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老陈高二年级的那个暑假，爷爷突发奇想，决定送儿子去台南的乡下体验生活。
奶奶舍不得儿子，劝爷爷：“唉乡下那边很乱的啦，阿昉住不惯的，不要让他去了。”
爷爷坐在沙发上扫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陈昉，训道：“这次就是要你去改改你的少爷脾气。”
老陈当时的少爷脾气有多大呢，他爸不过才说了一句话而已，他立马转身回房间拎着行李出来挑衅地问：“您打算什么时候送我去。”
爷爷看他那副忤逆的样子就来气，恨恨地拍了沙发扶手，说道：“今晚你就给我走！”
老陈点了点头，又安慰奶奶：“妈，我能照顾好自己，你不用担心我。”然后都没再看爷爷一眼，就又回房间了。
爷爷叹气：“唉，这才十六岁，我这个做爸爸的就要看着他脸色了。”
奶奶多少还是向着儿子多点的，埋怨爷爷：“谁要你总打压他。”

最后到底还是去了。
不过在奶奶的争取之下，老陈二伯家的那个堂弟，也得跟着一起去。
美其名曰共同进步相互学习，实际上呢，是去给老陈这位大少爷，当跟班去了。
堂弟是当天下午才知道这个噩耗的，哭的眼泪汪汪地，看着他四婶——您帮我说两句话啊，我真不想去。
奶奶在爷爷身后直摇头——婶婶也没办法啦，你还是乖乖去吧。
老陈站在一边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去就去呗，老子怕你们。
临行爷爷又说嘱咐他们俩：“到那边自力更生，不许偷懒耍滑，被我知道饶不了你们。”
堂弟懦懦地：“四叔我知道的。”
老陈酷酷地：“嗯。”

他们到台南那边爷爷的工厂里面去做工，跟工人们同吃同住。
刚去的那几天，是吃不好也睡不好，一天中午，堂弟终于情绪崩溃闹罢工了，哭哭啼啼闹着要回台北。
老陈过去，骂他：“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就知道哭，丢不丢人。”
骂了两句，他也骂不动了，他这些天也没怎么吃饱饭；又整天三班倒的干活，身体其实都是在透支的。
堂弟被他骂急了，爆发道：“要不是你我也不用来这受苦！”
老陈实在受不了他这怨妇劲儿，骂都懒得骂了，转身又回了工位上干活。

老陈加了一个夜班，第二天灰头土脸地回宿舍了，见他那不争气的堂弟，还躺在床上哼唧呢。
老陈把一包卤牛肉扔到他身上：“起来、吃饱了就给我去开工。”
堂弟看着肉都两眼发光了，问老陈：“哥，你哪弄来的？”
老陈：“我找王工要的钱。”
堂弟又胆怯了：“四叔说、说不让他们照顾我们。”
老陈不屑道：“一天就给我们那点工钱？我还没起诉他剥削童工呢。”

老陈到了那边，也就苦了一个礼拜吧，就跟那几个工组的组长们混在一起吃香喝辣了。
厂长之前听说老陈要来，心里其实挺打鼓的，怕镇不住这位大少爷，再闹出事端惹老板生气。
没想到大少爷来了一周，不叫苦不叫累，还能跟工人们打成了一片，眼瞅着还成了年轻工友里的小头目。
其他工头们也很欣赏老陈，觉得这孩子有毅力，能干事儿，老哥几个认你这个少东家！


老陈后来跟他们混得熟了，有时下了工，还会跟那几位组长摆开酒桌，炒几个小菜，喝上几杯。
老陈喊堂弟来吃，堂弟不敢，还劝他：“给四叔知道.....你就完了。”
老陈哪里听得进去，不耐烦地撵他：“你怕他你别吃了。”
小陈后来陪老陈喝过无数酒局，只知道他爸好酒量，圈中难逢对手，却不知他爹老陈年轻的时候就显露出能喝的苗头了。
工头们给他送行的那个晚上，老陈哄这个喝一杯劝那个喝一杯，自己当然也没少喝之后，终于把一桌师傅们都给撂倒了。
老陈醉醺醺地举杯问他们：“廖哥，安叔！你们服没服！”
廖启志都醉得趴桌子了，听到这句，还掷地有声地接道：“我廖启志这辈子就服大少爷！”
老陈笑：“哈哈这句不能给爸爸听见。”

