾清不置可否。

“那你合约到期了以后签给我吧。”

“三年以后要还未分道扬镳,我会优先考虑你。”

“这么好的公司,你只签三年?”

“不入流的小公司和一个不上进的小演员,能一起撑三年已经是了不起了。”周宁用方乾清第一次见面的话回敬了他一句。

“要是我三年后能为你花十亿人民币买一个角色,你会觉得我很帅吗。”方乾清笑了笑,觉得他这样记仇,倒也挺有意思的。

“那真是傻得透顶。投几个只会吹牛皮的互联网公司,都比投资我要靠谱许多。你要是不肯叫我懒散下去,偏要我做什么国际巨星,我可不想签给你。”

“你当真这样想。那当初为什么找江云倾。”

周宁笑了声,“不好意思,当年是王老师嫌弃我不求上进,不肯出校门拍戏,非要介绍江云倾给我的。”

方乾清继续追问。“花十亿买角色给你就是蠢货了?”

周宁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蠢到不可理喻行了吧。”

“哦。”方乾清满意的点点头,“我听说周润德用一点五亿美金买下了这个角色,请奥利弗来执导,和华诚合作选角制作,就等着你回国试镜了。”

周宁脸上惊吓的表情明显多过惊喜。

“他怎么不和我商量一下?”

他半侧着坐起身在身上摸了两下。然后猛然醒悟,他出门什么时候带了手机,除了特别给了方乾清一个传真地址外,还有谁能联系上他,便倒了回去。“也对,他联系不上我……”

他转头多看了两眼表情微妙的方乾清。

“你怎么知道的?”

“王明沂。”方乾清简短的回答。

他沉默了几秒钟。

“华诚我不敢保证。至少我哥没有权利动用集团的资金收购寰亚的权利,据我所知他还没有那么高的威望,董事会不会同意的。我们还是很有希望拿下寰亚的,前提是王明沂疏通好银行那边的关系,提前拿到批款增加我们说服奥利弗的筹码。”

他还真是聪明,立刻就想到了王明沂也想到过的事情。他恐怕并不知道方乾清并未知会过王明沂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不过他第一个念头是周润德与华诚合作投资奥利弗对他们收购寰亚的计划的影响,倒真是出乎意料,又似乎在意料之中。

他的脑回路永远如此清奇,第一反应是为自己的角色开心才出人意料吧。

“在想什么。”他注意到周宁此刻的表情也相当微妙。不知道是不是在心里吐槽他故意逗他骂自己亲哥哥蠢货的恶趣味。

“早知道就不得罪奥利弗,希望他被我拒绝一次,不会像你一样小气。”周宁冷淡的翻了个白眼。

方乾清低笑了声,抬手握住了他一只手腕,周宁懒散的盯了他一眼,“你想干什么。”

方乾清把他的睡衣袖子往上挽了几截,翻着看了两眼他的小臂和手肘,“青了好几块,手肘蹭破了。”

周宁扮狮子的时候,非常投入的用四肢在地上追着“羚羊”跑了好几圈,擦碰在所难免。他这只胳膊上的伤口很浅,出血不多,但是范围不小。估计其他地方也差不多这个情况。

周宁多看了他两眼。

突然开口说,“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问。”

“有人说主动从占有和驱役中获得权威和快乐,有人说这也是性冲动的一种。我觉得你两者都算。那么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对我有性欲吗?”

这真是个高深莫测到有些荒诞的问题。被一个漂亮可爱的年轻人毫不留情面的,异常直白的问出来,显得莫名其妙的有些郑重。

方乾清调动了全部的脑力去搜索那段荒谬的记忆。

“有。”他凭借他男人的直觉勉强回答。

至少现在有,不算骗人。

周宁看起来很放松,虽然刚才方乾清因为莫名的紧张,攥紧了握在手上的东西——他的手腕。

方乾清意识到自己用的力气有点大并松手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将他的手腕攥红了。

“抱歉。”

“我们现在算是在交往吗。”

“算。”

“行。除了正常的上床外,我可以做你的被,如果你有需要可以找我。前提是我身体方便。作为交换条件,你不能跟别人实践,也不能跟别人上床。如果你看上了别人,我们就分开。我不会对别人泄露关于你的事情,你也忘掉我们在一起过。”

他突然这么正式的重新界定他们的关系,让方乾清感觉有点方。

“除了我已经得到的,我答应你以后,我还能获得点别的什么吗。”

他的问题很有歧义。

希望周宁能听懂他的意思。

“我的信任。以后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坦白告诉你我在想什么。”