03
两个月之后，老陈带着堂弟回家了，临行前还又从账上拿了几百块钱，给爷爷奶奶买了礼物。
所以说他哪像是来吃苦的，旁人眼里倒有那么几分小老板来视察的味道。
回家后，爷爷问堂弟：“在那边怎么样？辛苦不辛苦？”
堂弟说：“好辛苦。”
爷爷又看了看老陈，上下打量了之后，语带讽刺地：“我们大少爷肯定不觉得辛苦。”
老陈笑：“嗯，还行吧，没他苦。”
爷爷又问堂弟：“你们平时都在哪里吃饭啊？吃得好不好？”
堂弟如实交代：“我都是、都是跟组长们一起吃....”
爷爷佯装生气：“谁要你搞特殊的。”
堂弟立刻把老陈拖下水：“是昉哥带我，我才.....四叔我....”
老陈玩笑般地凶堂弟：“就是你整日好吃懒做的，还敢来咬我。”
堂弟就乖乖闭嘴不敢再说话了。
老陈对爷爷解释：“爸爸你不要听他胡说，我先跟您投案吧，我管厂里借了五百块钱给你和妈妈买了礼物。”
爷爷笑：“这就不算了，平时其他的呢？不信你就借这么多。”
老陈摸摸头：“其他的嘛，也是还有些，吃喝应酬嘛，难免不够花。”
爷爷笑着骂他：“让你吃苦去了，你哪里来的吃喝应酬。”
说着就要给那边打电话：“我要问问都是谁在那边纵容你们。”
老陈连忙跑过去按住爷爷的手：“哎爸你别问了，能问出什么啊。关系不好的都不借我，关系好的都不出卖我，你什么都问不出。”
爷爷无奈笑笑：“我拿你还没办法了是不是？”
老陈有几分撒娇地顶了一句：“您别总想着要治我不就好咯。”
爷爷：“好、好，爸爸这次吸取教训。”
说着又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走了，临走还叮嘱老陈一句：“你送阿晖回家，不许再欺负他了知不知道。”
老陈得意地搂过堂弟肩膀：“我在外都是罩着他。”

04
【很短、超甜】
老陈读中学的时候，爷爷出去谈生意经常会把他带在身边。
有一次是去外地开一个工程会吧，早晨四点多就要出发。
老陈不太想去，借口马上要期中考了，可能会赶不及复习。
爷爷训他：“怎么会赶不及复习，还不是你平时不用功。”
老陈难得没顶嘴，说：“我跟爸你一起去就是啦。”

去虽然去了，但到底是赌着气去的。
从上了车，老陈就歪着头装睡，一句话也不肯跟爷爷讲。
后来他终于“醒”了，爷爷也没多跟他讲话，而是从包里拿出一个削好的苹果给他。
爷爷：“你先吃点水果。”
老陈接过来笑道：“搞得像小时候出去春游一样。”
他看了苹果半晌，始终没往嘴里放。
因为什么呢？——因为他那龟毛的少爷脾气。
他嫌苹果削得不够规整圆润，不好看，让人毫无食欲。
他微微皱眉，这是新来的那个女佣经的手？
爷爷那边急了，吩咐道：“吃了。”
老陈委委屈屈地咬了一口，又一口，在爷爷的“逼迫”下，勉强吃完了。


他都是到了很久以后，才回过味儿来：那天那个外形不甚美观的苹果，是他爸爸亲手削来，给他吃的。

【01】
说说老陈和小姑姑的故事吧。
老陈打小儿就疼妹妹，那么一个万事不肯吃亏的人，这么些年，却没少因为他妹而在爷爷那里受委屈。
最早的一次是他读高二，静仪读国中的时候。
静仪当时交往了一个男朋友，虽与他家也算是世交，却是枚地地道道的花花公子，半点也没能入了老陈的眼。
果不其然，谈了还没有三个月，男方就劈腿分手了。
静仪找老陈哭诉：“哥，我跟他分手了。”
老陈巴不得他们分手呢，笑道：“嗯，分得好，我早要你不要跟他在一起。”
静仪不服气：“喂，是他劈腿哎，你不帮我，还在这里说风凉话。”
老陈想想林耀威的为人，倒并没有觉得意外，甚至还借机教育妹妹：“这次就当作是教训了，以后你给我离这种垃圾远一点。”
静仪本来是找哥哥求安慰的，没想到反被一通碎碎念，遂恶作剧般地骗老陈道：“可是他都欺负我了，占了我便宜又劈腿，哼。”
老陈一听，惊得站起来：“林耀威敢占你便宜？！”***当初千叮万嘱让他规矩点的。
静仪点点头：“是我傻啦，算了算了。”
老陈那会儿也是真年轻，血气方刚的，一骗就上道儿，连问都没再细问，就跑出去找林耀威算账了。
他在一家台球厅找到了林耀威。
老陈冷着张脸，说：“你出来，我有事儿找你。”
林耀威讪讪地跟出来，一边走一边解释：“阿昉，你从台南回来啦。那个，我跟静仪不太合适，我就不耽误…..”
话还没等他说完，老陈已经飞起一脚，狠狠踢在林耀威腹部：“你他 妈欺负我妹妹！”
林耀威以为他指的是自己劈腿的事，弱弱地解释道：“唉，不是，我、我也是情不自禁啊，感情的事，你懂的。”
老陈听他果真坐实了静仪的控诉，气得哐哐又是两脚，骂道：“你！你还有脸说！”
林耀威被他踢得一通咳嗽，挣扎着要跑，老陈揪住他又是好几拳。
林耀威一边躲闪一边骂道：“陈昉你是不是疯了，我怎么了我，就为这点事儿你还要我以死谢罪啊。”
陈昉压低声音骂道：“你怎么了！你他 妈敢占我妹妹便宜！我宰了你的心都有。”
林耀威虽然花心，对静仪却是颇尊重的，听老陈这么说，他几乎是吼着辩驳道：“我…..我他 妈连手都才牵过一次，我占她便宜？！”
“你们陈家的小公主，你陈昉的妹妹，我敢去占便宜？！”
老陈看他委屈那样子，似乎不像在做戏，再想想静仪那睚眦必报的刁蛮个性，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是被耍了。


可惜醒悟得有点晚，他那没深没浅地几脚踢下去，生生把林公子踢进医院住了半个月。虽说双方都闭口不提打架原因，但林耀威到底是被他打伤的，爷爷当晚领着他亲自去医院赔的罪。
从医院回来，他跪在书房地板上，爷爷拿着藤条逼问他：“你好端端打他做什么？”
老陈答：“我看他不顺眼。”
爷爷最看不惯他这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扬起藤条狠狠抽在他肩背上：“看不顺眼，就把人打到住医院？！”
老陈弱弱回嘴：“我也没想到….他”这么他妈不禁揍。
爷爷看他半点没有悔改的意思，手里的藤条落得更重，白色衬衫底下都开始隆起一道道檩子。
有一处大概是抽破了吧，老陈痛得下意识地躲闪了一下，但迅速地又张肩拔背跪得笔直。
明明是很顺从的姿态，落到爷爷眼里，又成了忤逆挑衅。
爷爷一边打一边骂他：“除了打架你还会做什么？！你哪还有点大家子弟的样子。”
老陈半垂着头，不服气地顶撞回去：“我自觉我会做的事并不少。”
爷爷被他气得，又是挟风而下的几鞭落在右手臂上：“你还顶嘴！”
爷爷军人出身，戎旅生涯那么多年，手劲自不比常人，这么几下抽下去，几乎是道道带血了，连老陈那么硬骨头的人，都带着哭腔地喊了声：“阿爸。”
他每每这么一喊，就是认错求饶的意思了，爷爷握着藤条的手终于停了下来，好声说道：“耀威是你林叔的亲儿子啊，你下那么重的手，真出了什么事，你有什么脸面见你林叔叔。”
老陈平时不是矫情的人，那天大概是真被爷爷教训得伤了心吧，心里突然有几分哀怨地想道：“我还是你唯一的亲儿子呢，爸你怎么舍得下这么重的手。”
这话他也就在心里想想了，想了大概也不只那一次，但却到底没能问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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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老陈学生时代就是校园里的风云人物，活跃于各大社团俱乐部，高二巅峰时期甚至曾身兼了四家社团的社长之位。
好笑的是，即便过去快四十年了，他还常收到建中的学弟学妹写给他的信，问他这位老学长能不能捐些钱，支持他们的社团发展。
秘书问：“董事长，这个要不要回啊？”
老陈笑：“回啊，通通都给。”
还交待秘书：“记得定期支持下他们啊，别又等小朋友找上门来。”

说回老陈当年办社团，有一次开学招新，各大社团都在学校里的小广场摆台宣传。
老陈为了方便，把他手底下管着的那几家的台，都集中摆到在了一起，连成一整排；不仅如此，他还占了最宽敞最显眼的地段，宣传画板和旗帜又做得无比醒目，招新那几天简直是一枝独秀，占尽风头。
学校里自然就有同学看不惯他这么嚣张，剑道社的社长走到老陈坐的桌子前，挑衅般地随手翻翻他桌上的宣传手册，问道：“很diao嘛你，摄影社这样的小社团，你也能给摆到广场中间来。”
老陈很不惯这个人，虽然是高年级学长，却也没在客气地怼回去：“好地方，当然是谁有本事谁占咯。”
学长哈哈笑了两声，讽刺道：“切，屁的本事了，还不是只会给老师送礼。”
老陈站起来，冷冷盯着对方：“你嘴巴放干净点。”
学长扬了扬手里的宣传册：“怎样，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啊，鬼晓得你家这钱怎么赚来的呢。”
老陈当时那脾气，哪受得了这话，一脚踢翻了桌子，放狠话道：“老子今天就教教你怎么说人话。”
当时的气氛其实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了，四周也围了好多看热闹的同学。可惜还没等他们中的一方率先动手，训导处的老师就赶过来了。
老师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精神，并没有深究他们，只是把两个人劝开一，威胁了道：“再有一次，你们两个的社团都给我停办，听没听见。”
两个“大佬”都只酷酷地点了个头。
往教室走的时候，剑道社社长又不死心地激老陈：“有种的话，今晚七点xx路口见。”
老陈笑：“你别到时不敢出现就行。”

两个人都还挺有种，准时准点地出现了。
学长那边有备而来，叫的都是他在剑道队里认识的朋友，看起来身体素质都蛮不错的样子。
老陈这边也不差，除了那六七个玩得最好的兄弟，还叫来了爷爷的三个义子作外援。
其中一个叫志成的哥哥，虽然年纪没比老陈大多少，却早早去了部队，还曾经跟在爷爷身边做过几年兵。
志成哥看着蛮秀气内敛的，但老陈知道，这位哥哥复员那年，拿的可是军事技能全优的最高荣誉。
老陈每次有事，第一个就去找他。
志成哥一开始不答应替他去打架：“要是给总座知道了，我会被打死。”
老陈跟他很会撒娇：“噢你怕爸爸，所以就看着我被同学欺负。”
志成哥无奈笑道：“你不欺负同学就不错了，谁敢欺负你。”
老陈气哼哼地：“这个都欺负到我头上了，他说不知道我老爸从哪赚的黑心钱。”
志成哥最敬重爷爷的，一听这话，立马变了脸色，“反了他了，走，我跟你去看看。”