方乾清攥着拳头平复了一下心情。

“那我们握手成交吧。”


楼主 戴信鸢  发布于 2017-01-22 23:39:00 +0800 CST  
“你背后那幅《后宫露台》是真迹吗?”方乾清花了一会儿拜托了混乱的思绪,抬头看向这幅世界名画。这副画如果是周宁的私人收藏,挂在这里倒是很有趣味的。如果不是真迹,想必就只是设计师的手笔了。

周宁转头看了一眼。

“真迹收藏在伯纳德的私人博物馆里。我对Recamier提过一次,他就画了张一模一样的给我。我觉得和这间屋子很搭,就让他们挂在这儿了。”

他说的轻描淡写。

方乾清听得可不那么淡定。

就算这位剧社社长,周宁提及数次的学长买下真迹送给他,他也不会更在意。

“他很厉害啊。”

“我对着真迹比了一天,都看不出来分别。不过我本来对美术也没什么天分。”

“他叫什么名字。”

“Valentin Arnault,Recamier是他的教名。”

方乾清望着那张描绘阿拉伯后宫生活,气质和周宁很般配的画一时默然。

“他可能是我唯一的情史,”周宁坐起身来,裹着毛毯往后退了一步,看向那副画,“你要是愿意听,我如今倒是可以讲一讲。”

“说来听听。”

“他很英俊,也很有才华。我在入学前就认识他,不过熟起来是在一场聚会上,他替我挡酒开始。他很有趣,除了花体英文写的漂亮,信笺的内容也总是不错。那天宴会上,舞会结束的时候被追光照到的人要拥吻是他设计的游戏规则,灯光应该打到我们身上,为的就是暗示我们的朋友我们决定在一起了。不过在舞会开始前,他和一个女模躲进树林里约了一炮,我围观了一会儿,然后去找了灯光师,把他换成了Francis,所以才有了那张照片。”

方乾清盯着画上在池中嬉戏的女人们,“挺巧的。”想起周宁对卜思樊说过的那些话,这样的做法,倒确实很给了Recamier点“面子”。

“不巧。我雇人监视他很久了,他一直不干净。那个女模也是我雇的。勾引他只花了十分钟。”

方乾清说不上是什么感觉,胃里翻上来一股莫名其妙的紧张情绪来,他情不自禁的皱起了眉。

“Recamier认为性和爱是分离的,他说世界上所有外貌评分超过九十分的,不论男女,他都愿意一试。”

“他亲口对你说的?”

“我让那个女模为我录音。他说这话的时候非常得意,令我感到陌生。”

他有点可怕,也有点陌生。

方乾清第一次萌生出这种想法。

“后来我想,不妨向他学学。可惜我比他挑剔一点,脸皮又不如有些人厚,可以随随便便往别人手里塞房卡,在遇到你前,居然没找到合适的。没别的了,我简单的情史,不过如此。”

在方乾清听来可绝对不是,不过如此,也不能叫简单。

“你要是雇人试探我,或者派人监视我被我发现了,我保证揍到你下不了床。”方乾清沉默了一阵儿,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周宁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如果我那么做了,我保证你发现不了。不过自从我拒绝了我父亲的经济支持后,已经没那么多闲钱了。住宅的维修和清扫,为佣人和保镖派发薪水,大西洋城的烂摊子,已经很叫人头痛了。”

方乾清叹了口气。

反手指了下他的书桌,“你桌上那本小王子,是你哥送你的?”

周宁思考了一下,好像在回忆那本书的来历,随后扬眉笑了下,“我让Suri偷的,Suri照顾他的起居,她告诉我他似乎写了封挽回lisa的信,夹在了这本书里。”

“你也监视你哥。”

“短暂的那么一两年。”

“他没发现他的情书丢了吗。”

“我让Suri伪造了一本扔在火盆里烧了,并让Suri告诉他,那本书被他在喝醉的时候被他自己烧掉了。我哥喝醉了,是会断片的。”

“……你看了那封信。”

“我看了,觉得不适合给lisa,就烧掉了。”

“……”方乾清看着近在咫尺,神色平静到冷漠的周宁,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你真是……”他从喉咙里笑了两声。

“我们已经在一起大约三分钟了。”周宁看了眼时钟,“现在你更了解我到底是怎样的人了,你可以选择分手。”

“欠揍。”方乾清牙咬切齿的补足了后面半句。

周宁淡淡的笑了下。

“我还没看重你到在你身上动什么手脚。还是那句老话,将来分手了,我的狗归我。”

楼主 戴信鸢  发布于 2017-01-23 23:16:00 +0800 CST  
那幅画

楼主 戴信鸢  发布于 2017-01-23 23:47:00 +0800 CST  
回国的第一件事,当然是。

抱狗。

周宁和他胖了几斤的狗在地毯上翻腾,被舔的满脸都是口水。方乾清拎着纸抽想给他擦一把,结果被热情四溢的小柴连着手腕一起舔的像被洗过,就打消了这个主意。

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所谓穷则独善其身——轻微洁癖的方大人自己去洗了个手。

“看了几家医院了。”干净整洁的方乾清远远的扔过来几本病例本,“没有康复的希望。”

周宁艰难的抬头瞥了那几家宠物医院开具的病例本,“我找了个美国专家过来坐诊,哎呦我去,别舔了我的鼻子快被你舔歪了……我们明天上午再去一趟农大的医院。”

就知道他不死心。方乾清不置可否。

这只没有良心的狗,对于这个和自己短暂相处了一段时间之后就消失不见的小主人显然没有任何不满,只有小别胜新婚的喜悦——对他的热情态度远胜明明多喂养了它好几日的方乾清。

方先生的心里莫名的有点失落。

所以看到坐在自己对面,好不容易抽身洗了个澡出来换上睡衣坐在饭桌上打算消停一下,结果又被舔了一脸哭哭不出来笑笑不出来的周宁时,方乾清毫不犹豫的嘲笑出声了。

“你真是没白惦记它啊。”

周宁一脸生无可恋,扛着自己重达二十四斤的甜蜜的负担,咬了一口蛋饼。

“你打死了卖盐的啊。”

方乾清的表情明媚了一点。“能尝出来?”医生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嘛,如果至少还能尝出一种味道,神经就还存活,最多对其他味道的感受阈值高了些,也不是没有康复的希望嘛。

“我味觉很弱,不代表一丁点没有。我都能尝出来它是咸的,你家厨师放盐的时候是得了帕金森啊。”周宁又咬了一口,然后推给方乾清。

方乾清不太嫌弃的就着他吃过的地方咬了一口。

他是做了个尝试,是叫厨师往他的食物里多放了几勺盐和三倍的调味料。

但是这么咸还是……始料未及。

方乾清苦着一张脸狂喝水。

周宁倒是神色如常,果然这种咸度对他来说还是挺合适的。

“如果把所有的调料用量增加三倍,你吃这些东西的感觉,应该会和正常人一样?”

周宁摇摇头,“不要尝试了,我第二天脸会肿成猪的,我没有那么强大的肾脏去排几倍的钾和钠。”

方乾清那一点点的欢喜烟消云散。看来他还是不能和正常人一样享受这点小乐趣。好在他本人也不在乎。

周宁在他默默叹息的当口,把盘子拉回去,低头多咬了几口那张可怜的蛋饼。

“但这种久违的口味,不得不说也还不错。”

方乾清看着他。觉得这哥们好看的像脸上有花。
怎么让人老想多看两眼呢。

周宁笑了一下,然后扛着狗走过来亲了他一口。

方乾清心里那点愉悦还来不急发芽,就被周宁潮乎乎的脸蹭了个又湿又黏。还来不及抗议被强行蹭一脸狗口水的暴行,就觉得肩上一沉,周宁顺手把狗放到了他背上。

热情的小柴并不在意突然换了个保姆,毫不客气的把带着进口狗粮味儿的哈气喷到了他脖子上。

“哈哈哈哈!叫你笑我!”周同学从甜蜜的负担中成功脱身,哈哈笑着跑去洗脸了。

“……”

当晚正好是周六。

方乾清准时收看了综艺一百分。今晚放映他们之前录好的那期。

原本按照他的推测。陈星禾会因为前段时间的新闻份量大减。虽然这样推测挺对不住老朋友,但是周宁的part因此多一点还是很不错的。

不过陆沅的能量确实不容小觑。他不仅出手扭曲了当前传媒对于陈星禾的风评,雇佣了大批水军带了一波社交媒体的节奏。还给了陈星禾更多照顾,比方乾清想到的还多一点——陈星禾几乎霸场。乔锐江湖地位尚在,也不过是撑起了这档一点五小时黄金档综艺的另外半边天而已。

沦落成哈哈背景板的周宁镜头少得可怜,所有主担的场全被剪掉了。

方乾清看着屏幕上那个在角落里,没有镜头,没有存在感,笑得连美感都没了的伪·傻白甜,莫名其妙的有点生气。到最后节目快结束的问答环节,他和方乾清的互动倒是保留的尚算完整。