两伙人在xx路口见了面，志成哥年纪最长，走上前先开口道：“陆同学是吧？我听说今天下午你跟阿昉在学校起了点口角。我这次来....”
剑道社学长瞧他一副斯斯文文的样子，更觉得自己这边胜券在握，遂狂妄地打断他道：“废什么话啊，老子是来听你讲大道理的么。”
学长那边更是有个很粗鲁的队友在那边嚷道：“这是替你家少爷来求饶的嘛，***最瞧不起你这种人，兄弟们，干。”
说着就扑了上来，一场“混战”开始了。
志成哥教训他们这种小孩崽子，根本都用不着亮身手，随便避开要害飞踢过去几脚，对方的小男生们就开始嗷嗷乱叫了。
更何况陪老陈一起来的另两位干哥哥，也都不是什么善辈，两三分钟不到，剑道社那边的成员就已经有撒腿往外逃的了。
整场约架，一度变成了非常尴尬的单方面打人。
但是事后想来，那天还真的是一场十足的闹剧，因为还没打怎样，警察竟然来了。
按理怎么会这么巧，把警察给引来呢，原来是剑道社那边有人碍于情面不得不来给兄弟撑场子，又怕闹出大事，所以提前偷偷报了警。
于是老陈长到十七岁，终于进了一次台北市警察局。
在警局里也没有呆多久，爷爷那边收到通知，就派了秘书来保释他们了。
回去的车里，志成哥绷着张脸，一句话都不说。
老陈心里也慌张，还偏要装英雄好汉：“能怎样啊，不过被他抽几下，哥你到时都推我身上不就好了。”
志成哥苦笑：“我不怕挨打，我怕总座不认我了，撵我走。”

【张哥在首尔】
小陈带张哥去首尔出差，张哥在首尔街头逛了一圈后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老板，我感觉你不如人家韩国男生长得帅。
小陈：？？？
小陈那颜值，在高富帅云集的朋友圈子里都是能随意吊打的水平，到了张哥这儿，竟然败给了棒子国的这帮娘炮？
小陈很不服气。
小陈问张哥：“我除了没画眼线，我哪里不如他们帅了？”
张哥十分耿直地：“老板我说了您别生气啊，你不如人家会打扮。你看看他们那一身身儿，那收拾的，真带劲儿。”
这小陈就更不能服气了，他不会收拾？笑话！他当年玩潮牌、逛高定店的时候，这帮崽子还不知道在哪玩泥巴呢。
他刚要反驳，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今天这一身儿装扮，气焰消了。
早晨起晚了赶飞机，下了飞机又忙了一下午准备材料，是有点儿灰头土脸，不够体面了，怪不得连保镖都敢嫌弃他了。
小陈笑道：“今天就这样了，明天老板带你再来逛一遍。给你长长脸。”

俩人逛来逛去，逛到了首尔的东大门——著名的韩国服装批发市场，淘宝爆款发源地。
张哥说他要给媳妇儿买点衣服鞋子，让小陈陪他去挑选一下。
我说小陈你眼光那么好，帮老张好好参详一下啊。
小陈有几分为难：“其实我…..我不太会挑平价产品。”
张哥像个土豪金主一般，买了十几样还不肯走。
小陈在旁边站着，偶尔会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拈起一件t恤打量打量。
导购劝他：“先生，你要不要也给女朋友买些礼物啊，你看你朋友都买了那么多。”
小陈从小就爱演，对着导购哭穷：“我就不买了吧，我买回去女朋友会骂我乱花钱的。”
导购们就用一种十分异样的眼神看着他，心想这位顾客穿得人五人六的，怎么这么抠门。
小陈过足了戏瘾，低头坏笑。
最后张哥费力地拎着十几个购物袋，在导购们的热情陪伴下，终于出了店门。
小陈像个大爷似的往那一站，半点没有给土豪当跟班的自觉。
导购在一旁都看不下去了，催促他：“这位先生您什么都没买，可以帮朋友提一下的嘛。”
小陈挑眉问张哥：“要不要我给你提啊？”
张哥哪敢要他帮啊，憨笑道：“不用不用，我自己拿得动。”

【调皮可爱】
有一个很甜的段子忘记写了。
前一阵小陈回国内办事情，离开北京的那天早晨，老陈七点不到就进来叫他起床了。
老陈还是他一贯的简单粗暴风格，门也不敲，进来就拉窗帘，掀被子。
小陈惊醒，紧紧扣住被角，叫道：“爸，你做什么！”
老陈：“几点了，起床。”
小陈看了眼旁边闹钟，嘟囔道：“我九点多的飞机，不用起这么早。”
老陈不管他，继续扯他被子，小陈一边反抗一边实施缓兵之计：“爸，你...你先出去，我没穿裤子。”
老陈笑：“你跟我讲究什么，你什么样子你老爸没见过。”
小陈不肯妥协：“哎呀我都二十好几岁了。”又不是小时候随便给你们看。
老陈无奈，得，他儿子这少爷脾性，也确实是他们当家长给惯出来的。他顿了顿，难得听话地出去了。
小陈翻个身又睡着了。
万万没想到十分钟后他老爹杀了个回马枪，又进来了。
看他还赖在床上，老陈怒吼一声：“陈嘉树你起个床得我喊几遍！”
小陈被吓得一个轱辘翻身坐起，安抚老陈道：“我起，我这就起。”
然后又没有下一步动作了。
老陈站床边问他：“少爷，你不赶飞机了？”
小陈装可怜：“不赶了，太累了，我不想再出差了。”
老陈笑道：“那你想干什么？”
小陈顺势撒娇：“我想在家多陪陪你啊。”
老陈被他逗笑，说：“你就这张嘴最会说。”