可是这对他不是什么好事儿,和制作人暧昧不清的关系,迷一样的价值取向。想也知道,这期节目放完,他在网上的风评,要么继续毫无存在感,要么又怒拉一波黑。

陈星禾曾经有意抢他的角色,不知道这次是不是也是陈星禾想拿走他本来应得的出镜机会。不知道他会不会到此为止。

方乾清可以理解他的嫉妒心。

但是这次不怎么能接受。

周宁揉着四脚朝天躺着的狗狗的肚子,摊在地摊上偶尔看一眼电视机,看起来对自己的表现并不怎么感兴趣。节目快放完,他才叹了口气打破了沉默的空气,“唉。都怨你,我现在一直口渴一直口渴,我明早一定是被尿憋醒的。”

方乾清无可奈何的拔开黏在电视上,笑的有些羞怯朦胧的陈星禾脸上的视线,转头看向摊在地毯上的小朋友。

对方捧着肚子,头枕着狗狗的肚子,半张脸陷在黄色的绒毛里,眼中难掩悲愤之色,“我肯定喝了一吨水,现在像个怀胎五月的孕妇。”

方乾清把他从地上捞起来。

“那咱努把力啊!看你什么时候能真怀上。”他把小朋友搂在怀里,觉得气儿消了不少。

“……你大爷的。”小朋友对他的调戏言行欲拒还迎,嘴上不太认账,胳膊确干脆利索的搂上了他的脖子。

确实水喝多了,比之前沉了点。

……

小朋友确实水喝多了。

导致大家在发生关系的整个过程中,方先生还性质很高的时候,他老想跑厕所。

严重影响了想多来几次的方先生。

“您不能憋一会儿吗?”

“我他妈全麻过,影响膀胱,不能憋尿的!”

“……靠。”

楼主 戴信鸢  发布于 2017-02-04 22:24:00 +0800 CST  
早晨吃完饭抱着狗下楼的时候,方乾清一直觉得有件挺重要的事情被自己忘掉了。直到到了车库,看到那辆崭新的奥迪A6的时候,才想起来。

“你留了我的地址。”方乾清耸了下肩,看了一眼这辆黑色的,低调的不行的车子,“所以你外公送你的——礼物。”

这车看起来很低调。

车牌还是很……酷的。不过怎么看都不是周宁的审美。

他还以为这位会直白的表现出不喜欢。结果后者一拍脑门,“啊,我从美国回来给白戈准备的礼物还没给他。”

他从美国搬回来了一块砖头。实践了当日对白戈的承诺。

果然言而有信。

坐上这辆新车的时候,方乾清侧头瞅了一眼系安全带的周宁,对方感受到他的目光,只是嘟囔了一句,“唉,将在叫我去聚会都没道理拒绝了。”

您不是没有拿人手短这种意识的嘛。一辆几十万的车就能买通你。

方乾清腹诽的时候倒是忘了,过去他也曾经用更不值钱的蛋糕成功收买过这位其实蛮好收买的小朋友。

……

抱着狗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周宁脸上还维持着笑容,方乾清不解,“这种时候有什么值得笑得。”

医生几乎是看完病例和片子就确凿的表示没有治愈的可能。

“以防它觉得我对它失望。”周宁把狗塞到方乾清怀里,在他的宝贝儿看不见的地方揉了下脸上笑僵的肌肉,“如果一起看了医生后,对着病患板着脸,病患会害怕的。来你也笑一笑。”

方乾清一脸黑线。

今天是周末,海淀区路上人还挺多的,周宁今天连个帽子都没戴,有几个路人正在看向这边,所以方乾清用狗挡住了自己的半张脸,没有接话。

在外面还是小心为上。

老牌黄金档综艺的能量真正超出想象。

有两个有勇气的妹子凑了过来,趁着方乾清翻车钥匙的功夫和周宁搭话。

“啊!你真的好帅啊!”

“是啊是啊!”

“……呃。”

两个小姑娘叽叽喳喳的围着他。

方乾清抬头看过去,周宁整个人看起来有点紧张,脸上泛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红晕,看起来因为这种当面的夸张恭维有些害羞,被发现他很好说话,于是热情更加高涨的妹子拉住合影签名完全没有招架的余力。

方乾清一只手攥着车钥匙,皱着眉靠在车边上。

低头瞅一眼只会冲自己哈哈喘气的笨狗。

忍不住在心里骂这只狗的小主子。

您被妹子撩很开心嘛,平日里的淡定自若游刃有余呢?

“你小时候真帅!和现在一样帅!”