他回国出差整整一周，他和他爸都忙，父子俩连个像样儿的天都没聊过。老陈今天一大早进他房间，其实是来找儿子唠嗑的。
两个那么会说话的人，在一起聊天也左不过是那几句：
老陈：“回去做事要专心，不要又三心二意。”
小陈：“好。”
老陈：“不许又偷懒。”
小陈：“我哪有。”
老陈：“在那边多跟xx、xx他们多交往，遇事问问吴uncle。”
小陈：“知道了知道了。”
老陈最后才终于开口叮嘱道：“你一个人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
小陈答：“我会照顾好自己。”又看着老陈，说道：“你们两个在家也要替我照顾好自己，知不知道啊。”
老陈笑，用台语说他：“你遮英卓搁狡怪。”

我说这句是不是说你调皮的意思啊？
小陈说：“才不是，是夸我聪明调皮又可爱。”

【童年事】
01
小陈刚读国小一年级时候，有一天跟其他小朋友聚在一起讨论爸爸妈妈的职业。
小朋友的爸爸们都好厉害的，有律师、医生、电讯公司的经理，政府职员等等。
小朋友问他：“陈嘉树你爸爸是做什么的？”
小陈懵懵地，有点迟疑：“我爸爸他、他是......”
他也搞不清爸爸到底是做什么的哎。
他只知道爸爸天天在外面，经常去工厂和码头，有时还会跟工人们穿一样的衣服——“他大概是工人里的头头吧。”小陈心想。
他觉得把爸爸这个工作说出来会让自己很没面子，于是，在虚荣心的促使下，他跟小朋友们撒谎道：“我爸爸是李小龙！”
小朋友们哄笑，说：“切，我们才不信，你撒谎。”
小陈鼓着小脸，坚持道：“我没有撒谎，我爸爸真的是李小龙。”
这时出来一个壮硕男同学，捉弄般地问他：“李小龙可以以一敌十，你是他儿子，一定也很能打咯。”
小陈退后一步，小声道：“我、我也没有很能打。”
那天的结局就是可怜的小陈被男同学们给“围殴”了，直到他怂怂地承认他爸不是李小龙，人家才饶过他。

回家之后，他一开始都没敢说自己在学校被同学欺负的事。
是后来跟爷爷奶奶一起吃晚饭，他看到爸爸的椅子又是空着的，再一想起白天所受的委屈，眼泪止不住地刷刷地往下掉，最后哭着吼道：“我爸爸为什么不是李小龙！”
全家人都被他问得一愣，这孩子是怎么了？
后来问清他事情经过，家里的长辈们都笑作一团。
一位干伯父教他：“下次小朋友们再问你爸爸是做什么的，你就回答说是总经理。”
小陈点点头，又问：“总经理是不是很厉害？”
伯父说：“很厉害的，比其他小朋友们的爸爸都要厉害。”

第二天小陈把昨天的同一拨小朋友又聚到一起了，开门见山地：“我昨天不该骗你们，我爸爸确实不是李小龙。”
小朋友们也不记仇，都好奇道：“那你爸爸是做什么的呀？”
小陈故意卖关子：“他在公司工作的，你们猜猜他是什么职位？”
小朋友们很踊跃地猜了起来：“副理？”
小陈：“不对。”
“经理？”
小陈背着手：“不对，继续猜。”
“秘书？”
小陈摇头：“都不是，你们都猜错了。”
然后故意拖长音调公布答案：“我爸爸他是总经理，总......总......经......理喔！”
说完还嫌不够地补充一句：“他真的超厉害的！”

后来他长大成人，也曾无数次地佩服过父亲的卓识与才干，感谢父亲为他提供的资源和平台，却再也没有像幼年时，操着那样童稚天真又充满崇拜的语气说一句：“他真的超厉害的！”

有一个蛮喜欢的梗：
小陈虽然人不在北京，但还是跟从前一样，会每天跟秘书关心老陈的动向。
一般是这么问的：
小陈：“老头儿/老板/董事长/恰北北（闽南话凶婆娘的意思）今天怎么样？”
秘书：“他每天都骂你一遍。”
小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陈：“你们不要烦。”
秘书：“不烦，我们可高兴了。”
秘书：“能缓解我们对你的思念。”

02
小陈四五岁那会儿，老陈开车载着他和妈妈去郊外玩。
大概是在车上坐太久了吧，小陈有点不舒服，就开始各种哭闹，非要爸爸停车，他妈妈怎么哄他也安静不下来。
最后把老陈也磨得没耐心了，回过头来问他：“陈嘉树你是不是需要被打一顿？”
小陈就愣住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最后认真思考了两秒才眼泪巴巴地答道：“我大概需要。”
然后老陈就真的停车把他打了一顿。
但他们父子那会儿感情超级好的，他一点儿都不记老陈的仇，还傻傻地觉得是自己那天闹得太过了，是该挨揍了的。
03
还有一次也是他很小的时候，那会儿不知犯了什么错误，被老陈拿藤条给教训了，抽得屁股和小腿上都是一道道的红印子。
爷爷知道了这个心疼啊，一边抱着孙子在怀里安慰，一边骂老陈：“你教小孩子，下这么重的手？”
老陈明明理亏了还敢顶嘴：“我打的不重，我心里有数。”
爷爷啪地给儿子一巴掌，骂道：“我心里有数！”
小陈那会儿有多乖呢，明明刚挨了的揍，还一心要维护爸爸，替爸爸跟爷爷求情：“爷爷，我一点都不痛啦。”
又指着自己小腿上一道很长的伤对爷爷：“这条、还有这道，都是我自己摔到的，不是我爸打的。”
爷爷听了更心疼了，夸小陈：“我们嘉树真懂事。”说着又狠狠剜了老陈一眼：“以后他再要打你，你就来找爷爷。”
老陈把头一拧，一副“您可真是老糊涂了，我一分钟都忍不下去了”的样子

04
有一天爷爷送了小陈一个猫熊背包，小陈很开心，背着大书包对爷爷说道：“谢谢爷爷送我猫熊背包。”
爷爷没说话，只点了点头。
小陈有点失落，跑去问奶奶：“为什么爷爷不说话，只跟我点头啊。”
奶奶逗他：“你去问周秘书啊，为什么不说话。”
小陈没听懂，以为奶奶是要他问“周秘书为什么不说话”。
于是他站在客厅中间大声问道：“爷爷你为什么不说话，爷爷你为什么不说话，周秘书你为什么不说话！”
奶奶大笑：“傻孩子，奶奶是让你去问周秘书为什么爷爷没说话啊。”
小陈自小就脸皮薄，很有偶像包袱，看自己闹了这么大笑话，哼了一声，背着背包噔噔跑出去了。
05
小陈小时候，妈妈对他的功课管很严的。
他那时要参加数学竞赛，妈妈每晚都会在身边陪着他做题。
他有时实在做不出了，就会开始使性子闹脾气，吼道：“我才不要参加这个考试了！”
妈妈都会耐心解释：“不是让你去拿第一，读名校的，妈妈只是想让你从这个过程中学习。”
小陈回：“但是我一点都不快乐。”
妈妈听完心疼得直掉眼泪，这时睡得朦朦胧胧的老陈走过来了，插手道：“行了，去睡觉。”
小陈委委屈屈地抬头：“可是题目我还没做完。”
老陈那会儿对他的要求反倒没那么高，说：“做什么题，去睡觉。”
接下来妈妈通常会跟老陈小吵一架，且老陈往往是吵不过的那一方。
于是最后就是老陈一个人又回去睡，小陈一边羡慕爸爸一边继续做题。
06
还有一次学校发了成绩单，小陈那回其实考得还不错的，但上面有一句老师的评语他不是很喜欢，于是他就偷偷把那个单子给埋到院子的花圃下面了。
结果没几天，下雨了，他那张成绩单，自己破土而出了。
说来可气，本来他妈妈都没有发现的，就怪他们家一个园丁多事，挖出来以后献宝一样地呈给了少奶奶，说：“呀小少爷成绩单怎么丢到花园里了，幸亏被我找到了。”
小陈在旁边赶紧解释道：“这是从窗户飞出去的吧，我说我怎么找不到了。”
园丁说：“不是的哎，埋得很深的，我一点点挖出来的呢。”
最后的结局就是小陈被妈妈罚跪了两个小时，并保证以后再也不偷藏成绩单了。
我问他：那个园丁现在还在你家做事吗？
小陈：在，还是扫地，活该他一辈子扫地，蠢死了。

【转学】
今天分享一下教育专家陈昉，在小陈读书择校一事上做过的种种努力吧。
小陈八九岁刚被接到内地的时候，照理是该读国际学校的，但他爹老陈闹妖蛾子，非要给他送公立小学去，说是为了让他更好的融入内地群体。
小陈当时小小年纪，只能听凭父母摆布，硬着头皮就去上了。结果到了学校才发现，全校五十多个教学班，两千多学生，就他这么一个台湾小孩！他每天像个珍惜动物一样迎接着各个年级小朋友和老师的参观采访。
就这样被参观了半学期，到底是没能融入进来，最后还是妈妈心疼他，做主给转到了国际学校。
到了国际学校没读上两年，老陈又不满意了，好好一孩子，怎么被教得跟个小洋人儿似的，一点规矩都没有了。张口闭口都是英文也就罢了，现在干脆连Dad都不怎么喊了，俨然一副要直呼他陈昉大名的架势。
老陈心一横，这学校是不能呆了，给我转学。
四下打听了一圈，听说岛外有所寄宿学校还不错，严格、军事化管理、很出成绩，老陈问都没问儿子意见，就让人给办了转学。
小陈在原来的国际学校，虽说也比较调皮吧，但仗着成绩好，还算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孩子；这一到了寄宿学校，完了，不到半年时间，抽烟喝酒打架逃课全学会了。又正赶上他青春期，逆反心理比较重，老陈管他，他有一百个不服气等着。父子俩噼里啪啦打了整三年，老陈率先扛不住了，心力交瘁之际，又想起了转学这条路。
这次转得可真够远的，直接给小陈送去了香港。
父子俩不在一座城市，总算心净了，都过了小半载的舒心日子。但耐不住老陈想儿子啊，这边生意刚上正轨，那边带着噩耗杀到香港来了：“走吧，跟我回去。”
小陈千百个不情愿地跟着爸爸回家了。
回了厦门，老陈千挑万选地，又给小陈找了间国际高中，让他读两年就出国。
这回轮到我们小陈闹妖蛾子了——不是要我出国读书吗，我偏不，我要参加高考。
亏得是他爹老陈有本事，上下一通打点，总算让他参加了高考，而且为了方便他复习，还特意又给他办了转学，转到了本市升学率最高的名牌高中。