“是啊是啊!”

呦,我怎么不知道他小时候什么模样?

周宁看起来也挺困惑。“你怎么知道?”

“风尚的采访!今天早晨出电子刊!”

“哦……”

方乾清更困惑了。伸手去裤子兜里掏手机,卜思樊哪来的这小子的童年照……居然摸了个空。

刚刚,就刚刚,有个人似乎顺着道边往前走时撞了他一下。

而他当时心思根本全在周宁那边。

靠!

“站住!”方乾清冲着前面那个可疑的低头疾走的男子大喊了一声。对方果然匆匆回头瞥了他一眼,然后拔足狂奔。

周宁回头看了他一眼。看起来被他吓了一跳。

“那人偷我手机!”方乾清抱着狗往他这边走,“你看着狗,我非追上这混球不可。”

周宁几乎是一秒就反应了过来,然后不等方乾清过来,转头追着那个人就去了。

靠!

你他妈追个屁!

方乾清临时把狗托付给了两脸懵逼的妹子们,然后追着周宁就去了。

跑的真他妈的快!

“周宁!Curtis!你给我站住!别追了!”方乾清追着周宁跑出了半条街,却离他越来越远,眼看着他追着那个小偷跑上了过街天桥,三步并一步眼看着离那小偷越来越近,心里越来越害怕。

鬼知道那人身上带没带刀。在楼梯上厮打起来太危险了。何况那栏杆也不高。

眼瞅着周宁一手拽住了那男人的后颈往后一带,就这楼梯的坡度撂在了地上,看着那人往怀里掏,方乾清远远地瞧着他手上多出来个反光的东西,心脏差点跳出来。

天桥上路过的行人纷纷惊呼出声,围过去几个人,恰恰好的挡住了方乾清的视线。

方乾清发誓他这辈子没跑这么快过。等他气喘吁吁惊魂不定的跑到天桥边上,周宁已经坐在了倒在地上的窃贼身上,他本来就瘦,被这看起来怎么也有一百七十斤的惯偷衬得更瘦小。

他单手反握着一柄短刀架在对方的脖子上,显然已经将对方制的死死的了。另一手得意的在那贼眼前做了个勾手指的姿势,“乖,把从爷这儿偷的手机拿出来吧。”

他还笑。调戏起这比看起来有三四十岁,比他壮一圈不止的小偷来毫不客气。

围观的几个人有录视频的,有稀稀拉拉鼓掌叫好的。唯独没有报警的。

方乾清站那儿觉得头皮一阵阵发麻。盯着周宁手上那把没粘着血,挨着那人白花花的脖子,仍旧银光闪闪的大约有十厘米的短刀。

“小哥你好帅啊!”

“干得好!”

“一瞅他就是惯犯!还带刀!”

周宁低声笑了下,像是在回应热情的围观群众们。

他接过那个一脸怨恨的男人不情不愿的掏出来的手机,要递给走过来蹲下身来的方乾清,后者没搭理他,只是一手按住了那窃贼,另一手从周宁手上拽走了那只短刀。

“滚吧。”方乾清把周宁拖到自己身后,对从地上爬起来恨恨瞅了他们好几眼的人说道。

去警局做笔录麻烦的很,他现在也没那心情。

“不应该报警吗?五千元以上可以立案吧?”颇有公德心的年轻人在他身边有点困惑的说,“他肯定是惯犯。身上还有刀,你今天放了他,没准明天他就去持刀抢劫,危害社会!”

围观群众几乎在那男人从地上爬起来后就立刻作鸟兽散,避这贼如避瘟疫。

方乾清看着他走远了,瞪了边上皱着眉一脸你真没公德心的表情瞅着他小朋友。

“就您最有公德心。”

他伸手按着周宁的后颈把他的脸扳离那贼的方向,然后拽着胳膊拖走了还挺不情愿的这货。

那俩妹子拖着他们的狗的脖子,翘首在道边上迎他们,有一个瞧见他了还蹦了起来。“你跑好快哦!”

“你拿回来了?好酷!”

“帅哥你是他什么人啊?”还有个人终于注意到了方乾清,和他搭起话来。

方乾清终于撒开了周宁的胳膊,没回答,开车去了。

周宁冲她笑了下,抱起地上的小柴。

“他是我的粉丝。所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帮粉丝追个手机嘛,很合理的。”

楼主 戴信鸢  发布于 2017-02-06 23:36:00 +0800 CST  

楼主:戴信鸢

字数:221900

发表时间:2016-04-23 05:04: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4-20 21:30:56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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