我听了这么长一段转学经历以后，由衷地佩服起老板来：“唉也就是老陈，百折不挠，始终不放弃让儿子求学的机会。”

老陈这辈子想要什么自己全争得来，就没怎么羡慕过人，可那段时间，一见哪家小孩顺顺利利出国读了名校，就忍不住感慨一句：“唉人家的小孩，父母能少操多少心。”
每次把这句说完吧，他都还得委曲求全地把话往回褶一褶，因为怕小陈再犯脾气连学都不肯上了，所以得赶在儿子炸毛之前再安抚一句：“当然了，你也有你的优点。”

后来小陈参加工作都快四年了，有一回收到老陈给他写的信，信里提及他的求学经历，老陈是这样说的：“能够完成学业（以最昂贵的方式），爸爸很欣慰。”

想到一个他跟奶奶之间的梗：
清明那几天他回台北扫墓，因为个人原因，没回老宅住，有时就算白天在家，晚上也一定要回他自己的公寓。
奶奶就又误会他出去花天酒地了，问他：你最近到底在做什么？
小陈信口胡诌：“我在给您找孙媳妇啊，特别辛苦。”
奶奶一本正经地接招：“你找一个而已，有什么辛苦的，你可不能多找。”

还有一次是奶奶夸他，说：“我这么好的孙子，不知道谁能配得上。”
小陈就笑：“既然都配不上我，那我这辈子不结婚了。”
老陈在旁边：“配得上配不上，今年都要给他配一个。”

【童年事2】
1.挑食
陈嘉树从小就挑食，要他老老实实吃顿饭，比登天还难。
你要问他具体不爱吃什么，他还真说不出来，非要回答的话，大概就八个字——这也不吃，那也不吃。
小时候他们家一到饭点儿，最常见的场景就是佣人们端着饭碗满屋子地追着她们小少爷跑。有时要是他妈妈亲自来喂他，能好一点，但也就好那么一点了，多吃个三五口这样。后来还是老陈看不下去了，决定管一管，立下规矩道：“以后他再不吃就让他饿着，谁也不许哄他。”
结果这句话执行不到半天就失效了，老陈还白白为此挨了爷爷奶奶一通骂。
到如今他长成高高帅帅的大小伙子了，有时在外地见到多年未见的长辈，长辈们都会感慨：嘉树你都长这么大啦，你小时候不吃饭，我们都怕你长不大。
他笑着说：那要感谢我爸妈他们始终没放弃了。
其实他到现在对吃东西也还是兴致缺缺，常年的没胃口，但却再也没法像小时候那样任性地把碗一推，说：“我不要吃。”
现在的他，在酒桌上，但凡有人给他布菜，爱不爱吃他都会礼貌地沾几筷子，如果对方是比较重要的客户，可能还会发挥演技赞上几句好吃。
有一次不知道哪个不开眼的夹了块海参给他，他看了看，也没犹豫几秒，就夹起来尝了一口。
旁边坐着的，是一位看着他长大的叔叔，惊讶地问：你现在吃这个了？
他笑笑：都吃都吃。
2.打针
陈嘉树从小就很害怕医生，医院是抵死不进的，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也别想轻易靠近他三米以内。
小时候每次生病，一旦落到要打针的地步，那完蛋了，必定是一场硬仗，全家上下十几口都得被他搅得不安宁。
哭声震天啊，好像打了这针他那条金贵的小命就不保了似的。他妈妈哄他：“嘉树你乖乖啊，打了针才能退烧对不对。”他完全听不进，还哭着问顾雯佩：“妈妈你不爱我了对不对！我不要打针！”
老陈本来还心疼他生病，此刻被他哭得脑仁都疼，吼了他一句：“陈嘉树你再给我哭！”他抽噎一下，眼珠转了转，心里正盘算着还可不可以再闹的时候，爷爷又发话了：“陈昉你出去！”
老陈竟然下意识地松了口气，谢天谢地，再不让我出去我要控制不住揍他了。
于是后来就形成了一个惯例，每次请医生来，老陈都不参与，直接躲去花园里抽烟，落得个清净。
好在当年还有个能镇得住他的医生，慈济医院的林院长，他爷爷的私人医生。
人家林院长那时都五十多岁了，在台湾医学界颇有几分名望，多少人求他一个会诊都很难的，却被小陈大伯厚着脸皮请到家里来给他这个小朋友治感冒发热。
林院长一来，他不哭也不闹了，还知道羞愧，靠在床角抹抹眼泪，叫一声：“林baibai。”
林院长笑他：“怎么又不听话啊，嘉树。”
陈嘉树老实说：“我不想打针，我怕疼。”又嘴甜地加一句：“但是林伯伯打针就没那么疼。”
他现在二十多岁了，照样怕疼，照样能不打针就不打针。
有一次他挨了老陈的揍，就那么发着烧回他自己的公寓住了。
老陈大概是不放心他，晚上派了医生和一个秘书过来。
我说医生来给你看病的，秘书呢？起到监督作用吗？
小陈无奈道：“秘书是来帮忙制服我的啊......”

【童年事3】
每次写他小时候的事，写着写着就会露出姨母笑，然后脑海里蹦出四个字：傻乎乎的。
想想还觉得蛮反差的，毕竟大概不会有人把现在的他跟这四个字联想到一起去了吧。
长大以后是什么样的呢？——是聪明，是早熟，是说话滴水不露，是遇事多谋算两步，是习惯了被很多人琢磨心思也习惯了被很多人看不透。
只有非常罕见的一些个瞬间才会让人觉得：那个小男孩其实一直都在的呀，没长大，也没走远。
记几个我觉得很可爱的小事。
他小时候跟大伯家的哥哥一起玩，偷偷翻出了家里的糖罐要吃糖，哥哥骗他说：“嘉树，这个不是糖哎，是药，你吃了会肚子痛的。”
他那时真的很好骗，哲哥就这么一句话他就信了，依依不舍地把奶糖放了回去，又依依不舍地跟它的小糖盒告了别。
后来一次表妹到他家里玩，他妈妈拿糖给小妹妹吃，他跑过去一把拦住：“这个是药，你吃了会肚子痛！”
表妹明显比那会儿的他要难骗很多，大大方方地剥了糖纸，放进口中：“明明是甜的，怎么会是药。”
到了今天表妹还常常拿这件事出来笑话他。他的回应一般是：“又来了啊，再敢说你哥这个自动提款机就停业一年。”
表妹乖乖噤声。

他被哲哥骗了一次还一点儿不长记性。
有一天又是哲哥带着他玩，两个人站在三级台阶上，哲哥又捉弄他，“嘉树，我带着你，我们俩手拉着手一起跳下去吧。”
他那时才五岁吧，小小一只，有点恐高：“会不会太高呀？”
哲哥说：“怎么会，有我拉着你呢。”
故事的发展是小陈跳了，哲哥却没跳；故事的高潮是小陈跳得太实在了，把自己摔得特别惨。故事的结局是哲哥被大伯狠狠教训了一顿。
小陈本来摔得惨兮兮地，赌誓发愿地说以后再也不跟许子哲一起玩了！结果知道哲哥挨揍了之后，他又小暖男附体地跑去安慰哲哥：“好吧我不生你气了，我们以后还是好朋友。”

还有他妈妈日记里写到的他：母亲节的前一天，他在幼儿园画了一张节日贺卡作为礼物。放学时老师叮嘱说，要留到明天给妈妈一个惊喜喔，所以回家不可以提前对妈妈讲知不知道？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结果一进家门，见了妈妈第一句话就是：“我有一个秘密，我要给你一个惊喜。”
妈妈问：“什么惊喜啊？”
他歪头答道：“老师要我不能说，因为是惊喜，所以卡片还不能给你。”
妈妈忍着笑：“噢好吧，那我期待着你的惊喜。”

3.上学
还有第一次是送他去幼稚园，也算刻骨铭心了。当时老陈正好在外地出差，所以是顾雯佩一个人带着他去的。
本来在家里都商量得好好的，“陈嘉树是大孩子了”，“陈嘉树愿意去幼稚园跟小朋友一起玩的”，结果当天刚走出车门没三步，他就像被施了咒一样，站那儿不动了。
顾雯佩心里咯噔一下，完了，小祖宗这是又变卦了。狠了狠心牵着他的手往前迈了一步，小孩儿却一个劲儿往后退，奶声奶气地抗拒道：“妈妈我不去，我要回家。”
顾雯佩叹了口气，召唤出全部的耐心和母爱，蹲下来哄他：“你都答应了妈妈呀，怎么能说话不算。”
他从小就是演技派，前一秒还好好的呢，下一秒眼泪巴巴地对着顾雯佩：“我不管呜呜，我就是不想去了。”
顾雯佩板起脸凶他：“嘉树你不可以这么任性啊，你看其他小朋友都比你乖。”
陈嘉树上一秒还含在眼里的眼泪，这会儿吧嗒吧嗒掉下来：“妈妈你是不是嫌我不乖，不想要我了。”
顾雯佩对着儿子实在是没辙了，心想是哪个***告诉她小孩子都是天使的。
她简直没有任何一刻比现在更想念陈昉——老公你快回来啊，我真是搞不定我们的儿子了。

学总是要上的啊，过了两天，顾雯佩再一次地带着陈嘉树来到幼儿园门口。
陈嘉树那边又要故伎重演，绷着小脸儿说：“我不想去。”
这次顾雯佩换了策略，撒娇抱怨他：“妈妈带你真的好辛苦哎，你还这么难教，都不心疼妈妈是不是。”
说着说着差点就要哭。
他那时虽然调皮任性，但最怕妈妈伤心的，走过去抱抱妈妈：“好啦，我都听你的话。”
然后拉着妈妈的手勇敢地往教学楼里走。
终于把他哄进教室安顿好了，顾雯佩那边刚要出去，陈嘉树指着透明窗户喊道：“妈妈你要站在那里让我看到你！”
顾雯佩无奈笑笑，好好，妈妈就站在这里陪你。